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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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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辉道:“说来也怪,明明看着没什么挑拣,但是每次我见到他,心中总有种不喜靠近他的感觉,不知究竟。”
    清辉停了停,道:“可是若他有什么劣迹,父亲自然也会知道,毕竟父亲对姑姑跟表妹是最好的。自不会让表妹嫁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
    云鬟却也想到这一则了,跟清辉对视一眼,各自沉默。
    且说就在辽人出事的三天后,宣平侯一家因被恩准迁居云州,近日正准备启程了。
    云鬟得信儿,便在崔承的陪同之下来至侯府,同蓝夫人跟泰儿告别。
    蓝夫人早屏退了丫头们,招了云鬟上前。
    蓝泰坐在身旁,眼珠乌溜溜地,道:“你是谢哥哥,在承哥哥府内见过的。”
    云鬟见他可爱精灵的模样,摸了摸头:“是。泰儿还记得我?”
    蓝泰竟认真道:“当然记得了。母亲还说,你是我们的大恩人。”
    云鬟看向蓝夫人,却见她眸中含笑,只是眼圈微微有些红而已。
    蓝泰道:“以后我们搬去云州了,不知还会不会见面儿呢?”
    云鬟握着他的小手:“若是泰儿乖,凡事都听母亲的话,我们就一定会再见的,我同你约定可好?”
    蓝泰乱点头答应,又得意:“父亲跟我说,云州是皇太孙殿下的出身之处,我在那里,也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大英雄,母亲一定会喜欢的。”
    这般童言童语,无忧无虑,惹得云鬟莞尔。
    说了几句,蓝夫人道:“乖泰儿,去看看你父亲准备的如何了,会不会漏了你的小木剑?”蓝泰果然很是关心,跳起来便去了。
    云鬟见蓝夫人支走了蓝泰,只当有什么体己话说。
    果然,蓝夫人叙了寒温,又叮嘱几句,想到分别在即,泪落当场。
    拭了泪珠儿,又道:“侯爷把为何要送走泰儿的话,跟我说了。”
    云鬟并不意外,毕竟两人鹣鲽情深,且宣平侯做了此事,若不解开蓝夫人的心结,只怕夫妻不似从前。故而他一定会和盘托出,才能求得蓝夫人的谅解。
    蓝夫人道:“我只对他说,仍是那句,——就算是我死一千次一百次,也不会让泰儿出事。何况,假如我会把泰儿教坏,让他成了那弑母克父的孩子,若我死在他手,自也是我的报应才是。我如此说,便是自信我不会把泰儿教坏,你可信么?”
    云鬟点头:“当日我也是这般对侯爷说的。”
    蓝夫人握紧她的手:“我们这一去,最舍不得的便是你了。”
    目光相对,蓝夫人慢慢地将她拥入怀中,正在云鬟百感交集的时候,蓝夫人在耳畔低声说道:“侯爷叫我提醒你一句,要留神你身边最亲近的人。另外告诉皇太孙,要防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简单地八个字入耳,云鬟道:“我、不太明白。”
    蓝夫人道:“我也不懂,但侯爷既然郑重交代,对殿下自是有用。”
    云鬟忽地问道:“姨母,侯爷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迁去云州?”
    蓝夫人有些不安,道:“他并未告诉,但是我知道……侯爷在怕!”
    
    第413章
    
    且说白樘为了睿亲王属官被害之事,将刘侍郎等带回刑部,询问当时的情形。
    刘侍郎先将跟萧忠龃龉的详细说明,又道:“本以为他们吃饱了,便该回城,谁知又下水闹了起来,因我们心里不自在,也并没怎么细看……只记得几个人起初玩闹,那萧忠也尽力闹腾,后来时候差不多了,便都上岸来,这才发现萧忠趴伏在水里,叫了数声,仍是不动,那些辽人才慌地跳了下去……”
    起初刘侍郎等只以为辽人仍在嬉闹,并未在意,直等到连呼数声萧忠不动,才察觉不对,都站起身来往哪一处打量。
    此刻那些辽人已经纷纷脱衣的脱衣,跳水的跳水,往那边儿奔了过去。
    直到赶到身边,才发现异常。
    刘侍郎想到当时,抬袖擦了擦额头。
    虽然辽人性子凶悍无礼,陪同这些人并不算一宗美差,但却也着实想不到,非但不美,反而噩梦似的情形,他毕竟是个文职,哪里见过这般骇人的场景。
    开始,远远地望着湖水中一滩血渗出,还以为萧忠出了什么意外,或许水里撞着什么磕碰伤着了之类,然而那些靠近他的辽人,却个个鬼叫着躲避不及,有的慌乱之下,几乎在水中扑腾不起,挥起的水花,都是血红。
    等到终于勉强镇定,好歹地咬牙把萧忠的尸首弄了上来,众人眼见那样零零落落……宛如那市井里屠夫杀了一口猪、又尽力洗剥过肚子掏出内脏等的场景,十个里头,竟有五六个当场吐了的。
    那些辽人本要呵斥,谁知自己也受不住,顿时也吐了三四个。
    此刻回想,兀自叫人承受不了,刘侍郎额头不住冒汗,道:“当时便是如此了……尚书未去之前,那些人就在叫骂,说是我们动的手,只是他们都在水里,谁又能这般神鬼不知地下水杀人?”又小声嘀咕道:“再者说,我们又不似他们般凶恶,就算真个儿要杀死,也不必用这般血淋淋的残忍手段。”
    白樘思忖片刻,问道:“在他们上岸之前,可留意到萧忠是怎么样?是不动……还是也仍在闹?”
