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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新一作品选 作者:星新一-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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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
“是保险费来了吗?”
“不,是我丈夫回来了……”
女人刚讲两句又把话中断了。医生似乎也一时懵懂起来,有些不知说什么才好,稍厚片刻后说:
“那可太好啦!”好象除此之外没有更恰当的话语可说了似的。
“好倒是好,不过……”
身为女人,此时的心境大概相当复杂。因为过了这么长时间,眼看一切即将告一段落的时候,丈夫又回来了,这用简单的三言两语恐怕是很难说清的。
医生改变了话题。
“问没问您丈夫是怎样失踪的呀?”
“嗯,回答得含含糊糊,好象是说得了什么记忆丧失症……”
“哦,那样的症状偶尔也可能发生。失踪期间,大概是在什么地方成了另外一个人生活着的吧!”
“即使说能得那种病,但我总觉得不大可信……”
女人的苦恼,大概就在这里,医生针对这一焦点进行了发问:
“在什么地方过着什么样的生话一点儿也不清楚,您大概感到其中存在着什么恐怖之类的故事吧?”
“嗯,那倒也是。不过,重要是有变化!”
“怎么,有变化?您丈夫已经恢复以前的生活了吧?”
“嗯,找到了新的工作岗位,每天早晨接时走出家门,晚上回来。可还是感到有变化!”
女人一再重复“变化”这个词。医生问:
“什么?怎么个变化呢?请把这一点说清楚!”
“是和以前的丈夫有不同,就是说,回来的不是我原来的丈夫。”女人一口气说完,身体有些发抖,面色更加苍白。
“难道……”
“不,是真的,我是清楚的!”
“您是说回来的是另外一个人吗?为什么会那样认定呢?”
“这一点我说不清楚!的确,相貌和体形,跟我原来的丈夫一模一样。不过,他绝对不是我的丈夫!”
“这可真叫人为难了,大概是您的心理作用吧!也许因为长期不见面,以至在即将绝情断念的时候,他却回来了,所以不可能马上就和从前一样。我想,只要双方共同努力,不久一定会重归于好的。”
“是的,最初我也想尽力那样做。可是,不行,没有那样的感情嘛。而且越努力越觉得他不是我的丈夫!”
女人坚持己见。一请她说清楚,她就一再这样重复。对此,医生推测说:
“对不起,我想可能是意样原因吧,您已过惯了独身生活,每天逍遥自在,顺利的话,可以领到一大笔保险费,好生活一直能过下去。但丈夫一回来,那种美梦可就做不成了,因心怀不满,所以便想不认自己的丈夫了!”
“不,不是那么回事,是有不同,他绝对不是我的丈夫!”
女人不承认自己有什么幻想,她继续顽强地坚持回来的是另外一个人,医生一本正经地接着说:
“您好象是确信无疑似的。但理由是什么呢?恕我冒昧,我看实际上很可能是您自己杀了您丈夫,然后在社会上就声扬说他失踪了,不对吗?”
听了过番不客气的话,女人圆睁双眼,生气地摆手答道:
“简直毫无道理!警察以前也曾这样怀疑过,一有那么多的保险费,好象首先领款人就应当受怀疑似的,从地板下面到庭院,给挖了个遍。不过,我并没干那种罪恶的勾当,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蒙骗警察进行‘绝密犯罪’的本事。”
“那么,为什么说不是您原来的丈夫?……”
“只能是这么认为!”
争辩回到了原先的状态,医生也把话题拉了回来。
“真是难办的事啊!那您到底是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呢?既不是由于您丈夫的事而精神苦恼,也不是毫无根据地胡乱猜疑回来的那个人,那么,还是您走错门了吧!”
“我不是想诊断自己,而是来请先生给查明另外那个人的真相的!”
“噢噢,是啊,我全明白啦!那么您回去好好说说,请把您丈夫,不,象您丈夫的那个人领来,我给检查一下!”
