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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婚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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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本怀说:“沛莹一直很喜欢妙眉姐,对你很崇拜呢。”
  孙妙眉只得硬着头皮抬头与裴本怀搭话:“是吗?”
  裴本怀说:“你还记得吗,零八年的时候,她录歌的时候被录音室的另一个前辈欺负了,妙眉姐你把自己的录音室借给她了。”
  孙妙眉真是不记得还有这出,要真是她做的,她现在真是要后悔了。孙妙眉随口道:“陈年往事了。”
  裴本怀看着她:“今晚我去医院接她,妙眉姐陪我一起去吧。”
  “今天?”孙妙眉连忙推拒:“怎么办,我今晚有事啊。”
  裴本怀道:“沛莹真的非常想见你。她知道要和妙眉姐一起拍电影,不知道有多开心。”
  孙妙眉回想那天在美容院的奇遇,实在没看出甄沛莹是怎么开心的。她委婉地说:“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今晚真的有约,分不开身。”
  裴本怀难掩失望,像一个小孩一样垂头丧气地:“啊,这样。真是太不巧了。”
  孙妙眉于心不忍:“等下次吧,下次咱们一起坐坐。”
  裴本怀有点开心地答道:“那就这样说定了!”

☆、嫉妒和三人宴

  托陈媛媛“整容风波”的福,《末代烟火》炒的比预想的要热,孙妙眉档期并没有全满,于是王凝见缝插针地安排了些通告给孙妙眉,都是些单人的采访,刻意避开了陈媛媛,倒不是惹不起,是怕孙妙眉心烦。距离“陈媛媛整容”话题上热搜前三已经过了快半个月,陈媛媛也接过几个单单邀请她的小访谈节目,本意是做危机公关,借访谈之名让陈媛媛诉诉苦楚卖卖可怜,但都被主持人和观众逼问得节节败退好不狼狈。而这日《末代烟火》的赞助商,一个酒水品牌在新酒发布的当天同时请来了孙妙眉和陈媛媛,用以添彩。
  陈媛媛和孙妙眉的服装都是赞助商送来的,大红色,一长一短挂在更衣室,孙妙眉来得早在化妆,助理挑了那件长的礼服,陈媛媛姗姗来迟,只有那件短的留给她。本是两人各自化妆,毫不知情,可陈媛媛出来和孙妙眉打了照面,发现两个人的礼服款式大不一样:孙妙眉抹胸长裙,穿得摇曳优雅;而她陈媛媛坦胸露腿,显得风骚低廉。
  于是陈媛媛心中颇有埋怨,她以为是孙妙眉故意为难自己,连着上次的仇加到一起,竟是咬牙切齿的恨了。
  按照赞助商要求,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桌子前倒酒入杯。由于穿着这件上下都短的裙子,陈媛媛俯身时不得不扶着领口,但身后过短的裙摆又让她自顾不暇,前后为难。她好不容易地倒满了一杯酒,正要端起摆几个姿势供媒体照相,孙妙眉来了一句:“谢谢”,伸手将桌子上她倒满的酒杯揽走了。
  而孙妙眉身为前辈,陈媛媛敬是应当,不敬就是错。这杯酒,本应是她要呈给孙妙眉的。
  陈媛媛明白这个道理,可看见旁边在闪光灯下、举杯轻轻晃动、闻香作陶醉状的孙妙眉,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既愤然又无奈的——她实在斗不过孙妙眉,但又期望有朝一日能在别处扳回一局。
