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圣天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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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个比方，如果说才气开智，是把文穴冲开了一个口子的话，那么圣力灌注，便是在向这个口子当中注入养分。

便如同一个是创造生命，而另外一个是在养育生命一般。

这一次，苏文终于骇然发现，自己棋位之上的赤色气柱，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顺理成章地转化为了橙色！

也就是说，在不知不觉之间，只是经历了两次圣力灌注，前后加起来也就一炷香的时间而已，苏文其实便已经从文生中品，直接跨越了上品的层阶，实力一路扶摇直上，真正是一只脚踏在了贡生的门槛上！

距离贡生文位，只差一场州考！

这，便是圣力的可贵之处！

圣力，其实是这个世界上的一种本源力量，是由当今圣域中所有的圣者合力创造而出，融合了所有圣者各自最为璀璨的才气，自然也就兼具了文道百途所有的方向和可能性。

不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诗酒花茶，几乎所有的文穴都不会与圣力产生排斥，反而圣力更能促进其越发壮大和强盛！

心中若有所悟，苏文不禁开始思考，这个世界的才气，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因为神书降世所带来的，那么那本传说中的神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又为何会让文人体内产生才气，进而引发出诗词书画的力量？

而自己，又何时才能一睹神书真容？

抱着这样的疑惑和期待，苏文慢慢睁开了双眼，与此同时，笼罩在他身上的那一道紫金圣光，也缓缓消散开来。

“先生果然大才！”秋叶第一个发出了恭贺之声，反倒是唐吉笑容极其勉强，眉宇中带着愁容。

苏文仿佛猜到了唐吉的心中所想，笑着说道：“别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管怎么说，这总是好事儿，若是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来的话，又哪里来的勇气去追逐圣道之路？”

唐吉一怔，随即回过神来，撇着嘴嘀咕道：“希望你等会儿还这么有信心。”

苏文的名字再次登上了《文以载道》的榜单，而且高居第四，整个学府街的文人学子们，都已经被震惊得麻木了。

第一次苏文上榜，他们所感到的是一种无与比拟的震撼，但随着柳施施的名字被公布，这些人立刻又将苏文当做了整个徽州府的骄傲和偶像，为之疯狂和自豪，可随着苏文再度上榜，很多人的眼中已经开始闪烁出了惊诧和恐惧之色。

是的，就是恐惧。

区区一个小小的文生，不但破天荒地被选入了《文以载道》的榜单当中，而且还一个人占据了其中的两个名额？

这也太过妖孽了吧！若非此榜单由绝对权威的圣域所公布，谁会信？谁敢信！

随即，在很多人的脑中，开始浮现出一个更加令人觉得匪夷所思的答案。

这一次《文以载道》提前发榜，不会就是因为这个苏文吧！

整条学府街都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

唐吉反倒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收起了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凑到苏文耳边，低声问道：“那本帝阶的书籍是什么？”

苏文笑着摇摇头：“我也还没看，这儿人太多了，等回去我们再好好研究一下。”

苏文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这立刻让唐吉的脸上再度绽放出了灿烂笑容，仿佛一瞬之间便把先前的忧虑给丢到脑后了。

与此同时，《文以载道》的榜单，终于来到了前三。

不论在什么时候，圣言大陆中前三所代表的意义，总是有些特别的，比如说国考只取三甲，分别为状元、榜眼和探花，再比如说每一次进入圣地内参的名额也只有三个，多一人不行，少一人，也不行。

而今年《文以载道》之上的前三甲，又会是何人呢？

借着这个由头，不少人有意无意地将话题从苏文身上转开，开始讨论起这榜上三甲的殊荣，会花落谁家。

终于到了这一刻。

天空之上，那道无比淡泊，却饱含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宁青冰，《浣溪沙》，超凡！”

又一个新人？

一时间，整片圣言大陆都为之震动，谁也没想到，今年的《文以载道》榜，竟会如此令人震撼，继苏文和司马朔之外，竟然又出了一位名不经传的天才？

而且听这名字，似乎是一名天才少女？

便连学府街上的众人也为之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这宁青冰到底是何方神圣，更不知道为何今日人族天才，会以如此井喷的方式相继出现。

