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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之剑-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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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主大人!”
“没什么,练剑而已。”布兰多答道。
红发少女皱着眉头看着庭院中那棵光秃秃的古木——她本来挺喜欢这棵树的,因为在这个庭院中她会感到一种莫名的幽静。就像是她头上带的那枚树叶一样,总能给她带来一种心安的感觉——可她张了张口,也没办法指责布兰多什么,只能稍微不满地看了年轻人一眼。
布兰多看着红发少女,丝毫没看出对方眼中的不满,只是说道,“正好,茜。跟我出去走一趟。”
“去那里?”红发少女手中的长枪松了松,微微一愣。
“先去冷杉城内一趟,然后出城。”
“就我们?”
“大约还要带上克伦希亚他们。”布兰多答道。
“那我呢。”梅蒂莎将手按在胸口,认真地问道:“我也一起去么,领主大人。”
“你留在城内,梅蒂莎。”布兰多看了看她,摇摇头,“亡灵退去后并没有远离,我要留一些人在城内防备它们乘虚而入。虽然白不打没有目的的仗,不过战场上形势万变,我也要以防万一。你和夏尔留在城里,两个人足以对付它了。”
银精灵公主并没有惊讶,只是安静地点点头,又站了回去。茜看了她一眼,想到什么但犹豫了一下并未开口,她垂下长枪,走到布兰多身边:“所以我们去那里,领主大人?”
“地牢。”
“地牢?”
……
冷杉堡的地牢正符合大多数人对于这种地方的想象,漆黑、幽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臭味,凹凸不平的石板地面上偶尔跑过一只老鼠——往往比猫还大。冷杉堡建立于绿之年,距今大约二百四十年前,那个时候埃鲁因还要应付边境上的威胁,因此这座地牢原本修筑的目的就是用来关押那些在战争之中受俘的森林之中的蛮族。
不过时至今日,它更多的用来对付那些交不起税的人。贫民、偷猎者以及得罪过格鲁丁的小贵族,统统都被随意冠上一个罪名——有时候甚至连这一步都省去了,然后丢进这里。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在牢狱之中通常要持续好几年,埃鲁因刑法制定于王国最困难的时期,其中针对下层人民的条款历经数个世纪几乎没有修订过,因而显得严苛异常。
事实上以冷杉堡地牢的环境,病死在其中的也不在少数。
不过在一夜的战斗之后,布兰多已经命令安蒂缇娜将地牢之中大部分因为交不起税而进来的农民放了出去,因此往常人满为患的地牢,这一刻却显得有些异常的安静。脚步声穿行在这片沉静在寂静中的漆黑,偶尔撞上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铁链,哗啦作响。
柏鲁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脚步声,“又有人来了。”老人放平稳自己的呼吸——脚步声沉稳而有力,并保持着一种不疾不徐的均速前进;并不像是狱卒散乱的步伐,再说从昨天晚上开始,这座地牢里的狱卒好像就换了一批人。新来的人的脚步声也不是这样的,那些人看起来更像是战阵出身的军人,沉稳干练,不过又有一些细微的不同——他眉头忽然稍微动了动。
脚步声近了。
柏鲁半生与军人打交道,对于那些身上沾着杀伐气息的人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敏锐。他听到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下来,然后黑暗中响起了哗啦哗啦的声音——那是对方在开门。那道门是通向这一区域的,老人知道这一区域不过就只有自己一个囚犯了而已,他忍不住心想,对方是来找自己的?
他的心忍不住剧烈地跳动起来。
哗啦一声,铁链子落到了地上。果然过了没多久,第一缕光线透过转角,洒落到他的囚房前。柏鲁贪婪地盯着那一束光,那怕光刺得他眼中泪水直流,但他还是一动不动。他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见过光了,自从被抓进这里面以来,已经连天日都不知了。
难道换领主了?
不过让德内尔家族的人又能有什么好人了,他忍不住在心中轻轻哼了一声。
但火把摇曳的光线终于投了进来,柏鲁动了一下,他垂着头让杂乱的头发遮住自己的脸,一动不动。但只过了一会,他听到一个温和的年轻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就像是一道惊雷一样震得他不得不抬起头来。“柏鲁·休斯图,金城勋爵,王党,我记得你不是已经在埃弗顿的叛乱之中死于乱军了么?”
