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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完结-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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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起来说话罢。”玉仪神色平淡,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刘妈妈并没有太看得起玉仪,这位六夫人不过是个破落户罢了。

       自己有主持中馈的四夫人撑腰,那可是未来的鲁国夫人,还怕什么?因此说话很是有些不客气,问道:“不知我那孙子犯了什么错?惹得夫人如此生气。”

       …………就不信,六夫人敢把自己的一腔妒忌说出来,让众人都知道,她是个容不得妾室和庶子的!居然二话不说就打人,今天倒要看她怎么下得来台!

       玉仪见对方一脸恼火和看好戏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

       …………真是赏你几分颜色,还就拿着开染坊了!

       “彩鹃。”玉仪伸了手,搭着彩鹃站起身来,懒懒道:“外头有些冷,进去把火盆子拨一拨。”也不理会那刘妈妈,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妈妈在后头喊道:“夫人……”

       段嬷嬷上前一步挡住人,冷冷道:“你虽然是在外院当差的,也该知道一点内宅里的规矩,夫人要进去歇息,你还想拉扯人不成?”

       …………说不清就这么走了?

       刘妈妈如何甘心孙子被打,恼道:“夫人要进去歇着我是管不着,但是打人总得有个说法吧?哼……,不然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岂不是叫人笑话!”

       “笑话?!”段嬷嬷对着她冷笑,指了指旁边的瑶芳,“知道这位是谁吗?”并不等刘妈妈回答,说道:“这是我们新封的芳姨娘,小齐大爷的生母,昨儿在门口求见六夫人,偏生被你的孙子拦住不让进,害得母子俩都被冻坏了。”

       刘妈妈有些转不过来,怎么……,合着六夫人要倒打一耙不成?

       段嬷嬷又道:“你瞧瞧,芳姨娘到现在还脸色不大好呢。”

       瑶芳的确脸色不大好,…………方才看了现场版的生生打死活人演示,虽然人没有死,但是那血淋淋的样子,却是叫自己不寒而栗。

       再联想到昨天玉仪说过的话,生怕哪天板子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刘妈妈无言了,强辩道:“后来……,不是让人进来了。”

       “后来?”段嬷嬷眉头微皱,冷声道:“你当谁都像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任凭风吹雨打也不碍事?芳姨娘且不说了,小齐大爷是何等金贵的身子,年纪又小,哪里经得住外头的冷风直吹?昨儿夜里就烧了起来,饭也没吃,惹得六老爷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到现在还没有消呢。”

       刘妈妈越听越是心凉,心下恨恨咬牙。

       …………这种主母之间的争斗,最后却落在下人头上的事实在太多。

       六夫人不好直接找四夫人理论,就找到自己的孙子出气!依照四夫人的脾气,断然也不可能为一个下人出头,自己孙子这一顿打算是白打了。

       刘妈妈只好自己认栽,冷冷道:“打也打了,人总可以带走了吧!”

       段嬷嬷却道:“先等等。”

       刘妈妈恼怒不已,咬牙道:“难道还要再打一顿,把人生生打死了不成?我那孙子便是有错,也罪不至死吧。”

       段嬷嬷笑道:“妈妈想到哪里去了?”朝栖霞递了个眼色,“大夫呢。”

       …………这是玉仪早让人准备好的,当年检查无误才准放人,免得四房事后使坏,给自己弄一个打死仆从的悍妇罪名。

       “不要紧,只是皮肉之伤而已。”三位大夫分别给两个门房看了伤,下了同样的结论,又分别推荐了上好的金疮药,方才领了赏银退下。

       刘妈妈看得脸上的肉一抽一抽的,眼中恼恨不已。

       …………这位六夫人真是一个狠辣歹毒的,自己的孙子算是吃了大亏了,而且还没有伸冤的机会,最后只能含恨带着人离去。

       段嬷嬷进屋回话道:“人都走了。”

       玉仪淡淡笑道:“叫那些一门心思赶着讨好四房的,动不动就给六房使绊子的,都好生瞧一瞧,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这倒罢了。”彩鹃在旁边笑道:“那个狐狸精吓得脸色都白了呢。”

       玉仪秀眉微蹙,交代道:“以后别说这样的话。”

       “是。”彩鹃应了,又小声道:“这口气,夫人打算就这么咽下去了。”

       …………不咽下去又能如何?

