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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月魔情录-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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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詹俊和景思齐也都在等叶歆的下一次指示,昨日的风光无疑使他们变得雄心万丈,更盼着叶歆再一次为他们带来功勋和机会,尤其是景思齐,他很想知道叶歆计划的真正目的。
“恭喜阁老父子同日升迁,真可谓是一时的佳话。”叶歆知道詹俊升了内阁学士,所以尊称他一声阁老。
詹俊听了果然舒服,含笑道:“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况且这功劳是你送的。”
詹杼更是把叶歆奉若神明,亲切地拉着他求道:“居士神通广大,我实在是佩服,日后还望居士指点迷津。”
詹俊含笑道:“杼儿,居士如此高才,何不奉他为师,日后也好有个能人相助。”经过河帮之事,他觉得叶歆的才能非凡,自己不会做官,帮不了儿子,若有他在儿子身边,儿子一定能平步青云。
詹杼不但不介意,反而又惊又喜,朝着叶歆长身一揖到地,恭敬地道:“先生可愿收我为弟子?”
叶歆没想到这对父子竟如此安排,有些哭笑不得道:“我既然是詹府门客,自然会为少公子出谋划策,何必多此一举?况且我与少公子已是朋友,更不需如此。”
“说的不错,杼儿,还不快给居士奉茶。”
“先生请用茶。”詹杼恭敬地捧上一碗香茶。
叶歆欣然接过茶碗放在桌上,脸色突然一正,沉声道:“阁老、少公子,下一步棋才是最重要的第一步,成败在此一举。”
詹氏父子正等着这句话,见他神情凝重,催促道:“先生快说,我们一定按你的计划行事。”
景思齐虽然表现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眼角一直瞟着叶歆,等待他的答案。
叶歆见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微微一笑,道:“拉拢河帮是第一步,有景兄相助,大军渡河就方便多了。”
在座三人听了都糊涂了,詹俊问道:“这与我们又有何关系?大军在苏剑豪手上,即使有河帮相助,也只是对他有帮助,我们是亲皇派的人,与苏氏一派水火不容,怎能去帮他呢?难不成你要我们转投苏剑豪门下?”
叶歆摇头轻笑道:“大人莫急,如今皇帝怕的除了外面的叛乱,还有苏剑豪的大军,所以苏剑豪引兵西征对皇帝而言是忧喜参半。”
“忧喜参半?可我听说皇上为此很心烦。”
“苏剑豪一旦出征,苏派的势力缺少了主持,自然难以对皇帝造成威胁,而张全手中的四万禁军便成为了皇帝最重要的筹码,他一旦控制大局,皇帝便有机会扩大亲皇派的力量。尤其是兵权,没有苏剑豪的阻挠,大可全力招兵,扩充兵力,北拒叛军,西挡苏剑豪,说不定可以趁机摆脱苏家的控制,这难道不是喜事吗?”
“此言甚是。”詹俊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又问道:“忧的呢?”
“苏剑豪领大军出征,却要弃守眠月河北岸,这一石二鸟之计,恐怕皇帝也略知一二。”
“一石二鸟之计?”詹氏父子对望了一眼,都有些茫然。
叶歆轻轻一笑,故做迟缓,拿起茶碗呷了一口,直到詹氏父子出言催问,这才娓娓说道:“如今皇帝可以控制的地盘只有东平州,面积虽然不小,但比起天下十州,实在有限,而且东平州有三成的府县在眠月河北岸,如果撤兵退守眠月河南崖,无疑是将皇帝的地盘又缩小了三成,无论是兵力、财政、粮草、人口等方面都有极大的影响。更大的麻烦还在于防务,银雪军若攻至眠月河北岸,见南面空虚,岂会不攻?若攻,则对京城产生威胁,因此皇帝必然要把仅有的军力送到眠月河岸守卫,否则敌军南下,皇帝的龙椅就坐不住了。然而禁军助守北面,则京城内腹中空,只要数支精兵就可杀入京城,生擒皇帝,试问皇帝能安稳吗?况且苏剑豪还可能随时回来对皇城造成直接的威胁,你们说皇帝能不担心吗?”
