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词-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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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千斤没想到宋煜这么好说话，当下有些受宠若惊，“不辛苦不辛苦。”他说着又有些忿忿，“那小贼跑得太快，再跑慢些，爷爷非得打碎他的牙不可！”

　　　　宋煜笑了笑，转身对一脸惶惶的贺昌明说道。“贺参议对朝廷忠心耿耿，今晚也受惊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贺昌明压根就想不到他居然能得到宋煜的青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宋煜这是在帮他，“不敢不敢，下官不辛苦，倒是宋世子受惊了。”

　　　　符千斤哪里还看不出来，宋煜居然是在帮着这小小的安平侯府？既然镇国公世子都开口了，他自然没有再赖在这里的道理。

　　　　“撤了撤了。”他挥手大声喊道。

　　　　宋煜也转身走了。由始至终没看秋词一眼。

　　　　官兵撤后，满府的人皆是心有余悸。

　　　　“你说这是怎么了？”老太太躺在软榻上，不停的转动着手里的佛珠，“京都也进金兵奸细了，还潜入了镇国公府，阿弥陀佛，幸好菩萨保佑，阿弥陀佛。”

　　　　一众儿子媳妇也都坐在昭献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今晚上真是吓死我了。”贺秋彤拍着胸口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等阵仗，那个符统领真是太恐怖了。”

　　　　贺秋雪拍了拍她的手背，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秋词倒是坐着没动，由始至终一言不发。

　　　　“别说是你，就是我们几个大人，也都没有见过这个阵容。”李氏说道。

　　　　贺昌文看了看她，“府里没事吧？”

　　　　“没事。”李氏说道，“没出乱子。”

　　　　贺凌墨和贺凌华也都坐着没说话。

　　　　贺昌明叹了口气，对几个儿女说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今晚也折腾够了。”

　　　　贺昌文也让李氏和孩子们都回去休息。

　　　　待人都走光后，昭献阁就只剩下老太太和贺昌文两兄弟。

　　　　“母亲，我们与那宋家可有走动？”贺昌明问道。

　　　　老太太认真想了想，“不曾。”

　　　　贺昌明皱了皱眉，“那就奇怪了，既不曾有走动，为何宋世子今天晚上帮我们解围？”

　　　　那符统领简直就是个神经病，看他那副样子，就是存心要找安平侯府麻烦的。

　　　　秋词只是一名养在深闺的小女子，他却几次三番的逼问她。

　　　　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难道还能是奸细？

　　　　真是白痴！

　　　　“难道是大哥曾经帮过他什么忙？”贺昌文说道。

　　　　贺昌明笃定的摇头，他只是一个五品的小官，堂堂镇国公府世子，怎么可能需要他的帮忙？

　　　　“定是菩萨保佑。”老太太手中转着佛珠，口中说道，“阿弥陀佛，平时多行善积德，菩萨是看在眼里的，关键时刻送来贵人帮我们一把。”

　　　　贺昌明和贺昌文对视一眼。

　　　　他们两兄弟都是不相信这一套的，不过既然老太太这么说了，他们也就听着罢。

　　　　秋词回了丁榭阁，终于支撑不住，一把倒在床上。

　　　　她解开衣裳看了看那处伤口，这才发现那里不但又黑又肿，而且溃烂化脓了。

　　　　浣溪一看，也是大吃一惊。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她的眼泪都掉出来了。

　　　　伤成这个样子，该是有多痛啊！

　　　　“没事。”秋词说道，“你去打盆开水来，再拿些盐，我要洗一洗。”

　　　　浣溪大惊。

　　　　在伤口撒盐，那是得有多痛啊！

　　　　“快去。”秋词咬着牙催她，“我这伤口不能请大夫，否则会惹人怀疑。”

　　　　浣溪含着泪，去打了开水来。

　174　生辰

　　　　奉天府和京亟卫同时出动，再加上金吾卫和镇国公府的力量，第三天就把那内应抓住了。。。

　　　　据那内应透露，当天晚上，他还曾与一名黑衣人交过手，这人的特征，倒是与符千斤所说的相差无几。

　　　　京都竟有如此高手，且不知是敌是友，符千斤越发的担忧起来，也把这件事告诉了宋煜。

　　　　毕竟这人身份未明，镇国公世子的安全仍然堪忧。

　　　　秋词的伤口已经慢慢的愈合了，这点是不算什么的，以前的她受过比这要严重得多。

　　　　倒是浣溪每天看着她抹盐水，心疼得眼泪拼命往下掉。

　　　　到了冬月底，天气越发的寒冷，京都这段时间戒严，又加之秋词的身体欠佳，她便一直窝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冬月二十这日，梅氏身边的大丫鬟萱草过来找她，说是梅氏让她到梅香苑一趟。

