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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为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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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末,北宋初;兄弟义,儿女情。江湖险,人心恶;美人恩,浪子名。
这是一个动荡的时代,演绎出一段段忠贞的爱情,一个个不悔的侠客,一场场险恶的阴谋,一曲曲热血的悲歌……
有词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美酒正当头。宿醒不知席间客,笑问人去留。凭栏眺,花争俏,长空万里孤雁高。轻狂只因人年少,痴儿你莫笑。
三十载一梦间,转眼悲华发。剑在手,情未酬,空怅望。此恨不休,争到头一捧黄土,重归天地。人寰无语,逝者如斯,谁能千古风流?
第一章 孽海情殇 第一节
唐朝末年,由于藩镇割据,地方势力强盛,军阀混战的场面屡见不鲜,大唐王朝最终于公元九百零七年被颠覆。朱温灭唐建梁之后,中国再次进入了一个混乱动荡的时代。在短短的五十四年间,中原先后更迭了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五个朝代,八姓十四位皇帝。以此同时,在周边地区还先后出现了吴、前蜀、吴越、楚、闽、南汉、荆南、后蜀、南唐、北汉等十个国家,历史上就把这个动荡的时代称之为五代十国。
直到公元九百六十年,赵匡胤皇袍加身建立起宋朝,又经过二十几年的艰苦争战,才重新统一了中原大地。而我所讲述的这个故事,就发生在五代十国末年,北宋初年那个动荡的戡乱时代。
(书中所涉及到的历史人物及事件,均经过了艺术加工和编撰,不可作为历史资料加以研读。)
长沙府,唐时称潭州,设湖南观察使。五代时曾是楚国都城,楚亡后便成了军阀的割据地,为武平节度使周逢行所辖。乃军事重镇,南北通商之要道,也是荆南规模最大的城镇。
十月入秋,长沙一扫烈日炎炎,骄阳似火的燥热天气,变得秋高气爽,清凉宜人起来。
长沙城南,有一家在江湖上声名显赫的镖局--镇南镖局。而今日,正是这镇南镖局少镖头江搏浪大喜的日子,使得原已十分热闹的长沙府,更加的锦上添花。真可谓炮竹声声唱欢歌,红缎飘飘迎新人,一派大过年的气氛。
守护在镖局门口的两只瑞兽,已戴了红花,披了彩挂。正门屋檐下吊着两只大红灯笼,就连写着“镇南镖局”四个大字的漆金牌匾,也被悉心装点了一番。一条绛红色地毯从大门直通正堂,每一步都撒上了花瓣。丫鬟们沿着地毯排成两列,一个个手捧鲜花怀抱玉瓶,每有宾客到来,便洒水散花,叫人如临仙境。
皮肤黝黑,体格强壮的新郎官江搏浪,正随着父亲江南岸,站在大门口恭迎亲朋好友。宾客也真是络绎不绝,车马轿骑一直连到百丈外的菜市口,足足堵了半条街。一群孩童嬉笑打闹,来回穿行于镖局门前,还时不时扔上几个炮竹,吓唬吓唬那些爱凑热闹的婆子老妈们。
要说这镇南镖局,在东、西、南、北、中,五大镖局里,无论声望还是实力,除了武林盟主公孙伯名下的中原镖局,就非它莫属了。不说别的,就看镖局里宫阁相望,层宇叠翠,便不知有几重几落。
百丈见方的镖局校场上,早已铺满了酒席,此时正是高朋满座,宾客如云。众人躬逢其盛,受氛围所感,很快便融入了其中。想想这江家如此地位,自然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了。
然而现实往往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不说远的,就在镖局正门旁的一家小酒肆中,便有个青年正愁眉苦脸,还喝了个酩酊大醉。只见他怀抱着酒坛,时不时灌上两口,然后醉醺醺地伏在桌案上,不住唠叨道:“众生皆乐我独愁,举杯问天何是头。美酒佳肴难买醉,笑啖独饮梦中游。都说书生可笑,可笑书生……”
