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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山空传-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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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心点,它要来了。
  师父依然不断用鲁班尺拍打着符咒,但是嘴上却停止了宣念,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斜靠在窗户上,那一支并未点燃的香,香头突然朝着我的方向倒了下来,落在地上,师父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立刻停下了手上拍打符咒的动作,摸出剩余的香灰,把原本留了一个出入口的香灰阵封了个严严实实。在封合的时候,师父对我大喊一声:跑!
  于是我立刻一个翻滚就跳下床,然后拔腿就跑,可终究身上有伤,腿脚酸软,刚刚跑到门边的时候。病房的门呼啦一声,又如同先前一样,死死地关上了。我正心中大喊不妙,于是立刻转身,顾不上手臂的酸痛,立刻和先前一样,左手紫微讳,右手雷决地准备好,可是当我转身的时候,却发现师父和我一样傻站着,除了我们俩之外,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可我和师父都明白,这个鬼魂现在就在屋里。师父瞪了我一眼,低声骂道,你小子平日里吃的饭都哪去了,这么点路都跑不过,人家还是个老太婆!我说我也想跑出去啊,老太婆怎么了。人家还是个鬼呢!师父大概是没时间跟我耍嘴皮子,他半弯着身子,左手将符咒平放在手心,右手拿着鲁班尺距离符咒大约一寸的位置,一边全神戒备着,一边慢慢朝我挪了过来,师父眼睛望着的方向,却是屋子中央的七星灯。
  于是我也不由自主望了过去,发现此刻虽然房间里有微微的风,但是蜡烛的火焰却没有明显被风吹动的感觉,而是非常自然地在燃烧,只不过七根蜡烛的火焰,都统一朝着一个方向微微倾斜着,那个方向,也正是师父看着的方向。
  很快师父就挪到了我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我,我就站在他身体的后侧,和他一起盯着七星灯的火苗。师父轻声对我说,你注意看那个火焰飘动的方向,方向指向哪边,鬼魂就在哪个方向。我点点头说知道了,跟着师父一起,慢慢地退到了墙角的位置,然后站立不动。
  这样的僵持大概持续了几分钟。火焰一会儿左一会儿右,要不然就是往后,那都并不是鬼魂朝着我们过来的方向。也许它也在试探着师父和我,并且暂时还没有想逃跑的意思。就在这个时候,火焰突然好想被风吹动了一下,七个火苗的突然齐刷刷地朝着我和师父的方向移动了过来。我心里一惊,知道那是鬼魂正在冲向我们的意思,正准备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手里的紫微讳和雷决打出去的时候,师父突然将右手的鲁班尺一下迅速拍打在符咒上,这时候师父的两只手其实是贴合在一起的,他原本平放的左手这时候平行于面部地竖起来,接着一个反掌,就把那张符咒朝着正前方推了出去。
  我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站在师父身后的我,也察觉到师父因为某种外力的撞击,而身体微微朝后颤动了一下。而就在这一声闷响出现的时候。屋子里还开始回荡着那种撕心裂肺疼痛不已的鬼叫声。这叫声和我起初在这里的时候听见的一模一样,只是更加凄惨。而最让我感觉到奇怪的是,我本以为师父是将符咒的力量化在了左手的手掌上推打了出去,却在此刻看到符咒好似悬空一般,在病房里迅速地四处飞动着。和符咒相连的地方,出现了最初我看到的那种颗粒状的灰色烟雾。我这才明白,原来师父那一掌,是将这个符咒打在了鬼魂的身上。
  灰色的烟雾伴随着惊声尖叫,渐渐地,烟雾里开始出现微微的火光。就好像烧尽的香一样,外边是一层灰。可里面还在剧烈燃烧。这时候师父立刻掏出铃铛和香,召唤出自己的兵马。师父一边快速地摇着铃铛,一边大声念咒指挥兵马抓捕,此刻屋里的七星灯也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接着我再一次听见了类似气球爆炸的声音,这一次却比先前那次要更响了许多,随着这巨大的回音在屋里渐渐变淡消失,一切就又再度归于平静。
  师父吁出一口气,蹲了下来。从包里摸出自己的扶乩小木人,放到了七星灯的跟前。随着屋里的动静消失,七星灯的火苗又亮了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火苗突然齐刷刷朝着小木人的方向聚拢,我知道,那意味着师父的打符和唤出的兵马,已经算是降服了这个鬼魂,它已经屈服地打算寄身在小木人上了。
  师父转过头来看着我,得意洋洋地说。臭小子,看到没有,这就叫能耐!


