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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山空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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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开心地答应了,那段日子周大爷的儿子带着媳妇去了他媳妇的娘家,家里的劳动力就只剩下老两口,实在没理由放着我这个大活人不用。于是那天我跟着周大爷一起,到他们家的庄稼地里,把那些谷草都割了下来,堆成了两个高高的草堆。期间周大爷也没跟我多说什么话,只是傻呵呵地笑着。他是一个特别爱笑的人,即便大家都没说什么好笑好高兴的事,他也总是保持着笑容。
忙完之后周大爷把自己的酒葫芦递给我,那天我也高兴了,太久没运动,这么累一些也是非常舒服,于是我接过来就朝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我并不是一个嗜酒的人,在那天前的上一回喝酒,还是我第一次出单结束后心情沮丧而喝的。这酒葫芦里是周大爷自己家私酿的酒,特别壮口,看着我扭曲的表情,周大爷开心地哈哈大笑着,眼看着已经快太阳下山,周大爷说该回家吃饭了,于是带着我往回走。可在距离家里不远的地方,看见徐大妈站在门口,正在和一个穿着黑衣的中年妇女说着话。可是当我们赶到家门口的时候,那个中年妇女才刚刚离开。
我走到门边的墙上挂上镰刀,却听见周大爷问道,刚才那个,不是王老头家里的三丫头吗?怎么这么些年都不见了,现在肯回家里来了?
周大爷的话带着挖苦的意思,山村生活太过无聊,听到周大爷这番话,我就忍不住继续听了下去。徐大妈说,哎呀你可不知道了,这老三刚来的时候我也差点都没认出来,进了城里生活过的人,是看上去和咱们乡下老太婆不一样。周大爷问道,那她这往日里跟咱们又没什么来往,怎么突然到我们家里来,找你干什么来了?徐大妈说,哎呀,这王老头今天早上走了,老大老二都是儿子,要跪着迎客,这不,就让老三来挨家挨户通知村里人,有交情没交情,都去看个一眼,送送别吧。
死人原本是件让人难过的事,可是此刻在憋了几个月的我听来,却是我能够帮上忙的机会,于是我就凑过去对周大爷说,爷爷奶奶,这件事我可以搭把手,你也知道我跟我师父都会这个,这可是吃饭的本事,既然这人都去世了,家里人肯定忙得不行,乡里乡亲的,要不就去帮一把吧。
可我刚说完,徐大妈就严厉地跟我说,不行不行!你师父把你嘱托到这里,就是要我们让你安安生生的,你可别主动当出头鸟去惹事知道吗?你要是有什么,我怎么跟你师父交代?
我当然理解徐大妈的一番苦心,受人之托,于是我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说什么。于是想法子岔开话题,就问周大爷道,那个去世的王老头,你们平日里来往多吗?周大爷说,这村子里的人,大多数都是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解放前都是给地主家种地的,所以互相之间都认识,也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不过王老头这人性格孤僻,也不太好接触,所以大家也都和他没那么亲近,就连他邻居都是如此。
徐大妈叹息一口说,这人啊,不管是性格开朗也好,性格孤僻也好,生下来,就是奔着死而去的,再怎么说也都是乡亲,人没了,是该好好送送,最后一程,也让人家记着咱们的好。
言下之意,他们肯定是要去吊唁一下了。于是我跟徐大妈说,奶奶,也带着我去吧,我懂这些,但是我不会多嘴的。就是跟着去看看。徐大妈迟疑了一下,看我再三保证,最后还是答应了。
