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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行-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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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间,仿佛找到了自己可以倾泻无尽的忧伤的地方,软弱无力地往那个地方踉跄走去。

霹心晴愈是看着他长久,心中那阵痛更为强烈。

“对不起,我来迟了。”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失魂落魄过,她也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表露出这般模样。

他要扛起整个天风帮,他不能让旁人看到天风帮的帮主如此软弱。

二人倚树而坐,陈如风像无助地孩子一样躺在霹心晴的怀中,就如当日江晟天出走后她前来开解他的情景一样。

只是今日,陈如风流出的是无声泪。

他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的痛因,霹心晴也清楚,她也知道此刻无言,便是对他最好的慰言。

二人就这样默默相拥。

霹心晴两只手抱着他的头,怜痛地搂了一下。

他很累了,他想在这个安静的角落,合上眼片刻,洗掉所有的思绪。

林荫下,光影斑驳,树上时而有鸟鸣,令此地显得幽美静谧,特别适合结伴在此畅游,对着翠华山的草木流水,层叠山峦,赋诗高歌,才不失这怡人景致。

偏偏二人,心怀忧思,无故令这片佳境蒙上一层灰淡。

霹心晴望着那高伫的石壁上剑痕苍劲的“天风”二字,似乎能跟陈如风的心相连起来,感晓他心中的痛悲。

陈如风,江晟天,自小二人就是密不可分的一个整体,同甘患难,历经风雨,从一无所有的宁州小混混,到傲立江湖的天风帮帮主,一起挥洒的血与汗,才堆积起他们今时今日的地位。

一对手足,总是缺一不可的。

如今二人阴阳相隔,还是陈如风亲自刺上最后一剑,那一种痛楚,便如将心打入无底深渊,永远地埋在了浓厚的阴霾之中。

霹心晴尽可能地将自己全部的安静都给了陈如风,不知不觉连自己都陷入了思绪之中。

她身中奇毒,自知无幸理,尤其是近日来时而毒痛发作,次次都痛不欲生,她更感到自己命不久矣。

念及此处,她有点忧心地看了怀中的陈如风一眼。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也要步江晟天的后尘,离他而去,他又是否会承受得住……

思忖间,泪光已盈盈晃在眼眶之中,心如刀割。

“如果……以后还有一个你亲近的人离去,你会不会受得了?”霹心晴轻声问道。

没有回答。

原来陈如风已忧伤过度,在她的怀中昏沉睡去了。

霹心晴抿了抿嘴唇,轻轻地将自己的脸靠在他的额头上,泪水终究还是没有溢出。

又是长久的安宁。

陈如风一站起来,将霹心晴也惊醒。

他的身上蓦地散发出一股浓烈的刚毅与坚强,褪尽哀伤,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哪怕是极度悲痛,要想活下去,就要振作起来。

而且……他还要替江晟天亲手报此大仇。

他望着石壁上“天风”二字,淡淡地说道:“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霹心晴望着他与石壁交相辉映的背影,终是宽慰一笑。

第四十六章:爱恨情仇(下)

相府书房。

李林甫暴躁稍伏,眉间依然有愠意,叶之杭方才将陈如风交出账簿的条件道出,若在平时李林甫必然会不加考虑地拒绝,但如今把柄在人手,也不由得估计颜面了,当下同意了陈如风的要求。

始终声名地位性命,比起区区颜面来要重要上千倍。

“陈如风……如果你以为自此我会就此罢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李林甫咬牙切齿道,却不知陈如风对他的恨也已深入骨髓,“有我在一天,天风帮就不用指望有一天安宁!”

他瞥向叶之杭,见到他不以为然的神色,怒火又有所添盛,当即问道:“如此一来,先前将天风帮逼入死境的计划可就前功尽废了,你可有后续计划?”

“天风帮虽能力挽狂澜,但都是苟延残喘、垂死挣扎而已。”叶之杭淡淡说道,与李林甫比起来,李林甫是一只正当盛怒的凶虎,而他则是一只沉稳内敛、不露声色的雄狮。

叶之杭实则心中已拟出计策,只是不知李林甫是否会同意。

“如今江晟天已殁,我们手下就少了一只棋子,需要另外再觅一只来作为对付天风帮和陈如风的利器。”叶之杭说道,“我已有人选,只待丞相首肯。”

