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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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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承问道:“原来世子去找过那皮主簿了?不知他是怎么说?”
    赵黼道:“他一无所知,还甚是称赞董郎官,问是不是错怪了他。”
    崔承咬了咬牙,又喃喃道:“真真天理何在,这厮亲自杀了校尉,主簿却替他叫屈?我还当主簿跟小姐不知会哭的怎么样呢。”
    恒王在旁听他们一人一句,便哼了声。
    “哗啦”一声,一盆冷水泼了下去,董锥抖了抖,猛地爬起身来。
    如梦初醒似的,董锥举目四顾,眼神惊疑交加,因浑身被冰水湿了,抖个不停,脸色发青,嘴唇颤动,却仍不发一言。
    崔承近在咫尺,见他脸色白里泛青,不由问道:“董锥,你先前对我说的那句是什么意思?”
    董锥转头看他一眼,脸上仍有冷水,眼睛里仿佛也沁了水,眼神十分复杂地望着他。
    此后,不管是谁人问话,董锥是失魂一样,一言不发。
    恒王见状,哂笑道:“你们虽然猜测这人跟军机阁的案子相关,只不过照本王看来,却不过是捕风捉影罢了,料得一个小小地郎官,哪里能够如此覆雨翻云似的?连演武场的这个案子还疑云重重呢,那邓校尉主动挑衅,董郎官错手误杀,都是板上钉钉的,如何又翻出来,平白要污蔑他杀了人呢?你们不是说皮主簿都认同是误杀了么?皮主簿是邓校尉未过门的岳丈,也算是半个亲人,他都如此说,夫复何言,还是休要无事生非,诬赖好人清白了。”
    赵黼忍无可忍,对恒王道:“王爷当日也未在演武场相看,如何便如亲眼所见似的笃定?我有一个法子,立刻便能验证是误杀还是故意杀人!”
    赵黼霍然起身,指着董锥道:“你且起来!”
    恒王道:“世子,你想做什么?”
    赵黼还未回答,外间忽地又有人道:“静王爷到,兵部徐侍郎到。”
    
    第361章
    
    恒王在内闻听,脸上便流露出不以为然之色。
    顷刻间,静王跟兵部徐侍郎两人一前一后出现门口,赵黼还未开口,就见静王笑道:“大老远就听见你又发脾气,是在说什么呢?”
    因见恒王在场,静王上前见礼,徐侍郎也前行作揖。
    恒王道:“静王,我是奉圣上旨意过来的,你怎么也来了?”
    赵穆道:“实在是凑巧了,我原本不知二哥在此,只是听徐侍郎说起兵部近来风波横生,所以有些担心,便同他一块儿过来看看情形。”
    恒王哪里信这话,却也并不直接说破,只道:“你来的却也正好儿,叫我看,这案子着实没什么可审的,这个董锥么,不过是比武之时失手误杀了,可你瞧晏王世子把人打的什么样儿了?方才还晕过去了一次,又被他叫人使冷水生生地浇醒了。”
    恒王说着,又颇有弦外之意地瞟了徐侍郎一眼。
    这董锥好歹也是兵部的人,恒王不过是想“祸水东引”,让徐侍郎对赵黼发话罢了。
    众人闻言看去,果然见董锥有些可怜,因通身浇了冷水,这数九寒天里,浑身湿淋淋,又筛箩似的。
    静王笑道:“只怕二哥言过其词了,又或者是没看过问案,所以不知这其中的究竟。叫我看,当着二哥的面儿,世子如何肯动大刑呢?”又看了眼董锥的伤,道:“何况我看这伤,也不似是才受了的,只是旧棒伤罢了。”
    恒王白了他一眼,静王不等他开口,便对赵黼道:“此人先前为何竟晕厥了?想必是牢里受了风寒身子弱?”
    清辉在旁道:“只怕并非风寒,而是董郎官心病发了。”
    静王道:“何为心病?”
    清辉回头看向董锥,道:“这个就要问董郎官了。”
    云鬟亦道:“少丞说的很是。先前董郎官熬受棍棒,都不曾发一声求饶。究竟邓校尉那些话里有何玄机?才会让你难以承受,至于晕厥?”
    可不管是王爷驾到,还是赵黼所指,清辉跟云鬟的诘问,董锥却总是置若罔闻。
    静王却对徐侍郎道:“你我竟迟来了一步,仿佛大有内情?”
    徐侍郎道:“这究竟是如何一个缘由?”
