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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之剑-第6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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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据说那场战争发生在崇高内海北方,埃鲁因境内来自克鲁兹的难民大多是来自于安泽鲁塔,关于那场战争也只有一些片面的流言而已。”芙蕾雅摇了摇头答道:“布雷森你还记得吗,白狮军团在北方接纳了很多难民,我也是从他们那里听说的这些事情的。”

布兰多记起这个名字来,两年之前,对方还在布契找过自己的麻烦,仿佛是转眼之间,他便与过去有了一层隔阂,关于警备队的一切记忆仿佛都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他顺便问了一句马登队长的境况,在得知对方已经回到了布契,仍旧担任警备队长一职之后,不由得笑了笑。

芙蕾雅继续说起北方那场战争,总体来说似乎情况并不太好,风精灵越过黄金森林向埃鲁因北方靠近,像是在防范什么。但由于王国内部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公主殿下还没来得及排出使节。

布兰多想到了什么,答道:“也好,风精灵们至少紧张起来了,或许这能让我们的计划更容易一些。”

“可是布兰多。”芙蕾雅不那么乐观:“关于埃鲁因与玛达拉结盟这件事,在王国内部意见并不如你想象中那么统一。你还记得我之前质问你的那个问题吗?在玛诺威尔、卡拉苏、维埃罗与戈兰·埃尔森这些饱受战火的地区,持有相同看法的人不在少数,王党抓住这个机会,已经不止一次在公主殿下面前攻击你,他们不会乐于看到你的影响力在王国内部进一步变大的。”

布兰多冷笑一声,他早已料到这些事情:“跳梁小丑罢了,这些鼠目寸光的家伙不过是癣疥之疾。”

“那么布兰多。”芙蕾雅见他胸有成竹,便不再劝阻,在她心中,没有布兰多无法做到的事情,自从他们在里登堡的重围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时,她就对于这一点毫无怀疑:“你想让我给公主殿下带回什么样信息?”

……

第二百三十一幕理想

布兰多沉默了片刻。列文·奥内森让他推举安蒂缇娜登基的意思,其实是让南北贵族有一个重新坐下来讨论这个王国的未来与前途的机会。因为安蒂缇娜是西法赫王室遗失在外的血脉,一旦布兰多提出这个提议,首先就必须向贵族议会证明她继承王位的合法性。而作为西法赫王室的一支,北方贵族也有理由参与并见证这一切,并且可能对于一位西法赫王室的后人接过埃鲁因的王位乐见其成。

这样,南方与北方的贵族可能通过议会——而非战争的方式来终结埃鲁因自奥伯古七世离奇身故之后长久以来持续不休的争端。

列文·奥内森深知政客们的秉性,一旦他们坐下来开始争论,那么诉诸刀兵的机会便几近消失了。

但布兰多却不打算这么做。

他先将王长子在信上写给他们的话向芙蕾雅复述了一遍,然后说道:“王长子殿下的办法虽然可以在一时间避免内战与分裂,但如此一来埃鲁因却会回到奥伯古七世所在世的那个时代,尸位素餐的贵族仍旧像是蛀虫一样蛀蚀着王国的根基,我们将它表面裱糊得再好,但难保埃鲁因次次好运,这样下去终有一日它会轰然倒塌。”

芙蕾雅点了点头,作为一直以来追寻着公主殿下与布兰多理想前进的人,她最能够理解两人所理想中的埃鲁因是怎么样的——它或许很遥远,但绝非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轻声问道:“那么布兰多,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有一个想法。”布兰多想了一下,答道:“埃鲁因需要的不是某一个强权者一时为它定下的规则与秩序,我今日可以庇护王国前进,但我不可能日日庇护它左右,王国的臣民们也总要自己选择他们的前路与命运。”

“这个古老的王国曾经有许多位国王,西法赫家族与科尔科瓦家族轮流统治了它近千年,两个家族都拥有深厚的威望,今天格里菲因公主与列文殿下都深明大义,既然如此,埃鲁因为什么不可以有两个或者更多的决定它命运的人?”

芙蕾雅吃了一惊,瞪大眼睛道:“布兰多你的意思是……?”

