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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无常-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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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大可不必为她们操心。”奎因开心地笑着说。“我们给她们留了言,说你今夜不准备离开。她们认为你会在希尔顿机场与她们见面。我想现在她们正在机场等你呢。即便她们发觉事情有些蹊跷,我想她们也无能为力。你在明天中午饭前后,有一个约会已经安排好了,要和著名的法国老革命活动家吉约妲女士见面。我不会到场。就像对你讲过的,我们是奉‘幽灵’的命令将你带到指定的地方。我们带着钱要确保阿梅和莫尼彭尼得到释放——你应该相信我能够处理好这件事。她们一定会完好无损地回来。尽管如此对莫尼彭尼进行审问还是有用的。”
“那么,我们现在要飞到哪里去呢?”邦德问,语气中对明天与吉约姐的约会一点兴趣也没有。
“哦,现在离基韦斯特很近了,距海岸只有几英里。下面是大礁石,不巧的是我们选的这个时间不对,所以你还得和我们再忍一会儿,等到黎明。穿过大礁石的航道可不好走,我们可不想栽到那些防沙桩上。但我们可以试一试。既然我已向上级保证将你安全递解,我愿意实现自己的承诺。”
“特别是对你们服侍的那种主子。”邦德接着说,“在俄国情报部门中,失败肯定不会受到称赞。最好的结果是被撤职,或者停职去接受再训练;最坏的嘛,你们可能会被送进一家设施良好的医院,在那儿他们会给你注射一针胺化剂,那是一种令人愉快的针剂。会把你变成植物人。我认为这肯定将是你的结局。”他转过身面对柯奇图姆:“你也是同样,医生。他们是怎么强迫你干的?”
医生无奈地耸肩:“莫扎特诊所是我的全部生命,邦德先生。那是我整个的生命。几年前,我们曾——怎么说呢,我们手头有些拮据……”
“你们破产了。”邦德态度温和地说。
“是的,是破产。没有资金,奎因的朋友——奎因为他们工作——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才能继续自己的工作。这项工作是关于人类学的,只有这些朋友能够保证资金到位。”
“我能够猜出余下的,”邦德接过医生的话,“代价就是要与他们合作。给某个来访者在一段时间内服用镇定剂。有时用整具人体,偶尔用于外科手术。”
医生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是的,就是这些事。我承认,我并不想卷入这个事件中,像现在这种情况。但是奎因先生劝我说,我还可以回到我的专业研究中去,而且不会有人知道,不会留下什么污点。我已经出来整整两天了,真想休息一下。”
邦德笑了:“想休息?你相信你能够摆脱?只有到你被逮捕,那才是结束,医生。你不是被逮捕,就是死在奎因的枪下,我看更可能是后者。”
“住口,”奎因粗暴地说,“医生为我们提供了很多帮助。应该得到嘉奖,他也知道。”他微笑着对柯奇图姆:“邦德先生正在使一个老套子,想挑拨我们的关系,试图在我们之间撕开一道裂缝。你看他多么狡猾,你能从他的表现中看得出来。”
医生又点了点头,“是,瓦西里和尤里的枪击可不是有趣的事,我可不喜欢那样。”
“但是你也很聪明。你给奎因先生一些无害的针剂。”
“利泻用的。”
“那时你们一定就跟上我了。”
“我们很快就跟踪了你。”奎因干脆地说,他向舱外打量,外面还是一片漆黑。“但是你改变了我的计划。我们在巴黎的人能够对付你。詹姆斯,这需要迅速和周到的设计,我们尽力做到了。”
“你们是做到了。”
邦德把椅子转了一个角度,探身注视着窗外。他注意到远处天边的亮光,沉思着。
“哎,”奎因欢快地叫了起来:“看那儿,发光的地方。那是斯托克岛和基韦斯特。我看还要飞大约10分钟。”
“如果我在降落时制造些麻烦,怎么办?”
