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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之剑-第4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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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出手就是五环的寒冰之触,在符文魔法的十二环体系中,五环魔法算不上强大,一个拥有白银巅峰水准的中下阶女巫就可以施展,但这个巫术却是女巫少有的直接进攻的巫术,而且效果极为实用,这是一个直接攻击灵魂的法术,它可以在短时间内冻结灵魂,对于那些实力较差的对手,甚至能直接杀死对方。当然,安薇不指望自己可以一击杀死四个至少五环以上的法则巫师,尤其是她知道夏尔还是接近要素领域的巫师大导师,她只求自己这一击可以短暂地阻碍对方,好让她可以从容地施展出下面的法术。
女巫是专研灵魂的专家,她们在这方面的成就与研究通灵术的亡灵巫师不分伯仲,而法则巫师则不太擅长此道,因此安薇认为自己很可能会成功,事实上她出手也极快,一爪之下,繁复纷杂的魔法符文在她苍白如冰雪一般的手掌之间浮现,转瞬就完成了这个法术,强大的实力一览无遗。
尖啸的冰风席卷向夏尔,夏尔微微一笑,口吐咒语道:“我以法则之名,让线离散,空间中不再存有介质——”
法则巫师虽然不擅长于灵魂,但他们却擅长于魔法,任何魔法在空间中传递都需要介质,甚至空间本身都是法则的一种,而这也正是法则巫师最为难缠的地方,他们对咒文的研究极为精深,拆解咒文这种贤者之能,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一般的事情。
魔法,在法则巫师面前只是一门深奥的知识,它并不神秘。
法则巫师,是最了解施法者的对手。
足以冻结一切的尖啸的冰风,在夏尔面前好像遇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它越刮越慢,最终停滞下来,化为一片雪白的冰尘,飞散于无形。
安薇惊呆了,她早知道法则巫师难以对付,但没想到夏尔厉害到这个程度,她颤颤巍巍的后退一步,一时间竟然犹豫起来,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可以对付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办法——更不要说他身后还有三个同样不好对付的法则巫师。
夏尔好像看出了这位女巫的退缩,他微微一笑道:“束手就擒吧,安薇女士,既然我在这里,就不可能让你逃走,何况我这个人向来胆小谨慎,还带上了三名助手。”他摊了摊手,“领主大人他不是嗜杀之人,我说了,你们来去自由,只不过眼下这个局势,不太合适,只要你愿意在这里做客一段时间,我们不会为难你。”
“你打算软禁我?”安薇有些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
第一百四十四幕女巫之乱(七)
瓦尔哈拉树之大厅内,大厅内一时沉寂下来——
安蒂缇娜缓缓放下手,棱形的水晶在她手心中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幕僚小姐的眸子里同样散发着幽光,一语不发。公主殿下在一旁注视着她,轻声问道:“怎么了,托尼格尔伯爵说了些什么?帝国……梅兹那边的情况如何了,伯爵先生他们还好么,局势是不是已经不可挽回了?”
安蒂缇娜的眼睛一瞬间恢复了清澈,她好像是回过神来,猛然惊觉:“什么……?不,没什么,领主大人他们那边的情况还好,出了些小意外,但情况还在掌握之中。”她默然不语,布兰多很少和她谈起关于她父亲的事情,但先前却郑重其事地问起她父亲的事情。
“安蒂缇娜,有一件事情关于你父亲我想和你谈谈,你对你父亲的生平熟悉么?”
“熟悉?”
“我的意思是,你的父亲热衷于探险,但你清楚他生前去过哪些地方么,我是说,哪些比较奇怪的地方?”
“这很重要么,领主大人?”
