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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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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仿佛找到了极好的理由,当下便不再思忖,只打马往谢府方向而去。
来至门上,那老门公跟小厮正在门口扫雪,见了他,忙拄着笤帚行礼。
赵黼问道:“你们主子今儿去刑部了不曾?”
两人躬身道:“主子病了,今儿不去刑部。”
赵黼闻听,那嘴角便挑了一下,故意道:“怎么病得还没好么?我且去看一看。”
昨夜因云鬟复晕厥过去,他守了半夜,离开谢府的时候,心中愤懑难当,憋着一股热气,又因为淋了那雪水,自然更病加一重。
如今回来,念着灵雨的话,又想到云鬟并未去刑部,心里竟宽慰了些。
里头晓晴正又送汤送药,见他来了,面色有些惶惶然。
昨夜的情形,晓晴在外窥知了一二,又知道赵黼素来是个不消停的,是以心有余悸。
赵黼也不理会她,只一路进了内间,也嗅到浓浓地药气,他一眼看见云鬟在榻上,便故意道:“谢大人,你今儿可不够勤勉,如何只是偷懒不思公干?且快起身去刑部当差,迟了些儿,留神有人会‘不悦’。”
云鬟靠在床头,只披着一件外衫,见他这般大摇大摆进来,却也无法。
又听出言夹枪带棒,云鬟只当没听出来的,便道:“世子你来的正好,我有一件事,想托你往刑部去一趟。”
赵黼皱眉,暗暗警惕,却问道:“是什么事?”
云鬟道:“请世子上前来。”
赵黼听了这句,笑容昙花一现又收住,仍是作出不耐烦的模样走到跟前。
近便看她,却见不似昨夜般脸上通红,他不由伸手在云鬟额头按了一下,觉着额头的热减了好些。
云鬟盯着赵黼:“世子你……”
原来方才云鬟就听赵黼声音有异,方才他探手一试,手却极热。
赵黼以为她又是提醒自己不可“动手动脚”,便没好气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倒是快说。”
云鬟道:“是有关太子府之事……我想世子去向白侍郎通个消息。”
赵黼又是不情愿,可又因跟白樘有关,总强似她自己去打交道,因此便只撇着嘴听。
顷刻,赵黼听云鬟说完,脸色却狐疑起来:“你、你确信么?”
云鬟道:“是,当时我看得极明白。世子只要将此话告诉侍郎,侍郎自有定夺。”
赵黼眼珠转动,偏道:“本世子忙得很,要先去进宫,然后去镇抚司,百忙中为你送消息……难道就白跑腿?”
云鬟垂头道:“我也知道求的唐突了,只是觉着只有世子才能谨行此事,倘若不成,我……”
赵黼道:“你就怎么样?莫非亲自去找白樘?”
云鬟叹道:“我只好请季行验过来代劳而已。”
赵黼暗中磨了磨牙:“迟早有一日,你……”
且说赵黼出了谢府,自先往刑部去,谁知打听得白樘此刻人在太子府。
他本不愿多往太子府跑,上回因是云鬟在,他也才跟着罢了。
可是又因云鬟叮嘱的事有些敏奇,他倒是不上心于白樘会如何,只是怕耽搁了云鬟的交代不好。
当下只得前往太子府,谁知进到府中,见府内众人神情各异,问了顾詹士,才知道李夫人刺伤了万氏。
进内拜见太子等,赵黼便对白樘道:“侍郎大人,我才自谢府而来,谢推府托我向您告个假,她昨儿过于劳累,身体欠佳,不能鞍前马后随行,还请勿怪。”
白樘道:“何劳世子亲自前来。”对上赵黼似笑非笑的眼神,便对太子道:“请太子见谅,我有几句话托世子。”
白樘起身出外,赵黼见他这般机变,点头笑道:“咦,我本来不想说了的,侍郎果然是手眼皆能通天不成。”
白樘道:“世子可还有事?”
赵黼见左右无人,便略凑近白樘耳畔,也如云鬟交代般低语了几句,白樘道:“当真么?”
赵黼道:“她如何说,我如何传,如此而已。”
白樘沉吟片刻,忽地问道:“世子如何一大早便去谢推府府中?”
赵黼笑道:“那自然是因为我跟她交情非同一般,侍郎难道不知道?”