  活动结束时赞助商将两位明星自更衣室送出大门。王凝早在门口的等,孙妙眉正要上车,好巧不巧的,那边邵世荣开着车也来了,是接陈媛媛的。两辆车头抵头,孙妙眉和陈媛媛一前一后地站着,都是顿了一顿。
  陈媛媛是因为心中暗爽,她知道孙妙眉和邵世荣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那又怎样,在她看来,邵世荣更喜欢她一些;而孙妙眉却在想:“这个陈媛媛,智商不高,对付男人的手段倒很高明。”
  邵世荣天生心肠冷眼,捧人的时候能把人捧到天上去,摘星星送月亮的,可一旦不顺心,就一下断得干干净净,老死不相往来,可没见过吃回头草的。
  邵世荣隔着挡风玻璃看到孙妙眉了,她身子细细瘦瘦的,穿了深色的衣服,两道长眉一双杏眼凛冽着,只有张红唇带点情谊。陈媛媛走到孙妙眉身边了,他却没注意到,还在看着孙妙眉,他觉着孙妙眉是百看不厌的。然而随着孙妙眉的走近,邵世荣竟然生出一点点难安的躁动——他想起了现下的情境,他来接自己的情人,遇上了自己的妻子。虽然他一向认为自己的婚姻是开放式的,此时也觉得自己这样堂皇地渔色,有些丧失体面了。
  于是转了方向盘,掉了个头到另一边的停车场去了,陈媛媛眼见邵世荣这样跑了,觉得又羞又恼,拿了手机要拨电话。
  王凝在车里也看见邵世荣躲躲藏藏的样子了,感到十分好笑,哪次邵世荣睡底下的女明星不是大摇大摆的,怎么这次当着孙妙眉的面就跑了呢。她回头看见孙妙眉和陈媛媛独处一处,怕两个人要生什么事,尤其是陈媛媛,嘴上没有门地什么蠢话都能说出来,再把孙妙眉气坏了,孙妙眉的脾气可不好。于是她连忙开门下了车,迎着她们走过去,先是和陈媛媛客客气气地打了声招呼,再把孙妙眉的包包提过来了,一面催促着:“快走几步,导演那在等了。”
  陈媛媛打邵世荣的电话不通,正编辑着短信,耳朵捕捉到这一句,便探口风说:“妙眉姐最近新接了什么剧吗?”
  孙妙眉觉得此事不必刻意不给陈媛媛说,毕竟都在一个公司,消息都是共享的,于是耐心地回答了:“是部电影,过几天消息就出来了。”话至此处挥了挥手,步子迈开了:“圆子,我先走一步啊。”
  陈媛媛接到邵世荣的指令,踩着十三厘米的高跟鞋绕了大半个会场外部才找到邵世荣的车,停在了大门口的一侧,陈媛媛上车时,发现邵世荣的一直盯着门口,她也循着张望了下,发现孙妙眉的经纪人王凝悠悠闲闲地自便利店出来,提着一袋食物朝孙妙眉的保姆车走。陈媛媛吃醋,但也不会明说,她嘟了嘴巴对邵世荣说:“快点开车啦,我好饿的。”
  邵世荣拉下手刹,眼睛却一直看着孙妙眉的保姆车,等对方绝尘而去了才把眼睛移开,“去哪吃啊?”
  陈媛媛挑了眉毛,气鼓鼓地:“不是中午说好了吗?去锦越斋啊。你忘性真大!”
  邵世荣有点心不在焉地回答:“哦,我想起了。”
  孙妙眉在保姆车,王凝给司机和助理各分了两只刚刚便利店买的饭团,王凝自己也拆了包装吃,
  孙妙眉喝着矿泉水,问王凝:“邵世荣不是甩了陈媛媛吗?怎么还吃回头草了。”
  王凝道:“男人,就这德行。”
  孙妙眉笑她:“你怎么老这样,一提男人就这样的口气。还找不找对象,想单身一辈子啊。”
  王凝不屑道:“至少不找邵世荣那样的。”
  自从王凝知道孙妙眉和邵世荣已经是婚姻关系了,她就为孙妙眉抱着不平。如若是金主关系,上下分着等级,孙妙眉忍让讨好,委曲求全,是万分之万的应该。可两人既成夫妻,就应该平等些,忠贞些。就算娱乐圈水深,邵世荣位高权重,也该在老婆前收敛些,弄到明面上,挺难看的。
  孙妙眉却好像没心没肺,掏出了手机玩,正翻到条消息,苦叫道:“惨惨惨。”
  王凝问她:“怎么了?”