老人就好像中了魔法一样抬起头,身体僵直、面色惨白地看着这个自己从来不认得的年轻人,对方手中的火把的光芒刺得他一缩,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你……是谁?”老人心中一片乱麻。布兰多并没有说错,他正是柏鲁·休斯图,金城勋爵,因为王党在上一次斗争中惨败,甚至连当时王党的最高领袖“大地骑士”埃弗顿公爵都一样受牵连下狱,更不要说他这样一个小角色。而当时他得到密告逃离王都,对外谎称死在那一夜的兵乱之中——但也正因为自身不是王党之中的重要角色,才因此而逃过一劫。
后来他来到这王国的边陲之地,隐姓埋名,等待王党再起之日。却没想到却因为一件小事得罪了格鲁丁,被丢到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他本以为自己接下来的半生就要在这里度过,因为像他这样的小角色,根本就不会有人在意。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在这个黑牢之中让人一口叫出了本来的身份。
甚至连格鲁丁也不知道的真正身份。
不仅仅是他,布兰多开口时连一旁的芙罗与茜都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就好像这位年轻的领主大人总是给她们带来好奇一眼,两个女孩的疑惑在于好像什么地方都有这位领主大人认识的人,一个人知识广博可以说他博闻强记。而人际关系也如此广泛,要知道布兰多不过才二十出头而已,在她们看来就有些近乎于妖孽了。除非真如安蒂缇娜所猜测的,这位领主大人背后真是一个庞大的不可想象的家族。
但布兰多只是微微一笑,“我是谁并不重要,我既不是王党也不是安列克大公的人。”他笑道,“而且,与让德内尔家族也没什么关系。”
盘坐在牢房中好像乞丐一样的老者微微一怔,疑惑地看着他:“那你是……”
“你可以认为我自成一党,柏鲁大师。”布兰多从身后的佣兵手上接过水袋,递给对方:“不过,我的目标与你是一样的。”
老者有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布兰多的这个举动也让他安心了一些。他接过水袋喝了一口,然后问道:“什么意思?”
“中兴埃鲁因。”
“中兴埃鲁因?”柏鲁有些怀疑地看着这个年轻人,他干枯得像是树枝一样的手掌放下水袋,“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加入王党,助科尔科瓦王室一臂之力?”他忽然一停,仔细看了看这个年轻人,“还是说,你站在西法赫家族一边?”
布兰多摇了摇头,“我有我的立场。”他答道:“也有我的办事手段,不过这不重要,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加入我。”
“我一个糟老头子能帮你什么?”老人眼神闪了闪,敏锐地问道。
“柏鲁大师,你是埃鲁因的工匠大师,擅长制甲与锻造,我没说错吧。”布兰多问道。
“你想要养私兵?”柏鲁眼神一沉。
“差不多。”
第九幕领地(三)
“可我是王党。”老人摇摇头,“领主大人你认为我会同意么。”他举起手中的水袋,“还是说你以为凭借这点小仁小义,大人你以为就可以打动我?”
“大师你不妨听我说完。”布兰多答道:“不同的事情,放在不同的时局之中,有不同的意义。一味的不知改变,是自取灭亡之道,埃弗顿大人的教训,想必柏鲁大师已经亲身体会过一次了。”
老人轻轻哼了一声:“那你说说看,年轻人。”
“不到两周以前,在王后安娜的支持下,王长子已经宣布嗣位了。”布兰多答道,“除了西法赫家族之外,背后支持他的还有荆花侯爵克卢格与他手下的一党人。柏鲁大师虽然入狱三年有余,但这些人是些什么人,你应该不会陌生罢?”
柏鲁失声“啊”了一声,“怎么会让克卢格那家伙把持住王国,殴弗韦尔大人他们又在做什么?”他忽然一停,“陛下呢?”
布兰多闭口不答,只是看着他。
老人微微一愣,苍白的头发抖了抖,脸上的皱纹一下子加深了许多,整个人一下好像都老了十岁。“怎么会……怎么会……这么一来……我们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他喃喃自语了好半晌,但不愧是经历过风雨的人物,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开口就问:“好吧,殴弗韦尔大人绝不会是碌碌之辈。告诉我,领主大人——他们能让克卢格那个跳梁小丑有机可乘,想必是另有原因罢?”