其实我压根就不认识这家人,我完全没理由跟着去凑热闹奔丧,只是在山里的生活有些枯燥,我日常的学习依旧还是玄门的这些东西。这次王老头办丧事,我一是想出去走走放个风,二也是想看看在农村乡下,对于殡葬的习俗,是不是有些别的做法,因为玄学说到根源始终是发自民间,就发自山野乡间,有些小地方保留下来的习俗,也许在不懂的人看起来不值一提,但是我这样懂行的人来看的话,就能多少看出点门道。
于是当天晚上,徐大妈比以往更早做了晚饭,晚饭后,让我们都换上素一点的衣服,临走前徐大妈还特意拿小框装了点鸡蛋,拿了些蔬菜水果,就领着我们出了门。
所以在那些年,尽管世风不好,乡下人还是真的淳朴的。喜事丧事,大家图的就是这份情,而不在于你到底送了什么东西,哪怕是两手空空的来,也都是难能可贵的心意。
王老头家里距离徐大妈家,如果走路的话可能要半个小时。倒并不是因为很远,而是因为路特别窄,不好走。看上去直线距离也就七八百米的样子,在田埂上绕来绕去都得花上几十分钟。加上那时候天已经黑了,路更加不好走,稍不注意就一脚踩到田里,弄一腿的泥。我老远就看到一座房子外搭起了竹竿架子,架子上拉上了一层白布当做顶,我知道那就是王老头的家。看这架势,早上人走了以后,灵堂很快就搭建了起来,这说明在死之前,家里其实就已经在开始准备后事了。
农村的丧事大多比较简单,一般房放鞭炮,请个先生做个超度或者带路法事,就会在第三天下葬,大多数农村的习俗基本如此。这也就意味着,如果王老头的孩子们也是按习俗办事的人的话,在这场葬礼上,我是应该可以见到一个同行的。这也勉强算是我来的其中一个原因,因为我可能会趁着同行休息的时候,向他打听一下外头的风声。
在此我就必须强调一下,尽管之前我的遭难,是因为把我当成了“牛鬼蛇神”,但是对于一般老百姓家里有亲人去世,还是基本上会按照习俗来操办,这时候那些道士或者阴阳先生,就是必不可少的,这就好比清明节要去坟前祭拜一样,却非常例外地不被当做封建迷信之流。这也是徐大妈同意我跟着来的原因,因为在这里,虽然是在祭拜亡人,但却无法给有心之人留下封建迷信的口实。
到了灵堂之后,徐大妈就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一个中年女人,并安慰了几句,那个女人就是先前到徐大妈家里来通知丧事的那个,是王老头的三女儿。两个儿子都跪在灵堂内,父亲棺材的一侧,身上穿麻衣,手臂上缠着白纱,白纱的中央,蘸了一团红色的印记。他们头上也戴着白布,跪在一边,不断在一个铁盆子里烧着黄纸钱。
周大爷徐大妈让我在灵堂外面等候,他们俩则走进去上了柱香,烧了点纸,然后就拉着我在外面坐下,出于礼貌,不可能来过了就走,还是要陪着逝者和家属待一阵的。让我奇怪的是,从刚到这里开始,我就一直在寻找道士或者阴阳先生的踪迹,却始终没有见到。难道是他要等出殡的头一晚才会来吗?
那晚10点左右,徐大妈说自己累了要先回去休息,但是周大爷却跟一个老邻居聊得甚欢。害怕老伴一个人走夜路摔了,就让我先送徐大妈回家,然后再过来等着周大爷一起再回去。于是我送了徐大妈回家后,特意从家里拿了一个电筒,就赶了回来。
却在这个时候,听见一个女人大声在争吵的声音。
第三十三章 。两儿一女
在村子里关了几个月,每天早上起来都不知道这天该怎么熬过去,连周大爷家养的那条大黄狗都不跟我玩。于是我听到争吵的时候,竟然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在葬礼上争吵,而是想到终于又有热闹可以看了。
这有些病态,我必须承认,但是我也没办法,人在突然换了一种生活后,难免会非常不适应,这种不适应会造成我开始疯狂怀念着自己过去的生活,甚至是一些以前被我知道是缺点的坏习惯,此刻也毫不留情地爆发了出来。
