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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为峰-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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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见大家都在尽心帮助母子三人,怜悯之心顿起,于是掏出“九龙璧”塞给钱夫人道:“这玉佩价值不菲,你拿去当了吧!想来足够你和孩子们过一辈子的了。”
钱夫人呆了呆地看着手中的“九龙璧”,声泪俱下道:“先生真乃菩萨在世,一等一的大好人呐!先生的大恩大德,小妇人无以为报。如若先生不嫌奴家丑陋,妾愿以身相报。”
李煜慌忙摇手道:“这……这就不必了。鄙人也只是尽些绵薄之力而已,不足挂齿,不足挂齿。”谁知那钱夫人竟将一张干瘦的脸贴上来,并拽着李煜的袖子不依不饶道:“先生如此矜持,难道是嫌奴家丑陋不成?”
“你这妇人好生没趣。”李煜用长袖掩住脸面,心头念了一句,跟着狼狈而退道:“鄙人已有家室,还请夫人自重。”那钱夫人却咧嘴道:“先生不必害臊,奴家只要当您的小妾便行,又不做正堂。再说了,还能让先生白拣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呢?二蛋小花,还不快叫爹。”
那双孩童闻言立刻拽住李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爹,我饿了,我要吃阳春面。爹,人家女儿都穿得很漂亮,我也要穿新衣裳。”李煜尴尬之极,急忙央求道:“江大侠,快帮帮鄙人。”
江永清见李煜被钱夫人逼得手足无措,正好妻子拿来了绳索,于是一催念力,那麻绳便如飞蛇般,自动缠上钱夫人,将其捆了个结实。钱夫人吃惊之余,立刻尖叫道:“杀人了,你你你要干嘛?”
“夫人不是想和钱不多纠缠一世吗?既然他已经死了,做妻子的就应该相随而去。在下愿趁人之美,将你夫妇沉入湖底,也好做对同命鸳鸯。”江永清冷笑着抓起绳头,把钱夫人与其夫捆在一处。
那钱夫人闻言惊叫道:“快来人呐!有恶贼在光天化日之下凌辱民妇,欲行奸杀啊!”李煜也阻止道:“她也只是想找个依靠,对鄙人并无恶意啊!大侠不可造次。”围观的百姓不明就里,纷纷谴责起江永清夫妇来。
江永清哈哈一笑道:“婷儿,把钱不多的鼻子割下来,咱也好留个纪念。”公孙婷旋即抽出“蝉翼剑”,照着钱不多的鼻子削去。那钱夫人见江永清夫妇果然要行凶,慌忙护住钱不多面门哭叫道:“天呐!有道是人死如灯灭,我夫君都已去了,你们还要羞辱他,真是没有天理了。呜哇……大夥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几个目无王法的家伙,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吗?谁来救救我夫妇啊!”便有那不怕事的百姓欲上前阻拦。
“你就是哭上天也没有用。”江永清挥剑阻住来人,公孙婷当即扒开钱夫人,拿剑照着钱不多鼻子削了下去。谁知就在这电光石火间,钱不多却忽然睁开双眼大叫道:“活了,活了。咿!原来我还没死。”
李煜等人见状,无不目瞪口呆。江永清旋即夹手夺过玉佩,并照着钱夫人脸上一抹,顿时扯下一张人皮,并露出张尖嘴猴腮的面孔来。李煜吃惊道:“大侠如何知晓这二人乃乔装易容的?”