第一百一十章 。邻村青年
  坦率的讲,刚才师父的姿势不算优雅,过程也看上去没那么牛逼,但此举的确让我真正领教到打符的威力所在。因为这个鬼魂的力量我是见识过的,之前我两招齐下都没能灭了它,厉害程度就可想而知了。我甚至在一开始还一度怀疑,师父会不会嘴上吹得厉害,实际上还是搞不定,因为按照我对师父的了解,尽管在江湖上这么多年,但他的本事我至少也已经学到了七成,差距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可师父这一出手。着实让我震惊了一把。原来这么厉害的鬼魂,在面对师父的打符的时候,竟然可以一击而胜。倘若将来我能够学会这套本领,那办起事来不就迅速多了吗?节省下来的时间,不就可以帮助更多的人了吗?
  师父站起身来,走到七星灯跟前捡起了小木人,然后将落在地上的符咒包在小木人的身上,再用红线将手脚都缠了几圈,因为这个鬼魂怨气太重,怕它造反,所以提前捆了比较稳妥。师父一边回收兵马,一边对我说。臭小子看到了吗?这就是一套完整的打符手艺,以前师父没让你看到过,是因为面对的都是一些还能讲讲道理的鬼魂,所以咱们也不能一上来就这么刚猛,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一招,如果不是对手特别厉害的话,师父也不会随随便便就用的。
  我点头说是,师父没骗我,的确让我开了眼。打符这一招,用现在的话讲,就是一种“必杀技”。
  我和师父收拾了一下后,就准备出门。打开门后看见黄大夫正全神戒备地站在香灰的结阵之外,远处的护士还在看着,这层楼的病房里,照样也探出来几个脑袋在围观,就和早前的情形一样。大概是这些人在睡梦中听见了刚才那鬼魂的惨叫声,于是出来看看热闹。
  黄大夫看我们俩出来了。用紧张的声音问道,怎么样…解决了吗?师父点点头,然后对黄大夫说,现在咱们先去三楼你的办公室。到了黄大夫的办公室里,师父对他说,今晚在医院整出的动静太大,如果我们师徒俩再不走的话,恐怕天亮后就会引发更大的麻烦了。在走之前,我有几件事想要交代给你。
  师父说,第一既然这个鬼魂是死在医院,且死前没人来送终,那么死后应该是有相关的单位来处理尸体的,一般来讲都是火化之后直接存放在火葬场里,如果是这样的话,需要黄大夫打听清楚地方。第二就是医院里尤其是二楼的那些病人和护士,你要想个办法撒谎,把这件事掩盖下来,不要传得太开,病人的流动性很大,主要还是那些护士。如果有必要的话,你甚至可以专门为这件事辟谣一下。
  黄大夫点点头,想必这两件事对他而言并不困难。师父接着说,第三件事,等查到这个鬼魂骨灰的地址后。你给它亲属栏上的这个“胡胜利”按照地址写一封匿名信,详细地,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你甚至可以故意吓唬他,但是记得一定要提一句,如果他不回来妥善安放骨灰。将来我林某人还要找他麻烦!
