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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之剑-第7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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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寂静的空间之中,一人一龙,便在这交叠的点所形成的世界中对峙着。
两人的实力是如此的接近,布兰多的法则之力在这一刹那便已经接近于枯竭。时间无限趋近于停滞,布兰多明白当下一刻来临之际,便是他唯一出手的机会。
他将只有一次机会。
但思维却陷入了一个焦虑的循环之中。
尼德霍格的存在性被锁定在下一刻,而即使是再下一个刹那,那怕是一微秒的时间,它就会重新恢复不朽。那么,他应当以怎样的手段,才能在一个最基本的时间单位之内,彻底抹除尼德霍格的存在呢?
那是圣剑也无法拥有的力量——
布兰多思考着自己的手段,为了思考,他不断延伸时间之线,让时间近乎永恒地停滞在这一刻。一人一龙,就在这个静滞的状态之下彼此僵持。
他没有绝对的把握,而尼德霍格也无法动弹。
但时间总是有限的。
指针总会恢复拨动。
他的法则之力却越来越趋近于枯竭。
布兰多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是否要赌一把?他微微闭上了眼睛,心中似乎已经作出了最后的决定。但正是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敲入了他的心弦。
“已经忘了我这个恶毒的女人了吗——?”
布兰多微微一怔。
在他的时间法则之内,只有他的旅法师、他的命运卡牌所召唤的生物,才能保持时间与他同步流动,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视作与他一体的。
可那个声音是谁呢,不会是梅蒂莎,也不会是希帕米拉与安德丽格。
一个光门在黑暗之中打开了。
一个女子窈窕的身形从中缓缓跨步而出。
女子温柔地看着布兰多,她穿着一身漆黑的纱质长裙,头戴面纱,可哪怕脸上带着蝴蝶状的黑色假面,那双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紫色眸子,也依旧能看出宰相千金那冷静却偏执的目光。
那是德尔菲恩。
不,或许应当说是不可近的菲姬。
“德尔菲恩?”
“是不是料想不到我会来此呢,陛下?”宰相千金微微一笑地问道。
“不,你是……”
“我是你的旅法师生物啊。”德尔菲恩轻声说道:“作为法则的一部分,响应你的召唤,不是很正常么?”
“可是——”布兰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并没有真正旅法师法则化,加入亡月的牌组之中。”
“那又如何?”
在无限静止的时间之中,德尔菲恩咯咯轻笑了起来,她笑得花枝乱颤。但紫色的眸子,却始终保持着一丝清明,温柔地答道:“只要能帮上你,不就可以了么?”
她来到布兰多身边,用带着黑纱的手套轻轻托起布兰多下巴,深邃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布兰多:“不要对我抱有亏欠之心,因为我讨厌你用那样的心态对我,我明白你为什么不带上我的原因——”
布兰多终于开了口:“你不能去,德尔菲恩,我还有别的办法。”
“如果因此而牺牲了其他人呢,比如说那位银精灵小公主?”
布兰多沉默了。
宰相千金微微低下头:“果然,我在你心中远远不及你的小公主。”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布兰多答道:“可是,你还算不上真正的旅法师生物,我可以——”
“现在还来得及吗。”德尔菲恩言笑晏晏地看着他,她伸出一根指头,轻轻地点在布兰多的胸口:“你已经动弹不得了,对吧。”
布兰多愣住了,怔怔地看着这位宰相千金。
“后悔吗?”德尔菲恩轻声问道:“后悔一时心软,没有把我变成真正的卡牌生物?”