当我走近灵堂的时候,发现大多数人都是在围着看热闹,只有少数人在劝架。周大爷就是看热闹的其中一人,而吵架的双方,则是王老头的三女儿和大儿子。
中国人有句俗话,叫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家里人争吵打架,大多数时候都关着门进行。但是当下在这么多外人面前吵得不可开交,言语也极其难听,外加是在自己父亲的葬礼上,无论如何都是很不应该。于是我拉了拉周大爷的衣袖,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周大爷说,这老大指责老三,自从嫁了出去以后,就对家里不闻不问,隔得这么近也不经常回家看看,眼下父亲死了她就突然冒了出来,还一副自己的孝顺孩子的模样。老大就翻来覆去抓着一点说,老三则觉得自己是女儿,嫁出去了以后自然是以夫家为重,自己到了城里以后也是在夫家的帮忙下在工厂里头工作,挣了钱也都时常在往家里寄,只是工作太忙,自己也要照顾丈夫孩子,实在是没什么时间回来照顾老父亲。
我轻声对周大爷说,这两人说得都挺在理的呀,老大老二是儿子,他们俩都是留在村子里的吗?周大爷说是的,这老王一辈子娶过两个女人,老大就是和原配生的孩子,岁数要大出不少。老大十岁左右就死了娘,老王就又娶了邻村一个寡妇,那寡妇嫁过来的时候没有带孩子,第二年也怀上了老二,老大老二差了十二岁,这老二和老三又相差三岁。
周大爷说,咱们这村子小,也穷,男丁如果不念书,如果不当兵,就很难走出这个村子,更别说有多大的出息了。所以老大成年后就自己娶妻生子,在他爹的老房子边上盖了座新房子,就是为了不走远,就近照顾自己的爹。这老成年后也是娶了村里的姑娘,不过就没跟父亲住在一起,而是在背山上媳妇家的老屋基上重新盖了房子,不过离得不远,也经常来看看他爹,倒是这老三,由于是个女儿,从小老王和两个哥哥就对她特别疼爱,自己两个儿子都没上过学,倒是这女儿,反而送去念过书。
周大爷说,当时村里人都说他,在乡下,女儿可都是替别人养的,你还让她上什么学,会做饭洗衣,能认识钱会算账,不就行了吗?可老王不听,一直坚持送老三去学习。老三也是争气,人也聪明,考上了城里的女中,上中学开始就去了城里念书。在城里生活可跟咱们乡下不一样,那儿处处都得花钱,还没解放呢,这些少男少女们,就跟着搞一些进步活动,为这事,老王很担心女儿吃亏,好说歹说,才让女儿回到乡下来呆了两年。
我望了一眼正在吵架的老大和老三,尽管中间隔了个老二在劝架,但那阵势还是相当火爆,老大五十岁左右的人,嘴巴明显吃亏,反观老三则越吵越来劲。于是我问周大爷,你不是说几兄妹感情很好吗?我看眼前这样子,不像很好啊。周大爷说,你懂什么呀,这解放之后啊,老三又提出要回去继续完成学业,念完高中再回家,那个时候老王已经岁数挺大了,重一点的农活基本上就做不动了,好在老大还在一边就近伺候着,所以老大就帮父亲种地挣钱,挣到的钱的一部分,就给了妹妹当做学费。所以在这件事上,老大还是明白文化的重要性的。
我说照你这么说,老大可算很疼妹妹了,后来关系恶化了吗?你看现在吵得跟阶级敌人似的。周大爷说,可不就是后来出问题了吗?老三再去了城里念书后,就好多年没再回来过,村里人问起老王,他也含含糊糊说不清楚,直到有一天老大在家喝醉了酒,才把这事说出来,说妹妹没良心,家里又不是反对她去城里生活,只是好歹也常常回家看一下,又不是隔了几百里,回一次家就这么困难吗?而且妹妹上完学以后,就跟一个城里的知识分子恋爱了,竟然瞒着家里结婚生孩子,如果不是有一年她带着孩子回家来,家里人都还不知道她早就组建了家庭。
我说那这就是这老三做得不对了,你说人就算不方便常常回来,她是上过学的人,花点时间写封家书也就行了啊,这结婚是喜事,为什么要瞒着家里人?周大爷眯着眼睛皱着眉对我说,孩子,你还小,有些事你可能不懂,人一旦过上了好日子,哪里还记得住爹妈家人,你说的没错,结婚是喜事,可是你让人家夫家知道自己娘家是八辈贫农出身,这还能算是喜事吗?
