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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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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一看徐海沉默不语,朗声道:“何况宗将军为国捐躯,浩气长存。他战死的桐乡县城,已经为他建了宗阳庙,每年香火不断,而朝廷也追封他为总兵。荫其子为官。所有战死的将士全都官升三级,予以抚恤。就是因为人家是保国护民,死了也是名垂千古,而各位呢?你们若是死了,恐怕就连你们的亲人们,也不会为你们流泪祭祀吧,无父无君,弃国弃家。这就是你们要追求的生活吗?”
天狼这番话义正辞严,说得不少汉人倭寇头目们面红耳赤。低头不语,而汪直的脸色一变,他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只怕手下们都会给天狼的大道理折服了,汪直冷笑一声,开口道:“天狼,不必这样摆大道理,大家都不是傻子,就象梁山好汉们,本质里都是忠义的汉子,只是朝廷无道,虎狼遍地,我们的兄弟们多是沿海渔民,世代打渔经商,结果朝廷一句话,这祖祖辈辈们世代为生的靠海吃饭就不让做了,而我等在内地又备受贪官污吏的欺压,没了生路,这才下海讨口饭吃,你把我等说得如此不堪,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天狼哈哈一笑:“汪船主说得好,冤有头,債有主,你要找让你们没饭吃的,不正应该找那些日本人吗?为何却反过来引狼入室,招你们的仇人,却对抗你们的祖国?”
汪直的脸上肌肉跳了跳,一时想不出用何话反击,而在座的不少倭寇头目们并不知道宁波争贡事件的来源,开始叫骂起来:“天狼,你胡说什么,是朝廷不让我们做生意的,跟日本人有啥关系?”
“汪船主,这小子胡说八道,日本人是帮我们的,是我们的朋友。”
“天狼,你今天不把这事交代清楚了,别想活着离开!”
天狼环视四周,面无惧色,冷冷地说道:“众位头领想必不知道这海禁令是如何而来的吧。我大明虽然开国以来,太祖皇帝下过海禁令,却从未真正执行过,相反郑和七下西洋,扬我大明国威于海外。”
群盗们纷纷点头称是,更有人叫道:“这些不需要你多说,就是现在的皇帝下的海禁令,让我等不许下海的。”
天狼点了点头,声音平稳有力:“不错,正是如此,可为何当今皇上要下这种命令?这是因为嘉靖二年的时候,每年来宁波朝贡的日本船队,因为日本内战,结果有一家大名拿着已经在几年前过期的勘合文书,也就是经商的许可证来宁波朝贡,两家船队本就在日本是死对头,最后在宁波城里一场火并,杀伤我大明官民,还劫持了朝廷的官将逃亡日本,众位头领,若是有人在你家请客吃饭的时候闹事,把你家给砸得稀巴烂,还打死打伤了你的家人,你还会和这人来往吗?汪船主,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群盗们的目光全都看向了汪直,这些陈年旧事 ,事关国事,普通渔民和百姓出身的头目们很少知道,汪直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是有这么回事,但皇帝为这点小事就禁了整个海商贸易,不是小题大作吗?这些勘合贸易的日本船几年才来一次,让他们交出凶手,赔偿损失不就可以了吗?”
天狼哈哈一笑:“汪船主,若是我今天在双屿岛也行凶杀人,劫掠一番后扬长而去,事后再说赔礼道歉,下次继续上门,你会愿意吗?我们皇帝哪会管日本这样的小国内部打仗的事情,只会觉得日本人粗鲁野蛮,不可信,所以断了和他们的贸易,也是自然的事,但我大明并没有断和佛郎机人,阿拉伯人的海外贸易,大家如果好好做生意,并不会因为和日本的贸易中断而受什么影响。”
“可是你汪船主,你的前任同乡许栋。却走上了一条从没有人走过的歪路,你们下海经商亏了本,不思回本。却去勾结日本人,引日本人打劫我大明沿海的城镇,事后把抢得的钱财与百姓分给日本人,刺激他们进一步的野心,朝廷这才下了内迁令,把沿海的渔民们迁往内地,你们更是借此拉拢了大批失去生计的良民下海为盗。在座的各位头目,想必十个有八个都是这样入伙下海的吧。”
众匪首的下海经历被天狼这样一语道破,一个个哑口无言。本来他们以为自己最多只是官逼民反,今天才知道自己是误上贼船,多年来一直不过是给汪直团伙利用的棋子罢了,不少人都开始悔恨交加。甚至有些人眼中已经泪光闪闪。哭之欲出了。
汪直咬了咬牙,站起身,一挥袍袖,厉声道:“天狼,你不在海上讨生活,不用说这种风凉话,我当年和许大哥一直下海经商,早被朝廷视作弃民。辛苦经商所得的钱,回乡后还要被贪官污吏们盘剥。既然大明视我如草芥,我自然也可以反过来向它报复,自古窃钩者诛,窃国者候,我若不是找到了日本朋友,让大明认识到了我的实力,只怕我早就给大明当成盗贼抓起来杀了,而各位兄弟们也只能在大明内地受欺压。”
“今天你天狼跑来我岛上,跟我这个你口中的盗匪头子说话,不就是证明了我的实力和成功吗?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当年也是元朝的百姓,还不是趁着天下大乱的时候揭杆而起,最后夺得了天下,建立子孙万世的基业?他能做得,我汪直为何做不得?”