“谁?”李林甫略有不耐烦地道。

“就是令女,李音如。”叶之杭道,李林甫隐隐有讶色,可并无立刻出言反对,叶之杭知他心动,继续道:“音如此刻正受丧夫之痛折磨,误以为是陈如风将江晟天置之死地,对他恨之入骨,由她来对付陈如风,是再好不过。加之陈如风对音如心怀疚意,他想反击必然受自己良心制肘,其时陈如风便不得不败于音如手上,便是败在丞相手上。”

李林甫“嗯”了一声,点点头,终于露出奸诈的笑颜,“没错,败在我女儿手上,便是败在本相手上。”

“但你能确定音如她肯对付陈如风?”李林甫又问道,“毕竟先前她对陈如风用情极深,若她余情未了……”

“不会,我在天风帮中已看到她恨不得将陈如风当场手刃,以报杀夫之仇,可陈如风该是知道江晟天的真正死因是服食了‘十二断魂丸’,却没有当场道出,这一点我也心感疑惑。”叶之杭道,又微微拱手,“既然丞相同意,那便由我出面去跟音如说明。”

李林甫素来不是顾念亲情之人,只要一切对己有利,他便毫不犹疑地去办,哪怕是伤及至亲。他再嘱咐了叶之杭几句,便让他去找李音如了。

相府一日红事,一日白事,自然非什么光彩之事,因此江晟天离世的祭奠也办得极为隐晦,几乎相府以外的人均毫不知情。挂着白色布带的地方,也只有流心苑一处而已。

灵堂所设,便也在这里了。

香火飘过脸颊,叶之杭看着跪在棺木前那个单薄衰弱的女子,迈起步子走入灵堂之中。

李音如并没有转过脸来,这几天以来,泪水一早就流光了,似乎将魂魄也流走了几缕去,眼神乏彩,惨淡低垂。

叶之杭只是望了一眼棺木,并无多加细看,目光落到了李音如身上。

李音如察觉有人在身后,缓缓侧过半边头来,眼角憔悴,损若黄花。

“叶先生有心了。”李音如话语乏力地道,还以为叶之杭是前来吊唁的。

“我有事要跟你说。”叶之杭说道,一旁负责燃纸钱的萍姐猛地停下手来,她也与她主人一样满目伤愁,她请示地望了李音如一眼。

李音如双眼微微一合,点了点头,萍姐才离去,关上门。

夏风拂过,却带着苍凉之意。

隐竹林,缥缈庐。

朝虢曾跟陈如风说,若有什么事情便可来找他,只是没想到一来便是告知丧事。

竹林如旧,只不过今日路过,每一根竹子都像笼罩上一层愁云。

见旧物,忆旧人。

缥缈庐就在眼前,不由自主地令陈如风想起当日与江晟天寄居在此的光景。

一木一草,仿如昨日。

他僵立在缥缈庐前,举步维艰。

竹木门蓦地打开,不知是不是朝虢心有感应,他站在门口看着陈如风,并无多少惊讶之意,他看见陈如风发白愁苦的面色,脸上也随着阴沉了下来。

“师父。”半晌过后,陈如风才从回忆之中醒过来,走进了缥缈庐中。

师徒二人坐下,相顾无语。

陈如风刚想开口,却觉心胸郁结。

“晟天他……”陈如风目光闪烁,苦涩满喉。

朝虢凝目望着他,心有所感。

“他去了。”酝酿良久,陈如风吐出三个字。

蝶舞鸟鸣,长竹则只能立于一旁冷眼旁观,竹林之中的隐逸之意由此而发。

陈如风身体已长成,足足比朝虢高出一个头有多,二人此时并肩而立,望着外面的淡淡雾云,心中只带着难抒悲愁。

“这件事我也要负上一部分的责任。”朝虢声线沉郁地说道,“当初若然我肯着力帮他,说不定能治好他如此特异的体格,让他可修内家之气,就不会引致后面的一连串风波了。”

陈如风不置可否,淡淡朝天,“师父,你信不信命?”

朝虢苦笑一声,“虽然我不信,但有时候也由不得我不信。”

雾转淡。

竹林沙沙刮过,似有什么物体疾速而来。

然而陈如风师徒二人都只是静立默思,对着迅疾而来的事物无知无觉。

直到一声尖啸直冲天际,响彻林间,二人才转过头来。

“陈如风!还我徒儿夫君命来!”一个袅袅身影仿佛从雾中溶出,素妆薄衣,青丝如瀑,背后挂着一长古琴,容姿绝美,却是浑身杀气四溢,一双秀目圆瞪,锁定了陈如风。

正是中原八隐之一,天琴仙玄婉妙!