此人一边胡言乱语一边痛饮不休,看样子是想用酒来麻痹自己的意志,却又一副不甘心的模样,还老拿双醉眼去瞅人家镖局大门,可谓无限忧伤在脸庞。酒保看不惯他那鸟劲,于是冷嘲热讽道:“人家江少爷娶亲的大喜日子,也不知从那蹦出只呱呱乱叫的乌鸦,真他娘扫兴。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的,喝醉了怎不回家睡觉哩!还死赖在这里耍酒疯,看了就让人讨厌。”他说到后面时故意提高了嗓门。
那人闻言,突然放下怀中酒坛,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酒保吓了一跳,连退两步惊问道:“你……你想干嘛?”那人红着眼睛也不答话,猛地扑向酒保,发疯似地揪住他的衣领喝问道:“你……你说谁是疯子?谁在娶亲?那新娘明明是我的,我的。谁……谁也别想抢走我的芳妹,别想。”
“疯子,你这个疯子,快放开我,放开我……”酒保被弄得惊慌失措,气急败坏地嚷了起来。跟着拼命挣扎,想要摆脱那人的纠缠。如此一来二往,两人便叫骂着扭打成一团。
掌柜见状,忙上来劝解道:“这位先生切勿动怒,恐怕您是听错了,小二并非在说先生,他是在骂对面买油条的李大麻子呢!快,快别打了。”但那人和酒保均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掌柜的劝,已滚在地上打得不可开交。掌柜急得团团转,深怕坏了桌椅碗筷没处索赔去。
正值混乱之际,店外突然闯进一条魁梧的汉子,伸手抓起地上二人,就象捉小鸡般轻松地将之分开。他先是将那醉鬼提到一旁,点了昏睡穴,这才对掌柜抱拳道:“掌柜的见谅了,我这兄弟前夜赌钱红了眼,结果把老婆也给输了。事后又追悔不及,所以整日里喝酒使气,见不得别人娶媳妇。惊扰贵店之处,还请掌柜的看在熊某薄面,勿要见怪。”
掌柜见来人虎背熊腰,容貌甚伟,正是那镇南镖局的熊镖头,也就不敢多说什么了,忙献殷勤道:“哎哟!原来这位先生是熊爷您的兄弟啊!老倌不识尊友,多有得罪,还望熊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海涵着个。”酒保好似遇到了克星,耷拉着头连看也不敢看来人,只悄悄埋怨了几句,便不再作声了。
那掌柜的谦卑有礼,让熊镖头很是受用,于是回礼道:“不敢当,这十两银子权做熊某代兄弟赔个不是,掌柜的还请收好。告辞。”说着便取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然后扛起那醉鬼大步而去。
掌柜得了好处立刻卖乖道:“熊爷您走好,有空再来啊!”乐得笑嘻嘻地又去做他的生意去了,那里还会计较这档子小事。那酒保无故挨了打,心中一口怨气不吐不快,于是埋汰道:“娘的,今日怎会如此晦气,没地被个疯狗乱咬了一气。”掌柜闻言恚怒道:“以后说话给我小心点,若再捅出什么漏子,老子非扣你工钱不可。哼!”酒保吓得一哆嗦,赶紧跑厨房收拾碗筷去了。
再说那熊镖头扛着醉鬼,来到临近一家客栈开了间上房,进屋便将其丢在床上,随手解了穴道。想是那醉鬼脑袋正晕,穴道方解便胡言乱语道:“给我酒,我要喝酒,快拿酒来……”熊镖头怒斥道:“姜无涯啊姜无涯,瞅瞅你这鸟样,不就一个女人吗!竟把你搞成这副德性,真没出息。”
醉鬼朦朦胧胧间听到有人说话,于是伸手一阵乱抓,正好拿住熊镖头的衣领道:“芳妹,芳妹,可是你来了?太好了,咱俩若醉死在一起,就永远不用分开了。”说着便傻笑起来。
熊镖头看着醉鬼又哭又笑,语无论次的样子,叹道:“这芝麻绿豆大点小事,也能将你弄成这样。唉!谁叫你是我兄弟呢!做大哥的也只好想个法子,让你如愿了。”他说完又点了醉鬼睡穴,方起身离去。
当熊镖头回到镇南镖局时,不少宾客已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扶了下去。他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由墙角捧出一坛酒,又从怀里取出个小纸包,将些粉末倒进酒坛中摇了摇,跟着吞下一粒药丸,这才提着酒坛回到校场。那新郎江搏浪看见他,老远便招呼道:“天霸,你小子跑那去了?咱想找你喝酒也找不着。”
原来这熊镖头名唤天霸,只听他抱拳应道:“江兄勿怪,兄弟专程为你去弄了坛二十年陈酿的‘稻花香’,这不就携美酒前来恭贺兄台大喜了吗?”
