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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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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端了茶过来的。”
赵黼跟张振云鬟等彼此相顾,都知道必然是有人故意调虎离山,然后下毒,真是神不知鬼不觉,连跟人照面儿都不必,更不曾留下什么线索了。
赵黼道:“能在兵部来去自如的,只怕也没有别人,只仍是兵部的人罢了。”
张振道:“世子也能来去自如……”
赵黼啐了口:“我瞧你最是可疑。先前不是你察觉案发的么?只怕是贼喊捉贼。”
清辉见他两个斗口,正思忖,云鬟道:“已经接连两次欲害人未果,不知可有什么嫌疑者了?”
这会儿门外仍有几个官员在,清辉便问那侍从道:“王令史可在其中否?”
侍从还未回答,便听得旁侧廊下有人高声叫道:“是叫我怎地,莫非是我毒倒了他么?”
众人忙让出一条路来,却见一个身长七尺,矮胖结实的官员走了出来,满面愠怒之色。
旁边有人劝道:“令史不必恼怒,不过正是审讯之中,何况主事也无性命之虞了,慢慢说可也。”
王令史哼道:“有什么慢慢说的,我生平最恨人往身上泼脏水,先前倒也罢了,这回又是,说句不中听的,且莫说我跟他之间并未到生死相见的地步,就算真的有,也自正大光明地做出来,怎么要行下毒这样鬼祟的妇人手段。”
赵黼道:“这个莽夫的性子倒是有意思。”
张振道:“这王令史我是知道的,他现在虽是文职,先前却从过军,后来受伤才退了,是以仍是这个脾气不改。”
此刻那王令史浑然不惧,走进门来。清辉见许多人围着,人多眼杂,便请令史到里间,问道:“令史方才说话大有缘故,我又听闻你先前跟主事相交甚好,如何竟一朝反目了呢?”
王令史面上掠过一丝犹豫之色,因见众人都在外间,赵黼等也不曾进来,他便一抚后脑,说道:“本来这件事不便张扬出来,只是如今,倒也罢了!原本是那日我跟他喝酒,说起近来京内的局势,以及诸王的品性,他说静王最好,我却觉着晏王爷最佳,彼此都喝多了,便争执起来,所以才……”
清辉心中明镜一般:虽然王令史只说评论诸王的品性,实则大概是涉及了一些譬如“承继大统”之类的破格逾矩的话。两人心目中各有推崇,又加酒力,自然不欢而散。
清辉问道:“既然当时大家都醉了,醉后言语自然不足为论,如何此后主事去寻大人,大人仍是拒人千里?”
王令史才又怒道:“说起来我便生气,我跟他反目,却不是因先前醉后的事,而是因为儿女亲家之事,原本说的好好的,要把我女儿许配给他家,谁知道他竟背地里嫌弃,说小女品貌皆非上乘,进他家门乃是高攀,我如何能忍得这个?小女又不是嫁不出去了!是以才跟他绝交。”
清辉诧异道:“这话……可是主事亲口所说?”
王令史道:“并不是,是我无意中听别人说起,若不是他家里传出来,别人如何知道?”
清辉再问是谁说的,令史却答不出来。
清辉见这令史虽然怒不可遏,可自有一股坦荡磊落之意,便知道非他下手害人。又问道:“是了,令史既然跟主事曾交好,可知道他得罪过什么人……尤其是兵部的人不曾?”
王令史皱眉想了想,摇头道:“这个倒不记得有过,我跟他相交几十年,他是个最谨慎的性情,不至于得罪人。更不会得罪人而不知。”
因这是大理寺的案子,云鬟便并未跟着清辉进门,只在外间儿站着。
赵黼跟张振却已经分坐,赵黼瞥过桌上那被下了毒的茶盏,心里忽忽闪闪,很不受用。
因见张振只顾往云鬟的方向瞥看,赵黼便道:“你看什么?”
张振心中总无一个确切答案,便如一个谜题吊在眼前似的,见赵黼询问,却不敢直言问他,就道:“你如何又跟谢主事在一起了?”
赵黼道:“问的稀奇,我什么时候跟她分开过。”
张振啧啧了两声,赵黼怕云鬟听见,便问:“是了,你妹子怎么样了?”
张振眼神飘忽,答道:“乖巧了许多,不过也是因为爹娘看的紧了罢了。”
赵黼笑道:“这才是正经,好生看管着,别叫她总是出来闯祸。”
忽见云鬟走来,对张振拱手道:“张都司。”
张振来:“谢主事,有何指教?”
