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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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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之后,又慌忙转身,脚不沾地一溜烟地跑了个无影无踪。剩下秋水君在原地,笑着摇头。
    秀行跑回了后山,远远地便望见两只守门仙鹤恹恹地,伏在树荫下,一动不动。
    蹑手蹑脚进了牌楼,前头便是清凉殿,自中堂进去,便能直接转入后方居处,秀行脚步轻轻到了清凉殿门口,扒在门扇边儿探头张望片刻,不见清尊人影。
    “或许还未回来……”松了口气,正要迈步从此进去,却听到身后有个冷森森地声音道:“你还知道回来么?”
    秀行惊跳转身,却见身后站着之人,正是清尊,一双金色迷离的眸子,透过面具看过来,他不言语之时,周身散发奇冷无比气息,简直如同冰雪雕像裹了一层道袍罢了。
    秀行反应过来,急忙垂手低眉:“参见师父!”
    清尊冷冷地望着她,他的身形甚是高大,秀行年方十五,体态玲珑些,如此低眉垂头之态,更见身形娇小,只到清尊手肘处。
    “你若是以为留在九渺,便是遍山乱行,胡乱玩闹,那便趁早离去。”淡淡地声音,重又响起。
    “弟子绝对不敢如此想。”秀行低着头,一本正经道,“弟子对师尊满心敬爱,以能侍奉师尊为毕生最大荣幸,起先是看师尊不在,才出去找寻的……”
    清尊轻声一笑:“说的极好。”
    秀行低着头,心里已经“千妖怪,万妖怪”地将清尊骂了个遍。
    清尊望着她垂头之态,道:“既然你如此忠心,那你便随我来。”
    他说罢之后,转身而行,秀行大大声道:“徒儿遵命!”
    清尊在前,行过清凉殿,便顺着廊下往前,此刻是夏季,庭院里头一株古树郁郁葱葱地,树叶间点缀着白色的小小花朵,清香郁郁馥馥,秀行跟在清尊身后,一边观望周遭,一边望清尊的背影,他蓝色的袍服,袖摆袍摆随风缓缓起伏,那银白色的长发荡漾其中,秀行本离得远,只顾贪看间不知不觉便靠得近了,那发丝随风飘起,有几缕竟飘到秀行面上。
    那发丝随风高高低低,秀行看清尊不曾察觉,便探手拨弄开,正好玩间,冷不防清尊停了步子,秀行急急跟着停下,到底慢了一拍,差点儿撞上清尊身上,匆忙中急探手,勾住旁边的柱子,才生生地将身子拉开去。
    清尊皱眉回头:“你做什么?”望着她紧紧抱着柱子之态,声音却仍旧波澜不起地。
    秀行讪讪地松开手,摸摸柱子道:“师父,这柱子好粗,是什么木材制成的?”
    清尊面无表情,——戴着面具,且也看不出有无表情,半晌哼了声,将手一推,推开旁边门扇走了进去。
    秀行这才发觉已经到了清尊居处,见他未曾发难,便松了口气,正站在门口,听得里头清尊道:“进来。”
    秀行略一踌躇,便迈步进去,道:“师父,你唤我何事?”正说一句,便见眼前蓝影拂动,竟是清尊将袍子解开。
    
    第401章
    
    话说这几人驻马而立,看看那边儿的光景,却又不约而同地回头看看云鬟。
    除了清辉外,张振跟季陶然皆都惊诧不已。
    云鬟淡淡瞧了片刻,便拨转马头道:“咱们该去了。”
    张振忙道:“那个女子……”
    清辉早随着转头而行,季陶然呆了呆,才欲说话,见他两人这般,便也忙跟上。
    顷刻间只剩下张振在原地,他看看世子府门前,又瞧瞧离去的云鬟,“嘶”了声,扶额道:“这是怎么回事?李逵遇上李鬼了不成?”
    只说季陶然匆忙追上两人,略一犹豫,便道:“方才你们看见了没有,世子接下车的那个……是什么人?怎么生得这样像是……”
    清辉道:“看打扮,像是王府随行的女眷。”
    清辉眼力自然最准,方才见那女子并非侍女打扮,反像是个有身份的,何况赵黼竟亲自……
    季陶然惊疑之余,心中焦急起来:“这是怎么说?世子到底是在做什么?”
    清辉也抬眼看向云鬟,却见她面色平静,仿佛不曾听见。
    只因两个人都盯着她看,云鬟方回头道:“王府内的事,我们如何议论得?何况如今有更为紧急的案子。”
    清辉道:“极是。”
    季陶然却仍是有些神不守舍。
    这一行人来至宣平侯府,崔承早在等候。
    清辉问道:“发生何事,如何不叫人告诉?”