“哈鲁泽无意王位,那就让格里菲因公主、列文殿下和安蒂缇娜联合起来,组成三王议会,再从现在的贵族议会中重新选出议员,共同参与这个议会,他们各自代表三个古老家族的意志,西法赫王室、科尔科瓦王室、地方贵族,王室与贵族们立下神圣的誓约,共同执掌埃鲁因的命运,他们讲彼此守候,若有任何一方有违这个誓言,那么它将为所有人所唾弃。”

“可这样……真的可以吗?”芙蕾雅怔怔地问道,布兰多所提出的这个建议有些超乎她的想象,但仔细想来,似乎也不是不可行。

布兰多没有立即回答,这个议会制是好是坏,今天还未必看得出来。但它首先能够结束埃鲁因长久以来的争端与分裂的危机,更关键的是,是在人心中种下一颗种子,让他们习惯共同讨论决定王国的命运,而不是将王国的未来托庇于某个权势滔天的领主或者国王之下。

而终有一天,这颗种子会在埃鲁因生根发芽,从贵族政治过渡到平民政治,只有到那个时候,先君埃克的理想才算是得到了实现。

当然,布兰多从未想过一蹴而就。至少在当下,埃鲁因的贵族领主与王室仍旧需要强大的力量。只是这种力量不能一家独大,而需要制衡,三方议会甚至四方议会就是最好的制衡手段。只要埃鲁因能够支撑过这场整个沃恩德所共同面对的灾难,那么这个贵族与王室之间的约定就会深入人心。

芙蕾雅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这恐怕没那么容易吧,布兰多……王党们不会同意的,他们经营了许多年,科尔科瓦王室好不容易才掌握了南方,他们要通过王室一展自己抱负,怎么会容许其他人来瓜分蛋糕?”

成为一名合格的指挥官之后,芙蕾雅的见识也今非昔比,一眼便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布兰多不屑地摇了摇头:“王党的抱负曾经很崇高,但他们中的大多数如今已经变质了,因为缺乏监督者,除了欧弗韦尔、马卡罗等少数人之外,还有谁在坚持先君埃克的理想?不择手段的人,最终会变得不择手段的贪婪,他们连我都无法容忍,何况三王议会?”

“那……”芙蕾雅不解道。

“没有变革是一番风顺的,芙蕾雅。”布兰多默默地将哈鲁泽与公主殿下的信折起来,然后交到这位女武神手上:“你把我的意思带回去,告诉格里菲因公主,她会明白应当怎么做的。”

已经有无数人为埃鲁因流血牺牲,而今,断头台上终于轮到了王国的贵族们,作为先君埃克所许意带领子民前行的先古贵族们的后代,今天必须用鲜血来证明自己的合法性。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改变埃鲁因的命运,也必须是最彻底的一次。”布兰多将信交到芙蕾雅手上时,继续说道:“我给王国留下了变革之后的白狮军团,瓦尔哈拉的舰队,又带回了先君的狮心剑与白狮卫队,埃鲁因未来会向南继续扩张,终有一日,它可能会成就帝国的霸业,我相信它的命运已经改变了。”

“布兰多?”芙蕾雅吃了一惊:“你要离开我们吗?”

布兰多摇了摇头:“不,我哪也不去,芙蕾雅。只是你要明白,瓦尔哈拉的力量不可能时时刻刻影响着埃鲁因,你明白吗,我要建立的不是依托于我之下的傀儡,而是一个拥有自由意志的王国。今天如果我出手的话,我甚至可以将埃鲁因的贵族力量彻底连根拔起,但那没有意义,因为人们只会记住这一刻强权之下的阴影,在我的统治之下瑟瑟发抖,我可以决定我的言行,但我却无法决定这个统治阶级内每一个人的言行,总有人会假借我的名义横行无忌,它对于王国是无益的。”

“我不是个合格的政治家,但我知道谁是,我将指定他们三人,为他们的未来铺平道路,而他们将决定埃鲁因的未来何去何从,我相信他们讲给予这个古老的王国一个光辉的未来,正如他们将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力亲自交到我手上一样。”

布兰多说道最后,已是字字如铁,仿佛掷地有声。

芙蕾雅惊讶地看着他,她头一次在对方身上看到如此坚定自信的神情,这一刻布兰多仿佛像是一位真正的王者,他一言一行,已经决定一个王国的未来。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认真地答道:“我明白了,我会将你的意思转告公主殿下的。”

