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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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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点了点头:“我对东南的军情还不是太熟悉,不过也听说水师战舰屡战不利,现在基本上已经退保营寨。不再主动出战了,可是只要舰队还在,那就是对倭寇的威胁,让他们也不敢放胆长趋直入,现在的海禁令把沿海的居民内迁百里,只靠着抢沿海的那些空无一人的镇子,倭寇是一无所获的。”
胡宗宪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天狼。你所担心的事情,本官也曾经考虑过,查探过。据本官的判断,汪直邀请我们一起攻击陈思盼一伙,应该是出于真心,所谓盗亦有道。即使他们都是倭寇和海盗。相互间的火并也是伤了义气的事情,会让属下人心离散,但如果是暗中引官兵去偷袭陈思盼的老巢,将陈思盼和萧显杀死,那么兼并起陈思盼手下的部众,就没有什么阻力了。”
“这些海盗倭寇,向来不打无利之战,报仇的口号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真正想要的还是陈思盼手下的万余海盗和千艘战船,如果是自己出面大战陈思盼。就是胜了,也只是损兵折将,陈思盼手下的海贼多是广东人,与浙江人本就是不对付,若是以武力强行消灭收编,也只会是人心不服,一有情况就会叛离。”
天狼笑道:“胡部堂所言极是,是天狼考虑不周,只是部堂还没有说,为何汪直他们几年前不做这事,非要拖到现在呢?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消灭陈思盼一伙,为何还要允许他们通过浙江,跟倭寇搭上关系呢。”
胡宗宪没有说话,徐文长却开了口:“天狼兄,我估计有两种可能,一来是前几年汪直的实力也不是太强,那时他刚接手许栋留下的海盗帝国,人心不附,威望也有所不足,所以暂时不能和当时实力还算强悍的广东海盗们彻底翻脸,既然李光头和许朝光已死,他也没了起兵报仇的大义名份,只能在面子上与广东海盗们修好,用以发展和壮大自己的实力。一直到这五六年来他勾结了吕宋的佛郎机人,大量购买火枪大炮卖到日本,这才让他的实力急剧增加。”
天狼疑道:“火枪大炮?就是我大明用的火铳和震天雷一样的东西吗?”
徐文长摇了摇头:“佛郎机人来自西洋,他们的火枪和大炮比我们大明现在用的鸟铳要先进许多,那火枪可以打到两百步以外,发出百雷击落之声,洞穿盔甲,而大炮则可以发射开花的铁弹,就象你们江湖人士用的震天雷,只是可以打到一里之外,然后四散炸裂开来,即使以这些碎铁片,依然可以置人于死地。”
天狼吃惊地张大了嘴:“能打一里之外?天啊,即使是暗器高手的震天雷,也不过能扔出几十步而已。”
徐文长叹道:“西洋人的火器可是一绝,一里之外只是他们的小佛郎机炮的射程,有些大佛郎机炮足可以打出三四里远,虽然精度不佳,但也是一炸一大片,嘉靖元年的时候我大明广东水师曾经在屯门与他们交战过,尝尽了不少苦头,后来还是靠着小船夜袭火攻才反败为胜的,现在那些佛郎机人也占了吕宋岛,正在消化当地的土著蛮夷,只怕让他们花个几十年站稳脚跟之后,又会成为我大明继倭寇之后的心腹大患啊。”
天狼半晌无语,久久,才说道:“那看来这倭寇是非平不可了,不然若是这两股势力联起手来,我大明万里海疆,将再无宁日。”
胡宗宪微微一笑:“好在我朝现在和佛郎机人的关系还不错,朝廷特地开放了广东那里的一个小岛澳门,供这些佛郎机商人居住贸易,而他们的不少火枪大炮,我们也取来了样纸,交兵部仿制,本官来东南做总督之前,也在兵部任左侍郎,专门负责这些军器仿制之事,现在京师外三大营里的神机营里,已经开发仿制出了这些火枪大炮,一旦形成大规模的生产,也会在调拨给北地九边之地的守军后,优先供应我东南的新军。”
天狼心下舒坦,大笑道:“如此一来,倭寇也不足为虑了。”
胡宗宪的脸色一变:“不,天狼不要过于乐观了,那汪直垄断了海上的贸易。和佛郎机人也是生意做得很大,据我的情报,他每年卖到日本给各个大名的洋枪就达上万杆。大炮数十门,自己的船队也多装备了大炮,海上作战,大型战船全靠大炮,一炮打中,即可让那些只能载数十人的小型战船沉没,威力非同小可。”
“所以我军要想在海上与汪直作战。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准备,至少要十年,有鉴于此。我们才制订了方略,想办法要让倭寇上岸抢劫,然后靠着新编练的军队在陆上消灭这些倭寇主力,没有了人。光靠着大船。也是无能为力的。”
天狼正色道:“部堂大人所言极是。您说了这么多,卑职对于东南的情况已经心中有数了,不过刚才徐先生只说了其一,还有第二第三吗?”