我不说话了,在那个年头,尽管大多数人都穷,却依旧还要想着门当户对。周大爷继续说,这老大气的不是别的,就是妹妹觉得自己娘家丢人,连结婚都没通知。我点点头,这就说得过去了,那今天这是在闹哪一出啊,我看这老三岁数也不算小了,当年那点事也应该过去好多年了吧,怎么今天又在这灵堂跟前旧事重提了吗?周大爷摇摇头说,那到不是,本来大家都在刻意不去提这件事,只要没人点火,也就糊里糊涂过去了。但是这老三这次回来奔丧,把自己家小孩也带上了,据说呀,你别看这孩子都十岁大小了,却还是第一次回母亲的娘家,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两个舅舅,还有从来没见着活人的外公呢。
周大爷接着说,老大对老三的做法本来就有意见,老二虽然也有意见但毕竟是一个爹妈生的,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人,也就能不说就不说。但今天吧,这老三的孩子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在灵堂里转悠把老大扎的花圈给碰倒了,没注意就落到火盆子边上,一把火给烧光了。
我转头看了看灵堂里面,先前用来烧纸钱的那个铁盆子边上,一大堆燃烧后的灰烬,中间还有两根竹竿,看样子我送徐大妈回家这一趟,错过了不少好戏呢。周大爷跟我说,在咱们这里,花圈只有在死者下葬封墓之后,才会在坟头烧掉花圈,这人才刚死不到一天,长子的花圈就让人捣乱给烧掉了,这是非常不吉利的一件事。
我问周大爷为什么不吉利,是这里的规矩就是如此吗?周大爷说是啊,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矩,虽然大同小异,但是这种在咱们村,就跟咒人家跟着去死一样,你说这老大能不生气吗?所以就责骂了小孩子,然后老三就不干了,这不,就这么闹起来了。
在我看来,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习俗归习俗,什么吉不吉利这都是活人说了算的事。所以老大老三只不过一直心里互相有芥蒂,老大找了个理由借题发挥了出来罢了。周大爷叹息说,这在城里安家的人,就是跟咱们乡下人不同,我们这里死了人,谁不热热闹闹搞个三天两夜,生前就是默默无闻之辈,这人生最后一站,说什么也要风风光光才是。可这老三吧,死活不同意请师傅做道场,说那是封建迷信,是愚昧无知,这不,你看这王老头生前本来人缘就很一般,这下死了,还更冷清了。
我哼了一声说,她一两句话就说这是封建迷信,她懂个球球。按照周大爷这么说,这老三应该是在王老头死之前就已经到了村子里,并且在帮忙准备后事了,否则如果她今天才赶来的话,想必是阻止不了老大老二请道士做法事的。
老大在吼,老二在拉,老三再喋喋不休,小孩在大哭大闹,周围的人大多在围观,这其实就是现实,也许今天就被我撞上了这么一回,在我看不到或不知道的地方,这样类似的事情,岂不是天天也都在发生着吗。
按照师父教我的内容,人死之后,到并非一定要做法事不可,有法事的支撑,只是让这个亡魂可以走得更心安。许多人家里穷,也不一定非得要做法事,家里也不会因此遭遇闹鬼等不太平的事。只是因为职业习惯的关系,我几乎可以判断,此刻在某个我们肉眼无法看到的角落,王老头的新死亡魂,一定正在看着儿女子孙们,在自己的灵前如此胡闹。
这样下去,王老头可不会安心啊。我心里琢磨着。
第三十四章 。突发情况
这样的争吵继续持续了一会儿,最终以老大的转身离开告终。老大径直走到父亲的棺材前,跪在地上默默抽泣着。眼见闹剧已经收场,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开,各聊各的了。
当下的时间已经接近夜里11点,按照古时候的时辰来说,此刻已经属于子时。通常情况下来说,子时和午时是一个分界点,从午时到子时的这六个时辰,是中午到夜晚,阳气由强转弱的过程,而子时到午时却恰恰相反。由于是阴阳交界的时辰,所以午时一般来讲是一天当中阳气最旺的时候,而子时却是阴气最旺的时候。原则上说,阴气充盈的时刻,也恰好是亡魂最容易聚集和感知的时刻。
所以在很多地方尤其是乡下,如果死了人,一般都要守夜。为的是让亡人知道自己正在被祭奠。
看这样子,周大爷必然是要熬过12点才肯往回走,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也就开始四处走动,观察起这家人灵堂的搭建。这是个土房子,农村的房子大多数有一个小小的院子,进门的第一间屋子,就是堂屋,用来接待客人的,也是这家人的面子。王老头的棺材,就停放在堂屋里头,而门槛外就是烧纸的火盆。在这个村子,大多数上了岁数的老人,都会在预知到自己也许活不了太多年的时候,就会提前给自己准备好棺木,并选好一块自己死后埋葬的土地。显然这老王也不例外,从棺材上早已上好的漆来看,这副棺材必然不是临死前才准备的。
摆放棺材的堂屋里,除了自己家的亲属之外,外人一般是不会进去的,都是站在门外祭拜一下。所以我也没有走进去近看,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停放棺材的堂屋里,一个黑色的、矮矮的影子一闪而过。