布兰多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没必要那么严肃,芙蕾雅,你这一路上辛苦了。休息两天再出发,见见安德莉亚小姐,说不定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对了,你记得让公主殿下提防王党,我怀疑万物归一会在王党内部渗透很深了,可惜一直没有来得及出手处理。”

芙蕾雅吃了一惊,再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忽然沉默了下来。

他们曾在布契最危急的情况之下并肩作战,从绝境之中杀出一条生路,里登堡的火海,成千上万的亡灵,他们彼此依靠,互相守候与许诺。

那个诺言的幼芽,今天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

“布兰多。”芙蕾雅忽然开口道。

布兰多怔了怔,抬起头来。看到芙蕾雅闪烁的目光看着自己,女武神的脸颊红得发烫,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还记得我们的承诺吗?”

布兰多点了点头。

“布兰多。”芙蕾雅鼓起勇气,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实现了你的诺言,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我输给了罗曼,但这不重要,我喜欢你,布兰多,你明白么?从布拉格斯开始,我心中的理想,只为你而存在——”

她好像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完这句话,然后别过头,胸口不住上下起伏着,殷红如血的颜色从脸颊上一直延伸到脖子根。

大厅中静得落针可闻。

安德莉亚眼神闪闪发光,仿佛有些敬佩。

德尔菲恩微微笑了笑,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芙蕾雅……”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么失礼的话……”芙蕾雅小声说道:“等救回罗曼之后,我会亲自向她请罪,但是……我不是什么埃鲁因的女武神,还记得布拉格斯的那个天真幼稚的民兵队长吗?我……我会永远追随在你的身边,布兰多。”

布兰多苦笑一声,他还能说什么?这是无怨无悔的付出,他说任何一句话都只能是矫情。他只默默地点了点头,回答道:“谢谢你,芙蕾雅。”

埃鲁因的女武神有些腼腆,这一刻她英气勃勃的脸庞上,那纯洁无瑕的微笑比天使的羽翼都更加珍贵。

芙蕾雅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心脏怦怦直跳,好像要跳出来一样。

“吓死我了,布兰多……”

她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布兰多摇了摇头,心想傻姑娘啊傻姑娘。

……

第二百三十二幕同盟(一)

“你们决定了?”布兰多问道。

站在他面前的是梅蒂莎与希帕米拉,两位女士都点了点头,只不过银精灵小公主神色坚毅,神官小姐多半有些似是而非——作为希米露德的牧羊女,磨练就是旅行,在她看来,这大概又是另一次有意思的旅行。

“我本来想让你们和芙蕾雅一起返回埃鲁因的。”布兰多皱了皱眉头,他已经从芙西娅那里得知这场试炼本身的凶险程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不愿意让梅蒂莎与希帕米拉去冒这个险,她们留在他身边一样也能慢慢成长起来,为何要孤注一掷呢?

“领主大人,我们在冷杉领,在安培瑟尔那一战时,也有很多更为稳妥的选择。”梅蒂莎微笑着答道,好像回忆起了那个时候那个伟岸的背影,她眼中闪闪发光,“但您却选择了最为荆棘丛生的那条道路,您为我们留下了那么勇敢的背影,现在又怎能强求我们在危险面前驻足不前呢?”

布兰多一梗:“……那不一样,梅蒂莎。”

“是的,因为每一次都是您挺身而出保护大家,保护芙妮娅,保护绿村的村民,保护公主殿下和尤塔他们。而这一次,轮到我们为您奉献了,作为您的追随者,难道您忍心眼睁睁看着我们跟不上您的步伐吗?”

“是啊。”希帕米拉也点头道:“领主大人,我们的旅法师之路被确定下来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一直耽搁了下来。大人您的卡组又是如此的特殊,您将旅法师的权力交给我们,我们就有责任替您接受这个试炼。对于希米露德大人的从者来说,磨练是成长的必经之路,大人,请相信我和梅蒂莎小姐。”

“大人。”梅蒂莎又适时说道:“希帕米拉小姐说得对,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无论是为了守护埃鲁因,还是救出罗曼小姐,我们都必须要变得更强。银精灵有一句谚语——‘VniytriSarulardo’,意即不迎接大海之上阴沉的风暴,又如何能够在风雨之后见证海阔天空?在危险面前驻足不前,永远不是通往强者的道路,在我成为林歌军团的指挥官之前,我就已经深诸这句话中所蕴含的真理。”