       莫说齐哥儿不是罗熙年的儿子,就算真是,自己也不能直接把人撵走,富贵人家妾室和庶子实在太平常了。

       不管自己心里怎么想,面上都得一样的好吃好喝供着。

       …………能忍则忍,不能忍也要忍。

       如果是在现代的话,另一半隐瞒实情并且等着表演,那么少不了一顿理论,惹恼了老娘,还可以一拍两散走人。

       可惜对罗熙年,自己却不能、也无力如此洒脱。

       除了尽力争取他的心,实则根本就不能拿他怎么样,除非不想好好活了。

       别说“和离”“义绝”什么的,首先国公府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其次即便真的是最好结果…………和离,吃亏的也一样是自己。

       没有妻子的罗熙年,自有一大把黄花闺女等着要嫁给他。

       而有过一次婚姻的自己,难道还会有比罗熙年好的人等着?还是自立女户,整天因为没有男人支持门面,担心被外人和刁奴欺负?

       …………说白了,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

       罗熙年把事情都解释清楚了,齐哥儿也不是他的儿子,瑶芳更是写下了卖身契,一切都好似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可在心底深处,还是有一丝抹不去的淡淡悲凉。

       “又有什么事?”罗熙年一进六房的院子,又被瑶芳唤住。

       上午段嬷嬷的话倒是给了瑶芳灵感,小声道:“齐哥儿昨儿受了冻,我瞧着他像是有些不大舒服,他前些日子病才好……”

       “我去瞧瞧。”罗熙年没有啰嗦,直接去了瑶芳和齐哥儿的屋子。

       一进门,便看见小小的齐哥儿缩在奶娘怀里,有些怯怯的,漂亮的眼睛里透着对陌生人的戒备,悄悄的往后缩了两步。

       罗熙年瞧了瞧,倒是没有瞧出什么明显的不妥,蹲□,招了招手,“过来。”

       齐哥儿揪住奶娘的衣服不肯挪步,瑶芳不由急了,上前将他拉了出来,不料反倒把齐哥儿吓哭了。

       …………倒不是怕自己的母亲,而是害怕面前这位身形高大的陌生人。

       “他没大见过人,胆子小。”瑶芳解释道。
 
       “罢了,不用勉强。”罗熙年没有哄过孩子,现下也没有那个耐心,仔细打量了齐哥儿几眼,吩咐奶娘道:“你先带齐哥儿下去。”等人走了,对瑶芳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语气冷淡而疏离,更有一丝不耐烦。

       瑶芳低了头,小声道:“婢妾刚刚回到府里,不大清楚夫人的规矩,昨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惹恼了夫人……”

       “所以她就泼了你一脸茶。”罗熙年冷冷接口,不耐问道:“你专门哄了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难道你还想泼回去不成?!”

       “老爷……”瑶芳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几年不见,眼前的人似乎陌生的不认识了。

       从前那个任由自己使小性子的人,买东西哄自己开心的人,独宠自己一人的人,怎么会变得如此无情?难道还是因为……

       可那件事……,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啊。

       瑶芳突然跪了下去,伸手抓住罗熙年的袍角,仰起那张妩媚动人的俏丽脸庞,眼里蓄了泪,“这么些年了,老爷还是不肯原谅婢妾吗?”有太多太多的不甘心,流泪道:“当年的事,婢妾也是被人陷害啊……”

       “你被陷害?!”

       瑶芳被他的语气吓到,…………当年出了事,还以为会被罗熙年转手卖人,或是胡乱打一顿配个小厮,没想到却留下了自己。

       难道不是心里念着旧情?

       为什么……,似乎怒火到现在都还没有消?

       自己原本是不想生孩子的,也是在他的要求下,才会生下齐哥儿,…………自己事事都顺从了,怎么到头来还是错?

       瑶芳喃喃道:“当年……,婢妾的确是被人设计……”

       “好,那我问你。”罗熙年打断了她,“后面的事谁也说不清楚,但是最初呢?你是为了什么去找五爷?这难道也是别人逼着你去的?!”

       瑶芳顿时低了头,她没有料到隔了这么多年,罗熙年还会提出如此犀利的问题,一下子就直指事件的关键!

       …………当年自己为什么要去?