詹氏父子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汗出如浆,背上已被浸湿,他们都不是政略的高手,怎会想到撤兵之计竟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不禁为之胆寒。
景思齐也是大吃一惊,心道:“早就听说苏剑豪是个人物,如今看来的确不假。手中既有大军,又有实权,若是与他合作倒是天大的美事,只是这个叶歆偏要与他作对,如今看来是想破坏他的计策。”
“居士,既知苏剑豪有此毒计,不知有何妙计可以克制?”
叶歆微笑道:“唯今之计便是不能任由苏剑豪从容南撤。”
詹俊两手一摊,苦笑着摇头道:“这恐怕太难了吧?苏公爷决定的事,谁敢反对!何况大军在他手上,是战是守是退,都由他一人决定,旁人只怕说不动他。”
“公然反对,自然行不通,还会引来杀身之祸,而你们父子也得不到半点功劳。正因如此,我才会说这一件对你们而言是天大的功劳。”
詹杼刚刚升官,雄心万丈,此时只想着立功,根本不考虑别的事情,催促道:“先生快讲。”
“如今军队在苏剑豪手上,想让他放弃撤兵实属难事,所以问题就在苏剑豪调走大军之后,皇帝如何牢牢地掌握河北之地,此无非二点,一是兵压,二是借势。”
第六章
“何谓兵压?何谓借势?”詹俊不识军略,所以对于行军打仗之事一窍不通,听了叶歆的话顿感好奇。
“兵压也就是以兵制兵,代替苏剑豪守住眠月河北所有城池。”
詹俊听罢露出失望之色,摇头叹道:“皇上手中无兵,这恐怕不行吧!何况苏剑豪撤兵,我们派兵去,这不是摆明与他对抗吗?”
“苏剑豪撤兵无非是因为手中兵力不足,为了西征才勉强放弃领地,否则他一定不愿意撤兵,然而他若知道皇帝有办法控制他扔下的土地,就又会有别的计策。所以一定要等他放弃了河北之地,然后大摇大摆地占领空城,这样既可掌握土地百姓,又可以使皇帝声威大振,一举两得,岂不妙哉!”
詹俊为难地道:“我们手中无兵又能做甚么呢?”
“你们过来看。”叶歆站起身,指头沾着水在桌上画了一幅地图,然后指着图含笑道:“叛军虽然有十数万人,但分布在狭长的地带上,犹如一只蝴蝶,两侧宽,中央窄。然而中央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因为那里连接银州,是军事要地,只要击中了这一点要害,无论他的翅膀有多大也于事无补。苏剑豪为人稳重,引兵南撤为保万全,防止敌军追杀,必然会用疑兵之计,或是留下埋伏,保障撤兵安全。”
詹俊父子不懂军事,但听的连连点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叶歆眉尖一挑,含笑道:“我们所要做的,便是引叛军与苏剑豪交战。”
詹俊大为不解,问道:“这是为何?难道你要借叛军之手消灭苏剑豪?”
“非全是,但也有此意。”叶歆微微一笑,侃侃说道:“皇帝要的是自己的大军,苏剑豪手上的军队对他而言不是助力,而是祸害。若是能同时削弱苏剑豪与敌军力量,皇帝自然高兴,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计虽不错,只是苏剑豪能上当吗?”
“苏剑豪本事不低,我不想轻视他,所以此计所针对的不是他,而是要让敌军上当。银雪大军二次杀败苏剑豪,士气正盛,然而这些日子却一直按兵不动,一定是害怕西侧有压力,不敢把大部分军力投入会战之中,只要让他们觉得有机会大败苏剑豪,他们绝不会放弃机会。”
“让他们觉得有机会?这似乎不太可能吧?”
叶歆轻轻一笑道:“事情很简单,只要把苏剑豪的行军布阵图送到敌军的手上,再把苏剑豪撤兵的时间、地点和路线告诉他们,他们岂有坐失良机之理?”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都死盯着他的脸上,没想到他竟然要通敌。
景思齐虽然明白他的位置,却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在这种场合公然说出口,除非詹俊父子与他早有默契……眼睛瞟向詹俊,发现他也是满脸惊愕,眼神中更有浓浓的惧意,景思齐更是有些狐疑,忖道:“难道他做这些真是为了借刀杀人?”
