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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路烟尘-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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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抱来递给他。
见醒言忽然忙起了木匠活,灵漪觉得好生奇怪,没等放稳草药篮便好奇问道:
“醒言,你这是在干嘛?”
“灵漪回来啦?我这是想给琼肜打张矮一点的梳妆台。”
原来,前些天帮灵漪布置卧房时,醒言曾去飞云顶擅事堂领来一张梳妆台。当时他也想顺便帮不讲方法肜领张矮一点的,因为一直以来琼肜都和她雪宜秭共用一张梳妆台,只是她身量娇,每次使用总有些不便。醒言看在眼里在,便想着帮她顺便领张高矮合适的。只不过,问过擅事堂的清云道长,才知道堂中仓库里没有更小的梳妆台。
当时,望着琼肜有些失望的表情,醒言便发了狠,准备自己动手做一张。因此,今早得了空闲,他便去飞云顶跟清云道长领了两段上好梨花木料,借了套刨子斧锯,又央清云找来一本木工画册。便准备亲自动手给琼一张梳妆台。
听醒言说明原委,又见他满脸汗,雪宜自然赶紧回屋去拿来布巾,去冷泉边拧好送来给他擦脸。只不过灵漪却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只在那儿掩口偷笑。见她这样,醒言奇怪道:
“灵漪,你是不是笑话我木工粗糙?我才刚刚来得及锯出五片木板呢……”
“不是啦!”
见醒言有些沮丧。灵漪忙住了笑容,正色说道:
“是这样,我只是笑你不知道,要添家居摆设,何必一斧一锯自己动手操劳?”
“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该下山去买?”
“不是,我是说——”
灵漪儿盈盈一笑,道:
“醒言你忘啦。我可是位无所不能的龙宫公主哦!”
“嘻,你跟我来!”
一声召唤,灵漪便带醒言走进琼肜和雪宜合住的闺房。
说起来,虽然醒言和雪宜琼肜住得相距只有咫尺之遥,但她俩屋子醒言平时倒不经常进去;此刻进屋一看,发现屋里陈设虽然简朴无华,但在雪宜勤力收拾下倒也洁净淡雅。
“这是要做什么?”
醒言见灵漪进屋后,望着雪宜那张梅花雕镂的梳妆台不住打量,片刻后便闭起双眸,略略低头,玉手合拢。口角微动,似是正在念什么咒语。此时这四渎公主,两道蛾眉细弯如月,眸边长长的睫毛随着她口中的默念,正一下一下的颤动,见这模样,醒言忍不住想道:
“呵,灵漪这样子,也十分端穆姣好。”
正在欣赏女孩儿容颜,却冷不防她突然睁开双眼。娇叱一声:
“变!”
口中妖叱之时,裙袖便朝前飘飘一拂——只见得一片星光一般地流光幻影中,雪宜那张梅花妆台的旁边,忽然间无中生有,一座小小的清漆梳妆台平地而起。上面浮雕着片片青竹叶,造型十分巧妙可爱。
“琼肜有自己的梳妆台喽”
目睹此景,一直在旁边翘首以待的小女娃顿时拍掌大叫,欢呼雀跃不停。
“……灵漪你真厉害!这台子大小款式正好,真省去我一番辛劳!多谢了!”
醒言惊叹之余,真心感谢。
“谢谢灵漪姐!”
琼肜也跟着哥哥向龙宫公主甜甜道谢。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嘛~”
被这兄妹俩一起称谢,灵漪也是格外高兴。心情大快之余,她便决定再接再励。于是,此后在张堂主目瞪口呆的观摩中,神通广大的龙族公主一再努力施为,不到半炷香地功夫,便将这四海堂三音卧房的里里外外全都作法一遍。几乎就在片刻之间,醒言入住两年多的四海堂便旧貌换新颜!
“这……”
望着眼前的陈设,醒言却有些迟疑:
“是不是太奢华了?”
望着自己房中窗明几净,满屋都是珠玉珍宝的装饰,醒言一时又惊又喜。
“奢华么?还好吧!这还算简朴啦~”
自小锦衣玉食的龙女,只觉得眼前这些只是小小装修,实在不算奢侈。她也顾不得和醒言多加探讨,此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将眼前窗户好生端详一番,龙族公主便道:
“嗯,这方窗不好看,要改一下。”
话音未落,灵漪衣袖一甩,那片长方窗户上便是一道银光闪过。
“醒言你再看看,现在这个好看么?”
“……不错!”
