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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为峰-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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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去掰那口子。
就在口子张大的瞬间,三点寒星突然由内疾射而出,跟着一闪而没。因为两者距离实在太近,东方威扬猝不及防之下,胸口竟是连中三针。他尚未从诧异中回过神来,却见一张纸片由琵琶中飘落,晃晃悠悠间,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天下至奇,不过人心。”八个血色大字。
“这是……追魂夺魄针。”东方威扬心神一荡,整个人立刻僵化起来。就在这时,却有人走进了松林,低声叫道:“前辈快运气护住心脉,待贫僧助阁下逼出毒来。”
东方威扬见是苦海师徒,顿觉颜面扫地,一时羞愧难当,反而激起了傲气,于是摆了摆手,傲然问道:“老夫一生追求完美,探索极限,这难道错了吗?”
苦海忙喧了声佛号,反问道:“贫僧敢问前辈,以为大江壮美否?”东方威扬不明其意,苦笑道:“千里大江,气势磅礴,观之壮怀激烈。”苦海又问道:“然其归于何方?”
东方威扬闻言一凛,整个身子突然颤抖起来,随即黯然道:“汪洋大海。”他言讫,似有所悟地闭上了双眼。苦海叹了口气,再问道:“然大海又何以成?”东方威扬面如死灰,喃喃道:“由千流百川汇聚而成。”苦海讳莫如深地笑了笑,淡淡道:“饮水思源。敢问前辈,这千流百川又源于何处?”
东方威扬恍然大悟,不由顿足长叹。当他再次合上双目时,眼角处已显湿润。过得片刻,他方才叹道:“大师不必再说了。”旋即举头仰望着星空,又凄然笑道:“想我东方威扬,一生自负,从不肯输于人前。可到头来,却始终悟不透这心中有源方为缘的道理。这一生的追求,却是徒有其表。可悲,可笑啊!”他笑罢,又感慨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唉!还望大师能给老夫留个清名,某余愿足矣,不甚感激。”只见黑血不断由东方威扬七窍中溢出,显然已是毒气攻心。他略显遗憾地淡淡一笑,就此盎然而逝。
苦海摇头叹道:“千百门法,同归方寸。河沙妙德,总在心源。前辈这又是何苦呢?既已领悟到源既是缘的道理,就应该好生活着。”苦海盘膝默诵了一段《往生咒》,然后与江永清就地掩埋了东方威扬,又于墓旁一块岩石上刻了“心源不竭”四个大字,算是有了墓志铭。
江永清呆呆地看着坟堆,心中又是庆幸,又是感慨。若不是听从师父之言,未起贪念,那死的就将是自己了。同时,他也为东方威扬深感惋惜,脑海里一时混沌难开,有些沮丧地道:“师父,咱们追了上百里路,却连一个人影也没见到。难不成是东方前辈故意引咱们来此,然后借口帮忙照看小月他们,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甚至在汴京时,他要咱们分散走,也是存有……”
苦海知他心意,于是摇头打断道:“人已作古,万事皆休。是非恩怨,具为尘土。你又何必刨根问底,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呢?要知道,有时候明白未必是好事,糊涂也未必是坏事。既然咱们已默应前辈,就要谨遵恪守才是。切记,切记。”
江永清暗忖道:“也许师父说的对,人世间的是是非非本就没一个界定。就像东方威扬的高傲,注定了他既不愿开口去借,又不能出手抢夺,更不会暗地来偷,所以才落了这么个结果。自己又何必在他死后,还要编排人家一番呢!”他想通此节后,也就不再多言了。
只可惜这位天纵奇才,只因一念之差,就落得饮恨而终。苦海师徒守信承诺,对东方威扬之死终生未吐一言,从而成就了他千古奇侠的不休之名。
苦海拾起琵琶,打开口子看见里面有只木盒,嵌在琵琶里浑然一体,到也不易发现。江永清见状道:“师父小心,只怕还有机关。”苦海拍了拍盒子,发现并无异样,于是将木盒抠了出来。只见那木盒八分长,六分宽,厚约三分,色泽暗红,显然与“凤语”琵琶是同一种材料。他打开木盒一看,只见里面放着本黄皮书卷,上印《三华心经》几个字,却不是原来认为的《太华心经》。
江永清奇道:“师父,难道世上并无《太华心经》,都是大夥臆想出来的?”苦海看着中梵两文双注的书名,淡淡道:“三华即是太华三峰,亦指三圣,也有着三人合著之意。”他随手翻开一页,果见里面图文并茂,蝇头小楷甚是工整。可见维摩达的中文功底之深,几近国人手书。