白樘一脸漠然,又过片刻,才道:“我正也有一件事,要求证谢推府。”
赵黼忙问:“什么事?”
白樘盯着他,眼神变了两变,终于说道:“应该是不必了,不会有错。”
赵黼见不说,低低哼了声。
白樘转身要再进厅内之时,却又止步,回头看着赵黼道:“谢推府虽才能出色,只是身子毕竟弱,只怕不堪繁重刑狱之务,世子既然跟推府交情匪浅,如何不劝一劝,让保重身子为要。”
赵黼愣住,见白樘欲去,竟不顾一切拉住袖子,问道:“侍郎这是真心话呢,还是赌气的话?”
白樘本是神情淡然,闻声便微微一笑,道:“世子……何时见过我跟人赌过气?”
赵黼错愕,又道:“你、你肯放她去?”
白樘语气平淡道:“谢推府才干难得,刑部上下众口一词称赞。至于我……能有如此下属,着实难得。自也不会再无理将其革退,但若是推府主动求辞,我等自也不敢强留。”
赵黼错愕之中,白樘已经抽出衣袖,自入内去了。
赵黼兀自站了片刻,才满腹心事地出了太子府。
当下进宫盘桓了一阵子,复又前往镇抚司料理诸事,不觉过午,眼看时候差不多了,才打马重来至谢府。
赵黼入内,便将传话之事说明,又把太子府的命案说知。
云鬟听万氏被刺,喃喃道:“终究慢了一步……”
赵黼不服:“什么慢了一步,满京城你能找出比我更快的?哼,只顾指使我白跑腿,用不着我的时候,只怕叫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云鬟回过神来,见他怨念,便道:“晴儿。”
晓晴正在外间,闻声忙进来,云鬟道:“你熬的汤药,端一碗过来。”
晓晴略有些意外,原来方才云鬟已经喝过了,只是当着赵黼的面儿,也不便多说什么,就应了退下。
赵黼看她这般,又冷笑:“你才是个小小推官,就敢指使人摆架子了,将来若是有升迁的一日,还不定把六爷当成什么了呢。”
刹那想起白樘的话,便忖度犹豫,不知要否立刻说出来。
这会儿晓晴捧了药回来,云鬟亲接了过来,道:“世子。”
赵黼回头道:“做什么!”
云鬟道:“你喝了这碗。”
赵黼愣怔,蹙眉盯着云鬟:“你……”
云鬟道:“听世子的声音像是也染了风寒,这病症虽小,不可轻视……”
赵黼嘴角微动,却又强自忍着,便走过来床边坐了:“心疼六爷了?”
云鬟叹道:“趁热喝了罢。”
赵黼看看那黑黢黢的汤水,又看看她,道:“太苦,我不爱喝。”
云鬟道:“良药苦口利于病。”
赵黼觑着她,拿捏道:“如果……有人愿意喂我,我才肯喝呢。”
云鬟举手拿了那调羹,轻轻拨了拨,便舀了一羹匙,送到唇边。
赵黼眼中透光:“你错了,我要你用这里喂我吃。”便举手在嘴唇上轻轻地点了点。
云鬟双眉皱蹙,才要抽手,赵黼却往前一衔,便把那调羹含在嘴里,一寸一寸把里头的汤药都吃光了。
他虽是吃药,双眼却始终死死地盯着云鬟,云鬟虽只看着手中的药碗,却不知为何,脸上又一点一点红了起来,手也些微地有些发抖。
对赵黼而言,哪是吃药。一口入喉,缠绵百转,荡气回肠。
吃了的这碗,虽是治疗风寒的苦药,却强似那十全大补汤。
第338章
且说赵黼放开先前愁闷,心飘意荡,神魂颠倒之时,就在太子府上,却另有一番风云变幻。
白樘因送别了赵黼,又回书房之中,此刻李夫人因悲恸惊悸,有些不适,毕竟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便叫两个仆妇搀扶着,到了旁边偏房里暂且安歇。
太子正跟赵峰说着什么,神情不悦,见白樘入内,便停口问道:“黼儿可去了?”
