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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宠婢-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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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这小孩竟然还骂她是猪?暗着说不过她,就直接明着骂她了?
这下好了,身为身份卑微的小婢子,又怎能骂回去?人家可不只是主子,还是秦始皇啊!
梁儿气结,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这卑贱的身份在这里是多么的不方便。
“奴婢真是命苦,在外面受人欺负,回来还要被公子数落。”
这句话可真是大实话,命苦,真是太命苦了。为了能目睹秦始皇的人生,她真不知还要吞多少苦水。
梁儿一边这样唏嘘着,一边用力擦着粘在头发上的蛋液。
脸上的好擦,可头发上的就难弄掉了。
挑两桶水那么费劲,简直要拼尽半条命去,又要做饭又要给赵政母子洗漱,她这婢子是能不用水,就不用的。
赵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了,突然调转话题道:
“别擦了,蛋液擦不干净的。若是让娘亲看到你如此脏的样子,定要连饭都吃不下去的。跟我来,我带你去个水多的地方洗洗。”
毒舌,还是毒舌。
梁儿真不明白这孩子怎么说话这么噎人。
其实她能感觉得到,他并不是坏心肠的。反而时常都是好心,却一张口就没有好话。
赵政带着梁儿绕过院子上了后山。
这山名为邯山,山不大也不高,却是大有来头。
听赵政说,就连邯郸城的城名都是取自此山。
“邯郸”里的“单”字,是尽的意思。邯山的尽头,即为邯单。又因为作为城廓,城名需从邑,所以“单”字加了“邑”偏旁,遂才有了邯郸二字。
只可惜经历了数百年,此山如今已是荒山,人迹罕至,连鸟兽也不多了。
山路极是陡峭难走,树也长得繁乱,碍得人很难看得清前路。
然而赵政却走的很是熟练,哪里的石头是松动的,不能踩,哪里的石头是结实的,可以踩;哪里的树枝会碰到头,哪里的树根会绊到脚,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梁儿紧跟着赵政,沿着他走过的地方,终于以让赵政嫌弃的龟速走到了山顶。
山顶是一大片密林,密到林中几乎透不进光来。
赵政一言不发便钻了进去。
梁儿心生诡异,却不想让赵政说她胆小无用,就也跟着钻了进去。
又是一阵左拐右拐,左绕右绕。
忽然眼前光芒大胜。
之前一直不见天日,突遇强光,竟刺到她睁不开眼来。
适应片刻后,梁儿终于看清眼前景象。
密林尽头竟有一湖。
湖水清澈见底,只见湖底一块块形态圆润柔美的石头,却不见一条鱼儿游动,真真是应了那句“水清则无鱼”。
正午的阳光照在如此清静的湖面上,反出耀眼的七色光芒,仙境一般,让梁儿不自觉失了神。
赵政看着呆楞在原地的梁儿,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
“这里是专属于本公子的地方,可是连娘亲也没来过的。别再说本公子不善待下人。”
“公子是如何发现这里的?”
梁儿没听进赵政的话,仍痴痴然的问。
赵政见梁儿没领情,有些不耐烦,蹙眉道:
“怎么这般啰嗦,快,下去洗洗。”
梁儿在湖边缓缓蹲下,低头看见湖中自己的倒影,确实是狼狈到极致了。
她脸上被之前的抹布擦的这黑一块那黑一块,头发还一绺一绺的粘着,衣服上虽然相对干净些,可又满是补丁。
此时说她是个婢子估计都没人信了,若说是叫花子倒是更贴切些。
不过想起镜中自己癌症晚期时干枯的脸,如今这副样子竟算是好的。
“你若再不下去,本公子便要踢你下去了。”
身后的赵政厉色道。
这女人脏成这幅样子,实在让他忍无可忍。
梁儿这才反应过来,他说要踢她下去?这意思是要让她在这湖中洗澡?而不是单单洗个脸?
我的天!要这么脏的她在这么仙境一般的湖里洗澡?会不会太暴殄天物了?
“公子意思可是让奴婢在此沐浴?”