朝她劳动成果看去,醒言只见原本那方窗户已被龙女改造成拱曲形状,有如扇面一般。等他在盯案前坐下,朝窗外望去,只见千鸟崖前那一片云影山光,正好被含在这片曲窗之中,看去就好像一幅扇面题写的山水,只是更多了几分天然的韵致。
“妙极!原来灵漪真是冰雪聪明!”
没想到这位养尊处优的娇贵公主,居然还能这般匠心独运,醒言此时正是真心赞美。听他这样称赞,灵漪儿却嗔道:
“哼~你才知道!”
此时少女正是粉靥霞红,嘴角微翘。看似娇嗔,内里却着实欢喜。
此后,看过自己书桌上那一尊新添的白玉假山笔架,又在那张新置地象牙冰簟凉席上试了试清凉程度,醒言便和这几个兴奋的女孩儿,将四海堂其他几间新装修的居室细细观赏一遍。等看完所有新居,醒言心中倒有个疑问。便问道:
“灵漪,有些奇怪,我看这几间屋中都有花架花瓶,但这些细颈美人瓶中,怎么都没插上鲜花?”
“这……”
被少年问起这个,龙公主赧然答道:
“其实我现在只会变些家居装饰;要变出鲜花那样的活物,我还得再学!”
“噢!原来如此。”
瞧着灵漪懊丧的样子。醒言安慰道:
“已经很不错了!现在没有鲜花正好;过两天我们一起去山中采花,到时候再来见识见识你们插花的本领!”
闲言略过;到了这天晚上,用过晚饭,洗沐完毕。灵漪走出石居,仰见头顶苍穹上星光满天,便清兴大作,搬出白天刚给自己变出的那架“水仙”古琴,让醒言帮她摆到四海堂前地石坪南边。
等支好琴架,调好琴弦,一身白裙的龙族公主便蜷侧在古琴前。对着星光下山气浩渺的罗浮洞天,开始抚琴一曲。
飘渺的天籁,从少女地指尖流淌而出,铮铮淙淙,宛如流水清音,随着夏夜的晚风轻轻飘卷,掠过她柔顺披垂的青丝,飞上袖云亭巅。又飘飘摇摇飞向无尽的远方,回荡在这夏夜地空山。幽曼转折的琴音,仿佛汇聚了她所有的旖旎与情思,所有地空灵也澄澈,一丐在这五百里洞天寂静的夜空中。轻舞飞扬……
弹拨挑抹,心神俱与;曲到深处,便是情至浓时。一曲飘摇地曲调即将奏完,长发飘飘的少女已是魂动神摇。
曲近终时,这位水中而来的仙灵便散漫了拂弦,轻启珠喉,抚琴歌唱:
“辞洞庭兮别青鸾,舟楫逝兮仙不还;
移形素兮蓬莱山,呜唈伤兮仙不还……”
一曲歌罢,心神俱醉的少女反复咀嚼最后三字,不觉已是满面泪流。
在这样半带哀愁的夜晚过后,大约两三天后,千鸟崖上却传来一则喜信。原来,两年多前曾和醒言琼肜一丐在南海郡帮助官府剿匪的天师宗弟子林旭、张云儿,半年前已结成夫妇。这一回,这对新婚道侣一起来到罗浮山上,亲自将这个喜讯告诉当年的好友故人。在四海石居中,再看见这对已成夫妇的故友,醒言自是替他们万般高兴。只是在恭喜之余,见到当年那个与他说话最易脸红的羞涩少女,现已变成人妇,少年堂主地心中,不知怎么竟有些怅然,仿佛有些沧桑之念。
当然,为自己传递喜讯之余,林旭夫妇见醒言身畔三女环绕,个个容貌仙丽超绝,也自然少不得一番打趣。和妻子那番羞涩不同,林旭问自己心目中这位智勇双全的四海堂主,既然现已“喜相逢”,不知何时“好事近”?
等三天多的笑闹过后,送走这对幸福满面的林旭夫妇,日子便到了七月中旬。到了这时候,即使罗浮洞天中四季如春,此时也颇有几分炎热。
这一天早早吃完午饭,风空气烦闷,静不下心研读经书,醒言记起前日之约,便跟灵漪她们说了一声,一起去山中采花去了。
下得千鸟崖,在罗浮幽静的山道中行走,头顶浓绿的树荫遮挡住炽烈的阳光,让人感觉不出一丝闷热。空山清幽,微风习习,此时只有树丛中那一声声不知疲倦的嘶嘶蝉鸣,还是提醒着他们现在正是夏日。
这这样悠悠行走,也不知走了多久,醒言鼻中忽然闻到一缕桂花香气。闻到桂花香,醒言转脸跟身旁地女孩儿说道:
“灵漪可能知道,在我家乡,桂花要到八九月才开。”
“那现在是八九月了吗?”
