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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行-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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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出来。

“算了,还是回到集市那里再说吧。”陈如风怕萨克德回到原处找不到他人,便连忙凭着记忆,加快脚步,往人烟较为稀少的那个方向走去。

半路途上,一阵浓烈的血腥味袭鼻而来,陈如风一怔,这股血腥的源头,正是自己前进的方向,脚步不由自主地飞奔起来。

又出什么事了?

那些原本在那里摆卖的摊贩,不知道什么时候全回了来,且聚成一圈,议论纷纷,由于言语不通,陈如风也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也没这个心思去寻究。

踏进市集,眼前一幕,却令陈如风心中翻起一片骇然。

一间屋子的墙上,萨克德像是被无形的钉子穿透了身体,钉在了墙上,同时胸口中一个巨大的血手印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萨克德双眼瞪大,嘴巴惊讶地张开,气息已断。

一阵心酸之感,从心头开始蔓延,更多的是悲伤与愤怒。

陈如风一步一步,走近了萨克德的身体。

从掌印来看,杀他之人功力必然是深不可测,能以一掌之力,贯穿了萨克德的胸膛和墙壁,同时将萨克德的身体以高强气劲,狠狠地镶嵌在墙上,此人功力之深厚,实在是令人不敢想象。

“怎么……怎么会……这样……”陈如风声线颤抖,他的目光也移到了地上两具跟刚刚追杀他的蒙面黑衣人同样装扮的尸体上。

忽然,身后又传来了接二连三的惊呼声,一下子像鸡兔出笼般,所有人炸开了窝,四散逃命。

陈如风扭头一看,那些冤魂不散的追杀者,又重新立在了屋顶之上。

咬咬牙关,陈如风一脚蹬起,脚踏绿光,身体却是平向后移,往萨克德的尸体倒飞过去,一众蒙面黑衣人,连忙化作飞天鬼影,往陈如风扑来。

漫天黑影交错,如一张伏天巨网,笼罩而来。

陈如风两手拉着萨克德冰冷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深吸一口气,身作绿光,缥缈行影,在间不容发之际,脱离了这些黑衣人的包围网。

破风而行,陈如风背着萨克德的尸体,在绿光的掩护下,飞速逃窜,他不用看,耳中也呼呼传来身后剧烈的破空之声。

已经来不及伤悲了,此刻陈如风的脑海之中,全是如何躲避开这些黑衣人的追杀。

又是一阵强行的提气,陈如风速度蓦地加快,化作一道风箭,呼啸一声,只带着身后长长的一串残影。

愈近那熟悉的房子,陈如风心中愈乱。

他不知道该如何跟普姬娜交代,上一次因尴尬之境而分离,今日他居然就背着她父亲的尸体回来见她……

而他更担心的是,普姬娜会不会受得了,如此重大的变故,还要在她本来心已受创伤的基础上。

急促地敲了敲门,陈如风脸上尽是斗大的汗珠,背上还有有一具冰冷的躯体贴着。

开门的人,竟然是塔可拉,他看了看满脸狼狈的陈如风,又看了看他背着的萨克德的尸体,脸容大变,惊恐之情溢于表,吓得往后倒退了几步,喉咙像是被人扼着一样。

陈如风费劲脚力,才走进屋内,把萨克德的尸体颤颤地放下,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啊——”一阵尖声的呼喊刺破了陈如风的耳际,普姬娜刚打开房门,看见躺在地上已经断了气的父亲,用手捂着嘴巴,眼神一片悲恐,像呼吸不来一般,眼皮蓦地一合,竟晕厥了过去,塔可拉连忙一个箭步跨过去,将普姬娜抱住。

陈如风经过刚刚一番恶斗追逐,已是真气耗尽,就连体力也所剩无几,此刻也只能喘着粗气,面对这般乱局,也无能为力。

而外面,一众黑衣人,已然立在四周的屋顶之上,街上死寂一片,只有微微的尘扬起,与来不及收拾的摊档,能证明刚刚此处还是人头涌涌。

“弄醒她。”陈如风对塔可拉说道,他的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似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挤出这样的三个字。