　　　　秋词带着青兰去了。

　　　　如今已是冬月底，梅香苑的梅花都开了，进得院中，就见大片大片的梅花簇拥着，在凛凛寒风中傲然独立。

　　　　梅香苑的梅花品种众多，白的像雪，红的似火，粉的如霞，阵阵香气迎面扑来，清新淡雅，幽香怡人，使人感到心旷神怡。

　　　　早上下了场小雪，待到中午，太阳出来了，挂在梅花上的积雪也开始慢慢的融化，雪花如同晶莹的珍珠般，从枝叶上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掉。

　　　　去年秋词没能看到这么漂亮的景色，今年倒是大饱眼福了。

　　　　到门口处，还没进门，就听得梅氏的笑声。

　　　　“母亲今儿心情不错。”她笑着和青兰说道。

　　　　看到她进门，梅氏越发的开心。

　　　　“阿沅来了，赶紧进来，外头冷。。。”她拉着秋词在炕上坐下。

　　　　秋词也踢了鞋子，盘腿坐了上去。

　　　　“再过几日就是你十二岁生辰了。”梅氏笑道，“我原本也没打算要怎么过。没想到老太太倒是惦记上了，说是要请些人回来热闹一番，顺便也看看我这梅香苑的梅花。”

　　　　贺昌明没有别的强项，独独爱梅。

　　　　安平侯府的梅香苑在京中也是颇有名气的。往年都是请了些四五品的京中勋贵过来赏梅。

　　　　至于那些二三品的大员，他们也不是不想请，而是请不动。

　　　　纡尊降贵到这小小的侯府的赏梅，倒不如到西山的梅林去。

　　　　而秋词更是一病就病了好几年，平日里老太太都不让她随便出来见人。生辰礼什么的更不必说了。

　　　　现在她好了，刚好可以用这个做噱头，也让别人见见安平侯府的嫡女。

　　　　毕竟过了年，她就十三了。

　　　　十三岁的女孩子，可以订亲了。

　　　　秋词不知道她的生辰是哪一天，抬头看着青兰。

　　　　青兰做了个手势，“冬月二十八。”

　　　　说话间，梅氏给她递过来一张纸，“你看看，可有些什么遗漏的。”

　　　　这是她的生辰礼那日要准备的东西。梅氏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把她当成了一个大人，有什么事也都和她商量。

　　　　秋词笑了笑，伸手接过，“母亲安排就成，这些事我也不懂。”

　　　　来了这个时空，她是第一次过生日。

　　　　不过就算是以前，她也是没有生日可过的。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何时。

　　　　梅氏点点头，笑道，“我想也是。”

　　　　她又拿了几双绣花鞋出来，有大红色的。上面绣了牡丹；也有天青色的，上面绣了几朵白色的莲；有粉色的，上面用丝线勾勒出一叶叶的草纹。

　　　　梅氏做得一手好绣活，秋词没有买过鞋子。她穿的绣花鞋都是梅氏亲手做的。

　　　　“你长个了，以前的鞋子都道，“这些鞋子比以前的要大一些，你试试合不合脚。”

　　　　话虽这样说，可秋词知道，她做出来的鞋子肯定是适合的。

　　　　她没有推辞。马上换了那双大红色绣了牡丹的鞋子。

　　　　“真舒服。”她在原地转了两圈，夸道，“母亲的手艺顶呱呱。”

　　　　梅氏看着她一脸笑意，“喜欢就好，以后我多做几双。”

　　　　秋词的生日宴其实只是小事，至于宴请何人，更是有老太太和梅氏去操办，她犯不着操心。

　　　　再且，她在京中也没有好友，如果非要说有，那么，云君儿也许算得上一个。

　　　　她想了想，派人给云君儿送了个帖子。

　　　　她与云君儿只是一面之交，邀请她只是一种礼貌而已，至于云君儿会不会来，她便不管了。

　　　　没想到云君儿第二日就回了帖子，很痛快的应下了，这点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冬月二十七那天，秋词收到了一件礼物。