“谢谢!”女人寒暄几句后便回去了。
第二天,成问题的那个男人来了。医生用相当熟练的动作进行了诊断,马上说:
“唉呀呀!你是机器人呀!是照死去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精制出来的人造人……”
“为什么?将它……”
“这点小事儿,一看便知,瞒不过我的眼睛,那么多一笔保险费,若是可能的话就不想支付。因此,保险公司根据照片和记录制作了人造人。由于加入保险时的检查,资料都齐备,所以很容易制作,做完后把它派来,从外形看就象活着回来的人一模一样,是个很巧妙的办法……”
“现在既被看穿,就不能对你置之不理了。这个秘密如果声扬出去可是件大事,对不起……”
男人站起身来,想逃走。可医生不慌不忙,仍以冷静的语调说:
“算了吧?不要做那种没意义的事!这儿的医生,由于事前知道事实真相,已经被杀了。我就是他的接替人,是由保险公司精心制作,派到这儿来的和你是一样的人造人……”
乘客
作者:星新一
市里,在一条繁华的大街上,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叫住了一辆出租汽车。他钻进汽车,说明了地址,车就开走了。过了些时候,司机说:
“您的住处可真远啊。”
“噢,今天喝醉了酒,乘电车回去,若是途中睡着,就要坐过站。所以一狠心,就叫了辆出租汽车,我想这样倒好些。”
“我讲点什么有趣的事,让您醒醒酒吧。”
“好啊,那很有意思,请你讲吧!最近我是什么奇闻也没有听到过。”
“我也实在是想讲出来,不讲出来憋在心里,总觉得是块心病。我真想讲一讲,希望听的人对我说,根本没有那么回事儿才好呢。”
“你说的过于神奇了。”
“的确是件神奇的事儿嘛。事情发生在一周前的一个傍晚。有一位年轻的女乘客在医院门口搭乘了我的车。不知怎的她似乎有点不舒服,当然了,她是来医院看病的嘛,总是哪里不舒眼的嘛……”
“是啊。”
“车跑了好长一段路,来到了她指点的那一家,女乘客下了车,未交车费就走进那家去了。我想她这大概是去朋友的家,马上就会出来让我拉她回家去……”
“是啊,一定是顺便来送什么或取什么东西吧。”
“可是,她一直没出来。等的时间越长,车费越要多。我看还是提醒她一下好。于是,我下了车,按了那家门口的电铃。”
“你想的真周到啊。”
“接着走出来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他问:‘有什么事吗?’我说:‘没什么事,刚才那位女乘客还没付车费呢。’对方十分吃惊地问:‘什么样的女人?’我想,他这是装傻,是想赖掉车费吗?我详细地介绍了女乘客的相貌、体形、服装以及乘车站点等等。”
“噢,怎么样?”
“刹那间,男人的脸色变得苍白,并说:‘若是这样的话,那是我的女儿呀,她七天前死在那所病院了。想必要回来看看。’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真吓人哪。”
对方也很吃惊呀,我就更不用说了。她的确搭乘了车,而且也是按她说的地点开来的。车费吗,我已经不想要了,我一心想马上回去,离开那里,越快越好。但是,我被叫住了,他按价付了车费,又额外多给了我一些钱,说什么你把我女儿的魂拉回家来了。
“哦……”
“您相信吗?”
“如果说你是编造的,那你是会不高兴。如果说那是幻觉吧,也不是,因为女儿的父亲毕竟真地出来了,”
“是啊!”
“记得这种故事好象从前听说过或者读过。可是眼前就发生了。但从经历者口中直接听到,这还是第一次。酒已经醒些了。”
男乘客叼起香烟点着了。司机开着车说:
“至今想起来全身还发抖。好象那位女乘客的面容会突然出现在望后镜中。”
“哎哎,请小心点开。车的确在颤抖。刚才谈的赶快忘掉它吧,不然又有什么办法呢。握紧方向盘,请注意安全。我是怕腿脚不稳,东摇西晃地从电车站上掉下去,才来乘出租汽车的啊。”
男乘客叮嘱后,司机说:
“我发抖还有另一个原因。”
“是吗?可是要打起精神来,要是没客人,你也许会害怕。可我现在乘着车呀。我又不会突然变成那个文人。如果能变,我真想变一下看呢。”
“客人,别开玩笑了。请您再听一下,昨晚八点左右拉了一位上年纪的男客人,有六十岁上下,象是一流公司的董事。我同他也谈了这件事。”
“以前对谁说过吗?”