白樘道:“是已出府,世子说因另有要事,便不进来辞别了,托我向太子说声恕罪。”
太子笑道:“难得他这般多礼,谁不知道他是个浑不怕的性情呢?不必介怀。”又思忖道:“只是,黼儿今日竟是特意为了那位谢推府来向你告假的?他们两人的交情果然是与众不同。”
原来太子自忖这几日府上很不太平,能压下的那些,比如昨儿铲除细作之事,多亏白樘之情,才未让世人得知。
可是如今万氏受伤,自无法再瞒,偏偏赵黼在这时候来到,太子心里难免有些不大受用。
白樘知道此情,更不肯说赵黼是云鬟差遣来说案情的,否则只怕太子心中更加猜忌不悦。
白樘便只一笑,不予置评。只道:“如今府中两位涉案之人,皇太孙妃兀自昏迷不醒,李夫人却又身子不适,竟叫人不能着手审讯,不如且让两位暂且调理,等太孙妃脱离险境,李夫人身子无碍,再行审讯,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太子道:“如今此事已经托付于你,自是依你之言。”
白樘又道:“另还有一件事,因此乃是内宅私事,又闹得人尽皆知,圣上那边儿必然会问起来……到那时候,下官便只能照实直言。”
太子道:“前日已多承了侍郎遮掩之情,今日之事,自然是依法而行,只拖赖侍郎,尽快查明真相就是了。”
白樘道:“太子放心,此事下官心中已经有数了。”
当即白樘便离了太子府上,门口上马,巽风问道:“侍郎,太子府近来格外事多,圣上迟早会知情,只怕不悦。”
白樘马上回眸,轻声道:“眼见年下,储君府中如此不太平,实非幸事,故而我宁肯将昨日的事压下,不过如今连皇妃也出了事,也是合该如此,且罢,横竖圣上自有定夺。”
巽风道:“只是这件案子扑朔迷离,倒要怎么处置?”又问:“世子先前特意过来,不知是为何事?”
白樘道:“是带了一句要紧的话。也正是破案的关键。”
巽风挑眉:“既如此,想必侍郎心中已有真相,那如何今日不肯行事?”
白樘道:“案子易破,但是涉事之两人却无法回话,自然也无法验证我的推论,是以且等一等。”
巽风听他语气稳重,面色淡然,知道必然是心有成竹了,因此才不问。
将到刑部之时,白樘忽地说道:“昨日借谢推府之力,将太子府中的细作铲除大半,却也因此劳累了,我本该亲自去探,只是……”
白樘素来性子直正,极少说这些人情类话,巽风忽地听见这般,不觉凝神静听,却见他并不说下去,只话锋一转:“此刻无事,你便去探一探吧。”
巽风心中其实也正惦记着云鬟,忙道:“是。”又问道:“侍郎可还有别的吩咐?”
白樘双唇紧闭,目光直视前方,片刻才答道:“并没有。也不必提是我的意思。”
巽风微微地胧忪,却忙也答应了一声,眼见将送他到了刑部,便拨马而去。
只说白樘回至刑部,才进门,就见一位相识的主事经过,见了他便满面笑容,迎着拱手道:“恭喜侍郎了。”
白樘不知何故,那主事道:“侍郎大概还不知情呢,方才听人说,小公子新选了大理寺为推丞呢,岂非皇恩浩荡,喜事一桩?”
白樘实则早有所知,只是听人恭喜,便也笑说多谢罢了。
是夜,白樘本仍欲在刑部照常料理公务,然而心念转动间,便整衣出外,带人回了府中。
今日因白清辉的任命才下来,阖府也是喜气洋洋,欢天喜地非凡,前来恭贺的亲眷以及朝内的人,将晚还络绎不绝。
饶是白樘回来的晚,却也仍遇见了两个才去的朝臣,彼此在门口寒暄了几句不提。
门口小厮们见白樘回来了,更是既惊且喜,忙进内报之。
白樘入内,依旧拜见了家中长辈,也并不多言,自便退出。
问起丫头,得知此刻白清辉却也正于他自己的小书房内。
白樘负手前往,将到书房,却见廊下冷冷清清,并没人来往,里外皆都寂静,若非书房内燃着灯火,必让人以为里头无人。
白樘走到门口,轻轻推开门扇,迈步进入,往内一转身之时,才见里头书桌之后,白清辉端然坐着,不知在看什么,竟未曾察觉有人进来。
白樘见状,心中竟有一抹踌躇,先前他并没多想,故而就随意推门进来了……如今看白清辉出神似的,却又后悔,该在进来的时候敲一敲门方好。
只是如今退出也自晚了,白樘便止步,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这会儿,白清辉才察觉,蓦地抬头见是白樘,便把手中之物合了起来。
白樘扫了一眼,却见像是一份卷宗似的,也不以为意。
清辉起身,转出桌子,恭敬向着父亲行礼道:“不知父亲来到,孩儿怠慢了,还请父亲见谅。”
“不必多礼。”白樘走到桌边儿,一撩衣摆,坐在靠窗的太师椅上,道:“今日听说你放了大理寺?”
