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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归-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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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希夷瞪大了眼睛:“也比在人家巷子里说弄死谁要像好人。”
风昊一噎,他是对偃槐讲过啦,那些什么什么对偃槐出身有异议的人,让他看得很不爽,顺口便放话“弄死他”。旋即问道:“你听得清楚?”他与偃槐讲话的时候,离那棵树还有一些距离吧?
“当然听得清啦。”卫希夷给了他一个“你真是莫名其妙”的眼神儿。
风昊陷入了沉思。
偃槐清清嗓子,对女杼道:“不知夫人如何称呼?”他看得出来,太叔府的护卫对他们俩很是防备,真的险些将他们将贼拿了。若不是这位夫人的面子,大约他们也进不了府,更不用讲在这里聊天儿。当然,他与风昊也不会怕了太叔府的护卫,打也打得赢,跑了跑得掉,纵然太叔玉回来了,也不会结什么仇。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与能主事的将事情导入正轨比较好。
偃槐也对卫希夷的素质表示出了些些的诧异,早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觉得卫希夷与一般小孩子不太一样,没有那么多的怯意,很有活力。当时以为是公子先的随从贵女一类,如今才知道并不是——那就更可贵了,没有了高贵的身份做支撑,还能不畏缩,确实是好苗子。
女杼不是一个会纵容女儿胡闹的人,但是今天晚上她却又动了一点别样的心思。她不能确定这二位究竟是不是名师本人,但是,既然女儿没有认错人,他们又在与公子先的接触中表现出色,将这样的人留下来,让太叔玉鉴定鉴定,也许会有别的用处。
她对太叔玉和卫希夷都很有信心,前者靠谱了许多年,后者淘气归淘气,从来没有闯过祸。
面对偃槐,女杼也颇为客气:“让您见笑了,我一妇人,寓居在此而已。”
客套的时候,侍女鱼贯而入,各托酒食一类,各人面前摆上了食案,将壁上的灯又多点了几盏。卫希夷还记着偃槐这个长得挺不错的人用一种怪叔叔的目光看庚,特意调了个姿势,将庚挡在了身后,并且小声说:“他再看你,你就先回房。”
偃槐耳力颇佳,闻言哭笑不得:“小姑娘误会啦。”
卫希夷刷地看了过来,目光居然带一点惊恐,大眼睛里写满了“你要干嘛?”她是很惊讶,已然很小声,还被偃槐听到了,她开始担心起母亲的安全来,深深地认为,“见猎心喜”并不是绝对的好事,尤其身边还有需要自己照顾的人的时候。
偃槐连连摆手,难得笑得很明显,笑容有些无奈,好气又好笑:“我二人不是大盗,不必这样……”
解释到了一半,与卫希夷同时分神瞄向门外——脚步声起,太叔玉与夏夫人跑了过来。夏夫人的喘息声略大些,扒着门框儿呼出一团团的白气,居然没被太叔玉甩下来。卫希夷心道,看来夫人也很厉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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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叔玉踩进门便愣住了——还真是风、偃二位!
他也有点惊恐地看着卫希夷:你这都什么运气啊?
运气真的太好了,南北几千里,经水灾、战乱之地,莽莽林海,完全陌生的土地,居然一路找了过来。不但来了,还捡了这么多人,包括自己,不知道她的身份的时候,也对她有不错的观感。
现在他想了无数办法,也没有能够让对方登门的二位能人,就这么坐在了屋子里一起吃饭。还有没有天理了?
或许,这就是天理?
