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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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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樘颔首,却又道:“除此之外,却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李夫人道:“不知还有什么?”
白樘便道:“据皇妃所说,先前滑胎之事,跟夫人有关。所以始终气愤难平。”
李夫人花容失色,急忙分辩:“这如何可能?妾身对天发誓,绝没有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白樘道:“夫人莫惊,我们并未就信皇妃所言。只不过,从她半年之前病发直到如今,皇妃只是盯着夫人不放,这股恨怒,自然不是无端而来,只怕皇妃必然是发现端倪,故而怒恨夫人。夫人可细想,就算是你并无害人之意,但夫人身边的人,莫非也都能保得无事么?”
李夫人握着双手,左右徘徊。
白樘道:“如今事情已定,本官很快便要回去定案,只差一个皇太孙妃动手的理由。请夫人务必配合。”
说着又看着太子,道:“太子为了此事忧心如焚,时时不安,也极想要快些定案,好还整个太子府平静无事,否则,若拖延下去,给圣上知道,只怕会迁怒整个府中,故而夫人只管细想,须知纵然是一点不起眼的线索,也可能大有相助。”
太子若有所思地看着白樘,白樘却又看李夫人,却见她犹豫了会儿,终于说道:“既然侍郎这般说,我、我倒也想到一件事……”
白樘问道:“是什么事?”
李夫人道:“是我的贴身丫头紫菱,先前……有一次我无意中撞见她跟底下的丫头说话,依稀曾听得说什么‘太孙妃’有了身孕,越发不把我们当人看’之类的,我怕惹事,便怒斥了一顿,不过自此之后,紫菱便消停了好些。”
白樘道:“那小丫头是哪个?可能做人证?”
李夫人点头道:“正是我院内的那个丫头,侍郎只管去问,此事她是知情的。……虽然过去已经大半年多,可是因我极少对紫菱发脾气,只怕那一次,她是记得的。”
太子会意,立刻命人去叫那小丫头来。
白樘问起此事,那丫头起初呆愣,想了想,果然记起是有此情,当下也一五一十说了,又道:“因夫人平日里对紫菱姐姐是极好的,那一次却不知为何变了脸,骂的姐姐一声不敢出。是以奴婢记得。”
白樘问道:“你可知道紫菱因何说出这般犯上的话?”
小丫头有些畏缩之色,不敢言说,太子便喝道:“若有隐瞒,立即打死。”
丫头才战战兢兢道:“只因为夫人得宠,太孙妃多有些不喜,明面上虽好的很,暗中却时常冷眼冷语的,紫菱姐姐就被太孙妃身边的丫头训斥刁难了好几回,所以紫菱姐姐心里不高兴了。”
白樘问道:“那此后她可还曾说过什么没有了?”丫头摇头。
白樘思忖道:“你再想,太孙妃滑胎之前,紫菱可有什么异动不曾?你只实话实说,横竖此事不与你相干,若是能有助此案,太子还会有赏。”
丫头苦苦想了半晌,道:“事情过去这样久,我也记不得了……只不过有一件事,是在太孙妃滑胎之后,不知为何,紫菱姐姐有些不大高兴,好几日都没开口说过话。”
白樘追问紫菱因何不高兴,小丫头却着实不知道,再问别的,也没什么可答的。
这小丫头出去后,白樘跟太子对视一眼,又看李夫人道:“果然夫人说的无误,既然紫菱有这种怨念,会不会是她趁机从中下手,毒害了太孙妃?”
李夫人复落泪道:“那丫头虽然偶有不逊言语,只是不像是个这样胆大包天的。”
白樘道:“既如此,那夫人就是从未怀疑过皇妃滑胎跟紫菱相关?”
李夫人摇头道:“哪里敢?只是今日侍郎问起来,才不由想到。”
白樘沉吟道:“偏紫菱如今死了,竟是死无对证……嗯,说起来,是不是因皇妃认定是夫人跟紫菱联手谋害,故而她一心报仇,不知用什么法子,先杀了紫菱?然后又欲谋杀夫人?”
李夫人怕道:“妾身着实不知道。”
白樘不置可否,只举手从袖口掏出一物,竟是两张纸,他把其中一张慢慢展开,道:“夫人可看此物,你可认得么?”