    上回蓝泰失踪,崔承还遣小厮告知,但是这番却只说了一声“出事”,可见反常。
    果然崔承道:“我怕姨母……要不好了。”
    原来自从蓝泰再次出事后,蓝夫人便缠绵病榻,始终未愈。
    虽宣平侯竭尽全力照顾,请遍了天下名医,但因蓝夫人所得的是心疾,有道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寻常药石又哪里能治得好。
    今日崔承依旧来探望,却听得里头大放悲声,吓得他忙入内相看,才知道蓝夫人闭气过去。
    崔承道:“如今姨母信了泰儿的噩耗,却也不知真相到底如何。少丞,若是有什么法子,可要尽快使出来,不然就晚了。”
    清辉看向云鬟,云鬟默然道:“少丞,去做罢。”
    清辉吁了口气:“宣平侯何在?”
    先前清辉跟云鬟虽有猜测,但一来碍于宣平侯的身份,而来,宣平侯到底也算是苦主,何况向来对蓝泰爱若珍宝,此也是有目共睹人尽皆知,若是贸然怀疑到他身上,却似大不近人情。
    且又无十足证据,若贸然怀疑,传出去,岂不是大伤宣平侯名声。
    然而事到如今,却是顾不得了。
    厅中,蓝少绅出来相见,他的面容也比先前憔悴好些,神情肃然,并不见格外的哀痛,反透着冷浸之意。
    宣平侯道:“如何劳烦白少丞跟谢主事季行验亲临?泰儿之事,且也算是尘埃落定,剩下的只是追凶罢了,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然而若是想来探望内子……”说到这里,便看了云鬟一眼,才又垂眸道:“我便先心领了。”
    清辉道:“请侯爷见谅,令公子的案子,有些未解蹊跷之处,如今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侯爷,若有冒犯,还请勿怪。”
    蓝少绅道:“白少丞不过是尽责而已,又有什么可怪的?只管问就是了。”
    清辉便问:“先前我一一审过这次跟随侯爷外出的侍卫们,却发现一处疑问。”
    蓝少绅道:“不知是什么?”
    清辉道:“众人说,在茂林,令公子进林子之时,曾有几名侍卫恐有凶险,要入内跟随,却是给侯爷喝止了?不知侯爷因何如此?”
    蓝少绅道:“因泰儿那时候吵嚷,说是许多人围着他就不好玩了,故而放他自己去自在片刻,若是料到会出事,自不会如此轻率。”
    清辉道:“那因何侯爷也不入内相陪呢?让小公子一个人在林子里,任谁想来也是不放心的。”
    蓝少绅道:“是泰儿说……要躲起来,不许我入内打扰,所以我只故意等了片刻。”
    清辉点头道:“按照侯爷所说,一发现不妥,侯爷便即刻去追了,且是亲眼见到贼人将小公子丢入河中,如何……侯爷竟未去抢救?”
    蓝少绅沉默片刻:“我因见那一幕,痛彻心扉,张皇失措,起初只是想拿住那贼人,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清辉皱皱眉:“原来如此。只是有件事想让侯爷知道,先前审问的录供等都在大理寺,因此案重大,我特意请了卫大人相助,按照众人的口供,重现了当日的情形。”
    蓝少绅神情微动,转头看向清辉。
    那日在卫铁骑的相助下,便调了大理寺几名公差,就按照那日蓝少绅出游的安排,从茂林案发,到蓝少绅追到太平河畔,重新演练了一遍。
    但结果却出人意料。
    清辉道:“奇怪的是,我们试了三次,倘若侯爷口中的那蒙面人出现过的话,他绝不可能在那种情形下逃脱。”
    从茂林到太平河,中间一条官道,两边树林连绵,如果真的按照蓝少绅所说,追的甚急的话,除非那蒙面人直接打马从树林中逃走,才有走脱的可能。
    但是,此人还要将蓝泰扔入河中,从堤坝到河畔,行动不便不说,若是做完此事,蓝少绅跟其他侍卫们早就围了过来,竟是插翅难飞。
    卫铁骑配合演练了三次,他本是擅长追踪的好手,便对清辉道:“宣平侯身边的侍卫们,都是好手,且对他极忠,小主人出了事,肯定要个个争先,怎么会叫这样一个人害了小主人后白日逃走?”