徐文长微微一笑:“当然,这第二嘛,恐怕还是和那些东洋的领主大名有关。这些人也是野心勃勃,想要入侵中原,尤以萨摩藩的岛津氏为甚。此外肥前肥后的大友家,平户的少贰家。这些九州岛上的大名,都是倭寇中凶悍的日本浪人的主要来源,他们大概也不想汪直一家独大,垄断整个海上贸易,以后无论是到我大明抢劫还是购买火枪大炮,都要受制于人。”
“汪直的基地在萨摩藩的松浦津,而徐海,陈东,麻叶之流更是这些日本大名的狗腿子,完全受制于人,所以扶持陈思盼,萧显一伙,只怕也是这些东洋人的意思,汪直和徐海虽跟其有仇,但也不敢公然翻脸,所以希望假手我们明军官军做这事。”
天狼点了点头:“徐先生所言极是,这些倭寇虽然看起来耀武扬威,但本质上不过是东洋人的狗腿子,若是没了那些凶悍善战的东洋武士,光靠着一帮沿海渔民当海贼,也不可能形成今天的声势,所以日本人的命令他们是不敢不听的,既然如此,我们如果扶持力量稍弱的陈思盼,去和汪直作对,是不是更好的选择?毕竟让他们掐起来,比让一家独大要来得好。”
胡宗宪摆了摆手:“这个方案本官不是没想过,只是我们现在跟汪直还有的谈,跟那陈思盼却是没有任何和解的可能,当年陈思盼乃是一潮州百姓,因为犯了法被官府收押,后来越狱出去杀官下海当了海贼,朝廷把他全家都处斩了是。”
“而那个萧显的情况也差不太多,因为违反了海禁令而被朝廷灭族,所以这二贼恨透了我大明,平时里和我大明作战,连俘虏都是要残酷处死的,以示与我大明绝不两立。”
“所以对于这股顽匪,是必须优先坚决加以消灭,汪直所想的,只不过是勾结日本人,开海禁,以后往往于浙江与日本之间,对于南下吕宋并不是太感兴趣,我们先澄清了南海,再集中力量解决浙江福建这里东海的问题,到时候广东的水师也可以来助战呢。”
“就是从战术上来说,陈思盼和萧显的实力比汪直弱上许多,没有他们那种大炮巨舰,手下也不过只有万余倭寇,平时为了躲避我水师的打击,还多是分散行事,陈思盼和萧显自己身边的直属海贼不过千余人,只要汪直能给我们提供情报,并在外洋封锁住他们的退路,那我军水师数千人,上岛消灭二贼还是有把握的。二贼一死,我们也可以诏抚他们的余部,至少能把一部分人收编为大明水师。”
天狼笑道:“原来如此,胡部堂这样的宏伟计划,想必已经写在了给皇上的密奏里吧。”
胡宗宪点了点头:“嗯,本官的策略就是如此,所以此事还得先劳烦天狼大人,从义乌回来之后,到汪直的大本营双屿走一趟。把本官的回信带给他,顺便观察一下他们是否是真心要与我军联手消灭陈思盼一伙,还是另有图谋。”
天狼正色拱手道:“理当如此。”
胡宗宪的眉头动了动,说道:“天狼 ,你今天带来的那位凤舞姑娘,真的是锦衣卫吗,还是你在江湖上的朋友,现在你我已经交心,此事也可直说无妨,不管她是何身份,本官都会为你保密的。”
天狼微微一笑:“她确实是锦衣卫,而且身份地位都很重要,是陆总指挥的得力干将。上次卑职在山西大破白莲教时,就是与凤舞联手行事,所以这回陆总指挥怕我在东南孤掌难鸣。也把她也派了过来。”
胡宗宪“哦”了一声:“既然这位凤舞有如此本事,又怎么会伤得这么重?这杭州城内难道还有倭寇高手,可以伤到她吗?”
