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科幻之路 (第四卷)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第2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哈根在矮墙上面铺了一块格子花呢地毯,我们坐了下来,略有几分从都市来到乡村的不自然感。在慢玻璃窗架后,远处石板色的湖面上,一只缓慢向南行驶的汽艇拖出了一条白线。强烈的山地空气简直是在向我们的肺中硬灌,给予我们超过需要的氧气。
“附近有一些生产玻璃的农夫,”哈根开始说,“会对像你们这样的陌生人进行兜售。比如说在阿杰尔的这个地区秋天是如何如何美,当然也可能是说春天或冬天。我并不这么做——任何一个傻瓜都知道,一个地方要是夏天看起来不怎么样就永远不会好。您说呢?”
我顺从地点点头。
“我希望您朝莫尔峰那边好好看一看,先生贵姓——”
“加兰德。”
“……加兰德。如果您要买我的玻璃,这些就是,再没有比它们此刻看上去更好的了。这些玻璃的状态,好极了,没有一块少于十年的厚度——一扇四英尺的价格是二百英镑。”
“二百英镑!”塞丽娜惊呆了,“这和邦德街的风景窗商店一样贵。”
哈根耐心地笑了笑,然后注视着我,看我是否对慢玻璃有足够的知识来理解他的话。他的价格比我所预期的要高出许多——但十年的厚度!在比如“万景”和“神奇玻璃”这样的商店里,人们看到的廉价玻璃通常是四分之一英寸厚的玻璃覆上一层大概只有十或十二个月厚度的慢玻璃饰面。
“你不明白,亲爱的,”我说,已经下决心要买,“这种玻璃可以用十年,而且它的‘状态,很好。”
“不也就是说它们仅仅是可以保存时间吗?”
哈根再次朝她笑笑,明白对我已无需费口舌了,“仅仅,这是您说的!请原谅,加兰德太太,您看来并不了解这一奇迹,这一真正的道地的奇迹,它体现了生产一块‘状态,良好的慢玻璃所需的精密工艺。我说这块玻璃有十年的厚度,这意味着光线需要十年才能通过它。事实上,这些窗玻璃每块都有十光年厚——是到达最近的恒星的距离的两倍多——所以实际厚度只要有一百万分之一英寸的误差就会……”
他停了一会,平静地坐下来,朝房子那边看着。我转过头来,不再观望湖景时,看见那个年轻女子又站在窗口了。哈根的眼神充满了一种强烈的崇敬,这使我感到并不舒服,同时也使我确信塞丽娜刚才一定是弄错了。在我的经验里,丈夫绝不会这样看着他们的妻子——至少,不会这样看着他们自己的妻子。
女子的穿着耀艳夺目,她在窗口站了几秒钟,然后回到房中。突然间我获得一种清晰但又莫名其妙的印象,她是个盲人。我感到,塞丽娜和我也许糊里糊涂地撞人了一场与我们俩的矛盾同样激烈的感情纠纷之中。
“很抱歉,”哈根继续刚才的话,“我想罗斯是有事叫我。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加兰德太太?十光年压缩到四分之一英寸意味着……”
我不再去听,部分原因是我已经有一种失落感,再说慢玻璃的故事我以前已听过多次,却始终未能搞清其中的原理。我的一个颇有科学素养的朋友曾经试图开导我,让我将一块慢玻璃设想为一幅无须从激光源中获得连续光线便可重现视觉形象的全息图,其中每一个普通光线的光子都通过一个螺旋状管道,这个管道环绕在玻璃中每个俘获原子的辐射半径外侧。对于我,这种莫测高深的定义不但使我如堕入五里云雾中,而且让我再次确信,像我这种缺乏科学细胞的头脑与其去关心事情的“因”还不如去关心一下事情的“果”。
在普通人看来,最重要的效果在于光线通过一块慢玻璃时要用很长时间。一块新玻璃总是呈乌黑色,因为尚无任何光线透过,但是你可以将玻璃竖立在譬如一个林地湖泊的边上,直到景致出现在玻璃上,这也许需要一年时间。如果此时将玻璃移放到一个风景寥寥的城市的公寓里,这套公寓在这一年里就仿佛是在俯视一个林地湖泊。在这一年中它不但栩栩如生而且美如画景——湖水会在阳光下频起涟漪,动物会不出声地出来饮水,鸟儿会在天空飞翔,同时也有白昼黑夜和春夏秋冬的变化。直到一年后的某一天,储存在原子内管道里的美景被用尽,熟悉的城市景象重新出现。
