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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圣天下-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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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
也正是看到了这头血敖兽的异状,所以苏文才被迫停下了脚步,可此时的情况。却根本不容苏文多想,因为在他身后的两人,已经在这片刻之间追到了。
妖兽的感知。在很多情况下都是比人要更加敏锐的。
所以柴南身下的豪刺猪,比苏文更清晰地察觉到了不远处那血敖兽的危险,它在距离苏文五丈之外的地方停步,再不敢近寸缕,只是躁动地低声嘶吼着。
至于那另外一人,则比柴南先到了一步,按理来说。以他的侍读之位,根本不会将血敖兽放在心中,但不知为何。于他的眼底,竟也闪过了一丝忌惮,于苏文之后三丈内驻足,不再向前。
时至此时。苏文终于看清了此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白衣青年。脚踏绣云短靴,头戴青花方巾,手中握着那闪烁着淡淡橙光的白玉镇纸,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文。
“朋友,你逃不掉了,交出拓本吧。”
白衣青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并没有跟苏文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苏文背腹受敌。几乎深陷绝境,但他的眼中。却不见丝毫的慌乱,只是淡淡笑道:“拓本只有一份,可是,你们有两个人。”
听到这话,柴南冷哼一声,从豪刺猪上翻身而下,慢慢朝着苏文逼近,开口道:“不用挑拨离间,我不要拓本,我只是想告诉大人一个道理,敬酒不吃,便只能吃罚酒了。”
苏文脸上笑意不变,开口道:“既然如此,请来。”
便在苏文说这句话的时候,柴南也已经走到了他三丈之前,但柴南与那白衣青年一样,明明距离苏文只在咫尺之间,却还是不得已站住了脚步。
只是,苏文细微地发现,柴南比那白衣青年,距离自己更近了一步。
白衣青年见状,淡然而道:“看来两位有些私人恩怨,对此,我表示尊重,只要你交出拓本,我绝不为难。”
这一次,苏文多说了一个字:“既然如此,请来拿。”
苏文不知道为什么,那头明显对自己有着敌意的血敖兽迟迟未曾发起攻击,但是他能够明确地看出,那白衣青年与柴南,都对那血敖兽有着一丝莫名的顾忌,所以,他让两人来。
柴南握紧了手中的砍柴刀,忽的转头对白衣青年说道:“你帮我缠住那头血敖兽,我帮你夺来拓本。”
苏文闻言,大笑一声:“真有意思,什么时候,一位区区文生,也敢对贡生大放厥词了?你真以为自己是燕国天才,就不把我卫国人放在眼中了?”
柴南瞳孔微缩,不是因为苏文在激怒他,而是苏文故意点出了他是燕国人的身份!
果然,随着苏文的声音落下,那白衣青年,对于柴南的态度也有了一丝轻微的变化,看向柴南的目光,明显多了一种冷漠。
随之,苏文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帮我把这个燕国人解决掉,拓本归你。”
这便是**裸的驱虎吞狼之计了!
可惜,那白衣青年并不上当,轻轻摇头道:“我没有必要这么做,毕竟你已经逃不掉了,不论怎么样,那拓本都是我的。”
苏文在心中颇为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再加一把火,却猛地眼角一闪,看到了一道无比熟悉的身影,竟然探头探脑地出现在了自己离自己不远处的一株老树下。
可惜,对方的出现,并不足以解决此刻苏文的困境。
但与此同时,苏文却猛地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来,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头血敖兽迟迟未向自己发起进攻!
下一刻,苏文从怀中掏出了书碑笔,于刹那之间,绿光大盛!
“如果你们不来,那么,我便走了。”
说完,苏文高举书碑笔,便像是手持一支绿色的火把,就这么朝着血敖兽一步步逼近而去!
紧接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血敖兽压低了身体,喉咙中传来阵阵低吼,却不敢向苏文靠近半分,而是侧着身子,朝着一旁避退开来!
苏文只是一介贡生,绝不可能对血敖兽产生如此大的威胁,可是,他手中的书碑笔可以!
诚然,书碑笔并不能用以战斗。只是专属于拓碑只用,但别忘了,不管怎么说。书碑笔都是一件货真价实的六品文宝!