    刘侍郎拧眉想了会儿,道:“尚书恕罪,这个我却是并未留意。”
    白樘又道:“那,这些辽人上岸后才发现萧忠未动,当时湖水可变色了?”
    刘侍郎又忐忑道:“好像是不曾有……只是这一场实在可惧的很,下官着实有些恍惚不清了。”
    又唤了在场的其他官吏同侍卫们询问,所说也都是大同小异。
    只在听了白樘最后两个问题后,却也有个侍卫道:“因为这萧忠着实无礼,侍郎吩咐我们不要理会,更不要擅自打量他们,免得他们借故无事生非。所以我们也极少去端详什么。可我因气他无礼,也略看了他几眼……”
    这些辽人原本是舜人的死敌,只因议和,却也罢了。又受了他们的气,侍卫们心里自然含怒,见他们在湖水里乱闹,这侍卫白眼瞪着,心中便想:“若是把这辽狗淹死在这里才解心头之恨呢。”这般想时,不由多横了几眼。
    正那时候几个人纷纷地上岸来,然而萧忠却兀自趴伏在原地未动。
    这侍卫道:“我当时看见了,心里还觉着奇怪,莫非是天随人愿,果然让这辽狗死在里头了?”这想法自然是因怒生恨的泄愤之意,可却万万想不到,竟是成真了。
    另一名鸿胪寺的官吏道:“虽说当时情形骇乱,然而据下官记忆,那些人下水之前,并不曾见水中有什么血色……当然,或许是因为离得太远,有些看不清楚。”
    再问可看见其他陌生人浮现水面或者周遭,却都摇头。
    问过了舜这边儿的官,便请睿亲王的那些随官前来回话。
    白樘便问这些人是谁下水,谁第一个下水,在水中又在做什么,各种方位,谁靠着萧忠最近等话。
    辽人本就性急且粗鲁,又见白樘问的如此详细,那些知道分寸的,还耐心规规矩矩供述,有两个毛躁的,又因回想不起来,便吱哇乱叫。
    只是不管他们怎么闹,白樘只淡淡地看着,睿亲王因也是一块儿来的,便从旁呵斥了几句,这些人才总算不甘不愿地答话。
    白樘又问那两个问题,这些人抓耳挠腮,唉声叹气,终于有两个说道:“起初萧忠还跟我们一起闹,后来就没见他的踪影了。”
    另一个说:“我还嘲笑他是不是没力气了,他也不理,只是埋头在水里,我当他不知在弄什么,正大家伙儿都要上岸,我就也跟着去了。”
    至于那湖水色变的问题,却是睿亲王所说,道:“当时我远远地看着,那湖水之中看着并没什么异样。只在他们下水救人的时候,才乱漾开了。”
    睿亲王比别人不同,是有名的博闻强记,他的话自然是没错儿了。
    只是说了这句后,隐约有点心神不宁的意思,看白樘一眼,便不做声。
    白樘却也看出他面色有异,便只示意将其他人带下,只留睿亲王一个。
    白樘便道:“不知殿下可看出什么来了?”
    睿亲王咳嗽了声:“有什么?”
