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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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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震山点了点头,领着陈如风走了进去。
武馆内,长廊大道两边均用木板铺设,每走几步有开一方形门,房内大概可容纳十人,每房中均有人练习各式拳法腿法,也有人练习刀剑等武器,房内也摆有木人草人供练功之用。
“想不到你们内家修气之士,也会对我们的外家硬功有兴趣啊!”孙震天感慨道,陈如风闻言一怔,知是刚刚自己驱散人群的时候所散发的气势令孙震天有所感应,他皱眉隔着黑纱道:“内家之士不能对外家的功夫有兴趣吗?”
这下子轮到孙震山脸露惊讶,道:“一般内家修气的人是十分看不起我们只会些拳脚功夫的外家武夫的,也对我们的外家硬功嗤之以鼻,因为内家跟外家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一个内家入门的人,能够轻易而举地战胜十个乃至几十个只懂得外家功夫的人。”
听孙震山这样说,陈如风不禁想起在伏牛山山坡上那一役,自己在横雷寨的一众山贼之中穿行无忌,几乎所向披靡,这或许就是内家与外家差距的最佳体现。
“不过,你们这些内家之士,如果肯放下身段,来修习一下外家的硬功,说不定还能弥补某一方面的缺漏,在内家的修习上有所裨益。可惜,有这个意识的人并不多,据我所知,也只有‘江湖名录’第一的泽崆云拥有高超的外家剑术,和深厚的内家功力,才能冠绝群雄,问鼎第一。”孙震山叹息一声道,“我们这些专修外家硬功的人,也只能在此开个小武馆,以此营生而已。哪想过能怎样建帮立派啊?”
陈如风默然不语,他现在才清楚知道,内家跟外家,原来是处于倚强凌弱的状态,内家那些练气之士,一直鄙视外家的拳脚功夫。他们完全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一个外家高手击倒,因此也一直没有人把他们的硬功看重。
孙震天停下脚步来,只见面前有一径长约十尺的方圆擂台,拔地五尺,四方有梯级,擂台上两人正在格斗,他望向陈如风,隔着黑纱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擂台上,眼中泛起异芒。
只见一人双拳往前猛冲,另一人敏捷地往前跨了一步,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竟生生地把他平举过头,往后一摔,那人再起不来。
擂台下,鼓掌声和喝彩声响起,孙震天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孙馆主,”陈如风忽然心中升起想法,“你能不能指点一下我,外家的功夫?”
第四十二章:风雪京城
踏出崇威武馆,天已是苍色一片,鹅毛雪絮,如天空中无数只白色蝴蝶飞舞飘动。
雪来了。
经过孙震天的一番指点,陈如风也对外家的硬功有了初步认识,但也只是领悟了外家硬功的根基,之后还得待他自己去体会。
不可置否,外家硬功对于强身健魄的作用十分明显,但陈如风实在不想变得和孙震天那样满身壮实肌肉的样子。
但是,一个能内外兼修的人,比起同功力的内家之士,还是能胜其一筹的。
而且,闲来无事的时候,耍几套拳脚,也能作消遣之用,何况听闻“江湖名录”第一的泽崆云,也是内外兼修的高手,更坚定了陈如风踏上内外兼修这条鲜有人走的路。
拳脚功夫,也是诸般变幻,招式层出不穷,各种不同配搭,也能有不同的格斗搏击效果,再加上刀枪剑戟等武器,外家功夫的玄妙程度,实在可同内家修气相媲美。
渐渐走着,雪愈大,风愈猛。风吹雪,寒意透骨。尽管陈如风不断催发真气暖体,也越来越感到抵不住这般寒冷。
街上的人渐变稀疏,大部分人被加重的雪寒逼得躲进屋内,一些街边商贩也被迫收拾摊档,提早打烊。
行走在风雪敲打的朱雀大街,四周是奔跑快步的人,为了躲避风雪,他们的步速急促,整条大街,也只有陈如风,是这样不慌不忙。此时深寒笼罩,那些不惧雪霜之人,似是激怒了九天之上的雪仙,令其不断发威,狂施凶猛风雪。而在那些临街开张的食肆酒家之中,燃起了温暖火堆,暖和至极,里头霎时堆满了客人。
陈如风仰头一望,天上只有密密麻麻的白色雪点,连他的斗笠之上,也堆了一圈沉甸甸的雪。茫然,一阵难言的感觉涌上心头,是莫名其妙的伤悲,街上逐渐堆起来的雪,也仿佛带着淡淡的哀伤。
难道下雪,会令人心生忧郁?