赵政白了她一眼。
“那是自然。”
梁儿听到赵政肯定得不能再肯定的回答,竟张着嘴巴半天没合上。
见她一副蠢相,赵政更是不耐烦起来。
“速速洗完回去干活,我去那边等你。”
说罢,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棵粗壮的大树,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说到洗澡,她在现代的时候因为病入膏肓已经好久没洗过澡了。
来到这个时代后她的身份是一低再低,她那主人母子在朱家巷又如刀俎鱼肉,她每次冲出去挑水都跟穿越火线一样九死一生的,还听说古代平常的穷苦人家都是一年才洗一次澡,这让她怎么还敢奢望能洗上澡啊。
梁儿看向脚下美绝人寰的碧色湖水,心神无比荡漾。心想赵政这次真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好到足以抵消他这些天的毒舌。
满是补丁的灰色衣裙散落在晶莹剔透的湖边。
湖中,梁儿正舒服快活的洗着澡。即使没有浴液,也没有洗发水,只是用清水拍在身上,她便已经很满足了。
无意间,梁儿看见了自己手臂上的皮肤,竟让她愣了许久。
那手臂白皙嫩滑,轻轻按了一下,肌肤充满弹性。
刹那间,几滴泪划过脸颊,落入湖中,溅起小小水花。
多久了?她一直不敢照镜子,不敢看自己的身体。那副被癌症折磨得蜡黄干枯的皮囊是身为女孩子的她最害怕见到的。
现在,她终于摆脱了那副丑陋的样子,恢复如初了,不,或许是更盛当初了。
梁儿洗完澡回到岸边穿好衣裙,心中的欣喜和激动依然挥之不去。
她蹲在岸边久久的凝望着湖中映出的白皙脸庞。
让她更惊讶的是,那长相明明是自己的,却看上去要年轻许多,说是只有十五六岁也不为过。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赵姬和那士兵都说她年纪小了。
她这是真真正正的重生了吗?梁心颐已经死了,现在的她是梁儿了。
正失神间,忽听赵政喊道:
“还没洗好吗?”
“公子,奴婢洗好了。”
梁儿回道。
可她的双脚却还是不肯离开湖边,总想再多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不一会,赵政的声音已经在身侧了。
“洗完了还磨蹭什么呢?”
蹲在地上的梁儿听到赵政的话,恍然回神,本能的抬头转向他的方向,迎上他的眼。
年幼的男童和年少的女孩意外的四目相对了……
有人说,一眼万年。
就是那一眼,便改变了赵政的所有,亦是秦始皇帝一生珍藏在心底最宝贵的回忆。
此刻仰面望着他的少女不再是之前脏污到看不清容貌的流民,他终于清楚的看到她的脸……
她相貌不如娘亲美丽,却不知为何生生吸住了他的心神,让他的世界好似静止了一般。
少女如墨的长发柔顺的散落在肩上,那双目似有泪光涌动,黑黑的瞳仁如珍珠般璀璨,小巧的鼻、精致的唇,无一不是恰到好处。
她的皮肤白皙至极,以至于在湖光的反射下竟似是几乎透明一般。
世间怎会有如此动人的女子?让他年幼的心竟也漏跳了两拍。
赵政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脸,那触感一定是极柔极软的,可手到空中又忽然停住,因为女孩开口说话了。
“公子,奴婢的脸没洗净吗?”