云鬟道:“我跟世子因另有要案,不便在此逗留,劳烦待会儿白少丞出来的时候,请转告一声。我们先去了。”
张振略微失望,却也一口答应。
赵黼在旁整衣而起:“走了。”抬手一按肩头,张振顿时肩膀倾斜,疼得呲牙,他却若无其事地扬长而去。
两人出了刑部,上车往镇抚司而回。赵黼道:“小白这个案子,好似比咱们这宗更难,这一件儿好歹有个确凿凶嫌,小白这个,又哪里找人去。”
云鬟道:“的确难办,此刻尚不知为公事私事呢,若是刑部的人,倒还可查。”
赵黼笑道:“你说怪不怪?兵部该找人看看风水,如何连着出事?一个错手杀人,一个莫名被人杀。”
不料云鬟听了这句,忽然有所触动。
第357章
话说被赵黼一句话,引得云鬟若有所思。
车行摇摇,云鬟忖度片刻,便道:“先前张都司说过……那王令史是从军中转为文职的?”
赵黼道:“不错,又怎么样?”
云鬟道:“小白公子在内相问,我在外头听着,王令史说跟石主事有几十年的交情,既然他先前在军中从事,那么石主事呢?”
赵黼本不知她为何竟要问起这个,正欲打听是何缘故,云鬟又道:“演武场血案,误入军机阁,以及主事被刺,前两件是彼此相牵你我皆知,那么最后一件呢?是否跟先前之事毫无牵连?还是说……”
赵黼道:“你是说,石主事被刺,也跟我们的案子相关?”
云鬟道:“先前那王令史又曾说,他着实想不到石主事曾得罪过什么人,竟招致杀身之祸,那倘若真的是一件儿,他们都想不到的无妄之灾呢?”
赵黼道:“想不到的……无妄之灾?你指的是什么?我几乎也有些糊涂了。”
云鬟压下心头疑惑,便问赵黼道:“是了,世子先前要跟我说的话是什么?”
被白清辉的案子一扰,赵黼几乎忘了此事,忙又定了定神,才说道:“我也不知说的对不对,你且听着,权当给你个参详。”
原来赵黼先前看案宗的时候,对什么别的经过,并不算十分留心,唯独对在场众位将官所描述的——董锥跟邓雄飞两人的打斗经过,十分在意。
赵黼本身是个高手,又且是兴趣所在,虽做不到如云鬟半过目不忘,可是此刻不带卷宗,说起两人交手的经过,彼此所用的招数,却也是头头是道,如数家珍。
云鬟因不懂武功,听他报出什么“苍鹰缚兔”,“大鹏展翅”,什么“横扫千军”,“高山流水”,真真是似懂非懂,云山雾罩。
赵黼见她瞪大双眼,无比认真地听着,模样甚是可爱,眼中却有些茫然之意,他便笑道:“你可是听不明白么?如果有个人跟我比划比划,想必会更清楚些。”
云鬟道:“我只听懂了,他们两人打斗的十分激烈。”
赵黼摇摇头道:“不对,便是这点儿有些可疑,虽然那些人也跟你说的一般,都说是什么‘性命相搏’,‘不相上下’之类的话,可是我从头到尾看下来,却觉着这两人的招式……有很多花俏不实的地方。”
云鬟道:“何为花俏不实?”又道:“他们两人都竭尽全力想要分出胜负,怎么会用那些不实用的招式?何况人人都说是招招凶险夺命,令人目不暇给,所以最后才逼得董锥退无可退……又仓促出事的。”
赵黼皱着眉,摩挲着下颌道:“不是!我觉着不是这样……唉,倘若六爷在场就好了,一眼分出真假。”
云鬟道:“怎么又说到‘真假’了?”
赵黼乃是脱口而出的,也未曾细想,被她追问,便一怔笑道:“我不过是、一时之感罢了……”
云鬟拧眉,不时打量赵黼,正打算再问他几句,外间忽地马蹄声响。
赵黼开了车窗,却见是一员镇抚司的缇骑飞马而来,拦住道:“世子在此就好了,且快回衙门,宫内来人了,立等回话。”
赵黼问道:“来做什么的?”