    白樘道:“其一,我问萧忠何时没了动静的,却是在众人上岸之前就见了端倪。其二,这血是何时渗出的?却是在众人下水之后。——倘若在众人上岸前,萧忠便被破腹,那么血迹扩散,众人不必上岸就能看出端倪。”
    睿亲王道:“尚书的意思,是说在我的部属上岸之前,萧忠还没被破腹?是重新下水之后,才……”
    白樘道:“如今有两个疑点,第一,萧忠为什么会忽然不动了,第二,凶手是如何悄然无声破腹,又消失无踪的。”
    如果说排除在场的众人,那凶手必然是潜伏在水中悄然行事,意思是这凶手必然是个潜水高手,秘密地自水底靠近,给了萧忠致命一刀后,便又从水中瞒天过海地逃了个无影无踪。
    睿亲王跟白樘目光相对:“尚书怀疑什么?只管说就是了。”
    白樘道:“以殿下对萧忠的了解,他当时会不会是跟众人玩笑,故意将头埋在水中闭息不动的?”
    睿亲王蹙眉想了片刻:“倒也有这般可能,然而从众人上岸到下水救援,足有小半刻钟,萧忠的水性并未好到这种地步,若说他故意玩笑,除非是玩笑过了份,自己晕厥了……可他并没有笨到如此,因此不该是玩笑。”
    白樘本要询问萧忠水性的话,不料睿亲王心思灵通,自己说明了。
    白樘道:“既然不是玩笑,那就只有另一个可能……或许那时候萧忠已经遭遇不测。”
    睿亲王震动:“你莫非是说,他那时候已经死了?可是……水中并无血迹,又怎么说?”
    白樘道:“倘若让萧忠致命的,并不是那一刀呢?”
    睿亲王这才明白:“若不是那一刀,又是什么?”
    白樘道:“我在等行验所的验尸尸格。想必季行验处会有发现。”
    正说着,就见季陶然捧着一本簿子走到门口。
    才要抬手叩门,蓦地见两人在内,季陶然将簿子夹了,行礼道:“尚书,亲王殿下。”
    白樘道:“季行验请进,方才我正同睿亲王说起你,不知可有什么发现?”
    季陶然走了进来,将簿子双手呈上,白樘接了过去,从头到尾看完,便转给睿亲王。
    睿亲王也看了一遍,皱眉道:“什么?凶器有异?”
    季陶然道:“不错,刀,枪,剑,戟,或者直刀,砍刀,剑,匕首,钩、刺等,留下的痕迹各有不同,但是萧忠尸首上的痕迹,跟当日侍卫身上佩戴的全不吻合。下官又命寻了几样……终于发现,有一样留下的痕迹相似。”
    白樘道:“是什么?”
    季陶然道:“弯刀。”
    睿亲王神情更有些不好:“弯刀?凭什么这样说?”
    季陶然道:“弯刀刀尖细而利,刺入之时,因要使力压入,故而在尸首留下的伤痕,会呈现一个如弯刀刀锋似的小小弧面,且根据尸首内脏被损的程度推断,寻常的刀剑、直刀砍刀或者匕首、刺等,都不会造成那样重大的伤损,起初我并没想到是弯刀,只是在用钩试验之时,发现若是弯钩挂住了内脏,才会弄成如我们所见的那般惨状,只是若仅仅是钩子的话,尸身表面的切口却不会那样平滑……所以我才认为是弯刀。”
    睿亲王垂眸,暗中吸了一口冷气。
    白樘将簿子合起来,心中了然,便看睿亲王道:“方才我同殿下说起来,萧忠身上的伤痕,是在众位属官再次下水之后才出现的……凶手或许是个潜水高手,一直伏在水中伺机动手,又或许,凶手并没有别人……”
    白樘顿了顿,忽地问道:“不知殿下的几位属官,用的是什么随身兵器?”
    这也是方才听季陶然说完后,睿亲王脸色不妙的原因。辽人所用的兵器,跟中原之地不大一样,因他们是行猎出身,惯常用的是那种锋利的弯刃,先前在湖边上洗剥猎物的时候……也曾用过。
    只是前一刻还在兴高采烈地肆意追杀猎物,谁知转眼间,自己就也成了被杀的那个。
    睿亲王狐疑惊异,哪里肯认:“尚书,你莫非是怀疑我的人?岂有此理,我随身的人,又如何会自相残杀?难道你真的是想找替罪羊,护着你们自己人?”
    白樘淡淡道:“我只看证物说话罢了。”
    睿亲王冷笑道:“倘若真的如你所说,那么请问,他们又是如何动的手?当时都急着去救护萧忠,水里人手众多,岸边也众目睽睽……”
    季陶然忽道:“众目睽睽之下,也是可以杀人的,而且还会叫人看不出端倪。”
    睿亲王皱眉:“这是什么话?”