“和家里人以及熟人说过,可对客人没讲过,因为没有机会,尽是些短途的客人,怕听恐惧故事的客人,带着朋友谈得很起劲的客人,看书看得入迷的客人……”
“那位老绅士正好可以谈得吧?”
“唉唉,那天方向虽然不同,但同您一样,他的去处是郊外,有充裕的时间。而且是客人先开口。他问有什么有趣的话题吗?加上我正好想谈……。
“那位反应如何?”
“他注意听着,而且还不断地赞同几句。”
“那么,他是怎样分析的?”
“分析不是那么容易的,就连我想了这么久,也分析不出什么来。那个人说:世上存在着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只说了这些吧。要是问我,我也只能这样说。”
客人点了点头,又燃起一支烟。司机接着说:
“我问了他家的地点。到了他家,那位客人不慌不忙地下了车,走进屋里。身居委职的人都是这样,自己上路不带钱,我想他家里人马上就会出来送钱并向裁表示威游。这种情况是常有的。但是我等了好久,家里人也未出来……”
“后来,怎么样?”
“我不想说了,甚至连回想我都不愿意。”
“喂喂,是你要讲给我听的,我已经听得起劲了。”
在客人的催促下,司机说:
“是啊,于是我下了车,走向正门,接了铃。一个青年人走了出来,他的表情十分奇特。我说明了原委,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说那是他父亲。”
“爸爸回来,儿了的脸色为什么变得苍白呢?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吧。”
“死,死了。那天正好是死后的第七夫。据说他父亲在工作上给公司添了麻烦,悔恨自己作错了事,便在公司自杀了。时间也是晚上八点。上车的地点也正是那家公司的门前。这件事好象在报纸上有过报道。这个青年手里拿着一串捻珠。看见这种捻珠,我也不由得蹲了下来。”
“是这样吗……”
“青年给我端来了水,还带来一瓶威士忌,并告诉我说:‘掺着喝吧。真想喝个痛快。’可是我抑住了自己,没有再唱,因为醉酒开车是要被抓的。警察可不管那一套。”
“别担心了,警察要是好好调查一下,或许会认定死者是殉职的人呢。”
“客人,别打岔了。我的确是好久没有站起来。那个青年交付了车费,又给了我一瓶威士忌,大概是为父亲超渡吧。他让我回去后再喝。”
“本想聊天解闷儿!可这故事太吓人了。我的酒完全醒了。”
“听一听就吓得这样,我是亲身经历的,就是昨天的事,所以今天都不想上班了。可是在家里愁眉苦脸地呆着也不是一件好事。”
“是啊,最好还是忘掉那些,埋头工作吧。”
“这次遇到了这种事,真不知如何是好,已经够受了。”
面对颤抖着的司机,客人说:
“我倒不要紧,若是出点什么事,那是我妨碍你了。”
“别说了,若是你那样的生手,一吃惊会扭错了方向盘。即使不出车祸,神经特也会非常紧张,可是你说我的车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你开着车尽想这想那,这不是魔鬼引路吗?”
“别说了,越谈心里越不痛快。我一直以无事故而自豪。”
“不痛快吗?那么,抽支烟吧。已经不远了,烟抽完也就到了。”
“这一带是很凄凉的呀。”
“也是没办法,收入不多,积攒点工资,又借了些钱,好不容易才在这里盖了所房子。唉,从那向左拐。对,再稍微向前一点。”
车停了,男客人看了一下钱包说:
“钱不够了,我进屋去取,情稍等一会。”
男客人走进屋内说:
“喂,我回来了。”
“唉哟,喝酒了吧。”
妻子迎上来说。
“我的进级定下来了,为了庆贺,我和伙伴们一道喝了一杯。”
“那好极了,我也想干一杯。”
“那么,我也想再喝一点。不过,得先去付出租汽车费。我的钱不够了,司机在外边等着呢。”
“那么,我马上去付车费……”
“等一等,先干这几样事。首先,赶快把我的鞋收起来。是啊,还有香呢,把香点上……”
为什么?”