“很重要——就目前来说,安蒂缇娜,我怀疑你父亲的死没那么简单。”
安蒂缇娜的心乱了,她默默地握紧了水晶,锐利的尖端刺入皮肤也丝毫不觉,父亲的死可能并不是一个意外,而是一场阴谋。阴谋,这个字眼在她脑海中跳跃不已,她幼时的记忆十分简单,那时候自己和家人一起住在石斛区——算不上是贵族区,顶多算是布拉格斯城中产阶级聚居的地方,孩提时代,家中的生活还算优渥,那时候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印象中父亲是个受人尊敬的绅士,人们管他叫做爵士,按照母亲的描述,她们的出身也确算得上是贵族,家族曾经有一段辉煌的时光,祖上曾经是王国的骑士,并立下过赫赫功绩。
但也就仅此而已。
父亲的确是热衷于探险,大多数时间都在外度过,他去过很多地方,埃鲁因几乎布遍他的足迹,甚至有那么几次去过国外,诸如帝国、大角鹿公国这些地方,但要说具体去过那些地方,安蒂缇娜也并不清楚,她记得小时自己父亲特别喜欢给她们讲述自己旅行的故事,但是出于一种逆反心理,她从没有刻意去记过,只记得这些旅行日记并没有太过特别的地方,无非是到了什么地方,目睹了什么样的美景,有几次他也遇到过危险,但都是很普通的事情。
父亲有几个朋友,但大都不固定,不过是驴友一般的关系,要说会陷入什么陷阱似乎也不大可能。非要说自己的父亲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安蒂缇娜记起他好像对于收集各地的石头特别有兴趣,从玛瑙、黑曜石、玉髓到各式各样的原石,他并不在意这些石头本身的价值,更在乎的是它们埋藏于地下并重见天日的过程:
“没人知道,这些丑陋的石块之中隐藏着怎么样惊心动魄的美丽,安蒂缇娜,它们可能一文不值,也可能价值千金,但这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一块石头,它们深埋地下而又得见天日,它们曾经见证了一段历史,与这段悠长的岁月相比,我们的一生不过短暂地好像一瞬而已。”
她记起来,父亲是一个盖亚修士会的虔诚信徒,这个修士会在信仰玛莎之外,还信仰玛莎的从神,大地女神盖亚,父亲热衷于发掘深埋于土地之中的宝石,就是为了感受蕴含于这些石头之中大地的历史与感情。一开始是这样的,但后来却有了一些改变,安蒂缇娜忽然记起有一天,父亲拿了一块她从来没见过的宝石来到她面前:
“安蒂缇娜,这块石头叫做琥珀,我从一个奇特的地方找到它,你看着它的美丽,但它不仅仅是一枚宝石,安蒂缇娜,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宝石内蕴含着我们难以想象的魔力,而琥珀,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魔力?”
“就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原动力,有了它,人们才可以驱使魔法,翱翔于天空,甚至改变这个世界。”
“有了它,我就可以成为巫师吗,爸爸?”
“不,安蒂缇娜,对于巫师们来说,魔法是少数人的特权,但这枚石头却不一样,那泽尔人发明了魔导器,这枚石头最终会改变我们的世界。”
“这就是——琥珀?”
“呵呵,这是琥珀原石,安蒂缇娜,它距离成为琥珀还差得远呢,不过没关系,这些琥珀原石中蕴含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它就像是一把钥匙,终有一天,我们会见到真正的琥珀的,安蒂缇娜。”
“嗯,爸爸。”
黑暗中好像忽然之间打开了一扇大门,记忆如同无声的流水,涓涓流出。
安蒂缇娜缓缓张开手掌,低下头,菱形的水晶在幽光中熠熠生辉,这是一枚用魔力月长石制成的远距离投影水晶,它是一枚真正的魔法宝石,但却远远及不上多年之前那个午后父亲拿给她的那枚琥珀原石漂亮。魔法宝石是宝石之中的王冠,而琥珀则是王冠上那颗最为璀璨的星辰。
那之后,父亲就开始变得变本加厉地沉迷于探险之中,他在家的时间也一次比一次更少,每一次,他都会从家中带走一大笔钱,邻居私下里说父亲在外面有了情人,母亲也因此一日比一日变得更加忧郁。正是在那个时候,她渐渐改变了对父亲的印象,从原先的崇敬,到怨恨,到淡漠,最后好像淡忘了这么一个人存在似的,直到布兰多将他的死讯送到她面前。
那个时候,安蒂缇娜感到自己似乎一点也不应该感到奇怪,因为有时候,甚至连她不禁怀疑父亲在外面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但布兰多至少给了她一个否定的答复。
至少,他还没有欺骗她们。
可这不是她原谅他的理由。
“这枚石头叫做琥珀。”
“它会为魔导器提供源源不绝的动力。”
“终有一天,它将改变我们的世界。”
安蒂缇娜默立于原地,微风从瓦尔哈拉树之大厅的拱窗外吹进来,哗啦啦地翻动着书桌上的图纸,午后的阳光倾斜着泻进大厅之中,形成一道道光柱。格里菲因公主看着幕僚小姐脸上忽然多了些亮晶晶的东西,仿佛珠串,晶莹璀璨。片刻之后,安蒂缇娜深吸一口气,后退一笑步,擦了擦眼睛道:“对不起,我失态了,公主殿下。”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公主殿下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我父亲。”
“很抱歉……”
“不必抱歉,公主殿下。”安蒂缇娜笑了笑,梨花带雨:“领主大人让我们这段时期稍微警惕一些,魔力潮汐将至,各地都生出了许多异变。”
“的确如此。”格里菲因叹了口气:“可真正让我感到不安的是另外的事情,亡灵们又开始变得了蠢蠢欲动了。”
安蒂缇娜正准备告辞离开,听到这句话,又停下脚步:“公主殿下,王党那边好像也不太对劲。”
“托尼格尔伯的改革伤及了公爵们的利益,不过我们的力量远胜于他们,不必担心——”
安蒂缇娜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位公主一般。
“怎么了?”
