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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子的古代科举生活-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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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弟子脸色不好,忙说道,“既已考完就不要多想,这非人力所能扭转,如今你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是,老师,我会的。”顾青云笑笑,“我现在比较期待孩子的到来,这次不中,三年后再考也行。”
  “就是得这样想,自有科举制度起,多少人考到白发苍苍都不改其志,你这才考一次而已。你再积累三年,等下次肯定能中,许还能名列前茅。”见弟子想得开,方仁霄也很高兴。毕竟考科举是比较折磨人的一件事,中途很多人容易对自己产生失望之情、厌憎心理,不能调整过来,情绪会影响身体。
  他就见过有些人明明身体康健,但考出来就病倒,硬是久久不见好。
  久而久之,身子骨就慢慢变弱,成为所谓的“文弱书生”,让旁人叹息不已。
  他对这个弟子最看重的就是他遇到事情能想得开,心胸开阔,即使事情不顺,也不会钻牛角尖。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等方仁霄走后,顾青云就把窗户关上,在室内来回走动。他看着门外的连绵细雨,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还记得那天他们从村里出来,要离开时,即使天还没亮,所有的族人,连同老弱妇孺在内,只要在家的,都自发出来相送,除了不懂事的幼儿,其他人一个个都目光殷切,让他受到很大的震动。
  他是很想这次能考中进士,但如果结局不如意的话……罢了,他还年轻。在内心深处,他赞同方仁霄的说法,比起同进士,他更想考中进士,起点不一样。同进士按照惯例,基本上是不能留在京城,只能下地方磨勘。
  比起下地方,当然是在京城留任更好,可以拓展人脉,还可以学习怎么做官,了解当朝的做官制度和政治环境。
  现在他倒是希望不要考中同进士了。
  顾青云苦笑一声,觉得根本轮不到他在挑挑拣拣,于是不再想这个问题,这些都是自个儿在胡思乱想,成绩如何又不会按他的心思来。
  他又低低捂嘴咳了一声,只觉得今天的后脑袋疼痛减轻,心下稍松,看来病情在慢慢减轻了。
  午时,顾三元回来了。
  “阿叔,赵公子病得比你还重,我到的时候就进屋远远看了他一眼,见他还盖着大被子在昏睡。听赵老太太说,赵公子的病差点转为肺痨,很严重。”顾三元心有余悸,“赵公子第二场考试就生病了,可他吃了药后还强撑着进去,结果出来后就开始咳嗽,幸亏医治及时,我见他家人都憔悴得不行。”
  顾青云微微皱眉,从考场出来后,等他身体稍好,就和交好的几个朋友相互保持联系,大家相互交流自己的近况。这次他生病,就让顾三元代他去看看其他人。因为他听说本次会试,因后面几天天气突然变冷,参加会试的举子们有很多都卧病在床,加上其他着凉的民众,京里的柴胡、大青叶等治风寒的药材一时之间竟然脱销了。
  听说赵文轩生病了还强撑去考试,这科考一去就是几天,简直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顾青云叹了口气,道:“你回去跟你婶子禀报,让她送几样药材过去。”
  顾三元应了一声,又问顾青云吃过药没,这才出去了。
  不久,各方信息汇到顾青云处,他知道方家父子和自己一样,仍在病中吃药,不过有所好转,据说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康复。
  至于何谦竹的病因为医治及时,现在已经基本康复,只是这次科考不利,他已经心生离意,现在就等出榜,看他们的成绩如何了。
  从越阳郡到京城,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再加上金钱……顾青云算了一笔帐,难怪说赶考容易把一个家拖垮,每三年花费几百两银子,再加上路程的遥远,都会对人的健康造成很大的损害。