她微微一笑,“不过其实也不算什么,我要你记住,我才是你的王后。”
宰相千金轻轻低下头,紫色的唇瓣在布兰多嘴唇上印下一吻,然后抬起头来,转过身,缓缓向着苍翠之龙尼德霍格走去。
布兰多竟只能默默地看着宰相千金的背影。
这一刻他无论是否放开时间,似乎都已经注定无法改变结果。
虚空中的尼德霍格犹如一座绵延的山脉,宰相千金在它身边仿佛一粒尘埃,她回过头来,最后看了布兰多一眼。在那一刻的眼神之中,一切的爱与恨都已毫无意义,少女的眼中,只剩下含情脉脉的目光。
她轻轻地将手放在了尼德霍格的身躯之上。
旅法师的法则,在Tiamat网络之内的生物之上,展示出了它绝对的威严——
“每当不可近的菲姬对任一生物造成战斗伤害时,击杀该生物。”
深邃的空间之中,传来一声悠长的哀嚎。
但时间重新开始流动时,一个有关于不朽与永恒的神话在此一刻终结了。就像是一个循环的终结,能量与物质,构成那位青铜之王的一切,无穷无尽地向四面八方放射开来,迸射入虚空之中。
一片无穷无尽的白光之中,黑暗世界的灯塔,翡翠的巅峰坍塌了。
整个死者之国,仿佛都沐浴在一片纯洁无瑕的白光之下,无数的能量,像是一个巨大的环,缓缓从天空之中扩散开来。一切都消失了,只有布兰多位于空间法则的稳固守护之下,而不远处,是那座黑色的祭坛。
光芒之中一件小小的物什飞了出来,布兰多下意识地接住了那东西。
那是一片胸针残存的一部分,上面是一朵紫色的罂粟花,秘银质的表面背后,刻着这样一行细小的文字:
“赠与德尔菲恩。
——密丝瑞尔·泰拉瑞丝”
布兰多默默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胸针,他眨了眨眼睛,在这一物无存的世界之中,他眼睛里竟进了一些沙子。他抿紧了嘴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转身之前,布兰多最后看了一眼那一片白光的中心。
那一片纯洁无暇的光中,仿佛恬静地沉睡着一位少女的心。
然后,他回过头,义无反顾地走进了那光门之内。
那里。
将是一切的初始,也是一切的终结之地。
……
黑暗与虚空之中,隐约传来了轰鸣之声。
白·提亚马斯好像忽然惊觉一般抬起了头来。她看了看不远处漂浮在黑暗之中的沙漏,金色的沙砾静静地流淌着,原来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这位公主的幽灵好像这才反应了过来。
她从黑暗之中苏醒了过来,眸子里倒映出一片沉沉的光芒,远处似乎是有一颗流星划过,而与之对应的,视野之中一排排培养皿中,有一盏变得明亮了起来。
“第一个。”
提亚马斯看着这一幕,淡淡地说道。
她举起手来,轻轻捋了捋额前的发丝,银色的眸子里,闪动着复杂的光彩。黑色的世界里,都沉浸在一种无声的安宁之中。
但这已经是最后的安宁了。
虚空正在震荡着。
提亚马斯拿起台子上的一个倒扣的画框——她翻过画框,粗糙的画纸上用简单的笔墨描绘着四张笑颜。而其中一个,已经模糊得近乎不可见,提亚马斯轻轻地抚摸着那个男人的脸孔,眼泪竟潸然而下,飘散于黑暗之中。
“维尔福,希望你能原谅我。”
提亚马斯的目光又扫过自己的两个女儿,变得温柔而安宁。
但最终,她还是放下相框,抬起了头来。
“开始了。”
布诺松的虚空之中,来自于十三个国度的女巫们,各自在一名传承之月的女巫带领之下,来到了这片她们国度的疆界之上。
天空中的星辰,仿佛倒映着一个时代以来的光芒。
苏菲雅抬起头来,注视着远方的银色巨狼,埃希斯的目光,显得冷冽而又有些焦躁。
“时间已经到了。”这头巨狼的声音回荡在虚空之中:“苏菲雅,为什么我还是无法真正掌控Tiamat法则的力量,终焉的王座究竟在什么地方?”
但苏菲雅只是轻轻地笑了:“我也不知道。”
“你说什么?”