秋叶站在苏文身边，一时间竟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待看到苏文向她投来的那抹鼓励性的微笑之后，她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却并没有半分激动欣喜之意，反而变得无比地惊慌失措起来。

于十数年间，徽州府只闻秋叶之名，却不知宁青冰是何人。

而唯有当日于林花居的石榴树下，秋叶才告诉过苏文，她的本名，便是宁青冰。

她的父亲希望她日后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故取得此名，可惜几经坎坷曲折，如今的徽州府，早已没有了宁青冰，只剩下了魁首秋叶。

而凭借着《文以载道》的发布，宁青冰这个名字，重新出现在世人的眼中，却是以一个如此震撼的方式！

但秋叶却丝毫没有半分的兴奋之意，因为那首《浣溪沙》，根本就不是她作的！

苏文敏锐地捕捉到了秋叶眼中的慌乱之色，顿时笑着轻声道：“这是你应得的，我已经两次上榜了，你能帮我分担一些压力也是好的。”

秋叶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又是一道惊雷在空中炸响。

“尚未开启文位，便能以凡人之资，作出超凡之词，才气盎然，足令举世皆惊，破例特奖其文生之位，望能继续勇攀圣途，壮我族威！”

此言一出，包括苏文和秋叶在内，所有人都傻了。

乍听起来，秋叶的这首《浣溪沙》虽然高居三甲，但这奖励似乎有些太过寒酸了一些，没有圣力，也没有文宝，更没有高品阶的书籍，而是奖励了一个最低阶的文位？

于圣庙开智获文位，是圣言大陆上每个人都能获得的，最公平的机会，只要你年满十五岁，只要你能在城考当中榜上有名，获取文位只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这样的东西，竟然能作为《文以载道》三甲的奖励？

但是别忘了，每个人终其一生，也只有一次机会来获取文位，那便是十五岁的时候！

整个圣言大陆，从未有任何人，是能够在十五岁之后开智获得文位的！

秋叶于十五岁那年，为了报答林夫人的一饭之恩，而放弃了前去参加城考的唯一机会，选择拜柳施施为师，所以时至今日，哪怕她在徽州府名声再响，甚至于一举夺得四大楼的魁首之位，她也始终是一个普通人！

文位之下，皆蝼蚁！

按照圣言大陆的规则，如果没有奇迹出现的话，秋叶此生注定只是一个凡人。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奇迹，便在此刻，以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方式，随着那道雷鸣圣音，发生了！

圣域于百年以来，首次为一名年纪超过了十五岁的凡人开智！

这样的奖励，如果放在那些已经获得文位的文人学子眼中，或许不值一提，但是对于世间的千千万万个普通人来说，却是无价之宝！

一个凡人，得到圣力灌注只会爆体而亡，一品文宝落在手中也无从施展，就算是圣阶书籍在他们的眼里也是废纸一张。

唯有文位，才是他们最渴求，也是却难以企及的。没有文位，一切都是空谈！

所以圣域的这一番话，落在很多人的耳中，甚至比苏文两次上榜还要来得震撼，还要不可思议！

秋叶在闻声之后，也瞪大了眼睛，看着苏文，一时之间，竟无法再说出半句拒绝之语。

因为这份奖励实在是太过丰厚了，丰厚到她甚至没有勇气去拒绝。

但很快，秋叶还是从无比的震惊当中清醒了过来，她咬了咬嘴唇，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开口唤道：“苏公子……”

苏文笑着摇摇头，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她。

“安心接受吧，如果你真的想要报答我的话，唯有获得文位，才能有机会帮助我，不是吗？”

苏文的声音很有说服力，也很有道理，而从天而降的那道才气光柱，也仿佛是认同了苏文的道理，不由分说，于眨眼之间，便将秋叶笼罩其中。

直到这个时候，学府街的所有人才知道，原来，这个被他们所熟知的柳嫣阁花魁，便是宁青冰，而那首《浣溪沙》，正是她于花魁大赛中临场所作的超凡之词！

从今天起，徽州府，将不再会有秋叶，所有人都会记住，她叫宁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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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原本这一章是准备将榜单揭晓完的，不过对于秋叶这个角色莫语真的是很喜欢的呀，不知不觉便写多了一点，希望诸位能够记得，从此以后，她叫宁青冰。