  何谦竹这么年轻都生病了,更别提那些人到中年或老年的举子了,他们一般都会提前大半年上京,就是为了保持好的身体状态。
  “夫君,今日可好?”门外,传来了简薇轻柔的呼唤声,打断了顾青云的思绪。
  顾青云回过神来,不再思考这些事情,转而和简薇说起话来。
  等到三月二十一日,正好是顾青云的二十岁生辰。一般的年轻人是不过生辰的,但因为这个年龄特殊,标志着顾青云正式成年。
  古人有二十而冠。《礼记·冠义》里也解说了冠礼的含义:“成人之者,将责成人礼焉也。责成人礼焉者,将责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礼行焉。”
  说明行冠礼者,将转变为正式跨入社会的成年人,要履践相应的德行,但从唐宋开始,冠礼就日趋废弛,到夏朝除了皇室仍然为皇子举行冠礼外,民间已经普遍不重视冠礼,最多是在男子二十岁生辰那一天,为他取字,这还是士子才有的待遇,一般的百姓从不讲究这些。
  到了这一天,是自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因顾青云三人都还在病中,不能吃大荤佳肴,只能吃点清淡的,大家也就男女分开聚在一起坐坐聊聊天罢了,大家还有意识不说会试的事。
  最后,方仁霄为他取字“慎之”,还说道:“老夫知你平时谨言慎行,但似乎对皇帝总有漫不经心的心理,故为你取名为‘慎之’,希望你以后在外为官要保持谨慎,须知祸从口出。”
  这话是在两人独处的时候说的,顾青云听了后心里一惊,忙垂下眼睑,默默无语。
  心里却在赞叹方仁霄的敏锐,如他这样的穿越者,对皇帝想要保持发自内心的敬畏是很难的事,只能做到表面恭敬而已。就是这样,和方仁霄时常相处,竟然被他察觉到了!
  其他小伙伴可没见他们说过这方面的事情。
  “谢谢老师,我会的。”许久,顾青云才回答。他没有辩解,可能他平时的确表露出来这方面的倾向,在方仁霄面前辩解无意义。
  二十岁的生辰就这样平淡而过,顾青云安下心来养病。大概真的是病去如抽丝,他好得格外慢。顾三元得了简薇的吩咐,连书都没有拿多一本给他,还不许他劳神,百般聊赖之下,顾青云只好吹箫弹琴,提高自己的弹奏水平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和简薇的交流不能面对面,两人就开始写信交流,这让顾青云找到一种新奇的感觉。而且用纸来传递,嘴上不方便说出的话,纸上却可以轻易写出来。
  一来一往,两人的感情更好了。为此两人乐此不彼,只苦了中间来回跑腿的顾三元。
  足足养了大半个月,顾青云身体终于好全。本来以为自己会比方子茗好得慢的,没想到他都能到处走了,方子茗还没能出门。
  谢长亭的消息真够灵通的,他刚出街去逛了一圈,第二天他的帖子就到了,约自己在松竹书斋见面。
  想到自己生病时他送来的药材,顾青云打算去赴约。
  *
  松竹书斋二楼。
  “我这个笔名在京城没什么名气,你真的乐意出高价买我的书?”顾青云觉得自己不能坑了别人,虽然他对自己的这本小说很有信心,“我知道你感谢我救过你,可当时即使我不出现,总会有人下水的,大家总不能眼睁睁看你在水下挣命,而且你送给我家的礼已经足够抵消那次相助之情。”
  这段时间,顾青云也大略知道了谢长亭的信息,知道他今天十八岁,是永平伯的二儿子。
  在夏朝开国之初,皇帝分封异性功臣时定封爵之制,分公、侯、伯三等,没有子、男这一爵位。受封而又有铁券者,为世袭封爵,否则为流爵。袭封则还其诰券,核定世流降除之等。爵位世袭,或降等以袭,如封侯而世袭伯。
  开国时夏朝有八公十二侯十六伯,其中有世袭罔替的,也有三代后降等的,或者只封一代的流爵。现在二十几年过去,有几家因为犯事被除爵或降等,现在只剩下六公九侯十伯,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永平伯是开国功臣,前朝是个小地主,几乎不识字,据说为人粗鲁,但靠着天生神力、作战勇敢和对皇帝的忠诚,一路往上升,熬到开国之初就受封为伯,三代后才降等。当然,他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克妻。
  永平伯的原配在战争期间去世,只留下一子,就是现在的永平伯世子。开国后,永平伯心慕那些书香世家的小姐,就求娶了欧家的女儿。欧家是前朝较为出名的书香世家,几乎每代都有家族子弟中进士,在朝在野颇有影响力。