天狼想到凤舞自刎时的样子,面具后的脸上微微一红,笑道:“凤舞是在路上碰到了几个江湖中的仇家,才会伤成这样,并非倭寇。部堂大人,这江湖中的仇杀并非公事,而且凤舞当年和这些人结仇。也是违反了总指挥的命令在先,现在此事还没有向总指挥大人上报呢,所以江湖事江湖毕,我们不希望用锦衣卫的权势来解决这件事。如果我们回到锦衣卫的杭州分部。那此事势必泄露,所以还请部堂大人能代为保密。”
胡宗宪的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笑了起来:“原来如此,那本官就放心了,我最担心的,还是倭寇派出奸细来内地窥探军情,现在我军新募集了士兵,在加紧训练。这些都是秘密进行的,你们去义乌如果想要募兵。也不宜大张旗鼓,我们只有在表面上装得不思进取,不修武备,才能让汪直放下戒心,与我们合作,这点你一定要注意。”
天狼这下算是明白了胡宗宪为何放任杭州城内歌舞升平的原因了,他笑道:“部堂大人一片苦心,天狼佩服。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天狼这就告退。”
胡宗宪的嘴角勾了勾,说道:“天狼,还有最后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听徐先生所说,你和小阁老好象有很深的仇怨,是吗?”
天狼看了一眼徐文长,他在和徐文长的谈话中也知道了胡宗宪的底,清楚这位东南总督和严世藩并不是一路人,但毕竟胡宗宪跟严嵩有着师生之谊,即使不喜欢严世藩,也不代表和自己一样跟这个奸贼是你死我活之仇,所以现在还不能把所有的底都交给他。
于是天狼点了点头:“卑职还没有加入锦衣卫的时候,就和严世藩打过交道,他们父子当时扶持在江湖上号称魔教的日月教,无恶不做,卑职初出江湖时与那魔教有过多次交手,所以也就和严世藩结了怨。”
胡宗宪叹了口气:“老夫也曾听说过东楼(严世藩的号)这些年来一直勾结江湖匪类,搜索那些与他作对的大臣们的把柄,就是前任阁老夏言,也是这样给他扳倒的。不过老夫现在想问的不是这件事,你跟文长说过上次蒙古入侵的时候,东楼曾经暗中进入蒙古大营,与俺答汗有密约,可是事实?”
天狼心中暗骂自己在酒楼时一时说得高兴,把此事也透露出去了,但转念一想这也许是争取胡宗宪,帮他下定脱离严党决心的关键之事,胡宗宪虽是严嵩门生,但也爱及声名,更不会象严世藩那样卖国求荣,于是他咬了咬牙,说道:“此事乃是卑职亲眼所见,千真万确。事实上蒙古入侵,本就是仇鸾在宣大任总兵时,私通贿赂俺答汗,而刺激起了他们的野心,严世藩所做的,和仇鸾并无不同,仇鸾因为私通敌国而身败名裂,可是严世藩却还能逍遥法外。”
胡宗宪半晌说不出话,他的身子在微微地发抖,以他这样镇定从容的人,这个举动足以反映出他现在内心中的激动与不安,他抬起头,沉声道:“天狼,此事严阁老是否知晓?”
天狼摇了摇头:“我不清楚,那天卑职在蒙古大营中只看到了严世藩一人,并不知此事是严嵩主使还是严世藩的个人所为。”
胡宗宪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声:“东楼实在是太过份了,阁老都快八十岁的人啦,他这样是在要阁老的命啊!”
天狼心中冷笑,严嵩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严世藩的事情不管他是否知情,都难辞其咎,再说陷害夏言,曾铣,陷害杨继盛,沈鍊这些忠臣,难道他也不知情吗?胡宗宪毕竟还是无法一下割断对严嵩的师生之情啊。
胡宗宪感慨了一下之后,说道:“天狼,那此事你们有没有上报皇上?”
天狼摇了摇头:“当时我没有抓到严世藩与俺答汗交易的现行,无凭无据的,也没法举证他,毕竟这严世藩是亲自去和俺答谈判,又没有白纸黑字的盟约,所以即使我们举报,皇上也不会相信的,仇鸾那是留下了和俺答汗互通的书信,铁证如山,才得以治罪的。”
胡宗宪点了点头:“那依你看来,严世藩近日在南京出现,见了徐海等人,也是想故技重演吗?”