       这个答案,事后几乎让自己把肠子都悔断了。

       “老爷,老爷……”瑶芳眼泪刷刷的流,紧紧抱住罗熙年的腿痛哭,“当年是婢妾一时迷了心窍,四夫人让我过去送一样东西,说是事后给我一对孔雀珠……”心中悔意滔天,“婢妾打开看了,见里面只是一枚印章……”

       当时被那对可遇不可求的孔雀珠迷了心,只想着得了以后做成首饰,如何为自己增光添彩,又见送的东西并无问题。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看来,至于印章有什么含义那就管不了了。

       事实上印章的确什么问题都没有,有问题是五爷,四房双管齐下的设计,最终促成那一段不该发生的床事。

       罗熙年满目厌恶的低头看向瑶芳,…………这个从前以美色和小聪明,获得自己专房之宠的女人,居然为了一对孔雀珠,就明知四房有问题还是不管不顾!

       …………若不是她,后来又怎么会引出哥哥的死?!

       瑶芳并不知道罗熙年的一腔恨意,见他冷冰冰的看着自己,顿时慌了神,匆忙间想要改变这种气氛,抬起泪眼道:“老爷,你难道忘了从前……”

       她不提从前还好,一提更让罗熙年恨意难消,…………一个姬妾算得上什么?即便是美若天仙、倾国倾城,那也比不上哥哥一根头发!
   
       “闭嘴!”罗熙年一脚踹开了她,声音冰冷,“再提‘从前’二字,就让人把你扔到护城河里去!”一拂袖,没有再做半分停留。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还想写玉仪和罗六的,手软了,下一章吧~~

           PS:大家不要把古代的妻和妾看得差不多,两者有云泥之别~~~

           妾乃贱流通买卖,只是大户人家的工作者而已~~用妾换物品乃是风雅之事,朋友看上了,转手送人也是平常~~~贾珍和贾蓉父子俩,不是还有聚麀之诮的嗜好~~~~~所以瑶芳不会因为跟五爷滚了一回床单,就觉得羞愧的活不下去,不过是被另一个男主人占了便宜罢了~~~

    罗六深恨瑶芳,主要不是因为瑶芳跟哥哥滚了床单,而是因为她促使了哥哥的死~~~另外,瑶芳还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又以为罗六对自己多年厚待是有旧情~~

102   疏离(上)
     罗熙年进门的时候,玉仪正坐在窗台边翻书抄着诗句,…………微微侧脸,得益于当年公主府的培养,握笔的姿势很优雅,给她平添了几分淡淡的书卷气。
 
    这样子的小辣椒并不多见,罗熙年情不自禁静静停了门口。
 
    冬日的阳光投洒进来,勾勒出玉仪优美恬静的侧脸轮廓,使得罗熙年一颗原本烦乱的心,亦随之安抚平静下来。
 
    “六爷。”玉仪随意的挽了个纂儿,侧插了一只浑圆的珍珠钗,配以一身素面的藕荷色褙子,行动间很是飘逸灵动。
 
    “不写我是混蛋了?”罗熙年心情好了许多,笑问。
 
    玉仪淡淡一笑,“六爷要是想看,那我就天天写一篇好了。”伸手替他解腰带,动作熟练轻快恍若流水,又将外袍脱了,转身挂在了梅花衣架子上面。
 
    不知道是何缘故,罗熙年觉得今儿的气氛有些不对。
 
    玉仪又端来了热茶,笑道:“早起才泡的,六爷爱喝的云雾银针,这是第二遍出了味儿的,尝一尝看。”
 
    罗熙年端了茶慢慢的喝着,心下思量着到底哪里不对劲。
 
    小辣椒没有继续再着恼,举止也和平常没有两样,为何自己会觉得有一点奇怪?那种感觉有点陌生,又有一点熟悉。
 
    这会儿功夫,玉仪已经出去让人摆了饭。
 
    罗熙年放下茶到了饭桌上,玉仪先给他盛了一碗热汤,暖暖胃,一面说道:“今儿五嫂问我话了,说是等下过来找你,她是嫂子,不如六爷吃完饭过去一趟吧。”
 
    罗熙年“嗯”了一声,心思还没有收回来。
 
    “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跟老爷说。”玉仪挥退了人,然后道:“我怕五嫂疑心,就说齐哥儿只得三岁,回来时交代过芳姨娘,回头六爷可别说漏了。”
 
    罗熙年听她说“芳姨娘”如此顺溜,那种奇怪的感觉越发明显,…………因为要给齐哥儿一点体面,所以给瑶芳一个虚名儿。
 
    但是小辣椒昨儿还哭得稀里哗啦,明明万分介意的,今儿怎么全不当一回事了?而且看得出来,她的淡然觉得不是装出来的,好似……,真的不在意了。
 
    妻子大度贤惠了,自己居然还有一点失落!
 