一个人影,在脑海之中,浮起,倾城一笑,梦醉,萦绕。
天籁的琴声,伴在耳际,唤起了内心深处沉积的忧愁。
望雪之际,居然想起了那相府东厢的袅袅余音?
还是,那个白衣胜雪的女子?
陈如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他根本高攀不起,堂堂丞相千金。他是谁啊?一个亡命天涯的通缉犯而已。
充其量,也只是一个籍籍无名,浪迹天涯的小混混。
不知不觉间,他踏进了东市之中,人却不比西市要多,雪在街上横刮,稀稀落落的行人掩头奔逃,一些商铺也关上了门,只有客栈或酒楼之中还红红火火,一丝暖意从里头溢出,令那些抱头避雪的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往那里死命挤进去。
“去去去!你这个死酒鬼,没钱还学人家喝酒?出去喝雪水去!”一把厌恶的声音道,随即,一个矮胖的身影被人从酒楼中抛出,落在薄薄的雪地上,那人影哎呦一声,忿忿不平地站起身来,怒指着那家酒楼道:“不就是几个臭钱而已?老子明天就拿几万两来砸死你!”
那个人,长过颈部的山羊胡,光秃的头顶只有一条别扭的辫子,陈如风定睛一看,又惊又喜,一股暖热上脑,他飞步跑向那人,喊道:“师父!”
朝虢扭过头来,见一个顶着黑纱斗笠的人朝他走来,先是警惕地往后一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勉强认出陈如风的身材来,才一蹦跳起,拍了拍裤腿,嚣张至极地瞪了酒楼里那人一眼,往陈如风走去。
“徒弟,那帮人欺负你师父没带酒钱,你帮为师应付应付他们。”朝虢搭着陈如风的肩膀道,陈如风一怔,酒楼走出两个交叉手臂、神色颇为恼火的两小二,他们恶狠狠地道:“他喝了我们三斤酒,盛惠五十文钱!”
陈如风这一下更为之愣然,他望了望得意洋洋地瞪视着那两小二的朝虢,结结巴巴道:“我……我忘了带……”
朝虢原本得意的脸色瞬间消失,转为火灼的脸红,似是喝醉酒一般。他不满地瞥了陈如风一眼,道:“你怎么……出门怎能不带银两啊,你真的是……唉……”
在朝虢说话间,陈如风已经一脸歉意地拉着他的衣袖,在两人凶狠的目光中,顶着风雪飞快地离开了此地。
一条凛冽的冷巷,针刺的风夹带着飘雪扫过。朝虢坐在一个木箱上,打着酒嗝。陈如风已经脱下了斗笠,露出那张冻得微微发紫的脸来。
“师父,看见你没事就好了!”陈如风如释重负地道,眼中盈荡着热切。朝虢又打了一个酒嗝,望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觉得你师父能有什么事?你觉得你师父会摆脱不了那三只烦人的苍蝇?”
陈如风这下子来了劲,回想起了先前在缥缈庐天天拍马屁的日子,便道:“师父你自然是威猛过人啦,什么乱七八糟的三圣,我说管他十圣也不是师父你老人家的对手呢,哈哈哈!”
朝虢挥手往陈如风的脑门敲去,哪知陈如风灵敏如猴,往右迈脚一缩,一套躲避动作竟在闪电间完成,令人看不见其动作之连贯,朝虢眼露讶色,道:“不见多日,你这小子的功力倒是精进多了啊?”
陈如风嘻嘻一笑,道:“承蒙师父的悉心教导,我才勉强悟出‘遁’,现在却总是想不通‘幻’,还待师父你老人家指点指点呢……”
“哎呀?居然自己悟出‘遁’了?不愧为我的徒弟啊!哈哈哈!”朝虢大笑着捋了一下山羊胡,“既然这样的话,你就自己慢慢把‘幻’也悟出来好了,凭你的天资……嗯……两三年应该能悟出来了吧!”
陈如风脸露愠色,却又不敢发作,依然嘻嘻笑脸道:“师父啊,你老人家就可怜可怜你的徒儿吧,我想到头都快破了……”
朝虢伸出一只手掌来止住了他说话,一本正经道:“想破头是好事啊,这样你才有自己的领悟,创出自己的一片武学天地来……”
陈如风听罢,顿时火上眉梢,气得血气上涌几乎从口吐出,他只好按着胸口,竭力保持笑脸道:“但……给一点点的指点也好啊,徒儿我真的为此烦恼了很久了。”
朝虢站了起来,弄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白雪,背对着陈如风道:“徒弟你就自己好好体会吧,为师有空再来找你,为师现在要去别的地方找酒喝了,你好好保重哈!”