“你不应该自找麻烦。”
“你倒挺有信心啊。”
“我可以担保你不会。就像你担保我不会反抗一样,那是因为塔比西亚。我确信你对我说过的,因为你会尽全力去救阿梅和莫尼彭尼的。这是你伪装之下的致命之处,詹姆斯。事情总是这样的,不错,从外表看你冷酷无情;但是,你是一个典型的英国绅士,你的内心和外表截然相反。为解救一位孤立无援、陷入困境的女士,你会献出自己的生命,何况我们谈论的是一对女士——一位是你用熟了的女管家;另一位是你上司的助手,她已经无条件地为你们服务了多年。世界上,你最关切的是人的生命,当然,必要时你会搭上自己的生命。不幸的是,这是你的本性所决定的。不幸,我是这么说的吗?其实我的意思是幸事——对我们而言,真的是幸事。”
邦德默默思索着奎因的话。他内心深处意识到,这是史蒂夫·奎因向他抛出了最后的王牌。他说的一点不错,007为了去拯救别人,尤其是阿梅和莫尼彭尼她们,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相信你不会自找麻烦,还有一个原因,”奎因说话时,你很难从他那长满络腮胡的脸上分辨出他是否在冷笑,从他的眼里也看不出来,“请你告诉他吧,医生。”柯奇图姆拿过一个小盒了,它原来放在椅子之间的杂志堆上。他从盒子里取出一个太空枪似的东西,是用透明塑料制成的,就像儿童玩具。
“这是一个注射用的手枪。”柯奇图姆解释,“降落之前,我会把它注满,看,你可以看着我操作。”
他拉开枪栓,枪筒对着邦德的脸,摆弄了一下精巧的扳机。枪身大约7厘米长,枪托有5厘米。他扳动枪机,枪筒里就伸出一枚针头,可用于皮下注射。
“注射一次只需2。5秒钟。 ”医生阴沉地示意,“非常快,尽管针头很长,它很容易穿透外面的衣服。”
“你要是想找麻烦,那就先挨一针,怎么样?”
“迅速死亡。”
“哦,不。是迅速模拟心肌梗死。半小时后,你就会完好如初,‘幽灵’要的是你的头。直到最后,我们才会用一种新的武器杀死你,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们要把完整的你活着送给雷哈尼。我们欠了这个老头儿的情,可是这个可怜的人活不了多久了,要你的头是他的临终愿望。”
过了一会儿,驾驶员开启了机内对话系统,请机舱内的人员束紧座椅上的皮带并熄灭烟头。他宣布飞机过四分钟就要降落。飞机对着地面的指示灯徐徐下降时,邦德扫视着舱外。他看见扑面而来的是海水、热带植物、公路和一些低矮的建筑物。
“基韦斯特,真是一个有趣的地方。”奎因喃喃着,“海明威曾把这个地方叫作‘穷人的圣托罗佩兹’;田纳西·威廉姆也在这里生活过。杜鲁门总统在这里建了一个小白宫,地点靠近以前的海军基地;约翰·肯尼迪曾将英国首相哈罗德·麦克米伦带到这里进行访问。古巴的那些偷渡者就从这里登陆,但在很久以前,这里曾是海盗和捣乱分子的乐园。听说这里仍旧是走私犯的天堂,美国海岸警备队的严密防范,对这里也是鞭长莫及。”
他们拥向机舱门口,飞机几乎没有颠簸就着陆了。
“这个机场还具有历史意义,”奎因还在喋喋不休,“美国第一架定期邮政航班就是从这个机场起飞的,而且基韦斯特还是国家一号公路的起点,也是终点。”飞机沿着跑道转了一个大圈停下,然后又慢慢地滑行,慢慢地停在一座小房子前,看上去就是一间小木屋,外面带有回廊。邦德看到墙上斑驳的字迹:“欢迎你到基韦斯特来,这里是全美国唯一的无霜冻城市。”
“而且这里有最壮观的落日景观。”奎因仍不停嘴,“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可惜你不能四处游览了。”
他们走出了飞机,迎面扑来阵阵热浪,好像走进了炼钢车间。即使偶有一丝微风吹来,也使你感到像是炼狱里吹来的热风。
他们下机的程序与登机时一样,同样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柯奇图姆将那个致命武器拿在手上,只要邦德的神态异常,他可以随时给他注射。
“微笑,装作我们在谈话。”奎因低声道。他扫了一眼站在回廊上的人,一共有十多个,他们在那儿等着接下一个航班的乘客。邦德也瞥了一眼那些人,他一个也不认识。他们走过小木屋的栅门。奎因和柯奇图姆拥着他向一辆豪华的深色轿车走去。不一会儿,邦德与上次一样,被推上车,挤在他们俩中间。这次的司机是位年轻人,穿着一件圆领T恤衫,一头棕发。
“你们都好了吗?”
