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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为峰-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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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人家这叫做四大皆空,不跟咱俗人一般见识。要不你打他左脸试试,他一准把右脸也送给你打。”
“啪”殷老大随即甩了苦海一记耳光,殷老二当仁不让,也跟着甩了苦海一记耳光,跟着叫道:“哎呀!你瞅瞅,大师笑得多灿烂啊!不愧为佛门大士。”苦海淡淡道:“两位施主觉得这样很开心吗?但愿你们在被别人玩弄时,也能这般开怀。”
殷老大冷笑道:“我说大师啊!咱真是不得不佩服你的忍耐程度,果然是天下无敌。”苦海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无,何处惹尘埃。两位施主得意忘形,已不知己所想,己所为,这才是人生最大的悲哀。还望及早回头,莫到悔复晚矣。”
殷老二揣摩着苦海的话,心中有所触动,于是摊手道:“大哥,我看大师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难得他这般执着,咱们也别拿他寻开心了。像大师这样的人,在这世上恐怕是绝无仅有了。”殷老大将鸡丢在一旁,叹了口气道:“要是再呆下去,老子他娘的也想当和尚了。扯乎。”
双雄默默地走出山洞,尤梦盈冷眼相望,待两人走到跟前时,各赏了一记耳光,斥责道:“真是酒囊饭袋,没用的东西。你俩每天给我到这里吃喝,若不能让这和尚破了誓言,我就把你们烹了。哼!”双雄垂头丧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尤梦盈走后,王怀志带着柴馨和朱睿赶来。他见双雄呆呆地站在洞口,一旁桌案杯盘狼藉,于是责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嘛?难道还嫌没折磨够大师吗?”殷老大苦笑道:“我们折磨大师,夫人折磨我们。原来这天下事,不过是一物愚一物罢了。”殷老二一言不发,扭头就走,殷老大苦笑着跟了上去。
王怀志进洞一看,只见苦海满脸油污,身边到处是虾仁和碎鸡块,心中一时感慨万千,不由长叹道:“人与人,为何如此地不同?”柴馨掏出手绢道:“大师,您又受委屈了,馨儿帮您擦擦脸。”
苦海接过柴馨的手绢,笑道:“多谢柴施主,还是贫僧自己来吧!”朱睿伸出大拇指赞道:“苦海大师,朱某从来不奉承人,但对您不得不说一声佩服。”苦海抹着脸道:“人只要心中豁达,自然一切开朗。贫僧所受委屈,尚不足以赎清罪业。”
王怀志拾起地上的食物,感慨道:“大师,您还是走吧!弟子真不忍心看下去了。这种无能为力,又只有袖手旁观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柴馨忿忿道:“是啊大师,天下那有您这样的憨人,明知无用功,却偏偏要忍辱负重,受这份活罪。”
苦海摇头道:“阿弥陀佛!贫僧既然来了,就没有一走了之的道理。如此作为,不过是以真心换真心;以诚心动人心罢了。从今往后,三位施主除了给贫僧送水,就不要来看我出丑了。”三人一阵沉默,相顾无言。
接着一连十天,都有人在洞口饮酒作乐,大吃大喝。熊天霸不闻不问,只顾着筹备龙虎大会的事宜。王怀志实在忍不下去了,于是前来求熊天霸道:“师父,苦海大师好歹也是您的结义兄弟啊!您让大师代为赎罪,已经够难为他了,为何还要听任师娘百般刁难,千般羞辱呢?”
熊天霸巨目一瞪,冷冷道:“你这是在申斥本座吗?”王怀志毫不退让道:“弟子只是就事论事。”熊天霸勃然大怒,森然叫道:“好小子,你听着。这是他欠你师父我的,为师怎么做都不为过。你最好作壁上观,休要再嚼舌根子,否则为师翻脸无情。”
王怀志倔强道:“师父,弟子的命是您救的,您何时想要都可拿去。但弟子心里有话,不吐不快。”他说着顿了顿,继续道:“不管你们以前有何恩怨,但大师慈悲为怀,又是替师父您面壁思过,作为兄弟,师父无论如何都不该坐视不理。这事一但传扬出去,天下人会怎生看待师父?总而言之,在这个问题上,师父做人不够厚……”
“混蛋。”熊天霸气急败坏,一掌将王怀志震出“虎啸堂”,随即拂袖而去。熊天霸虽未用全力,但王怀志毕竟毫无防备,加之功力相去甚远,当场便口吐鲜血,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大事不好了,王大哥出事了。”柴馨气喘吁吁地冲进山洞,拉住苦海垂泪道:“大师,您快去救救王大哥吧!他为了替您求情,被熊天霸一掌震昏,到现在还没苏醒呢!”