    又道:“按照此处地形,若要追踪,也非难事,而那蒙面人要逃,可非易事了。这案子真真蹊跷。”
    蓝少绅身旁的侍卫自然一等一的忠心,比如上次那个“掳走”蓝泰的侍卫,不管清辉如何审问,只说是一时鬼迷心窍,宁肯受牢狱之灾,也不肯再多话。
    蓝少绅听了清辉所说,闭了闭双眼道:“是么?然而那日的情形甚是混乱,我有些记不清了。”
    清辉道:“可是侯爷先前的供述,明明是极明白的。”
    蓝少绅不答。
    清辉见他始终镇定相答,无法作答之时便缄默否认,心中微凉:“侯爷,还记得上次的鹿侍卫么?”
    蓝少绅道:“自然记得,如何又提起他?”
    清辉道:“当时我们百般审问,他都不肯供认,侯爷一出面,他忽然就招供了。但他明明口口声声说是因怀恨侯爷故而行报复之事,如此岂非前后矛盾?”
    蓝少绅垂头道:“也许,是他良心未泯。”
    季陶然听了这许久,忍不住道:“侯爷,你屡屡支吾,含糊不清,是不是瞒着什么?”
    蓝少绅皱眉起身,呵斥道:“泰儿是我的儿子,我难道能做什么对他不利之事?我又有何隐瞒?如今府内乱作一团,内子又病倒,你们却来质问我是否有嫌疑?滑天下之大稽,请恕我不奉陪了!”一甩衣袖,疾步而去。
    剩下众人面面相觑,无法做声。
    别了崔承,三人出了宣平侯府,想到方才蓝少绅坚持否认之态,都有些心情沉重。
    季陶然咬牙:“能不能直接便把人拘到大理寺……详细审问?”
    清辉道:“谈何容易,侯爷有爵位,且毕竟是受害者,我们虽知道有蹊跷,但此话传出去,谁人肯信?”
    季陶然道:“等等,若是侯爷真的有嫌疑,他又为何要如此?”
    清辉道:“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云鬟始终静默,只听到这里,才道:“我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试一试。只不过,也许有些危险……且未必能够成功。”
    季陶然忙凑近了些,清辉也催促道:“你且快些说来。”
    如此低语了数句,季陶然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这个,只怕……”
    清辉忖度了片刻:“我觉着,未必不可行。”
    云鬟道:“以我对宣平侯为人的了解,他心中最看重的,便是……若此事真的跟他相关,他这般忍耐不说,兴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只能逼他一把。”
    如此又说了几句,眼看将到刑部。
    清辉正欲作别,却见前方路上,有一队人马呼啸而过。
    季陶然眼尖,立刻道:“是世子!”
    云鬟抬头看的时候,只望见像是晏王府侍卫服色的,在后跟随而过,哪里能见到半个人影。
    这一夜,蓝夫人自睡梦中醒来,便对宣平侯道:“大约是我福薄,故而留不住泰儿,我方才做了一梦,梦见他到了观音菩萨座前,仍是昔日那个活泼样子,想是成仙享福去了。”
    宣平侯微怔,继而道:“你说的对,必然是如此……泰儿离了我们,大约更好……”
    蓝夫人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是,我这样一想,心也有些宽绰了。只不过,你说泰儿在太平河殒身,然而至今他们仍没找到他的尸身,叫我心里仍是如锥刺一般。我因想着,不论如何,倒是不可叫他孤零零地,侯爷,你陪我去河畔祭祀祭祀可好?”
    宣平侯有些意外:“这……你的身子这般,怎好轻易劳动?我并不是不想去,只不过毕竟你要先养一养才好。不然……泰儿见你如此,恐怕也不得心安。”
    蓝夫人果然有些放开心怀似的,精神略见好了些。
    宣平侯才觉心安,又挨不过蓝夫人的请求,便答应了。
    是日,趁着天色晴好,一块儿陪她出了城。
    车行缓缓,终于来到太平河畔,河边毕竟风大,却因是夫人的心意,倒也罢了,当下命人摆放各种祭品,点心果子,元宝纸扎等物。
    宣平侯扶着蓝夫人下车,见她形销骨立,落足都颤巍巍地,不仅低声道:“夫人留神。”
    蓝夫人握着他的手,往前几步,见那太平河波光粼粼,两边绿草如荫,好一片风光,不由道:“此处风景,倒是不错。”
    宣平侯不知该如何回答,蓝夫人却又道:“只可惜,这条河跟我有仇一般,先是把我的鬟儿没了,如今,竟又轮到泰儿了……”
    宣平侯微睁双眸,面有不忍之色。蓝夫人却凝视着那河面,微微一笑道:“当初鬟儿没了,我还时常觉着她一个人在里面,未免凄惶,却想不到……泰儿的名字是她起的,如今泰儿……却也陪着她去了,他们姐弟俩一处作伴,却也是件好事,对么,侯爷?”