【天意。】太叔玉心头雪亮,反手扶起夏夫人,向偃槐、风昊问了个好。
夏夫人顺匀了气儿,鬓发微乱,人已经恢复了从容不迫了。指挥着侍女再添灯、添菜,又询问二人是否在家中住下,因为天已经很晚了,宵禁了。整个过程,并没有去坐女杼让出的主座,反而与卫希夷挤在一张座上。
太叔玉拿捏了一下,往上座而去,女杼右手边坐着儿子,盯着他吃饭的。太叔玉就往她左手边坐下了,轻声问道:“阿应还没吃惯么?”女杼道:“这毛病不能惯。”太叔玉近来在女杼面前胆子也大了些:“缺衣少食的时候,尚且要想法设法,以期能够拥有自己想要的。如今都有了,何必……”
卫应大力地点头,也许是小脑袋点得太用力了,目光原放在太叔玉身上的女杼火速回头。凌厉的目光一扫,他便怂怂地低下了头,将不喜欢吃的青菜塞地嘴巴里。
太叔玉小声将话讲完:“又不是弄不来他喜欢吃的……”
女杼的目光又落到了他的身上,太叔玉也怂了。
太叔玉毕竟是太叔玉,不像卫应怂得那么彻底,清清喉咙,堆起一个标准的笑容来,向风、偃二位问好。
从门口到坐下来问好,不过数息,倒也不显得冷落了二位名人。偃槐对卫希夷还算客气,见到太叔玉就矜持了起来,话也少了。风昊与小卷毛互相卷袖瞪眼儿,见了太叔玉也人模人样端起了架子。卫希夷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大眼睛滴溜溜在他俩身上打起转儿来。
偃槐淡淡提了一句,曾听过龙首城的八卦,所以多看了庚两眼。余者不再解释,嗯,名师嘛,要绷着点儿。太叔玉戏言道: “我也不是个讨人厌的人,可比起他们与希夷的相处来,好像真的没那么讨人喜了呀。”
卫希夷心里默默回了一句“那是他们没眼光,你很可爱的”,又将庚挡了一下。因为是与女息杠上,又是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被救下来,连带的庚的身价也水涨船高的。卫希夷不喜欢这样,这不是一个对庚很善意的话题。所以她板起了脸,不太客气地道:“事情都过去了,庚就是庚,再提我翻脸了啊。”
庚伸出食指来,轻轻地在她背上戳了两下。卫希夷没动。
偃槐叹道:“你做得很好呀。”
卫希夷认真地道:“我做这事不想人夸我,不要再说这个事了。”
偃槐心中一动,舒缓而轻柔地道:“好。”
哦,那就行。
太叔玉见状,又是感慨:就是这样的,不想让庚总与什么被救赎扯在一起,可以让她轻松地生活。就是这种体贴,我也被爱护过的。
心头一热,脑子也跟着热了,相请不如偶遇,太叔玉相信卫希夷的运气很好、人也很好。在心头盘旋许久的想法就要脱口而出:“不知先生可愿收她做学生?”
与此同时,偃槐也指着风昊道:“女郎可愿多一个老师?”
偃槐指着风昊,也是心里有顾忌的,他自己恐怕还有一场麻烦,不愿意将卫希夷扯起来。卫希夷在太叔玉这里,一旦扯她进来,太叔玉又要进来了,倒弄得像是有预谋的了。再者,看小姑娘与风昊倒是投脾气,不比在自己这里,要弟子跟着操心的事儿多。风昊虽然看起来脾气不好,但是对弟子还真像是老母鸡养小鸡,认真得很。
风昊瞪大了眼睛看着偃槐:你干嘛呢?不能因为有俩月没跟你怼,你就给我做主了呀。
偃槐:别闹,明明已经意动了。
出声的反而是卫希夷:“咦?我不要他……”
刷!如果目光有声音的话,屋子里已经全是“嗖嗖”声了。连女杼都惊讶了:“希夷?”
卫希夷左瞄瞄右瞄瞄,低下头,咕哝了一句:“养不起啊。”
“噗——”夏夫人一口口水喷了出来。居然是因为这样吗?
风昊被拒绝的时候愤怒得要命,听了这个原因也要喷饭了,大声质问:“我还用你养吗?你才多大个儿?要你养我成什么啦?”
“那也不能缺了礼数,要猪羊牛酒吧?要布帛粟米吧?”
“不用!”风昊坚定地捍卫自己的观点。
“可是你值呀。”卫希夷就这毛病,遇强则强,越强势的人她越兴奋,刷地抬起了头,小脖子也梗了起来,一副“就是这样,我没错”的表情。
风昊一怔,被小卷毛这样的肯定,还真是有点……爽!
风昊清清嗓子:“我什么时候用弟子养啦?”
卫希夷反问道:“尊敬老师,不就应该这样做的吗?给他礼遇、奉他衣食,争得荣耀,为他扬名。抚养子女,是父母的责任呀。不是生我者,我欠的就太多了。”
风昊的脾气也上来了:“你懂什么?子女对父母,不过赡养而已。学生对老师,既然要还那么多,那就不能吃亏了,能从老东西那里赚多少是多少……”
卫希夷木着脸问:“好像……你才是老师哦?”