说着,朝虢卷成一道绿影,在连天白絮之中,直冲苍天,剩下陈如风一人在小巷中为之气结。
陈如风足足担心了朝虢近数个月,现在朝虢突然出现,自然是让他宽心,但他又突然离去,让陈如风觉得无所适从,就像在黑暗之中有一把熊熊烈焰燃起,而这道火光很快又熄灭了一样。有了朝虢在身边,陈如风会觉得安全了许多。
漫天风雪,也只能独自一个人去面对。就算前路是汹涌波涛,刀山火海,他也只能一个人,一个人……
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进着,陈如风也不知自己去哪里。或许,就在这里,徘徊到日落西山吧。
蓦地,周围冰冷的空气,多了一股异常强劲、而又似曾相识的杀气。
浓烈、刚猛。似是有无数杀手,潜藏在每一丝的空气之中,以茫茫雪花作掩护,挥起索命的屠刀。
陈如风猛地转过头来,往刚刚和朝虢谈聊的那条巷子,飞奔过去。
这道杀气,便是他们刚进长安之时,在大街上所感应到的。但那时,那道杀气很快就散去了。而如今,杀气却是越来越强势,随着陈如风靠近巷子,愈发感到清晰。
陈如风的身影,闪现在巷口。深巷之中,只有一人,长发披肩,看上去是一名正气的中年男子。
陈如风眉头一皱,他可以肯定,杀气并不是眼前这个人散发出来的,而是另有其人。
他蓦地抬头,杀气勃发之处,便是上方。
那男子也疑惑地看着他,似乎并不感到巷中杀机重重。
天色深深,仿佛开一无底洞,不断从洞中落下碎雪。骤然,一道寒光从芒白碎絮之中现出,陈如风立感不妥。
银光斩落,所有的雪,所有的风,似被这道银光退开,静滞,悬止。银光,若天降斩刀,立下断头令!
决断的,面前的这个人,被那道惊悚的银光,一刀两断!
鲜血四溅,巷里的皑皑白雪,顿时蒙上一层腥重的血红,陈如风已是生生怔住,双目狂瞪,说不出话来。
一个本来还活生生的人,顷刻,分成两半,绝无生还之机。
那个笼罩在弥漫的冰冷血腥之中的人,抬起头来,双眼闪着一丝嗜血的残酷,如追命鬼神般的笑容,在飘絮雪花中,若隐若现。
陈如风还没反应过来,那道杀气的目标,已经变成了他。银光破空,长刀裂风,呼啸袭来,没有一丝留情。
刀锋利劲将至,陈如风这才匆匆急转真气,腾身闪起上升,化作绿影仓惶逃跑。身后那把可怕的刀刃泛着白光,在身后穷追不舍。
几道白刃呼呼劈来,陈如风连忙如鬼魅一般转移身体位置,才以毫厘之差避开了那疾似快箭的气劲。陈如风在空中盘旋数圈,又在各个高矮不一的楼房上起伏跳跃,却始终摆脱不了身后的那道白光。
最终,陈如风还是忍不住,在一屋檐上立住身子,拳上凝聚真劲,紧咬牙关,朝那道白光狠狠相碰而去。
白光未至,锋利的气劲已经如火焰一般散发出来,灼烧着陈如风的拳头,陈如风顿时意识到对手是前所未有的强劲。
四方,生出嗜血的白魂,仿若发现了可口的猎物,纷纷往他簇拥过去。
幽冥之下,阴寒丛生,陈如风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那匿藏在白光中的刀,或许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一道绿气忽然包围了陈如风,朝虢矮胖的身影从空气中钻出,挡在了陈如风面前。绿色的气圈,似是水滴大湖一般,一圈圈涟漪泛起。那道白光被硬生生逼后数尺,再也不得前进。
那个残酷的眼神,重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人影渐清,陈如风也看清了面前之人。
双目清秀,两肩上垂着两撮头发,苍白的脸孔,似是阎王的使者,降临于人间。
“你们地影会,是这样做生意的吗?”朝虢冷冷地说道,一只手依然挡在陈如风面前,双目直喷怒火。
那男子把手上那柄如剑一般长的刀,扛在肩上,邪笑着道:“怎么了?我厉绝不喜欢别人看到我杀人,便顺手把这小子宰了。”
朝虢冷哼一声,道:“你想动他一根毛,就先踏着我的尸体!”
厉绝的笑容稍微一缓,淡淡道:“不知道这位兄弟,是前辈的谁呢?弄得前辈这么着紧?”