江搏浪是个长年跑江湖的汉子,为人耿直,性格豪爽,更是嗜酒如命,这一听有二十年陈酿的美酒,立刻咧嘴笑道:“嘿!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还记得咱就好这一口。快拿酒来,老子要把它喝个底朝天。”
熊天霸淡淡一笑,递过酒坛道:“美酒有的是,就看江兄怎么来个鲸吸海饮了。”江搏浪一把捧过酒坛,启开封盖嗅了嗅,赞道:“嗯!果然是好酒,味色醇美,芳香四溢。那我就不客气了,先饮为敬。”说着便捧起酒坛畅饮起来,只听得咕噜声在其喉间作响,顷刻间便被其灌下了大半坛酒。
江搏浪喝得尽兴了,这才将剩下半坛酒递给熊天霸道:“好酒,真是好酒。天霸,你也来一口。”熊天霸爽气地接过酒坛道:“好,那兄弟就把它喝光了。”言罢,举坛就饮,连咕噜声都没见响,便将半坛酒喝了个底朝天。他喝得豪迈,遂将酒坛砸碎于地,仰天大笑起来。
江搏浪一拍熊天霸的肩膀道:“兄弟今日娶得娇妻,方喝到你的好酒。待你成婚之际,做哥哥的定要备上十坛好酒,咱们非一醉方休不可。啊!”言罢,也哈哈大笑起来。
一位高个头公子眼馋道:“如此美酒,怎么也不分给大夥尝尝?这不是闹人心痒痒嘛!”熊天霸笑道:“可惜好酒不多,只得敬了新郎倌。改日我在‘湘妃楼’设宴,请诸位兄台喝个痛快便是。”
一位嘴角长痣的公子奸笑道:“还得请几位姑娘陪酒才是。”他身后一位矮胖公子打趣道:“最好陪你他娘的上床才好。”此言一出,众人哄然大笑。又有人眉飞色舞道:“还要多整他娘几次,那才够味。”一位儒生模样的公子敛容道:“人家江兄大喜的日子,尔等尽说些腌臜龌龊之事,也不嫌臊得慌。”
那嘴角长痣的公子嬉皮笑脸道:“你他娘操小姨子的时候,就不嫌臊得慌了。”那儒生闻言脸色骤变,大怒道:“姓田的,你少他娘满嘴喷粪,本公子岂能与你甘休。”说着抓起一只酒壶便抡了过去。幸亏熊天霸见机得早,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暗运巧劲,刹那间便将其制得浑身酥软。
那姓田的公子也是怒上心头,骂骂咧咧地操起一碟菜便劈头打来,谁知也吃熊天霸钳住手腕脉络,顿时动弹不得。熊天霸顷刻间制住二人,却面带微笑道:“我看二位已不胜酒力,还是先下去歇息着吧!”他说着唤来四名仆人,将已浑身瘫软的两人扶了下去。
江搏浪见熊天霸处事得当,既维护了自己的面子,又不至于伤到宾客间的和气,于是抱起一坛酒道:“田张两位兄台喝醉了,咱们还得继续,来来来,不醉不归。”余下众人碍于主人威势,只得连声叫好,跟着你一斛我一碗地畅饮起来。熊天霸始终面带微笑,也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宾客散后,熊天霸将烂醉如泥的江搏浪交给两名丫鬟,让她们扶进洞房,自己则躲在暗处,见丫鬟离去后,又悄悄掩至洞房窗外小声道:“少夫人早些安歇,姜二哥已无大恙,毋庸挂念。”
谁知他话音甫落,窗户便被人推开,却是那尚未掀盖头的新娘。末了,只见新娘扯下盖头,露出张苍白憔悴,却又不掩清秀的脸来。只听她轻声问道:“熊大哥,无涯他还好吗?”熊天霸神秘地笑道:“妹子不用担心,他只是想你想得死去活来,终日酗酒而已。不过当哥哥的不会坐视不理,你就等着美梦成真吧!”