一声愤怒的尖啸,响彻了整个元素疆界。
但黑暗之中——
提亚马斯已经显露出了身形,她默默地注视着这场旷古之战。在她的身后,在一个久远的年代中,那里曾经被赋予了一个特殊的名字——盖亚。
大地存在的意义,便在于守护生命的诞生。
而那,正是一切希望的所在。
……
第四百三十五幕万物归一
光门之后的世界,竟是一个水的世界。
一片平静如镜的水面,宛若浅海。海面倒映着烂漫的星空,一颗流星正从遥远的天际划过,浅浅的云层,如山一般勾勒在地平线之上。
布兰多的脚尖轻轻地踩在了水面之上,镜面之上,一圈圈波纹荡漾开来。
那就是一切初生之地,光行于水面之上,灵从水中诞生。
他抬起头来,远处少女的背影,一动不动地抬起头注视着这璀璨的星空。
“你来得比我想象之中更晚一些……”
她慢慢地转过身,明亮的漆黑眸子注视着布兰多,轻轻地开口道。
两人之间,是一座王座——
它蔚蓝如海,可以让星辰在其上谱写诗篇,又纯洁无瑕,仿若玛莎的冠冕。
……
卡拉苏的高原之上,夕阳正在缓缓沉入地平线之上。
每一个人,都抬起头看着这一夜沃恩德注定不平凡的夜空;一半的天空仿佛燃烧着金色的烈焰,层层霞云之上,倒映着火红的光芒,燃烧的流星,一点点划破天际。
而另一半的天空,繁星初升,那些磅礴的、璀璨的与壮丽的星座,一一展露在了浅紫色的天幕之上。星辰们彼此变化着光芒,在由浅及深的夜幕之上,一个王者的星座正渐渐浮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那是无数时光以来的奇景。
夜空中的云与星辰彼此变幻着,竟形成了一座巍峨的高山。
一头横亘天空的巨龙,与山峰之上的王者彼此注视着对方。
每个人的眼中,此时此刻,都倒影着如此的辰星与梦境,火焰与死亡,那是有史以来苍之诗上所谱写下的,最为壮丽的一幕——黄昏之龙,在此一刻与Tiamat的法则合为了一体。
而一个声音,在那一刻响彻天空:
“你来得比我想象之中更晚一些,布兰多……”
“但一切都结束了。”罗曼轻声说道,她一边伸出手掌,那洁白的手心中是一道纯洁无瑕的光;那光缓缓地流转着,犹如一首无声的诗,描述着几个时代以来的故事。
在数不清的神话之中,它有着许多的名字。
苍之诗。
黑之预言。
玛莎的权柄,以及——
终焉的王座。
罗曼注视着那璀璨的光芒,说道:“看吧,这就是你们一切的依仗,终焉的王座——而它,现在已经属于我了。”
她抬起头来,欣赏着这壮美的星空,眼中倒影着斑斓的光芒,仿佛迷醉于此:“我将亲眼见证你们的世界在火焰之中走向灭亡,如此壮丽的星空,终究也要点点消散于无尽的漆黑之中,当恒星一一熄灭之后,宇宙迎来的便是永寂。”
“不觉得很美么,布兰多?”她轻轻地笑了起来:“因为真理总是很美的,还记得我们一起在布契的夏夜所见的星辰吗,虽然很惋惜,但它们终是要消亡的啊——”
布兰多静静地看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在对方身上看到了那位商人小姐的影子。
但可惜的是,影子终归是影子。
他叹息了一声。
罗曼回过头来看着他:“为什么叹息呢,是为这一切感到惋惜吗?”
布兰多摇了摇头。
“我感叹的,不过是那些一去不复返的时光,它萦绕在我心头,总是叫我不忘那些逝去的美好。”
“但逝去的,终究是逝去了。”
……
“逝去的,终究是逝去了——”
安蒂缇娜在一片积雪覆盖的丛林之中抬起头来,听着那个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在天空之中,缓缓地响起,它仿佛讲述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在那个故事之中,她是童话之中的公主,而她的王子,为她打开了那道狭长的、带着温暖光芒的门扉。
那是她的心扉。
不知何时,幕僚小姐捂住了嘴巴,眼泪滚滚而下,洒落在洁白的雪花之上。
布兰多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罗曼的眼睛,静静地开口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黄昏之龙。”
“你错了——”
他伸出手来。
黑暗之中,两道延伸的金色之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那线彼此勾勒出一把圣剑的形状,那分明的剑刃,所闪耀着的,乃是抗争的光芒。
圣剑奥德菲斯,一点点倒影在了水面之上。
……
夜空之中宛若升起了璀璨的星辰。
在沃恩德大陆之上的每一片土地之上,人们都怔怔地看着这样的一幕。
七把圣剑,闪耀在夜空之上。
奥德菲斯,那是代表着抗争的火焰。
辛娜,智慧的光辉。
裁灭,无私的公正。
苍翠,自然的生命。
苍穹,奔放的自由。
哈兰格亚,无言的守护。
米索尔,纯洁的信念。
七道光芒,一一消寂了。但冉冉升起的七个星辰,却彼此合而为一,在人们的注视之下,化为了一个新的星座。
在许多年后,人们仍旧可以记得这一夜,那闪烁于夜空之上的这个星座。
那是一把璀璨的剑——
它有一个名字。
被称之为命运。
……
布兰多手持着那把剑,立于浅海的倒影之上,在剑刃之上闪光,水与火,风与地,生命与光暗,七把圣剑,一一在他身后消逝了,它们彼此合而为一,化为这样一柄无暇的、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利刃。
它璀璨如华,犹如一枚金色的水晶。
而水晶中,盛放着这个世界的命运。
罗曼愣住了,她分明从那剑上感受到了一种不祥的威胁,低声问道:“那是什么……?”