苦海只瞟了两眼,又把书放入木盒,严肃地道:“你听好了,凡我弟子及其后人,永世不得翻阅此书。否则,自毁双目,逐出师门。”江永清见苦海说得慎重,知道师父是怕书上记载的武功太过霸道,难以驾驭,容易让人产生心魔,从而危害武林,是以不让后人学习,当即慎重发誓,不敢有丝毫违背。
两人悄然走进小庙,也不去惊扰别人,自行找了块地方禅坐,一宿无话。
第二十八章 生命如斯 第三节
黎明的来临,撕破了夜的黑暗。天空宛如一张转换的纸,那些山峦深谷,草木生灵再次跃然其上。一时风光如画,绚烂多彩。
苦海正在念早课,隐隐听见庙外传来打斗声,初时尚在山腰,转瞬便到了崖边,可谓是风掠草皮,燕点浮萍,来得好不迅捷。他暗暗一数,来者共有五人,而且武功具已臻一流高手境界,不由得吃了一惊,心想来者若是敌人,势必将有一场血战。
江永清等人也纷纷惊觉,不由提高了警惕。江心月嗅了嗅气息,眉头一展道:“好象是娘耶!”骆霜华道:“没错,是师妹来了。”众人闻讯纷纷大喜,唯独苦海师徒满脸尴尬,不知该如何相处。
便在这时,庙外传来女子的断喝道:“臭和尚,你要么爽爽快快帮我,要么滚蛋,别在这里碍手碍脚。”苦海闻言苦笑道:“怎么面还没见着,就先开口骂人了。”江心月掩嘴轻笑道:“爹,你还不快出去帮娘,否则她又要开口骂人了。”
苦海正欲起身外出,却听见一个阴沉的男子声音道:“弟妹,你只需答应帮我从师弟哪借秘笈一阅,我便帮你打发这几个番僧。”谁知先前那女子却冷哼道:“少啰嗦,本宫与你那狗屁师弟毫无关系,你爱帮不帮。”
江永清道:“师父,是那三个番僧和师……师伯。”骆霜华站起身来道:“我去帮师妹。”公孙婷道:“那三个番僧很厉害,就让我和小月助骆姨一臂之力吧!”骆霜华自是没有意见,三女遂联袂而去。
苦海师徒不放心,只得与常笑天紧随其后,一起来到庙门前。只见山崖上一个白衣女子正和三个番僧激战,打得是天昏地暗,劲气肆虐。另有个独臂和尚仗剑立于三丈开外,正在冷眼旁观。那白衣女子正是江寒玉,而和她对敌的三人正是鸠摩净师兄弟。
江心月隔着老远便叫了声娘,跟着就要冲上去帮忙。谁知山坳里突然升腾起一股旋风,将她的叫声撕得支离破碎。山崖上一时间飞沙走石,让人睁不开眼睛。苦海看准时机,合身抢入战圈,朝鸠摩净三人各拍出一掌。他的掌力夹杂在怒吼的风中,平添了三分气势,竟迫得鸠摩净三人连退了四五步方始站稳。
江寒玉斜眼瞥睨,见帮自己击退三个番僧的是苦海,不由怒道:“谁要你假惺惺充好人,谁要你帮忙了?”江心月扑上来撒娇道:“娘,女儿可想死您了。”谁知江寒玉却一把推开女儿,冷冷道:“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娘么?跟着你的混账爹不是很开心吗?哼!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一样的没良心。”
江心月心头一酸,顿时热泪盈眶道:“娘,是女儿不好,您不要生小月的气。”江永清趁机上前见礼道:“弟子见过师娘。”江寒玉一挑柳眉,明眸中闪过一丝惊诧道:“你居然未死?难道是你……你师父救的?”她手指着苦海,本来想说“你爹”两个字,但最终还是改了口。
苦海叹了口气道:“阿弥陀佛!我知道你心中憋着口气,但孩子们是无辜的,你要责骂,就责骂贫僧吧!”江寒玉冷冰冰地一扫苦海,森然道:“我忍辱苟活至今,含辛茹苦地把这鬼丫头拉扯大,难道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能教训吗?你既不用十月怀胎,又不用教养培育,白白拣了这么个女儿,这买卖可真划算啊!”她这番话虽说得不瘟不火,却叫苦海听来如芒刺在背,难受之极。
铁达陀恼火道:“嘿!你这婆娘怎么说话的?天下那有女人教训男人的道理,简直是无法无天。”江心月怒道:“我家的事,要你这乌龟王八蛋多嘴。”铁达陀浑人一个,当即吼道:“死丫头,前些天让你侥幸破了老子的‘修罗铸身术’,今日我非剁了你不可。”
鸠摩净冷喝道:“三师弟休管闲事,速速退下。”他见江寒玉和苦海搅在一起,明明是一家人,看起来却更象仇人,不觉有些好笑,于是便想坐山观虎斗,拣现成的便宜,自是不会让铁达陀搅了场子。铁达陀很怕大师兄,闻言只好干瞪着铜铃大眼,却不敢再作声。
江永清朝江寒玉下拜道:“师娘心中有气,弟子愿代师父受过。”江寒玉冷笑道:“看来你是想仗着有师父撑腰,来讨还那一掌之仇的吧?”江永清惶恐道:“弟子不敢。弟子诚心代师受罚,绝没有记恨师娘之意。”
江寒玉问道:“你被本宫打了一掌,差点送掉性命,难道就一点也不恨我吗?”江永清摇头道:“咱们所能看见的一切,只是自己业的景象让咱们看到的,别无其他。弟子得蒙师父教诲,不敢妄生嗔恨。”江寒玉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须臾方道:“姜无涯啊姜无涯,你教给这野种一身本事,还叫他别去嗔恨。是不是孽作太多,怕殃及后人啊?”