天狼冷冷地说道:“太祖洪武皇帝是起兵除暴,驱逐鞑虏 ,恢复我汉家江山,而你汪船主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引狼入室,涂炭生灵,汪船主自比为我大明太祖皇帝,不是自取其辱吗?”
汪直气得胡须无风自飘,却是无话可驳。
天狼一看自己在气势上占了绝对的上风,声音更加铿锵有力:“汪船主,其实我们皇上也知道当年的海禁之令,有些草率,不管怎么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些年东南的海患一直不得平息,反而愈演愈烈,这也是值得反思的,胡总督上任以来,跟你们有过几次大战,互有胜负,可是军事上很难把你们彻底消灭,因为你们在海上有优势,而我大明就算可以练出精兵强将,也是费时用饷,得不偿失。”
“所以皇上和胡总督有意改弦更张,将汪船主和众位兄弟们先行赦免,然后招安为官军,以保海上通商的渠道通敞,到时候通商之事,可以再议,但无论如何,各位已经走得很远了,要想回头,让朝廷,让大明的父老百姓们重新接纳你们,服罪招安,都是第一步要做的。”
严世藩突然怪笑起来:“哈哈哈哈,天狼,你的口才真的不错,我以前还不知道你有这本事,怪不得陆炳这么看重你,连谎话都说得面不改色,哦,错了,你本就是戴着面具。”
天狼一直在留意着严世藩,今天其实自始至终,他都知道真正的劲敌不过是严世藩一人而已,他才是唯一一个不想和议成功的人,就连汪直,也是内心希望谈和成功的。
于是天狼淡淡地说道:“严侍郎有何高见,但说无妨,我不知道你这位朝廷不派而至的不速之客,又有什么内幕消息。”
严世藩站起身,向着汪直行了个礼,汪直抬了抬手,示意严世藩开口,他正被天狼压制得厉害,现在严世藩肯出来帮你挡住天狼,求之不得。
严世藩站到天狼面前三尺处,邪恶的独眼里冷芒一闪:“我乃是当朝首辅严嵩之子,朝廷的一切大政方针,均需经过我父子之手,可以说我父子就代表着大明,你刚才所说的那些招安,赦免之事,我这个实际的内阁首辅都没有听过,更没有同意过,你在这里拿了块朝廷金牌就左一句皇上密旨,又一句朝廷旨意,请问皇上的诏书何在,内阁的朱批公文何在?”
天狼冷冷地回道:“严侍郎,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先请问你一句,你现在的身份是朝廷的官員,当朝的首辅之子吗?那你站在这双屿岛上 ,目的何在?是皇上给了你什么旨意和公文?让你来此与汪船主和谈?”