谢谢大家！

第九十一章前三！（下）

天圣历153年，这或许不是一个足以被载入史册的年份，但在这一年中所发生的很多事情，却让很多人为之津津乐道了一生。

其中一件大事，便是这一年《文以载道》的提前发榜。

文坛圣道在整整持续了十数年的沉默之后，突然于一日之间，涌现出了大批的天才学子，三位新人接连上榜，给人们带来的震撼，难以言表。

先是苏文以一首《相见欢》为伊始，一举打破了这十数年间，那些令人耳熟能详的名字对榜单的垄断，随即一名叫做司马朔的陌生少年，靠着一篇《磐石赋》，一跃上榜，举世皆惊，而到了此刻最后的三甲归属，竟然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宁青冰！

而且从圣域所给出的评价来看，这个宁青冰竟然是一个连文位都不曾获得的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竟然能够作出超凡之词？

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圣域疯了，还是所有人都疯了？

这一次《文以载道》的发布，立刻让整个圣言大陆都为之震动，然而，这还没有完！因为榜单尚有最后的两个名额未曾揭晓！

等到赤色才气缓缓散去，宁青冰仿佛还置身于梦幻当中，不敢睁眼。她害怕，害怕当自己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境罢了。

苏文主动走上前去，扶着宁青冰的肩膀，轻声问道：“怎么样，成功了吗？”

宁青冰闻言，这才慢慢张开了双眼，她看着苏文脸上温暖的笑意，感受着体内文海中散发的蓬勃才气，突然一把抱住了苏文，无声痛哭。

苏文也被宁青冰的举动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这才笑着道：“现在，你更不可以辜负你父亲为你取的这个名字了。”

良久，宁青冰满脸泪妆地抬起头来，猛地双膝一沉，便要跪下。

苏文一把抓住宁青冰的胳膊，摇摇头道：“如今你也是一名文生了，作为文人，便要有文人的骨气，切不可再如此了！”

宁青冰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这才带着颤音，躬身道：“谢谢先生！”

这一刻，她不再称呼苏文为公子，因为在她的心中，苏文已经成为了与林夫人、柳施施一般，对自己有再造之恩的大恩人了，所以她的这声先生叫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苏文没有拒绝，只是淡然一笑，摆摆手道：“别总是谢来谢去的，这是大喜事，一会儿回去我再多炒两个菜，为你庆祝！”

“嗯！”宁青冰笑着点点头，却仿佛猛地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苏文手边的小丫头。

出人意料的，这一次苏雨竟然没有对她表现出丝毫的敌意，而是笑颜连连。

一时之间，反倒让宁青冰有些尴尬了起来，幸好，在这个时候，空中声音及时响起，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了榜单当中。

只是不知道，这剩下的两人，到底是谁？

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自己已经被震惊得足够麻木了，再也没有什么更震撼的事情能够撩动他们的神经了。

所有人都错了。

“苏文，《登高》，传世！”

传世！

今年的《文以载道》之上，竟然有传世之作诞生！

这一刻，四海皆惊，天下震动！

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传世诗词现世了？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

片刻的错愕之后，人们甚至还来不及去质疑这榜单的真实性，忽的又想起，在传世一词之前所提到的那个名字，依旧是，苏文？

说来有些荒谬，先前苏文第二次上榜的时候，所有人便已经怀疑过一次，前后的两个苏文是否是同一个人，而到了此刻，这番疑惑，竟然再度浮现在了他们的脑中。

一个人三度上榜，三首诗词，一为悟意，二位超凡，三为传世，这怎么可能？

即便是当初的王阳明大学士也未曾有这种待遇！

而且这个苏文不论是从名气，还是从文位上来说，都更是差了王大学士十万八千里，只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小小文生而已，他凭什么能够创出传世佳作！