江心月惊讶道:“娘,你……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公孙婷失声道:“师娘,您说永清是……”苦海心口巨痛,浑身一阵抽搐,忙默念金刚经排遣心魔。江永清怔怔地望着师父,一时不明所以。
江寒玉心中恨道:“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委曲求全,被那姓何的臭小子缠了一个多月。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沦落江湖,失去了宫主的宝座。若不是因为你,我更不会活得那么痛苦。总之,这一切的错都是你姜无涯造成的。”不管是与不是,她将一切罪过都归诸于苦海,心里越想越气,于是继续揭短道:“哼!似你这种阉人,原也不配拥有儿女。”众人无不哗然,均大张着嘴巴。
苦海只觉气血攻心,突然两眼一翻,就那么仰天栽倒了下去。幸亏江永清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抱住,这才不至于摔倒在地。身有残疾,这是苦海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痛,也是他一生屈辱所在,加之江寒玉又说得尖酸刻薄,挖苦讽刺无所不用其极。这也难怪他会一时岔气,晕了过去。
苦难上来道:“师弟怕是激怒攻心,一时岔了气,让洒家看看可否救治。”江寒玉知道苦难的用意,立刻挥掌拦截道:“你想趁人之危吗?”苦难老脸一红,嗫嚅了半天才道:“天地良心啊!弟妹这话却是从何说起。洒家只是担心师弟肝火过甚,阴虚阳亏,恐有性命之忧。”
江寒玉冷冷道:“他是死是活,自有本宫和其弟子照料,谁要你献殷勤了?我看你想趁机夺取秘笈才是真的。不过有本宫在,你休想得逞。”苦难深知在这种高手环视的情况下,要想硬抢秘笈是绝无胜算的,惟有等待时机,谋定而后动,方是上上之策。他心念转得极快,于是诺诺而退。
江永清对江寒玉不知是该尊敬,还是该恨,心头有气不得不出道:“这么多年来,师父终日伴着青灯黄卷,洗尽铅华。他心中的那份孤苦,那份悲凉,又有谁能明白。师娘,您若真的觉得师父罪大恶极,却又为何如此在意他?”江寒玉闻言一震,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与苦海昔日的柔情……
江心月跪在母亲面前,继续进言道:“娘,你跟爹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啊!既然是一家人,那有过不去的坎。你能不能和爹化干戈为玉帛,咱们一家子和和睦睦不好么?”