赵政迅速收回了手,轻咳了一声,
“咳,无事,走吧,出来太久,母亲会担心的。”
下山后回到院子,赵政竟一句话也没再跟梁儿说。
入夜,赵政辗转难眠,反复回想湖边的一幕。心叹那样的梁儿,若能穿上白色的衣裙,定是最好看的。
第二天清晨,赵政抛了一堆白花花的东西在梁儿床上,梁儿拿起来一看,竟是两套白色的粗麻布衣裙。
“从今天起,你穿这个。两套用于换洗。”
竟是命令的口气。
“白色的?很容易脏呀。”
做婢子每天要干很多脏活,这里又这么缺水,衣服基本都要一个月洗一次,穿白色的裙子实在不明智。
“若是怕脏,你当心些便是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人了。
梁儿无语,这小孩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干活儿的又不是他,他哪晓得,那可是凭她如何小心,也一定还是会脏的呀。
可是想起赵政方才强硬的态度,梁儿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穿上了。
只是没想到那个得寸进尺的小主人,竟然从此不准她再换其他颜色的衣裙,并且只要衣裙脏了一点点,便让她立刻洗干净。
更奇怪的是,赵政还每隔五天就赶着她去山里洗澡。
虽然身为一个曾经的现代人,梁儿是十分希望每天都能洗澡的。可是在这里,因为缺水,赵姬也要一个月才洗一次澡。她一个婢子,却洗澡洗得比主人都频,这让她无比心虚。
然而,赵姬这个女人迟钝得有些离谱,梁儿经常洗澡和换衣服,这些她竟全然不知,只知道儿子经常出去玩,有个婢子贴身照顾着也好。
至于梁儿的白色衣裙,是赵政从赵姬那要来的两套,赵姬竟也没多问,便真的给梁儿穿了。
只能说,赵政和赵姬这对母子都是奇葩。
☆、第五章 赵氏族亲
? 这一日,朱家巷最靠角落的院子里,破旧不堪的厨房内,一个少女身着一尘不染的雪白衣裙,看着空空的粮桶眉头紧锁。
才刚刚过了月中,家里就已经一丁点儿吃的都没有了,往后将近半月的时间,这一家可怎么填饱肚子?总不能每日靠邯山上的野果过活吧。
且不说赵姬母子是否忍受得了,就是她梁儿,一想到要顿顿吃野果,也会觉得浑身无力,那每日还哪来的力气做挑水之类的体力活?还有七岁的赵政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总不能就这么耗着啊。
左思右想,梁儿还是决定问问赵姬的想法。
想来他们母子在这里已经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应该不是第一次遇到断粮的情况,必是有些应对措施的。
狭小的房间内,赵姬满面哀愁,许久,终于开口说道:
“政儿,你带着梁儿去你舅父家借些口粮吧。”
“我不去!”
赵姬话音还未落,一旁的赵政便急急否决了。
“政儿,母亲知道你不喜欢去,只是本月刚过中旬,咱们就已经断了粮,离下月分粮还有将近半月之久,若是不去求你舅父,恐怕你我都要饿死在这里了啊。”
赵姬依旧温柔的劝说。
赵政却面无缓色。
“我赵政宁可饿死,也断不会再去求他们!”
“好!你有志气!……那母亲呢?母亲的命你也一并弃了吗?”
赵姬急了,美丽的眼中流出两行清泪,让人看到都会跟着她一同心痛。
梁儿不禁也开口求道:
“公子就带奴婢去一趟吧,就算是为夫人……”
“住口!这哪有你一个婢子插嘴的份儿!”
梁儿被赵政的一吼吓得立刻闭了嘴。
赵政平时虽也经常针对她说些冷言冷语,却从没有过如此认真的表情。
她心中开始猜想,赵政这个舅父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竟让赵政如此抵触。
赵姬哭得更凶了。
若说女人是水做的,那这赵姬就是海做的。
梁儿来到这里的这段日子,赵姬总是动不动就会流泪,有时甚至无事也会流泪。她那样的美人,每每哭的肝肠寸断,任谁看了都会心软,赵政也不例外。
“母……母亲……唉!罢了,政儿去便是了!”
赵政叹道,神情像极了一个被孩子闹得无可奈何的大人。
“……政儿,母亲知道你委屈,只是你舅父虽然刻薄,却始终是娘的族兄,不会对我们母子见死不救的。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母亲都希望你能暂且忍下,不要撕破脸皮,你可能做到?”
赵姬依然梨花带雨,含着哭腔嘱咐着。
“母亲放心,政儿知道了。既是答应要去,便一定会将口粮带回。母亲且在家中休息,政儿去去便回。”
说罢,也不看赵姬一眼,便扯着梁儿的衣袖将她拽了出去。
一路上,赵政都没有说话,面上亦无一丝表情。
梁儿默默跟着他,半个时辰后便走出了朱家巷,走上了初入邯郸时走的那条宽敞繁华的串城街。
面对街道两旁热闹的市集和喧闹的酒楼作坊,身为小孩子的赵政竟目不斜视,表情淡然,似乎周遭的一切都是空气一般,没激起他丝毫的兴趣和好奇。
这样的幼年赵政突然让梁儿心生一丝畏惧,他真的太不正常了。
二人又在大街小巷穿梭了不到一个时辰,终于到了一个大户人家的门口。
这大院从外面看就足有几十个赵政家大。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嵌在青灰的石墙上显得十分醒目。
院门正上方的牌匾刻着两个大字,字依旧是梁儿看不懂的大篆体。
此处正是赵姬族兄的府院。
赵政站在门口久久未动,梁儿也耐心的等着,并不催促。
足有半柱香之后,赵政似乎终于调整好了心态,长长呼出一口气,迈步向前走去。
咚咚咚的叩门声响起,那两扇门沉沉的缓缓的开了。
一小厮自门缝探出头来。
“哟!这不是公子政吗!”