她停了停,灵动的银色眸子里微微一黯:“当然,若是领主大人一定要让我们留下来的话,我们也能够理解大人您的心意,依旧我们依旧会听从您的吩咐——”

布兰多无奈的笑了,仿佛从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读出了很多内容:认真、坚持、倔强还有一丝依恋。

他答道:“好吧,我尊重你们的选择,梅蒂莎,希帕米拉,谢谢你们。能够和你们,和夏尔、墨德菲斯、罗帕尔还有大家相遇,或许才是对于我来说最幸运的事情,是的,我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你们说得很有道理,但生命只有一次,在作出选择之前,一定要慎重。”

“大人。”梅蒂莎忍不住笑了起来:“在遇到你之前,我在银精灵军团中的称号可是谨慎的银月之歌,倒是大人,常常被芙罗小姐批评粗心大意,丢三落四呢。”

布兰多脸一红,他对担任冷杉领领主其实没什么兴趣,在日常工作中难免会出各种各样的纰漏,而对于时常要为他的疏忽“擦屁股”的芙罗、安蒂缇娜与罗曼三人来说,除了“和蔼可亲”的商人小姐之外,其他两人少不得要抱怨一番,这些日常对于梅蒂莎、希帕米拉来说自然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他心中也明白,梅蒂莎故意提起过去的这些糗事,是为了缓和一下有些沉闷的气氛,好叫他心中不要那么担心。这位银精灵小公主年纪虽然不大,但却要比许多成年人更加明晰事理与人心,他第一次在亡灵山谷与这位精灵少女相遇时,也正是因为这份舍己为人的善良,而生起了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布兰多一言不发,心中很多话并没有说出口,有些昏暗的环境中,银精灵小公主眼睛亮亮的,一种无声的默契仿佛在两人心间蔓延生长。

只有希帕米拉,对此仿佛无从察觉,犹如一号大号的电灯泡。毕竟神官小姐心底单纯,心灵纯洁,一心只有对于希米露德大人的崇敬与信仰,可没这两位这么多复杂的心思。

良久,布兰多才轻咳一声,有点尴尬地故意问道:“谨慎的银月之歌?”

梅蒂莎脸红了红,这大约是她自从出生以来唯一一次自吹自擂的经历:“只是一个不那么出名的称号罢了,在圣者之战中有很多人都得到了称号,那毕竟是一场旷世之战,后人对战争充满了敬畏,才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称谓流传下来,并不是每一个都名副其实。”

不出名的称号么?

布兰多心想自己要真相信那才是见鬼了,他早已看出来,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个领域上,与她的姐姐相比,梅蒂莎这个妹妹显然也不遑多让,莫非这正是银精灵王室的家族传统?

不过梅蒂莎与希帕米拉的选择给他提了个醒,旅法师的道路,对于他来说的确算得上是一条获得力量的捷径。芙西娅曾经提示过他,在他的牌组当中,除了身为“骑士”的法兰骑士梅蒂莎之外,只有他本人能够操纵产生财富的地牌与神器,而地牌与神器产生的有色法力对于旅法师来说是不可或缺的资源,如今梅蒂莎与希帕米拉已经踏上了完善旅法师规则这条道路,那么作为掌控这套套牌的旅法师本人来说,他也必须有意识地去补完这套卡组的最后一个缺陷了。

……

法恩赞的冬至宫中,高亢的争执声正将这座经历了两个时代、见证过圣堂与帝国无数个风风雨雨的历史的圣殿震得嘤嘤嗡嗡作响。

大厅的正中央,端坐于王座之上的裴提安三世正神色冷漠地注视着自己的臣子们。在金焰之年,曾经有大画家绘制过一幅传世名作——《争执的廷臣》,那幅画虽然描述的是诺力时代克鲁兹沆瀣沉浮的王朝景象,但与眼下这一幕是何其相似,或者说但凡有人类的地方,就少不了利益交割,争权夺利。

身穿暗红色的、素白色的或者是深蓝色滚金边长袍的廷臣甚至是主教们,正分成几个阵营,彼此指责、攻讦,甚至脸红脖子粗,丝毫没有贵族温文尔雅的形象。

所说出的大多是诸如“反对,不同意,荒谬,不可能”一类的词汇,显得既无营养又缺乏建设性,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有好几个钟头。若在平日,裴提安三世早就将敢于制造混乱的人丢出自己的宫廷之外,但今天,却有些特殊。