除了非同寻常的创新价值,慢玻璃的商业成功建立在这一事实上:拥有一个风景窗从精神上说相当于完全拥有了这块土地。一个最原始的穴居人可以俯瞰着薄雾笼罩的园林——谁能说这些园林不是他的?一个真正拥有漂亮花园和种植园的人,不会为了证明自己的拥有权而整天趴在他的土地上,抚摸它,品味它。他从这块土地所获得的全部乃是光的图象。而有了风景窗,那些图象可被安放在煤矿里、潜水艇里和监狱的牢房里。
有好几回我曾试图:写几首关于具有魔力的水晶玻璃的短诗,但对我来说,这个题目是如此神奇和诗化,以至于用诗本身反而无法形容它了——至少就我的诗而言是如此。此外,早在未发明慢玻璃很久以前,就有人以未卜先知的灵感写出了最好的歌与诗。举例来说,下面所录的摩尔的诗,我就不敢奢望与之一比高低:
常常,在寂静的夜晚,
睡眠的锁链还未将我捆绑,
甜蜜的回忆给我的周围
带来了昔日的光……
慢玻璃从一种科学的新奇玩意发展到相当的工业规模只用了几年时间。使我们这些诗人——我们中间那些仍然相信百合花虽死但美丽仍在的人——大感吃惊的是,这个工业的“门面”与其他任何工业并无两样。有价格昂贵的优质风景窗,也有便宜得多的低劣品。以年为计算单位的厚度是价格的重要因素,不过,某一时间的实际厚度,或称“状态”,也是重要的考虑因素。
即便是借助目前最精密的工程技术,厚度控制仍然是一项带有几分碰运气的工作。一个较大的误差可以意味着一块预期五年厚的玻璃变成了五年半厚,于是夏天进入的光线出现于冬天;而一个细微的误差可以意味着中午的太阳却在午夜时光芒四射了。这种与实际时间的不一致性有其独特的魅力——比如许多夜班工人就喜欢有他们自己私人的“时区”——但一般来说,购买与实际时间紧密同步的风景窗要来得贵。
哈根说完以后,塞丽娜看上去仍是不太相信的样子。她几乎难以察觉地摇摇头,我意识到哈根刚才用的方法不对头。突然一阵凉风吹动了她头发上的合金头盔,几乎万里无云的天空在我们周围落下翻滚着的干净大雨滴。
“我现在就给你开一张支票,”我很干脆地说,‘与此同时看见塞丽娜的绿眼睛眯成三角形愤怒地看着我的脸,“你能安排交货吗?”
“啊,交货不成问题,”哈根说,站了起来,“不过你不想随身带走这些玻璃吗?”
“当然,我愿意随身带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这样不假思索就相信了我的支票,我反而感到有几分自惭。
“我从架子上取下一块玻璃给你。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还要把它装进一只手提窗框里,这用不了多久。”哈根瘸着腿走下斜坡,那里连续排列着许多窗户。透过一些窗户可以看见林赫湖方向正是阳光明媚,而从其他窗子看却是阴云密布,有几扇则干脆就是黑乎乎的。
塞丽娜将外衣领子拉到喉咙口,“他至少也应该请我们进屋去等。路过这里的傻瓜可不多,他是怠慢不起的。”
我克制着不去理睬这些阴阳怪气的话,专心写支票。一颗特大的雨滴击中我的指关节,溅在粉红色的纸上淅沥作响。
“好吧,”我说,“让我们转移到屋檐下,等他回来。”你真可恶,我想,同时感到这个婚姻完全是个大错误。我一定是个傻瓜才要了你。一个大傻瓜,比傻瓜还要傻——现在你已经紧紧俘虏了我的一部分,我是永生永世逃脱不了了。
我随塞丽娜跑向农舍墙边,感到自己的肠胃在痛苦地抽搐。窗户里面,整洁的起居室生着火却空无一人,只有孩子的玩具撒满一地。有字母积木和一辆颜色极像刚削皮的胡萝卜的独轮小车。在我向里张望时,男孩从另一间房间跑进来,一进来就用脚踢积木。他没有注意到我。过了一会几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将男孩举起绕膝转了几圈,快乐而纵情地笑着。她像刚才那样走近窗口。我不自然地笑笑,但她和男孩都没有什么反应。
我的前额泛起一阵冰凉的刺痛。难道他们俩都是盲人?我侧着身走开了。
塞丽娜喊叫了一声,我朝她转过去。
“地毯!”她说,“地毯被雨打湿了。”
她冒雨跑过院子,从斑驳的墙上抓起暗红色的小地毯,然后朝农舍的门跑去。我的下意识中有某种东西痉挛性地悸动了一下。
“塞丽娜,”我高声喊,“别开门!”