清辉转身对着他,仍是站着:“是。”
白樘道:“可合你的意思么?”
清辉神色平静,道:“不管放在哪里,不过都是圣上的隆恩,也是为朝廷效力罢了。儿子并不敢挑剔,只沐恩体国而已。”
白樘听了这话,一笑颔首。
清辉转身摸了摸那一壶茶,早就凉了,才要去叫人送茶来,白樘道:“不必忙了,我来不是为喝茶的。”
清辉忙又袖手站着,全程却并不看白樘,只是垂着眼,极安静之态。
白樘打量着他,虽说清辉回来后,两人也相处了几回,但是至今相看,仍有种隐隐隔阂生疏之感。
比前几年,清辉身量长了好些,通身的气质,也并不再似少年时候那样冷清外露,坚冰寒雪似的,反而在漠然冷静之外,透出几分凝重自持,精干内敛。
白樘眼波微动,轻轻叹了口气:“你且坐罢。”
清辉道:“孩儿侍立就好。”
白樘便不多言,只道:“我先前并未细问,你在会稽那段,可过的如何?”
清辉道:“劳父亲记挂,但正如孩儿家书中所言,一切安好。”
清辉外放会稽这几年来,虽也隔上几个月便写一封家书,可却都是寥寥几句,无非是问上请安,然后浅说几句自己安好,末了表明会尽忠体国之心,言辞大同小异,别的私事私话,冷暖喜忧,一句不提。
白樘仍默默地看着清辉,半晌道:“你虽不言,我却也知道地方官不是好当的,定然是吃了不少苦头?比如……那几个棘手的案子。”
清辉亦沉默片刻,才道:“父亲着实不必担心,虽如父亲所言,的确曾有难熬之时,然而庆幸的是,在我最艰难之时,也有挚友知己相伴身旁,是以竟不觉着格外苦困。”
他本是极宁静淡然的口吻,可说到最后一句,却不禁带了一抹暖意。
白樘眉睫微动:“你……指的是……”
白樘自然知道清辉指的是谁,若不是很懂清辉的为人,连白樘几乎也要怀疑,当初清辉选择去会稽,是因为他“未卜先知”了。
然而此刻,清辉眼前心底,所见所思的,却是在会稽的种种。
比如那除夕夜的时候,在可园内,大家伙儿围着桌子痛快吃喝说话的情形。
自打他回京以来,自然也经历过不少场合,家中的,府外的,然而却无一场一次,能让他感受到如在可园那种自由自在,畅然快活的气氛。
那小城总是湿漉漉地青石板路,总是爬满了藤蔓的桥梁,每个人的笑颜,甚至是那雨中的芭蕉,檐首的灯笼,不紧不慢迈着八字脚经过的大白鹅……无不让他至为怀念。
白樘见清辉面露怅然之色,便打住话头。
可是相顾之间,却竟不知要说什么好。
严大淼曾无意感慨过,郭司空也曾提醒过……所以,白樘并未告诉任何人的是,清辉这一次回京,的确是有他在暗中使了一分力。
可是如今儿子就在眼前,却仿佛……面对一个陌生人般。
只是他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尚且能淡然自持,无情无拘,可是面对清辉……这样精锐机敏、外冷而内热的孩子……
白樘不再令自己为难,最终只说道:“既然是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且你在外头历练这数年,的确也大有长进。只是回了京来,却绝不比外头轻快,我知道你心底有数,便不多说了。”
清辉垂首:“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白樘起身,将行之时又道:“是了,你自回京来,始终应酬不断,只是且也要留神身子,倒换水土必然有些不适,不必强撑,得歇息之时,且好生歇息调理。”
清辉眼中透出几分诧异,忙又低头道:“是。”
白樘出了清辉的书房,本欲去刑部,可因方才跟清辉会面,那心思竟有些浮动难平,走了几步,却又回身往自己房中而去。
正走到半路,忽地见迎面有一人走来。
第339章
这来人身长七尺,下颌一缕淡髯,正是白樘的二哥白翎,远远地见了,便笑着招呼住。
白樘见礼过了,白翎含笑说道:“我先前听人说你回来了,还只不信。以为近了年下,你必然更加忙碌百倍……不料果然是回来了,定然是因为清辉高升之事?”