天狼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不错,现在严嵩父子也渐渐地被皇上所猜忌,严世藩自知罪孽深重,所以也开始为自己谋退路,一方面靠着象部堂大人这样的朝野重臣,封疆大吏,让朝廷无法动他父子,另一方面也开始阴结外国,北连蒙古,东连倭寇,万一有事,则出逃敌国,或者引敌入侵,以保自己。”(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三回 平倭妙策
胡宗宪的眼中光芒闪闪:“天狼,你能对你刚才说的这些话负责吗?”
天狼毫不犹豫地挺起了胸膛,沉声道:“严嵩是不是这样想的我不清楚,但严世藩必有此念,他现在已经富可敌国,朝野内外,大江南北遍是他的党羽,没有几个人象部堂这样还心系国家的,天狼一路所见,严党成員多是靠贿赂严世藩而得官,到了地方上则拼命搜刮百姓,贪污受贿,以收回成本,国家上下给搞得乌烟瘴气,严氏父子就是根本原因,而严家现在已经有了这么多钱,再多的钱已经对他们没了意义,所要保住的,无非是已经到手的荣华富贵而已。”
“胡部堂,您刚才也说了,严嵩已经快八十了,这个年纪,精力体力已经根本不足以胜任内阁首辅,早该激流勇退了,可他为什么还一直占着这个位置不下来?我大明立国百余年,可有哪个内阁首辅在这个位置上比他呆得更久更老的?”
“其实他的心思,您最清楚不过,无非就是怕自己下了台以后被人清算这二十多年来的一笔笔旧账,他家累积的财产,足以买下一两个省,这样的大肥肉谁看了不眼红?一旦失了权势,也就失了身家性命。”
“所以严嵩就算病死老死在这个相位上,严世藩也会接着干的,就是为了严家不给满门抄斩,他们也会牢牢地把持着这个权力,使之成为他严家的世袭之物。胡部堂。您有济世之才,难道也愿意看到这样吗?内阁首辅的那个位置,应该是你的才对!”
胡宗宪的瞳孔猛地一收缩。沉声喝道:“天狼,慎言!胡某并无功名之心,那个内阁首辅的位置,也不可能落到我的头上。”
天狼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严党迟早是要倒台的,即使是胡宗宪,冲着不让严世藩坏了自己在东南的大事。也会在关键时候上去推严党一把,只是严党一倒,这些年来严嵩父子所提拔的官員大臣们都会受到牵连。到时候玉石俱焚,即使如胡宗宪这样心系国家,立下大功的重臣,也至少会被免官贬职。甚至下狱论罪。政治斗争向来就是这样的残酷无情,那个内阁首辅的位置,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轮到胡宗宪去坐的。
胡宗宪的表情变得落寞:“阁老我还是清楚的,他虽然有自己的弱点,但还不至于祸国殃民,可是现在他年岁大了,东楼又是肆无忌惮,做得太过份。他的一世名声,也早早地毁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我现在只希望他能认清形势,不要一条路走到黑,在史书上留下骂名。”
徐文长刚才一直没说话,这会儿忍不住开口道:“部堂,既然如此,您何不修书一封,或者趁着每年回京的时候和严阁老面谈一下呢,让他多少也让严世藩收敛一点,国家垮了,难道对他严家就有好处了?”
胡宗宪长叹一声:“你们都有所不知,现在老夫已经基本上见不到严阁老了,这两年回京,我每次都上严府拜访,可都被东楼拒之门外,给他的书信,也从来不回,想必也都给东楼截获,所谓疏不间亲,东楼现在还跟严阁老住在一起,严阁老就是和老夫见了面,又怎么可能听我的话,去得罪自己的儿子呢。”
天狼点了点头:“胡部堂所言极是,而且我听说皇上喜欢修道,每天都会写一些别人看不懂的青词焚烧,以求天意,内阁诸臣中,只有严世藩最会写这东西,严嵩现在人已经老迈,这青词之事完全要靠严世藩,乃至于处理平时的政事,也都是在内阁中不当即处理,而是要带回家中交严世藩办理,所以严世藩这个还没入阁的工部侍郎,就有小阁老之称。”
胡宗宪点了点头:“天狼,你说东楼一定会勾结外敌,这是你的猜想还是亲眼所见?上次他在蒙古大营,你好象也只是说他贿赂俺答汗,让他们抢够了就撤军,还不至于跟俺答建立更进一步的联系吧。”
天狼冷笑道:“那次只不过是他们的初次相见,被我正好撞上了而已,事后是不是他们还有接触,又有谁会知道呢。现在的宣大总督许纶就是严嵩的铁杆党徒,他若是开关放人出去和俺答汗接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胡宗宪站起身来,负手背后,来回踱了几步,叹了口气,也不看天狼,喃喃地说道:“天狼,你说东楼和倭寇也有接触,可曾是亲眼见到?”