塔可拉瞪了他一眼,望了望昏迷不醒的普姬娜,对陈如风这无理的要求感到不可理喻,摇了摇头。

“快!不然我们可能都得死在这里!”陈如风切齿急迫地说道,塔可拉慌忙起来,手忙脚乱地将普姬娜放挨在墙上,思索一番后,最终选择用手掌轻轻拍打她的脸。

普姬娜一脸疲容,像刚刚经历一次天塌地陷一般,陈如风勉力站起,走到她身前,挡住了萨克德的尸体,问道:“有没有办法,能从这所房子逃出去?”

普姬娜望了他一眼,像是看一个才认识不久的陌生人一眼,随即又将眼光收回,不再说话。

那个近似绝望的眼神,对世间万物心灰意冷的表情,永远地烙刻在陈如风的心里。

塔可拉心疼地将普姬娜拥进怀中,抿着嘴唇,用“到底发生什么事”的眼神望向陈如风,陈如风迎上他的眼神,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外面包围重重,若无其它逃生之法,我们今天就要葬身于此了。”陈如风淡淡地说到,但普姬娜脸上依然黯淡无光,表情不起丝毫变化,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屋子之中,陷入了一片静默,塔可拉抚着普姬娜的秀发,不断地说着天竺语,大概是安慰之类的话。

“你想让你爹安息,你就要好好活下去。”陈如风最后说了这些话,若真的是注定天亡他于此,他也无话可说,只是怨恨不能为马玉林等人报仇雪恨,觅得真凶。

普姬娜忽地抬头,眼神却望向墙角的一堆稻草上,很快又收了回来,呆滞无神。

陈如风精目一看,将那堆稻草移开,也只是一块普通的地板而已。

陈如风轻敲那块地板数下,将耳朵贴在上面,双目一亮,地板下,是另有一番洞天!

“扶普姬娜过来!”陈如风对塔可拉说道,一边将指甲嵌入地板的缝隙之中,发力一拉,竟将整块地板掀起,露出一片漆黑来,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

陈如风不假思索地纵身往那片漆黑跳下去,很快脚上就踏在了一片软绵绵的东西上,他动了动脚板,听得一阵窸窣声,猜测该是铺在地上的稻草,以便让人下来。

“你们也下来吧。”陈如风对着顶上喊道,塔可拉伸出头来看了一眼,“顺便看看有没有火把一类的东西。”陈如风补充道。

很快,塔可拉便把一个火把扔了下来,陈如风一把接住,借着火光看了一下此处环境,只见杂物堆放,大部分像是古董一类的东西,大多也封上了尘,摆放在此处也有一段时间了。

看来这里,是萨克德拿来堆放货物的一个地窖,想不到此刻竟成了陈如风他们保命之地。

陈如风搂住了普姬娜的腰,心中一阵异样,刚想放开手,却发现她根本站不稳,稍微一松手,她便像少了支撑一般往一边倒,只好待塔可拉下来了后,将她交给塔可拉,然后微升身体,将那块地板重新盖上,地窖之中,便只剩下一个火把照明,再无任何亮光。

塔可拉扶着普姬娜,就地坐在那堆稻草上,将普姬娜挨在自己的肩上,眼中满是心痛哀伤,一双手紧紧地将她抱着。

陈如风心中压抑无比,也不知道那些神秘的蒙面人闯进来没有,也不愿多看塔可拉与普姬娜二人。

然而,地窖之中却有一样物品,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样地熟悉。

那是一个花瓶,瓶身龙纹精致,镶金边,在火把的照映下,隐隐散发着碧光,一看就知道是贵重无比的货品。

但是,陈如风却不会忘记这个花瓶。

“赠与天竺的宝物……怎么会在此处!”陈如风张大了嘴巴,惊讶得不能自已。

第十六章:新的征程

直到头顶上,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才将陈如风从惊呆中拉了回来,像无数个脚步从自己的脑袋上践踏过。