江永清冷冷道:“此二人便是那别理和莫信,精擅乔装易容,口技演戏。早在金陵城时,这二贼便合谋骗取我上千两银子,还有一颗价值不菲的宝石。在水乡小镇,他们又乔装生病的夫妇,骗了我另一颗宝石。为了盗取先生的玉佩,他二人夜入民宅,被我发现打跑后,却又化装成江湖隐士,在太湖上讹了我等一回。我满以为这二贼计谋败露后,会见好就收。怎奈人心不足蛇吞象,今日又给咱们演了这么出戏。”
李煜这才恍然大悟,翘起拇指道:“原来如此,那大侠可得好好治治他们。”围观百姓见钱不多夫妇原来是骗子,立刻蜂拥而上,将施舍的钱全抢了回来,并骂骂咧咧地数落着二人。
莫信见身份败露,于是耷拉着脑袋央求道:“大侠饶命啊!我兄弟一时贪着,方才冒犯尊驾,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江永清冷冷道:“你二人虽算不上恶贯满盈,却也可恶之极。若不加以严惩,法理难容。”
第三十六章 皇帝词人 第八节
别理抹掉人皮面具,苦笑道:“大侠武功卓绝,目光犀利,我兄弟踢到铁板,合该自认倒霉。但那两个孩子是无辜的,还请大侠放过他们。”江永清看了看两个脏兮兮的孩子,柔声道:“你们快回家去吧!别再跟着这两个骗子胡闹了。”
谁知两个孩子却跪倒在地,并泪流满面道:“莫叔叔和别叔叔是好人,求求您不要杀他们。两位叔叔虽然在外行骗,可却把得来的银两全资助了乡里乡亲,并收养了我们这些孤儿。大爷若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
李煜愕然道:“这可都是真的?”两个孩子拼命点头,态度十分诚恳。别理却哈哈大笑道:“阿牛,小妮,快回家去吧!弟弟妹妹还要你们照顾。别叔叔是咎由自取的,合该遭到报应。其实叔叔也不想骗人,若非君王无道,贪官横行,叔叔绝不会铤而走险,做此营生。”
莫信埋汰道:“兄弟,你就少说两句吧!免得人家还以为咱们又在吹牛。”别理道:“吹牛?哼!你们乡的阮员外,宁肯厚葬他那只公鸡,也不愿布施积德。咱们县的老太爷更是恶习昭彰,竟然要饥民看他那条恶犬先啃完骨头,才能喝粥。若不是老子把他连同恶犬一起宰了,天知道还要折磨人到几时。”
“唉!我说兄弟啊!你咋就这么想不开呢?咱纵然有冤情,可骗子毕竟是骗子,人家早就认定咱们是坏人了,还有什么好谈的?不过回头想想,至少你我不似那些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人家欺天欺民,咱还得屁颠屁颠地把他们当菩萨一样供着。可你我不过骗些银两,就得以命相抵,说来无言啊!”莫信阴阳怪气道。
别理叹息道:“窃钩者贼,窃国者诸侯。天地无眼,吾奈何之。”江永清一直在观察两人的神情,能够察觉到话中的真假,于是让公孙婷搜身,取回了所有被骗之物,并搜出了两只药瓶。
江永清拿着药瓶问道:“这就是你们在太湖上,用来坑害我三人的毒药吧!”别理冷哼道:“这不算毒药,只是一种令人肚子奇痛难耐的邪药而已,三日后便可自解。咱兄弟虽然不是君子,但却重来不害人性命。”
“很好,念在你两还算有良心的份上,我姑且饶你二人不死。”江永清话音刚落,别理莫信的眼睛便亮了起来,谁知却听他又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这两瓶药中,那瓶是毒药,还请如实招来?”江永清先给别理莫信吃了颗定心丸,让二人有了生的希望,随即话锋一转道。
莫信望了别理一眼,旋即道:“那红盖头的是毒药,蓝的是解药。我兄弟自知此劫难逃,大侠想解心头之恨,就喂我兄弟吃药吧!”别理慌忙斥责道:“瘦子,你怎么可以告诉别人真话?这药虽然死不了人,但若让它折磨上三天,也得脱层皮不是。老子宁可受死,也不受这等委屈。哼!”
江永清淡淡道:“你两别再演戏了,我相信红盖头里的是毒药。但若换了个缺心眼的人,还以为你们指鹿为马,非上当不可。你两想诓我用蓝盖头的解药喂你们,简直是做梦。”
莫别二人闻言脸色一变,不由央求道:“大侠宅心仁厚,就宽恕我兄弟吧!我两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哪知江永清却根本不理会,而是先后掐住二人地仓穴,强行喂了药。别理和莫信表面上痛苦难耐,心底却偷着乐道:“嘿嘿!你小子再精,也比不过咱哥俩老辣。”
江永清察言观色,突然打开蓝色瓶盖,将药粉弹入了二人口中。莫信吃惊道:“大侠这是干嘛?难道已经宽恕咱兄弟了不成?”江永清含笑道:“你两的这点技俩又岂能瞒得过我。既然这药三日后便会自解,又何来解药一说?于是我猜想,此毒必是须得两药相济,才会生效。”
别理哭笑不得,扭曲着脸道:“罢了,罢了。大侠就是我两的命中克星,还有什么好说的。”莫信哀叹道:“唉!谁知道打了一辈子雁,最后还是被雁啄了眼睛。大侠心如明镜,莫某佩服之至。”
江永清笑道:“二位若能及早收手,我还真就吃了哑巴亏。奈何你俩贪心不足,一而再再而三行骗,终究是自食了恶果。”别理苦笑道:“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足的道理。”李煜摇头道:“二位付出这点代价,与鄙人比起来,实在不足道也。还望二位能从善如流,好好做人。”