天狼正色道:“此事绝非虚言,那天卑职在南京城中发现了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上泉信之,此时他已经改名为罗龙文,和那徐海,毛海峰一起,带着二十多名倭寇剑士,汉人打扮,卑职当即就跟踪他们,一直到城外,才撞见了他们与严世藩的碰头。”
“这些倭寇,听说了严世藩的好色之事,就想寻一绝色女子送给严世藩,本来在秦淮河上找到了一个绝色的歌女,可不曾想那女子是徐海的昔日情人,所以徐海把那女子赎身买下,去年严世藩与蒙古人做交易时,曾被武当派的沐兰湘女侠撞见,险些丧命于沐女侠剑下。”
“所以这些东洋人就想着劫持沐女侠,将之献给严世藩,以作为见面礼,他们在南京城外就是想伏击沐女侠的,结果被卑职误打误撞地撞到,后来严世藩出现,与这些东洋人也是一番勾心斗角,最后发觉了我的存在,才支开了这些倭寇,与我谈判。”
胡宗宪听得连连点头,开口道:“可是你既然说东楼恨你入骨,又察觉到了你的存在,何不与那些倭寇联手,置你于死地呢?”
天狼摇了摇头:“严世藩有求于陆总指挥,前一阵兵部員外郎杨继盛和锦衣卫经历沈鍊先后上疏弹劾严嵩父子。皇上虽然把杨继盛下狱,可是严世藩却必欲杀之而后快,加上他现在也不想跟锦衣卫关系弄得太僵。所以那天主动向我示好,想托卑职带话给陆总指挥,让他害死杨大人,以作为跟他们重新合作的证明。”
胡宗宪叹了口气:“这倒是很象东楼所为。这么说来,你也并没有听到他和倭寇们具体谈的内容了?”
天狼正色道:“不错,严世藩一开始就意识到了我的存在,自然不可能说什么机要之事。他只是和那些倭寇们约期再谈,不过部堂大人,他们背着您这样私下接触。所谈的一定不会是有利于国家的事,而会是一些见不得光的肮脏交易。”
胡宗宪说道:“如果没有东楼通敌叛国的证据,也不能就这样轻易地下结论,也许他只是贪财罢了。也许他只是想养寇自重。严家的家产过于庞大,如果在我大明都容不下他,跑到异国他乡,也不过是一只待宰的肥羊而已。不过无论如何,起码现在,我表面上提出的和倭寇暂时和解,暗中开海禁的主张,和东楼还是不谋而和的。现在我们也不可能跟东楼撕破脸,天狼。你明白吗?”
天狼点了点头:“卑职完全明白,如果现在严党就此倒台,起码在东南这里,未必是好事,部堂大人在此苦心经营数年,好不容易稳住了局面,又有大计划,换了一个清流派大臣前来,很难做到如此,加上现在严党在朝中势大,短期内也倒不了,现在只能暂时和严世藩合作,安抚倭寇,挑起他们的自相残杀,同时整军备战,以待战机。”
胡宗宪满意地捻须笑道:“天狼果然是明白人,无须老夫多加提点,现在这浙江的官员,从布政使郑必昌,按察使何茂才以下,多是东楼派过来的人,这两年在浙江也是大肆搜刮,老夫从大局考虑,对其贪墨之行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误了抗倭大事就行,所以杭州城内的事情,由着他们去折腾,底线是不能误了前线的军费和粮饷,这也算是老夫和东楼心照不宣的一个默契吧。”
天狼笑道:“怪不得杭州城内一派纸醉金迷,原来也是胡部堂刻意为之。时候不早了,卑职这就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动身,至于凤舞,就有劳部堂大人和徐先生照顾了。”
胡宗宪笑而不语,徐文长则带着天狼走出了大帐,随着二人的脚步声消失于百步之外,胡宗宪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凝固,对外面沉声喝道:“来人,拿我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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