新娘抽泣道:“熊大哥,我不想嫁进江家,你能带我走吗?我要跟无涯在一起。”熊天霸一敛笑容,沉声道:“妹子,你不是想通了吗!怎么又反悔起来了?”新娘面带苦涩,摇头道:“我……我害怕,但我真的不想嫁给别人,只想跟无涯在一起。”
熊天霸面无表情,沉思了片刻,随后从怀里掏出只玉瓶,放在窗台上道:“你俩真麻烦,当初叫你们私奔,你们又顾念家人不肯逃走。现在一个哭哭啼啼不想嫁,一个浑浑噩噩像死猪,真让老子不得安宁。这瓶鸩毒,你要是想不通干脆喝了它。也许只有你死了,无涯才能脱离情海,奋发图强。以他的才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届时我兄弟连手,何愁不能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哼!”他言罢,转身而去。
那新娘怔怔地瞧着熊天霸离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过了良久方才自语道:“他若是真能忘记我,兴许是件好事。”她说着看了看窗台上的玉瓶,跟着伸出颤抖的手,抓了过去……
第一章 孽海情殇 第二节
夤夜,明月高悬,洒洒银光铺满大地。池塘里传出的虫鸣,宛如黑夜入睡时的鼾声,此起彼伏。镇南镖局于婚宴过后,已归于一片宁静。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借着几许醉意,都已沉沉睡去。
但就在这宁静的夜色中,却有个人踏着月光奔出镖局,来到临街的一家客栈院外,跟着屈膝一跃而入,熟门熟路地来到一间客房门外,随即轻轻推门而入,并摸到床前摇了摇那床上熟睡之人,见其没有反应,这才低声叹道:“竟然醉成这样,可别耽误了良辰美景才是。”
床上躺着的正是那姜无涯,他因连日酗酒,早已神经麻痹,一时间那里能醒得过来。来人一面在其穴道上推拿,一面低声谴责道:“兄弟啊兄弟,你只会读书,不会耍手段,所以连个女人也守不住。也罢,做哥哥的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助你了此心愿得了。”说着,由怀里取出一只玉瓶,从中倒出粒药丸,捏开姜无涯的嘴送了进去,然后一捋其脖子,那药丸便顺着其食道滑入了腹中。
来人自然是熊天霸,只见他给姜无涯喂完药,便将其背起出了客栈,跟着跃过高墙摸入镇南镖局之中,轻车熟路地绕过回廊,穿过校场,踩着碎石小路径直来到西院内。他看看左右无人,便俯在窗外倾听屋里的动静,确定无异后,这才轻轻推开窗户,背着姜无涯一跃而入。
熊天霸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撩开罗帐一看,只见江搏浪睡得如死猪般沉寂,而新娘则趴在桌上睡去,于是淡淡一笑,不觉得意道:“看来药下得太猛,这驴蛋便是睡到明日午时,也未必醒得过来。嘿嘿!你就慢慢做春秋大梦去吧!新娘子可要跟别人春宵一度喽!”说着便把姜无涯放到床上,反把江搏浪提到桌前放下,然后瞧着新娘笑道:“傻丫头,你喝的那不是毒药,而是迷魂散。呆会你跟情郎偷欢,此药可是妙用无穷哦!良辰美景,你们就慢慢享受吧!”他说完,便抱起新娘放到姜无涯身旁,这才掩窗而出。
但熊天霸并未就此离去,而是蹲在窗下倾听房中动静,心里还暗自窃喜道:“好兄弟,可别说大哥没想着你,这‘阴阳合欢散’的功效定能令你激情澎湃,如狼似虎的。嘿嘿!别人拜堂你当新郎,天下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事情了。我当真是个天才,竟能想出如此偷香窃玉的高招。”他想着想着,不觉自鸣得意起来。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姜无涯昏昏沉沉间,只觉得全身燥热难耐,有如千万条虫在爬。心中更有股难以抑制的冲动,宛如熊熊燃烧的烈火,煎熬着他脆弱的良知。姜无涯恍恍惚惚间,发现身边躺了个女子,忽然有种饥渴难耐的感觉,那原本昏沉的脑袋,更是像炸开了锅,就连肌肤也跟着充血变红。
如此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姜无涯再也按耐不住性子,怪叫一声扑了上去。熟睡的新娘被这突如其来的惊扰弄醒,拼命挣扎道:“你别碰我,别碰我。求求你放开我,快放开我。”她在慌乱间,由枕下摸出一柄剪刀,正欲扎向压在身上的男人,脑海间却忽然升起一个念头:“我已和他拜堂成亲,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丈夫要和妻子圆房,天经地义,我能杀他吗?”她旋即又想道:“既然已答应爹娘嫁到江家,我为何还这般矜持?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啊?无涯你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新娘一时间心乱如麻,高举的剪刀也随之不住地颤抖起来。她正想着要自我了断,却吃姜无涯的大手捏住粉臂,浑身顿时一酥,那剪刀便应手落到了床下。
渐渐地,新娘也觉得浑身燥热,心跳加快,不由合上了双眸,一任姜无涯摆弄起来。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淌下,仿佛心中也在跟着淌血。不能和爱郎长厢厮守,是她最大的悲哀。但她知道,自从答应爹娘的那一刻起,这一生就注定了悲哀。做一个乖女儿,遵从世俗礼教的结果,往往只能放弃幸福,听天由命了。
姜无涯双手乱抓,肆意地撕裂新娘的衣裳,跟着贪婪地添着她的面颊、粉颈、酥胸……
新娘强忍着肉体与心灵的双重痛苦,在姜无涯粗暴的喘息声中,彻底地崩溃。她无法想象将来的生活,也无法想象情郎此刻的情形。花自飘零水自流,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象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应对。死,也许是唯一的解脱,她又如此想到。
姜无涯纵欲过后,虚脱地伏在新娘身上,头脑再次变得昏沉。新娘用尽全力才把姜无涯掀开,然后忍着下体的疼痛,下床重新拾起了剪刀。泪已流干,情已破碎。她茫然地向前踏出两步,再次举起剪刀,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芳妹,你别离开我,别嫁人……”细微而又熟习的声音传入新娘耳朵,就如同滚雷般轰然炸响,将新娘从奈何桥上给震了回来。她呆立当场,一任剪刀脱手,只是愣愣地出着神,仿佛生命和时间都已被凝固。
须臾,那熟悉而微弱的声音,再次传入耳朵。新娘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转身扑到床边,并借着窗外洒入的淡淡银辉,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轮廓。她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害怕,不由“啊”地一声惊叫,心头更是一阵忐忑不安,语无伦次地道:“无涯,是无涯,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啊?难道是我在做梦么?”