  师父最后这句话,霸气十足。按理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些家庭的确不像大多数一样和睦,也各有各的问题。既然是家事,就该人家关着门处理,师父的话,还是显得有些霸道了,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挺欣赏他的手段的。
  在黄大夫答应了我们这些事之后,我们就下楼,趁着夜色。逃离了医院。那一夜,虽然跌跌撞撞,好歹也算处理好了这件事。我身上负伤,有些虚弱,于是我跟师父就在汽车站外的候车厅里,坐在凳子上睡了一几个小时。
  天亮之后,师父带我去找吃早饭的地方,席间将鲁班尺又一次交给了我,不过这一次他什么也没说,就好像这东西原本就是我的一般。可我却忍不住问师父,你为什么要把你的尺子给我,你自己以后难道都不用了吗?师父说,不用了,岁数大了,干不了多久了。留下点日子,就给自己积点福报吧。师父说,这鲁班尺是代代相传的,又不是随随便便去买个工艺品就能够替代的,要我好好保管,将来不管学不学,都把它当做师门的宝贝,找人传下去。
  当天下午我们赶回村子里,孟冬雪得知我受了点伤后,感觉非常焦急。那之后的半个月,几乎都是她在照料我。我们虽然在外人看来,就好像恋人一般,但实际上,谁也不曾把一些话摆明了说出口来。也许是有顾虑吧,我一直在这么想,因为我曾经听徐大妈说过。插队到村里的知青,如果想要回去的话,必须在本地呆满两年的时间。期间如果和本地的人结婚或者谈恋爱的话,就会按照“回乡知青”的方式对待。而所谓的“回乡知青”,大概就是说,从今以后,就需要入户到当地的意思。
  虽然我对于这样的奇葩规定不以为然,毕竟我也不是村里的人,也只是暂住在这里。可对于政审的人来说,未必就会这样觉得。我想大概是这个原因,孟冬雪始终没有跟我挑明这层关系,而我们就这么暧昧着,始终保持着距离。我就像一个带球奔跑很远的球员,眼看球门在前面,却没有射门的勇气。加上性格本来比较拖沓,所以孟冬雪既然不提,那我也就得过且过了。
  师父在四月份的时候,再次离开村子。再度不知去向。这一年六月份的时候,一批新的知青陆续插队到了本村和附近的几个村子里,一时之间,这些狂热的青年,在原本安宁的山村里,再次变得朝气蓬勃起来。几个相邻的村子里,知青们互相交流,互相帮助。有时候还会组织电影放映队来村子里给大家放电影。孟冬雪常常会约我一起参加他们知青的活动,虽然我的文化程度不如这些年轻人,但是论到生活履历,我却完全可以做他们的老师。
  自打帮助了纪幼安和她的室友,以及和孟冬雪这莫名暧昧的关系,村子里的知青团体,也很快将我纳入了他们的小团体内,甚至包括先前偷狗被我揍过的那个男知青。他们喜欢让我给他们讲故事,尽管经常会被我吓得尖叫连连。
  日子就这么安静地过着,直到有一天,村里的一个男知青,带着另外一个陌生的男青年来找到我。那个男青年一见到我,立刻脱下帽子朝着我鞠了一躬,那感觉特别肃穆,就好像我已经名垂千古了一般。我赶紧把他扶起来,告诉他天气热,不用行这种大礼。想必你是来找我帮忙的,有什么请尽管说便是。
  这个男青年我并不认识,经过村里的知青介绍,说是邻村苏家沱的插队知青,因为常常两个村会联谊,于是他们互相认识。苏家沱是挨着本村的另一个村子。规模比这个村稍微大一点,走路的话,也就半把个钟头就到了。两村之间,仅仅隔着一条机耕道的小路,左侧是本村,右侧就是苏家沱。
  男青年告诉我的这件事,让我一下子就点燃了兴趣。
  他告诉我,就在三天之前,自己晚上下了工回宿舍,中途会经过那条两村共用的机耕道。当时已经是晚上8点多,天已经擦黑,但还有一些微弱的光亮。在经过一个小拐角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听见一个女人的哭声。
  他告诉我,女人哭泣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晚上的环境下,还是能够很轻易地分辨出声音传来的方向。男青年的宿舍距离这个地方也不算很远,再走过去。就是村子里人口稍微密集点的地方了。而且男孩子本来就胆大,当时也没有想很多,出于热心,就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在越过转角处,继续朝着小山上走了二三十米后,他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身上穿着红色的布衣,用手绢捂着嘴,坐在山坡上伤伤心心地哭泣。
  我问他,大晚上你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难道你不害怕吗?我实际上听到这里的时候,基本上就断定了这个女人,多半是个鬼。因为在那个年代,大多数人的穿着都非常朴素,很少有人会穿得大红大紫的。这附近并不富裕,因为富裕的都当做走资派打倒了,所以一个年轻女孩大晚上在山坡上穿着红衣哭泣,这对于我这样从业数年的神棍来说,已经很轻易就能判断出来。