苦海心中一痛,忙问道:“王施主现在情况如何?气血可有逆行?”柴馨哽咽道:“王大哥昏迷不醒,气若游丝,脉象也是时有时无。”苦海叹道:“阿弥陀佛!人命关天,迟则生变,快带贫僧去看看。”
两人来到王怀志的居所,只见朱睿正在给他输送真气。但王怀志依旧面色苍白,毫无反应。苦海见其伤势严重,于是道:“朱施主还请稍息片刻,待贫僧替他疗伤。”
朱睿收功吐纳,面有难色道:“大师,我看王兄弟就算能保住性命,一身武功恐怕也得废了。”苦海上前搭了搭王怀志的脉搏,忽然眼睛一亮道:“王施主脉象虽然紊乱,真气涣散于周身穴道,但受损的经脉并未被震断。贫僧只要替其打通经络,再重新凝聚起体内真气,不但能救其一命,还能使他原本斑驳的功力,变得凝练精纯。”
柴馨闻言喜道:“那大师快施为吧!馨儿会替您护法的。”苦海颔首道:“两位看好门户,千万别让人进来打扰。”柴馨和朱睿当即应了一声,便退出了房间。
苦海潜运“紫阳神功”,由王怀志头顶百会穴开始,先打通了他的任脉神庭、人中、璇玑、膻中、神厥、气海诸穴,接着又打通了督脉大椎、身柱、灵台、筋缩、命门、腰俞诸穴。最后再打通了足少阴肾经、手少阳三焦经等脉络。为了保住王怀志的功力,苦海小心翼翼地疏导功力归位,可谓是煞费苦心。
不消半个时辰,苦海已是汗流浃背。谁知就在这关键时刻,门外突然传来吵杂声。原来是黑白无常发现苦海不在洞中面壁,于是寻了过来。朱睿和柴馨拦着二人不让进,白无常便叫道:“王兄弟真是自找罪受,没事替那秃驴求什么情?帮主现已消了气,特让我兄弟过来看看。要是这小子还没咽气,我兄弟也好回个话。”
朱睿冷冷道:“俩位请回吧!大夫刚来看过,王兄弟现在需要休息。等他伤好了,自会去向帮主请安的,就不劳二位操心了。”黑无常望了望屋中的灯火,沉声道:“不对,这屋里好像还有别人,我得进去看看。”柴馨拔剑在手,冷冷道:“你们谁要是敢踏前一步,我的剑可不长眼睛。”
两无常对视了一眼,只听白无常笑道:“啊!没事,没事,都是自己人,何必搞得这般紧张?”黑无常抱拳道:“那就烦劳二位好好照顾王兄弟了,咱这就去回禀帮主,请他老人家想想法子,也好叫王兄弟早日康复。”两人走不多远,又悄悄折回躲在暗处监视。
苦海穷毕生功力,耗了近三个时辰,才完成治疗。不知不觉间,日已西沉。苦海盘坐调息了一番,见王怀志面色红润,心知已无大碍,这才轻击了三下掌。柴馨和朱睿闻声开门而入,问道:“大师,情况如何?”
“内经有云:‘人有阴阳二气,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脏六腑合于五行生克之道,不可颠倒错乱。肺主肃清而归属金、心阳属温而归属火、肾主代谢而属水、脾生万物而归属土、肝主升而归属木。’要想治好身体,就得先调理好内息,使之气血畅通。王施主已无大碍,两位尽可放心。记住,萝卜有很好的补气功效,要多炖些给他吃。此间事已了,贫僧也该回去面壁思过了。”苦海近月未食,加之内力耗尽,已是倍感虚弱,叮嘱了一番,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柴馨忙道:“大师,您还是吃点东西再走吧!都已饿了这么久,现在又元气大损,若再不补一补,身子迟早会垮的。”朱睿也劝道:“是啊大师,柴姑娘说得不错,您必须吃点东西,要不然撑不了多久,就会病倒的。”
苦海淡淡道:“多谢两位施主的美意,但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不能就此前功尽弃,还望多多包涵。告辞。”苦海欲从前门离去,朱睿忙道:“大师还是走后窗为好,免得落人口实。”苦海点了点头,随即翻窗而去。
柴馨目送苦海离去,暗叹道:“比起大师所承受的苦难,我只不过是换了个身份而已,简直不值一提。”
苦海途经秋水潭畔,忽见有条人影一闪而没,心头疑云顿起,于是悄悄跟了上去。只见一名黑衣蒙面人来到柴房外,四下张望了一番,这才推门而入。房中早已有人相候,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尤梦盈的贴身丫环东珠。苦海悄悄掩至柴房窗下,贴耳聆听。