眼看着两人毒发叫痛,江永清这才道:“做人不可一错再错,望你俩好自为之。”他说完,这才拉着公孙婷转身而去。李煜轻叹了一声,也跟着去了。
就在当日,江永清三人将银票和宝石全兑换成了现银,然后挨家挨户分发,搞得整个湖州城都为之动容。
三人一路布施,不知不觉来到座大院外。公孙婷见门楣上横着块匾,匾额上题着“东海镖局湖州分舵”的字样,不由想起往事,于是建议丈夫和李煜随自己前往拜访故人,并由江永清代为通报了名讳和来意。
原来这东海镖局总镖头范楚臣和公孙伯乃世交,在公孙伯当盟主的十几年间,范楚臣每年都要携带厚礼前往汴京拜访,并且一直期望两家能够攀上亲家,可谓十分亲密。
当得知范楚臣正好在湖州分舵时,公孙婷很是高兴了一阵,并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主人的迎接。按理说,故友之女前来造访,不开中门迎接,也该开二门迎接,熟料范楚臣却叫管家领三人从下人出入的侧门进了大院。
李煜身份何其高贵,当即倍感不悦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由家奴出入的侧门迎宾,这岂是待客之道。”也难怪他一生出入的都是中门,突然由侧门进出,的确是有些难以适应。那管家天生一副龅牙,最是能说会道,闻言微笑道:“我家老爷正是把公孙小姐当成自家人,才请三位由侧门而入,以示低调亲切。”
公孙婷虽感意外,却也不以为忤,当下跟随管家来到正堂上。管家请三位就座,并吩咐丫环看了茶,这才转身去请范楚臣。公孙婷三人端坐堂内,谁知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丫环才把香茗奉上,而管家却是一去不回,更不见府里什么有身份的人出来接待。
这回不光李煜火了,就连平日里不拘小节的江永清也深锁起眉头。公孙婷坠了面子,同时也深感主人家的轻慢,正没个理会处,却猛听得屏风后一阵哈哈大笑。只见一个神采飞扬的中年人大步而来,并捋着胡须道:“故人之女前来拜访,范某本该出门相迎,奈何俗务缠身,让诸位久等了,怠慢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一别经年,范叔风采依旧,侄女好生欣慰。”公孙婷忙起身见礼,并让丈夫代了口舌。李煜生平未受过轻视,自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可见心中气恼依旧。
范楚臣倒也未在意李煜,而是盯着公孙婷讶然道:“贤侄女这是……”只见他眼睛一转,复又皱眉道:“若老朽记得不错,贤侄女当与犬子一般年纪,可如今看起来似又长了许多,不知是何缘故?”
公孙婷只得比划了一番,并要江永清解释道:“婷儿误中奇毒,虽已根治,但却容颜衰老,失了声音,也不知能否恢复。”范楚臣哦了一声,随即朝身后管家瞟了一眼。那管家心领神会,于是躬身而退。范楚臣又和颜悦色道:“接风宴席已摆好,还请贤侄女和两位朋友入赏个薄面。”公孙婷当下谢过,并随范楚臣来到花厅就餐。
席上,范楚臣通过江永清与公孙婷拉了拉家常,述说着前尘旧事,倒也亲切自然。由于李煜身份敏感,只说是寒门庶子,与夫妇两一见如故,于是结伴游历江湖,倒也未引起范楚臣的怀疑。
四人正吃间,忽闻厅外有人嚷嚷道:“爹为何不让我见婷婷?记得十三岁那年,爹还说要向婷婷她爹提亲呢!此刻婷婷远道而来,却为何不让我俩相见?你让开,我要进去见婷婷。”紧接着便是管家的声音道:“嗳哟!我的小少爷,老爷也是为你好,人家公孙小姐已经……总之不见也罢。”先前那人却不依不饶道:“不吗!不吗!我要见婷婷,我就是要见婷婷。”
范楚臣闻言大怒,当即冲出花厅喝道:“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还不给我滚回去。”说完只听见啪啪两声,想是打了儿子两巴掌,谁知却激得儿子大哭大闹道:“爹,你从来不打儿的,今日为何动粗?我不干,我不干,我要打回来……”结果却突然没了声音,想是被范楚臣点了穴道,只听他叹道:“扶少爷下去吧!”那管家只得应了一声,便扶着少爷大步而去。
“犬子胡闹贯了,还望三位勿要见怪。”范楚臣返回花厅,抱拳致歉道。江永清何等聪明,当即冷笑道:“婷儿已嫁我为妻,到是让令郎失望了。”范楚臣闻言一愣,忙干笑道:“贤侄女婿一表人才,婷儿能有如此好的归宿,我这做叔叔的也替她高兴。至于当年提亲一事,不过是范某哄犬子的一句戏言,作不得数的。”
公孙婷满心不是滋味,不由腹诽道:“我虽已容颜衰老,且失了声音,可难道还配不上你那傻儿子吗?却要这般提防。”李煜看在眼里,不觉嘀咕道:“令郎虽傻,却也有真性情,全不似你这般虚伪做作。”他旋即又想到自己,不由暗叹道:“想我做帝王时,人人奉承,个个钻营,可现如今……唉!不提也罢。”
须臾,只见一个下人匆匆而来,在范楚臣耳边嘀咕了几句。范楚臣闻言面色一滞,当即起身道:“抱歉,抱歉。老朽临时有事须得处理,三位还请自便。”他言讫,也不待公孙婷等人作答,便转身而去。
江永清见妻子面有难色,于是道:“婷儿,岳父大人在世时声威隆崇,自是人人敬服。如今他老人家仙游极乐,恐怕你这位范叔早已不当你是故人之女了,咱们还需要留下来受这份闲气吗?”