那缇骑道:“卑职打听,是为了误入军机阁那件事,皇帝陛下遣了内侍来问究竟。”
赵黼叫他先回报信,自关上车窗,不再言语。
云鬟未料想此事竟震动了皇帝,难免不安:“圣上必然是来催问的,世子该如何回答?”
赵黼怎会不知她的心意,探臂在她手上一握,沉声道:“不必忧心,有我在呢。”
他仍是用的左手,力道并不重,手心却微微地暖,云鬟垂眸看去,心头飞絮般游走的惊惶也随之尘埃落定。
顷刻回到镇抚司,赵黼叫人领了云鬟自往偏厅,他却亲去见宫内来者。
却也是个素来相识的公公,见了他,笑行礼道:“世子可算是回来了,奴婢正怕圣上等不及,想先回宫回复呢。”
赵黼也笑道:“劳久侯了,然我可不是出去玩耍了的,正是为了查案而去。”
内侍笑道:“先前我也听说了,世子果然是尽忠职守,且又谨慎仔细,圣上知道了,必然喜欢。可知这一次遣奴婢出来,就是因不放心前儿兵部那件事?”
赵黼请他坐了,道:“这件事我来料理,自然不会出差错儿,劳烦回去禀奏圣上,说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内侍迟疑道:“世子爷,这件事果然还有什么内情呢?”
赵黼道:“要不然如何我一大早儿便奔前忙后。”
内侍见左右无人,便站起身,走到跟前儿,小声道:“世子爷,你休怪奴婢多嘴,先前有人跟陛下进言,说是世子……包庇那崔家的小公子,才有意拖延断案的呢……故而圣上才特派奴婢出来打探究竟。”
赵黼微一思忖:“这般嘴长,是太子的人,还是恒王的人?”
内侍笑道:“瞒不过您,是恒王殿下的人。”
赵黼道:“承情了,不过公公放心,此事我已经查出眉目了,劳烦您回去,跟皇爷爷说明,这件事我定然会给一个满意的答案。”
内侍方舒心道:“世子客气了,有您这句话,可知奴婢也放心了。既然如此,我便不耽搁了,尽快回宫复命了。”
赵黼很知皇帝的意思,赵世关心的其实并不是案子的结果,而是赵黼如何料理此事……如何,才能服众而不叫有心人抓到把柄。
内侍去后,赵黼命将董锥复带上来。
可董锥虽然露出破绽,却仍狡辩道:“名字或者有叫错,卑职的记性也实在不好,可是这些,却跟卑职误杀了邓校尉并无干系的……且是邓校尉主动约战小人,落得那样下场,也是无妄之灾,没有人事先想得到,卑职着实冤枉。求世子明察。”
又是一个“无妄之灾”。
赵黼叫军士上来,先打了十五军棍,这军中的棍棒何其厉害,顿时臀上便皮开肉绽。
可就算吃了皮肉之苦,董锥仍是拒而不认,更绝口不提宿州之事,被逼问的紧,便道:“当年在宿州,卑职年纪尚轻,又加上过了这许多年,是以曾认得些什么人都几乎忘了。”
董锥如此,自是因为邓雄飞死无对证,要查昔日的事又要多费周章,所以有恃无恐。
因皇帝已经派人来催,云鬟又只向白樘求了一天的时间,若无法料理,只怕不知怎地收场。
云鬟深吸一口气,便自偏厅出来:“你自恃邓校尉死无对证,故而咬死不认,但是昔日宿州营地里,并不只是邓校尉一个。”
董锥转头看她,眼底狐疑。
云鬟正要赌上一赌,外间忽地有侍卫来到,说:“大理寺白少丞拜见。”
暂时停了审讯,两人出外相见清辉,便问所来何故。
不料清辉问道:“那董郎官可招供了什么?”
赵黼道:“并没有,你如何来问此事,不是另有案子要料理的么?”
清辉道:“世子且听我说,先前我问王令史的时候,他说他跟石主事有几十年的交情……”
赵黼跟云鬟对视一眼,却听清辉继续道:“这本并无什么稀奇,只是……”
当时因王令史说了他跟石主事的恩怨等,清辉便道:“其实我有一情不解,你们既然是几十年的交情,一时口角,倒也罢了,难道竟不知彼此的为人?你且说主事为人谨慎,故而从不曾跟人交恶,试问这般的人,又怎地背地里非议令爱?”
王令史一惊:“少丞的意思是说……他、不曾么?”