塔可拉一脸惶恐地看着他,问道:“什么人 ?'…99down'”

陈如风将视线从那个丢失了的花瓶中移开,答道:“那些人全部蒙着面裹着黑衣,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我跟萨克德大叔去到市集上,他让我呆在那里等他,然后我就被这些人莫名其妙地追杀……我猜,”说到此处,陈如风话语一顿,目光落到了已被抽空魂魄的普姬娜空洞的脸上,心中又是一揪,“应该是那些人,向萨克德大叔下了毒手。”

忽然,一声低低的呜咽声,晶莹如珠的泪水成一串串链般从普姬娜眼中溢出,但她的脸庞却像已经僵硬了一般,流露不出任何悲伤之情,只能强抑心底。

这种感觉,是何等的辛苦!

此刻,又有顶上那些神秘人物的夺命追索,各种苦困交逼,令藏在地窖之中的三人都饱受煎熬,除了普姬娜外的两人,都担心着那些人会不会发现这个藏得隐秘的地窖。

一旦发现,恐怕他们尸骨便埋于此了。

塔可拉紧紧地拥着普姬娜,似乎她就是他最强大的心灵支柱,能消散他心中的恐惧。

陈如风转念一想,此刻多心担惊受怕也不是办法,干脆排除杂念,席地打坐,尽力保持心境之宁静,却依旧是受尽最近接二连三的事端干扰,又在如此紧张的环境下,实在无法安下心来。

一张眼,价值连城的花瓶便立在自己眼前,可惜它并不会说话,不会将真相一一诉出。

塔可拉的眼睛望向头顶,似乎时时刻刻感觉到,有人会弄开地板上的稻草,然后发现这个暗藏的地窖,杀进来将他们屠尽。

对于普姬娜来说,一切事物,仿佛都已经与她无关,生或死,都不再重要了,那种放弃一切的眼神,陈如风也不敢多看,愈是看普姬娜,他心中自责便愈多一分,自己实在对不起人家太多太多了。

事已至此,他在一定程度上也要负上责任。

但陈如风在这刻,更多心思,是放在那个花瓶上。

为什么它会落在这里?

这个挥之不去的问题,一直在陈如风心中扎根,久久不去。

难道,那日在林中对大唐使节队的血腥屠戮,跟萨克德有关?要不然,怎么解释这个花瓶会被他藏到了地窖之中,他必然知道这个花瓶的价值绝不是一般货色所能比拟。

至少,他跟那些凶手,应该是有点关联的。

再跟他在市集遇害联系在一起,陈如风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萨克德肯定是因为知道了些什么,才遭致灭口,而且这股背后的势力也颇为强大,竟能拢集那么多高手。

他们也肯定知悉了陈如风这条漏网之鱼,决不能让他活着回去大唐。

现在,一切的事端牵扯在一起,显得更加复杂迷离,像绕在一起的绳线一样,难以解开。

原本来天竺的目的,只是为了调查黑元石之事,想不到现在竟弄致如此地步,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在作弄他,要他命途多舛。

最后,陈如风心中下了一个结论:必然是凶手将这个花瓶卖给了萨克德,而没有将此花瓶的来历道出,直到萨克德渐渐察觉有所不妥,结果因发现一些卖家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而惨遭灭口。

这个卖家,又是谁呢?他所掌握的势力,又是强大至何种程度?