玄婉妙一脚如登九重天,双脚徐徐立于缥缈庐顶上,翩翩若仙,手往后一挽,同时以屋顶为座,颇重手的长琴已架在双膝之上。

朝虢见状心中大叫不妙,举手欲阻止,可玄婉妙双手抢在他前,铺在弦上,奏乐已响。

周围竹木忽然弯腰相向,似是齐齐向玄婉妙俯首称臣,线弦已动,玄婉妙面前的空气受音律所影响,竟化作数十柄锐利气锋,裂过半空,射向陈如风。

陈如风早早就已见识过这“天琴仙”的琴功威厉,不敢硬挡,当下偏移身子,气锋堪堪与他的胸膛擦过。陈如风没有迟缓,一脚掂地,腾身跃起,果然,又有一股似大袖挥击般的气劲暴涌而来,轰落在陈如风原先所站的地面上,令那处地面陷落了四尺有余。

玄婉妙素手连弹,状如狂神,双眼充斥着愤愤之意,誓要为自己的徒弟出一口恶气,要将陈如风逼入死地,丝毫没有停顿过半刻。琴音乍然如开山裂石,穿云激浪,一波接一波的音劲接踵袭来,陈如风将身法施展至极致,仿佛云雀避弓,残影在半空滞出无数,只闪而不作反击。

玄婉妙见自己数招不能得逞,当下心头更怒,便要施出杀着。

“天地合!”

一声落下,玄婉妙双手似扑,插入弦中,狂拨疾弹,强劲如海潮翻腾的音气瞬间爆发开来,便如山峦崩塌,山峰倾倒,朝陈如风当头压来。

陈如风只觉此时震耳欲聋,想掩耳却为时已晚,心神大受此巨音震撼,一时反应不及,两排音劲已挟势如双龙猛冲般夹击而来,陈如风此时正动荡在那天地开合的烈烈巨声之中,哪能闪避挡拦,就要被音劲夹压成粉碎。

陈如风忽然感到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半生以来错事不断,先是有负于李音如,后又致使江晟天离世,所有的缘由,皆因自己而起,便是死在玄婉妙手上也无怨无悔了。心念至此,干脆闭上眼,顺受那如山气劲狂倒猛压。

他对不起太多人,便选了这条一死以谢天下的路。

第四十七章:曲蛇转毒

两只手,犹如撑开了天地一般,往外架开,任由双音劲蓄势至将破,双龙巨山欲合,始终是过不了他手掌上激荡狂烁的绿光真气。

朝虢的身影,倒映在陈如风的眼中是显得如此高大。

“去!”朝虢暴喝一声,双手上的气劲如旋风震扫,硬生生将玄婉妙的音劲绞裂成碎,随着风烟往外散去。

玄婉妙眼神一寒,死盯着朝虢,“你敢阻我?”

“他是我徒弟,我岂可袖手旁观。”

“他害了我徒弟的夫君,我不会罢休!”

“那个也是我徒弟,也是他至亲的兄弟!这一种恨痛,没有人会比他更深!”朝虢略有懊恼地争辩道,玄婉妙地目光轻轻落到陈如风的脸上,察觉他眼中一点黯淡神伤,两只手才停在弦上,不再弹出附骨之疽般的音劲射向陈如风。

“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样的?”玄婉妙冷冷问道,陈如风灰暗地低下头去,咬着嘴唇,显然是不愿多提。

朝虢好言劝道:“如风,既然人家天琴仙要弄清楚,为免她纠缠下去,你就说了吧。”

陈如风重新抬头望着她,心中又涌起一阵哀愁。

玄婉妙见他眉目间布满悲痛,隐有触动,方才汹汹挟来的怒气消了七八分。

“你且对我说个清楚明白吧。”玄婉妙语气平缓了下来。

陈如风心中如拳拳捶击,痛楚似水波扩散,传至全身。

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气与毅力,他才能张开嘴巴,将当日情景一一道出,强忍了无数次的泪水,说到李林甫恶处,更是双手握拳,骨节咯咯作响。

玄婉妙听得眉头直皱,陈如风说完后已如虚脱,朝虢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

“为什么你不跟音如说清楚,一切都是她那个作恶多端的爹的所为?”玄婉妙水眉一挑。

“如果让她知道是她的亲爹害死了她的夫君,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承受得了。”陈如风说道。

玄婉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朝虢则连声叹息地看着他,道:“这一切都为难你了。”

陈如风的面色蓦地变得铁青起来,“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会去寻李林甫偿了这一笔血债。”

玄婉妙又是哼了一声,道:“你始终是有负于我徒弟,纵使江晟天不是你所害,我也不会原谅你的。”话罢,她已一手翻起长琴,挂在背后,扬长而去,消失在茫茫竹间。

朝虢望着她远去的倩影,拍了拍陈如风的肩头,“天琴仙她从来就是个口硬心软的人,你放心好了,她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的。”

陈如风倒是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朝虢看着他的脸色,知要他完完整整道出当日之事心中必不好受,又问道:“你真的打算要替晟天报仇?”