李夫人抬头,当看见白樘手中的图案之时,竟手掩着肚皮,后退了一步,脸上惊恐之色一闪而过,忙且低头。
白樘道:“夫人可认得么?”
李夫人嗫嚅道:“这个……看来古怪的很,并不认得。”
白樘一笑,又将另一张展开,道:“那夫人可认得这个?”
李夫人勉强抬头又看一眼,这一次,却并未后退,肩膀反而不为人知地一沉,摇头道:“这个……也不认得。”
太子在旁边细看半晌,道:“侍郎,这两张上的,不是同一个图形?是什么意思?”
白樘道:“夫人也觉着,这两张上的,是同一个图形么?方才夫人的口吻,仿佛不是。”
李夫人犹豫了会儿,道:“是似有些不同的。”
太子问道:“哪里不同?如何我看不出?”又细看了一回,却见圆形之中,套着星芒,周围许多弯弯曲曲的痕迹,看似凌乱不堪,正中也是几道扭曲花纹,似是图像,又似是文字,着实难认,然而却瞧不出两张纸哪里有什么不同。
白樘眸色深深,道:“夫人可说。”
李夫人要否认已经晚了,骑虎难下,低低道:“第二张图……中间的两道花纹,是朝上的……”
太子经由提醒,凝神而看,这才恍然。
第342章
且说太子虽然醒悟,却毕竟不明白,便苦笑道:“怪哉,这却又是有什么意思不成?”
李夫人死死地垂着头,不敢再跟白樘的目光相对。
白樘问道:“夫人或许知道……这是何意么?”
李夫人道:“着实不知。”
白樘道:“这两幅图,多少人看了,都只觉着是一样的,如何夫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这细微差异?”
李夫人无言以对,白樘道:“夫人不答?我便替夫人说如何,只因夫人是极熟悉这两幅图,故而一眼就能认出。”
李夫人紧闭双唇,终于又小声道:“侍郎,我只是……只是无意中认出来罢了。”
白樘并不反驳她这话,便对太子道:“殿下,我有个提议。”
太子赵正起身先行,宫女扶着李夫人在后。
正出了书房,就见赵峰匆匆而来,见状道:“这是要去哪里?”
白樘道:“正是去夫人的偏院。”
赵峰问道:“去哪里做什么?”白樘不答,赵峰不知如何,只得随行,众人来至李夫人所居别院,因白樘曾吩咐过,三日内不许叫动屋内的任何东西,故而一切仍旧保持原样。
进了卧室,见里头桌椅斜倒,地上血迹宛然。
李夫人脸色有些不大好,站在门口,不发一语。
白樘道:“通常在遇到无法破解的谜案之时,我会用这现场推演的法子,时常会有所得。”
赵峰道:“何为现场推演?”
白樘道:“便是将案发当日的情形,再重新演上一遍。”
赵峰皱了皱眉,白樘道:“请夫人回至榻上,就如案发那夜一般情形。”
李夫人依言,默默走到床边儿,宫女搀扶着坐在榻上。
白樘道:“太孙得罪了,你就当做是皇太孙妃罢。”
又叫那小丫头上来,按照那夜发生的顺序行事。
赵峰哭笑不得,却只得按照安排行事,那小丫头惶惶恐恐地,推开门,先跑到床边做报信状。
赵峰慢吞吞地也随之进了门来,便到了床边。
那小丫头起初甚是紧张,见如此情形,又觉有些怪异,紧张之心便褪去几分,站在床边道:“夫人!不好了,太孙妃不知怎地竟进来了。”
李夫人不答,却抬起头看着赵峰。
小丫头回头看着赵峰,做惊吓状跳起。
李夫人默默道:“你快去请太孙过来。”
丫头领命出门,剩下李夫人看着太孙,挪动着要下榻来,一动之下,便看着赵峰垂着的袖口,道:“我因下去不便,正想法子,谁知却看见她手中拿着匕首,竟向我刺来,欲要取我性命一般。”
赵峰无奈,举手做杀刺的动作,李夫人躲避了几次,起初还不当如何,渐渐地想起那夜的情形,便有些惊怕起来,一手捂着肚子,哀求地看着赵峰道:“别伤害我的孩子!”
赵峰见她十分辛苦,便停手回头道:“侍郎……可以了么?”