  到了本朝,他们时运不济,元气大伤,对于永平伯的求娶就应了。
  谢长亭的娘和永平伯相差十三岁,两人的感情好不好不知道,谢长亭倒是很快出生了,只三个月后,谢长亭的娘亲就病逝。
  之后永平伯再续娶妻,第三任妻子在生下一个儿子后,竟然大出血死了。
  此时永平伯的克妻之名已经隐隐传出。
  但有权有势就不愁妻子,过了一年,永平伯就续娶了第三任妻子的庶妹,这次的妻子活得好好的,还生下一子,今年刚十岁,因为灾星都走了嘛。
  没错,谢长亭就是所谓的灾星,被大师说是克父克母克兄弟的人,他三弟被生出来后就被家人远远送回乡下老家,直到他十八岁这一年才把他叫回来。
  顾青云觉得很奇怪,刚开始人家还说永平伯克妻,到谢长亭出生后不久,就变成了他克父克母克兄弟了。
  难怪谢长亭混得这么惨!啧啧,这宅斗水平,谁掌握力量谁就掌握舆论。
  不过自从谢长亭回来后,永平伯的家事就成为了京城人们饭后茶余的八卦。谢长亭不怕露丑,说话口无遮拦,很多次都让永平伯夫妇下不了台。
  顾青云听完这些信息后,恍然大悟。
  此时谢长亭听到顾青云的话,摇摇头,桃花眼都笑得眯了起来,道:“我认为它值这个价,而且我的小命可是无价的,区区一点薄礼怎能抵消你对我的救命之恩?而且那薄礼还是伯府出的,不是我出的。我不管,反正你不同意也得同意,要不是我现在没多少钱,我还想免费帮你出版。”
  免费出版?顾青云暗自摇头,那是非常贵的,他怎么好意思让他破费?
  顾青云无奈,两人又说了好一会,还是没能说服他,最后只好默认了。
  两人约定顾青云的钱按书的销售额来算,谢长亭找人来抄书,除去成本,所得利润两人四六分,顾青云四,谢长亭六,这是他坚持的。因为他什么都不用管,不好意思要太多。
  这相当于靠书的质量来赚钱了,顾青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对京城的市场他是陌生的,不知道自己的话本能不能得到人们的喜爱。但毫无疑问,京城能识字的人非常多,市场比越阳郡大多了。
  这件事情说定后,两人有了聊天的兴致。
  顾青云发现谢长亭虽然是勋贵子弟,但没摆什么架子——当然,可能是摆不起来。他性情直率,有什么说什么,让人不必猜测他的喜怒,非常容易相处,而且他说出的一些观点颇为独到。
  两人聊得很是愉快,等天色渐晚后,顾青云告辞的时候还觉得意犹未尽,觉得自己在京城又多了一个可以聊天的朋友。
  顾青云回去时经过一家新开的首饰店,想了想,就进去买了两件精巧新奇的首饰。不得不说,他的眼光挺好的,买回去的首饰连氏和简薇都非常满意。
  忙完话本的事后,在等待会试放榜的日子里,顾青云压力颇大,除了每天抽出一定的时间写话本,其他时候都在努力读书。除了读方仁霄的藏书,他还会到松竹书斋找书来看。
  经过这一次会试,他发现自己的阅读量还是小了,尤其是历史方面的,这方面的阅读量不够,有些历史人物的事迹或者朝代时间记得还不是很清楚。
  大概是认为他这次会落榜,让他有一种想拼命读书的补偿心理,不想浪费时间。顾青云很清楚自己的行为不对,因为读书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可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
  幸运的是,因为简薇有孕在身,他不能忽视她,还要每天和她交流。面对她的时候,要强迫自己保持好心情。慢慢的,他焦躁的心情就真的平静下来,对于会试的结果已经能够平静看待了。
  四月十五日,是会试放榜的日子。
  这天一大早,方仁霄照常去官署办公。简薇早早就醒来,还把顾青云叫醒了。
  “现在名次已定,榜单没出,我们起再早也没用。”顾青云打了个哈欠,想了想,还是比平时早起来。
  “我就是有点激动。”简薇捂住胸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其实我这是睡不着了,孩子压着我,我先去如厕。”说着就把慧香和迎香叫进来。
  顾青云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叠好被子,穿好衣服,束起头发,带上银冠。
  等他在院子里打了几套拳,快步绕着抄手游廊走了几圈,直到身上出汗了才停下来。这时候,连氏也早已起来,已经让管家带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出去看榜了。
  顾三元更是早早就等候在一边,跟着出去了。