整个圣言大陆，人族十国当中，只有一个地方的人，对于这个结果没有半点怀疑。

那便是卫国临川城的文人学士们！

诚然，苏文的那首《草》如今已然成为了临川城的镇城之宝，但整个临川城的人都知道，苏文在离开临川城之前，所留下的最好的一首诗，并不是《草》，而是《登高》！

早在《文以载道》发布之初，所有的临川人便在期待着这首《登高》到底能在榜单上占据什么样的位置，为了这一刻，他们已经等了很久，或者说，从一开始的时候，没有人会想到，竟然需要等这么久，才能听到《登高》的名字。

于是便在榜单公布的刹那之间，整座临川城都响起了震天铄地的欢呼声，《登高》能够上榜，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但能够获得榜上第二的名次，却是意外之喜。

这怎能让临川人不为之激动？

相比起临川城来，其他所有国家所有城镇中，都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当中。

这一次，那些拥挤在学府街的人群，甚至不敢朝苏文投去半缕目光，所有人都高高地仰着脖子，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便犹如是于圣裁院等待最终宣判的恶徒，心中既紧张，又恐惧。

不知道等了多久，他们终于等到了那声最后的裁决。

“一人三登榜，诗成传世，真可谓我人族圣才，特奖其入圣地之名额！”

相较于前面两次的评价，这一次圣域对苏文的注语极为简洁，但其中所包含的信息，却足以让所有人为之动容。

他们终于又一次确认，这个苏文，与前面已经作出了悟意之词和超凡之诗的苏文，真的是同一个人！

他们终于又一次震撼，本届《文以载道》榜单上的奖励，竟然可以丰厚到如此地步！

要知道，人族之两大圣地，黄鹤楼和无字碑，分别是五年一开和八年一开，每一次开放，每处圣地对于每国只有三个名额，今年恰逢黄鹤楼开启时间，整个卫国文人，已经为之等了整整五年，所为的便是争夺那区区三个名额！

而现在呢？苏文直接因为圣域的一句话，便锁定了其中一个！

这仇恨，也吸引得太大了！

谁曾想，此时的苏文竟然还能面带笑容，从容不迫地跪地恭声道：“定不负圣恩！”

别人或许想不到，但苏文从一早便知道，当《文以载道》全部榜单发放结束之后，自己便会立刻成为整个文人世界的公敌。

无他，文人相轻而已。

而且其中最为关键的，还是因为苏文的文位太低，他若是如王阳明那般成了大学士也就罢了，以他如今文生之位，连续数次上榜，最后更是有传世之作面世，不引起他人的嫉恨和质疑才怪了。

这也正是之前唐吉所担心之所在。

但无奈，这一切是不受苏文所控制的，如今即便他想要低调起来，也没有办法了，想到这里，苏文也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反正连整个圣言大陆的仇恨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了，区区一个卫国入圣地的名额，在苏文看来，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正所谓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就是这个意思了。

便在整片圣言大陆持续的沉默当中，本次《文以载道》的发榜，终于来到了尾声，只剩下了榜首之名，尚未公布。

连数十年未曾听闻的传世之作，都只能屈居第二，那位居榜首的，又达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难道会是惊圣？

对于苏文三作同辉的震撼，以及对榜首之名的期待，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所有人的内心交织盘旋，让人们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过，他们渴望着当最后一个名字宣布出来的时候，能够尽情发泄内心的情绪。

或是欢呼，或是愤怒，或是激动，或是震惊，他们都不想也不愿再这么沉默下去了，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宣泄的时机。

当榜首之名诞生的时候，便是这个时机。

然而这一次，那来自圣域的声音却迟迟未能响起，这一等，便足足让整片圣言大陆等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这是有史以来，所有人觉得最漫长的一炷香时间。

同时也是圣言大陆所共同沉默的最长时间。

终于，那道雷鸣之音又一次于空中响起，却带给了这些翘首以盼的人们，一个最不能接受的答案。

“榜首之名，为了人族的共同利益，经众圣一致决定，不予宣布，其奖励会由一名圣者亲自为之发送！”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很多人纷纷质疑此次榜单的公正性，对于圣域的这番做法，完全不能理解。