公孙婷沉默不语,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受。想当年公孙伯当武林盟主时,不知有多少人阿谀奉承,卖力讨好。而这位范大先生却是与众不同,他非但敢当面直斥那些厚颜无耻的小人,而且人前人后始终如一,从未表现出对公孙伯有趋炎附势之嫌,这才赢得了父亲的厚爱。可谁曾想,此僚只不过是手段比别人高明些罢了。
李煜早已受够了这份闲气,只是生性明理,不便当场翻脸,于是道:“如此虚应故事,当真欺我等没见过世面。只是我三人若不道而别,反显得小气了些。”江永清颔首道:“不错,别人怎么样咱们姑且不论,但自身却不能失了气度。婷儿,我陪你去向主人家道个别,再走不迟。”
公孙婷点了点头,便随丈夫出了花厅,并穿过一座小院,朝那正堂而去。两人刚来到屏风后,便听见范楚臣冷哼道:“公孙老鬼都死了三年多了,还要我给这臭丫头面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若非念在昔日老鬼哪点恩情上,本座早将他们扫地出门了。”
又听那管家低声道:“老爷,既然留守大人要您好生款待他三人,想来必有用意,咱们听了便是,又何必计较面子上那点得失。”范楚臣沉默了片刻方道:“那今晚你就安排他们住到南院去吧!哪里地势孤立,有什么事也好应对。”那管家应道:“老奴这就去款待他三人。”说着便朝屏风而来。
江永清察觉到事情有变,于是拉着公孙婷躲到一旁,待管家过后,这才与妻子绕路赶回了花厅。只见那管家一进门便和颜悦色道:“不知三位贵客吃好了否?”江永清心中冷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主人家好酒好菜招待,我等自是不敢浪费。”
管家闻言笑道:“想来三位一路奔波,也是累了,不如今晚就留宿鄙庄吧!”他说着做了个邀请的动作,一改初时的淡漠。江永清当即应道:“如此再好不过,那就有劳管家带路了。”李煜心生纳闷,正欲开口,却见公孙婷不断朝自己使眼色,于是只得默不做声。
这南院地势幽僻,方圆不足三十丈,当中有座两层小楼,木质结构,到也清静雅致。楼上楼下各有两间厢房,床柜桌椅一应俱全。那管家开了上面两间厢房,安置三人下榻,又叫人送来茶点,并打了热水,待一切妥当,这才躬身告退。
待管家去后,公孙婷立即关门比划道:“似这等天性凉薄之人,咱们不必理会,走了便是,你又何必执意留下,受这劳什子的闲气?”江永清冷冷道:“即然姓范的欠岳父大人情,咱们授之无愧,何不住他一晚再走。若就此负气而去,到显得是咱们亏欠了他。”
公孙婷又比划道:“范楚臣当年丢过一批五十万两的镖,是爹爹帮他找回来的。后来姓范的又被仇家追杀,也是爹爹救了他一命。可爹爹帮他,讲的是义气,原也不图回报。咱们做儿女的又何必小家子气,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呢!”