布兰多点点头,不过心中却想荆花侯爵克卢格可不是什么跳梁小丑,万物归一的会的核心成员之一,怎么可能是碌碌无为之辈。不过想是这么想,他还是将从黑玫瑰战争以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徐徐道来,而从他的口中,这场战争的意义就变得完全不同,因为这一刻,在整个埃鲁因恐怕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毗邻那个黑暗的国度正在发生着什么样的惊天改变。
“你是说玛达拉入侵?”
“正是。”
柏鲁的脸色越来越差,他终于举起手打断道:“所以说,一切追根述源就是你口中的水银杖?”老人浑浊的瞳孔之中闪过一丝精光:“你是说水银杖重新现世了?那柄洛基的水银杖?”
布兰多一愣,他没料到这位工匠大师居然知道这东西。要知道水银杖的传说在人类世界之中流传并不广泛,即使是在游戏之中,埃鲁因与其他人类世界的玩家也是在第二年才断断续续理清了关于水银杖的一系列背景故事和任务。
“你知道这柄水银杖。”布兰多问道:“柏鲁大师?”
“当然。”柏鲁答道。
他忽然拍拍胸前的灰尘站了起来,虽然有些不稳,但还是摇摇晃晃地直起了身体:“我不但知道水银杖,我还知道那柄传说之中的黑暗之杖是如何来的。”
“哦?”布兰多眼底闪过一丝惊喜。水银杖的来历即使是在游戏之中他也从未听说过,只知道这柄神器第一次出现就在洛基手中,然后经过无数时光之后的沉寂,又重新出现在玛达拉这片黑暗滋生的土地之上。但至于它之前又有什么历史,是不是曾经属于那位神祇,却是一无所知。让他有些惊喜的是,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个额外的剧情,但知识不知道这位工匠大师究竟知道多少东西。
“水银杖并不只有一把。”但没想柏鲁一开口,就让布兰多像是石化了一样钉在那里。
“什么?”
“其实那是一套神器。”工匠大师淡淡地说道:“只是我以前也只是以为这不过是一个传说,但今天领主大人你说水银杖已重新现世,那么很可能这个传说正在变成现实,那么下一个——”他停了一下,抬起头盯着这个年轻人,浑浊的眼神这一刻好像变得异常明亮起来,“就是火焰权杖了。”
“火焰权杖?”布兰多微微一愣:“这是什么?”他心中的疑惑愈加变大,他自信自己在游戏之中已经算是足够博闻广识了,可是对于这位工匠大师口中的东西却是一无所知,甚至连一点印象也没有。照理说,这一层级的宝物一经现世就会引起轰动,就像是当年的水银杖一样,虽然玛达拉方面严密封锁消息,但也不过只是一年就在玩家之中得到了证实。
“领主大人,你听过四贤的传说吧?”
“自然。”布兰多点点头,“炎之王吉尔特,风后圣奥索尔,大神官法恩赞,圣者艾尔兰塔,这我怎么会不知道。”
柏鲁眼神闪了闪,仿佛目光穿越了千年,回到过去那个圣者之战的年代之中了一样。他用一种追忆的口气说道:“当年吉尔特、圣奥索尔、法恩赞与艾尔兰塔为了战胜黑暗之龙,分明取得过先古诸王的认同。”他回过头:“这是克鲁兹人的创世史诗上苍之诗记录的事件,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四位‘隐者’击败了黑暗中的‘皇帝’——”布兰多下意识地念道。但他忽然一怔,眼前又浮现出一副黑暗之中,一轮明亮的圆月之下,一座黑漆漆的高塔伸向天空的景象。他感到自己仿佛站在一片广袤的大地之上,仰起头看着那座直插入云端的无尽之塔,仿佛一种渺小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忍不住马上甩了甩头将这幅幻境从自己的思绪之中丢开,然后整个人一下子又回到现实之中。
“领主大人?”一旁的茜看布兰多额头上顷刻之间渗出一片细密的汗珠,在火把的光芒下闪闪发光,忍不住小声问道。
但布兰多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他吸了一口气,心中隐隐疑惑,但口中只是问道:“我知道,然后呢?”