小厮原本一脸困倦,在看见赵政的脸后突然变的饶有兴致起来。
“公子可有什么事?”
小厮掩着奇怪的笑意,眼睛在赵政身上上下打量着。
“自是有事,还请速去向舅父通报一声。”
即便面前的小厮已显不敬之色,赵政仍是压着心中的不快,尽量保持礼数周全。
“啊,是,是——!”
小厮最后的尾音拉得老长,阴阳怪气的轻掩了门,转身跑了进去。
梁儿心生一丝不好的预感。
俗话说,狗仗人势。
看这区区一个看门的小厮是什么态度,便知道赵政的舅舅是什么样的人了。
难怪赵政之前说他宁可饿死也不想来这里。
奇怪的是,半个时辰过去了,那门竟再也没有打开过。梁儿暗气,这是有意把他们晾在门外不理了啊。
可是再看赵政,竟还站在原地,未曾动过分毫。
梁儿是个明白人,自知这维系着赵政的尊严,她是不便插嘴的,便也老老实实的跟在赵政身后继续安静的站着。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正当梁儿心里暗骂这家人到第三百八十四遍的时候,那该死的门终于再次打开了。
这次出来的除了方才那小厮,还有一个续着须的中年男子和两个魁梧大汉,其中一个大汉手中拎着一个不小的粮袋,另一个大汉手中则是满满一筐鸡蛋。
中年男子,小厮,大汉,四人均是高昂着头,以至于梁儿甚至都能清楚的看见他们鼻孔中塞满的鼻毛,心中顿时又是一阵厌恶。
“让公子就等了,我们老爷今日有些忙,不方便面见公子。然老爷心善,也料想到公子此来何意,便差老夫给公子和夫人送些口粮来。还请公子莫要见怪,且将这些老爷的小小心意全全收下,回去与夫人细细品尝才好。”
这中年人说话看似句句恭敬有度,却是字字都戳在赵政的痛处。
赵政语气波澜不惊:
“那便劳烦赵管家替本公子跟舅父道声谢了。”
赵政招呼梁儿去接大汉手中的粮袋,自己则伸手去接另一个大汉手中的那框鸡蛋。
赵管家斜了一眼两个大汉。
霎时间,四只伸出等着接口粮的手臂还停在半空,梁儿和赵政已是一个浑身是面粉,一个满身是打破的鸡蛋。
梁儿怎么也想不到,那两个大汉竟在她和赵政伸手的瞬间将手中的粮袋和鸡蛋都倒在了他们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
赵管家和小厮大汉笑得前仰后合,恨不得背过气去。
只那一个面人和一个鸡蛋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还维持着伸手的姿势。
他们两个不动,就让赵管家等人看着更是好笑,一时间笑得那个惊天地泣鬼神,引得院中其他下人也趴在门缝上笑岔了气,门外偶有路人过往,也都停下指着他们大笑不止。
笑吧,全出来笑个够吧。最好把你们全都笑死,笑个满门死绝才好。
梁儿伸出的双手气得发抖,咬牙切齿的在心中恨道。
那赵管家见来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惹得他气焰越发嚣张,凑到赵政身边道:
“公子政……叫你公子,你还真当自己是公子了?那赵姬不过是家道中落被赶出我们族中的落魄女子,幸而还算年轻貌美,被巨贾吕不韦收做舞姬,又转赠给秦国公子子楚的。诶你说,这好巧不巧的,没多少时日你就出生了。这我们就不明白了,公子,您究竟算是巨贾吕不韦的儿子呢?还是秦国公子子楚的儿子?”
“赵管家,公子他才七岁,您这样问他就不合适了吧。这个问题别说他回答不了,就算是他娘,怕是也答不出来吧?”