“结婚前,你不是演过戏吗,现在演一出戏吧。”
“可以,怎么演呢?”
“你就说我的丈夫,一个月前,在酒吧间饮酒时,心脏病发作死去了。你说我们刚刚结婚,他年轻又乐观,如果早些戒烟就好了。你除了车费外,再给司机多加一点儿。”
“为什么要干这种烦琐的事儿呢?”
“以后再详细谈,这种事目前很流行。这是那位司机想出来的。话说得很有趣,他说这些话的意思是想让你多给点小费。这是司机的意图。哟,好了,今天进级是个喜庆的日子,大大方方地付钱吧。听,门铃响了,表演开始,你要演得逼真……”
月光
作者:星新一
淡淡的月光,悄悄地、从镶嵌着玻璃的天窗射进这间宽敞的房屋、闪烁的群星演奏着无声的交响乐。在室内的一隅,有几盆盆栽的百合,每盆生有十几朵沉甸甸的花,不断地散发出浓郁的迷人芳香.与此相对的另一隅,有个小小的水池,池中的水清澈而凉爽,睡莲花飘浮在水面,承受着由墙壁探出的喷嘴里涓涓而下的水滴,使她中的水,持续地发出轻微的声响和幻化无穷的涟漪。池里的水,溢出大理石的水池边沿,在瓷砖铺的地面上漫流,不知流到哪儿去了。落里,便是他抚养宠儿的房间。
他的宠儿,舒展着柔软的腰身,横卧在地上睡着。在月光映照下,水在漫流,冲洗着她的足尖。
“喂,把食物给我拿来!”
宠儿的主人,是个不满五十岁的品行端正的男人。他在走进这间屋子之前,和往常一样,吩咐已经年过六旬的老仆人。
“知道了。今天喂什么呢?”
“是呀!夹陷点心、奶油焰点心,甜瓜,可以吧?”
“是。”
他点燃了烟斗,深深地吸了两三口,没等到烟雾飘散,仆人已经把吩咐的东西端来了。那些东西象小山一般盛在一个大银盆子里,他把烟斗放在桌子上,接过银盆,打开房门。
听见开门的声音,宠儿翻身站了起来,一边用脚轻轻地踢着大橡胶皮球,一边向他靠拢。她高兴地把身子凑上前去,美丽的眼睛一眨不经地向上瞧着。
他弯下腰,让宠儿靠着自己的膝盖,右手抚摸着她雪白的脊背,左手从放在地上的盆子里拿起突焰点心,递到她嘴里。宠儿把点心吃了。他凝神瞧着,表情中充满了无法形容的喜悦。
从墙壁上的送风器里送进来的微风,习习地吹拂着宠儿那光泽发亮的长长的稀疏头发,月光也好象在帮风的忙。宠儿不时地用美丽的杏核眼抬头看着主人,他也一边以温存的回顾作答,一边在心中自言自语道:“这么好的宝贝,大概别人谁也没有吧?”
宠儿,她是个十五岁的混血少女。混血少女,大概世间多得很,可是象他的宠儿这样称心的,恐泊不会有第二个了吧?十五年前,他在家门口捡到了这个被遗弃的婴儿。他充满着钟爱之情,精心地把她抚育大了。幸亏他有父母留下的财产,还有父母留下的一位忠实仆人。而他本人又是一家大医院里的医生,这对于他抚育宠儿有了不小的帮助。
可是,他把宠儿抚养到今天,这十五年的时间里,他对她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一定要亲自喂食物,而且,几乎没让仆人进过这间屋子。他吩咐仆人,不得已非进来不可时,也绝对不许发出声响。仆人忠实地照办了。
他是这样认为的:人是不需要语言的,语言该多么使爱情黯然失色呀!人们本不是用语言获得的爱情,反倒一定会因语言而使之失却。
在宠儿的美丽的身体中,爱情充满了她的每一个细胞。而且,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在这间安静的房屋里,人世间的丑事是一丝儿也没有渗入的。
他抚摸着她的肩,宠儿温顺地吃完了甜瓜,然后轻盈边跑到浮着睡莲的水池旁,用手接从喷嘴里洒下来的水喝。水从指缝间商下来,映照着宠儿那副白皙身姿的水面,闪闪发光地被搅碎了。宠儿喝完水,就势坐在水池边上,一双大眼睛,久久地凝望着他。
他把宠儿吃剩下的食物,收拾到银盆子里,放在壁橱上。然后,打手势招呼宠儿,用蓝色的发带给她扎头发,又用手指着横穿在屋中间的银色铁棒。这是平日里宠儿饭后的运动。