白樘道:“此刻,据夫人所说,是你忍无可忍推了太孙妃一把,将她推开,才得以下榻的。”
李夫人点头道:“是。”果然也在赵峰腰间一搡。
赵峰顺势后退一步,李夫人便欲下榻。
这时,白樘却道:“且停。”
两个人都停住,太子道:“是如何了?”
白樘看着赵峰住脚之处,目光一路斜滑过来,在地上血渍上转了转,道:“当时,皇妃是倒在这里的,对么?”
赵峰是第一个赶来的,看的清楚:“不错。”
白樘道:“据夫人所言,夫人自始至终并未还手,只推了那一次而已?而皇妃倒地之后,即刻举刀自戕?”
李夫人点头:“是。”
白樘把手一指,道:“既如此,便有些怪了,如何夫人在床边推了皇妃一把,皇妃竟会在这里倒地?”
李夫人的卧房虽则不大,但从床边到万氏血染之地,足也有三丈开外。
李夫人既然不曾跟万氏动手厮打,但从床边到万氏倒地之处,桌椅均都斜倒,既非厮斗所致,自是万氏撞翻的。
那么,如今的问题是……李夫人那一推之力,竟会有如此强悍?竟能把皇妃生生地推出三丈远?
休说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弱女子,就算是皇太孙赵峰,竭力而为的话,也不过只叫人倒出一丈左右罢了。
太子跟皇太孙起初仍旧不明,又叫了个丫头进来,亲自试了一下试,两人竭尽全力,才只把丫头推跌出一丈开外。
此刻李夫人靠在床畔,脸色灰败。
赵峰心中忐忑,道:“兴许是皇妃一时站不稳,被这些桌椅等绊倒了……”这里有毕竟勉强,尚未说完,便打住了。
白樘只看着李夫人,道:“夫人可有什么话说么?”
太子皱眉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些说来。”
李夫人道:“我并没什么可说,只不过想保住我的孩儿罢了。一时情急,才推了娘娘。”
白樘道:“既然夫人不肯招认,我便替你说了就是。”
白樘将手中那张符纸打开,道:“这个印记,原本是谢推府第一次来府内侦查之时,在夫人的窗下所见。推府觉着可疑,便暗中记下图形,回头绘了出来。”
太子道:“这个图形又是何意?”
白樘道:“这个符文图样,原本属于辽人信奉且常用的,起初我跟谢推府都错认为,这是有人欲对李夫人不利,谁知我们竟都猜反了。”
白樘将两张纸放在桌上,道:“谢推府发现的这张,正如夫人所说,中间两道纹路是向上的,可是这一张,纹路往下。我也是无意中才察觉不同。”
自从云鬟绘制了那图形之后,白樘便将其深藏在上了锁的柜子里,后来又听她说起《番辽记》那本书,打听得翰林院尚未编纂完成,然而好歹有许多珍藏资料已经齐备可查。
白樘一番查找,果然找到了记载辽人符印的数页,因都是些辛苦搜集来的原件,不敢外借,白樘心念一动,便照样抄画了下来。
因拿了回来,才把云鬟所绘那张拿出来,两下对比,却果然是一模一样。
若换了别人,只怕便会忽略此事,可白樘是个最机变微敏的,那一夜,灯下看这两张纸,忽然心动,便把两张纸叠在一起,对着灯影照了过去。
其他的笔画描绘,一丝不错,对着灯看,就如影中之影。
只是中间一处,一上一下的两道交叠,竟分别交成了一个叉。
白樘发现不同,忙又连夜请教礼部的番辽使,这才知道,原来这两个图案,虽然只差这细微,含义却是正好相反,南辕北辙。
那向上的,代表着吉祥光明,可保大小平安;那向下的,却的确是个血咒,意在夺人之命。
而在李夫人窗外的这个,却是前者。
既然知道了这个,那有人欲害李夫人的推论自然不成立,相反,画下这符的人,是为了她好。
白樘说罢此情,问道:“不知夫人是否知道,这画下保命符的,是谁?”
李夫人道:“我怎会知道。”
白樘道:“可是死去的紫菱?这符本是辽人常用,紫菱又害了皇妃的孩子,只怕果然是辽人细作,在太子府中兴风作浪。只是她毕竟以夫人为主子,故而才有此举?”
李夫人道:“或许……如此。”
白樘道:“我原本以为是这般,所以皇妃使法杀了紫菱报仇。然而本部的季行验,在紫菱的头颅之中找出一根细若牛毛的针,试问皇妃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如何有这般能耐?”