“开车。”奎因大声命令,“我知道那里已经安排好了。”
“当然,到那里的时间不多了。”司机驾车驶上了公路,稍稍回过头:“我开收音机听音乐,不碍你们的事吧?”
“随你便,只是不要把马吓着。”
奎因非常地放松而且充满着自信。要不是柯奇图姆在旁,情况就不会这样,邦德无论如何是要采取一些行动的。现在绝对不行,因为医生全神贯注,保持着高度警觉,举止神态就像一位机警的刺客。如果邦德稍有不轨,毫无疑问,他马上就会把长针刺进007的身体。
车里响着喧闹的音乐,一个粗粗的声音唱着歌,声音疲倦,有些玩世不恭和凄楚:
爸爸的胳膊上有一个洞,所有的钱都从那儿流……
“不要这个!”奎因叫道。
“真对不起,我特别喜欢摇滚乐、节奏乐和布鲁斯。嘿,那才是好音乐。”
“我说了不要这个。”
汽车里安静了下来,司机阴沉着脸。邦德看着窗外的路标——罗斯福南路。路边有家餐馆在营业,有些人在吃喝,餐馆的名字是“玛莎”。那边还有一片带护墙板的木头房子,漆成白色,上面的图案显得有些俗气,这种图案在门廊和走廊上也可以看到。前面有招牌在闪亮——汽车旅馆,客满。沿着公路,长满了茂盛的热带植物,他们的右边是大海。前面的路有一个大弯,将他们与大西洋隔开。他们突然在“西尔斯敦”的标志牌前转弯,邦德注意到车子驶进一个大商业区。
汽车慢慢停在一家超级市场的旁边,商场还在营业,还有少数晚归的顾客。商场旁边是一家眼镜店。它们之间有一条小巷。
“向前走,门在右边。走过那家眼镜店,那里卖各种眼镜。我猜,你们是想让我带你们过去吧?”
“5点钟,”奎因安静地说,“黎明时准时去加里森湾。”
“你们要去钓鱼啰?”
司机转过身,邦德才第一次看清他的面孔。他不像邦德想象得那么年轻,虽然长着一头长长的棕发。他的半边脸没有了,凹陷并且有植过皮的痕迹。他一定觉察到了邦德的震惊,因为他用那只独眼直视着邦德,作了一个丑陋的鬼脸。
“你一点儿不要为我不安。这就是为什么我在这儿为这帮先生工作。我是在越南得到这张有印记的新面孔的。我想它还是有用的,起码能够把一些人吓得要死。”
“5点钟。”奎因重复了一遍,打开车门。
还是那套上下车的程序,一点儿没有马虎。他们夹着邦德走进那条小巷,进了一扇门,上了一层楼梯,这一切只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们把邦德带进一个空房间,房间里只有两个椅子和两张床。窗帘轻而薄,一台空调机在嗡嗡作响。他们让邦德坐下后,又将手铐脚链固定在椅子上。柯奇图姆紧挨邦德坐在一旁,手里还拿着那个可怕的武器。奎因出去买了食物,他们吃了甜瓜、面包和火腿,喝了矿泉水。奎因和柯奇图姆吃完了轮流着看护邦德,邦德疲惫不堪,暂且放弃了逃跑的希望,昏昏睡去了。
当奎因摇醒邦德时,天还没有亮,仍是一片漆黑。奎因在一边监视着,看着邦德走进浴室。
邦德在浴室里清洗了好一阵子,试图消除长途旅行的疲劳。大约过了10分钟,他们押着他下了楼,钻进汽车。
天色尚早,街上没有什么行人。天气使人感到沉闷,灰蒙蒙的。但是奎因说这将是一个大晴天。他们的车驶上罗斯福北道,然后驶过一处码头,左边停泊着游艇和大功率渔船,右边是海。奎因说:
“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这是墨西哥湾。海岛在大礁石的那一面,还很远。”
邦德在海港之光饭店的招牌前被人夹着下了车。他们经过尚在睡梦中的饭店向码头走去。
一位高大健壮的男人已经等在那里,他身后是一艘大功率的渔船。船上有高高的阶梯可上到栈桥部分。渔船的引擎无负荷地空转着。
奎因与那船主互致问候。他们将邦德带上甲板进了底舱,又给他戴上了手铐脚链。渔船加大了马力,邦德能够感觉到船驶离了码头。先从泊地巡游而过,又穿过一座桥。船逐渐加快了航速,柯奇图姆也逐渐放松些了。他将那个注射器放在一边。奎因上到驾驶舱,与船主在一起。