    赵黼见审问一个案子罢了,这许多人竟接二连三地来了,虽然恒王是来监视并找茬的,静王却是来保驾救场的,他心里却也愀然不乐,更懒怠多话了。
    幸而有个崔云鬟跟白清辉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极快便把来龙去脉,其中种种纠葛皆都梳理妥当。
    静王跟徐侍郎如在梦中,面面厮觑,无法做声。
    忽然恒王道:“世子,先前你赌气说,有个法子可以验证董锥所说是真是假,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法子呢?”
    云鬟先前见赵黼按捺不住的时候,就已经猜到,竟不敢让他说出口来:“世子只怕的确是赌气的话。”
    赵黼虽然知道她在替自己打掩护,却仍说道:“我的确有个法子。”
    静王见云鬟似有拦挡之意,笑说:“你能有什么法子,好好地回座上审你的案子罢了,别只顾想什么歪法儿。”
    赵黼却明白,来了一位恒王已经是极难缠,本来这董锥已经要招认了,偏给他阻挠打断,如今恒王一直在这里坐定的话,要审到猴年马月才行?
    赵黼早就耐不得:“先前我曾跟谢主事白少丞说过,当初我看演武场众人供词的时候,就觉着有些怪异,我记得,你们审案里曾经有个法子叫做、叫做什么重演来着……”
    清辉跟云鬟对视一眼,各怀心思,道:“犯案现场重演。”
    赵黼一拍双掌道:“就是这个了。”
    静王失笑道:“说你歪法儿,果然歪的很,当着恒王跟徐侍郎的面儿,可休要胡闹。”
    徐侍郎却道:“听来倒是有些意思,不知究竟是如何?”
    “很简单,”赵黼指着董锥道:“让他跟我,把那日在演武场的情形再现一遍就是了。”
    恒王道:“你说的轻巧,人都给你打坏了,要怎么重现?”
    话音刚落,便听董锥轻声道:“既然世子命如此,卑职情愿奉陪。”
    这话一出,众人都觉意外,云鬟在旁看着,很觉不妥,只是如今静王恒王都在,兵部侍郎也正盯着,竟不好说什么。
    因董锥浑身湿透,便命人带他下去,先行收拾。
    正静王爷在跟恒王说些什么,徐侍郎陪听。云鬟好不容易寻了个空子,便对赵黼使眼色。赵黼起初只当不知,见她流露几分着急之意,才寻了个由头,缓步而出。
    清辉略站一站,也跟着走了出去。
    在堂外,云鬟便对赵黼道:“世子如何竟这般提议,你难道不知这比试十分凶险?”
    赵黼道:“怕什么?你也忒小看我了,我又不是邓雄飞,何况就算是邓雄飞,若他事先肯防范这董锥,也不至于落得这样下场。”
    云鬟道:“但凡沾了兵器,就有三分凶险,何况你的手伤未愈,且董锥居然一口答应,你不觉着十分可疑么?他倒仿佛胸有成竹似的。”
    赵黼见她着实急了,不由握住手,悄然问道:“你是心疼我,还是担心我?”
    云鬟还未回答,就见清辉从内走了出来,云鬟忙抽手,幸而赵黼背对着清辉,挡了个正着。
    清辉走到两人身边,便对云鬟道:“以我之见,你不必过于忧虑,这董锥答应比试,未必就是胸有成竹之意。”
    云鬟问道:“那又是如何?何况我们本就推断他们两人乃是假戏真做,就算真的试出来了,也无非是让恒王爷哑口无言,难道董锥会因此供认不讳?”
    清辉道:“尚未可知,或许有这个可能。”
    赵黼见有人撑腰,便笑道:“你可听见了?我说的话你不信就罢了,小白都开了口,你总该没什么疑虑了罢?”
    云鬟见他喜笑颜开,目光往下掠过他的右手,便轻叹了声,转开头去。
    不多时候,侍从陪着董锥回来,他已经擦拭过了头脸身上,又换了一套新的衣衫,看起来干净整洁,焕然一新,几乎也看不出身上有伤的模样。
    这镇抚司自也有个演武场,当下众人来至此处,两位王爷屋檐底下摆椅子坐了,徐侍郎下手陪坐,云鬟清辉两人立在台阶之下。
    赵黼举起右手,道:“你受过棍棒,不要说本世子欺负人,我的这只手伤着了不能动,就陪你用左手过招。”
    董锥道:“多谢世子赐招。”他的目光眨动,忽然说道:“世子曾问过我,当年宿州比武,是不是败于邓雄之手。”
    赵黼又捡了一根长枪,在左手里乱晃试招,随口问道:“怎地了?”