当然，也有一些聪明人纷纷猜测，或许是有哪位圣贤作出了传世之上的战诗词？

众所周知，《文以载道》虽然收录的均为人族佳作，但妖族也能通过很多的方法获知榜单上的人名，乃至于上榜之作的具体内容，那么如果这次的榜首乃是一篇战诗词的话，当然不能就此让妖族打探而去，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何圣域特地隐瞒了榜首之名。

但能够想到此节的毕竟只是少数人，更多的文人学子，则是彻底将他们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悉数化为了愤怒，纷纷质问起圣域的权威何在。

学府街上，于满片躁动声当中，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此时的苏文已经敛去了笑容，他悄悄地低下了头，很好地掩盖住了眼中那抹与他人全然不同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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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关于榜首之名，如果您能猜到，那说明您真的是看书极为仔细的高手了！其实莫语在前面为之所埋下的伏笔也不算少了，当然，在您猜到之后，便会发现再次掉进了一个更大的坑里面，不过请放心，莫语一定会将其完美填上的。最后，感谢您的支持！

第九十二章假亦真时真亦假

便在苏文低头的同时，于学府街口处一家字画铺的铺子门口，一袭黑衣的沐夕也轻轻垂首看向自己脚边的酒盅。

“还真是，出乎意料呢。”沐夕的音调很平，不悲不喜，既听不出当中的遗憾和懊恼，也听不出里面的欣喜和如释重负。

唯有旁边的华叔，能够从沐夕脚底的那一整排空酒壶中，看出大小姐先前的焦虑。

不过这一切，都随着《文以载道》的发布而结束了，在整个榜单的宣读过程中，她再也没有沾过一口酒。

沉默了半晌之后，沐夕习惯性地抬起手中的酒盅送到口边，却极为难得的犹豫了片刻，复又将其放下，对华叔笑道：“回去吧。”

“是，大小姐。”

两人并肩齐行了几步，沐夕突然说道：“严家，可以消失了。”

华叔没有丝毫的迟疑，再度点头称是，因为他知道，即便没有沐夕的这句话，严家也已经完了，只是如今唯一的区别在于，严家会完蛋得更迅速，消失得更彻底一些罢了。

又走了一段路，沐夕再一次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黄梨街的方向。

“他答应过我要做顿饭给我吃的，今天这么大喜的日子，想来菜肴也会丰盛一些，既然如此，我晚饭便去林花居吃好了。”

华叔闻言，顿时满脸的苦色，开口道：“大小姐……”

沐夕摆摆手，打断了华叔的劝说，说道：“好了华叔，您先回去吧，这种小事，便不必传信给阿爹了。”

说着，沐夕转过身，也不等华叔回应，便朝着黄梨街慢步而去。

此时的林花居中，并非空无一人，虽然苏文、唐吉和苏雨三人都去了学府街，但皓马却不知道为什么留了下来，他还是如苏文离开前那般坐在石榴树下，双目微闭，脸色隐隐间有些发白。

不知道这位号称卫国百事通的家伙，是否已经得知了那《文以载道》的榜首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圣地名额，妙，还真是妙啊！”皓马缓缓睁开了双眼，眼中满是喜不自胜。

但随即他又抓了抓后脑勺，颇有些慨然地说道：“只是这样一来的话，恐怕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幸好，皓马从来都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这么多年来，再大的麻烦他都见证过了，又何况是这点儿小事？

念及此处，皓马似乎又想起一件事来，低声轻唤，随即一只浑身血红色的火鸦从石榴树上掠空而起，于刹那之间便消失在天际，再也不见了踪影，看着它所飞行的方向，似乎是朝着徽州府之南而去。

在徽州之南，有一片广袤无比的迷失沼泽，因其人迹罕至，如今早已成为了妖兽的乐园。

往日鸿鸣书院新生试炼的时候，倒是经常选在迷失沼泽的外围，让学生们猎杀一些低等妖兽，以作为对他们的磨砺。

可是却绝对没有哪位书院的院士，敢让学生进入迷失沼泽深处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