宠儿那纤细的身体,像弹簧般地蹦跳着,跑向银色的铁棒。整个空间宛如酒满了碧光的海底,雪白的颜色不断地画着圆弧。每次,系在发带上的小金针都象流星似地闪耀光华,回荡声响。百合花的芳香,四处飘逸,与喷水池嬉戏。
铃儿不再响了。微露红润、汗淋淋的宠儿瞧着他。他略微点点头,宠儿便纵身跳入水池里,于是,池中的水也便趁势津津外溢,在瓷砖地面上转着圈流淌。
每天,他都是这样地度过夜晚的。夜,明显地使语言显得毫无意义,并在恬静的沉默中更深夜阑。
白天,宠儿沐浴着透过玻璃窗射进来的阳光酣睡,在他归来的时候醒来。
甜蜜的梦一般的夜,但,这是他牺牲了所有的娱乐,花掉了十几年的功夫才得来的。若考虑到这种忍耐性和努力,就毫无理由说他的行为是不正当的了。
夜里他睡得很晚,晨起刚吃过早餐,就去给宠儿喂食物,而后便神清气爽地驾驶汽车去医院。过午,宠儿进入了梦乡,房间里也鸦雀无声。这时,老仆人总是在外面懒洋洋地做些调节室内气温的工作,然后就连他也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觉地打着纯儿,让时间和平地溪水般流逝。
可是,一天,这充满和平和幸福的家庭,突然刮起看不见的暴风。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仆人被电话铃惊醒了。
“喂、喂,不得了啦。”
“啊?发生了什么事?”仆人反问道。
“您府上的主人,刚才由于汽车肇事,受了重伤。”
“真的吗?”
仆人拿着电话筒又重新跌坐到椅子上。
“情况怎么样?”
“很严重。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在的话中翻来覆去地说:‘要喂食物’。如果养了狗什么的,就请您多关照啦。”
“是……”
然而,随着夜幕的降临,仆人益发地感到为难起来。怎样喂食物才好呢?他象主人平日那样,盆子里装满了花蛋糕、橘子等,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听到开门声,俯卧着的宠儿高兴地翻身跑过来。可是,当她看到是仆人的身姿时。便慌忙跳进了水池,把身子藏到睡莲叶子的下面。
“你的主人受伤了。今晚回不来了,你把这个吃了吧。”
仆人不由自主地上前与她搭话。对宠儿来说,这当然行不通。不仅如此,反而使平生头一次听到说话声音的宠儿,更加害怕起来。仆人笨拙地反复地做着手势,可是,这与这个房间里的气氛很不谐调。大概是因为自己呆在这儿,所以它才不肯吃吧?仆人这样想着,把银盆子放在瓷砖地上开门出去了。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仆人再次住房间里偷看时,那盆子里的东西还是纹丝儿来动。如果没有爱情这个副食品,宠儿是什么也吃不下去的,它痴呆呆地坐在水池边上等待着。
第二天清早儿,仆人给主人住的医院打了电话,说是尚未脱离危险。
“能不能见个面说句话?”
“简直是不着边际的话。假使只是看一眼,那还没关系。”
仆人是想设法把宠儿带上,好让她的主人给喂食物。可是看来,这是太不实际的奢望了。
仆人进到房间里换了食物。他把主人常喂的奶油陷点心也加上了。
“吃吧,求求你。不然,等主人回来的时候,要大发雷霆的……”
仆人抽抽搭搭地恳求着。然而,这对宠儿丝毫也不起作用。到了晚上,盆子里的食物还是一点儿不见减少。宠儿瘦多了,脸色青灰,她把脸靠近百合花,嗅着香气。
主人危笃日甚,宠儿也愈加苍白消瘦了。
仆人甚至想,是否给宠儿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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