  孙妙眉说:“裴本怀请我吃饭。”顺便将裴本怀和甄沛莹的事诉了王凝。
  末了孙妙眉发问:“甄沛莹和裴本怀是一对?”
  王凝没说话,一会儿,干巴巴地说:“我没听说过。”
  孙妙眉点着手机边框,想着如何回复短信,拒绝了此番邀约,想着想着,裴本怀一个电话打过来
  了,“妙眉姐,是我。”
  孙妙眉勉力支架:“小裴啊。”
  那头裴本怀很恳切地说:“妙眉姐,你到了吗?我下楼接你。”
  孙妙眉说:“我怕今天是不行的……”
  裴本怀惊讶:“我问过王凝姐啊,她说你今晚没事的。”
  车厢里没开音乐,是故孙妙眉手机的通话声音王凝也能听见,孙妙眉瞪着王凝,一面回复道:
  “啊,那我马上就到了,麻烦你先等我会。”
  挂了电话,孙妙眉质问王凝:“他和你联系的事怎么没给我说?”
  王凝道:“我还以为是剧组的事。”
  孙妙眉极累地向后靠在座椅,“鸿门宴啊。”
  王凝看她一眼,小心地说:“裴本怀的背景很深,你小心别得罪他。”
  孙妙眉道:“我当然懂得。只是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凝也不知道。本来她只觉得裴本怀只是看中孙妙眉,可是裴本怀既知道孙妙眉嫁做人妇,他一
  个堂堂的世家子,孙妙眉有什么是他好相中了的。
  孙妙眉到裴本怀约定的包间,一张宽阔十人桌,仅坐着笑容和煦的裴本怀和面色苍白的甄沛莹。面对这对衣冠楚楚的男女,孙妙眉头又胀着很痛了。
  “妙眉姐,你来了。”裴本怀见到孙妙眉,立刻站起将她迎进座位,甄沛莹也跟着摇摇欲坠地站起来了。幸好孙妙眉坐的不是主座,要不裴本怀甄沛莹一左一右地簇着她,实在太过尴尬。
  裴本怀递了菜单来,“妙眉姐点几个菜吧。”
  孙妙眉推拒道:“不不,我不会点的。”又说:“这家是新开的吧。”
  裴本怀不再勉强,拿回菜单放到一边,回答孙妙眉说:“是啊。我来过一次,觉得有几道挺清淡也好味,已经点了。”
  孙妙眉“奥。”了一声。那面甄沛莹站了起来,端着茶水,为裴本怀和孙妙眉添了茶。
  孙妙眉连忙双手捧杯:“谢谢谢谢。”
  甄沛莹奇瘦,手臂像干柴似的,肤色极白,青绿色的血管爆着。也没化妆,对着孙妙眉一笑,十分的惨然:“妙眉姐,上次真是谢谢照顾了。”
  孙妙眉:“哪里哪里。”
  甄沛莹连客套话也说不出,沉闷地放了茶壶,又坐回座位。
  服务生来上菜,花花绿绿摆了一桌子,裴本怀率先举筷,孙妙眉见全桌都是清淡素食,少油少脂的样子,于是夹起来一片藕片入口。甄沛莹看见食物神色恹恹的——吸毒吸到一种程度,味觉都会丧失,吃东西嚼蜡一般。
  裴本怀谈了一些轻松有趣的话,孙妙眉喝着茶水应付,甄沛莹不发一言,在座位上坐着看他们。
  “所以妙眉姐你也被汪长青老师骂过啊?”
  孙妙眉答道:“是啊,当时在选秀场上,汪长青老师说我丹田无力,全靠嗓子吼,连气都不会换。骂得挺惨的。”
  孙妙眉选秀出身。那日被大学舍友拉到初选场,晕晕乎乎被排了序号上了台。最后竟是舍友落选她进阶。也真是阴差阳错。选秀中骂她最惨的就是汪长青,可后来她演的第一部偶像剧的主题曲,就是汪长青写来给她唱的。
  裴本怀道:“我也受他指点过。之前待的话剧社团请他来指导,那么多人,偏偏叫起我骂了一顿,当时真觉得没有脸面。”
  孙妙眉说:“可是听说你们现在关系是十分好了?”