只听东珠忧心重重道:“先生,您真的可以治好我弟弟的病吗?”蒙面人用苍劲有力的声音道:“当然可以,只要你把这包药下在熊天霸的酒里,我不但会救你弟弟,还会带你姐弟俩远走高飞,离开这人间地狱。”
东珠咬着嘴唇不作声,两只小手紧紧拽着袖口,一脸的忧心忡忡,好似任在犹豫。蒙面人见状沉声问道:“难到你不相信老夫?在这天龙帮里,你受的苦还不够多吗?难道你就不想和弟弟一起离开这里吗?”东珠不住摇头道:“东珠想,可是东珠害怕。”
蒙面人呵呵笑道:“好孩子,你不用害怕,老夫将来会传你姐弟一身好武艺,任谁也不敢再欺负你们了。”东珠定了定神,狠下心肠道:“那好吧!不过事成之后,您可一定得带我姐弟离开,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蒙面人将一包毒药放在东珠手心里,嘱咐道:“你就放心去吧!千万不要紧张,以免露出马脚。”
东珠颤抖着将药粉揣入怀里,心有余悸道:“您老可千万别失言啊!我姐弟的性命,可都拽在您手心里了。”蒙面人不耐烦地挥手道:“你快去吧!老夫会在后山等你的好消息。”东珠咬咬牙,遂推门而去。
蒙面人得意地一笑,跟着面露狰狞道:“熊天霸啊熊天霸,你能买通老夫的徒弟搞垮我,老夫就能买通你的贴身丫环毒死你,这就叫做一报还一报。”他言讫,又是一阵嘿嘿冷笑。
第十一章 武林霸主 第二节
苦海心下一片萧索。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相互暗害,让他感到十分的厌恶。现在熊天霸和东珠都有生命危险,他随即打消了回洞的念头,朝“猗园居”而去。
而此刻的“猗园居”里,尤梦盈正打着哈欠幽幽道:“怎么宵夜还没送来?东珠那死丫头越来越不会办事了。”熊天霸淡淡道:“东珠近来总有些心不在焉,看来得换一个丫环伺候夫人了。”
楼外传来黑白无常的声音道:“帮主,我兄弟有情况禀报。”熊天霸不悦道:“何事深夜来扰?”黑无常道:“帮主,是关于苦海那和尚的。”尤梦盈冷冷问道:“他还没饿死么?”白无常道:“不是的夫人,属下发现那和尚去了王怀志的房间,还神秘兮兮的,不知在搞什么鬼。”
熊天霸冷笑道:“好啊!原来我这兄弟是在装腔作势,白天大模大样面壁绝食,到了晚上就去偷腥,还美其名曰为老子赎罪,当真是可笑之极。”黑无常回道:“属下倒是觉得,他像是去给王怀志疗伤的。”白无常接着道:“王怀志被帮主打成重伤,若非具有帮主这等功力的人,是绝难救得了他是。”
尤梦盈问熊天霸道:“难道这秃驴有意隐瞒自己会武功?”熊天霸也感到有些诧异,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不由喃喃道:“我这兄弟一向软弱,更是厌倦打打杀杀。虽然练过几手把势,也并非自己真心学的。我看他没这么大本事,估计只是去看看那臭小子罢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又不知他这十八年来有何际遇,说不定就是来寻你报仇的?”尤梦盈进言道。
熊天霸想想也在理,不由阴沉着脸,暗含杀气道:“本座知道了,你两先下去吧!”黑白无常走后,尤梦盈接着道:“至从这和尚来后,我这心里就闹得慌,总觉得有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自己,浑身不自在。”
熊天霸面色沉凝,寻思了片刻道:“我这兄弟虽然一向斯文,但落到现今这个地步,本座多少也有些责任。他这次来说是为本座赎罪,可毕竟人心难测,的确不得不防。”
尤梦盈森然道:“这和尚留着纵然不是祸害,可见了也总心烦。夫君若是有所顾忌,不如把他交给梦盈,总之还是一了百了的好。”熊天霸瞥了尤梦盈一眼,嘿嘿笑道:“有些事女人比男人更明白,夫人就看着办吧!”