血敖兽惧怕的不是苏文的贡生之位,而是六品文宝的宝光压迫!
柴南和苏文都知道那书碑笔如果放在战斗中,与一支普通的墨笔也没有分毫之差,可是,血敖兽不知道!
苏文凭恃的便是书碑笔的宝光威势,以此瞒天过海。
见状,那白衣青年和柴南都愣了片刻。等两人回过神来的时候,苏文竟然已经绕到了血敖兽的身后。
不能再等了!
哪怕白衣青年再不想与这头血敖兽纠缠,但在完美拓本的诱惑下。也不得不出手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血敖兽交给我了。”
这句话是在回应之前柴南的提议,白衣青年在告诉柴南,苏文怀中的拓本。便交给他了。
柴南于嘴角扬起一抹凛冽的笑意。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最后一次,握紧了手中的砍柴刀。
下一刻,两人齐身冲了上去!
白衣青年笔直地掠向血敖兽,而柴南手中的刀,则指向了苏文。
但他们两个谁都没有注意到,便在书碑笔的绿光掩盖之下。苏文极为快速地从袖中抽出了某件东西,朝着一旁的树脚下扔了过去。
眨眼之间。白衣青年便首先与血敖兽相遇了。
土黄色的才气光芒随之绽放,白衣青年没有吟诗作文,而是从腰间掏出了一卷书册,将其随风而展。
与此同时,一道镇纸图符自他手腕上轻然跃出。
书册页卷随风急速翻动,发出阵阵沙沙之声,其上的墨体大字,在黄色才光的包裹之下,仿佛全都活了过来,密密麻麻地从书页中疾蹿而出,直击血敖兽的腰骨!
那是血敖兽浑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
血敖兽作为低阶妖兽中的霸者,当然不肯坐以待毙,即便此刻它所面对的,乃是自己全然无法匹敌的侍读。
“吼!”
随着一声怒吼,血敖兽踏步急冲,极为灵敏地躲过了空中的黑体墨字,向着白衣青年撞了上去,獠牙之上开始泛起嗜血的红光。
凭借它的力量,足以撞碎一株百年老树!
可惜,那白衣青年并不是树,而是堂堂侍读,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但见那白衣青年脚尖轻踏,身形偏转之间,轻而易举地便躲过了血敖兽的盛怒一击,随即,那浮现于空中,如飞蚁蔽日般的墨色大字,在中途急转直下,准确地轰在了血敖兽的腰骨之上。
“嗷!”
一声悲鸣随之响起,血敖兽于口中喷出一口带着腥气的鲜血,就此倒地不起。
这场战斗,结束得实在太快了,从白衣青年掠地而行,再到血敖兽惨遭重创,前后加起来不过数息之间,而此时的柴南,才刚刚行到苏文一丈之前。
柴南手中的砍柴刀,已经举到了最高处,随时都能劈斩而下。
可便在此时,异变再生!
白衣青年和柴南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如战擂般的轰隆声从林间深处传来,如万兽奔腾,如惊涛骇浪,将整片大地都震得摇摇欲坠。
这便是兽潮。
柴南的刀在半空中停住了,白衣青年手中的书册也沉寂了,然后两人再也不看苏文一眼,转身便逃。
轰隆之声只在片刻之间,便来到了三人之间,数以万计的血敖兽踏着愤怒的脚步,横冲直撞,以碾压之姿,在瞬息之间,便将苏文的身影吞没了!
而柴南和白衣青年虽然反应极快,也已经仿佛感觉到了身后咫尺之间的兽息!
“来不及了!”