严世藩的嘴角勾了勾:“天狼,严某来此,是个人行为,与任何人无关,只是严某素来景仰汪船主,不忍见东南生灵涂炭,所以不惜冒死上岛,与汪船主做些有利于双方的交易罢了。”
天狼哈哈一笑:“既然你说你是以个人的身份来岛,我就不用称呼你的官职了,严世藩,无论你是大明之官还是大明之民 ,都应该清楚我大明的法律,刚才的众位头目都说,通倭者要灭族的,你作为朝廷高官,没有皇上的批准,就出现在这里,当倭寇的首领的座上宾,请问你敢不敢到皇上面前和我说明此事呢?”(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二回 冷对严世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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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藩邪恶的独眼中光芒闪闪,沉声道:“天狼,你以为就你有御赐金牌前来岛上谈判吗?实话告诉你,严某就是信不过你们锦衣卫,这才要上岛一查,看看你们能做什么有损国格和大明利益的事情。事后严某自当向皇上禀报此事,用不着你在这里胡扯八道。”
天狼毫不迟疑地接道:“是么,既然严世藩你说了有损国格,那么请问严大人你来到这里多时了,看到汪船主这样坐着龙椅,穿着黄袍,口口声声自称徽王,还说不是我大明子民,不服我大明皇帝的号令,如此违制忤逆之事,你身为朝廷高官,不当面制止,却说我有损国格,太好笑了吧!”
严世藩的头上开始变得油光闪闪,汗珠子也沁了出来:“天狼,严某今天不跟你做这些无聊的口舌之争,俗话说入乡随俗,我又不是朝廷正式派来谈判的使者,自然不用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多纠缠。今天我只谈和议之事,汪船主几个月来已经停止了对东南沿海的袭击,足以见到他的诚意,而你今天上岛,不谈通商之事,却要说什么招安,是想把和议大事故意搅黄吗?”
天狼微微一笑:“那以严先生的高见,为何我上来提招安,就是搅黄和议?”
严世藩冷笑道:“汪船主的集团,做的是海上的生意,之所以会攻击沿海城镇。也是因为我大明施行海禁政策,让这十几万靠海吃饭的兄弟无以为生,就跟蒙古一样。他们兴兵犯边,也只是因为要讨口饭吃,现在双方刚刚开始接触,还没有起码的信任,你上来不谈开禁通商,直接就说招安,这不是逼着和议不成吗?天狼。皇上和胡总督授权你是来和谈的,不是来破坏和谈,你可明白?”
汪直跟着点了点头:“小阁。严先生言之有理,我们和朝廷多年来没有接触,还交兵多年,就算要招安。也得等双方有了基本的互信才行。不然就是我点了头,只怕众位兄弟也不愿意,还是先谈通商的好。”
天狼的眉毛一扬:“严先生,你既然号称小阁老,能全权处置朝政,令尊更是当朝首辅,可以决定国策,为何你不直接下令废除这海禁令。而要我这个和议使者来开这个口呢?”
众多倭寇头目的眼光一下子投向了严世藩,严世藩面不改色。淡然一笑,手一使劲,手中的折扇一下子被打开,他轻轻地摇着折扇,胸有成竹地说道:“这海禁令乃是前任内阁首辅夏言,在嘉靖三年时,在礼部尚书的官职上上奏折,以宁波争贡之事为由头,说是沿海多有不法商民下海为寇,宜严格执行太祖的海禁令,当时的皇上尚未掌握大权,在大礼议,哦,也就是给皇上的生父争名份和牌位的事情上还要受制于夏言等人,这才准了这奏,汪船主,今天我把当年夏言的奏折也带来了,你请过目,看看这海禁令到底是谁提出的!”
严世藩说着,从袖子里变戏法似地掏出一本面皮已经发白的奏折,看起来至少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封面上的墨迹已经开始褪色,汪直接过了这奏折,打开看了两眼,点头微笑道:“果然是前任内阁首辅夏言的笔迹,想不到唆使皇上行此禁令的,竟然是此贼!”
众倭寇头目们一下子找到了仇恨的对象,纷纷叫骂起来,更有言辞激烈的,恨不得直接把夏言生吞活剥。
严世藩得意地笑道:“众位英雄,请稍安勿躁,听严某一言,这夏言欺君罔上,专权误国,更是结交边将,图谋不轨,已经在前几年被皇上下令就地正法。只是皇上毕竟不可能公开承认当年自己被夏言要挟,被迫下这海禁令,加上各位这些年一直在东南闹得动静很大,仓促间朝廷也不能明令取消海禁令,但皇上有旨意,各位下海为寇事出有因,其情可悯,宜招抚之,所以可以暗中取消海禁,先跟汪船主做起海上贸易,以解兄弟们的衣食之需,以后时机成熟了,再正式取消海禁令。”
严世藩这话说到了汪直和众倭寇的心坎上,汪直捻须微笑,而其他的倭寇头目们更是笑开了花,纷纷大赞严世藩深明大局,就按他说的办。
天狼面无表情地看着严世藩和倭寇们一阵群魔乱舞,欢乐万分,直到这些人都不出声了,天狼才冷冷地说道:“严大人,你刚才所说的,是以你工部侍郎的身份,或者是以正式朝廷和议使者的身份,代表朝廷给出的正式条件吗?可否先立约,再签名画押?”