    季陶然道:“先前我听谢主事说过在南边儿的一个案子。有一名凶手,就当着被害者随从的面儿杀了那人,可众随从却仍一无所知。”
    睿亲王道:“笑话。难道那些人都是痴傻了?”
    季陶然道:“并非痴傻,而是被手法蒙蔽了罢了。”
    季陶然所说的这个案子,自然就是骨面桃花案,那张小左便是神不知鬼不觉,谈笑间除掉了卢逾,卢家的人还当是在路上被神鬼所害。
    此案白樘自然也甚是清楚,将头绪一理:“当时是在水中,倘若凶手表面似是救援,实则借着湖水遮掩,刺杀了萧忠……且当时情形慌乱,在旁人看来,自然不会有任何疑心。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了为什么先前众人并没有看出湖水里有血迹,却只在他们靠近的时候,血才瞬间涌漾。”
    白樘说罢问道:“殿下,当时最先靠近过去的,不知是谁?”
    睿亲王紧闭双唇,不肯回答。
    这一日,宫中。
    赵黼陪着皇帝说了半天话,候着皇帝困倦睡了,又且无事,便要出宫。
    正走到乾和殿,便看见前方有几名侍卫打扮的在低语说笑。
    赵黼本不以为然,谁知目光转动,看见其中一人,他便走上前去。
    这些人见他走了过来,又都纷纷见礼,赵黼道:“小柳儿,你怎么在这儿?”
    被问话的却正是保宁侯之子柳纵厚,忙道:“今日轮到我当值,正进来换班的,殿下是要出宫么?”
    赵黼道:“是啊。对了,前日你家里那一场办的甚好,我记得明年便要娶亲了?”
    柳纵厚笑道:“还未曾谢过殿下赏光呢,殿下记得不错,正是明年二月初三。”
    赵黼点头道:“这新娘子也不错啊,你们见过了没有?”
    柳纵厚咳嗽了声,道:“不瞒殿下说……有一次我去顾翰林府里做客,曾远远地看了一眼。”
    赵黼见他虽不曾多嘴品评,但是脸上含笑,显然是个极满意的模样,便笑道:“如此便先恭喜了,真真是郎才女貌。”
    柳纵厚又忙谢过,又说了到时候请去等话,赵黼便撇开,自己出宫而去。
    翻身上马,赵黼心想:“我问新娘如何,他也不恼,自提起新娘之时,也并不见轻佻之色,竟似是个君子。左看右看都挑不出什么不好,难道过错出在白樘的那外甥女儿身上?嗯……白樘镇日冰山似的压人,他那外甥女只怕也是个棘手的人物。”
    正且行且想,却见前方一队人马经过,赵黼定睛一看,笑道:“白天不可说人,夜晚不可说鬼,如何想想就看见了?既如此,我且多想想阿鬟。”他本是玩闹,心念一动却当了真。
    如此闭起眼睛,竟一阵狠想,不多时,果然隐约察觉有人悄悄地靠近身边,赵黼怦然心跳:“终不成真的这样灵验?”急忙睁开眼看。
    
    第414章
    
    且说赵黼正“摇卦”似的念着云鬟的名儿,察觉有人靠近,心中又惊又喜。
    忙睁眼看时,却见一张脸正在面前,双眼狐疑地觑着自己。
    满怀喜悦陡然凉了,赵黼呸道:“不声不响地是在做什么?扮鬼吓人?”
    原来来者竟正是张振,因笑道:“我倒是想问殿下,你方才在马背上摇头晃脑,喃喃有词,看着中邪似的,是怎么样?我是担心才过来打量的,反怪我呢。”
    赵黼哼了声,懒怠理他。
    两人并辔而行,张振打量他两眼,道:“辽人在兰剑山下离奇身死的事,殿下可听说了?”
    赵黼道:“听说了,只死了一个人而已,不足提。”
    张振笑道:“听说此案交给刑部处置了,那些辽人还嚷嚷说是礼部的人弄死的呢。”
    赵黼冷笑道:“他们也能叫的出口,这跟着来的都是一帮好手,我们要去弄死,还得费些力气,若是轻易就给礼部的人弄死的,那还哪里用得着我们拼死拼活?也不知他们是太看不起自个儿了,还是太看得起那些文官了。”
    张振道:“殿下果然不愧是殿下,说的如此有理。我竟无言以对。”
    赵黼斜睨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来做什么?”
    赵黼本是随口戏谑的话,却见张振脸色有些细微地忸怩,赵黼惊讶:“你真的有事?”