　　　　这件礼物先是送到了门房，然后呈到了老太太手里，最后才交给她的。

　　　　秋词去了昭献阁，才知道有这样一份礼物。

　　　　“这是你的生辰礼。”老太太看着她，面色古怪，“你看看。”

　　　　秋词有些不解，明天才是她的生辰，客人也都还没来，谁给她提前送礼物来了？

　　　　礼物用一个红色的盒子装着，盒子外面以金线装裱，叫人一看就觉得这里面的礼物价值不菲。

　　　　秋词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羊脂白玉。

　　　　羊脂白玉若羊脂，不但白且绝不反青，其油脂度特高，不是一般色度达到羊脂级别的山料或子玉可匹敌的。

　　　　羊脂白玉取得难度之高，再加之其稀有难得，所以爱玉者常感叹，寻羊脂白玉之难，难于上青天。

　　　　京中许多的古董行，也找不到一块像样的羊脂白玉。

　　　　据传一粒黄豆大小的羊脂白玉，在古董行就能卖到十万两银子。

　　　　若这块羊脂白玉是真的，那么它的价值起码得好几十万。

　　　　秋词初看这羊脂白玉也是吓了一跳。

　　　　别说在这个时空，即使是在后世，这样的一块羊脂白玉，也是价值千万的。

　　　　这么贵重的礼物……

　　　　秋词把盒子合上，“祖母，这是不是弄错了？”

　　　　她能理解老太太的面色为何那么怪异了，谁有那么大方，给她送这样的一份礼物？

　　　　“没错。”老太太道，“连同这礼物送过来的，还有一张帖子，你看看。”

　　　　她说罢，珍珠便双手把帖子奉给秋词。

　　　　“谨以此物赠贺三小姐，贺芳辰。”

　　　　秋词眉头轻皱，这么说来，这是送给她的无疑，可是，这么大的手笔……

　　　　她忍不住又打开盒子看了看——这羊脂白玉会不会是假的？

　175　回礼

　　　　“你不用看了。。。”老太太说道，“这是真的。”

　　　　在此之前，老太太为了确定这块羊脂白玉的真伪，已经找人确认过了。

　　　　秋词看着那块羊脂白玉，就像是看着一块烫手的山芋似的。

　　　　“你认识宋世子？”老太太忍不住问道。

　　　　秋词反应过来，有些愕然，“这礼物是宋世子送过来的？”

　　　　老太太点点头，“正是。”

　　　　宋煜这是想干什么？

　　　　上次送了她一块玉佩，这次又把这么贵重的羊脂白玉送过来，这是嫌她过得太舒服，故意提醒提醒她吗？

　　　　还是说，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宋煜知道了？

　　　　一想到这个，秋词的心就没来由的觉得烦躁。

　　　　在镇国公府的那个晚上，她已经后悔不已了，没事她管宋煜干什么，反正就算他死了，也和她没有丝毫关系。

　　　　现在宋煜堂而皇之的送来这块羊脂白玉，是什么意思？

　　　　秋词摸不准他的心思，面对老太太询问的目光，她只好搪塞道，“我与宋世子曾有过一面之缘，至于他为何送如此贵重的礼物，我也不知道。”

　　　　老太太又看了她两眼，见她神色不似说谎，思忖半晌，她说道，“宋世子既送了你礼物，按理说你该上门回礼才是，只是这礼物太过贵重，一时之间，我也不知该拿什么回礼。”

　　　　“要不我就把这羊脂白玉退回去吧？”秋词说道。

　　　　老太太眸光一闪。

　　　　这孩子虽然挺爱财，可是却也是个拈得清的，知道这么大一份礼不能随便受了。

　　　　可话说回来，既然宋世子能把礼送来，又怎会再收回去呢？

　　　　这宋世子是不是对她们沅姐儿动了什么心思？

　　　　老太太想到这里，反而高兴起来。。。

　　　　如果宋世子真的看上了沅姐儿，那她们沅姐儿以后可就是世子妃啊！

　　　　安平侯府出了个世子妃，整个侯府也会跟着水涨船高的。

　　　　“哪有退回去的道理。”老太太说道，“宋世子生在勋贵之家，什么宝贝的玩意儿没见过。这样，你去库房找找看，有些什么新奇的物什，给宋世子当做回礼送过去。”