    董锥道:“这一次演武场的对战招数,世子可都记得了?”
    赵黼道:“记得。”
    董锥道:“当年的招数,跟这一次的一模一样。”
    赵黼这才抬眸看他,却听董锥道:“只不过,当年,我跟他的角色,正好儿是对调的而已。”
    此刻阶下的云鬟跟清辉都听得清清楚楚,徐侍郎坐的略近,也隐约听见,恒王却问道:“在说什么,如何还不开始?”
    徐侍郎俯身禀明,静王诧异道:“他为何在此刻说这些话?难道……世子所查果然是真?”
    恒王嗤之以鼻。
    场中,赵黼跟董锥对视片刻,董锥举手也自提了一杆枪,手腕轻轻抖动,便挽了几个雪亮的枪花,虽然在座各人多是外行,但见这般威势,却也着实喝彩。
    董锥道:“世子不信么?也只有如此,我跟他才不必过多演练,便能对打的十分精彩,甚至轻而易举地瞒天过海。因为这对他跟我而言,都是最为难忘的一场交手,他对我的招数十万分熟悉,我对他的招数也十万分熟悉,甚至就算闭着眼都能演练。”
    董锥说着,忽然握着枪,一招“大江奔流”,又一招“横扫四合”,便冲上前来!
    赵黼见他来势凶猛,心中却一怔,——原来董锥此刻所使的,正是那日演武场上众将官口供里所提过的招数,只不过……这两招,都是最开始的时候邓雄所使的进攻之式!
    赵黼心念转动,脚下后退,连环撤出了四五步,才单手挥枪,跟董锥的枪一抵,一个翻身,避开了他首波攻势。
    此刻恒王因道:“这样乱打一气,是什么意思?”
    阶下云鬟跟清辉听了,云鬟便回身,垂首道:“此刻世子所演的,正是当日的董锥,而董郎官所演的,却是当日的邓校尉。方才董郎官连用‘大江奔流’跟‘横扫四合’两招,正是当日邓校尉进攻之时所用。”说话间,又瞥了一眼。
    却见赵黼纵身避过之后,董郎官丝毫不给他喘息机会似的,只听得“嗤嗤”破空之声,竟是他枪尖连刺出去,招招不离赵黼身上要害。
    云鬟口中竟有些干涩,只顾盯着赵黼的身影看,一时未曾出声。
    徐侍郎问道:“现在又是怎么样?”
    清辉虽欲替她回答,只是清辉一来未曾看过当日众人的证供,二来纵然看过,也不会如她一样记得确凿无误。
    清辉便只说道:“放心罢了,世子只是陪着演练,此刻他大约只用了三分力。”
    云鬟跟他目光相对,一点头,才又禀奏道:“方才董郎官用‘凤凰三点头’进攻,世子用‘高山流水’避开。也都是当日的对招无误。”
    如此,云鬟在此说着,那边两人却越战越酣,董郎官更似是越战越勇似的,浑然看不出臀上新受了伤。
    若非清辉知道赵黼的能耐,只怕也要误以为赵黼毫无还手之力了。
    交战中,董锥又使一招“星垂平野”,万点寒光从天而降似的,按照当日的情形,此刻赵黼本该用一招“铁板桥”堪堪躲过,可赵黼想必是有些不耐烦了,枪尖虚点,竟也同样是一招“星垂平野”,硬碰硬,只听得“叮”地一声,两个人的枪尖相碰,董锥蓦地倒退出去!
    赵黼单手持兵器,一哂道:“我之所以会觉着你们的比试花俏不实,便在于此,其实从最初到现在,你本有许多机会可以破解邓雄飞的招式、将他击败,可是偏偏未曾。”
    董锥被他一撞,虎口发麻,似要裂开,勉强站定,一笑说道:“不错,这本就是我们安排好了的,务必要让一个人占尽上风,却在最后给予致命一击,这才更叫人印象深刻。比如当年,石主事便曾夸他虽身怀绝技,却偏偏一味谦和退让。”
    赵黼道:“你为何对我承认这些?”
    董锥目光掠过他,却看向阶下的清辉。
    董锥不答只道:“从现在开始,我扮我自己。”招式一换,却果然是演武场当日他自己所用的枪法了。
    赵黼艺高人胆大:“随你!”
    如此又战了片刻,眼见便是最后关键的致命一击了,却见赵黼果然纵身跃起,长枪如龙,直指下方的董锥。
    董锥后退,仿佛是因为棒伤发作,单膝一屈,跪在地上,手中却仍旧握紧兵器,雪亮的枪尖如蛇吐信,迎着空中那人。
    这一刻的情形,果然正似那日一模一样了!
