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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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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季陶然看他一眼,却也明白,便安抚云鬟道:“觉着如何?太医说你受了风寒,晴姑娘看着人熬药去了。”
云鬟渐渐地记起些经过,心底忐忑,便挣扎着起身。
赵黼俯身探臂,将她肩头轻轻地一握,微微用力,只是才扶她起身,忽地想起自己的右手本是“不能动”的,忙缓缓地缩手。
幸而云鬟心不在这上头,亦未留意。
云鬟皱眉问道:“我怎么回来了?我记得先前,是从太子府往回……”
赵黼道:“你再不回来,是要在刑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么?”到底忍不住,脸上透出十分不悦之色。
云鬟见他不答,便看季陶然:“怎么你也在家里?”
季陶然问说:“你都不记得了?”
云鬟扶着额头,身上竟仍有些发热,苦恼道:“我只记得……大概是还没回到刑部……”
季陶然正欲说话,赵黼道:“并没大事,只不过你在马背上晕厥了,我跟季呆子听说,便忙出来看望,正好遇见,如此而已。”
季陶然看向赵黼,却也并未做声。
云鬟揉了揉额角:“原来是这样,还好……”
赵黼道:“还好?”
云鬟道:“当时我是跟着侍郎的,侍郎有无不悦?”
赵黼闻听,再忍不住,便怒道:“事到如今你尚且管他?你如何不问问我是否不悦?”
云鬟抬头,赵黼瞪了她一眼,转身便走。
正晓晴从外端了汤药进来,几乎正撞上。
晓晴捧着药进门,本诧异赵黼竟气愤愤地,忽地见云鬟醒了,忙上前问道:“主子觉着怎么样了?”
云鬟道:“不碍事。”
晓晴忙将汤药端了,一口一口喂了她吃。
季陶然见赵黼去了,略觉犹豫,思来想去,便道:“你很不必忧虑,侍郎并未不悦,相反,他甚是担心你。故而才叫我一路陪着送你回来的。”
云鬟略觉心安,道:“我只是怕……侍郎会觉着我无用。”
季陶然不由苦笑,走到跟前说道:“你还要怎样?难道真的三头六臂不成?你也算是历来进刑部的推官之中,最出色的一个了。可知这话不是我说的,是部里上下众口一词的话。”
云鬟意外道:“这、是真的么?”
因先前才进刑部之时屡屡吃瘪,又连得罪了人,是以云鬟自觉在部里众人眼中心里,她也多半是个不讨喜的了,不料季陶然今日竟说这话,在云鬟看来,却似是故意安抚她的。
晓晴见她只顾留心季陶然的话,便道:“主子吃药。”
云鬟只得复吃了一口药汁,很觉苦涩。却仍看着季陶然。
季陶然道:“如何不真?只是并没有人当着你的面儿乱说就是了。”
刑部上下虽认“谢凤”之能,只猜不透她到底跟赵黼是何干系,自并没有许多人敢来亲近。
吃罢药,晓晴拿帕子为她擦了嘴角,云鬟道:“表哥不如回去罢,若是部里事多,岂不是又为我耽搁了?”
季陶然见赵黼不在,便拉了凳子靠前坐了,道:“不要只说胡话,什么能比得上你好端端的?先前因你晕厥了,仓促里又未来得及问,如今正是时候……你且告诉我,你随着侍郎做什么去了?一点子风寒,断不会就如此厉害。”
云鬟想起太子府的种种,便想起白樘跟太子说话之时的郑重低密,刹那间又想起曾那辽国符印之时,他那句“你已经跟他说了”。
云鬟如何还能同季陶然多说,便只道:“仍是为了紫菱的死而去,谁知……遇见几个刺客。大约是当时受了惊吓。”
季陶然忙问:“刺客?你可还好?有无伤着?”
云鬟一笑,季陶然回味过来:“是我糊涂了。”又想起他跟赵黼在檐下看见的那些神秘人,便道:“原来那些被押入部里的,是太子府的刺客。”
眼见天黑,季陶然便欲告辞,又叮嘱了云鬟几句,不许她下地。
季陶然才出到外间,就见赵黼坐在桌边儿,静静悄悄,先前竟不闻一声动静。
季陶然问道:“世子竟没走?我且要去了,要不要一块儿?”