　　　　秋词只觉得头皮发麻。硬是收下宋煜这件礼物，以后少不得要与他有什么牵扯。

　　　　她应了是，到库房去挑选礼物。

　　　　老太太转头就把贺昌明叫了过来。

　　　　贺昌明听了这事，也是一头雾水。

　　　　“宋世子给阿沅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他的心思也如同老太太一般，觉得宋煜是对秋词动了心思。

　　　　这也就可以解释。那天晚上，宋煜为什么会帮着安平侯府解围了。

　　　　“这是好事呀。”老太太欢喜道，“宋家甚得皇帝看重，将来我们沅姐儿嫁过去，必不会受委屈的。”

　　　　贺昌明却不这么想。

　　　　就是因为宋家太过勋贵，与他们侯府门户不配，他担心秋词嫁过去，只是做妾。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女儿要给人家做妾。

　　　　他宁愿秋词嫁给一个小门小户的人家给正妻，也不想委屈她去做妾。

　　　　所以他对宋煜这件礼物也很反感。

　　　　他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过来。倒是显得自己有多大方似的，以后秋词若是出嫁，被未来的夫家知道，原来宋煜给她送过这么贵重的礼物，人家会作何感想？

　　　　如此说来，阿沅还得非他不嫁了？！

　　　　这么一想，贺昌明觉得宋煜心机太过深沉了。

　　　　“母亲，这礼物还是退回去吧。”贺昌明也动了这个心思。

　　　　老太太大吃一惊。

　　　　沅姐儿这么说说也就罢了，怎的他这个做父亲的也这么想？

　　　　“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们侯府没有拿得出手的回礼。”贺昌明说道。“而且，过完年沅姐儿就十三了，如果让别人知晓宋世子送了她这么贵重的礼物，会耽误她的。”

　　　　老太太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过完年就得给秋词议亲。若是不知道还好，倘若传了出去，大家都知道宋世子对秋词动了心思，还有谁敢和她议亲？

　　　　“宋世子不好吗？”老太太疑惑道。

　　　　贺昌明不知道怎么说，也许在老太太眼里，秋词即使嫁过去。只是做个妾，也比普通人家要好。

　　　　“她是侯府的嫡女。”贺昌明耐心说道，“我们侯府三代，就没有过一个嫡女为妾的。”

　　　　老太太更疑惑，“谁说沅姐儿要做妾的？”

　　　　贺昌明也是愣了。

　　　　原来他这位母亲大人的想头也挺大。

　　　　“雨珊嫁到荣国公府，也是个世子夫人，难道说我们沅姐儿就不能做世子夫人？”老太太终于明白了儿子的想法，她冷冷道，“就你心疼女儿，难道她不是我亲孙女？”

　　　　这怎么能一样呢？

　　　　荣国公府光挂着个名头，手中没有半点实权。

　　　　可宋家不一样啊，他们有权有势，手握重兵，怎么能与荣国公府相提并论呢？

　　　　而且老太太可能不知道宋煜的事情，这个宋世子可是敢和杨家对着干的，听说上次杨家被泼了满墙的墨，就是宋煜在幕后指使。

　　　　就连杨家都奈何不了他，秋词嫁过去，能有好日子过吗？

　　　　贺昌明就耐着性子，把这些也和老太太说了，“他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金吾卫右将军，这份本事，就连杨家也要让他三分。”

　　　　老太太这才明白贺昌明的担心。

　　　　“算了，还是把礼物送回去吧。”她说道，“另外再备些厚礼，当是回礼送过去。”

　　　　……………………

　　　　秋词会登门道谢，宋煜大喜过望。

　　　　他一直想找机会见她，可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没找到机会见她。

　　　　前几日萧之正告诉他，安平侯府准备为秋词举办一个生辰礼，他就思忖开了，该送她什么礼物。

　　　　他没有追过女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讨女孩子欢心，最后还是萧之正出了主意，送一份贵重些的，也好让秋词明白他的心意。

　　　　他想了想，觉得这样也没错，所以他就大大方方的送了礼物。

　　　　没想到，她居然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

　　　　宋煜原本欢喜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你不喜欢？”

　　　　他掩盖住眸底的失落，神色依然平静。

　　　　秋词组织了一下词语，慢慢的说道，“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那这是什么问题？”宋煜的脸色倏然变得阴寒。

　176　为难

　　　　秋词觉得他这是恼羞成怒。。。

　　　　至于为什么恼羞成怒，大概是因为他的诡计被识穿了，所以不太高兴。

　　　　“这是因为礼物太贵重了，我没有拿得出手的回礼。”秋词不疾不缓的说道，“只是一个小小的生辰礼而已，宋世子的礼物，我愧不敢受。”