江寒玉眼眸中一片茫然,不觉陷入了回忆当中。苦海过去的种种好,不断浮现在其眼前。她正沉思着,忽听山腰下传来一声大叫道:“原来大家都在这儿,可叫我好找。”只见罗什大步而来,满脸风尘之色。
江心月欣喜道:“罗什大哥,你没事就好。”罗什大步来到她面前,微笑道:“只是迷了路,在山里耽搁了一天,到是让大家牵挂了,实在抱歉。”江心月拉着罗什的手柔声道:“你来了就好,这里坏蛋很多,我爹又生病了,光是靠我娘和咱们这几个,怕是打不过他们。”
“小月,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不许你跟男孩子交往。快过来。”江寒玉渐渐从回忆中醒转,一抬头,突然看见女儿对罗什十分亲昵,不由恼羞成怒,大声呵斥起来。江心月吓了一跳,忙缩手后退了两步,嗫嚅着说不出话来。罗什轻轻一笑,也不以为怵。
正在这时,南面又传来一阵朗笑,远远便见一人扛着只布袋由山梁上飞奔而来,人未至洪亮的声音已经传来道:“哈哈!本盟主希望看到的人,差不多都在这里,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来者高大魁梧,身穿锦衣玉带,外披黑色大氅,身法犹似鬼魅,说到便到,却不是熊天霸又是谁。在其身后数十丈外,紧跟着一个提剑的壮汉,步法也甚是矫健,但却面现疲惫之色。山崖上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因为熊天霸的到来,显得更加令人窒息。
江寒玉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下指着熊天霸厉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熊贼,咱俩的帐是时候清算了。”
熊天霸虎目一扫崖上诸人,最后把目光定在了苦海身上。他见苦海斜靠着一株老松,双目紧闭,似乎已昏迷了过去,心中窃喜道:“好贤弟,做大哥的还没来,你就乖乖投降了。嘿!剩下几个尿炕的小屁孩,实在不足为惧,看来今日的买卖老子是只赚不赔了。”于是调笑道:“我的好玉儿,你我夫妇的帐,留待鸳鸯床上算也不迟,何必急于一时呢!本座今日是特来和义弟做买卖的,其他一切暂且免谈。”
“少废话,看招。”江寒玉也不想和熊天霸啰嗦,当即一掌拍了过去。熊天霸只得一个提纵,轻巧地避开来掌,跟着回敬了一拳,生生逼住了对方的身形。他并不想跟江寒玉纠缠下去,于是哈哈笑道:“都十多年了,玉儿还是这般火爆脾气,当心伤了玉体本座可是会心疼的。”
紧跟熊天霸而来的汉子奔上山崖,气喘吁吁道:“他……他抓了花姑娘。”众人见他满身血污,头发蓬乱,想是身上多处带伤,以至于此。公孙婷仔细打量了来人几眼,突然问道:“你是王屋派的蒋誉?”
这人正是那一路尾追熊天霸,多次营救花弄影未果的蒋誉。他这么一说,江永清忙追问道:“影儿现在何处?”蒋誉指着熊天霸肩头的麻袋道:“就……就在麻袋里。”
江永清一听大急,当即拔出“天残剑”抢上,照着熊天霸手臂硕去。熊天霸见其来势汹汹,却并未躲闪,反而举起麻袋往前一送。江永清深怕伤着花弄影,只得急忙收剑后退。
熊天霸大乐道:“你们越是在乎这个小丫头,咱们的交易就越顺当。现在游戏才开始,请各位稍安勿躁。”他说着抽下麻袋口上的绳索,正要放出花弄影,却突然瞥见鸠摩净似笑非笑,一副好整以暇,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由暗忖道:“瞧此人英华内敛,身手必定不凡,他身边两人也非庸碌之辈。老子还需谨慎为上,莫要阴沟里翻了船才是。”他念头翻转间,便留了个心眼,于是朝鸠摩净笑问道:“敢问三位在此有何贵干?”
铁达陀嚷嚷道:“我们是来捉拿维摩罗什的,劝你别多管闲事。”熊天霸阴笑道:“那三位尽管自便,本座决不干涉。”鸠摩净寻思道:“师父密令我伺机夺取《太华心经》,没必要在此当头另立强敌。”于是笑道:“小僧初来中土,于此地民俗风情颇感兴趣。不知先生有何游戏,可否让小僧三人也娱乐娱乐?”
江寒玉冷喝道:“我管你什么游戏不游戏的,先打过再说。”她说着便要扑向熊天霸,却被骆霜华一把拉住道:“师妹且慢,先看看熊贼耍什么把戏再说。”接着又低声道:“以逸待劳。”江寒玉也非蛮干之人,只是被仇恨所蒙蔽,才变得如此冲动,闻言旋即驻足道:“姓熊的,爽爽快快划下道来,有什么好啰嗦的。”
熊天霸讪笑道:“我那贤弟今日怎么了?当大哥的来找他做买卖,他却埋头呼呼大睡,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瞧见本座就故意回避啊!”江寒玉虽与苦海在情感上纠缠不清,却不能容忍外人侮辱他,当即反唇相讥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做无涯的大哥?”
苦难暗笑道:“嘿嘿!洒家索性给他们来个火上浇油,任其鹤蚌相争,也好渔翁得利。”于是道:“姓熊的,你休要含沙射影侮我师弟清白。弟妹眼睛不瞎,岂容你混淆视听。”他转而又对江寒玉道:“弟妹若是想报仇,洒家可助你一臂之力,先收拾了这个衣冠禽兽。”
江心月冰雪聪明,闻言已猜到苦难的险恶用心,于是来了个将计就计,拍手说道:“师伯说得不错。做师弟的受辱,当师兄的脸上需不好看。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作为我爹的师兄,若不讨回这个面子,那岂不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呵呵!师伯,小月支持你,就由我娘掠阵,您先代我爹好好教训下这个衣冠禽兽吧!”