一旁的小厮忙配合道。
“哈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梁儿一听他们提起了这个事儿,心知赵政一定再难自控了,忙看向赵政。
果然,赵政满是蛋液的脸上已是死气一片,两眼瞪得大大的,浑身抖个不停,略短的宽袖下隐约可以见到死死紧握的拳头,似要将自己的手心抠出血来。
梁儿脑中忽然闪过出门前赵姬的嘱咐,故而虽然她也是此生头一次受到这样的窝囊气,却也迅速冷静下来。
现在她与赵政母子的情况是,若是在这里要不到口粮,便定会是个饿死的结局。
如今他们二人在这的局势已是不可逆转了,口粮也定不会再给他们多余的了,那便不能将事情闹得更僵,至少把洒在他们身上的和地上的这些保住,勉强撑过下半月再说。
“野种!”人群中忽然有人喊出这刺耳的一句。
“野种!野种!野种!……”顿时众人跟瘟疫一般迅速被感染,竟一句一句齐声高喊了起来。
“你们……住口!……”赵政受了太大的刺激,疯了一般爆发,拾起地上装鸡蛋的竹篓便要扔向嘲笑他的人群。
梁儿大惊,立刻扑向赵政将他紧紧抱住。
赵政这竹篓虽是很轻没多大杀伤力,可是无论砸在谁的身上,怕是都会是个让众人一同冲上来群殴他的借口。
到时候别说地上的面粉被踩得无法再用,就连年仅七岁的赵政被这么多成年人暴打,恐怕也会性命不保了。
“公子不要!你冷静点!公子!”
“滚开!不要挡着我!滚!……”
赵政推打着梁儿,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梁儿被赵政的拳头打得生疼,却丝毫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
众人也乐得看这主仆二人的热闹,一边继续哄喊着“野种”,一边笑得更甚。
梁儿此时心里亦是难受至极的,不是为赵政对她的推打,而是因为实在不忍看着如此年幼的赵政被这么多人联合羞辱。
赵政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难道就因为他注定要成为那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的秦始皇帝吗?
“忍得一时,谋得百世!”
想到赵政未来“秦始皇”的身份,梁儿便趴在赵政耳边说了这样一句话。
怕失去理智的赵政听不到,她的声音是不小的,只不过围观众人大喊“野种”的声音实在太大,大家又情绪太过高昂,根本没有人听见梁儿的话。
能听到的,唯赵政一人。
赵政明显身子一紧,终是有了反应。
梁儿松开赵政,坦然直视他的双眼,继续道:
“奴婢只求公子能冷静应对,保住这仅有的口粮。奴婢可以性命相保,今日之辱,他日公子定当百倍讨回。”
眼前身着白裙,面容白皙的少女目光坚定,熠熠生辉。
赵政从未在娘亲眼中见过如此光芒。
世间女子,原来不是都如娘亲一般,只知道寻求他人保护的。
他盯着梁儿的眼,竟一时愣在了当地。
奇迹般的,赵政放下手中的竹篓,对着梁儿正色道:
“记住你今日对我说的话,他日若无法兑现,我定会要了你的命。”
听了他的话,梁儿也怔了片刻,随后回了赵政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便转身跪于赵管家面前五体投地道:
“奴婢替公子多谢赵老爷和赵管家了,今日之大恩,他日我家公子与夫人定当重谢。”
五体投地,在战国时代,这是比磕头还要更大的礼,一般都是极下等的人对身份极高的人所行的跪拜大礼。
“哼,一个婢子没资格跟我说这些,要感谢的话,还得你家公子自己说啊……”
赵管家眼睛斜向赵政,阴阳怪气的道。
众人,包括梁儿,全都齐齐看向赵政的反应。
赵政从头到脚都是粘糊糊的蛋液,有些地方还粘着碎掉的蛋壳。这样看似滑稽的样子,却配了一副极深沉的表情。
他缓缓走向赵管家,走过梁儿身边时不经意的扫了梁儿一眼。
那一瞬间,梁儿看见他深不见底的瞳仁,突然恍惚的不知他究竟多大年纪了。
似乎是她刚才那一句话,让这个本就早熟早慧的孩子,变得更加老成了。
赵政在赵管家面前站定,缓缓俯下身去,先是行了一个恭敬的俯首礼,
“此礼敬赵管家。赵管家日理万机,劳苦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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