  裴本怀笑:“现在真可以说是忘年交,亦师亦友。”
  孙妙眉说了一通奉承赞扬的话。心里却撇嘴。汪长青骂裴本怀,是提携;而对她,则是真真切切
  的讨厌了。孙妙眉被邵世荣捧着进了决赛,汪长青气得脸都是绿的,处处在选秀中想方设法为难。后来邵世荣发觉了,施压让汪长青当时手上最好的一部曲子给了孙妙眉唱,汪长青受了警告,才懂得收敛。
  裴本怀说:“汪老师知道《呈堂》是我第一部电影,便自荐来做音乐策划……”
  孙妙眉心想:“奥!”
  三个人坐在这一桌丰盛菜肴前,吃得却是猫食鸟食。甄沛莹中途接着电话离开了,那样子,匆匆忙忙的,一路眉头紧锁,是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包厢。孙妙眉正和裴本怀聊着剧组一周内的行程安排,谈话一下子被跳起来接电话,且打翻了茶水杯的甄沛莹打断了,孙妙眉觉得尴尬,甄沛莹却是无知无觉,无牵无挂地快速离开了。 
  裴本怀替她赔礼,说甄沛莹最近有比较要紧的事在忙,孙妙眉又能说什么?胡乱说了几句“没关系没关系”,两人再像打太极一样客套一番,茶水又喝了一壶,孙妙眉觉得实在无话可说了,坐着就是煎熬,便说: “咱们也走吧,晚上取夜景,怕赶不及了。”
  裴本怀应答:“好,好。”又像上次一样问孙妙眉:“我送送妙眉姐?”
  孙妙眉早长了心,“不用,王凝在楼下等我呢。”
  孙妙眉穿上外套,裴本扣上了顶帽子,这帽子孙妙眉没见裴本怀戴着,因为裴本怀来得早,将它取下挂起来了,孙妙眉此时见裴本怀扣着帽子,摸出个口罩戴上,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忍不住取笑他:“当红的感觉怎么样?”
  裴本怀被口罩帽子遮着,仰着下巴垂着眼才能看见孙妙眉,于是孙妙眉可以看到裴本怀帽檐下一双微弯的笑眼,漾着温润的水光,闪烁晶亮,“妙眉姐不比我懂?”
  孙妙眉笑了,觉得裴本怀也是有点趣的。
  而裴本怀说完却觉得不妥了。他一向谨言慎行,处处要求自己,这两句话两人都说得轻浮冲撞了。而只有裴本怀觉得不妥,从小的生活让他养成端庄的性格,他怕在言语上留人话柄,就十分在意与人交往时的言谈举止,他知道一个端庄生疏的人不会有什么朋友,可他不需要朋友,没有敌人就可以了。
  裴本怀协同孙妙眉到了楼下,孙妙眉四处张望,却不见王凝的车,掏出电话打:“你在哪呢?”
  王凝在电话那头吞吐:“我,我一个小时前就出发了。在路上出事故了。”
  孙妙眉无法不担心:“你没事吧?严重吗?”
  王凝说:“我没事,车子也没事。就是被个男的缠上了。我让小李去接你啊?”小李是孙妙眉常
  用的司机,只是今天本来告了半天的假,孙妙眉准了,现在没准和女朋友一起约会呢。
  孙妙眉说:“算了算了。我托人把我送回去得了。你自己小心点——不行就报警。”
  王凝道:“行,我知道了。不说了,挂了。”
  裴本怀在一旁听见许多,关切地问:“怎么要报警,出什么事了?”
  孙妙眉说:“王凝赶不来了,又得麻烦你了。”
  裴本怀微微一笑:“这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
  孙妙眉让裴本怀把自己送到了韶光。
  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后。裴本怀问孙妙眉:“晚上不如一起去剧组,我来接你?”