    张振只得讪笑道:“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赵黼见他如此反常,便催问。
    张振只得说道:“殿下可还记得沈相爷家的妙英小姐么?”
    赵黼哑然且意外:“这是自然,无缘无故提她做什么?”
    张振道:“父亲近来同我说……有意要同沈家的女孩子……联姻。”
    赵黼先是微惊,继而蹙眉,却不答话。
    张振道:“我先前有所耳闻,当初太子妃有意选沈家的女孩儿……如今有一个已经是静王妃了,这一位又是嫡出的小姐,且殿下你还未曾成亲呢,故而我来问一问你的意思。”
    赵黼道:“你问我做什么?难道问我娶不娶沈妙英?”
    张振眨了眨眼。
    赵黼笑道:“若是如此,你且放心,我从来没打过这个主意。”
    张振又一声咳嗽,低声道:“殿下,我多一句嘴,你如今身份不同以往了,且也的确是时候该娶妻生子,这才有利于承继江山社稷……你若是娶了沈家的女孩子,自然大有裨益。”
    赵黼摆摆手道:“不娶不娶,你爱娶就娶去,不要啰嗦。”
    张振点了点头:“不过,若不是妙英小姐,是别的什么门当户对的,倒也使得……”屡屡眼波晃动。
    赵黼这才回过味来,转头看他道:“敢情你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来问我沈妙英的?”
    张振肃然道:“我只是一心一意为了殿下着想而已。”
    赵黼道:“去你的!沈妙英我不要,你那妹子我却也无福消受,你要么自己留着,要么就……”赵黼顿了一顿,说道:“可繁总不会还是那样死性不改?”
    张振叹息:“却也有些异样。”
    赵黼问道:“怎么异样了?”
    张振道:“先前你匆忙离京,妹子竟也并没格外显出忧心的意思,后来王爷被册封太子,她也并未格外喜欢……先前连去你们府里恭贺,也有些懒懒的,不似先前一样雀跃。”
    赵黼笑道:“妙,小丫头是不是终于懂了。”
    张振道:“什么懂了?”
    赵黼道:“自然是学会惦记她该惦记的人了。”
    张振眉头皱蹙,赵黼道:“我劝你还是别替她操心,也别乱配鸳鸯,你若真为她好,只去问问她的心意到底如何,便知道了。”
    别了张振,赵黼看看时候,便又转往镇抚司,点卯批文,不在话下。
    正专心理事,外间一名缇骑来到,躬身道:“殿下,有要事相报。”
    赵黼听罢,早跳起来,且走且命备马。
    且说先前,审问了两边儿的人后,白樘推演案发之时的种种情形,又加上季陶然的验尸尸格,认定了凶器是辽人常用的弯刀,便推断凶手是睿亲王的人。
    可睿亲王不肯轻易承认,反而质疑。
    是夜,白樘查看此案相关的种种记载,又把季陶然所呈的尸格看了许久,忽然想到了一点细微关键之处。
    次日早上,白樘便派人去请睿亲王、以及当日案发之时的那些辽人护卫将官等,竟又重回到了兰剑山下的湖边儿。
    睿亲王淡淡道:“尚书这是何意?我今日在醉红楼定了午时一刻的桌儿呢,尚书最好在此之前便完事妥当。”
    白樘扫他一眼,又看他身后的那几个辽人,便把那日跟睿亲王的推论当众说出。
    这些辽人听了,神色各异,有的恼怒,有的惊疑,吵嚷道:“胡说,我们怎么会自己人杀自己人?”
    白樘身后跟着的,除了巽风离火,阿泽浮生,还有季陶然跟云鬟两人,见辽人敢如此无礼,他们自然也暗自不忿。
    白樘却并不在意,只道:“不必着急,我有一事想问。”
    睿亲王抬手制止了众人的鼓噪,却听白樘道:“各位进京,随身带几件兵器?”
    一员辽将道:“我们虽然日夜兵器不离身,但是因为是来议和,不是来打仗的,所以并没有带大兵器,只是每个人一把匕首防身罢了,前日射猎用的弓箭还是跟你们要的呢。”
    白樘道:“那么各位的匕首,现在可都在么?”
    此刻云鬟打量在场众人,却早看见有一人蓦地低头,抬手摸了摸腰间,竟面露忧虑之色。
    其他人却笑道:“当然是随身带着的,如何,难道要见识么?”不等吩咐,彼此相视,竟齐齐地拔刀出鞘!
    只见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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