柴南大喝一声,悍然转身,想要以搏命觅得一丝良机,但随即,他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不解之色。
自小与妖兽为伍的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与此同时,那白衣青年也已经从最开始的慌乱之中镇定了下来,以他的侍读之位,很快也察觉到了这万兽奔腾的蹊跷之处。
随后,两人眼前的上万血敖兽消失了,轰隆声也消失了,整个世界,破碎了。
再然后,白衣青年看到了一只紧紧抱着墨笔的小幻鼠。
而在柴南的眼前,却升起了一轮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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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这一章莫语写得极爽,希望您也能看得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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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大海,才能无量
此时徽州府的夜已经极深了,所以其上自有皓月当空,只是柴南眼中的这轮月更圆,也更冷,便如墨水涧中的寒冰那般凉意沁心。
柴南从中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是那么熟悉而亲切。
因为熟悉,所以柴南没有惊慌,因为亲切,所以柴南也没有失措,他只是奋力抬手,将手中的砍柴刀,平举眉间。
可惜,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他的应对,始终晚了那么一些。
月光悄然穿过他手中的刀,洒进了他的胸口。
从中盛开出了灿烂的红花。
然而,柴南眼中的目光,却比任何时候都平静,他手中的砍柴刀,比任何时候都轻盈,刀锋掠下,终于劈在了那片月光之上。
月间有金石之音响起,却有些沉闷,那清冷的月色随之下沉了几分,使柴南胸前的血花越发绚烂了一些。
然而,柴南的眉宇之间却不见丝毫的痛苦之色,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般的痛楚。
“疼痛,能够让人更加清醒。”这是柴南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告诉他的一句至理名言。
所以柴南对于痛觉毫无畏惧,他只是有些意外,自己的砍柴刀,竟然没能劈开那片月光。
于是他退了。
做工粗糙的草鞋踩在松软的土地上,竟然荡起了阵阵气浪,柴南的身形随之暴退,身上的粗布麻衣,片片碎裂!
但与此同时。那片冷月也不依不饶地再度欺身而进,其上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橙光,如日月同辉。普照大地。
苏文的声音即刻响起,口中所诵的,却不是《大风》,亦不是《减字木兰花》。
因为吱吱的骤然出现,让苏文再次回想起了当日于鬼望坡中的一幕幕,他从吱吱想到了幻灵笔,又从幻灵笔想到了书碑笔。所以才能仗笔而行,让血敖兽退避三舍。
是以苏文将幻灵笔再度交到了吱吱手中,让其编织了一场关于兽潮的噩梦。
但最关键的。却是让苏文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自入得徽州府以来,苏文都只用过两首战文,便是来自黄庭坚的《大风》和《减字木兰花》,让他险些忘记了。原来。自己早在鬼望坡的时候,就曾创过一首战诗了。
那首诗,更适合此情此景,或者说,更适合他手中的冷月。
便是贾岛的《剑客》!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当日于鬼望坡上,苏文手中的剑。只是临川城北铁匠铺的金大锤送别时赠他的一把普通短剑。
而此刻,苏文手中的。却是冷月!
诗毕,苏文身上才气之光璀璨夺目,剑上的杀意更加凝实,再进数寸!
“嗬……”
一抹血红自柴南嘴角淌下,他从喉咙中发出一声低吼,身上的赤芒已经渐渐有了崩溃的迹象。
可惜,便在此时,一直冷眼旁观的白衣青年,却突然动了。
他所做的事情很简单,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白纸,然后抬手朝柴南的方向撒了过去。
下一刻,苏文眼前突然青光一闪,随即他便感到手中的冷月一松,如刺入了空气之中,再看身前,哪里还有柴南的影子?
唯余一张泛着青光的白纸而已。
中阶文宝,傀儡纸!
冷月剑锋之前,还沾着滴滴鲜红,然而那原本已经被苏文一剑重创的柴南,却在眨眼之间,已经被傀儡纸置换到了白衣青年的身边!
苏文收剑停步,看着那白衣青年,眼底闪过一丝凝重。
此人不仅仅位及侍读,而且身怀白玉尺和傀儡纸两大文宝,其身世绝对不凡!
尤其是作为五品文宝的傀儡纸,虽然因为使用次数的稀少而品阶受限,但每其一出,都能救得一命,何其珍贵!
而那白衣青年,却如此轻描淡写地将其用在了柴南的身上!
最关键的是,他为何要救下这个燕国人?
苏文想不明白,也没有时间去想明白,因为对方已经手持书册,向自己急掠而来。
一时之间,苏文神色微凛,他没想到,那白衣青年还是悍然出手了。
苏文能够一击重创柴南,可谓是机关算尽,用上了幻境,用上了冷月,用上了战诗,甚至还用上了文位压制!
可是面对堂堂侍读,正面与敌,苏文的这些手段,全都没有用。
苏文没有退,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松开了腰间的冷月剑柄。
燕北教他的这一剑,可以奇袭,可以作最后一搏,却不能与之对敌,对此,苏文牢记于心。
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仰头看向空中的墨色大字,缓缓开口道:“你是谁?”