清辉道:“你若当真认他是几十年的好友,就该当面问的一清二楚,何况此话并不是真从他口中听来的。若是……有心人故意挑拨……”
王令史是个急脾气,也是个直性子,被清辉点拨,沉思良久,扶额道:“我、我是被气糊涂了……倘若此事果然是冤屈了他,又倘若他因此死了,我岂不是成了个不折不扣的浑人?”
清辉见他有些悔悟之意,便道:“且也不必着急,幸而主事如今无事,待他身子恢复,再行对质罢了。”
王令史呆呆地半晌,忽地苦笑叹道:“少丞说的是,少丞年纪轻轻,便看事如此透彻,想我的年纪都活在狗身上……本来从宿州大营的情谊开始到如今,我着实不该就一心认定是他嚼口……”
两人出来查看石主事如何了,却见他因服了药,有些混沌未醒。
王令史看了会儿,忽地红了眼眶,喃喃道:“你这样不与人为恶的,怎么却有人想害你?也是怪,才死了一个邓雄飞,又轮到你……”
王令史只顾自言自语,殊不知清辉是个最有心的,道:“说的可是演武场血案被误杀的邓校尉?”
王令史道:“可不正是他么?我们未曾反目之前,有一次饮酒里,他曾提过一句邓校尉,说来,邓校尉还是他一手提拔的呢。”
清辉正觉着此案毫无头绪,听到这里,真如山重水复,柳暗花明。
赵黼眼中带笑看着云鬟,道:“先前她也更我提过一句,说是那王令史跟石主事几十年交情,张振那厮又多嘴说王令史曾在军中,故而我们也猜是不是这石主事也曾有军职呢,原来果然不错。”
云鬟问道:“既然如此,那王令史可说起董锥或者邓雄飞了么?”
清辉道:“我再问他,他却全然不知,原来他只在宿州呆了两个月,便调到别处了,反而是石主事在那里呆过两年。”
第358章
话说到这里,已经确凿无疑:演武场血案,误入军机阁,以及石主事被刺,根本都是互相联系的。
而这三案的起因,必然是在宿州。
因为某个不为人知的原因,让董锥策划了演武场血案,杀死了邓雄飞。
崔承察觉不对,上门质问,董锥知道不妙,便设了圈套,想要借刀杀人。
石主事也曾在宿州军中,必然是涉及进了他们之间的事,董锥生怕他泄露机密,便三番两次地刺杀。
但是董锥拒不承认,邓雄飞死无对证,现如今剩下的只有一个关键的石主事。
白清辉道:“我来之前,已经命人妥善照料,必定保他无碍,只要等他清醒过来,便可以问话。”
直到此刻,云鬟才略松了口气,既然三案合一,当下便把自己这边儿所查到的同白清辉说明。
清辉道:“原来一切都是因宿州而起?先前因石主事想不出跟何人结怨,我也曾调了他的档册查看,虽看到在宿州担任过军中参事,却因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故而并未在意。”
赵黼忽地说道:“且慢,先前因为崔承进军机阁,我们曾审问过董锥,当时他却是在军器库,且有人证的,既然如此,又是怎地把崔承引去军机阁的?”
云鬟也正想着此事,接口道:“是,石主事遇刺的时候,正王都司从刑部离开不久,也正是崔侯爷前去找我的时候,可见主事遇刺同崔承进军机阁之间时间扣得很是紧密。”
赵黼道:“你说的紧军机阁跟主事遇刺,虽猜是先后顺序,到底时间上无法确定。但是方才我们去兵部,传了董锥问话,后来派人带他先回镇抚司,此后石主事才吃茶中毒,按理说他并无作案时间……”
清辉已经明白:“你们是说,董锥还有一个帮手。”
云鬟点头道:“董锥杀了邓雄飞。他兵部的同党引了崔承进军机阁,当街刺杀石主事的多半也是此人,否则张都司应该会认出董锥。下毒的也必是此人。”
赵黼道:“很是,按理说张振先前跟那神秘人交手过,张振又是兵部的,虽不能认得上下全部,却也毕竟是时常出入的……那人竟仍能如此大胆行凶,可真非一般人了。”
清辉皱眉道:“此人混迹兵部,行事却似比董锥更加缜密,接连三次动手,竟然分毫破绽都未留下……何其可怕。”
赵黼等不及,便道:“果然不可小视,我们还是先去兵部,再问石主事。如今可只剩下这一个能说话的活口了。若是给人暗害了,那可向哪里再说理去?”