“至死方休。”陈如风牙缝中挤出这四个字来,徒令周围阳光穿插的竹木布上几分清寒。

朝虢知多劝无用,自顾仰天叹惋道:“或许当日我没有救他一命,就不会有今日如此多的事端了。”

“师父,”陈如风转过脸来凝重地看着他,“此事由我自己一手包办便可,你切莫插手。”

朝虢有点不服,“虽然我并无教授晟天太多东西,可名义上我是他师父……”

“李林甫势力庞大,朝廷江湖皆有爪牙遍布,我不想再将其他无关的人牵连在内了。”陈如风说出自己心中所冀。

朝虢还想说些什么,但见陈如风脸上倔强难移,只得作罢,唯可叮嘱道:“你自己万事要小心,你这一次的敌人是当朝丞相,要什么需要为师帮忙的尽管开口。”

“不会有要你帮忙的。”陈如风斩钉截铁地说道,已然转过头去,施展轻功身法,御起一道绿风化影迅走了。

朝虢无奈地叉着腰,望着天空之中还没完全消去的绿光,喃喃自语道:“这个孩子……跟我年轻的时候倒有几分相似……”

回到天风帮中,众人皆以收拾心情,开始新一轮的部署。

陈如风以手上对李林甫极具威胁的账簿为武器,一步一步地扳回主动。李林甫也不敢食言,地方官员不再留难天风帮,让天风帮的护卫生意得以恢复,天风帮总算是财源未断,勉强可以维持数百帮众的生计。

然而最让人振奋的是,天风帮护卫生意完全畅行之际后数日,消失已久的韩陵以不白先生的身份归来,有了韩陵主持,陈如风对这一场对敌相府的硬仗又多了一点信心。

韩陵早已知悉近日风波,安慰了陈如风数言后,又拄香向江晟天在天之灵由衷地拜了三下,念想当日他将陈如风和江晟天自宁州救出,今日却已阴阳相隔,心中惆怅感慨,不下于天风帮中其他人。

但当务之急,乃是应付李林甫接下来即将发动的新一轮进攻。大家都心知肚明李林甫绝不是什么心胸广阔之人,天风帮这一块肥肉他更不会轻易放过。

而且,就只有陈如风知道,叶之杭肯定不会在这一场斗智之中对他有一点退让。

不仅是天风帮与相府之间的角力,更是陈如风与叶之杭二人间的比斗。

这一日,韩陵与陈如风一同步上堡垒顶部,自上而下俯视,苍莽的林木接壤着高矮不一的土山,再远一些,便有依稀可辨的城镇。

想当初陈如风与天风三杰在此练功,当日光景已不复再有,陈如风目光扫过,心中又是一阵唏嘘。

韩陵一如既往地戴着面具,临风远眺,觉在此高台上,大有君临天下之气概油然而生。

“韩大哥,晟天已不在了,如今相府之中怕就要由叶之杭亲自出来主持大局了。”陈如风说出自己的见解,在相府里头叶之杭一向就不喜欢多露面,藏匿身份,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叶堂污名尚在,才如此藏头露尾,算是以一个幕后谋士存在在相府中。

但事已至此,相府之中已无可用之人,叶之杭纵使不愿,也不得不站出来。

韩陵对此并无多大反应,他转移了话题,道:“如风,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来都去哪里了。”

陈如风一向不太过问韩陵的动向,他一直都是来去无踪,神秘莫测,陈如风知道就算自己问,他也不会轻易道出。

“不知道。”陈如风摇了摇头。

韩陵微微一笑,“我一直在寻找解决你体内魔毒的法子。”

魔毒一直便如潜伏在陈如风体内的毒蛇,随时会发作咬人,却又无从测度,更不知何时会取他的性命。

陈如风苦笑一声,“这魔毒哪有根除之法?当初我学善水流心法柔剑术,对魔毒的抑制作用也并不明显,后魔毒发作之时,非得服下赤魔圣坛的‘延魔丹’方能立竿见影地将毒暂时压制,可我不想再受制于赤魔圣坛,将最后一颗延魔丹也当着他们面前毁了,算是两清。”