琼肜仰脸问道。
“不是,现在还是七月。”
醒言望了望前边那片开着浅绿小花的桂树林,笑道:
“琼肜小妹。你再耐心等几天,就可以请雪宜秭给你做桂花糕吃了!”
“桂花糕?太好了!”
听了哥哥的话,琼肜赶紧东张西望,要努力记住这附近的地形。
说笑之间,迤逦向下穿过这片初开的桂花林,醒言几人便到了一片广大而幽深的山谷。此刻在他们眼前,这片从未涉足的幽谷中正开满绚丽的野花。一片缤纷烂漫,宛如花的海洋。
“我们就在这儿歇脚纳凉!”
见这片幽谷清静宜人,满眼鲜花绚烂,醒言和几个女孩儿便决定在此歇脚,在花海中找了一处绿茵草坪坐下,他们便开如欣赏起眼前的美景来。
“好看的蝴蝶!”
才坐下没多久,琼肜看见一只彩蝶翩翩飞过,便赶紧蹦起来追上去。想要扑来一起玩。
“别走远了。”
醒言提醒了一声,便由她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闻着眼前花谷中扑鼻的香气,醒言也坐不住了。招呼一声,便和灵漪雪宜一起去花海中徜徉追逐,尽情笑闹玩耍。
玩闹之余,他们也不忘此行目的;行行走走,挑拣眼前的山花,醒言忽见左前方一片火红的花草中,有一株野花花瓣玉色晶莹。正随风摇曳,十分可爱。见得那花生得奇特,醒言便走过去,小心摘下,回身递到灵漪跟前,一脸灿烂笑颜:
“灵漪,这花送你。”
“我给你戴上?”
“嗯!”
灵漪略红了脸,应了一声。便将螓首略低,让醒言将花插在发间。
等醒言插载完毕,上下端详自己时,灵漪便凝睇含笑,提醒他:
“雪宜妹妹呢?”
“哈!当然也有。”
听得善解人意的龙女提醒。醒言瞅了一眼静静立在一旁的冰雪女子,笑道:
“你不知道,那株花花开并蒂,正巧还有一朵。”
说罢便返身再去那株花前,将花朵摘下,回到二女面前,对着那位羞涩的女子说道:
“这朵送给你,我也帮你戴在发间——”
“嗯?!”
刚要抬手帮雪宜戴花醒言突然看到手中花枝碧绿的花梗,突然间无风自折;原本玉色莹洁的花朵,忽然恢恢垂下,似乎瞬间便没了生气。
“这……”
目睹此景,醒言便有些神色惨然,却听身前女子柔柔说道:
“没想到这花茎如此柔弱。嗯,只要是堂主送的,我都喜欢。不能戴在发间,雪宜就佩在胸前。”
见花枝忽然断折,容光清冷的梅雪仙灵依旧一脸满足,将醒言手中低垂的花枝珍重接过,把它佩戴在自己裙衫的胸襟前。
“……”
不知怎么,见得眼前此景,醒方心中忽有些触动;正要细细想时,却听远处有人嫩声清脆呼唤:
“哥哥,灵漪姐姐雪宜秭,快来!这儿有个大洞!”
“嗯?”
暂撇下这小小地意外,醒言三人往琼肜呼喊处奔去。等到了近前一看,才知道原来是琼肜发现那山壁间花木掩映之下,竟有个一个多高的山洞。靠到近前,发现里面不停冒出森森冷气,吹到身上十分惬意。
“我们进去乘凉!”
琼肜提议。
“好!”
侧耳细听一阵,觉着这洞里没有什么古怪猛兽,醒言便与她们一起进洞乘凉歇息。
“好静啊……”
等进了这瓮形的山洞,立身于黯淡的光影中,醒言忽然只觉得天地一下子静了下来,刹那间似乎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在这样的静寂中默立一阵,忽又发觉能听到洞外花海中蝶舞花摇的声音。
就这样静静倾听,原本还带着些炎夏火气的几人,已经是气息柔定。经年掩蔽的古洞,仿佛隔断了外界一切的喧嚣,让他们忘却了所有的愁思烦虑。
只是,在五百里罗浮洞天深处这个寂静无声的山洞中,这几个陶然自得的小儿女浑不知道,此时在那数百里之外的罗浮主峰上,早已是喧闹得沸反盈天!