李夫人道:“那、兴许是别的人。”
白樘道:“夫人所说的别人,是指的谁?首先不会是太子跟太孙的人,他们要处置紫菱,不至于用这般阴毒隐秘的手法。”
赵峰道:“会不会是翠儿!是了,翠儿是伺候皇妃的,若是想为皇妃报仇而下手,也是有之。”
白樘道:“翠儿是辽人细作在逃,若紫菱也是辽人细作,他们为何竟要自相残杀?”
赵峰语塞,白樘看向李夫人,道:“何况,被关押在房中的翠儿,竟然能光天化日之下不翼而飞。所以我想,杀死紫菱的,放走翠儿的,一定是这府中潜藏着的另一个不为人知的高手。”
白樘停了一停,道:“比如,能够一掌把皇太孙妃拍飞三丈开外的……夫人你。”
李夫人摇头:“不,不是我。”又对赵峰道:“太孙,你要相信我。”
赵峰握了握拳,道:“侍郎……”要辨白,却不知如何分辩。
白樘道:“先前我拿出那诅咒符文的时候,夫人瑟缩了一下,你又一眼认出两个图案的不同……由此,我不由有另一种推测,譬如说,夫人你也是辽人?”
太子跟赵峰早就心惊,闻言更是双双色变。
白樘道:“这样说来,就好推断了。夫人不如听听我的说法对不对。”
卧室之中,众人屏息,白樘便将心中推断一一说来。
李夫人本是辽人,紫菱却并不是,毕竟紫菱行事轻浮,若是细作,不至于敢对皇太孙妃口出怨言,而李夫人不欲透露行迹,便呵斥紫菱一番。
谁知紫菱因此怀愤,更加恼恨万氏,暗中下药令万氏滑胎。
此事事发,李夫人知道她坏事,越发责怪,是以小丫头才说那几日紫菱闷闷不乐。
后来万氏得了夜游之症,被太医诊治后好转,却仍怒恨难平,日日前来窥视。李夫人有孕,担惊受怕,生恐有损,故而暗中画这保胎的符文。
紫菱因万氏常来侵扰,又想扶持主子上位,便故意以下毒的手法,引来太子妃的注意,她本意是想趁机让万氏失宠,自家主子上位……可这只怕并非李夫人所愿。
第343章
毕竟以李夫人的身手,倘若有心要暗害万氏,必定有一万种法子。
但是她隐忍不发,便是不想太子府生事,毕竟,只要她顺利诞下孩儿,不愁不能安稳上位。
偏偏紫菱所做的种种,却打破了这份平静。
李夫人暗斥紫菱自作主张,谁知紫菱并不把她的话当回事,那一日,竟道:“夫人怕什么?如何只管抱怨我?先前她每夜来探的时候,夫人不也是提心吊胆的?偏偏太孙不肯理会,你也只顾无用。如今只要刑部的大人查出太孙妃的病症,太子太子妃知道了,必然容不得她,正好叫她彻底倒台,一举两得。”
李夫人见她如此无知,心中恼怒,却不敢多说。
上次云鬟前来查案,三言两语便从紫菱口中问出蹊跷,若非李夫人当时出面周全,只怕紫菱自己兜不住那下毒之事。
李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格外张扬,所以纵然知道万氏的异样举止,却只隐忍,一来不想生事,二来也是得太孙之心。
可紫菱却偏是个按不住的性情。
第二次崔云鬟来的时候,李夫人因察觉“谢推府”此人,非同一般,生怕紫菱自作聪明,更加坏事。
李夫人借故将紫菱叫进房中,训斥了几句,谁知紫菱皱眉,竟道:“先前这位大人来的时候,发现了窗户下的一个印记,我看他好似很上心似的,却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李夫人惊心问道:“你说什么?”