门外传来东珠的声音道:“老爷,夫人,夜宵来了。”尤梦盈森然道:“还不快滚进来。”东珠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掀开门帘,端着托盘来到圆桌旁。晃动的烛光中,只见她额上印着汗珠,神情稍显慌张。
尤梦盈觉得东珠表情有异,全然不是平时被自己责备的样子,于是冷冷道:“东珠。你今天是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她的声音不紧不慢,但却寒到了骨头里。东珠一阵心慌,差点把酒菜洒在地上,于是慌忙放下端盘,跪拜道:“东珠牵挂弟弟病体,是以有些魂不守舍,因而误了夫人夜宵,还请夫人责罚。”
熊天霸沉声道:“以后长点记性,别再做事拖拖拉拉的了,滚吧!”东珠连忙告谢道:“奴婢知错了,谢老爷不罚,奴婢告退。”
“站住。”东珠刚转身走得两步,忽听尤梦盈一声喊,心里顿时七上八下,慌忙下跪道:“夫人,您就饶过奴婢这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尤梦盈冷笑道:“我总觉得你今天不大对劲,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事到临头,东珠反而横下心来,咬着嘴唇道:“奴婢与弟弟相依为命,如今弟弟病体沉重,奴婢忧心如焚,惶惶不可终日。若夫人嫌奴婢伺候得不好,奴婢唯有带着弟弟离开天龙帮,另谋生路了。”
尤梦盈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淡淡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你把这些酒菜全给我尝一遍,再走也不迟。”熊天霸皱眉道:“你怀疑这酒菜里有毒?我看东珠没这么大胆子。”尤梦盈笑道:“有毒没毒,东珠吃了便知。”
东珠心乱如麻,嘀咕道:“夫人如此精明,我根本骗不了她。这下完了,非但没救着弟弟,还搭上了自己这条小命。”她一时间悔恨交加,却又无可奈何地站起身来,将颤抖的手伸向了筷子……
“大哥大嫂见谅,小弟饥渴难奈,只好前来讨碗饭吃了。”苦海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也不等熊天霸说话,便抢过东珠手上的筷子,拈起盘中菜肴大口咀嚼起来。无论荤素,他见什么就吃什么。熊天霸和尤梦盈一脸错愕,只顾看着苦海狼吞虎咽,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得片刻,熊天霸才阴笑道:“好兄弟,你终于还是熬不住了。哎呀!看来你这半个多月算是白辛苦了,非但没能为大哥赎罪,还破了酒肉之戒,这可如何是好哟?”
苦海咽下嘴中食物,又提起酒壶畅饮了几口,这才道:“不打紧,从明日算起,贫僧再面壁四十九日便可。”熊天霸讪笑道:“贤弟连二十几天都忍不了,还要再面壁四十九天,那不等于痴人说梦吗?”
“说起来今日也算是贫僧出家的纪念日,自然不能亏待自己。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苦海抹着嘴道。尤梦盈阴阳怪气道:“喔唷!大师一下子就破了荤戒和酒戒,看来佛门弟子也是凡人,也有七情六欲哦!大师何不干脆把色戒杀戒一起破了,我叫东珠伺候你,要是不满意任你处置便是。”
苦海看了张口结舌的东珠一眼,笑道:“女施主,你还是先回去歇息吧!贫僧和大哥大嫂还有事商议。”东珠被突然造访的苦海给搞懵了,一时间竟不知所措起来。熊天霸沉声道:“还愣着干嘛?”东珠回过神来,忙应了一声,便匆匆而去。
尤梦盈紧盯着苦海道:“大师身体可有不妥?”苦海笑道:“谢嫂夫人关怀,贫僧除了饥肠辘轳之外,并无其他不适。”他说着又吃了几口菜,最后将整壶酒都喝了下去。
熊天霸将手搭在苦海肩头,掐住其巨骨、云门两穴一试,发现他内息紊乱,若有若无,根本不象有内力的表现,于是冷笑道:“兄弟看来还是六根难净啊!不如还俗助大哥打理帮务得了,这可远胜过当苦行僧哦!”
苦海歉然道:“小弟碌碌之辈,哪有大哥这般抱负。好在已经酒足饭饱,是该回去向佛主请罪了。”苦海站起身来行了个礼,便即下楼而去。
尤梦盈看着离去的苦海冷冷道:“这和尚行迹古怪,言语隐讳,我一见到他就浑身不自在,还是尽早解决的好。”熊天霸淡淡道:“我这兄弟太过多愁善感,想的往往比别人多。恐怕唯有一死,才能真正得到解脱。”
苦海快步走入“猗园居”外的树林,腹中突然一阵绞痛,只蹒跚得几步,便张嘴吐出一滩黑血,跟着整个人都痉挛起来。只听一个声音冷冷问道:“你为何要舍弃自己的性命,去救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苦海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黑影站在密林里,几乎与树木浑然一体,唯有那双眸子,闪烁着冷峻的光芒,于是笑道:“即知世间苦,何必苦中求。施主也是有大智慧的人,难道非要以牙还牙,才能终止心中的恨吗?”