严世藩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转而哈哈一笑:“天狼,我只是以局外人的身份提个建议罢了,正式谈判的使者是你,要签和议也是由你签。”
众倭寇们一下子从刚才欢迎的劲中醒过神来,搞了半天这严世藩只是个嘴炮党,直接的和议还是要天狼签了才作数,不少人已经心里犯起了嘀咕,严世藩的话全是向着自己这边说的,但口惠而实不至,真正要承担责任的时候却躲得远远的,看起来绝不象他自己说的那样可靠。
天狼微微一笑:“这么说严先生是没资格主导这场和议的,对不对?”
严世藩勃然变色道:“天狼,你是和议使者,这和议自然是由你来签,只是严某忧心国事,特地前来调解,你若是一意孤行,坏了和议大事,今天的事情,我会一字不漏地向皇上禀告,治你失机误国之罪。”
天狼的声音透出一丝自信与冰冷:“既然严先生并没有得到皇上的授权,那就没有参与这场和议的资格,汪船主。我们今天是来正式商谈议和之事的,这无关的闲杂人等,还是先回避的好。”
汪直的脸色一沉:“天狼大人。这位严先生虽然不是以朝廷高官的身份来参与和谈,但也是我汪直以朋友的身份请来的,你我之间未必能直接谈得拢,有严先生在一边出谋划策,提出双方都能接受的议案,岂不是很好?他绝不是你说的闲杂人等,我也不会让他回避的。”
天狼哈哈一笑:“汪船主若是不让这严先生回避。也没有关系,只是接下来在下要谈到一些机密之事,只怕人多耳杂。传出去了会对汪先生不利。”
汪直的眼中寒芒一闪:“天狼大人是什么意思?光明正大的谈判,又能有什么对我不利的机密之事?在座的都是我们多年的兄弟,而严先生也是我们的好朋友,没有外人。也不需要回避什么。有什么事。天狼大人但说无妨。”
天狼的嘴角边泛起一丝笑意:“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谈谈这次汪船主要求我们联手,去消灭陈。。。”
天狼话音未落,汪直马上沉声道:“天狼,此事先不谈,而且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拿到大庭广众下说?”
天狼心中暗喜,看来汪直要联手官军吞并陈思盼一事,果然没有跟手下的头目们通气。毕竟汪直和陈思盼曾经歃血为盟,结成兄弟。若是主动背盟攻击陈思盼,只怕人心不服,这事应该只有徐海等少数高层知道。
于是天狼紧接着说道:“胡总督这次让本官前来,第一要谈的就是此事,这事也是大大有利于汪船主的,如果汪船主没有兴趣,那在下现在就走。”
汪直咬了咬牙,站起身,平静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威严:“众位兄弟,事关机密,老夫要先和这位天狼大人商量,大家先回去,一有结果,我会马上通知各位,若是有重大的事情,老夫也会让大家一起决定的。”
汪直在这团伙中经营多年,早已经是说一不二,绝对的权威,嘴上说得客气诚恳,实际上众头上都知道,谁要是真的说半个不字,那绝对活不过今晚,于是全都起身,恭敬地行礼退下,汪直身边的保镖也纷纷鱼贯而出,大厅里只剩下了汪直,徐海,毛海峰,严世藩和天狼五人,随着最后一个出门的上泉信之重重地关上了大门,大厅里陷入了一丝阴暗之中,只有四周点起的牛油巨烛随着缝隙里透过的风在摇曳着,照得人影子歪歪扭扭,透出一阵诡异。
汪直等所有人退出后,沉声道:“天狼,这件事情怎么可以在大厅里公开谈论?若是让姓陈的听到消息,有了防备,再想找到他的巢穴,可就难于上青天了,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天狼微微一笑:“可是汪船主刚才说了厅中的都是自己人,绝对可信啊,又何必担心此事外泄呢?”