“公主殿下,上次我和你说过的那些,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
格里菲因公主脸微微一红:“我会认真考虑的。”
……
安蒂缇娜的父亲是盖亚修士会的信徒?投影水晶的光芒闪烁了两下,随即黯淡了下去,布兰多默默地放下手,皱起了眉头。盖亚修士会?埃鲁因有这样一个教会吗,还是在布拉格斯附近活动,怎么他从来没听说过,在埃鲁因信仰盖亚女神的教会不少,其中比较有名的是银百合教会和盖亚修特圣十字会,不过从没听说过一个叫做盖亚修士会这样的组织存在,难道是什么邪教?但看样子又不太像,收集石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行为。
安蒂缇娜的父亲是在燕堡找到那枚琥珀原石的,不过琥珀原石和这东西能有什么关系?布兰多从另一个口袋中拿出那枚灰褐色石片,这东西看起来与任何原石都挂不上关系,倒像是某些页岩的断裂碎片。
琥珀原石中蕴含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布兰多摇了摇头,看来安蒂缇娜对于魔导器的兴趣还是源自于她的父亲,不过她父亲究竟只是对魔法宝石提供的源源不绝的动力感兴趣,还是追寻着别的什么秘密,还有这块褐色石片的秘密,估计只有老天才知道了。如果连安蒂缇娜都不清楚的话,剩下唯一的线索,估计就只有落在她父亲生前的那些朋友身上,还有那个奇怪的盖亚修士会。
安蒂缇娜说她父亲生前认识的朋友不多,而且大都不固定,这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仔细想想却有些奇怪。如果她父亲只是一个热衷于探险的贵族,那还好说,但他同时还是盖亚修士会的虔信徒,那么问题来了——他的教友呢?难道说这个所谓的盖亚修士会和埃鲁因一些奇怪的隐修会类似,教会内教友大多互不相识,也从不来往。
这听起来怎么都像是邪教。
是有反常即为妖,看起来头绪就要落在这上面了。
他忽然停下脚步。
“布兰多?”商人小姐有些不解。
布兰多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眉头深深地蹙起,目光落在前方左右扫视着什么,一只手按住伯爵大衣的衣襟,另一只手伸入其中,悄然无声握住了大地之剑带着一丝冰凉的剑柄;在他身边,芙罗也皱了皱眉头,左手抱着一大卷羊皮纸文献,右手一伸,一只银色的手杖已经凭空出现,稳稳落在她手中。
“操纵梦境?”
前方是一条空旷的走道,这条走廊连通前面的大厅,此刻灯火通明,火把在墙壁上熠熠生辉,但走廊内空无一人,并且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咯咯咯,伯爵大人很敏锐。”一阵娇笑声响起,她轻轻拍了拍手,四名身披白袍的女巫好像凭空出现一般,忽然从空无一物的走廊中浮现,封死了去路。前方两名女巫之间,空气微微震荡,从中缓步走出一名风华绝代的女巫来。
这是个美艳且神秘的女人,她有一双令人印象深刻的湖蓝色眼睛,额头上的菱形水晶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她同样是个女巫。
“梅里耶特拉,埃希斯长女——微暗寇华之信者,十二月谎言之月传承女巫。”女巫微微一笑,这一笑便令万物失去了颜色,她轻启樱唇道:“欺诈的女巫,前来借伯爵大人项上人头一用。”
“领主大人——!”