白衣青年头顶的青花方巾微微摆动,对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这不应该作为你的遗言,所以,我给你重说一次的机会。”
苏文轻轻一笑:“你不是只求我怀中的拓本吗?如果我愿意给你,又何来遗言?”
白衣青年对于苏文的应对微微错愕,空中的墨色大字也为之一顿,他立于苏文身前三尺,漠然道:“如此,请给我。”
片刻之前,苏文对他说,请来拿,现在他过来了,所以可以回答苏文,请给我。
苏文再度笑了笑,将手探入怀中,然后取出了一件东西。
却不是那完美拓本,而是一个葫芦。
白衣青年随即从中嗅到了一丝无比危险的气息,所以他没有片刻的犹豫,手中书册狂暴而动,空中的一个个墨色大字即刻狂舞而下。如漫天飞蚁。
然而,与此同时,苏文手中的葫芦也喷发出了大片的橙色光辉。顷刻之间便将那漫天飞蚁淹没其中,如惊涛拍岸,掀起阵阵风暴!
才气离体,那是翰林之上的文位才能做到的事情,便如当日于临川城圣庙之外,半圣陆三娇只是轻手一指,便将一缕才气渡入了徐凌的气海。将其搅成了粉碎。
苏文如今只是刚刚晋升贡生数日,当然没有这等本事。
可是,他手中的无量壶。却代替他实现了才气离体!
为何文斗是文人之辈最凶险而残酷的对战手段?因为双方所动用的,都是文位之根本,也就是才气的直接比拼!
所谓战文之文,只是一种工具。不论是诗词歌赋。还是书画文章,都只是一种媒介,通过各自品阶,将文人的才气外显,便如同是柴南手中的那把砍柴刀。
而才气,则是握刀的手!是挥刀的人!
是砍柴刀本身强,还是用刀的人更强?答案不言而喻。
白衣青年靠才气激发文章之杀意,是战文手段。
而苏文凭借无量壶。却是文斗的方式!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苏文已经在贡生之位。使出了堪比学士的战斗手段!当然,他如今的文位尚低,所能激发的也只是橙色才气,所以杀伤力极其有限,只是,对付那白衣青年,已是足够。
若非那白衣青年的文位足足高了苏文四个品阶,便在苏文拿出无量壶的那一刻,他便已经败了!
即便如此,此时的白衣青年也已经察觉到了事情不妙,因为他所激发出来的漫天飞蚁,便像是掉进了汪洋大海中,被彻底吞噬淹没,再也不见踪迹!
这便是一件高阶文宝的价值!
苏文靠着无量壶,生生拉近了与对方四个阶位之间的差距,而且只要他壶中才气不断,那白衣青年便对他奈何不得!
问题便在于,是苏文的才气先枯竭,还是白衣青年的书册先被消耗殆尽?
以常理来看,苏文能抵挡得一时,也抵挡不了一世,因为文位决定了每个人的文海厚度,以及才气的多少。
可是苏文从来都是一个擅于打破常理的人。
他手中的葫芦,名为无量壶,但实际上,唯有大海,才能被称为无量。
苏文的文海,本就是一片大海。
整整半柱香的时间,白衣青年于书册之间跃出的墨色大字便如泥牛入海,根本掀不起半点波澜,亦沾不到苏文半片衣衫,而反观苏文,壶中所喷薄而出的汪洋却迟迟不显枯竭之象,其才气雄浑程度,哪里像是一名贡生?
当然,那白衣青年从未见过无量壶,所以根本不知道其内激散而出的才气是出自苏文自身文海,还以为那些才气是储存积攒而来。
但便是如此,也足以让白衣青年震惊了,因为他从未听说过,世间竟然还有这等手段,能将一名贡生的才气离体外放!
双方依旧在苦苦对峙,白衣青年于眼底闪过一丝忌惮,却不是为苏文层出不穷的手段,而是对其身份的猜疑。
能够拥有这等文宝之人,又岂是凡人?
“你到底是谁?”