第三章 千山雪舞,默默此情谁诉
幽僻的山谷中山花烂漫,香风浩荡,好像一处世外桃源。
在醒言看来,即使在罗浮山这样的洞天福地中,也很难寻到这样热烈绚烂的鸟语花香之处。可能,正因国这处山谷距罗浮主峰很远,人迹罕至,谷里的野花才能生长得这样葳蕤灿烂,如潮如海。在这样的香风花海中,琼肜又找到一处藤蔓掩盖的清凉山洞,于是醒言便跟他们一起进洞纳凉,享受这炎热午后难得的清爽。
等适应了洞里黝暗的光线,醒言凝目朝洞里揸一番,才发现这处山腹溶洞就像只放倒的葫芦,口小肚大,朝里面看极为幽暗深邃,看不清尽头。洞中又静得出奇,若不是凝神仔细倾听,便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又过了一阵,等醒言的耳朵也适应了这洞里的静谧,便可以听到从那黑咕隆咚的溶洞深处,偶尔还有水滴声悠悠传来,入耳微细,也不知已经传过几里路。
从日晒花熏的山谷中初入山洞,醒言只觉得浑身都被一阵强烈的冷气包围,十分惬意。只是过了一阵,等身上的暑气褪去,却觉得有些发冷起来。此时他正站在最里面;从古洞深处吹来的冷风正吹在他身上。过了一阵,被一股打旋而来的寒风一扫,醒言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堂主,里面的风有些寒凉吧?”
说话的正是雪宜。穿着一身简朴白裙的清冷女子,在暗淡的光影中看到醒言打了个寒战,便关切的问他。
“没事,只不过是一阵冷风。”
醒言哈哈一笑,说道:
“这点凉风都受不住,我怎么能当你们的堂主。”
“嗯。”
寇雪宜应了一声,想了想,又道:
“禀堂主,雪宜不怕冷。还是让雪宜来替堂主挡住。”
说着话,雪宜便轻轻迈步,想要绕到醒言身后,替他挡住古洞演算吹来的冷风。
见她这样谦恭,事无巨细。醒言那句憋在心底很久的话便脱口而出:
“雪宜你这是何苦?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不是我的奴仆!可是。不知我说了多少回,你就是不听我!”
见雪宜总是自居奴婢。处处待他为主,醒言一直觉得不自在。这事情他也几次跟雪宜含蓄提过,可她仍是一如既往,从不知改过。因此,这一回,年轻的堂主终于忍不住直接说了出来。听了他这话,原本迈步向前的女子顿时止步,只在原地跨跳踯躅。不知如何自处。
将心中所想强烈说出,却见雪宜变得如此局促,在原处彷徨无措,醒言心中也有些歉然。只是又一想,要是自己此时稍有缓颊,恐怕她以后还会一直这样。这么一想,醒言便硬了硬心肠,没再说话。于是这山洞中,便又恢复了沉寂;好动地琼肜。见哥哥好像有些不高兴,也只好呆在原处,乖乖地休憩。
就在这带着几分尴尬的寂静之中,一直乖巧枘凉的小女娃忽然歪了歪脑袋,朝洞外竖起耳朵倾听起来。不多会儿。听觉异常敏锐的小妹妹便跟哥哥报告:
“哥哥,好像有很多人在打仗!”
自琼肜那回跟醒言一起去南海郡驾剿匪回来,她便把三人以上地打斗叫作“打仗”。
“打仗?”
听了琼肜的话,醒言和灵漪都有些疑惑,也赶紧朝洞口光亮处凝神倾听起来。
“是有些不对。”
仔细听得一阵,醒言与灵漪对望一眼,当即招呼一声,四人一齐飞出这处与世隔绝地山洞,急急朝数百里之外的罗浮主峰赶去。
略过四海堂这几人如何赶往飞云顶不提,话说就在五进里罗浮附近一望无际地平原丘陵中,有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名叫“肄水”。罗浮附近的岭南之地多雨,肄水河流径之处水量充足,因此到注入南海的入海口处,肄水河面已变得极为开阔。浩荡的大河奔涌入海,一路带来的泥沙遇到海中咸水,便沉淀下来,形成大大小小的沙洲。因为肄水河口这数十个沙洲星罗棋布,附近地渔民便把这些渤海湾笼统叫做“棋盘洲”。棋盘洲处在肄水的入海口,沙屿之间的海水便有些浑浊不不清,其中还有许多漩涡一天到晚流转不息,极为凶险。而这本就暗流涌动的棋盘洲,这一天更不平静。
到了这天中午,当数百里外的那位少年堂主去山中寻幽访胜之时,浑浊的海水里突然飘来一位不速之客这。
“报龙侯!”