她微微有些愕然:“为什么我从那剑上感受到了终焉王座一样的力量?可这不可能……Tiamat的法则之中,不可能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权限!”
但布兰多只是静静地看了黄昏之龙一眼。
“这是琥珀。”他轻声回答,柔和的声音仿佛描述着这把剑的一切传奇。
“琥……珀?”
黄昏之龙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但布兰多竖起了手中的剑,那透明的剑身之中,像是蕴含着某种无形的力量。他专注的眼神,与黄昏之龙隔着那王座相对而立,但两人之间,却仿佛是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看了么,这剑中的轨迹,就仿佛凡人的命运——”
“因为琥珀,本来就是用来盛放时间与历史的容器。”
“当命运被置于其中时,一切都定格于此。”
布兰多抬起来来,认真地回答她道:“Tiamat的法则之中,的确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个权限,但你手中的王冠,乃是权力;而我手中的王冠,乃是责任。”
黄昏之龙终于感到了一丝不对。
她后退了一步,问道:“那又有什么不同?”
布兰多笑了起来,仿佛在无数个时代以来的战争之中,秩序的一侧从来未有如同此刻一般接近过胜利的曙光。他轻轻地回答着那个事实:
“琥珀存在的意义,并不在于掌管一切。而有一种力量,它并不是至高无上的王者,而是将权力交予每一个凡人的手中——琥珀,便是桎梏。而桎梏存在的意义,却在于它可以为人们所打破。”
那是那个铿锵而有力的回答,在此一刻响彻云层之上。
在阿尔卡什的群山之中,来自于九凤的小公主默默地低下头,注视着自己手中的拳套,倾听着自己老师的话语。那是一个承诺,但也是一宣告——
“你还不明白吗,黄昏之龙。”布兰多的声音像是带着一种淡淡的骄傲,“如果从这一刻起,这个世界上不再有Tiamat的法则,你猜一切会如何?”
一切会如何?
那一刻巴贝尔要塞之上,女军团长竟然怔怔地掉下了眼泪来,信风之环的记忆中的那年轻人,在此一刻变得清晰而又模糊起来,时间的距离竟是如此的遥远。
而法伊娜,早已泣不成声。
一旁的梅菲斯特,无言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灿烂的星空之下,布兰多轻轻举起手中的剑来。
他轻声吟道:“玛莎大人,我头戴王冠,承负其重——手持圣剑,誓言斩断这一切的锁链;而历史的循环,亦将在此一刻终结,我答应你所做到的一切,现在皆在此处了。”
高原之上,星空中仿佛发生了变化。
那星辰之上,群山的巅峰,一位君王长身而立,缓缓从云端接过一顶王冠。
那是善意的许意,至高者的权柄。
从卡拉苏到托尼格尔,从四境之野到斗篷海湾,从白山到大平原之上,人们仰望着天空,竟一一跪了下去——群星繁盛的天空之上,仿佛横亘于天空的星光河流,那是沃恩德的王,正在践行他的诺言。
密丝瑞尔怔怔地看着窗外的星空。
而树之大厅中,哈鲁泽看着手中的王冠,晶莹的泪水,一滴滴落于埃鲁因的宝石之上。
布兰多的声音终于透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味道。
“黄昏。”他抬起头来,微微一笑:“你准备好了吗?”
“不!”罗曼尖叫一声,她终于意识到了布兰多要做什么,有惊慌地喊道:“不,你不可能杀死我,你要明白我的本体并不在此,你最多不过杀死我的一个意识而已!”