5分钟后,他们开始了正常航行。船身轻轻地摇晃,上下起伏,有时吃水较深。每个人看上去都注意力集中地关注着船只的航行。邦德开始认真地思考他的处境。刚才奎因曾说起过那个大礁石以外的海岛,邦德现在考虑是需要航行多久才能到达那里。然后他又集中精力思考如何能弄开这副手铐,说实在的要除掉它们绝非易事。正在这时,奎因不期而至,走进了底舱。
“我要把你的嘴堵上,再把你用东西盖住。”说完后,他和柯奇图姆小声嘀咕着。邦德努力想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他听见奎因说:“我们的右舷有一艘渔船……好像遇上了麻烦,……船主说应该给予帮助……他们会告发我们,我不想引起怀疑。”
他把一方手帕塞进邦德嘴里,又用一块手帕绑在外面。邦德有一阵子感到窒息,喘不过气来。奎因检查了一下邦德的脚链,他用一条毯子盖在邦德身上。邦德在黑暗中听着,船减低了航速,有些摇晃,终于停住了。
邦德听到船主在甲板上喊:“你们有麻烦吗?”等了几秒钟,“好啦,我要开船了,我有一个旅游舱,返航时可以将你们捎上。”
突然一阵猛烈地震动,好像他们与另一艘船相撞了。上面一下子热闹起来。邦德听到十几声枪响之后,再也分辨不出开了多少枪。先是手枪射击,然后是断断续续的手提机枪声。
夹杂着人的呼叫,好像是柯奇图姆在呼叫。紧接着,上面甲板受到一次重重的撞击,一切又都沉寂下来。这时邦德听见有人赤脚下到底舱。
盖在邦德身上的毯子被人粗暴地拽了下来,邦德扭过头,看见站在面前的人,他的眼睛一下睁大了。楠尼·诺里什手里提着一支微型冲锋枪。
“好啦,詹姆斯大人。我们就是要将你从险境中救出来,我们干得怎样?”她转过身喊:
“苏基,这里没事了。他在这儿躺着呢。捆得好好地,看上去要进烤箱似的。”
苏基走了过来,手里也提着枪,她开心地看着邦德大笑:
“他们管这叫作‘绑得紧’,我服了。”
邦德将那块手帕吐了出来,恶心地直吐唾沫,引得苏基又笑了起来。楠尼摆弄着邦德的手铐和脚链,苏基又爬到上面,回来时拿来了钥匙。
“我希望打死的这几个白痴不会是你的朋友吧。”楠尼说,“想到不得不与他们成交,还真有些害怕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成交’?”邦德的那阵恶心已经过去了,他的情绪有些气急败坏。楠尼看上去还是那么天真无邪,邦德的态度转而平静了下来。
“恐怕他们全都死了,詹姆斯。他们三个全完蛋了。你必须承认,能够找到你.我们够聪明的。”
第十五节 生命的回报
邦德上到甲板看到这两个还算很年轻的女人与奎因他们交火的现场。姑娘们情绪很轻松,甚至有些得意洋洋的神态,好像打死这三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如同在厨房里拍死苍蝇似的。姑娘的这种神态,反倒使邦德心有疑窦,感到事情可能不会这么简单。他也承认自己错过了某些机会,本来他是可以更主动一些的。他确实落入了奎因和柯奇图姆的圈套,上了他们的当。而且他后来也未能逃脱。是这两个姑娘救了自己,他有一种忿恨不满的感觉——一种奇怪的反应,他本应心怀感激和欣喜之情的。
那一艘吨位几乎相同的渔船“普罗斯佩罗”号平行地傍在他们船边,随着波涛上下起伏,时而轻轻地碰撞他们的船舷。他们的位置在大礁石以外的海面上。前方很远处的海平面矗立着一座海岛,看上去并不高出海面多少。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天空由珍珠白转成湛蓝。奎因说得一点不错,这是一个大晴天。
“怎么样?”
楠尼靠近邦德站着,四面远眺。苏基去了那艘船,一个人在那里忙着。
“什么怎么样?”邦德反问,语气很干脆。
“怎么样,能够找到你,我们够聪明的吧?”