可是已经迟了。她已将拴着的木门推开,手捂着嘴惊讶地看着农舍里面。我走近她,从她没有反应的手中拿下毯子。
在我关上门时我扫视了一下农舍的内部。我刚才看见的女子与小孩所在的整洁的起居室竟然是一摊令人生厌的破旧家具R废报纸、旧衣服和污秽的盆盘。房间又潮又臭,根本没人住。我刚才从窗外所看见的景象中唯一还能辨认的物品是那辆小独轮车,小车的油漆早已脱落,而且破损不堪。
我把门牢牢拴好,命令自己忘掉所见到的一切。独居男子中有人能把家整理得井井有条,有人则完全外行。
塞丽娜的脸色苍白,“我不明白。我真不明白。”
“慢玻璃的作用是双向的,”我慢悠悠地说,“光线能从屋外照进来,也可以从屋里照出去。”
“你是说……”
“我不知道。这不是我们的事。哎,注意了——哈根拿着我们的玻璃过来了。”我肠胃的翻腾开始有所减弱。
哈根提着一个长方形的塑料面窗框走进院子。我将支票递过去给他,但他却盯住塞丽娜的脸。看来他立刻意识到我们的不谙事的手指已经翻动过他的内心深处。塞丽娜回避了他的直视。她显得苍老和疲惫,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附近的天空。
“我来把毯子拿去吧,加兰德先生,”哈根终于开了口,“您不必为它而费神的。”
“这没什么。这是支票。”
“谢谢。”他仍然用一种祈求怜悯的奇怪表情看着塞丽娜。“和您做生意我很荣幸。”
“这是我的荣幸。”我答以同样干巴巴的俗套。
我拎起沉重的窗框,带着塞丽娜走向通往大路的小径。
正当我们到达雨后变滑了的台阶跟前时哈根又开口了。
“加兰德先生!”
我不太情愿地回过身去。
“那不是我的过错,”他语气坚定地说,“一个肇事后逃跑的司机把他们两人都压死了,这是六年前在下面的奥班公路上。事情发生时我孩子才七岁。我有权保存一些东西。”
我点点头,什么也没说,紧拥着妻子走下小径,珍惜着她用手臂搂住我身体的感觉。在转弯处我从雨中往回看去,看见哈根双肩抬平坐在我们最初看见他时的矮墙上。
他在看着房子,不过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在窗口。
(白锡嘉 译)
模棱两可与不可知性
尽管科幻小说起源于法国的儒勒·凡尔纳和英国的H·G·威尔斯(布赖恩·W·奥尔迪斯认为可追溯到1818年玛丽·雪莱的《弗兰肯斯坦》),但是科幻创作的中心转移到了美国,因为那里产生了低级通俗杂志,特别是科幻杂志。外国科幻深受美国科幻译著的影响,有时甚至为美国科幻所主宰,以致人物需要取美国名字才显得正宗。世界科幻美国化趋势终于被扭转了,在英国是新浪潮派,欧洲是单个作家,例如前苏联的I·叶夫列莫夫、斯特鲁加茨基兄弟,意大利的意大罗·卡尔维诺,波兰的斯坦尼斯拉夫·莱姆。
莱姆(1921- )生于卢窝,学医出身,纳粹占领时做过汽车技工与电焊工,1948年完成学业。他没有从医,却选择了写作。第一部长篇小说《宇航员》发表于1951年。此后写了三十来部书,以二十八种语言发行了七百多万册。众多的评论家把他称为大作家,《纽约时报》书评版给了他头版的地位。他的名作(美国出版日期)有《太阳系》(1970)、《不可战胜的人》(1973)、《浴缸里的回忆录》(1973)、《电脑迷》(1974)、《未来学大会》(1974)、《调查》(1974)、《星际航行日记》(1976)、《会死的发动机》(1977)、《机长皮尔克斯的故事》(1979)、《飞行员》(1979)、《斯坦尼斯拉夫·莱姆杰作选》(1981)、《他主人的声音》(1983)、《人性瞬间》(1986)和《可笑的结局》(1987)。他还写过科技论文和论著,还有文艺批评,如对《幻想与未来学》(1970年)中的英语科幻作品作了否定的评价。