赵黼道:“你且去,我还有话要同她说。”
季陶然看了他一会儿,放低声音道:“先前在里头,你为何没有提……是白侍郎将……”
话未说完,就见赵黼变了脸色,刹那间就似面覆冷霜般。
季陶然疑惑停口:“怎么了?你不同她说,她还当侍郎恼她无用呢,实则……”
季陶然说罢,赵黼叹道:“季呆子,你真真是个呆子,前生今世……”
忽地停下:前生季陶然最后未曾说出的那个名字,却会是谁?是不是……这个呆子最终也似自己一样后知后觉,明白了崔云鬟心中珍藏的那个人,是……
白樘。
季陶然仍是不解,赵黼双眼一眨,笑着摇头说道:“罢了,不说了。你且先回,我还有一件事要同她说。”
季陶然颔首,却又道:“世子,妹妹身子不适,你不要难为她。”
赵黼道:“没有人比我更希望她好好地,不必啰嗦。”
季陶然去后,室内复一片寂静,赵黼沉吟片刻,起身入内。
却见云鬟靠在床边,仰头闭眸,眉尖若蹙,静静地不知在想什么。
交叠的衣领掩不住秀美的脖颈,因这般姿势,下颌微翘,红唇轻抿,偏是这般最简单不过的姿态,偏能准确地击中他的眼同心。
虽方才答应了季陶然,只是看她这般,赵黼仍不由自主地走到跟前儿,呆呆地凝视了片刻,手指抬起,在她眉心轻轻地抚落,便想为她将那一缕薄愁都抹去一般。
长睫抖动,云鬟睁开双眸。
她尚未开口,却听赵黼道:“太子府内的那些人,真的是刺客?”
面对季陶然,尚且能想着白樘的那句话“你已经说给他了?”,可是此刻看着正主,云鬟嘴唇动了动,却终于道:“不是。”
赵黼冷笑道:“我想也不至于这般巧,白樘带人过去的时候,刺客偏就出现发难了。上回我跟你说过是白樘查出了太子府内有辽人的细作,这么快白樘就亲临太子府,只怕也是跟此事有关罢了?”
几乎不必她细说,他竟已经猜到,云鬟无言。
赵黼盯了她一会儿,道:“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云鬟问道:“什么事?”
赵黼缓声说道:“当初太子被废,正是因为皇爷爷知道了他府内的辽人细作之事,如今白樘提前带你们清理了细作,那是不是可以说……太子不会被废了?”
室内刹那无声。两个人彼此相看,云鬟暗自惊心,本想问赵黼:倘若太子真的仍继承大统,那么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可却竟又无法问出来。
静默之中,赵黼道:“可还记得上回,你告诉我娶沈家小姐于我有益的话?”
云鬟道:“是。”当时赵黼并没直接回答她这句,而是提起了记忆中白樘密奏赵世一幕。
赵黼端量着她,并未立刻就说什么。
——沈家的沈舒窈已经嫁给静王为妃,按理说,皇帝不必再叫一个皇族跟沈氏联姻。
所以赵世如此安排,背后之意便叫人浮想联翩了。
赵黼虽是皇族,却是武将,功勋卓著,皇帝器重偏爱,何况又许的是沈相爷的正经嫡出小姐。
这样,反而把沈舒窈比下去了……间接的,连静王也差了一头。
再加上赵庄素来很得圣意,先前一直在云州还被太子忌惮,如今回了京,又有个如此生龙活虎的带兵世子,于世人眼里虽是无碍,对有心人而言,却已经是极了不得的大事。
若赵黼真娶了沈妙英,甚至可以算是晏王要跟太子分庭抗礼的一个征兆。
半晌,赵黼盯着面前有些空惘的明眸,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若是欲得,只会靠我自己之能,绝不会借助别人之力;我若是志在必得,休说是没有相助,就算是有千重阻挠,也不足为虑。”
俯身吻落,却觉着她双唇如火,跟素日的微温微冷大为不同,自是因为受寒发热之故。
只是如此,却更叫他心头星火窜动。
单手揽住她欲退缩的肩,渐沉的呼吸声中,赵黼却想起先前在刑部所见的那一幕——
当他跟季陶然听说云鬟晕厥,双双出外相看,谁知才走片刻,就见白樘抱着云鬟,疾步流星地从外而入。
别人看见这幕倒也罢了,只纷纷问谢推府如何了。但对赵黼而言,这可真真是拿了一把剑戳他的心窝。
他心头火炽,不由越发力重而深入。
第336章
不觉动作粗鲁起来,想要竭力抹去什么,又似是要一力证明什么,几乎忘了如今她是病中。
待发觉不妥,却见怀中云鬟脸色通红,双眸紧闭,竟是再度晕厥过去。
这一夜,子时左右,天际飞雪。
相隔不算太远的太子府中,虽经历过白日那场惊心动魄,可劳累了整天,众人多数都已进入梦乡。
皇太孙赵峰吃了参茶,便问丫头道:“皇妃如何了?”