  男青年说,当时他并没觉得什么不对劲,而且那个女孩子的表现,也并不像是一个鬼魂。于是男青年就凑上前去问那个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可是那姑娘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边捂着嘴哭泣。一边默默摇头。虽然姑娘捂住了嘴巴,但是男青年看得出,这女孩子长得还挺好看的,于是就说,天色也不早了,你一个女孩子在这荒山野岭的,也不安全,要不然我送你回家吧。
  那个女孩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接着就跟着他一起下了山,一边走,一边还在呜呜的哭泣着。
  男青年说,走近之后,他才发现,那个女孩子的声音似乎很低沉,但还是能够听得出是女声,但是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我问他怎么个奇怪法,他说似乎声音有点空洞,还以为是捂住了嘴的关系。
  下山后,男青年问她住在什么地方,女孩子还是一边哭一边朝着前方一指,于是男青年就开始送这个姑娘回家。不过他告诉我,那天晚上后来遇到的事,恐怕他到死的那天,也忘不了这种恐惧。


第一百一十一章 。红衣女子
  男青年说,由于女孩子一直在哭,自己又是好心送人家回家,于是场面看上去就有点尴尬。男青年就开始找了个话题跟女孩子说,就问她为什么一个人在山坡上哭,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这话刚一说出口,女孩子突然就在路上站定了脚步,不再跟着走了。
  男青年和纳闷,于是也跟着停下了脚步,转身回头看着那个女孩子。女孩子抽噎着说,有人欺负她,打她,还说要杀死她。男青年一听顿时正义感就强烈了起来。他拍着胸脯对那个女孩子说,是谁这么猖狂,你带我去,我帮你讨回一个公道!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禁默默给这个男青年在心里赞许了一把,这世界的确太需要一些热心人了。可是女孩子却依旧抽噎着哭。并没有回答,只是一直在摇头。男青年就问她,别人怎么个欺负你法了?能不能具体的说说。女孩子愣了片刻后,就把一直捂在嘴巴上的手绢,拿了下来。
  说到此处的时候,男青年触景生情。倒抽了一口凉气,神色慌张面色惨白地说,这个女孩子取下手绢之后,这时候,自己才算看清楚这个女孩子的脸,她的左边眉毛上面。有一粒比较明显的黑痣,但她的鼻子以下、嘴巴周围,到处都是被尖锐的东西刺穿的伤口,鲜血还不断往外涌,整个嘴巴是大大张开的,就好像有人打断了她的下颚骨一样,嘴里的舌头,也被割掉了一截。此刻他才注意到,即便是夜色暗淡,他也能够看到这个女孩苍白的上半脸和血红的下半脸。而就在这个时候,女孩子原本一路持续着的哭泣,竟然停止了下来。不但没有哭,反而露出一种很奇怪的笑。
  男青年说,正常人的笑容,即便是大笑也只是眯着眼睛,但是这个女孩子的眼睛竟然变成了月牙状,而裂开的嘴角里,还不断有血顺着下巴滴下来。
  当时他就吓坏了,一边杀猪般地叫喊着,一边丢下东西就开始逃跑。只不过那个女孩子并没有追过来,只是在他跑出去一段距离后,从背后传来一阵笑声,那种笑声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一样。
  当天晚上自己回到宿舍里,神色不宁的,一直不敢相信先前发生的一切,越是这么想,自己就越发的怀疑自己看到的一幕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同宿舍的室友看他恍恍惚惚的,出于关心,就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大家。
  男青年告诉我,他们宿舍一共住了四个男知青,大家听到之后,也都各自发表了意见。胆子大的人说只是干活太累了,于是出现了幻觉。胆子小的,说是遇到了鬼打墙。总之,大家都是在安慰他,让他别想太多,不管那东西是不是真的,只要人没事就好。男青年心想也的确是这样,自己虽然受到了惊吓。人始终是安安全全地回了宿舍,也没别的毛病,而正因为室友们七嘴八舌地劝慰,他越来越觉得,会不会真的是自己劳动强度太大了,以至于产生了幻觉。