当这位身形细弯、嘴若长管腮边带甲的水族武士从肄水上游瞬息游来,奔到那位黑袍黑甲的主公面前,便急急报道上:
“属下已探明,四海堂已倾巢而出。那堂主还有四渎公主等三名女子,全都朝罗浮东北行去,一时半刻不会回返。”
在属下面前轻易不动容的南海水侯,听得探马来报,出奇的道了声好,说道:
“不错,果不愧是南海神影校尉。若是此行顺利,记你一功!”
“谢龙侯!”
被称赞的水族校尉喜不自胜,高声应令一声,便淡隐身形,退到一边继续听令。原来这位身形透明的细弯武士,正是南海龙军探马斥侯中地校尉将军,名为“神影海马”,一向统领部曲,负责刺探烛幽鬼族,正是南海龙族的耳目。只不知这一回,南海主将孟章为休统领御下隐身于小小棋盘洲中,出动这位斥侯首领,前去刺探一个人间堂主的日常起居。
“我们可以出发了。”
不待思索,孟章便一声令下,准备率领手下精兵前往罗浮山。只不过就在他下令之前,他身旁那位亲信谋臣龙灵子,却似是仍想不通。依仗着自己一向是主公的嫡系谋士,龙灵子便小心翼翼的问主公:
“君侯,请恕属下愚昧。龙灵思来想去,还是有一中不明。”
“你说!”
水侯显然心情正好。
“是这样,恕老臣直言,那个侥幸逃脱的张堂主固然胆大妄为,竟敢诱四渎公主离宫出走。住到罗浮同上,这自然是万恶不赦。只是恕属下不敬。若细究此事缘起,四渎公主也有些责任;若不是她一意孤行。只为贪玩,那一个小小人间堂主又如何敢冒渎龙侯威颜……”
“龙灵,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听他兜兜转转说了一大圈,孟章已有些不耐烦。见他不悦,龙灵赶紧加快语速:
“其实老臣只是觉得,君侯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应该不至于和这一个小小凡人大动干戈。而中干人界,乃三界之灵,介于神鬼之间,是四方祝福之地。若这次奋起兵戈涂炭生灵,恐怕……”
“大胆!”
龙灵刚说到此处,却被人一声暴声喝断。龙灵望去,发现喝断自己之人并不是面前龙侯,而是站在他左边下手的一位龙族部将。这部将,脸色煞白。面如平板,罩一身白袍白甲,身边白光飞舞,好像罩在一团雪雾之中。
“哦?原来是无支祁将军!你有何见教?”
饶那说话之人,乃是主公器重的龙神八部将之一无支祁将军。但龙灵一直随侍孟章左右,又知道一些他尴尬来历,便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
无支祁也听出龙灵轻蔑语气,但仍然面无表情,板着白墙一般的脸冷冷说道:
“龙灵!水侯行事,自有他道理。四渎收下主公彩礼,公主就是主公未过门的妻子。那张家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诱她逃婚,此是罪大恶极!而我等追随主公已久,自该知道,若是主公尽力布置,自然还有其他深意——”
无支祁面无表情地缓缓说道:
“我们做臣子的,不该讯息揣度上意。我们要做的,只是听从水侯军令,这就足够了!”
“好!说得好!”
听得无支祁一番话语,孟章拊掌大笑道:
“元老弟说得妙,不枉我将浮城重畿寒冰城交给你。哼,当初四渎老儿排挤你,是他失了气数。”
不知何故,孟章对他那位可能的未来祖岳父,言语中竟是毫不客气。他又道:
“龙灵,你也不必疑惑。正如无将军所言,此去罗浮本侯绝非只为儿女私情,而是另有深意。究竟如何,等我回来再细细告诉你。我们现在——出发!”
军令如山颁下,棋盘洲漩涡中早就跃跃欲试的龙族兵将立时鱼贯而出,从肄水河中溯流而上,朝那位人间洞天迅疾掩去。
闲言少叙,几乎就在半晌之后,原本阳光明媚地罗浮上空中,忽然阴云密布,从西南飘来无数团黑色云霾,连接成阵,遮天蔽日,一齐朝上清宫所在的飞支顶重重压来。
“要下暴雨了吗?”
见天边黑云滚滚而来,正苦于暑热的上清弟子一个个都走出房来,向天边观望。
这时候,似乎与天边汹涌而来的云阵相应和,山林中又是狂风大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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