但布兰多却摇了摇头:“不与Tiamat的法则合而为一,你怎么可能摧毁这个世界?黄昏之龙,何必自欺欺人,在你得到终焉王座的那一刻,你就是Tiamat了。”
“你——”商人小姐终于慌了:“你一直都等着我拿到终焉王座的这一刻,你早知道这个结果,对不对?”
布兰多默默点了点头。
“不!”罗曼尖叫了一声:“在你戴上这王冠的那一刻,你也是Tiamat,你彻底终结这条锁链,就等同于自杀!你难道不明白吗,你自己也会死!”
但布兰多只是不为所动地看着她。
那一刻,罗曼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她脸上露出了动摇的神色:“好吧,我承认你赢了……让我离开这个地方,我答应再给你们一个时代——所有人都会活下来,你自己,你的家人,朋友,甚至是这个世界之上的一切!”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道:“这难道还不够吗?”
布兰多摇了摇头。
“不!”商人小姐感觉自己快疯了,她尖叫道:“还有我自己,我总也有罗曼的一部分,不是吗?难道你连她也要杀死吗!?”
布兰多的眼中有一丝柔软,但眼泪中闪烁着一丝亮晶晶的光芒。
“对不起,罗曼。”
他轻声回答道:“我要的,不是你的一部分,而是全部。”
伴随着温柔的话语——
这位沃恩德的王者无比坚决地举起了手中的圣剑,他向前一步跨出,一剑斩向浅海中央的王座。那一剑,将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璀璨的剑光,因为它所挣脱的,不仅仅是这个世界的命运。
虚空之中。
似乎传来了一切支离破碎的声音。
……
白葭怔怔地仰望着天空。
那层层云端,一位君王正身负光之羽翼,璀璨如初。
他轻轻将那王冠戴在自己的头顶之上,缓缓在王座之上坐下,他是如此的威严地注视着这片土地,他的骑士们仿佛正在这样一个广阔的国土之上为他开疆扩土。
而他的目光早已注视到了更加遥远的地方,在遥远的天空中,云层之间犹如如纶圣音,轻歌浅唱,一个温柔的声音正在对他说道。
我予你以光作的光翼,而有朝一日,我必因你而骄傲。
我的孩子。
燃烧的云层,层层淡去了。
银色的网络,正在整个沃恩德上空闪烁崩溃。
巫师们忽然环绕于自己的法阵与神秘的符文一一消逝了,他们逐渐失去了魔法的能力。
要素的力量,也层层消退了,法则之线不再闪烁于世,元素所构造的世界,在此一刻沉淀成为了一座真实的基石。
晚风轻轻地吹拂着高原,晚霞正在褪去最后一丝光晕。图拉曼忽然抬起手来,手腕之上一道醒目的口处,正缓缓流出鲜红的血液来。
一个时代结束了。
天空中金色的眼睛,正在缓缓合拢,一个世界哀嚎,响彻了整个大地之上;黄昏殒落了,就如同它的降临一样,七个时代以来的战争,在一刻走到了最后的尽头。
放眼望去,沃恩德的原野之上,晶簇与能族正在成片成片地倒下。
那高大的晶簇领主,忽然之间土崩瓦解,化为漫天碎屑,随风而逝。
而呜咽的哭声,却传遍了高原之上。
在白葭身后,尼玫西丝竟然怔怔地跪倒在了地上。而学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知什么时候,她脸上竟也漫流着泪水。
战场之上。
芙蕾雅静静地注视着一切,眼神中却充满了安宁的神色。在她身畔,埃鲁因的银色百合旗帜在高原的风中,轻轻地飘扬着。
只是眼泪,落入了尘埃之中。
她抬起头来。
看到的仿佛是那个星光璀璨的夏夜,一条烂漫的银河横亘于布契群山之上——
那一天小菲尼斯仍在她身边,对她说道:“大姐头,你听到那个声音了吗?”
那或许,正是一切的初始。
……
黑暗之中是漫长的光阴。
“苏菲?”
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从布兰多身后传来,布兰多愕然地转过身去,却看到几个身穿格雷休斯骑士团战袍的骑士向他走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愣着干什么,亡灵就要过来了?”
“亡灵?”
布兰多愣住了。
他抬起头来,眼前竟是阿尔卡什的群山,漫山的旗帜是,是数不清的法恩赞骑士团。骑士们正在进行最后的准备,一队队走出工事,在开阔的山谷之中排开阵形。
骑士们一个个走过他的身边。
他忽然之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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