出于职业的本能,立刻就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开始在现场寻找着王老头的家人,老大老二和他们俩的老婆,还有老三都在我能够看到的屋外,唯独不见了刚刚那个大哭大闹,老三十岁的儿子。
能够走进堂屋的人当中,目前只有这个孩子我找不到,所以我正想着,大概是我多虑了,刚刚那个黑影,想必就是那个小孩的时候,突然从堂屋里传来一阵惊恐的哭喊声。那声音正是小孩子的声音,正是老三儿子的声音。
小孩的声音本来就相对尖锐,此刻在深夜里,祭拜的人们也都逐渐在减少的时候,这样的叫声更加让人听得分明,老三听见儿子的哭喊后,先是呼唤了几声孩子的名字,察觉到孩子在停放棺材的堂屋后,她就快步走了进去,在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注意了一下她的表情,她似乎有些懊恼,大概是觉得这熊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刚刚才闯祸让自己跟大哥吵了一架,这会儿怎么又跑到堂屋里去胡闹了。
但是在老三走到堂屋里寻找孩子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听见她也传来惊恐地呼叫声,这一下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甚至是包括我。老三已经三十多岁了,怎么会这么不懂规矩,在父亲的棺木前大喊大叫?老大和老二站起身来冲到了堂屋里,很快老大就抱着老三的孩子走了出来,而老二则搀扶着老三跟着走了出来,老三看上去脸色惨白,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
老大把孩子放到地上,孩子还在哇哇大哭,双腿在地上死命地蹬着,显得十分抗拒。老大看上去有些着急,就问孩子说,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好端端的开始大哭起来。孩子不答,玩命蹬腿,地上的尘土扬起不少。老大转过头去问老三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在这个时候,老大怀里的孩子突然手脚一绷直,僵硬着身体就开始抽搐起来。
这下子连我也吓坏了,这是在抽羊角风了吗?老大看孩子抽得厉害,于是就把孩子放平了躺在地上,老三看到孩子这副模样,也顾不上自己的慌张,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开始喊着自己孩子的名字。孩子抽搐了一会儿后,很快安静了下来,对于母亲和众人的呼喊,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这让我觉得有些纳闷,于是我问周大爷说,村里有医生吗?赶紧叫人去请个大夫来吧。周大爷看上去也有点着急,他说,最近的大夫都在隔壁村呢,现在都这么晚了,山路又不好走,等请来了大夫,恐怕也帮不上忙了。我看着孩子,感觉像是失神了一样,眼睛只张开了一条小缝,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黑眼仁的下半段,这说明他的眼仁是朝上翻起的。双手双脚都规规矩矩地平放着,不过他的左脚的脚掌却呈内八字状交叉在右脚之上,看上去很像我们这个年代的人,去照相馆拍照的时候,那种标准而做作的站姿。而孩子的双手都垂放在身体两侧,不过右手的手指却微微抬起,和无名指之间形成一个大约45度的夹角。
我情不自禁地拨开人群走了进去,在孩子身边蹲下身子,我原本一直都以为孩子可能是癫痫发作,或者是羊角风,但是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因为这两种病我以往都见过,所以我知道发病的时候,是不可能如现在这样平静的,一定会时不时地抽搐一下,可是眼前的孩子表情很平和,眼角还挂着泪水,但是却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伴随着呼吸起伏的腹部,看上去就跟一个死人没有区别。
我伸手去拉了一下孩子的手,却发现极为僵硬,就好像他在暗暗使劲和外力对抗一般。一个十岁的小孩子,不应该有这样的力气才对。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孩子不是抽羊角风,造成他目前状态的,一定是别的原因,并且这个原因,跟疾病毫无关系。
我在来这里之前曾经答应过徐大妈,不会跟任何人表露出我会玄术。因为世风不好,这种显山露水也许会引来不怀好意的人。王老头的葬礼上人虽然不多,但此刻也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可是要我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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