    电光火石,在场众人均都屏住呼吸,眼见董锥兵器晃动、刺向空中赵黼,赵黼人在空中,自己一个鹞子翻身,于那惊险不可能之时轻巧翻过,同时长枪脱手而出。
    两杆枪几乎逆向并行,正当赵黼的兵器要自董锥肩头掠过的刹那,董锥忽地单膝用力,竟生生从地上站了起来,只听得“嗤”地一声,长枪穿胸而过!然而那雷霆去势不减,带的董锥踉跄疾步后退,胸口鲜血狂喷!
    
    第362章
    
    赵黼双足落地,回身看时,正见董锥趔趄倒下。
    此刻,在场众人都被这一幕急变惊得呆了。
    白清辉跟云鬟两人先反应过来,齐齐上前,坐在檐下的静王跟恒王也双双起身,徐侍郎仓皇奔下台阶,有些无所适从地往前几步。
    几个人先后来到董锥身旁,清辉跟云鬟一左一右,试着扶住他,然而却见那长枪贯胸而入,血流不止,连口鼻都激出鲜血来,显然是已经救不得了。
    徐侍郎亦走到跟前儿,满心惊骇,无以言语。
    身后两位王爷也徐徐走前几步,静王一直走到赵黼身旁,道:“这是……是怎么回事?”
    恒王站在赵黼身后,微微冷笑。
    赵黼挑眉不语,众人都看着地上垂死的董锥,却听董锥道:“邓雄被杀……的确是我谋划。”
    声音虽微弱,然而在场之人却几乎都听得清楚明白,刹那间脸色皆变。
    徐侍郎道:“你、你说什么?”
    董锥手动了动,却因毕竟没了力气,只一抬,又垂落下去。
    清辉看出异样,道:“董郎官,你要找什么?”
    董锥笑笑,目光下移,看着胸口处。
    除了清辉,其他人都不曾会意,清辉却道:“你身上有东西?”抬手在他胸前、避开伤处略摸了摸,果然察觉异样,小心一探,竟掏出一张纸来,边沿已经被血染湿了。
    徐侍郎上前一步:“这是什么?”
    董锥道:“我要供认的,都在这上头了,看过便知。”毕竟重伤,说了这两句,嘴角的血带着沫子,涌得更急了。
    徐侍郎哆嗦着手,将那张纸接过来。
    董锥却又看向清辉,道:“后悔……未曾及早认得少丞……”
    清辉隐隐领会他是何意,未曾答话。
    董锥却又转动眼珠,对云鬟道:“劳烦转告、崔承……我、去地下向他赔罪、去了。”
    勉强说完了这句,董锥口角微张,鲜血似河水般涌出,他身子用力挣了挣,然后双手撒落,脖颈一歪,便已经绝命了。
    恒王跟静王背后看着,恒王道:“这是怎么说,又闹出人命来了。”
    赵穆看向徐侍郎:“这张纸写得什么?”
    徐侍郎忍着骇然之意,将那沾血的纸打开,却见虽然边角都被血染,可到底字迹仍旧清晰,上头潦潦草草地写着一页,底下还有个血指印。
    赵穆走到旁边,同他从头到尾飞快地看了一回。
    两人各自皱眉,静王长叹道:“原来如此。”
    恒王道:“到底是怎么样,闷葫芦似的。”竟也走上前来,也随着看了一回。
    恒王阴沉着脸色,道:“这个果然是董锥亲手所写?只是他先前人在牢中,又哪里得闲写这样供状?总不会……是人假冒的罢。”
    云鬟道:“王爷容禀,先前因董锥身上湿了,有人带他前去换衣裳,来回足有小半个时辰,只怕是趁着那时候写下的,问跟随的兵士便知。”
    清辉道:“不错,他揣了这封供状,想必心中已经存了必死之心。方才世子那一枪,本不会伤到他,可是他偏偏……”
    恒王不停地瞥他两人,便哼了声。
    静王赵穆叹道:“此人先前所做虽然可恨,但到最后却幡然悔悟,倒也令人感慨。”
    徐侍郎将那张纸收了起来,道:“是,的确是真相大白了,这个便当作证供罢。”
    云鬟跟清辉两个并未看过,是以并不知情。云鬟因想董锥一死,崔承那案子只怕也要断了,正忧心中,徐侍郎将那纸双手递给赵黼,道:“世子且请过目。”
    赵黼从头看了明白,不由一笑,摇头叹道:“这个人临死倒是做了件好事。”
    举手就把这纸又转给了云鬟。
    云鬟因正担心,忙接过来,同清辉看了起来,越看越是诧异。
    赵黼回头看一眼死了的董锥,负手道:“既然他都已经供认,那这三个案子也该完结了,真凶知罪伏法,崔承也该无罪释放,至于董锥的同党,便仍要劳烦大理寺追查了。”