那丫头答道:“皇妃晚饭也不曾吃,方才奴婢去看,已经安寝了。”
赵峰叹息一声,便也自去安枕,因见万氏背对着自己,赵峰想了想,悄悄说道:“你也不必太在意,不过是个丫头罢了。更倘若果然是个细作,让人捉了去岂不是好?好歹去了心腹大患。”
万氏一声不响。
赵峰又道:“何况这是父亲亲自下的命令,刑部白侍郎佐从的,还能冤枉了她?所以我劝你放开心怀,不必再多想了……父亲那边儿,也不要去说情,你难道不知他的脾气?不可自讨没趣。”
然而任凭赵峰说什么,万氏从来不回一句。
赵峰盯了片刻,疑心她已经睡了,倒也罢了。
如此朦胧睡到半夜,赵峰若有所觉,仿佛万氏有些异动。
因万氏晚饭也不曾吃,自然并没有服那些治病的汤药,赵峰以为是她病情发了,想要看一看,只是不知为何竟睁不开双眼。
身边窸窸窣窣之声,却似乎比平日更加长久。
赵峰竭尽平生之力睁开双眼,依稀却见果然是万氏坐了起来,黑暗中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因是帐子内,又且并未全然睁眼,故而看不清轮廓,只是一道似是而非的影。
虽是同床共枕的人,可是此时此刻眼见这般情形,仍是叫人有些毛骨悚然,赵峰竟不敢再看。
顷刻,万氏起身下地,看她动作,仍是跟昔日夜游症发作时候一样,赵峰勉强瞥了一眼,想坐起身来,却偏动不了,急切里想叫人,却又无法出声。
赵峰疑心是梦魇住了,这一刹那,那边儿万氏已经游魂似的走了出去。
外间几个守夜的婢女都已经睡了,万氏闭着双眼,从容不迫出了房门,转过廊下,开了院门,自走出去。
轻车熟路地,仍是下台阶,看方向,竟又是往李夫人的院子而去。
先前因为万氏这个病情,赵峰暗中观察了几回,见她竟然一定要进李夫人院子才甘休。
有几次因为院门关着,她便在外不停地磕头撞门,仿佛不死不休一般,额头都给撞破过。
因此赵峰暗中命李夫人院中的小丫头留意夜间不许将院门关死,好了却她心愿,仍是一切平安无事。
可是自从事情给太子太子妃知道后,便严用药物调治,何况李夫人身边紫菱又亡故了,因此这两夜,李夫人的院门竟然是关紧了的。
幸而万氏服了药,也不曾过来了,才叫这院子里的人心安不少。
这一夜,院中人正睡下,便听得外头似有敲门声响。
小丫头挑着灯出来,问道:“是谁?”
那人却并不答话,小丫头疑惑,怕是有事,忙壮胆开了门,迎面却见是万氏直直地站在跟前。
小丫头才要惊叫,又想起李夫人的叮嘱,只死死地捂住嘴,不知如何是好。
幸喜万氏仿佛没看见她一样,仍是沿路往前而去,小丫头又惊又是无奈,挑灯跟在后头,正上了台阶,便听得房内李夫人问道:“是谁?”
小丫头不敢答应,生怕惊动了万氏,便迈步先进房内禀报。
李夫人正披衣撩起帐子,探身查看,小丫头把灯笼放下,走到跟前儿,愁眉苦脸地把看见万氏的事儿说明。
李夫人听着,皱眉道:“怎地又……”
谁知一句话还未说完,便瞪大了双眼,竟看向小丫头身后!
那丫头莫名其妙,略略反应过来,才也回头看去,谁知却见在幽暗的烛光之下,身后竟悄无声息站着个人——正是皇太孙妃万氏,白衣青丝,双眸微闭,正一步一步走上前来。
小丫头吓道:“这、她怎么进来了?”