韩陵继续道:“根除之法虽是难觅,但也有相近于根除之法的法子。”

陈如风乍然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韩陵。

“你可还记得我们在天竺之时,用以魔弈魔之法对付哈尔帕,取得奇效?”韩陵说道,陈如风自然不会忘记当日生死一线,在鬼门关徘徊的惊险,点了点头。

“我便从中推测出要有效地抑制你体内的魔毒,也只有从魔家之中去寻找法子。果然,不枉我多费心机,终于在一个精通毒理的魔家前辈所著的典籍之中找到了一种秘功,名唤‘曲蛇转毒术’。”

“曲蛇转毒术?”陈如风一听这秘功便觉得阴险,应该是跟那些损人利己之流的魔功扯上关系。

“便是将自己体内的毒,转嫁到他人的身上。不过需双方同时施用方能成效,即是说如果对方不愿,你也不能强行将毒转移到对方的体内。”韩陵解释道。

陈如风点头道:“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否则这种秘功也太霸道了……但是,有谁会愿意让我将毒转移到他身上呢?而且这种损人之举,也有违道义。”

韩陵略显尴尬,“难处便在这里,我能想出的便是找一个人强逼他跟你转毒。当然这个人必定是大奸大恶之人……”韩陵看到陈如风脸色有变,连忙补充说道。

陈如风摇了摇头,“且不说那个大奸大恶之人会不会肯跟我转毒,这一种强人所难的法子实在跟魔家中的毒辣心狠手段无异。”

“或者找一个行将就木之人,说不定能成?”韩陵始终不肯放弃劝服陈如风。

陈如风依然拒绝,“我宁愿自己受苦,要我将自己的痛苦转嫁到别人身上,我实在做不到。”

“但这是消去你体内魔毒最有效的法子,尤其现在正值是非之秋,若你一旦有什么闪失,天风帮还靠谁撑下去?”韩陵苦苦劝道,但陈如风脸色一直如旧,毫无动心之意。

“我会勤加修习善水流柔剑术,以柔水之力净渡我体内的魔毒,而且一般魔毒是牵连着我的魔家真气而发,只要我不激发出魔家真气,便没有魔毒发作的风险了。”陈如风已不愿再跟韩陵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径自顺着台阶钻进堡垒中。

韩陵双目精光闪动,脸上不见失望,也不见愠怒。

第四十八章:灾劫伊始(上)

霹家庄。

初阳尚未落下第一缕阳光,两个蒙上漆黑的人影鬼鬼祟祟、半跌半拐地沿着围墙往谷外艰难地走着。

夜悄人寂,这两个人颇有顾忌地不住往后方霹家庄望去,似是心虚,脚步连连加快。

树木森然并排,仿佛在注视着这两个行踪怪异的人,更加令他们心中升起一阵寒意。

谷中出口近在眼前,二人一发脚力,终于冲出了谷口,遁入一片林雾之中。

光芒徐徐刺下,像是在黑暗之中破出一条裂缝,照亮了二人的面庞。

霹玄靖和薛尘归气喘吁吁地倚着树,二人相视一眼,会心一笑,大有死里逃生的感觉。他们身上衣服已不复当日光鲜,破烂之处比比皆是,神色更显狼狈仓惶。

“二当家……我们总算逃出来了。”薛尘归黑污满布的脸上露出了许久以来的第一抹笑容,心缓缓地安了下来。

霹玄靖已尽失当日盛气,双脚一阵酥软,挨着树往下滑落,嘴角也显出一丝苍白的笑意,心有余悸地回首望去早已不见轮廓的霹家庄,有一点伤怀,也有一点释然。

“是啊,要我这一辈子都在牢房中度过,我真的情愿死了。霹玄靖感慨说道,薛尘归有点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眉毛沉了下来。

就像一只被磨灭了气焰的猛兽般,在安逸之中只剩下乖乖求存的希望。

太阳缓缓攀向天际,阳光如黄金洒落遍地。

“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霹玄靖休憩片刻,望着独自神思的薛尘归笑道。

薛尘归缓缓转过头来,眼神有点古怪,似笑非笑。

“霹家庄的牢房并不算得什么,我对霹家庄庄内环境颇有深究,只是没想到还有火神墓这一秘所存在,我在庄中多年却始终没发现,真是自愧不已。”

霹玄靖心有感触,重重地叹出一口气来,望天道:“或许,晴儿真的是注定要当这个霹家庄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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