莱姆的小说只受到美国科幻的负面影响,受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影响不大,他把大胆的想象与严格的科学技术,特别是控制论结合起来,并把这种兴趣变换为人文精神,从而产生了比喻与寓言。他的大多数严肃作品的内容,其最佳英语译者迈克尔·坎德尔已经作了概括,是一种特定的结构,主人公历尽艰险力图解开异种奥秘,终于与谜团劈面相遇,通过它透视人类状况,而不是理解该奥秘。莱姆讨论模棱两可与不可知性,及彻底解悟的不可能性。他认为宇宙是无法理解的,在他的黑色目光下,意识和智能只能导致痛苦与死亡。
莱姆在所写的喜剧与讽刺文章中,做到了分类登记,他的某些效果来源于把名字和细节堆砌成一座闪光的聪明才智的高地。“第一次旅行(上),特鲁尔的电子诗人”就是这种风格的好例证。它是选自《电脑迷》的片断,这是一个“控制论时代的寓言”系列,于1965年在波兰结成集子,由坎德尔译成英文。
《电脑迷》讲述两名建造者(比较斯威夫特的“规划者”),名叫特鲁尔和克拉包修斯,专门发明稀奇古怪的机器。他们的作为逗人发笑,因为其本身就是机器入,是人造机器的后代。其身世可从史诗的片断中看出,特鲁尔的电子诗人效仿维吉尔《埃涅伊特》的开场诗句,这样写道:
我所歌唱的是武器、机器,
为命运所迫,为傲慢人类的无情仇恨
所排挤、所放逐,它们离开了地球人的海岸……
机器人文明的起源,在该书最后一篇,唯一的非特鲁尔一克拉包修斯寓言中有详细论述,“费里克斯王子与晶体公主”,讲述“笃恃者、心脏的偏差、超固恋、畸变故事”。
特鲁尔与克拉包修斯尽管是机器人,它们跟与自己打交道的其他机器人、机器一样,也有不少人的特点:相互施暴、感觉疼痛、受苦,能显示虚荣、忌妒、疯狂、害怕、愚蠢、爱情,“费里克斯王子与晶体公主”是《格列佛游记》之后对人性的最野蛮攻击,里面的机器人下场好不了多少,其中有海盗、愚蠢的公主、争宠的大臣、失恋的王子。读者显然应该知道,机器入除了代表更干净、更灵巧、更理性的存在形式之外,同时也在讽刺人间的愚蠢。
“特鲁尔的电子诗人”的显著特色是机智风趣(不风趣的讽刺可以休矣);关于理发的诗,每个词都以s开头,用纯粹数学语言表达美妙情诗,都是生花妙笔。文学翻译很难,译者的技巧在此显露无遗。
不过寓言并不全靠这种语言噱头(当然没有这种理据和一语双关,故事就平淡无味了),它也讨论了诗歌的本质和诗人的愚蠢。赋诗机的程序就是人生和文明,这个概念很有见地,使宇宙有必要再造,而且其中必须有以机器人为顶峰的进化过程。当然最后对诗人的嘲讽,融入了一个超绝而喜剧性的视野,关于诗歌的终极力量的视野。
《第一次旅行》(上)特鲁尔的电子诗人 '波兰' 斯坦尼斯拉夫·莱姆 著
迈克尔·坎德尔 英译
首先,为了避免误会,我们要说明,严格地说这是什么地方都不去的旅行。其实整个旅行中特鲁尔没有离过家,除了去几趟医院,到某小行星作了一次无关紧要的远足。但在更深、更高的意义上说,这是著名建造者所踏上的最远旅行之一,还差点超出了可能性王国呢。
特鲁尔有一次不幸地造了一部巨大的计算机器,只能进行一种运算,即二加二,而且算错了。本书前面提到,该机器还十分顽固,跟它的主创者吵了起来,差点要了他的命。从那以后,克拉包修斯便无情地取笑特鲁尔,一有机会就风言风语,特鲁尔于是暗下决心,要造一台会赋诗的机器,永远堵住他的嘴。特鲁尔首先收集了八百二十吨的控制论书籍、一万二千吨好诗,坐下来通读一遍。他感到无法继续看图表公式时,就去看诗,反之亦然。不久他就清楚了,建造机器本身与编程序相比简直是儿戏。普通诗人脑袋里的程序,毕竟是由诗人的文化修养所编写的,而那种修养又是先前的文化所圈定的,依次类推,以至开天辟地的时候,有关未来诗人的零星信息,还在宇宙深处、鸿蒙之中打旋。为了给赋诗机编程序,就得先从头开始重复整个宇宙的演化,至少是其一大部分。