叶歆扫了他们一眼,眼神特意在景思齐的脸上停了停,心似明镜,随后又移动了,微笑道:“阁老,此计若成,苏家与叛军两败俱伤,皇帝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詹俊不解地盯着他问道:“居士,你刚才还说不是借敌军之手杀人,现在又说要通敌,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大人,我的话还没说完。”叶歆心里自然不介意借赵玄华的刀杀了苏剑豪,但他知道凭赵玄华的实力,就算偷袭最多也只能大胜一场,却动摇不了苏剑豪的根基,所以并不打算用这驱虎吞狼之计完全算计苏剑豪,免得赵玄华趁机崛起,称霸东方,比起苏剑豪,他更着意对付银雪帝国。
“虽说把消息送到敌军手里,但此举并非针对苏剑豪,而是利用苏剑豪的兵力对银雪大军造成一定程度的打击,逼使北面的敌人不敢南侵,待苏剑豪一走,皇帝就可以占据这一大片无主之地。”
詹俊父子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的忧色也一扫而空。
“是我们浅薄了,不知道居士留有后着,失礼之极!失礼之极!请继续往下说,我们父子听着。”
“东翁不必在意。您想想,苏剑豪带着十几万人守在恭城一线,守而不攻,却又连连向朝廷求援,这分明就是想削弱京中的兵力,不然怎会有后来的兵变?他既然领着精兵强将,一仗不胜就让他回来,太便宜他了,如今他想领兵西征去救他父亲,自然要用他的兵做点事情,否则岂不是对不起那十几万大军和供养他的朝廷?”
“说的好,皇上听了这话一定高兴,只要能压制苏剑豪,取回控制权,做甚么都会让皇上高兴。”
“正是如此,只要东翁把此计献给皇帝,就算只有五成胜算,他也一定会做。事若成,东翁和少公子立时成了皇帝身边的大功臣、大红人。”
詹俊父子听的眼睛发亮,詹杼更是兴奋地坐立不安,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景思齐也动心了,虽说苏剑豪势力大,但听叶歆这么一说,皇帝想对付苏剑豪,只要压倒他,富贵功劳自然也就到手了,心里又开始倒向了叶歆。
官场不比河帮,河帮弟子都是直肠汉,很多都不识字,只靠着力气吃饭,所以没有甚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最多不过是打一架。然而官场却像是满布着迷雾的屋子,他刚刚走进门,只能看到眼前的东西,远一点就看不见了,更别说辨别方向,所以看着苏剑豪风光便动心,听到要对付苏剑豪立功也动心,根本没有立场可言。
叶歆虽然不知道他在想甚么,但看着他不断收缩的瞳孔,便知道他心里在盘算着甚么,暗暗冷笑了一声,又道:“东翁,我把事情说清楚一点,您见了皇帝就按我说的去做。”
“居士请讲,我洗耳恭听。”
“无论敌军何时追击,只要把苏剑豪的大军拖在眠月河北岸,他就不得不背水一战。十数万大军要过河并不是容易的事,船是关键,即使分批南撤,所需要的船只数量也十分惊人,所以河帮就起了极大的作用。”
景思齐若有所悟,出言问道:“莫非要河帮封河?”
“封河倒也不必,你也应该知道军船并不多,而且都是小船,载不了大量的士兵,危险性也很大。如今是六月雨季,河水涨落极大,又可能有洪水涌来,苏剑豪断然不会用小船载送士兵渡河,河帮的大船就成了关键。”
“不错,兵船的数目我很清楚,几次大军渡河北去都是向河帮征借船只,这次大概也一样。”
“若是苏剑豪借船,景兄大可以眠月河上中游的码头被人占据,短时间无法南下为由,要苏剑豪等十日,同时只能为他提供少量小船,苏剑豪的南渡计划必然拖延。只要拖上数日,敌军必然杀到,试图一举击破苏剑豪的大军,南渡眠月河,直取京城。此时苏剑豪前有大江,后有追兵,只怕顾不得撤退了,只有奋力与敌军交战,一场恶战恐怕就难以避免了。”
詹杼琢磨了一下,怀疑地问道:“苏剑豪前有大河,后有追兵,岂不是要吃大亏?虽然削弱了他的实力,但还是丢了地盘呀!”