白翎人在光禄寺里,只也做个主簿的闲职,他生性又散漫,因此跟白樘是全然不同的两类人。
两人一问一答,说话间,白翎陪着白樘行了一段路,便又问道:“今夜在府中安歇?”
白樘颔首道是。
白翎见左右无人,笑说:“先前一直没顾着问,老太太寿那日,你本要歇在府中,却又匆匆去了,是为了什么?”
此事于白樘而言,宛若奇耻大辱,何况又因此差点闹出事来,因此白樘不语。
白翎恍若无事,低低说道:“其实我原本也不知道,是你二嫂偷偷跟我说,那夜有丫头看见你走了后,是朱姑娘从你房中出来……”
白樘方淡淡道:“哥哥,这话不可胡说。”
白翎一脸会意,又道:“不消担忧,我自然知道,所以也叮嘱过你嫂子,她又训斥威吓了那两个丫头叫不许多嘴……因此世人都不知,你可听见丁点风声了?”
白樘道:“哥哥有心了,多谢照应。”
白翎道:“自家兄弟,何必如此。且我知道你的意思,若此事传扬出去,对谁也大不好,只想不通那朱三小姐是怎么鬼迷心窍,竟做那等逾矩之事,连我也觉骇然好笑呢。幸而如今她总算是知难而退,我且还听说,她将得个好归宿呢。”
白樘听似话中有话,便道:“这是何意?”
白翎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天底下竟然还有四弟你不知道的事?”又低声对白樘道:“前日我跟朱公子吃酒,他向我透露了一个消息,说是朱芷贞极有可能进静王府……你说着是不是个好归宿?”
白樘甚是诧异:“竟有此事?”
白翎点头道:“朱公子既然亲口跟我说,那此事只怕不假。”
白樘正思忖中,白翎说道:“不过如此也好,这朱三小姐,先是错嫁了陈威,又如此对你死缠烂打的,闹得不像话,这件事才消停了些,她又一鼻子灰地去了,若她有个想不开如何的,也是一件麻烦事,倒是不料静王竟会看上她……也算是无形中去了一桩麻烦事。”
白樘若有所动,略略沉吟。
白翎道:“我又听说,潘尚书已经递交告老辞呈,这刑部尚书的位子,只怕毕竟还是四弟你的,这当口上可是万万不能出一点儿事,不过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不必你操心半点儿,祸事便消弭于无形了。”
白翎说罢,复笑了数声。
此刻两人已经来至白樘卧房之外,白樘见他并无离去之意,且比素日更加多话,隐隐有些知晓,便问道:“哥哥可还有事么?”
白翎方停了笑,面上略有些讪讪地,道:“确是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跟你说……”
白樘道:“哥哥请讲。”
白翎咳嗽了声,道:“其实有些难以启齿,你、也知道你嫂子那个人,略有些眼皮子浅,先前被人撺掇,竟瞒着我拿了些体己……在外头放着,今日来我才知道,她赌咒发誓说已经收手不行此事了……”
白翎说的含糊,可白樘已经明白了,这竟是严二奶奶曾在外私放印钱,此事自然于国法不容。
你道白翎如何竟主动曝露自己房中的丑事?原来两个月前,府中曾出了一件事。
先前曾说过白樘的生父早亡,只是还有个寡母齐夫人在,这齐夫人其实出身小户人家,因自得一子,又忌惮白樘能干,素来便有些敌视白樘。
齐夫人家中又有个兄长,也是个不成器的纨绔,后来家中败落,就全靠着齐夫人接济度日。
起初这齐大舅倒也还安分守己,日积月累,便有些耐不住。
毕竟白樘在这个位子上,满京城里忌惮他的、敬仰他的,数不胜数,起初没有人知道这齐大舅的名声,后来偶然有一次知道,顿时“惊为天人”,因看着白樘的颜面,恭恭敬敬,几乎把这齐大舅敬捧到天上去。
这齐大舅从万人冷落到尝了这般滋味,当下难以割舍,一发不可收拾,从此但凡出外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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