随着姜无涯的身份被确认,新娘的气息越来越粗重,就连心情也变得患得患失,最终还是抵不住那一抹欣喜,竟不顾一切地扑在姜无涯身上,将脸紧紧贴在其胸口,失声痛哭道:“是你,真的是你,我并没有做梦。看来老天爷还是开眼的,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永不分离了。”
“……可是,他怎会出现在这里?”新娘的喜悦很快就被另一个可怕的念头所代替,不由赫然站起身来,喃喃自语道:“无涯怎会在此?而且,而且还跟我……相公呢?”她环视屋内,隐约见桌旁趴着个人,于是走近一看,不是新郎又是谁。不过此刻他正酣睡入斯,好似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新娘骇然自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和朝思慕想的心上人春宵一渡,但这等匪夷所思,无媒媾合的事情,还是让新娘不敢往下想。她的脑子开始嗡嗡作响,仿佛就要爆裂开来一般。
“谷芳妹子,无涯兄弟,事情办完了吗?快五更天了,再不走会被发现的。”一阵细细的声音由窗外传来,新娘赶紧收敛起心神,悄声问道:“是熊大哥吗?”那声音立刻道:“不是我还会有谁这般惦记你俩?”
新娘名叫谷芳,她听熊天霸这么一说,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如吃了颗定心丸般喜不自禁道:“谢谢你熊大哥,我和无涯出去后,一定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的。”谁知窗外却一阵沉默,并未传来任何回答。
须臾,方听熊天霸模棱两可道:“你们先穿好衣裳再说吧!”谷芳忙道:“熊大哥稍待。”说着兴奋地穿好衣裳,接着又替姜无涯穿戴起来。姜无涯被谷芳翻来覆去地搬弄,不觉悠悠醒来,发觉有个女子正在为自己穿衣,模样好像还很熟悉……
“哎哟!”待姜无涯看清是谷芳,不由失声惊叫起来。谷芳与他对视着,却一言不发。姜无涯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女子,骇然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芳妹你……你怎会在此?”谷芳神情幽怨地道:“我还想问你呢!刚才你都干了些什么?”
熊天霸在窗外听见姜无涯惊叫,生怕他再度高声喧哗会惊动别人,于是推窗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至床边,点了他的哑门穴,然后一把将其提下床来,跟着又抱起桌旁的江搏浪放到床上,再退去其衣裳,最后用被子掩盖好。
忙完这一切,熊天霸方才对谷芳道:“妹子,你检查一下,看看可有事物遗漏。”
熊天霸这一系列动作,在顷刻间便已完成,谷芳甚至来不及说上一句话。直到熊天霸见问,谷芳这才慌忙到床上搜寻起来,谁知竟找到了一只钱袋和一枚断了线的玉坠,不由暗怪自己太大意。她匆忙将那玉坠揣入怀中,只把钱袋递给了熊天霸道:“咱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熊天霸皱了皱眉头道:“妹子你听我说,不是当大哥的不想你俩双宿双栖,实在是因为江家势力庞大,又极好面子。你若在新婚之夜跟无涯私奔,江家岂能善罢甘休,势必为家中惹来灭门之祸。你们可以不为自己着想,但也得为父母想想啊!”
谷芳急道:“可我已是无涯的人了,怎还有脸留在江家?”熊天霸笑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咱们不说,又怕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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