叶歆心中暗笑,若是真有一场大会战,得利最多的一方莫过于他,无论谁胜谁败,双方军力必然受损,肃州的压力相对而言就会减少,甚至可以将军力向东扩展,吸收银州中部的势力。
詹杼见他面带笑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有些纳闷,又问道:“居士为何发笑?难道我说错了吗?”
“少公子过虑了。大战之际,将有一支奇兵由河帮的船运到眠月河口,悄悄登岸,待敌人追至端庆府对岸时,他们的左侧会有一支奇兵由东南角向西北插去,直取敌军的后方。”说着叶歆微微一笑,道:“只要运用得当,苏剑豪和敌军都不知道会有这路奇兵,敌军必退。此时再把消息传给苏剑豪,就说没有船渡河,所以消息送迟了,他得了皇命,又有了取胜之机,不会不加以追击,如此一来,必能给敌军重重一击。而那支奇兵若能取天目城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便取恭城。”
“果然是妙计,这样岂不是逼苏剑豪为皇上打退银雪大军?”
“正是,此时可以再施一计,命人四处宣扬肃州大军正在集结,意图东征龙溪城,银雪军队本已慌乱,此时若是行军得当,也许可以将银雪帝国的势力逐出东平州,到时候只要守住几处要城,便可尽揽河北之地。”
在座三人不由地有些慨叹,叶歆此计布局精妙,若是成功,的确能收奇效,只是三人都不识军略之术,只有景思齐略知一二,所以只能领悟一半的精妙。叶歆不但利用了兵力,而且还利用了银雪帝国和苏剑豪的心理,一方想平安南撤,一方想趁大胜之后南侵。
“苏剑豪知道我们摆了他一道,岂会善罢干休?”詹俊胆子不大,想到苏剑豪秋后算帐,他们父子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事若成,皇上大可再加封他,反正不过是一个名衔,而他赢了一场大胜仗,军民皆贺,这种环境之下总不能说皇帝不对,况且顺州的事还等着他,他根本无暇计较。”
“先生说的极是。父亲,就按先生说的去做,无论如何,只要银雪大军与苏剑豪交战,便是对皇上有利。”詹杼对自己的仕途满怀希望,根本猜想不到叶歆一切安排的背后还有其他的意图,只想着得此大功后再升几级,成为与苏剑豪和叶歆并驾齐驱的青年英杰。
“嗯,我现在就进宫面圣。”詹俊自然了解儿子的心态,对他而言,何尝又不是如此!以前是不会做官,所以碌碌无为,如今有人指点明路,按图索骥便可成事,怎能不奋身投入其中。他正想起身入宫,忽然想着一事,转头又问道:“居士只说了步骤,然而那支奇兵的事该如何处理?”
叶歆早知他必会问此事,故做犹豫状,沉吟道:“这支奇兵是关键,因为作用是改变战场形态,所以并不需要很多人,有一万士兵就足够了。然而领兵之人是重中之重,必须处事果决,领兵大方,而且行军要快,否则走露了风声,将会功亏一篑,最重要的一点,此人不能是苏派之人,否则计划不成反遭其害。”
詹俊点头道:“不错,眼下要找到有军队的将领,却又不是苏派的人,的确很不容易。居士,有甚么好的人选吗?”
景思齐心中一紧,转眼盯着叶歆,觉得他一定会安插自己的亲信,或是友好势力,所以才会想出此计。
叶歆摊开两手,微笑道:“我不在官场,怎会知道谁手上有兵,谁又不是苏派的人?不过如今天龙的辖地已经不大,东平州的这些府县的驻军有一万的地方不多,手中握有兵权而又不是苏派的人更少,只要去兵部查一查,很快便会有结果。”
他心中早有人选,只是不想直接推出来,算计着苏剑豪将要离京,这次去恭城必然要耽误些时间,尤其是大军散布在边界线上,要召集并不容易,而且还要布置撤退的方案,以免受到追击,所以仍有时间布置一切。
“你看我都糊涂了,这事只要找张公爷就知道了。”
“东翁快进宫吧,迟则生变,苏剑豪大概这两日就动身了,时间紧迫呀!”
“好,好,我立即进宫。杼儿留在府中招待景将军和居士,不可怠慢。”詹俊急急忙忙离开了书房进宫去了。
詹杼追问道:“先生,您只说了兵压,的确是妙不可言,不知借势是甚么?”