女杼忽然抬起手来:“你们俩这是在争论什么呢?又是以什么身份在争论?不是师生,争之何益?”
一老一小都闭上了嘴,好像……是哦?
太叔玉终于得到了机会插言道:“若是风师愿意收下希夷,供养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那怎么行呀!”卫希夷嚷嚷着,颇为心虚。她怀疑太叔玉与自己家有些联系,却又吃不准。因为有哥哥夹在中间,所以平时受些优待,她又极想多学些东西,太叔玉教导的时候,她也打起精神装不懂地蹭课来听。但是要让太叔玉再花费太多,她就觉得太占太叔玉的便宜了。
名师哎,请的时候难,拜师难,留下来更难。这便宜占得太大了,她不乐意了。
风昊也嚷嚷:“说了不用你养!都是老子养弟子的!”
“嗐!”卫希夷惊讶地看着他。
“他们长大了,就不用……”还会帮忙养一下师弟师妹什么的,“还有,老子养的弟子,从来不会让老子亏着的!以后还我就行了!”
卫希夷小心地问道:“万一还不起呢?你不就亏了?”先赊再还?也行,她倒不担心自己还不了。
“我才是做老师的那一个吧?”风昊气咻咻地说,“到底要不要拜师?”
太叔玉抢先道:“要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太叔玉再次重复了“要的”。
风昊道:“说好了,先欠着。学不好,就逐出师门,知道为什么我的弟子个个成器吗?不成器的我都不认的。学好了的才有资格还债,学不好,嘿嘿……我没这个弟子,自然就不用你还了。”
卫希夷被激起了斗志,一拍桌子:“好!”
风昊指指面前的席子,卫希夷看一眼母亲,女杼点点头,她也痛痛快快地爬起来,到了风昊跟前,拜下去之前道:“说好了,小卷毛的事情就揭过了,不许报负我!”
风昊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要揭过的不是小卷毛,是白眼狗!又是一个白眼:“啰嗦,好啦,知道啦!快点!”
卫希夷也很痛快地
夏夫人险些磕到案板上——这就成了?等等,我还没准备好礼物呢,还没准备好拜师的仪式呢,你们是不是太儿戏了?
太叔玉也有些犹豫地问:“等等,这个,对外要怎么讲呢?”
风昊白眼翻到一半,忽然想起小学生给自己的绰号,硬生生将白眼给收了回来,不耐烦地道:“我收学生,还用给他们说法吗?”
话虽如此,风昊作为一个护短的人,还是给卫希夷安排了一个闪亮的出场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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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的婚礼上早早地溜走,对风昊而言不算什么大事儿,对偃槐而言却有些微的麻烦。次日,便有人在申王那里嘀咕了两句。申王对新婚的妻子正在热乎的时候,婚礼过后便想起继子来,正好将偃、风二人请了来,请他们其中这定做姜先的老师,顺便问一问。
申王情知偃槐在天邑被人别扭着,却假装不知道,和气地询问二人昨晚早早退席是不是招待不周。
风昊咳嗽一声:“吾夜观天象,发现龙首城内有一人与吾有缘,可收为弟子,早了不行、迟了不行,便连夜寻人去了。”
“哦?”申王挑高了一边的眉毛,问道,“不知是哪家公子?”
“非得是哪家公子么?”风昊不太客气地道,“有缘做我弟子的,是不是大国公子又何妨?”
申王更感兴趣了,这可奇怪了,他记得龙首城不少人打着风昊的主意来着。身子往风昊那里侧了侧:“不知是何人?可否一见?”
风昊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一个小卷毛。”
“啊?”
到了龙首城之后,卫希夷已经不编辫子,头发好久不卷了!到得申王面前,申王也吃了一惊:“是你?”将她脑袋又看了一圈儿,再看了风昊一眼,那意思,不卷啊。
与此同时,风昊夜观天象寻弟子,王的喜酒都只吃了一半就跑出去找人,这样的消息也在龙首城里传开了。毕竟,许多人都想要这样一位老师的。好奇的、不服气的,都凑了过来,一齐来围观。
内里也有记得卫希夷长相的——比如女息、姬戏父子,一下子便认出了她来,又或者有消息通灵,知道她的马车从太叔府上出来的,都交头接耳,交换着情报。便有人似真似假地叹息道:“祁叔为虞公费了许多的心思,不想风师却选中了这个女童。”
卫希夷耳朵一动,余光瞟了一眼,暗中记住了这个人的长相,方脸、粗眉毛、胡须浓密,耳洞上塞着小玉塞子,手上的戒指一晃一晃的镶着枚形状奇怪的红宝石。
【记住你了。】
申王也笑道:“你的运气很好呀。”
卫希夷大方地点头:“是呀。”
申王更乐了,戏问道:“你有什么本事,让风师收你为弟子呢?”