  顾青云虽然有压力,但心理已经调适过来。
  在堂屋里等待的时候,连氏和简薇正在前言不搭后语地聊天,顾青云则在修改自己的游记,他最近看历史书,对自己去过的地方又有了更深的感悟,于是决定再修改一遍,这样才能早日把手稿交给谢长亭。
  十多天过去了,他那本名为《冒险记》的话本被抄写上百本,现在开始一边卖一边继续抄写,目前销售额非常少,市场还没有什么反应。
  顾青云也不急,又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还有一件事让他非常高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突然开窍了。他竟然觉得自己读书读出了乐趣。以前他只是把四书五经作为考取功名的敲门砖,最近他再从头到尾慢慢精读一遍后,竟然觉得有些书非常有道理,有些观念就是到了后世还是不落后。
  对此,他兴致大增,觉得以前他读书只是读出最浅的一层,死记硬背,现在竟然能从中感觉到乐趣了。
  等管家和顾三元带着人回来的时候,顾青云看到他们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落榜。此时他倒是不伤心,心情竟然很平静,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之感,他只是怕简薇太过于激动,伤身。
  他知道,简薇口中再三说不在意,其实心里还是在意他的成绩的,这是人之常情。
  
    
    第77章 将军

  “太太; 姑爷,小小姐。”方管家把其他人留在门外; 自己走进来行礼后; 却欲言又止,面有难色。
  连氏人情老练,已明白内情; 顿了一顿,低声问道:“情况如何?”
  “回太太,老奴没有找到姑爷的名字,兴许看漏了,请太太责罚。”方管家说完后就垂手站在原地; 静默不语。
  连氏脸色一变,随即收敛起来; 她转而看向顾青云和简薇。
  顾青云心中早有预感; 此时听到确切的消息,还是一窒,失落之情无可遏止地涌上心头,他深吸一口气; 对着管家说道:“呵呵,管家为人细心谨慎; 我这是落榜了。”
  说着脸上就颇为沮丧; 道,“外婆,薇儿; 这次让你们失望了,是我学业不精。”
  简薇忙摇摇头,表示不介意,扯扯他的袖子。
  “你还年轻,你老师也和老身说了,这次不中,以后你再努力,下科的机会就大了。”连氏见顾青云还算是神色如常,暗松了一口气,又给顾青云灌了一碗心灵鸡汤。
  顾青云这才装作释然,微微一笑,问道:“管家,我认识的赵师兄和张兄可中了?”
  方管家这才道,“没找到赵公子的名字,不过张姑爷中了,是二甲五十五名。”
  顾青云一笑,转头对简薇和连氏说道:“我就知道张兄才华横溢,定能中的,他上一科不去考,有了积累,这次必中的。”心里却颇为遗憾,张修远不是会元,那连中六元的佳话就没有了。
  基本上,只要张修远能中会元,那在殿试里,他只要做得不差,皇帝肯定会钦定他为状元。但现在基本上是没希望了,不亏是会试,有才华的人到处都是。
  也是,能在人才济济的会试里取得第一名,那该有多困难!他们越阳郡的这么多举人,考了两次,才有一个张修远考中。
  之后顾青云又问起宋寅,听说他也没考上后就不再多说。自从上次宴会,察觉到他和晋王关系密切,顾青云就不再和他主动联系了,他约自己出去,自己也借口要读书而拒绝,慢慢的,两人的关系就淡了下来。
  也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同年而已,本来交情就不深。
  此时,顾青云等人算过简薇的预产期,估摸着是在五月份生,于是就扶起简薇道:“薇儿,咱们去院子散散步吧。”
  简薇一愣,忙笑着同意了。
  连氏挥挥手让他们自去,看着小两口相携而去的身影,忍不住一笑,圆润的脸庞上皱纹都跟着舒展起来,连知道方家人一个不中的郁气都消散了。
  和简薇在院子里散步,看着院子中吐露新芽的绿树,两人心情舒缓下来,又聊了一会,见简薇已不再纠结会试的成绩,顾青云就回到书房。他现在读书进了一个境界,正是要奋发努力的时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正在书房读书做笔记时,就见方子茗直接闯进来。
  “青云,我愤怒啊!气死我了!”他快步走过来,一手拍在顾青云面前的梨花木书桌上,让他桌子上的笔架都轻微震动了下,怒道,“我竟然连三甲都没上!”