苦难闻言一滞,暗自嘀咕道:“这丫头实在狡猾,一但说错话,便会被她抓住机会倒打一耙。我可不能在这紧要时刻,触了霉头。”他心中有了计较,忙一改窘迫的神情,清了清喉咙,干笑道:“师侄女说得原也不错,只是洒家一个出家人,实不宜大动干戈。要不这么着吧!就由你们来牵制熊天霸,洒家负责救人即可。”
江心月心中气恼道:“好个臭和尚,凭地奸猾,难怪至善大师都被他害死了。”于是再劝道:“师伯若是袖手旁观,传到江湖上去,人家会说你不够仗义,没地坏了名声,还得耽误了数十年的修行。破戒是小,清誉是大,师伯还需掂量掂量。”
苦难面带微笑道:“师侄女此言差矣,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若是好勇斗狠,只会徒增业障,耽误了自身修行,可就大大不妥了。”心中却嘀咕道:“任你伶牙俐齿,舌灿莲花,洒家就是不上当,你能奈我何。”他只管含笑应对,就是无动于衷。
第二十八章 生命如斯 第四节
江寒玉见女儿跟苦难东拉西扯,早已不耐烦,森然道:“父兄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着一招“天寒地冻”,直奔熊天霸中庭打来。熊天霸左手提着麻袋,右手翻腕迎上。江寒玉与之双掌对实,却发现像是打在棉花堆里,根本无处着力。她心知不妙,想收掌后退。岂料熊天霸却顺势倾吐掌力,迫使其再次催劲迎上。
就这么一来一去,江寒玉的气势顿时弱了三分。熊天霸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见他轻轻一笑,突然张开五指紧紧扣住江寒玉的手掌,猛地往怀里一带。江寒玉此刻正是旧力未去新力未生,被他这么一带,整个身子便往其怀里撞去。
熊天霸虽然觊觎《太华心经》,可却从来没有放弃苦练“修罗幽冥神功”过,此刻功力已达收发自如,来去随心的地步。江寒玉一直处于颠沛流离的状态,加之走火入魔过,所以功力并未有所增长。如今再次对上熊天霸,自是又弱了三分,可以说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上了。
不过江寒玉向来出手狠辣,也不忌讳什么歹毒招式。她眼看自己就要投入仇人的怀抱,情急中突然踢出一记撩阴腿,透过裙底向着熊天霸下阴踹去。
这一招来得即兀突,又阴毒无比,要是被踢中恐怕性命难保,熊天霸岂能不知厉害。只见他微抬左膝,就着江寒玉来腿一钩,缠定,跟着杰杰怪笑道:“娘子怎么如此心狠,踢坏了这里,你可是要守一辈子活寡的。”江寒玉闻言大怒,奈何左掌右腿都被熊天霸缠住,只得以右掌展开擒拿法,跟对方连拼了十几招。
江心月一直想着花弄影的安危,趁熊天霸分心之际,忙朝蒋誉施了个眼色,两人随即摸了上来。熊天霸只用余光一扫,便知道了江心月的用意,不由暗笑道:“好啊!索性连你这鬼丫头一并捉喽!不愁你爹不交出秘笈。”他表面不动声色,只是将麻袋放在脚边,却依旧和江寒玉斗作一团。
罗什心知熊天霸不但武功极高,人更阴险毒辣,生怕江心月有所闪失,于是跟着掩了上来。熊天霸趁江心月靠近麻袋之际,突然伸脚一钩,将江心月绊倒在地,跟着伸手便欲点她的气舍穴。罗什原本早有准备,却还是让熊天霸绊倒了江心月,自然不会让他再封了女孩的穴道。就在熊天霸即将点中江心月穴道时,罗什一个箭步抢来,挥动圣杖便朝熊天霸臂弯打去,跟着再一脚钩住江心月腋下,将她提了回来。
蒋誉合身扑向麻袋,江寒玉趁机驱掌直取熊天霸背心。熊天霸不及细想,一把抓住麻袋退到悬崖边,大喝道:“住手。咱们还是好好谈谈买卖吧!”江寒玉冷笑道:“你抓一个与本宫毫不相干的黄毛丫头,就想与我讨价还价,简直是可笑之极。”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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