李夫人也有些受惊,忙往床内靠了靠,此刻,万氏已经走到床边了。
屋内两个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见万氏双眼紧闭,站在床边,一动不动。
小丫头见状,便颤声道:“夫人,是皇妃又发病了?她、她难道要在这里站上一刻钟?”
李夫人一手扶着肚子,一边道:“快、快去叫皇太孙过来……”
一语提醒,小丫头忙跑了出去。
李夫人看万氏仍旧静静默默,看了两眼,正要悄悄地下地,才一动之间,便见万氏蓦地睁开双眸,眼睛竟极清明寒彻。
当那小丫头领了赵峰等人来到之时,眼看现场的情形,里里外外的人都惊呆了。
只见室内桌椅翻倒,而皇太孙妃万氏倒在血泊之中,腰间竟深深地插着一柄匕首,似是已经死了。
而李氏站在旁边,身上手上亦沾着血,正满面惊慌地盯着她。
身旁立刻响起数声此起彼伏的叫声,赵峰看着李夫人,不可置信地叫道:“是、是你杀了她?”
李夫人忙道:“太孙,不是我,是她自己……”
赵峰咬牙道:“她是个有病之人,来过这多少次了,只不过看看便走,你又何须这样无法容忍,竟要用这样残忍的手法杀人?”
李夫人后退两步,双眼中竟涌出泪来,叫道:“太孙!我并没有伤害皇妃,真的不是我,你相信妾身……”
然而这话,却是谁人能信?连那伺候的小丫头竟也不信的。
毕竟她离开的时候,万氏仍是静默无害似地矗立在床边,她只当时李夫人忍无可忍,是以下手,只觉惊心罢了。
太子闻讯赶来,见状也大惊,忙叫人将万氏抬起,唤了太医,幸而虽然伤重,却仍有一丝呼吸。
万氏家中,本是功臣之后,虽也是有些家道中落,但毕竟也算是军中之人,也自有些昔日的人脉。万氏自己又品貌端庄,是以当初才给太孙择这一户人家。
先前知道万氏有夜行之症,太子虽然不悦,却也不便随意出口叫休妻,只叫太医用药物调理罢了。
谁知现在竟是这般,倘若这宠妾灭妻的罪名传出去,只怕连太子也要担干系。
次日太子府的人飞马前往刑部,白樘得了消息,便又亲来太子府上。查问端倪。
东书房内,太子亲把昨夜之事说了一遍,赵峰也说道:“昨晚睡得甚是沉重,醒来之后听得外头有人聒噪,便去查看,谁知道竟然……”
太子道:“家门不幸。幸而儿媳自有天助,虽受伤极重,却不曾殒命。而那李氏也已经被暂且关押在柴房了,等候白侍郎查明发落。”
白樘问道:“太孙妃现在如何了?”
太子叹道:“尚未苏醒。”
白樘点了点头,便道:“既如此,且先问一问这李氏。”
太子唤了人,叫将李夫人带来,又道:“问她倒是无妨,只是她甚是嘴硬,竟推得一干二净,只说是儿媳持刀自戕,着实可恨。”
这李夫人乃是个孕妇,虽是赵峰怜惜,将近天明之时才命人带去柴房,熬到此刻,却仍有些憔悴。
进了门来,李夫人便落泪道:“妾身是冤枉的,不是妾身动的手。”
白樘见她臂上有伤,神情惶惑,便道:“你且将昨夜之事,详细说来。”
李夫人定了定神,才又将昨夜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小丫头去后,李夫人因害怕,便慢慢往床边挪去,想要下地避开。
谁知正艰难挪动间,眼角余光却见万氏手一抖,竟从袖底翻出一把雪亮匕首来。
李夫人双眼瞪大,还未出声,抬头之时,便对上万氏凝视的双眼。
电光火石之间,万氏匕首一挥,竟是向着李夫人刺落!
李夫人正是个要下床的姿势,十分尴尬,且又是孕妇,动作不便,百忙中只抬手一挡,那匕首顿时刺破了胳膊,血流如注。
万氏一击得手,闷声不响地挥刀又连连地刺了下来,李夫人尖叫两声,来不及下床,只往内躲闪进去,刹那间险象环生。
外头那丫头却迟迟不回来援救,万氏却仿佛势必要娶李夫人性命一般,匕首乱挥之中,竟几度向着李夫人的肚皮而去!