  而第二天,晚上依然到了8点才干完活,但是这次他不敢再自己一个人回去,于是就拉上了一个室友一路回宿舍,从来走夜路不带手电筒的他,也特别拿起了手电筒。走到头一晚自己遇到那个女孩子的地方的时候,他朝着山坡上一指。说做完自己就是在这个地方撞见那个红衣女孩的。室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却就是一个荒山坡而已,室友继续安慰他,说别想太多,什么事都没有。
  男青年的确也没有听见之前那种哭声,于是就觉得要么是自己产生了幻觉,要么就是昨晚遇到了一个野路子,闹一闹也就走了,今后也遇不到了,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可是正当两人走到昨晚男青年看见女孩子取下手绢的地方的时候,面前的机耕道生,突然传来了一阵敲敲打打,吹着唢呐的声音。
  他们远远看见,迎面走过来十多号人,排成长队,穿的都是白色的衣服。于是他们才知道,可能是村子里有人去世了,正在出殡。因为当地有一个独有的风俗,如果哪家死了人,在出殡前的一个晚上,操办丧事的人和家属,都要在村子里游走一遭,一方面用这样的方式通知大家谁谁谁去世了,明早出殡,一方面也是吸引大家的注意,吹吹打打也是为了热闹一下。
  虽然是知青,血液是沸腾的,思想是激进的,但也懂得死者为大的到道理。于是两个男知青就主动站到了道路的一侧,给出殡的队伍让开一条道。队伍排头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手里捧着一张大大的遗像,遗像上挂着白色的幔条布和扎着纸花。男人哭得很是伤心,而此刻男青年却注意到,那遗像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眉毛上。有一粒黑痣,竟然就是自己昨晚在这里遇到的那个女孩。
  他告诉我,这就让他确信自己头一晚是撞鬼无疑了。
  而照片上的女孩子,面容完整,并没有昨晚血腥的样子。黑白的照片在晚上格外醒目,男青年当时吓得脚都软了,一下子扶住自己的室友,轻轻对他说快走快走。两人越过出殡的队伍,迅速离开了。在走远了之后,男青年告诉室友,照片上的女人,就是自己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女人,室友听到之后也有些害怕。于是两人回到宿舍后,又引发了全宿舍人的讨论。
  其中一个男知青说,有可能是马上要出殡了,那个女孩子舍不得人间,于是哭得很伤心,所以就回来看看,恰好是被你遇到了罢了。另一个则驳斥他说,一切都是你胆小的思想在作祟,这个世界哪来的鬼怪,毛主席说了,我们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你们说这样的话,还把主席放在眼里吗?
  于是讨论再一次无法进行下去。本来男青年觉得,自己大概就真的是因为倒霉,碰巧遇到了,明天既然那个女孩子就要出殡了,从今以后,大概就不会有事了。
  可是就在当天晚上,自己睡的迷迷糊糊地,猛然间觉得有人在自己的身体上抚摸。自己一屋子都住的是男知青,这样的行为可真是太下流了!于是他伸手去打了一下正在摸自己身体的东西,一边打一边迷迷糊糊地说,是谁的手,规矩点。别摸摸搞搞的,想女人想疯了吧?说完之后,消停了片刻,很快那种触摸感再度传出来。这下他就有些生气了,一下子伸手就抓了过去,却抓到一根纤细的、冰凉的、摸上去还有不少灰尘的感觉的手腕。
  男青年说。自己当时睡得有点迷糊,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后来突然警觉为什么会是这么细的一根手腕,这里的男知青个个都长得结实强壮的,该不会是…?
  想到这里,顿时睡意全无。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和自己平躺着的身体平行的上方,悬空漂浮着一张苍白的连,眼睛笑起来像个弯弯的月牙,下半脸血肉模糊,嘴巴因为下巴断裂而张开,半截断裂的舌头连着血肉,就这么从嘴里耷拉出来,和自己上下面对面,手被自己抓着,另一只手却刻意的撩起自己因为面部朝下而下垂的长发。
  没错,就是早前遇到的那个红衣服的女孩!
  男青年当时的状态,几乎是从熟睡到清醒在一瞬间完成。突然惊醒后眼前的一幕吓得他一下子就想要翻身躲开,却发现自己此刻竟然完全无法动弹,张嘴想要叫出声,也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就在这个时候,这个女人竟然近距离地面对着男青年,喉咙里发出了“吼…吼…”的声音。
  他告诉我,那种声音很像是刷牙的时候。把水灌在喉咙的地方然后出气的声音。只不过频率更慢,音调也压得更低。但在安静的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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