换了别人,就会当场作罢的,可我们勇往直前的建造者一点没被吓倒。他造了一台机器,建立了“虚空”的数字模型,让这个“静电精灵”在电解水的表面上移动,引入了光的参数,一、二原星系云,并逐步逼近第一次冰期。特鲁尔可以这种速度移动,因为他的机器能够在五十亿分之一秒之内同时模拟40×10的27次方个不同地点的100×10的24次方个事件。如果有人怀疑这些数字,劳驾自己去算一下吧。
其后,特鲁尔着手建“文明”模型,燧石取火,硝皮鞣革,他提示了恐龙与洪水,两足动物、无尾动物,然后制造古白人,古白人生白人,白人生机械,就这样进行,从万古到千禧年,电流、涡流的无尽轰鸣。机器太小,常常无法进行计算机模拟新时代,他只得临时增添辅助单元,到头来搞成了一个由管子、终端、电路、分路器组成的真正大都会,错综复杂,难理头绪,连魔鬼亲自来也弄不明白。但特鲁尔还是解决了,只返工了两次,一次几乎回到开头处,他发现亚伯谋杀了该隐,而不是该隙杀亚伯(显然是保险丝故障所致),另一次只回去三亿年,到中生代中期,从鱼类到两栖类到爬行类到哺乳类之后,灵长类中间出了怪事,代替大个子类人猿出现的,却是灰色的帷幕。似乎有苍蝇钻进了机器,多相减压定向器短路了。其他一切妙不可言。重建了远古和中世纪,然后是革命改革时期,使机器出现几次讨厌的震动,此后文明突飞猛进,他只得不断地给线圈铁芯加水冷却,防止过热。
到20世纪末时,机器开始发抖,先横摆,再竖摇,却没有明显的理由。这使特鲁尔警觉起来,便取出水泥、抓钩以防万一。幸亏这些都用不着,机器并没有脱缰,而是平静下来,不久便把20世纪远远抛在后边。其后文明以五万年的间隔你来我往,它们是智能充分的人,特鲁尔本人就是从此滋生的。录满了一盘又一盘的电脑化历史,弹出来存进贮藏箱,很快就盘满为患,即使站在机器的顶部用高倍望远镜看,也看不到尽头。都是为了建造赋诗机!不过,科学迷就是这种德行。程序终于编好了,剩下的就是挑选最适用的程序,否则这位电诗人至少要花上几百万年接受教育呢。
接下去的半个月,特鲁尔给未来电诗人灌输一般指示,再树立一切必要的逻辑电路、感情成分、语义中心。正想请克拉包修斯参加试运行,却临时改变主意,独自启动了机器。它立即开始做讲座,亚分子磁反常研究导论,晶体学表面的研磨。特鲁尔旁路了一半逻辑电路,使感情成分更加具有电动性,机器抽泣着,陷入了歇斯底里,最后边哭边说,这是多么残酷、残酷的世界啊。特鲁尔加强了语义场,附上一股性格成分,机器通知他,从今往后他要对它言听计从,首先要在现有的九层结构上加六层,以便更好地思考存在的意义。特鲁尔只给装了哲学扼流圈,机器沉默愠怒了。经过无数的恳求、连哄带骗,终于使它背诵了一句:“我有点蛙性。”它的诗库似乎就此枯竭了。特鲁尔作了调节、调制、规劝、断开、核对、再接通、复位,真是挖空心思,而机器只送给他一首诗。他真要感谢上苍,克拉包修斯没有在场取笑他,设想一下吧,从头开始模拟整个宇宙,更不用说文明的每一步了,却以这种可怕的打油诗告终!特鲁尔插入六个陈词滥调滤波器,但都像火柴一样绷断了,得用纯刚玉钢材料做。这样似乎有效,所以他把语义性打到最大档,并插入交流韵脚发生器,差点把一切都砸了,因为机器决定做遥远行星上贫困部落的传教听。在最后一分钟,他准备放弃,将它付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