布兰多伸手拦住正欲出手的芙罗,示意她和罗曼退后,他抬起头,直面五名女巫:“我听说这一代十二名传承女巫当中,除了女巫之王外,最强者是金海的信者,绝望之女巫,其次就是十二月之首的欺诈之女巫,梅里耶特拉女士,想必就是这一位了。”
“不愧是自诩为黑暗之龙传承者的人类,对我们相当了解。”梅里耶特拉微笑着赞许道。
“自诩?”布兰多摇了摇头:“我从未自诩过什么黑暗之龙,我见过奥丁,但不代表着我赞同他的看法。”
“你见过我王?”梅里耶特拉眉尖微微一挑,随即反应过来:“是了,你身体中毕竟有我王的传承,不过你赞不赞同我王的道路都并没有什么关系,至高者也不需要凡人的认同。”
“这么说来,就是你们在背后捣鬼了?”
“呵呵。”梅里耶特拉笑了起来:“出手的是安薇,杯之月的女巫善于改变人心,再说那些贵族本来就心怀鬼胎,而我的力量来源于正直与智慧,才不屑于干这些琐事,玩弄人心终究只是小道,然而这个世界的秩序与命运却是无不容改变的,你明白吗,伯爵大人?”
“如此说来,也就是同伙了。”
梅里耶特拉微微皱起眉头,声音也冷了下来:“你究竟有没有搞清楚状况,伯爵大人,你不过才初入要素之境,在我的领域之内,没有任何人可以救你。”她妙目一转,目光落在罗曼和芙罗身上,呵地笑了一下:“你的指望不会是外面那些人吧,呵,你放心好了,在这个我为你编织的迷梦之中,一定不会惊动任何人,我会让你安安静静的死去的。”
“原来如此,我大约明白了——”
布兰多拔出大地之剑,左手交予右手,剑尖向下,轻轻触及地面。他一手仗剑,露齿一笑:“我人头在此,你们大可来试。”
……
第一百四十五幕星落于地上的国
“这个时代,世界将支离破碎的命运展现在世人面前,谎言、希翼、真理、信念与被刻意掩盖的历史互相交织、繁复纷杂,让凡人无法抉择。因此对于错,显得格外重要——与珍贵。”
这是与沃恩德截然不同的星空,地平线在视野中仿佛一个空无一物的漆黑球体,广袤浩瀚的星空倒立于这球体之上,十二轮月并行与天空,以各自的轨迹,形成十二块星域,在这些星域中,繁星闪耀,然而群星之中,有些显得更加明亮,有些显得更加黯淡,它们不断的熄灭,不断的亮起,恍若凡世的灯火。
克努黛尔仰望着这星空,面庞闪闪发光,星辉勾勒出她脸蛋的弧线,象牙般的肌肤,最后沉溺进浅银色的眸子中,她看着这星空有些迷醉,这些年在外旅行,但容貌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始终定格在三十多岁时样子,甚至不得不用法术使得自己显得成熟一些,长发如同银色的瀑布,耳垂边一对紫水晶耳坠闪闪发光,水晶下面挂着些细碎的金流苏。
“老师。”十五六岁的少女在她身后显现,然后深深地低下头,行了一礼。少女看起来平平无奇,容貌也算不上出众,但她身上却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让人感到捉摸不定,她很静,这种安静说不上是冷漠,少女流露出苍翠一般色彩的眸子里并不带着淡漠、高傲的色彩,有的只是安安静静,仿佛永远清醒与理智,这壮美瑰丽的星空,在她眼中与一块石头也别无二致。
“我说过,你不必叫我老师,苏菲雅,我没教过你任何东西,你的传承并不是来自于我,你生来就继承这个名字,世世代代都是,没有我,你也会成为第十三轮月的女巫。”克努黛尔回过头,注视着这个小女孩,流露出长辈一般的目光,话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露出欣慰的微笑。
苏菲雅没有答话,她直起身子,询问道:“老师,你叫我来做什么?”
“你在那里还待得惯么?”
“我很习惯,托尼格尔与托桑卡德气候差别不大,处于同一秩序的作用之下,在世界树的庇护下,那里的塞尼亚人并没有受到外界太大影响,我没有遇上什么困难——”
“我不是问你这个。”克努黛尔不满意地摇了摇头:“我是问,去了新的环境,我家苏菲雅有没有意中人了?”