    宣平侯无法回答,只转开头去。
    蓝夫人松开手,来至供桌前,烧纸焚香,往天跪拜了一回,看着甚是虔诚。
    宣平侯正欲打起精神,劝她回府去。蓝夫人却向着河畔走了两步,口中道:“且让我看一眼……我苦命的鬟儿,泰儿!”刹那间,竟放声大哭起来。
    宣平侯惊心,眼中便也涌出泪来,两个丫头上前,搀扶住蓝夫人。
    宣平侯深吸了几口气,正想劝慰夫人的时候,却听得长堤之上,有马蹄声急急而来。
    宣平侯一怔,拧眉远望,却见其中一个是崔承,而在前方的那位,身着刑部官服,袍袖在风中飞扬,竟是崔云鬟。
    宣平侯只当他们又是来问案的,当着夫人的面儿,却很是不便。
    正有些愠恼间,却见云鬟滚鞍下马,也不顾跌倒在地,只忙着向他的方向,叫道:“夫人,夫人!姨母……拦住她,侯爷!”
    宣平侯原本不觉如何,听到她语无伦次地最后一句,才蓦地回过头去,此刻却见蓝夫人回眸嫣然一笑,继而撇开两名丫头,猛然跳向河中!
    宣平侯大叫一声,想也不想,跟着狂奔过去,身后崔云鬟也连滚带爬,不顾一切地冲到河边,纵身跃入!
    
    第402章
    
    虽然入夏,骤然扑入这般长河之中,那股冰冷之意让是让人禁不住在瞬间窒息。
    云鬟屏住呼吸,却拼命地睁大双眼,寻找蓝夫人的方向。
    才跳进水中,水流纷乱,只模模糊糊看见水泡四散,影子晃动。
    因太着急的缘故,几乎身不由己叫出声来,口中“咕噜”吐出一个水泡,旋即不见。
    惊慌地寻觅中,终于看见前方有一道影子,飘飘荡荡,随着河流往前,却又迅速地下沉。
    云鬟心神一振,急忙往那处靠近,猛力下潜!
    越是深入,眼前越有些昏暗,流水在眼前一层层被拨开,尘世的喧嚣都被阻隔在水流之外。
    这种感觉,何其熟悉。
    云鬟从未想到,有朝一日,她还会回到这太平河中来。
    她本以为上一回的假死遁逃,便是最后一次。
    水流荡起无形的波纹,被一层层地推了开去,水面上的阳光照进来,那波纹缓缓扭动,却因为她往河底而去,光影逐渐地黯淡。
    于云鬟眼前,便如一层层台阶般,指引着她一步一步而行。
    就如江夏王府,翼然亭的台阶。
    那时候,云鬟屏退了灵雨等,独自一人,拾级而上。
    夜影幽淡,月光洒在台阶上,明明灭灭。亭子旁的一株花树,在夜色里独自绽放,随着夜风吹拂,阶面上也随之摇曳变幻出各色匪夷所思的形影。
    云鬟始终是低着头的,默默地走过台阶,进了亭子里,周遭却悄然无声,只有虫儿低鸣。
    直到她抬头看时,才发现旁斜坐着一道人影。
    仓促里虽看不清是谁,但,却并不是意料之中的赵黼。
    亭子内的光影自然比外头更加黯淡,那人半垂着头,扶着额,不知是怎么样。
    正欲退时,乍然一眼,云鬟依稀认出是何人,竟有刹那的失神。
    “白尚书?”忍不住脱口而出,却又忙掩住口。
    那人抬头,声音有些低弱:“是……侧妃?”他仿佛有些怔然,旋即起身:“娘娘如何在此?”
    云鬟皱眉看向亭子外:“原本是王爷相唤,大概是、错了地方……”
    自忖不便多话,便只点了点头,想要离开。
    谁知脚下一动,就见白樘身形摇晃,竟似站不稳般。
    云鬟吃了一惊,往前一步,却又生生止住:“尚书是怎么了?”