老人看了他一眼,“四位贤者分别从先王诸谷之中取出了四件神器,它们分别是火焰之权杖——奥德菲斯。”
“等等——”
布兰多低喊一声打断他:“奥德菲斯,那不是炎之王吉尔特的佩剑,火炎之剑的全称么?”他看到这位工匠大师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忽然反应过来,他忍不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风后指环:“所以说风后九头蛇之环,神圣之权奥拉弥索尔,圣枪苍空,这些都是……?”
柏鲁点点头。
年轻的领主沉默半晌:“柏鲁大师如何得知这些?”
老人看着他,低声问道:“大人认为老朽可以相信大人么?”
布兰多一愣,随即出了一口气,点点头:“我明白了。不过柏鲁大师,我之前的提议你又考虑得如何了?”
“在那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老人答道:“既然大人你明白水银杖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埃鲁因如今的处境有若走在悬崖边上,那么你又有凭什么有信心中兴埃鲁因。”
“我没信心。”布兰多毫不犹豫地答道:“不过那并不重要,大师你只需要知道。黑玫瑰战争之后,埃鲁因的内战一触即发,然而现在我已经决定要站在科尔科瓦王室一边,如今安列克大公立刻就要宣布支持王长子,公主殿下的处境岌岌可危,我希望在关键时刻能助她一臂之力。就这一点来说,你即使是把我称之为王党也无所谓。”
柏鲁疑惑地看着他,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加入我们?难道大人不明白人多力量大的道理么?”
“我说过。”布兰多答道:“我有我的立场,也有我办事的方法。”
“恕我直言,我不太明白。”老人摇摇头,“但凡人做事都有动机,但大人的动机又是什么?”
“我的动机?”年轻的领主一笑,“我的动机就是——什么都不做的话,我来这里干什么?”
工匠大师微微一愣,一时没明白布兰多的话,或者说他也许永远也听不明白布兰多这句话背后所潜藏着的意思。只是他仔细打量着这个年轻人,缓缓地开口道:“即使如此,那么大人你要我这样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为你做些什么?如果能够帮到科尔科瓦王室,老臣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过话说回来,大人想要养私兵,制甲工匠也不会缺老朽这一个人罢。”他停了一下,“据我说知,冷杉城内光是为领主提供制式盔甲的专业工坊就有不下五处,作为王国的领主,不会为了这一点小事而头痛罢?”
布兰多看着这顽固的老头子一时有些头痛,想不通为什么腐朽如科尔科瓦王室始终可以有着这么一批忠心耿耿的臣子。不过他也明白自己根基尚浅,只能说好在自己目前算是站在公主一方,因此只是摇摇头:“柏鲁大师,一般的甲胄再多也不难获得,但埃鲁因白狮铠甲,却只有大师这样的王家工匠才掌握着制作的方法吧?”
“白狮铠甲!”老人微微一怔,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布兰多:“埃鲁因轻甲剑士,你想要组建正规军团?”