　　　　“我又不要你的回礼。”宋煜说道，“这样的石头我家里多得是，并说不上多贵重，你有何不敢受？”

　　　　“……”

　　　　秋词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说贵重吧，人家却说了，这只是普通的石头，家里多得是。

　　　　敢情送你一块石头，你还矫情成这个样子。

　　　　宋煜看她吃瘪，语气也缓了下来，“只是我随手找出来的而已，你不必太在意。”

　　　　他似在哄小孩一般，“至于回礼，你就随意作首诗送我吧，听说贺三小姐的字，能卖五千两。”

　　　　他说到最后，语气已带了一丝委屈，就似在委屈，那字为什么不是卖给了他，而是卖给了别人。

　　　　秋词抬起头看着他。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恼怒，周身的寒气也早已被温和的暖意代替。

　　　　“若是你觉得不够，那就多写几张。”宋煜看着她，心情渐渐变得愉悦。

　　　　她的眼眸清澈如同一汪春水，脸色却有些白，不知是不是外面太冷。

　　　　“宋世子别为难我。”她最终说道。

　　　　宋煜没想到，他说了这么一大堆，居然等来她这样的一句话。

　　　　他哪里就为难她了？！

　　　　他挖空心思送了她一份礼物，最后竟被她说成为难？

　　　　宋煜第一次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他不能理解女孩子的心思。

　　　　不过这也说明，她不是随便的女孩子不是吗？她不会随随便便收别人的礼物。。。

　　　　宋煜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秋词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既然主人家都出去了，她也只能跟在后面走。

　　　　宋煜慢慢的踱着步子，走到了后院。

　　　　后院种满了海棠树。现在已是冬月，海棠树的叶子都掉得光秃秃的了，枯枝败叶的海棠，使整个院子看起来一派萧瑟寒凉。

　　　　秋词是第二次来镇国公府。

　　　　第一次。就是上次夜里来过一次。

　　　　宋煜带着她，慢慢的走着，他也不说话，一直带着她，走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停了下来。

　　　　待秋词看时，才发现到了宋煜的书房外面。

　　　　宋煜的书房她是知道的，那天晚上发生在书房的惊魂一幕，她直至现在仍历历在目。

　　　　他们迈步走进了院中，萧之正和浣溪就站在院子外面，没有跟进去。

　　　　“这是我的书房。”宋煜为她介绍道，“那天晚上，就在这里抓了几个人。”

　　　　秋词颇感惊讶。

　　　　这件事她一早就知道了的，没什么好惊讶。

　　　　但她不是惊讶宋煜说的这件事，而是惊讶宋煜居然会告诉她。

　　　　“那些人不是金兵奸细。”宋煜说道。“但他们也想除掉我。”

　　　　这些秋词也知道。

　　　　回去之后，她细想了很久。

　　　　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杀掉宋煜，而且还这么胆大包天，在京都就要动手。

　　　　是杨家吗？

　　　　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宋煜丝毫没有顾及他们的颜面，泼了他们一墙的墨水。

　　　　但杨家也不至于这么蠢。

　　　　在这个节骨眼上报复宋家，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想到是他们。

　　　　杨家这个时候应该避之不及才是，怎么会自己跳出来呢？

　　　　如此看来，这个想要除掉宋煜的人。不是杨家。

　　　　这个人存心挑拨宋杨两家的关系，且有能力，有实力……

　　　　秋词眸子轻闪，她想到了北烨顾家和宁家。

　　　　宋煜转过身看着她。唇边绽开一抹笑意，“傻丫头，你知道什么叫为难吗？这些才叫为难。”

　　　　秋词恍然。

　　　　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就是告诉她，他不是在为难她吗？

　　　　秋词的心思却没他转得这么快，宋煜告诉她那天发生的事情。她也有些担心自己的行踪。

　　　　于是试探着问道，“那些人，都抓住了吗？”

　　　　宋煜没瞒她，“都抓住了，只是有件事挺奇怪。”

　　　　秋词奇道，“什么事？”

　　　　宋煜就把符千斤和那内应的话告诉了她。

　　　　“他躲在暗处，既和符千斤交过手，也与那内应交过手，此人身手了得，却不知是敌是友。

　　　　如果是敌，就不应与那内应交手；如果是友，也不应与符千斤过招，偏生他两边都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