黑影冷笑道:“对人当尽人事,但对恶魔自然不能心慈手软。大师虽有一颗令人敬佩的菩萨心肠,可惜却救了个不该救的人。往后江湖纷纷扰扰,你罪不可赎。”
“贫僧要挽救的,只是几颗肉长的人心罢了,别无其它。若是因此引起江湖动乱,亦是劫数。还望施主及早回头,莫要再饮鸩止渴,堕落成性。”苦海劝谏道。
蒙面人一阵沉默,良久方道:“大师不见这皓月当空,却难明世间黑白吗?可惜老夫不能救你,因为只要你活着,势必会阻碍老夫报仇,所以只有对不住大师了。”
苦海笑道:“阿弥陀佛!贫僧小命不值一提,可诸位的灵魂却不得不救。”蒙面人淡淡道:“多谢大师美意。只是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却容不得老夫有半点仁慈。言尽于此,大师好自为之吧!”
蒙面人走后,苦海连叫了几声罪过,这才蹒跚着回到山洞。由于元气大伤,加之中的又非寻常巨毒,他已无法将毒素逼出体外,只得强行控制在手少阳三焦经中。饶是如此,苦海也累得筋疲力尽,随即昏了过去。
当金黄的阳光再次射入洞中,苦海悠悠醒来,怎奈腹中阵阵绞痛,也随着知觉的复苏再次袭来。苦海强忍着巨痛,勉强坐起身来,准备运功逼出毒素。哪知便在这时,朱睿却匆匆跑来,气喘吁吁道:“大师您快走吧!帮主和夫人嫌您呱噪,已备好毒茶,随时准备送您到西天极乐世界。”
苦海心头一阵悲凉,随即问道:“王施主的病情如何?”朱睿急道:“大师,王兄弟无恙,您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苦海心下索然无味,惆怅道:“贫僧的使命还未完成,怎可半途而废。朱施主的好意,贫僧心领了。你还是速速离去吧!莫要让他们发现才是。”
朱睿生性耿直,朝苦海深深一躬,再次央求道:“大师,您若遭此不幸,则是天下武林的损失,还望大师三思而后行啊!”苦海淡淡道:“如果贫僧连这里的人都救不了,还谈什么振救苍生。贫僧心意已决,朱施主还是请便吧!”朱睿见劝不动苦海,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怏怏而去。
不多时,果见尤梦盈和太行双雄一起进了山洞。尤梦盈讪讪而笑道:“大师昨晚暴饮暴食,梦盈担心你肠胃不适,今日特备了上好的香茗,来替大师洗洗肠胃。此茶通神润肺,清爽宜人,对身体可大有裨益呢!”她说着话,已将茶水端到了苦海面前。
苦海坦然道:“多谢夫人美意,只是在喝这茶之前,夫人不妨听贫僧讲个故事。”尤梦盈心生警觉,暗道:“难到说这秃驴已经知道茶里有毒了?且听他想说些什么。”她心中有鬼,于是警惕地退了半步,随即干笑道:“不知大师要给梦盈讲什么故事?”
“贫僧想给夫人讲个关于达摩老祖的故事。”苦海顿了顿,随后讲述道:“有一次达摩老祖面壁悟禅,正在口渴难奈时,有个被人收买的小沙弥,送来了一壶毒茶。其实达摩老祖早已知晓有人要毒害他,于是道:‘有人曾经告诫我说,放在我面前的,可能是壶有毒的茶。但我总想,可能有毒并不等于一定有毒。我常常劝诫别人,要以虚怀为本,不着为宗,所以我并不担心茶里是否有毒。因为有没有毒并不在于茶,而在于心。’达摩老祖说完,便泰然自若地喝下了毒茶,再也不问任何原由。”苦海言讫,伸手端过毒茶,一口饮了下去。
尤梦盈心里莫名一慌,失手将端盘摔在地上,顿时裂成两半。她冷汗涔涔,紧绷着脸问道:“大师即知茶里有毒,为何还要喝下去?”苦海淡然道:“阿弥陀佛!茶本无毒,险在人心。贫僧喝的是茶,知的却是人心。”
尤梦盈想不到苦海会以死来劝度自己,不由感慨道:“喝了我调配的‘七残食香散’,五感具毁,手足尽废,大师就算功力深湛,得保不死,也必落得终生残废。难到大师真的认为以死铭志,便能劝度我夫妇了吗?”
苦海嘴角不断渗出黑血,脸上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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