    罗熙年觉得自己是在找抽,看着面含微笑给自己夹菜的玉仪,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再次涌了上来,……这个情景,从前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
 
    玉仪小口小口的吃着饭,胃口没有特别好,但也没有食不下咽,…………依旧是对着喜欢的菜多夹了几次,然后别的也尝了一点。
 
    罗熙年闷闷的吃完了饭,起身去了五房那边。
 
    玉仪喝了消食茶,又把屋里的花花草草收拾了一番,再逗了逗鹦哥,然后去了钗环到床上倚着,拣了上午没看完的诗册闲闲翻着。
 
    …………古代就是这点不好,不光没有八点档的肥皂剧,更没有互联网可以上,甚至连一本狗血一点的小说都没得看。
 
    嗯……,言情小说神马的都是**邪书。
 
    可是诸如诗词史记之类的,又实在是太催眠了。
 
    玉仪本来是要等着罗熙年回来,好问一问五夫人说了什么,结果看着看着,就跟周公鬼混去了。
 
    “齐哥儿是谁的孩子?”五夫人冷冷问道。
 
    “我的。”
 
    “你要是稀罕庶子,难道瑶芳早些年不能生吗?出了那样的事,为着他有了你的骨血,就怜香惜玉了?”五夫人眼神犀利,一连串的质问之后,冷声一笑,“小六,你是在哄你媳妇呢?还是你们两口子合起来哄我?”
 
    “五嫂……”
 
    “你五哥死的那么惨……”五夫人痛声打断,恨恨道:“说到由头,不都是因为这个贱婢吗?!你舍不得让她死也就罢了,到底你们从前有过几分情分,我不怪你,可是……”咬了咬牙,“你居然又把她弄回来,是嫌嫂子心里还不够难受是吗?还留下那个孽种……”
 
    …………自己这位嫂嫂一向聪慧机敏,罗熙年知道瞒不住了。
 
    “母亲、六叔。”罗世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大约是失去了父亲的庇佑,显得有些少年老成,配以一副面如冠玉的模样,倒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风姿。扶着五夫人坐下,说道:“如果齐哥儿真的是父亲的,那就是我庶出的兄弟……”
 
    “什么兄弟?!”五夫人一贯娴静淡定,眼下却不自禁的有些失控,连声音都提高了好几分,看得出来情绪很是激动。
 
    “六叔坐。”罗世晟眼里闪过一丝悲色,默了默,像是冷静了下来,方才转头对五夫人道:“若是父亲还在世的话,母亲自然不用在乎有无庶子,大可以给我添一、两个嫡出的兄弟,可是父亲已经不在……”
 
    五夫人忍不住低声啜泣,用手捂了嘴。
 
    “母亲,这件事上六叔并没有错。”罗世晟先低头安抚了几句,然后才道:“将来我便是再有能耐、再有本事,终究只是一根独木,庶出的兄弟虽然隔了一层肚皮,总归多一个臂膀不是吗?所以,母亲你就别再怪罪六叔了。”
 
    五夫人听了越发难受,抚着儿子哭道:“晟哥儿……”
 
    罗熙年心里也一样的不好受,只觉堵得慌,再呆下去不知道说什么好,起身道:“往后齐哥儿就养在我的名下,免得回头又闹出什么风波。”
 
    五夫人仍然低头流着泪,一声儿也不吭。
 
    罗世晟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上前道:“母亲这会儿有些难过,我送六叔出去吧。”
 
    罗熙年看着自己的侄儿,因为这几年蹿得快,走在一起比自己矮不了多少,就是年少身板还有些单薄,拍了拍他的肩,“有你这么一个又听话又懂事的儿子,你爹在天有灵也该欣慰了。”
 
    罗世晟腼腆一笑,“侄儿愚笨,当不起六叔的夸赞。”
 
    “你回去吧。”罗熙年只觉得最近烦心事特别多,又还惦记着玉仪,和他说了几句鼓励关心的话,便径直出了院门。
 
    罗世晟回到母亲的房中,见她还在落泪,上前递了一块绢子,说道:“齐哥儿就算真是父亲的血脉,也不过是一个庶子而已。”
 
    五夫人冷冷道:“纵使我只生了你一个,并且今后没有机会再生,也一样不需要什么庶子!”
 