李夫人退无可退,便道:“皇妃,你想干什么?”抬起手臂,向着她腰间用力一推。
这一股力道之下,万氏身形倒撞出去,踉跄撞翻一张桌子,又后退数步,才跌在地上,那匕首也随之坠落地上。
李夫人见状,忙趁机下地,一边儿防备着她,一边儿欲逃出门去。
只是万氏虽然倒地,却仍挣扎着起身,终于爬到那匕首身边儿,抬头看看李夫人,又看向匕首。
终于举起匕首,竟向着自己腰间扎落!
一刹那,鲜血四溅,万氏起身,向着床边走近两步,便跌在地上,不知生死。
李夫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无法置信,亦不能出声。
就在此刻,外头脚步声响,有人来了!
李夫人起初还并未有什么别的想法,然而当看见赵峰以及他身边众人的面色之时,才知道大事不好。
李夫人说罢,又哭道:“太子,太孙,侍郎大人,妾身所言千真万确,的确跟我无关。”
白樘尚未做声,太子道:“一派胡言,她一个夜游症的病者,这半年来都不曾伤到一只蝼蚁,难道是突然发疯了不成?必然是你趁着她无能为力之故,故意刺杀又且陷害!”
第337章
这日晨起,赵黼竟有些鼻塞喉疼,他的身子从来最强健不过,也鲜少有什么小病灾。
此刻觉着大不适,举手捏了捏鼻子,忽地想到昨夜的那场情形,便明白这病痛是从何而来了。
灵雨早听到他有些咳嗽,因知道他必不爱一大早看太医,便命备好姜汤,督促着叫喝。
赵黼不耐烦,勉强喝了几口,便放下了。
灵雨觑着脸色,问道:“世子昨晚上怎地那么晚回来?还以为是有事耽搁在衙门里了呢。”
赵黼哼道:“我倒是不想回来。”
灵雨听了这话,就知道并不是跟衙门相干,便笑道:“还是回来好些,王爷也放心。”
赵黼看她带笑,自也知道这丫头明白。他本要出门,想了想,竟回头道:“你跟她向来极好,照你看来,我该怎么做,才能……”
赵黼对灵雨虽跟别的丫头不同——却也正是因为前世只有她跟晓晴两个是深受云鬟器重的,毕竟云鬟此刻不能时时刻刻都在身边,因此留灵雨在身旁,权做个念想罢了。
只是心想灵雨跟云鬟既然投契,只怕……女子更懂得女子的心思,因此才破天荒的开口,一句未完,又觉着有些难堪。
赵黼从不曾跟灵雨说起这些,此刻虽未说完,灵雨却已经明白了。
灵雨愣了愣,心中转念,才道:“若说极好,是不敢的,只不过,从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对我很是和善,我、我也不瞒世子,原本在王妃身边我是排不上的,并没有人对我那样格外好些,多的是挤压的,只有她是真心待人好。又是个天人的模样,又是那个性情,因此我便打心里觉着她好。”
这话说的笨拙简单,可赵黼听了,心里却有些暖暖地。
灵雨又道:“其实她外面看来,是有些冷,可是心里是热的,只是不肯露出来就是了。照我看,她对世子也是极热的,只是……毕竟面皮薄,哪里能说出来呢。”
赵黼不由睁大双眸,眨巴了数下,才说:“她对我是极热的?我看未必,倒是一门心思贴着别人呢。”
灵雨诧异,赵黼却又皱皱眉,低头道:“兴许她心里的确有我,只不过,一旦遇上是跟那个人相关的,‘我’也就不知是什么了。”
灵雨隐约听着有几分哀怨似的,还待要劝说几句,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好。
赵黼却也一摇头,转身自去了。
因昨夜落雪,地上皆白,赵黼出门,上马欲行之时,心想:“要不要再去看一看?不知她今儿会不会又硬撑着去刑部?”
倘若真的又去了,只怕他必定又要心寒发怒,一念至此,就恨不得不去探听才好。
可是……这陪她的话,每次才说了就要有事情出现,比如上回是看见白樘从她府中出来,自此落空;比如这次,才陪了她一天,又偏是这般。
赵黼思来想去,最后便道:“罢了,大丈夫一言九鼎,何必跟她那样小女子一般见识,说一路护着她的,难道一个不如意就撇下了?岂不是显得我格外气量狭窄?”
自此仿佛找到了极好的理由,当下便不再思忖,只打马往谢府方向而去。
来至门上,那老门公跟小厮正在门口扫雪,见了他,忙拄着笤帚行礼。
赵黼问道:“你们主子今儿去刑部了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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