  顾青云慢条斯理地抚抚书页,抬起头看他:“成绩早在今天早晨就出了,你现在才来愤怒?”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而且他又不是第一次不中。
  “我这不是……”方子茗在桌子面前来回转了几圈,道,“其实这次落榜我也认了,但我爹他……他知道消息后,现在又躺下了,刚叫大夫开了方子吃药。”
  顾青云一惊,忙道:“很严重吗?那明天早上我去探望。”
  方子茗闻言,忙摆手道:“你不必去,他现在不想见人。”
  顾青云暗暗皱眉,方仁礼现在才考了三次会试而已,他才四十出头,对于进士来说还是很年轻的,还有几次机会的,大可不必如此作态。而且今年是大比之年,本来竞争就很激烈,不中也在意料之中,这么多人都没中。
  “你的愤怒不单单是落榜吧?”顾青云站起来,见迎香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自己就要一杯温开水,慢慢喝下。
  “还是瞒不过你。”方子茗撩起衣摆坐在椅子上,低声道,“虽然落榜我很失望,不过还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我有道题做错了。”他说的是那道律法题,是偏袒孝子还是依律判决,出来后大家讨论时,双方各执一词,顾青云和方子茗的选择完全相反。
  事实证明,现在答案已经流传出来,是顾青云做对了。不过没用,还是不中。
  “那你又是因何发怒?”顾青云很是好奇,方子茗一向很有风度,脸上很少出现明显的喜怒,除了在亲近的人面前。
  方子茗打开扇子,看着扇面上龙飞凤舞的题字,沉默着没有应答。
  顾青云也不以为意,算了算,他刚才坐有半个时辰了,就站起来来回走动一下,伸伸懒腰,看看院子的绿树。
  “张修远接下来要参加殿试,他的名次应该还会在二甲行列,那就可以参加翰林院考试,合格的话就能成为翰林院庶吉士,他老师梁大人现在是督察院正四品右佥都御史,他应该能考中的。”方子茗微微叹了口气,神情平静下来,又恢复了身为俊美青年的翩翩风度。
  “那很好啊,你们是姻亲关系,他好了,你也好。”顾青云很纳闷,张修远好了,对大家虽然不一定有好处,但肯定没坏处。
  “你不懂。”方子茗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继续盯着扇面,“他留在京城,那我留在北山县的姐姐怎么办?我姐姐这几年膝下只得一女。”
  顾青云一听就不说话了。方姐姐这些年都要留在北山县照顾太婆婆和婆婆,因张修远大多数时候都留在京城跟着梁大人读书,要不就是要参加科考,据说回北山县的时间不多,这次如果张修远留京的话,家里的太婆婆可能还会阻挡方姐姐一起来京团聚。
  即使方姐姐把家中的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又如何?即使她在张家族人面前贤惠大方又如何?只要一个“孝”字,她代替丈夫留在老家照顾老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顾青云觉得自己虽然不管后宅之事,但他也知道目前这处境对方姐姐是有些不利的。
  “他们家老太太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哪有扣着人家小夫妻不让人团聚的?这孩子还没生几个呢。”顾青云愤愤不平,“这才三年就借口不生儿子让张修远纳妾,还是老太太做主,真是乱来!”
  张修远是默认的。
  “我娘现在都悔死了,早知道方家老太太有个姐姐家的孙女居住在方家,和张修远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娘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方子茗“刷”的一下把手中的纸扇合起来,怒道,“今天不是听说张修远金榜题名吗?我就去恭喜,没想到那贱人竟然敢以女主人的姿态来招待我,我一怒之下就把茶杯给摔了,结果那女人竟然还敢含沙射影地告状!”
  方子茗说着这里,脸上的怒气又涌了上来,重新打开扇子呼呼呼地扇起来:“不就是打量着我和我爹都落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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