紫菱道:“我是夫人的贴身丫头,夫人所做自然看的明白,那东西是夫人亲手画……”
李夫人听到这里,就知道紫菱是留不住了,外头又有云鬟在等,当下便假做笑容,叫紫菱停口。
又说道:“我其实哪里不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不过,我在京内无依无靠,到底比不上人家功勋之后,所以行事务必要收敛些……”
说话间,抬手在紫菱头上轻轻抚过,道:“实则我是知道你的心……的。”
说到“心”的时候,已经动了手。
只是那针细如牛毛,李夫人手法又巧妙,紫菱一时竟毫无察觉,只隐隐觉着似是头发丝被扯断了一根儿似的些许刺疼……
过了片刻,才发狂躁动起来。
李夫人索性放手,只作出被她制住之态,再加上紫菱临死之前,正且说万氏的“坏话”,自然无人疑心柔弱的李夫人。
然而紫菱虽死,李夫人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因为这样一个不起眼似地小小丫头,却在太子府引出了一场难以预料的腥风血雨。
白樘竟会因此猜到有辽人细作潜伏在府中,竟又用了那样无比诡异精怪的法子来辨认刺客,刹那间,潜伏的细作纷纷落网,多年的经营几乎都在瞬间毁于一旦。
这倒也罢了,只得亏太子尚未疑心到她身上,倘若也叫她去看那魔神咒,岂不是连自身也难保?
然而万氏并不信翠儿是细作,她因滑胎,一向自责之余,又觉着府中太子太子妃等对待自己大不如从前,如今又见拿下了翠儿,便以为是有意针对。
万氏给翠儿求情未果,便去见过翠儿,以全主仆情义。
李夫人因此动手,趁机将翠儿救走,又把这一节嫁祸给了万氏。
谁知万氏因受了刺激,再也无法隐忍,是夜竟孤注一掷,意图谋杀,李夫人本只欲躲避周旋,见万氏十分凶狠,几乎伤到自己腹中孩儿,她情急之下,不及多想,奋力拍出一掌!
本来无人看见,自不会流露踪迹,谁又知道,白樘竟会根据室内所留的痕迹,推断出当时的情形?
白樘说罢,太子赵正只觉得一阵阵地晕眩,他虽然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赵正站立不稳,身不由己地后退了两步,叫道:“来人……”
外间侍卫一拥而入,赵正指着李夫人,切齿怒恨道:“杀、杀了!”
李夫人听了这话,脸色越发惨白:“殿下!”
侍卫正欲上前动手,白樘道:“太子。”
赵正转头,低低道:“这件事……我担不起……就算是孤欠了侍郎一个情,你交给我来处置。”
这次白樘却并未后退,反道:“请太子恕罪,我要将此人带回刑部。”
赵正拧眉:“你……”
两人正相持之时,却听李夫人哽咽着分辩道:“太孙,你要信我,我真的并没有恶意,我也并未做些恶行,只是想好好地生下这个孩子而已!太孙你信我!”
赵峰咬牙切齿,双眼发红:“你、你真的是辽人?”
李夫人道:“你相信我,我、我不是……”
赵峰道:“那翠儿是不是你放走的?”
李夫人双眼闪烁,泪水扑簌簌落下来,道:“我放走她,只是怕她知道我的身份,把我供出来,可是我并没有为他们效力,我只想保护好这个孩子!”
赵黼大叫道:“你住口!你当我,当我会相信一个辽人细作的话么?”
太子深吸一口气,挥手道:“拿下!”
白樘举手挡住:“太子!”
正在这紧张之时,忽听一声惊呼,竟是李夫人纵身跃起,竟一把擒住了近在咫尺的皇太孙赵峰。
众人大惊,李夫人叫道:“都不要过来!”
赵峰无法置信,又不能擅动,道:“你、你好大的胆子,想做什么?”
李夫人道:“我只想好好地生下这个孩子而已,我又做错了什么?太孙你如何竟不信我的话?非要逼我如此?”
赵峰道:“你是辽人!”
李夫人无言以对,只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们都退下,让我离开,不然的话,我不知会不会伤到太孙。”
众侍卫都看向太子,赵正怒视着李夫人,还未开口,就听见有个微弱的声音道:“放她走。”
众人回头,却见来者竟是皇太孙妃万氏,脸色苍白,微微伛偻着身子,扶着一个宫女,站在门口。
原来方才白樘陈述详细的时候,万氏已经在外间听得分明了,此刻望着李夫人,双眼中透出异样之色。
太子喝道:“你出来做什么?”
万氏轻声道:“殿下恕罪,我如今尚且是太子府的儿媳妇,自然要护着皇太孙,殿下不能决断,我却要顾及太孙的性命。”
此刻挟持着皇太孙的李夫人目光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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