叶歆轻轻一笑道:“借势顾名思义,便是借他人之势压敌方之势。”
这次詹杼反应很快,想都不想便应道:“您是说肃州!”
“正是。”叶歆笑着点了点头道:“正如我方才所说,肃州虽然不为皇帝控制,却可以利用。所谓远交近攻,肃州与京城相隔甚远,互无利害关系,皇帝只要一纸诏书,再着意安抚,必能与肃州结盟。肃州在银雪帝国的西侧,无险可挡,是银雪帝国心腹之患,若能用肃州牵制兵力,敌军必然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还会主动后撤,以避免分兵之弊。”
“可皇帝对叶歆恨之入骨,岂能招抚?”
“无非是一纸文书,不必粮草,不需士卒,便能生出奇效,何乐而不为呢?即使无效,也能向世人展示皇帝的胸襟。”
詹杼点头道:“先生说的极是,只怕皇上不喜欢听!”
叶歆轻笑道:“这个也不难,只要抓着皇帝的要害之处下手便能大功告成。”
“要害?”
“只要告诉皇帝,苏剑豪随时可以杀了他取而代之,而叶歆远在肃州,就算造反,一时半刻也无法威胁他的皇位即可。”
詹俊吓得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怎能如此威胁皇上?”
“若非如此,待苏剑豪撤兵西去,皇帝那张龙椅只怕坐不稳了。”
叶歆不过是为了让肃州有更多的筹码,有了新皇帝的册封,事情就更好办了,甚至可以将责任推给新皇。
景思齐紧紧地盯着他,他虽然明白叶歆是在为自己做事,却不明白其中的真意,毕竟他从未在官场打滚,更不懂政略之事,只是下意识地感觉到叶歆此举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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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叶歆站了起来,朝着景思齐微微一笑道:“景兄,我们出去走走如何?”
景思齐的心里正是七上八下,无法平静,叶歆所说的计策使他无法不服。想到叶歆一路爬升到当朝一品,着实不易,官场之中的斗争远非他以前所想,心中战战兢兢,坐立不安,对做官竟有些惧意,怕自己不知道甚么时候就死了。
叶歆瞥了他一眼,含笑道:“景兄无需担心,河帮只需合理动用船只,毫无风险,事成之后,景兄你怕是又要升迁了。”
景思齐怎能听出这话中的调侃之意,抬头望了叶歆一眼,却被他眼睛里闪烁的异色吓了一跳,心中一阵慌乱,忖道:“难道他知道我的心思?很有可能是这样,这个叶歆,太厉害了,好像甚么都被他看穿了。”
“景兄!”叶歆见他发愣,又唤了一声。
“嗯……好……”
“先生,不如我带你们到处走走吧!”
叶歆摇头道:“少公子还是在府上候着,东翁此去不知何时归来,说不定还会召你入宫相问,万一错失了机会,岂不丢了大功?”
詹杼一听这话连连点头,道:“既然如此,有劳先生带景将军四处游览一番。”
“你放心,我和景兄是自己人,怎会怠慢他!哈哈!”
景思齐斜眼看了看他,心道:“这个叶歆,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还是小心一点,免得在他手里栽了跟斗。”
叶歆与景思齐刚出詹府门口不久,便见峰穿戴整齐走了过来,叶歆假装转身不敢相见,小声道:“景兄,这是苏府总管,我不想见他,还是回詹府。”说罢满脸急色地往回走。
景思齐一听是苏府之人,又见叶歆匆忙逃走,心里不由地乐了,暗暗笑道:“原来你也怕苏剑豪,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这位可是新任的靖河将军景大人?”峰走到他的面前热情地问着。
“你是?”景思齐微微一愣,上下打量了峰几眼,见他长的颇为英气,浓眉大眼,虎背熊腰,腰间挂长剑,腰带上还挂着一块刻着“苏”字的金牌。
峰朝他拱了拱手,含笑道:“我是苏府的总管,奉我家大人之命,特来请景将军赴宴。”
“请我?”景思齐忽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掩饰不住喜悦,不禁笑了起来。
峰看在眼中,不禁暗暗冷笑,脸上却是堆满了笑容,点头道:“正是,我家大人听闻将军才华过人,绝非池中之物,日后必能名动一方,所以特命我相请。景将军千万不要推辞,否则我无法复命。”
景思齐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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