“……”
少女理智地闭上嘴,当作没听到这个问题。
“好了好了,别生气。”克努黛尔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学生的脾性,促狭地微微一笑:“我叫你来,是因为今天晚上特别重要,你看看这星空,这恐怕是你最后一次看到这样的星空了,苏菲雅,好好看着吧。今天晚上或许将是圣者之战以来女巫的国度最为热闹的一天,许多利益与阴谋在此上演,繁星熄灭而又亮起,一个旧的时代逝去了,新的时代将在它的废墟上站起来。”
“魔法的潮汐……开始了。”苏菲雅的眸子里倒映着千亿的星光,千亿的星辰,熊熊燃烧着,述说着一个悠久的故事。
天狼座的光芒开始变得暗淡了,与之对应的是倾述之星的光芒摇摇欲坠。
孤高之丘——
梅菲斯特坐在床边,他伸出手拿起自己的佩剑,手握着剑鞘悬空半刻,又默默地放下。作为一个苦修的剑圣,他并不追求生活上的奢逸,他要求的房间一贯狭小、简朴、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虽然他有一间专属的修行室,但平日里他不会住在那里,他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他坐在床边,床的影子向某个方向无限延伸出去,投影出一个无边无垠的空间,作为房屋的四壁,早已经消失了,他就像是坐在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中。
这里是阴影之国,孤高之丘,金海的领域。
两个人影在灰之剑圣不远处显现出来,就像是两团不断蠕动的墨汁,从半空中滴下,在滴落的过程中化为人形,然后又显露出面庞和五官,逐渐脱出颜色,形成一前一后两个人。梅菲斯特看着前面一个人,面沉似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是他的死敌——帝国的皇帝,白银女王康斯坦丝。
但他没有动手,因为康斯坦丝身后还站着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看起来像是帝国内随处可见的贵妇,穿着低胸的裙装礼服,头发高高盘起,露出颈项到胸前雪白耀眼的景色,一串金光闪闪的水晶项链挂在她天鹅般修长的脖子上,是如此相得益彰,丝毫没有一丁点暴发户的味道,仿佛如此奢华的饰物,就应当用来点缀她的骄傲与美丽。女人的身高极高,就算放在男人当中也是如此,她比白银女王要高出近两个头,对比之下像是一个女巨人。
女巨人手上握着一件黑色的事物,那事物上不断流淌出黑色液体般的烟雾,一丝丝烟雾像是瀑布一样从她雪白的手掌中落下,融入地面,汇成了这片一望无际的阴影之海。
那是女巫一族中最著名的法器——漆黑之心,孤狼金海的心脏。在黄昏之战中,第十三代绝望女巫击杀了孤狼金海,并用她的心脏制作了一件神器,这就是漆黑之心,依靠着这件神器的力量,在有数的年代中,永暗之月一脉的女巫几乎都是女巫国度内的最强者,只有两个时代例外。
在这个时代。
女巫的国度内有三个至强者,而这一代的绝望女巫只能排在第二。
“康斯坦丝。”梅菲斯特并没有动手的倾向:“你是想自己来送死?”
“在我面前,你休想动我王分毫。”白银女王身后的女巨人开口说话道,出乎意料的,她的声音竟然很好听,只是充满了浓浓地不屑的味道,见梅菲斯特将目光投向自己,这个女人才自我介绍道:“阿嘉特丽斯,永暗之月的女巫,孤狼金海的信者。”
梅菲斯特与女巫并没有什么交集,但却早在布兰多那里了解过她们,他皱了皱眉头:“极之境的力量的,隐隐已经有了圣境的气息?”
女巨人还想说点什么,但康斯坦丝已经伸出一只手来打断了她,这位帝国的至高者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梅菲斯特,微微一笑:“大公爵,我虽然早就听闻过你的大名,但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你本人。你和帝国之间的恩怨,我也早已知晓,不过若不是安薇传回的讯息,我还真不知道你竟然在达鲁斯的孙子身边,难怪他能成长到这个地步。”
她又伸出手,拦下梅菲斯特想说的话:“你放心,这里是孤高之丘,在女巫的国度之内,这里是梦境的世界,你杀不了我,当然相信阿嘉特丽斯也杀不了你,我今天不是来找你了结帝国的恩怨的,帝国有帝国的利益,你有你的正义,谁对谁错,相信用嘴是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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