片刻之后,他才从圣座上直起身来,举起手,让所有人安静下来——原本还热闹得好像是法恩赞最大的贸易港口塞班的集市一样的大厅,顷刻之间静得落针可闻。

穿着各自服色的廷臣们彼此看了一眼,各自归位,冬至宫的大厅类似于一个椭圆形,北首最高的位置放置着法恩赞的神圣王座,是世俗与神圣权力的最顶点,但王座两侧往下以至于最南面,所有人都有座位,而且位置平等,寓意神权之下人人平等。

裴提安三世显得有些疲惫,因为这样的争执已经进行了整整一天,但事实上关于这个议题早有结论,只不过他必须给自己的臣子们一个交代。

“好了,我意已决。”裴提安低沉的声音在大厅上空缓缓响了起来:“我让诸位到这里来,并不是想看你们讨论出一个结果,而是解答各位的问题。当然,神赋予了我们思考的权力,但思考是睿智地判断事物的过程,而不是用来计算一丁点的得失,作为我的臣子们,神的仆人们,我希望各位的目光能够更长远一些。”

说完,这位教皇冕下用深沉的目光在椭圆的大厅中扫视了一圈,在他注视的目光中,大主教嘉古斯提站了出来。

“陛下,我们能够理解您的意思,但是克鲁兹人是我们的对手,眼下他们正陷入内乱之中,我们可以选择冷眼旁观,也可以选择落井下石,但在这个时候贸然插手,且不论那位皇长子殿下是否真的能够胜利,是不是太过贸然了一些?”

“我倒不这么看。”另一个廷臣站了起来:“锦上添花的道理谁都明白,但雪中送炭才方显珍贵,我们提前投资,付出的并不多,但若能因此而削弱宿敌,对于法恩赞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买卖。”

“呵呵,商务大臣不愧是商人出身,口口声声不离买卖二字,可惜这世上哪来的稳赚不赔的买卖?罗迪尔在他的《国家》一书中告诉我们,国家与国家之间唯有利益与背叛,克鲁兹人的皇长子首先是克鲁兹人,就算他真的夺得了王位,那他也是克鲁兹人的皇帝陛下,这两重身份注定了他不可能站在伊尼珥人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就算我们和他签订了种种条约,他都可以翻脸不认,关键在于,作为两个世仇的国度来说,我们缺乏约束他的必要手段,在这样的前提下,我并不看好这所谓的买卖。”

……

第二百三十三幕同盟(二)

“……还有东面那场战争,虽然法恩赞与艾尔兰塔的野精灵们向来交好,但是单凭一个预言就将王国东面的屏障撤去,令大军开往大冰川中,是否太过草率?”

“十城地区的局势也开始恶化了,蛮族从北面入侵了金锚港,梯诺尔、哈卓德家族的两位公爵都对北地的军力情况表示了担忧,商贸会想要扩编佣兵军团的实力,这方面的提案也一直搁置到今天……”

大厅中一时间嘤嘤嗡嗡的声音再次高涨了起来,廷臣们这一次虽然没有站起来争执,但私底下窃窃私语的讨论却落入裴提安眼中,令这位帝国的至高者皱了皱眉头。

他看向最先站起来的嘉古斯提主教,答道:“令银马骑士团南下支援克鲁兹人,是阿塞班图阁下的主意。”

这句话好像有什么魔咒一般,令整个大厅顷刻之间安静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安静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加诡异一些,仿佛一阵凌冽的北风从宫廷之中呼啸而过,将众人的呼吸都冻结了起来。

众所周知,裴提安三世是这一任教皇,在法恩赞,教皇同时执掌帝国的神权与王权,可以说是最为至高无上的人物。但在他登基加冕之前,他的老师阿塞班图十一世更加威名显赫,作为今天已经颇具威严的教皇冕下,但在上一任教皇面前,也不过是个才刚刚执掌权杖的孩子罢了。

阿塞班图十一世是经历过圣战的教皇,与他同时代的政治家们,帝王们,甚至包括克鲁兹人那位一代名帝在内,大多都已经归于尘土,作为从血与火中走出的王者,这位教皇冕下有足够的理由令任何人感到胆寒。

那怕是要在这个头衔前面加一个前字,也是一样。

裴提安三世仿佛对自己臣子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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