“够聪明,”邦德提高了嗓门,似乎有些生气似地,“但是有这个必要吗?”
“你的意思是把这几个人吓跑就成了吗?”楠尼嘴里讲出来的这句话以及她的表情,邦德感到有些陌生和奇怪。楠尼也被激怒了:“有必要,非常必要。你甚至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说,詹姆斯。不错,我们曾打算友好地处理这件事,可是他们先用那支该死的乌齐冲锋枪开了火,使我们别无选择。”
她指着她们那艘船,船舷上有一排枪眼,尤其是船体的上部。
邦德点点头表示同意,低声表达了他的感谢。
“你们能够找到我确实非常聪明,我想更多地了解一些情况,请你告诉我好吗?”
“既然这样,可以。”楠尼仍有些暴躁,“但首先我们应该将这里清理一下。”
“你们用的是什么武器?”
“两把手枪是从你箱子里拿的,你的行李被送回到基韦斯特的饭店。我想必须弄开箱子上的锁。当时我并不知道怎么弄开这个数字组合锁,真是绝望之极。”
“燃料油足够吗?”
她指着船后部柯奇图姆尸体那边说:“那里有两桶,我们还带了三桶,在那边的船上。”
“这里看上去就像遭过一场大劫似的。”邦德皱着眉头,“关键是不能让人看见这些尸体。最好的办法是将这艘船炸掉。最好我们与这艘船拉开距离后做这些,这并不是什么难事。首先要有一些引爆物,但我们手头没有。”
“我们有信号手枪,我们能够利用信号弹的火焰来引爆。”
邦德同意了:“好的,那么距离要多远,一百米够了吧?你到那边和苏基一起,将信号手枪和信号弹拿出来。我在这里做些必要的准备。”
楠尼转身离去,她跳过船护栏,到了那艘船上,高兴地呼叫着苏基。
邦德开始做这项令人厌恶的工作。对于这一事件的突然转机,他仍有些弄不明白。她们怎么能够找到他的?又怎么能够在正确的地点、恰好的时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似乎不会是巧合,必须有周密的安排。在解开所有这些疑团,而且要使自己信服之前,他对这两个姑娘是不会完全信任的。
他仔细地将这条船搜索了一遍,将所能找到的所有用得着的东西全划拉到甲板上。有绳子、电线,还有结实的鱼线,是钓鲨鱼和箭鱼用的。他把所有的武器扔下了船,只留下奎因的自动枪,一把普通九毫米口径的勃郎宁和一些弹夹。然后他把死尸拖进尾舱。柯奇图姆已经在那里了,只需将他翻过来。邦德先用脚试了试,但是船主的尸体堵在轮机室门口,邦德必须尽全力将它移开,舱门才能打开。最难弄的是奎因,先要将它从护栏上拿下,然后将这具血肉模糊的死尸沿着狭窄的舱室之间的夹道拖过,这具尸体离后舱最远。
邦德把三具死尸排成了一排放在燃料桶上,用鱼网把他们捆在一起。他再回到船首将那些收集起来可助燃烧的东西——床单和毯子,还有从四个舱室床铺上取下的靠垫、枕头、零碎布块等等,全都整齐地叠好,用稍重的救生衣和其他装备将它们压住捆起。他在尸体旁预备了一根绳子。
他跳到另一艘船上,看见苏基正站在轮机舱内,楠尼在她背后,立在通向舱门的台阶上。楠尼手里拿着信号手枪,上面还封着口。
“在这儿,信号手枪。”
“信号弹多吗?”
她指着一个金属盒子,里面装着十几只信号弹。每只弹身上都标明了它的火焰颜色。有红有绿,还有照明用的。邦德捡了三只照明弹。
“这些对我们更适用。”
他迅速地向她们讲了如何使用信号枪。苏基开动了引擎,捕尼将缆绳解开,只留下船体正中央的一根绳子。
邦德回到原来那艘船上去做最后的准备。他把那根绳子拉到尸体旁与整理好的易燃物拴在一起,轻轻把延伸到船后舱的这根绳子摆好,直到能够到燃料箱。他又返回船头取回一桶备用的燃料,将燃油倒在那些易燃物上,再到后舱将尸体也撒上油,特别将那根绳子浸足油,用它作导火索。
他还怕不够,又开了第二桶油继续没在尸体上。做完之后,他旋开了主燃料箱的盖子,将浸透了油的绳子头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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