三人竟又复乘车往兵部而来,将到兵部之时,忽地前头闹哄哄起来,似有事发生。
赵黼最担心石主事被人暗害,顾不得,便叫清辉跟云鬟在车上等着,他自己先掠下身去。
却果然见是些兵部的侍卫们,正在门口聚集,赵黼疾风似的上前,问道:“出什么事了?”
统领道:“回世子,先前有刺客意图行凶,幸而被人及时发现,张都司跟其交手,却被他逃了。”
赵黼暗惊:“伤了人没有?”
统领道:“只张都司伤着了,其他并没听说。”
这会儿马车到了跟前,三个人才同又进入。来至内间,却见王令史跟几个兵部主事聚在厅内,正围着一人,却是张振坐在中间,一名大夫正给他臂上料理伤口。
赵黼扫了眼,见伤的不算甚重,才道:“你这是怎么了?整天上山拿虎下海擒龙的,竟给个无名小卒伤了?”
张振知道他必要揶揄,悻悻道:“这次是冷不防,下回就没这么容易了。”
云鬟跟清辉来不及相问,便入内查看石主事。
赵黼却过来坐了,问张振道:“经过如何,跟我细说说。”
张振道:“快且休提。先前白少丞离开的时候,我也正要出去有事,见他行色匆匆便多问了一句,少丞才说,石主事这案子多半跟先前演武场血案有关,我越想越觉不对,中途便折了回来,正看见有一人捧着汤药欲往这屋里来……”
张振毕竟是跟那刺客交手过的,虽则没看清脸容,对于这人的身形、动作等,却有特殊记忆,顿时察觉不对。
张振本不欲惊动,想上前细看端地,若真有异,便立刻拿下。
那“侍者”仍是捧药徐步往前,似一无所知、浑然不觉有个人从后靠近。
直到张振走到身侧,才蓦地发难!把手中滚烫的汤水往他身上一扔,袖底白刃闪烁,划破了张振的胳膊。
张振被那汤药泼洒到,臂上一疼,眼前那人却纵身一跃,竟闪过庭院,飞身上了屋顶。
毕竟慢了一步,再追已经迟了。当下只惊动了兵部侍卫,张振吃了个哑巴亏,满心不乐。
张振道:“镇日打雁,今日被小雁啄了眼。”
赵黼笑道:“你本想‘螳螂捕蝉’,谁知道反被人‘兔子蹬鹰’了,哈哈,只是不必这般嘴脸,且偷着乐罢了,毕竟此人匕首上并未下毒。”
张振哭笑不得:“有你这般安抚人的么?”
赵黼道:“从另一面来说,也多亏了你,否则……兴许就被那人害了石主事了。故而这血流的还是值得的。”
张振叹了口气,摇头道:“世子还是别说话了,听你说话,比身上带伤更难过。”
赵黼嘿嘿一笑,起身入内。
只因太医救护得当,先前外头又一阵哄闹,石主事已经醒来。
赵黼一眼看他坐起身来,脸色已经恢复了几分,心中宽慰,谁知却又见云鬟跟清辉各怀心事似的,并不见格外喜色。
石主事见他进来,挣扎着要起身,王令史跟太医忙左右扶住,令他坐在椅子上。
赵黼只管问道:“怎么了?”
云鬟道:“主事方才说……他并不记得宿州发生过什么什么异常之事。”
好不容易留下一个活口,若是一无所获,怪不得两人脸色都有些凝重。
赵黼也自不悦,回头道:“快些仔细想想,必然有什么天大的事,不然那董锥为何要处心积虑地杀了邓雄飞?又如何要处心积虑地杀你?难道就因为你什么也不知道?”
若不是顾惜是个才中毒未全愈的人,此刻必然要揪住了。
石主事脸色如同见鬼:“世子、世子说什么?邓校尉……是被董郎官杀死的?他、他还想杀我?”
因云鬟跟清辉着急要问他宿州之事,来不及把这些同他说,且跟他说了,他必然更加惊心,只怕越发想不到什么了。谁知赵黼情急嘴快。
石主事吃惊不小,昏昏沉沉,果然又要晕过去似的。
赵黼冷哼道:“快点好生想些有用的出来,不然的话……你晕过去就别想醒来了!”
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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