  孙妙眉说:“不用。我再叫其他人送我就可以。今天已经太麻烦你了。”
  裴本怀适可而止地说:“那好。”
  然后孙妙眉和裴本怀道了别。孙妙眉目送裴本怀离开了,自己在停车场里左拐右拐地到达邵世荣专用的停车位,把他的车开走了。连招呼都懒得和邵世荣打。
  邵世荣中午和陈媛媛吃了中午饭,开车把人送回了韶光,陈媛媛要上声乐课,邵世荣也不和她一起进电梯,坐专用的直达电梯回办公室了。晚上下班时,陈媛媛来约晚餐,邵世荣另有安排,推拒了陈媛媛,搂着韶光刚签的嫩模出了韶光,到地下停车场去取车,却面对了空空如也的车位。车钥匙一共两把,他一把孙妙眉一把,车库是独立的,密码锁密码只有邵世荣和孙妙眉两人知道,显而易见,车是被孙妙眉开走了。
  最后还邵世不得不蹭了一个部门经理的车子离开。部门经理平时默默无闻,胆小畏事的。这次遇到大老板和小蜜同行,也是尴尬至极,虽然邵世荣坐在了副驾驶,嫩模夸着长腿坐进了后排,但路上邵世荣做随意状和他闲聊的时候,部门经理的眼睛总躲躲闪闪,嘴巴也是支支吾吾的。邵世荣本不觉得什么,但后来也感觉到极大的不称心如意。
  带着嫩模应酬完,邵世荣无心渔色,把替他喝了不少酒的嫩模塞进出租车,电话打给了王凝:“我的车呢?给我开过来。”
  王凝说:“妙眉停家里了,我们这会儿正在剧组呢。”
  邵世荣从出生起坐出租车的次数用手都能数过来,他实在受不了出租车的味儿,于是再将电话打回家里,让老管家派司机把车开来了。邵世荣等得实在不耐烦了,自家从车子才慢吞吞地自路口出现,倒也不怪司机,邵宅距离市中心十万八千里,紧赶慢赶也要一个小时了了。邵世荣胸中一团撩心撩肺的闷火无处撒,钻进车子劈头盖脸骂了司机一顿。司机也是知道邵世荣的,默默左耳朵听了,再默默从右耳朵扔出去,等邵世荣骂够了,问:“回鑫悦还是?”
  邵世荣发完了脾气,叉手靠在车座被椅上,神色抑郁,“……回家!”
  

☆、裴本怀的人情

  孙妙眉当夜到剧组,下车的时候,恰好遇见裴本怀和甄沛莹,他们正从同一辆保姆车上下来,孙妙眉本想打招呼,可两人都像是没有注意到孙妙眉的样子,孙妙眉也就作罢,还觉得庆幸,毕竟和这对古怪男女组合打交道是那样累人的活计。
  甄沛莹回去换了衣服,不再是他们一起吃饭时那一身了,是件细带的吊带裙,在暮春时节的夜晚还是偏单薄了。裴本怀拿着一件外套要给甄沛莹搭上,甄沛莹挥手推开了,裴本怀仍拿着外套跟着她,低头说些什么,甄沛莹仰起头来回应他,裴本怀趁甄沛莹说话时脚步放慢,展开手臂将外套牢牢裹住了甄沛莹。他们各自的经纪人抱着东西跟在后面,眼尖些,看见了孙妙眉,远远地冲她点头。
  裴本怀好像有感应似的抬头,一下子对上了正往这里看的孙妙眉,像是看见什么惹人欢欣的美景似的,倏然微笑起来,唇边沾染和煦的亲切意味。孙妙眉招手回应。
  甄沛莹在呈堂中演一位站街的未婚母亲,风尘凄苦,和电视剧里经常扮演的青春活泼的形象大相径庭。由是《呈堂》对于她来说,也是一次挑战和突破了。这点孙妙眉倒是愿意和甄沛莹有点惺惺相惜地感觉。甄沛莹此刻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让化妆师上妆,厚厚一层粉底让她本就泛着青白的脸色更憔悴了了些,一把嶙峋的瘦骨放置在一件洗的褪色的文化衫里,整个人都非常苍猝,摇摇欲坠的虚弱。