江永清咬牙切齿道:“似这等凉薄之辈,不小以惩戒如何得了。待我今夜去戏弄他一番再走不迟。”公孙婷早猜到丈夫必有所作为,才会忍气吞声留下来,但一想到父亲当年把范楚臣当兄弟般看待,如此做法实有不妥,于是摇头比划道:“爹爹泉下有知,想来也不希望咱们做此勾当。”
江永清知道妻子心肠好,自己原也不是好勇斗狠的人,只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方才动了无名,此刻冷静下来,不由想道:“这等人比比皆是,若非亲自遇到,原也该理解。既然婷儿想全岳父之义,我又何必跟这等小人计较。”于是颔首道:“那好吧!咱们住一晚便走。”
李煜早已心生倦意,难得有此温馨雅致的厢房歇息,不觉昏昏睡去。江永清身在狼穴,自是不敢熟睡,招呼妻子躺下后,便座在床尾养神。说来也奇怪,直到五更天时,也未见院外有什么动静。江永清只觉倦意涌来,于是合眼打了个盹。
第三十六章 皇帝词人 第九节
湖州府衙里,两名跟踪江永清的士卒回来,向乐逍遥做了详细禀报。乐逍遥皱眉道:“看来这三人果然大有来头。哼!衣裳穿得再破,也掩饰不住那股高贵气质。而且本官总觉得那中年人有些面熟,可就是一时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其身旁师爷疑惑道:“老爷想想看,连大宋晋王殿下都不迟辛劳赶来湖州了,您觉得会不会是再追捕什么要犯,又或者是金陵城的……”
“哎呀!没错。我说在那里见过这人,原来是李煜啊!想当初老爷我到金陵城讨官,就是这位李后主,只给了咱一个无足轻重的书记做,害得我赔了半身家产,最后什么也没捞着。若非老爷我当机立断,来到临安谋官,又那来的如今地位和机遇。”乐逍遥拍案而起,神采飞扬道。
师爷抖动着嘴角上的黑痣,并捋着其上长毛道:“老爷,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乐逍遥眼睛一亮,欣然道:“你的意思是……”那师爷阴笑道:“老爷可别忘了,咱们虽然献了湖州城,但这并非只是您一人的功劳,难保宋皇便会因此重用老爷。再说那王先锋对您似有成见,当中变数可想而知。所以老爷不妨将那李煜捉来,直接献给晋王殿下。如此功德圆满,何愁富贵不能加身。”
“好主意啊!想不到我乐逍遥当了一辈子犬马,现在终于有机会当家做主人了。”乐逍遥欣喜若狂,得意地拍着桌案道。
那师爷眯着细眼笑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您看,属下是不是现在就去拿人 ?http://fsktxt。com”乐逍遥眼珠子一转,却摆了摆手道:“先不要打草惊蛇。李煜身边那对夫妇绝非泛泛之辈,我等若是拿捏不住,岂非富贵临头反成祸。”师爷闻言只得暂且作罢。
乐逍遥沉吟得片刻,这才道:“王怀志武功盖世,人称‘霸王刀’,有他在场,事情会好办许多。其实你我只需做个带路人,便能成此大功。至于抓不抓得到李煜,就不是咱们的事情了。来人,速速备马,本官要去拜见晋王殿下。”乐逍遥和师爷出了府衙,带着几名精干的手下,匆匆赶往馆驿。
旭日东升,红波如萍。李煜撑了个懒腰,爬起身来想推窗呼吸下新鲜空气,岂料低头一看,却发现院里院外围满了官兵,不由骇然倒退道:“官兵,外面全是官兵。”
江永清被其惊醒,不觉吃惊道:“是谁如此厉害,竟在我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形成了瓮中捉鳖之势?”
公孙婷来到窗口低头一看,急忙朝丈夫招了招手。江永清正欲起身,却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道:“贤弟啊!大哥知道你警惕性高,所以命士兵嘴衔玫,装从简,并连夜迷倒了方圆五里内的百姓,连鸡狗也不例外,然后再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推进,方才形成了这合围之势。”
“不愧是大哥,如此小心谨慎,难怪我没有察觉了。”江永清心生佩服,于是来到妻子身后淡淡道:“若非他还顾及兄弟情义,大可趁夜来抓李煜。”
江永清见小楼外站着数人,王怀志、赵光义、乐逍遥和范楚臣都在列,于是朝范楚臣冷喝道:“姓范的,你不顾旧友情面,如此恩将仇报,我昨夜未寻你晦气,看来是太纵容阁下了。”
范楚臣冷笑道:“你夫妇无法无天,胆敢助朝廷钦犯逃逸。本座行得正坐得直,乃守法良民,岂能与尔等同流合污。”江永清闻言大怒,当即一瞪双眼,只见一枚石子突然弹起,噗地打在范楚臣左眼上。范楚臣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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