“他是我徒弟。”朝虢依然眼暴精芒,不肯对厉绝作出丝毫让步的模样。
“哦,那恕晚辈有眼不识泰山了。”厉绝笑道,转过脸去对陈如风道:“这位兄弟,有所得罪,多多包涵,在下先行告辞了。”
望着厉绝逐渐远去的背影,朝虢才松下气来,转过身来,脸上怒色未消,道:“你以后不要多管闲事了,免得得罪了什么人,要我费心。”
陈如风知朝虢一直暗中在他身旁,心里头也是一暖,也不驳他话语,只是疑惑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99down'”
朝虢一脸沉色,道:“他是一个江湖上的专负责地下暗杀交易的帮会——地影会的人,而且是位列天字一号杀手,实力非同小可,恐怕十个你也赢不了他,要不是他给我几分薄面,恐怕我与他也不得不两败俱伤。”
陈如风脸色一变,想不到这个厉绝竟是如此厉害的一个人物,难怪能在不动声色之下就把那个人劈开两半,想到此处心中又是一阵毛骨悚然。
“反正,你以后注意点就是了。我真的有事情在身,不能护着你,你自己万事小心。韩陵也正在为你们努力着,你们不要轻易放弃。”在仓促叮嘱了一番话后,朝虢已经化成绿影,消失在雪天远处,陈如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又是百种滋味。
苍茫的天空,只有他一人,立在屋檐之上,闭上眼睛,深寒似乎再也影响不了他。
当他平复过来,把目光移到大街上,顿时感到一阵骇然。
第四十三章:风波再起
陈如风惊骇地看着,朱雀大街之上,三个熟悉的人影,急步行走,神色颇为匆忙。
绝对不会认错……
无数个噩梦,他们便是主角……
文子成、林乘均、步履冰三人,穿过陈如风所站立的房子,直往前方走。
陈如风全身俱抖,怨恨,恐惧,愤怒,所有复杂的感觉,像此刻天上纷飞的雪花一般,往他暴露在天地间的身体,狠狠砸去!
三个身影,在朦胧雪天之中,渐渐迷蒙,陈如风的双眼,疾射出隐约的火红。
他们来到长安,到底有何目的?
仰望雪涌苍穹,陈如风感到,一个无形的漩涡,正在雪幕下的京城暗暗涌动成形。
回到流心苑,陈如风早已准备好应付江晟天埋怨的表情,他很想告诉他这一天溜出去一点都不好玩,但是话未出口,他已经摔倒床上,倦意袭来,在江晟天不满的目光中闭目入睡。
他想把今天发生过之事一口气告诉江晟天,但无奈实在是太过劳累,一倒不起。江晟天也只能气鼓鼓地到花园去看雪。他们都憋了那么久,而陈如风却能自个儿出了长安玩,自己却只能默默地闷在这里。
江晟天暗叹一口气,瞥了一眼躺在床上大打呼噜的陈如风,低声嘀咕道:“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
“你这种独一无二的体格……”那段恼人的话语,又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江晟天懊恼地推开门,使劲啪一声关上,独自融入漫天飞雪之中。
雪,从一个暴躁的女人,变成一个婉约温柔的少女。
第二日,旭日未见,雪已是缓缓飘落,没有了昨日那种倾天袭城的气势,像母亲抚摸孩子一样,轻轻地抚摸着大地。
长安城,碎雪之中就只剩下一片沉寂,似是沉睡的巨人一样,没有多余的喧哗,有的,也只是风呼啸急过的声音。
一双幽幽眼睛,从高楼处,俯瞰。
两个人,并肩站立,远眺那霸占了一大块方地的丞相府,眼中喷发着积蓄已久的仇恨。他们均是黑布蒙脸,一身厚装,怒视着相府所在的方向。
“这一天,终于来了。”一个略带沧桑的声音道,他微微仰头,尽是期待。
旁边的女声坚决地道:“我今日,一定要为爹报仇!”