卫希夷惊讶地反问道:“成为老师的学生,不就是本事吗?”
申王拍手而笑:“妙妙妙!吾明白为什么是你了。”
围观过了,申王又问偃槐:“不知偃师收学生,是否也要观一观天象?”
偃槐道:“要观面相。”
申王便人将姜先带过来,问道:“先生看看他,如何?”
偃槐往姜先脸上看了一回,道:“还差一点,若是能做到一件事情,就可以。”
申王代问道:“何事?”
偃槐不答申王,却问姜先:“公子愿意做我的学生吗?”
姜先当然是愿意的,不过还是先看了申王一眼,申王鼓励地点点头,他便也点头。偃槐上前一挡:“王不要使眼色,我问公子呢。”申王尴尬地捋须咳嗽:“你们讲。”
偃槐继续问道:“公子可愿为我安置一些人?”
姜先想了想,问道:“什么人?怎么安置呢?”
偃槐满意地道:“一些随我觅食之人,各依才俱安置即可。”
姜先激动得一颗心快要飞出腔子了,努力压抑出兴奋的情绪,缓缓地点一点头:“可。”
申王笑道:“不错不错!”不是他不想用偃槐,这样有顾虑的人用起来很方便。不过龙首城现在需要稳定,不如将会引起不安的偃槐暂时放到姜先那里。打定了主意,申王对太叔玉道:“你我都要做一回主人家,好好庆祝一回了。”
太叔玉躬身道:“正旦将至,原就是要庆贺的。臣先请猎一围。”
畋猎也是贵族们喜好的一种娱乐方式,同时兼具练兵之效。今年先是对戎用兵,继而遇到大雨,并没有能够好好娱乐一回。到得冬季,事情少了,太叔玉方提及此事。先请大家围猎,再到他那里饮宴。他是恨不得正正经经又隆而重之地给卫希夷办个拜师的仪式,好叫人知道她有了靠山了的。
却又不敢表现得过于热切,便想了这么一个折衷的办法。既方便了社交,让卫希夷以风昊学生的身份多认识些人,抬高她的身份,也不失热闹。反正,这俩昨天已经在互相嘲讽中确立了师生关系了,不在乎这虚礼了。
申王痛快地答应了到时候也一定会携陈后出席,并且预定了下一场是他做东。
王宫之内,欢喜的、不欢喜的,都面露喜色,皆言出席。底下的暗流汹涌,是否会借机发难,却只有各人心中有数了。反正,卫希夷是不怕的。
太叔玉听到风昊跟她嘀咕:“小卷毛,到时候人多哦,骑马哦,有熊有虎哦,怕不怕哦?”