    “母亲无须为这件事生气。”罗世晟蹲下了身,轻轻依靠着五夫人,很是孝顺体贴的好孩子模样,脸上却没有半分稚嫩之色,说道:“六叔不是应承了,要把齐哥儿养在自己的名下,左右他的身份是不能公开的,与咱们有什么关系?”
 
    五夫人意气稍平,但是心里仍然像是扎了一根刺。
 
    罗世晟接着道:“六叔虽然拿齐哥儿当亲侄子,焉知六婶会怎么想?如果六婶知道齐哥儿的身世,或许还好些,若以为是六叔的庶子……,指不定怎么为难他呢。”
 
    不得不说,罗世晟的劝慰很有技巧性,一层一层消散了五夫人的不痛快,自个儿仔细一想,的确没必要太放在心上。
 
    罗世晟打量着母亲的神色,知道劝慰起了作用,于是说了自己最终想要说的话,徐徐道:“母亲,何苦为了一点小事得罪六叔?不值得。”
 
    五夫人慢慢的从悲伤中走出来,心念豁然一动。
 
    …………眼下自己孤儿寡母的,儿子又还没有成家立业,的确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依靠,六房乃是最佳的人选。
 
    五夫人沉默良久之后,颔首道:“你说得对,是母亲一时着急糊涂了。”
 
    罗熙年回到房中,只见玉仪正合眼睡得十分香甜。
 
    那个样子,好似一只慵懒贪睡的小猫。
 
    罗熙年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触手滑腻的肌肤,在指尖下轻轻滑过,…………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极轻的动作,却把玉仪惊醒了。
 
    她睁开眼的一刹那,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冰冰的戒备保护。
 
    罗熙年心口微微一缩,那种眼光像是一根针,瞬间刺进了自己的心房,虽然极其细微却叫人不由一颤。
 
    脑海中火光一闪,终于明白那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是什么。
 
    当初玉仪刚嫁进罗家做媳妇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对任何人都带着一丝警惕戒备,有一层保护自己的冰冷外壳,很难让人接近。
 
    …………怎么又回到从前去了?
 
    但似乎又有一点不一样,从前的小辣椒是不让人接近,现在好似放任不管,仿佛任何人和事都不在乎了。
 
    罗熙年在对女人上面,难得有这般心细如发的时候,却是越想越闷得慌,…………即便他是个不拘小节的男人,心里大抵也明白,这种事情没有任何人强求得来。
 
    玉仪倚在软枕上,一头青丝凌乱散开,衬着枕下半遮半掩的紫菀花绣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妩媚姿态。嘴角含了一缕笑意,偏头打量着他问道:“难道我今儿特别好看不成?都看得不转眼了。”
 
    罗熙年闷声道:“是挺好看的。”
 
    玉仪笑了笑,下床走到妆台镜子前挽了头发,依旧将那根珍珠簪别上,套了一件常穿的藕荷色素面褙子。回头看去,罗熙年还坐在床边发呆,不由好笑,“六爷今儿这是怎么了?”走过去问道:“是不是五嫂说了什么?”
 
    “不是。”罗熙年有些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小辣椒……”
 
    “夫人。”彩鹃在外头喊人,打断了他底下的话,隔着帘子道:“孔家来人了。”
 
    玉仪闻声走了出去,看见一个穿秋香色比甲的中年妇人。这位自己的认得,是唐氏身边最得力的心腹之人,同出一姓的唐妈妈,因而笑道:“难为妈妈亲自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唐妈妈如何敢在这位姑奶奶面前拿大?赶紧陪笑,回道:“太太让我过来跟六姑奶奶说一声,昨儿家里不得空没有亲自来,还望姑奶奶莫要见怪。”
 
    玉仪见她满面喜气盈盈的,只怕并非专门过来表示歉意这么简单,多半还有什么好事,于是问道:“是什么事,要不要紧?”
 
    唐妈妈笑道:“是我们太太有喜了。”
 
    …………继母怀孕了!
 
    玉仪有点尴尬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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