    因今夜赵黼宴请群臣,云鬟便又揣测:“莫非吃醉了?我叫人来相助。”
    白樘轻轻咳嗽了两声:“不必。我……非是酒醉,也已经无碍了。告辞。”
    他低头仿佛致意,后退一步,转身欲下台阶。
    谁知才一迈步,整个人便往前栽了过去。
    云鬟正担心,见状忘了顾虑,急忙跑了过去:“尚书留神!”
    白樘蓦地刹住去势,倒退回来,手顺势在她肩头一扶,不知怎地,竟把她半抱住了!
    ——大概是太久不曾游水,乍然入水,无法适应,眼睛很快便涩了起来。
    云鬟闭了闭双眼,复又睁开,那道影子就在眼前了,她拼命划动手臂,赶到跟前儿,用力一把将她抱住!
    “姨母,姨母!”纵然无法出声,心中却已经大叫起来,“你不会有事,不会……”
    云鬟抱着蓝夫人,扭身倒退,她仰头,狠狠盯着头顶那有光明闪烁处,奋力往上划去。
    透明的水流碎裂,又复合。
    影子晃动,心神迷离。
    所以……前日里,才会那样震惊。
    正被蓝泰出事所打击,心神溃散,又被白樘冷言相逼,竟是无法自制地流露脆弱的一面。
    本以为白樘从来瞧低自己,所以就在那退无可退的时候,终于说出心里的话。
    但是云鬟怎么也想不到,他竟并非是厌憎她的缘故。
    在她说完之后,自觉刑部已经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也不想再被白樘斥责……便要即刻自行离去。
    正欲走的瞬间,眼前光影闪烁,却是白樘抬手,将她的手臂握住。
    云鬟挣了挣,他的手劲却竟奇大。她不知白樘到底想做什么,难道……竟要再骂完了才许她离开?
    却听白樘道:“你错了。”
    云鬟缓缓抬头,想问他“错在哪里”,谁知下一刻,却被他拥入怀中。
    她满面的泪痕血渍,都在刹那间,擦在他的官袍之上。
    云鬟愣愣地,身不由己……也不能相信。
    可是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泛出那似曾相识的一幕:翼然亭中,那面目晦明难分的人!
    身子一颤,手抬起,正欲将白樘推开,几乎与此同时,白樘已松开了怀抱。
    云鬟只顾睁大双眸,也忘了哭泣,只是呆看着面前的他——眼中的泪如此碍事,让她一度仍是看不清白樘的脸,就似在翼然亭内那种隐约惊心的感觉。
    那也是所有最不幸的开端。
    回忆如同包围周身的流水,将她层层包围,而长河之水,也仿佛都是令人迷惑的泪水一般,遮蔽眼前。
    大概是沉在水中太久,胸口憋的似要炸裂开来,身上的力气却如飞星似流逝。
    不觉又想起了……那天,同样的遭遇。
    当她布置好了所有,决意死遁。
    她当着崔侯府丫头们的面儿,跳入河水之中,并不是为了救人,只是为了自救。
    而且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自救。
    她潜在水中,忍受着那刺骨的冰冷,拼命往前游去,拼命要离开那些岸上之人的视线,也拼命要离开京城那个禁锢她的圈子。
    或许……还有离开所有纠缠不清的往事,以及……赵黼留下的阴影。
    正如云鬟曾对赵黼所说过的一样:经历过那些种种匪夷所思,艰难惊险,他们之间,早已经不是简单的爱恨,而是难以理清的纠葛。
    但是对那时候的云鬟而言,她无法面对这样的赵黼,倘若他并不是跟她一样……都是“重生”而来,倘若只有她自己扛着那些难堪的荒唐的记忆,那么,她或许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偏偏不是,他从来都跟她一样。
    赵黼的存在,像是一把避无可避的兵器,醒目地立在她的眼前,时刻提醒着过去那个不堪悲惨的崔云鬟。
    但是她竟无法对他彻底而纯粹地痛恨。
    ——事实是,恰恰相反。
    她有些憎恶、也有些害怕这样的自己。
    逃走,是她唯一而必须的选择。
    就算是用九死一生的方式,她也必须让自己……从这寒彻如黄泉的长河之中……重生。
    此刻仍记得那时候,于水中拼力挣扎的那种绝望悲凉之感。
    可是此刻,眼前的光明慢慢地黯淡下来。
    她几乎精疲力竭,手中抱着的蓝夫人也仿佛用力往下坠去,云鬟忽然有些惊恐地发现,或许自己出不去了。
    这种无力感,让她痛苦,也让她憎恨。
    她怀中抱着的是蓝夫人,却也像是她自己。
    眼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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