卫希夷翻了他一个白眼,从太叔玉的角度来看,是得了风昊的神髓:“人都不怕了,怕什么熊虎哦?”然后被揪了头毛。
第59章 好不好
自打有了老师,卫希夷的生活整个儿都不一样了。
首先,她不用整天都窝在太叔府里了。之前为了不惹麻烦,她都在太叔府里老实窝着,连偷溜出去的举动都没有,憋得特别难受。砍起木头人来,力道一天比一天大。现在有了风昊,她至少每天都可以跑到风昊暂居的府邸里,号称听课。
其次,她真的可以听课了。风昊平常看起来又傲慢又不靠谱,做老师的时候,居然出奇地靠谱。
再次,她见了许多……同门。从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卫希夷便见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人,也知道自己其实挺正常的。
知道老师到了龙首城,除了一直跟在身边的老五、在龙首城里的老四、前来为申王新娶王后而道贺的老二,其他五个都在拼命地往天邑赶。包括那位半年前还在帮着戎王追着申王砍的师姐。还好还好,申与戎已经和解了,否则,真不知道她是要一路打过来,还是干脆投诚算了。
她最先见到的是已经在风昊身边的三位人士,还是风昊亲自从太叔府里将她带出来见的。
申王婚礼当夜,卫希夷稀里糊涂多了个老师。第二天被申王等人知道了,耽误了一天。第三天天刚亮,正是太叔玉去朝见申王的时候,大门一开,风昊便分毫不差地出现在了他家门口——接学生。太叔玉心旷神怡,这个老师果然是选对了。虽然不是自己请来的,而是不知道怎么就过来的。急急对风昊一施礼,风昊摆摆手:“你忙你的,希夷呢?”拜完师,就不是卷毛了,改叫名字了。
送丈夫出门的夏夫人掩口而笑:“在西庭,您稍坐歇息。”比了个手势,便有侍女一路快跑去喊卫希夷。
今天卫希夷开心得紧,起得很早,与庚两个梳洗停当,正喝着水聊着天儿。遇到开心的事儿,她的话也多了起来:“你跟我一道儿去,哎,是不是还要跟着老师离开天邑呢?那娘和阿应怎么办呢?又要分开了……”
庚默默听她念叨,知道她遇到了一件大好事儿,也为她开心,面上却还是很冷静地说:“夫人的去处,可以问一问风师。”
“咦?咦?”
“问一问,也没有什么坏处的,”庚细细的眉毛皱了起来,说得很慢,“他的办法总会比别人多一些。风师不比偃师,他出身也高贵,站得高,看得就远。”
“嗯嗯。”
庚又不太乐意地问了一句:“车正妹妹的事情,也可以请教风师的。公子先虽然答应帮忙,毕竟也是个童子。自己的老师,总比路上偶遇的人亲近。”
卫希夷打了个响指:“对呀!庚,你好聪明哟~”
庚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两人说着话,女杼也起来了,唯卫应让他睡着个儿。拜这个师父,是赊账的,女杼也看得开,晚间还开导了女儿,不要太有负担之类。早上却早早起来,预备亲自送女儿去风昊那里。
母女二人才碰头,夏夫人的侍女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夫人,风师来了!”
再次见面,名份已定,风昊的表情也不刻薄了,整个人像是换了一张脸,和气得紧。笑眯眯地道:“哟,起来了呀?不错不错。夫人,既然希夷起来了,那就跟我走吧。”
女杼客气了几句,请他先用些早点——冬季天冷,此时天刚亮,又不到早膳的时候,走长长的一段路,忒冷。
风昊看看卫希夷,想了一下,道:“如此,便叨扰了。”完全不像是个随时会翻白眼的样子了。庚与卫希夷交换了一个目光,卫希夷贼兮兮地笑了。风昊像是脑袋后长了眼睛一样,长臂往背后一折,曲指敲在了她的脑门儿上:“少作怪。”
被敲了,卫希夷也不恼,蹦跳了两步,跳到风昊面前:“这是什么本事?怎么练成的?”
脑袋上又被敲了一下,风昊清清嗓子:“要叫老师。”
“老——师——”卫希夷拖长了调子。
早点是女杼亲自下厨做的,诚意十足。风昊吃过的美味不少,对这个也没有什么惊艳之感,却很给面子地吃光了自己的那一份。此时天已经很亮了,风昊不再耽搁,便要带卫希夷去他那里。并且与女杼讲定:“正旦之后,我便要携她离开这里。”
女杼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好。”
卫希夷反而有话讲了:“庚能和我一起去吗?”
风昊上下打量了庚一回,庚深身都绷紧了,紧张地望向风昊。风昊点点头:“她是你的人,随你。”
卫希夷笑了出来。
一个早上的接触,足以让卫希夷判断出来,风昊会是一个不错的老师。之前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这个老师让她想犯上弑师,也要忍的。现在看来,不用忍了。
两个小姑娘欢欢喜喜,随风昊去了他寓居的宅院。
————————————————————————————————
风昊没有乘车,卫希夷也不觉得步行有什么不妥,只有庚暗中留心。见风昊随手指点:“喏,那个,东夷来的,看到妆束了没?有凤鸟的图案。那一个,戎人,他长得也像中土之人、皮裘照着天邑样式裁的,你再看他皮裘翻出来的毛色,那可不是中土的模样。”人生处处有学问呐!
卫希夷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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