东方,一边红日亮起,照亮了两人屋顶上长长的身影。
四周屋顶,似是蚂蚁出洞一般,无数黑衣人蓦地出现,迎着啸啸雪风,目光炯炯地望向相府所在的方向。
相府,悄静无声,就连门口两只威容石狮,也似在沉睡一般。
不知是谁的脚步,打破了这片本有的沉寂。
围墙之上,倏地出现了一排人影,杀气腾腾,与相府处处的寂静形成强烈对比,仿佛鬼星降临,围墙之上,再筑起一道鬼墙,把整个相府纳入可怕的炼狱之中。
杀影四散,一片黑色人影交织成的网,在相府上空展开,相府像是成了网中猎物一样,束手待擒。
“有刺客啊!!!!”一声尖锐的呼喊声,彻底把沉睡的相府唤醒,接着,是一浪接一浪的惊呼、求救、逃跑的声音,先令相府陷入混乱之中的,便是那些胆小如鼠的下人,在相府内死命乱窜,那些黑影还没落下,他们却一个个像被架在刀口上一般,拼了命地喊“不要——”
奇怪的是,那些黑衣人却并没有亮起屠刀,只是在相府之中上下游走,更像是在寻索什么东西一般,对那些惊慌奔逃的下人视而不见,但那些下人却已是个个变成了惊弓之鸟。
一男一女的蒙面人,站在相府客厅的屋檐上,默默地看着这些黑衣人的行动,那男子低声道:“那些府客们,估计很快就会出手了。”
“三叔,我们这次可是把庄中的精英全数带出,你大可放心。而且先前我们也有所了解,府客们大多集中在西边厢,我也已调遣大部分主力去将他们牵制,剩下的一部分主力则去前往寻找……”
“很好,”那男子打断道,同时朝她投去赞赏的目光:“晴儿,你处事成熟多了,我想,我们霹家庄也总算后继有人了。”
原来这两人便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暗器世家——霹家庄的两位重要人物,霹心晴与三当家霹守阳。
霹心晴黑布蒙罩的俏脸一红,道:“三叔你说笑了,庄中能力在我之上的人还不计其数呢。”
霹守阳只是微微一笑,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相府之中。
西厢,投下无数个黑衣人,脚步铿锵有力,无一不是内家高手。
走廊上,那些黑衣人并成两排,竟像一支井井有序的军队一般,穿廊前进,尖声呼喊的下人从两边亡命奔跑,被这些黑衣人完全视作空气一般。
每三个黑衣人为一组,分别闯入宅院之中,三人立在两房间之间,静待。
灵影台。
两所面对面的房间,房门紧闭,而三名黑衣人,也没有硬闯的意思,更像是在等待着里面的人出来。
肃杀弥漫,让人错觉两间房中均是空无一人。
尽管如此,三个黑衣人,还是凝神戒备,没有一丝放松。
蓦地,两边房屋屋顶炸裂,倏地飞出两人影,一边紫带飞卷扑出,一边黑色气劲连绵袭来,三名黑衣人也不是等闲之辈,迅速两前一后,双掌抵出,白气成盾,四方护体。魅灵的紫带如灵蛇,绕过那道盾,钻缝插隙地破入气盾之中,像皮鞭一样往三人腰间横扫,同时金易来的暗玄真劲也像惊涛巨浪,变成无孔不入的海水泄进那三人之中。
惨叫骤起,眨眼间,三个蒙面人已是倒地奄奄一息,金易来和魅灵也没空再理他们,一个腾身跃起,离开了灵影台。
别处宅院,已是激战连连,大部分均是黑衣人以三敌一之局,在金易来和魅灵的增援到来之时,黑衣人几乎变得无还手之力,惨哼几声,再无重新站起再战之理。
而在处于西厢角落的流心苑,却是陷入苦战之中。先是陈如风不得不顾及不谙武功的江晟天,再者陈如风的功力连三名黑衣人之中的一名都有所不及,加上丁雨,他们也顶多成以二敌三之势。
枪似虚画龙蛇,苍劲真气离枪甩出,两名黑衣人心中一惧,双双退了一步,同时推掌击去,双方同时一震,谁也占不上上风。但在体力消耗方面,丁雨要更为吃力,毕竟是以一敌二,长此以往必定吃不消。
陈如风一推江晟天后背,把他推进房中,紧接着化作绿影闪开黑衣人从天而降的掌击,原本他所在的位置上空气炸裂成烟,缕缕随风雪飘。陈如风扎稳马步,双拳合并,暴喝一声,往前一撞,绿色气劲作破雪刃翼往那黑衣人划去。黑衣人在空中急旋数下身体,气劲像被旋转的刀刃劈开一般,有化为无。
一道人影闪进流心苑,陈如风与丁雨一看,心中大喜,压力顿时舒了一大半。金易来似在空中骑着无形飞马,双手五指狂张,指劲如漫天烟火般飞溅,先是散开成雨点,竟又在顷刻之间,所有碎芒聚成三把黑色短刃,往那三个黑衣人的胸口无情刺去。
无奈之下,黑衣人们只好闪身躲避,却让陈如风与丁雨有了可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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