布兰多点点头,但立刻,他忽然微微一皱眉。
他感到怀中的贤者之石又开始震动起来。
……
第十幕领地(四)
泰斯特抬起头,看到视野之中的森林是斑驳如梦中的绿色。骑士们横七竖八地倒在他周围的空地上,三十七个,尸体静静躺在枯叶堆积的林地之间,早已没有了生机。年轻的子爵感到肋下的剑伤隐隐作痛,吸气时伴随着一阵阵针刺的感觉,让他有些头晕目眩。
他看到一片栗树背后那个幽绿色的骑士在幽暗中冷冷地看着这边,像是一头幽灵。泰斯特这才头晕目眩地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但是情报是万物归一会内部传出来的,麦格斯克(银翼骑兵团团长)给他的信上也有环蛇之印,除非那个该死的骑兵团长本身就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叛徒——泰斯特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暗骂了一句,一只手下意识地向后去摸索自己被击飞在一侧的佩剑。这不如说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即便在他全盛时期也不过只与那个全身覆在翡翠甲胄之下的骑士交了一剑就身负重伤,那种力量神鬼莫测,最让他不可承受的是,对方甚至没有开启要素的力量。
只用了单纯的剑术就击败了他。
泰斯特看了一眼空地中央的白色岩石祭坛,朴素无华的长剑就平放在平坦的岩石上。长剑的剑柄雕刻着金红相间图案,上面绘着三位不知名英灵的圣像。那就是狮心剑,传说中包含着君王的仁慈、英勇与公正的圣剑。不过剑与他之间还隔着那个一动不动的湖之骑士。
就如同相隔天堑。
湖之骑士静静地站在树林之间,他遵从古代骑士的训言,不对受伤失去行动力之人出手。若是普通人面对这样一个机会恐怕会明智地选择退去,但泰斯特却冷笑了一声,狠下心来继续向前爬过去。哪怕是大腿、腹部与肋下的剑伤让他根本站不起来,不过年轻的子爵还是仅凭两只手就一寸寸向前移动着身体。
他伤得很重,心知自己命不久矣,不过即使是要死,泰斯特认为自己也必须比其他人死得更靠近目标一些。他从小受人白眼长大,作为戈兰·埃尔森公爵的私生子,早已明白世间人情冷暖;假若一切都靠不住的话,那就只有依靠自己——如果软弱,就会失去一切。他一点点获得今天的地位,也是因为这样一种野心。
纵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抗争的野心。
年轻的子爵咬牙爬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湖之骑士的长剑会刺穿他的心脏。或者是自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但让他想不到的是,那个全身覆盖着一层翡翠甲胄的骑士只是用金属面罩之下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收起长剑,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泰斯特微微一愣,不过短暂的警觉之后他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而立刻加了一把劲向前爬去。无论如何,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是要死,他也要把那柄剑从祭坛上拿下来。他感到自己离圣白色的岩石祭坛越来越近,距离一寸寸地缩短,终于他可以伸出手够到岩石上的剑柄。
然而就在他握住狮心剑的一瞬间,一股热流流遍他全身。他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活跃起来,仿佛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伤口微微发痒,正在加速修复。然而年轻的子爵才微微一怔,他低下头,发现自己除了胸前还有一片血迹之外,肋下的伤口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圣剑!
泰斯特深吸了一口气,他吃力地跪起来捧起手中的剑想要仔细打量。然后出乎他预料之外的是,他手中的狮心剑才刚刚开始发出点点微光,这些光芒将他身上的伤口一一抚平,然而下一刻,剑上的光泽就迅速退去。然后变成了一块石头。
年轻的子爵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的石剑丢了出去。不过他再静下心来仔细用手抚摸着剑身,却再也一点也感受不到魔力的波纹,就好像他手中真的拿着一块冰凉的石头一样。除了形状特异之外,与森林中别的石头并无任何差别。
“这是怎么一回事……”劫后余生的泰斯特莫名其妙地捧着长剑,从之前的异像来看这应当就是狮心剑无疑,但怎么忽然又变成了石头。他双手抱着长剑,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虽然这东西明明就是一块石头,但却又隐隐有一种抗拒他的错觉,仿佛剑明明在他手中、却又感觉并不在这里一样。
泰斯特紧紧抓住变成石头的狮心剑,心中疑惑了一会,但他环视四周一眼——这片岩石背后的森林并不开阔,他们早已一寸寸搜遍,里面应当没有别的东西了。如此看来手中的剑应当不会是假货,不过为什么它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有待解答,但这不是他一时半会想得清楚的事情,他只是略一沉吟,就作好决定先把这东西带出去再说。
但临走之前他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
湖之骑士应当就藏在森林中某处阴影之下,正用冰冷的目光盯着他。不过对方最终也没有再次出面,这让他松了一口气。“这一趟真是晦气……”泰斯特忍不住使劲甩了甩头,也不去看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只是抱着长剑越过众多骑士的遗体,步履蹒跚地向森林外走去。
……
嗡嗡作响的石板终于在布兰多手中停止了下来,此前他从没遇到过一次贤者石板持续如此长时间共鸣的。地牢之中几人一时间都一动不动地看着布兰多手上那块绘着一个神秘符文的石板,直到它停下来许久,其他人才重新把视线放回布兰多身上。
地牢沉寂下来,远处偶尔传来一个细微的滴水的声音。
“这是绑定的贤者石板吧,领主大人。”柏鲁虽然此刻既是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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