苏文不答,心中却在想着同样的问题。
如此近距离之下,苏文这才惊觉,这白衣青年,竟然看起来有几分眼熟,但是以苏文的记忆力,自然能够明确,对方与自己绝对只是初次见面,那么,这种眼熟是怎么回事?
可惜,苏文还来不及想明白,便猛地瞳孔紧缩,手中的无量壶也为之一颤。
因为他看到了一把砍柴刀。
柴南的脸上露着狞笑,胸腹间麻布短衣已经被鲜红浸透,但他没有昏死过去,也没有逃离当场,而是再一次将自己的刀锋,掠向了苏文。
此时苏文的心神都沉浸在与白衣青年的对峙当中,文海内才气也正通过无量壶,全然向着空中宣泄,根本不能中断,否则,他在眨眼之间便会被那一个个墨字所淹没!
柴南出刀的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
但他的刀,仍旧没能劈在苏文的身上,因为从苏文的腹间,突然刺出了一抹金芒!
与此同时,白衣青年终于失去了一直以来的淡然,惊声疾呼:“圣力!”
第一百三十二章带着经书的少年
圣力!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文竟然激发了圣力!
苏文位及贡生,距离成圣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他的文海当中,是不可能出现圣力的。但此时此刻,于苏文腹间刺出的那道金芒,却是货真价实的圣力无疑。
苏文怎么可能拥有圣力?
自然是得益于镇国贡生的封号。
事实上,对于圣力,苏文从来都不陌生,当初他于《文以载道》三度登榜的时候,圣域便曾降下圣力灌顶以资鼓励。
不过,作为灌顶的圣力,是无法储存在文海之中的,是以当日这些圣力,都尽数转化为了苏文体内才气,助其八位同升,更是补齐了苏文最为欠缺的棋位等阶!
《文以载道》之后,苏文于州考当中晋升贡生,得封镇国之号,从宰相华易夫手中接过的那道谕旨当中,亦含有一道圣力。
苏文将这道圣力藏了起来,潜于文海的最深处。
终于在此刻用了出来。
圣力一出,别说柴南只是小小文生,便是侍读也决计躲不过去!
当初徐凌便是如此被废掉的!
“砰!”
下一刻,柴南整个人倒飞而出,手中的砍柴刀于片片血雨中颓然落地。
圣力的伤害,比起之前苏文手中的冷月,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
便在眨眼之间,柴南胸前的衣衫尽数湮灭,他的皮肤寸寸断裂。肌肉融于虚无,便连最坚硬的骨头也碎成了渣滓。
在柴南的胸口处,赫然出现了一个恐怖的血洞。将他的身体全部贯穿,狰狞可怖。
只是有些可惜,苏文毕竟不是陆三娇,初次动用体内圣力,无法将其如臂使指,所以这一道圣力,刺入了柴南的体内。却并没有准确地刺入他的文海。
但即便如此,柴南也已经与死人无异了。
重重地摔落在地,柴南的眼神终于不再平静。先后两次,他欺身而上,举起手中的砍柴刀,却始终没能将其挥下。也尚未使出自己最强的文道手段。甚至连苏文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便连遭重创。
而如今,他已经快死了。
柴南心有不甘。
柴南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但是在这一刻,他终于第一次感觉,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圣力离体,苏文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他没有时间去查看柴南的生死。也没有功夫去欣赏圣力的威势,他握着无量壶的手掌。终于开始轻微颤抖起来。
这已经是今夜苏文遭遇的第二场生死战了。
但即便是之前遭到徐妄等三位贡生的包夹围攻,他都没有如此疲惫过。
从某种角度来说,不论是眼前这个白衣青年,还是只有文生之位的柴南,给苏文所带来的压迫感,都比那三位贡生加起来还要大!
大量的才气波涛随着无量壶宣泄而出,此时终于渐渐有些后继乏力了。
大海有潮起潮落,亦有狂暴过后的宁静,却没有永恒的汹涌。
苏文文海中的才气还在激荡澎湃,但他的身体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但便在此时,那白衣青年,却突然合上了手中的书册,翩然而退。
苏文轻轻眯起了眼睛,伸手将无量壶的壶嘴重新封住,空中的橙色气浪,终于停止了咆哮。
白衣青年会退,并不是因为他的文章之力已经消耗殆尽,而是他的心底,升起了淡淡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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