汪直身边的毛海峰重重地“哼”了一声:“天狼,你是真不知还是揣着明白当糊涂?义父曾经和那陈思盼有过盟约,联手官军主动攻击陈思盼乃是背盟之事,若是此事让人知道,非但陈思盼的手下不会归降,就连我们的兄弟也有可能会离义父而去。”
天狼的脸上故作惊讶:“哦,难道汪船主还没有跟众位兄弟们商量此事?”
汪直的脸上肌肉跳了跳,看了一眼徐海,声音中透出一丝威严:“阿海,怎么回事,你没和天狼详细说明吗?”
徐海的额头开始冒汗,站起身行了个礼,回道:“船主,属下跟天狼说过的,此事只是暂时有个意向而已,具体的细节根本没商量呢,天狼,你也说过,只有拿出了一个成形的计划后才会谈及此事,怎么现在就提这个?”
天狼微微一笑:“严先生也留在这里,想必对此事也是一清二楚了?”
严世藩不屑地从鼻孔出了一气,嗡声道:“天狼,不就是要和汪船主联手灭了那广东海贼陈思盼吗?此事我早已经知道,但比起通商开禁来说,这件事实在是算不得重要,我不知道你不谈通商,却要提及此事,是何用意?”
天狼收起了笑容,正面严世藩:“这会儿人也少了,有些话我也可以直说。严世藩,是谁给了你权力,让你私自决定开海禁之事?又是谁给了你权力。允许你把海禁令全推到夏言这样一个死人身上?你严家父子把持朝政十余年,就是离夏言上次给处斩也过了好几年了,你若真有心废此令,早就可以向皇上上奏折,可你们父子身为宰辅不去做这事,却要我在今天这和议场合直接就签这种协议,严世藩。究竟是谁在破坏和议?”
严世藩舔了舔嘴唇,抗声道:“天狼,皇上既然给了你御赐金牌。让你能来这双屿岛和汪先生议和,就已经是有废海禁令之意,只是皇上若是现在公开下令,无异于自己拂了自己的面子。这又会给朝中的奸党大作文章。我等身为臣子,理当为皇上分忧,你不提这事,还要皇上公开下罪已诏承认此令有误吗?”
天狼哈哈一笑:“严世藩,你父子不提,却要我一个锦衣卫来提这种国策,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吗?实话告诉你,皇上这次没给我授权直接谈开海禁之事。你别在这里继续骗汪船主了,我天狼今天奉旨前来。什么能谈,什么不能谈都很清楚,你严侍郎若是想谈判,请你回去请了皇上的旨意,再以朝廷正使的身份过来吧。”
严世藩给天狼噎得哑口无言,独眼眯成了一条缝,而那止不住的恨意与杀气不断地从那条缝外泄。
汪直的脸色一变,急忙问道:“天狼,你这次来真的不谈开禁通商?”
天狼点了点头:“汪船主,今天是我们双方的第一次接触,从你这里最急迫的事情当然是开海禁通商,但在朝廷看来,首要的事情是建立互信,有了信任才能谈以后的合作。”
汪直沉声道:“可是上次徐海去见胡总督时,胡总督是答应了暗中开禁通商的,为什么这回你人都来岛上了,却要反悔?”
天狼哈哈一笑:“这就要怪汪船主的这位好朋友严先生了,若不是汪船主,徐头领和毛头领你们上次与严先生联手在义乌闹事,破坏了和胡总督之间本就不多的信任,这回也不至于通商开禁之事没的谈。”
汪直一下子给呛得说不出话,不满地看了严世藩一眼,这事确实是自己理亏在先,虽然明知天狼是在找借口,但仍然无法开口反驳。
严世藩摆出一副笑脸:“上次的事情是个误会,其实并不是我的意思,而是郑必昌和何茂才这两个王八蛋这些年在杭州背着我大捞特捞,一看锦衣卫来杭州,以为是在查自己,所以假传我的命令,让那丝绸商人施文六在义乌闹事,汪船主,我是真不知道此事内情啊。”
徐海的嘴角勾了勾,似乎想开口揭穿严世藩的谎言,还是忍住了,但看向严世藩的眼神中已经多了三分不屑,毕竟严世藩是和徐海当面联系的,现在赖个一干二净,如同下三滥的地痞无赖,哪还有一点当朝大权臣的风范。
天狼也懒得和严世藩在这个问题上扯皮,他叹了口气:“汪船主,严先生本来是举荐了胡总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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