  孙妙眉看着剧本由化妆师上妆。导演吴庸走来了,和孙妙眉打了一个短暂的招呼,就转去甄沛莹裴本怀那里了,言笑晏晏的,明显冷落了孙妙眉。只有代表韶光老总邵世荣的那位执行制片人对孙妙眉恭恭敬敬寒暄了两句。
  先是甄沛莹的独立镜头,甄沛莹在昏暗,破旧的房间里摸索着,也不开灯,却轻巧地绕过了一切,她的“儿子”在床板上沉睡。甄沛莹先是看了一下自己的孩子,然后才摸到一个洗脸盆前,对着边角破碎的红色塑料镜化妆。给自己铺上煞白的厚重粉底,画上粗粗长长的眼线,再涂抹劣质的大红色唇膏。她化好之后换了件衣服,也是非常艳俗暴露。最后却用一件很长到脚踝的风衣外套裹住了自己,把自己里面的衣服一丝不苟地遮挡住了,才低着头缩着脖子出门了。
  她怕自己的邻居发现,怕外界用闲言碎语影响自己懵懂的小孩,但她不可能放弃这个工作。
  甄沛莹脊背佝偻,像一只下水道的暗鼠,快速穿过肮脏黑暗的弄堂。
  孙妙眉和摄影组在弄堂的这一头坐着,远远望见甄沛莹,在冷硬的机械臂下,在剧务举着的反光板下,孤独地走着,弄堂两边肮脏的青石砖墙面像虎视眈眈的巨大怪兽,在魑魅魍魉的夜色里冲甄沛莹张牙舞爪。导演神情肃穆地盯着录像机,在那一方幽幽荧光的屏幕里,孑然一身走到那头的甄沛莹,有种被世界背弃的孤独和不为世人理解的痛苦。
  演得比孙妙眉好很多。
  甄沛莹的出租屋还有孙妙眉和裴本怀的戏份,孙妙眉饰演的律师登门拜访这位凄苦的当事人。她拎着水果,牛奶来到弄堂。是下午七点,打听甄沛莹住所时还收到邻居们闪烁猜疑的眼光。她敲门,甄沛莹的孩子把门打开了,他正在写作业,在屋里唯一的照明设备——一盏小电灯下,脑袋大而圆,身子是细瘦的,很凄惨。
  孙妙眉需与这个孩子交谈一会而,然后甄沛莹买菜回来,和她演对手戏。
  可是吴庸连卡孙妙眉数条,说:“你心疼同情的表情也太过敷衍。”
  孙妙眉真诚不起来。
  她这么大,除了小时候养的小狗,她没有对什么活物有过怜惜。她也没感受过怜惜。
  但她还是道歉说:“对不起,我知道了。”
  吴庸挥了挥手,他又看见裴本怀望着自己,把要发作的怒气又咽回肚子里,他喊:“再来一条!”
  演甄沛莹儿子的小男孩拉了拉孙妙眉的衣角,乖乖巧巧地轻声说:“姐姐加油!”孙妙眉柔和了眉目,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顶。
  孙妙眉父亲是她十六岁时瘫痪的,但她甚至是庆幸,她的父亲就像天下所有不幸孩子的父亲一样恶贯满盈,是一个标准的糟烂男人。但当孙妙眉看着亲戚将一动不动,只涣散着目光的笨重男人从医院拖回家时,她一瞬间感觉到她从未有过的,对父亲的依靠和热爱。她爱这个一动不动瘫痪在床,肌肉将会萎缩,面孔将会枯陷的男人,胜过强壮高大,行动生风,有能力对她施暴的父亲。
  孙妙眉最后拍完这一幕,吴庸又愁又喜,愁的是孙妙眉没有达到他起初想象出的拍摄效果,他想象中的女主角,要更缠绵柔软,情绪要更复杂,孙妙眉演绎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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