    旁边云鬟跟清辉两人已经极快地将董锥的供状看完,彼此对视一眼,心情各异。
    原来这董锥跟邓雄,昔日在宿州大营一块儿当值,董锥性情内向,邓雄却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他两人因在后勤当值,不受重用,虽有些气闷,却因彼此意气相投,日子倒也得过。
    只一日,两个人去镇上采买的时候,无意遇见当地几个有名的无赖正在调戏一位姑娘,董锥因两人是出来公干的,且对方人多势众,不愿另外生事,便欲拉着邓雄离开,谁知邓雄是个耐不住的性子,竟不听劝,冲出去相救。
    董锥见事已至此,生怕邓雄吃亏,当下也只得冲出去相助,接过他们两个人打伤了五六个地痞,救了那叫“桐花儿”的女孩。
    此后,那几个无赖便告来军中,长官查下来,便将他两人推出去打了一顿。
    谁知那桐花姑娘听说了,便偷偷跑来探望。
    原来因上回邓雄英雄救美,桐花儿便已经喜欢上他了。
    董锥知道军中法纪不许私下如此,也劝了几次,邓雄非但不听,反而不管是休假时候,还是出去采买,都会偷空去见桐花儿姑娘,因邓雄跟董锥感情最好,他又是个乐天性情,便也时常拉着董锥。
    谁知一来二去,董锥暗暗地也喜欢上了桐花儿的活泼烂漫,只是不敢透露罢了。
    桐花儿因年纪渐大,便偷偷跟邓雄商议,要他留在本地,再叫个媒人说合,两个人好歹做成长久夫妻。
    正将到了军中一年一度的比武,得胜者便有提拔的机会,只要升为将官,便可以主动提请驻留当地。
    董锥虽然暗恋桐花儿,却也一心为了他两人着想。他又是个机敏多心的人,当下便想出一条计策。
    两个人都会参加比武,各自竭力过关斩将,最后董锥会主动约战邓雄,却假意失败,邓雄起初不肯,可是想到心上人、又加董锥一力催促,因此便答应了。
    果然如董锥所料,两人的决战果然引起了石主事的注意,并提拔了邓雄。
    邓雄如愿获胜,董锥大喜,那一夜两人痛饮大醉。
    谁知此后,邓雄却渐渐地疏远了桐花儿,而在他被升为将官之后,更是主动请求调离了宿州。
    董锥知道后,十分惊疑,起初还以为是上官命令,便找到邓雄,问他为何会如此。
    谁知邓雄道:“我想过了,大丈夫还是要以四海为家,建功立业,怎么能留在这样一个小地方呢?”
    董锥不能相信:“你、你说什么?那么桐花儿呢?”
    邓雄回过身去,背对着他,片刻说道:“有道是‘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不过是个女子罢了……以后、以后我若是出人头地了,要多少出色的女子没有?她不过是个乡下丫头罢了,我哪里看得上?”
    董锥的眼珠儿几乎都要跳出眼眶:“你……”
    邓雄忽地又回身笑道:“对了,你以前曾跟我说,你想在这镇上买一座房子,安居于此,为了谢你先前相助,我已经跟石大人商议过了,特许你仍留在宿州。”
    董锥早被他先前那几句话激的心寒冷彻:“你、你先前不过只是利用我而已?”
    邓雄一愕,继而道:“也不能这般说,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他眼神复杂地望了董锥一眼,转身欲走。
    董锥大叫一声,再也忍不住,便扑上来一拳挥了过去,把邓雄打翻在地。
    两个人先前经常在一处切磋武功,身手也是不相上下的,只不过邓雄好像不肯还手,受了董锥几拳后,才将他撇开,道:“你且……好自为之。”便头也不回地去了。
    董锥跪坐地上,挥拳砸地,鲜血横流。
    此后邓雄果然极快调离了,董锥留在宿州,又服了一年兵役后,便退了下来。
    正当时有个人家着急要卖房子,地脚好,价钱又格外便宜,连当时市价的一半儿都不到,还附送当街的一个小店面。
    真是平日没有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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