然而,又是一阵骚动的脚步声,仿似就在自己的耳边,令陈如风与塔可拉的精神再度绷紧,犹如被强拉至极致的线弦。

搬弄茅草的声音,更是令他们如同坠入万丈冰窖之中。

他们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那块地板被掀开的那一刻,然后乖乖地受戮。

普姬娜闭上了眼睛,依旧泪流不止。

陈如风运起最后的功劲,准备作殊死一搏。

那块地板,仍静静地盖在那里,没有被打开。地窖之中,火把的黄光闪烁不定,将两个紧张至扭曲的脸庞照映得通亮。

蓦地,脚步声离他们的耳边越来越远,最终消失。

本来挤压着他们的空气,这一刻也终于都全部松泄了,如释重负一般的感觉,都在两人的脸上表露无遗,普姬娜则泪伤如旧,而哽咽声,却像难以发出一样,或者说,她每抽咽一下,都要顶着万钧的重压,才能释放出心中之伤悲。

“他们走了?”塔可拉难以置信地朝陈如风问道,刚刚还如死灰的面,此刻慢慢充满了神采,陈如风望向他惊喜交集的眼神,道:“或许吧。”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先呆在这里,说不定他们在外头等着我们自投罗网。”陈如风道,塔可拉暗赞他行事谨慎,点头道是。

连脚步声都消没了,这下这不见天日的地窖之中,真真正正陷入静默之中,除了普姬娜那断断续续令人心碎的抽咽。

陈如风将全部心思,都放在花瓶上,现在仅存的线索,就是这个花瓶了,无论如何他都只得从这花瓶上去着手。

他回头望了望普姬娜,心中一沉。

本来想问问她关于这个花瓶从何得来之事,但见她现在这般状态,恐怕他也不忍开口发问。

良久,陈如风站了起来,塔可拉望向他。

“我先出去看看,确保无事再让你们上来。”陈如风说道,换来的是塔可拉感激不尽的目光。

陈如风凌身飞起,把地板往上一顶,钻出头来,警惕地四处张望,只有萨克德的尸体,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屋中四处均也有被搜过的痕迹,那些原本摆在桌子上的中土商品,也是狼藉一片。≮我们备用网址:www。99down。net≯

陈如风升上地面,推开屋门,将感应力挥至极致。

没有异样。

陈如风脚一蹬,在半空翻身数下,双脚一立,稳如泰山地落在了屋顶上,眺望四周,人流渐回,然而还有一些人畏畏瑟缩地躲在屋中,只露出一只眼来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街上的一些人却是将目光放在的向东的方向。

看来那些黑衣杀手,已经全数退身了。

回到屋中,陈如风又内疚又悲伤地看着萨克德的尸体,摇头叹息一声,抱起他,放进房中的木板床上,用一张白被子将他全身连头盖上,他不想普姬娜待会再次触景伤情,便有了此举。

确认安全后,陈如风便让塔可拉与普姬娜上来,但由于地窖的地面离屋中地面尚有一段高度,陈如风不得不将普姬娜抱上来,然后再伸手把塔可拉拉上来。

待塔可拉一上来,普姬娜再度扑进他的怀中,这下子却是放声痛哭起来,似乎那些压在心头,阻止她的悲伤爆发的巨石一下子破裂。

塔可拉温柔地抚着她的发背,心疼之情毫不保留地溢于表,连他也闭上眼,感受着普姬娜从心底里涌出的伤悲。

陈如风望着二人,一时间心中欲问之话变得难以启齿。

但是,若不问清楚普姬娜,他就无从追查下去了。

一时之间,进退两难,在心中一番权衡轻重后,他还是决定,开口。

“普姬娜……”陈如风一开口,边招来塔可拉责备的目光,尽管他也知道此刻向普姬娜问话实在太不人道,但大局为重,他回应了塔可拉一个郑重的眼神,继续道:“你知不知道地窖之中那个花瓶……是从那里来的?”

普姬娜并没有将陈如风的话语听入耳的样子,哭声不停。

“我希望你能说清楚,因为……因为这可能和你爹的死有关。”陈如风无措地道,他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止住她的哭泣。

普姬娜的哭声渐缓。

“最近你爹有没有频繁跟一些人来往?”陈如风试探性地问道,尽管他对普姬娜会回答他的话所抱的希望并不大。

岂料,普姬娜张开泪目,一双水泪贯盈的眼睛显得格外楚楚动人,人见犹怜。

她望着陈如风,眼神古怪,仿佛在她面前的是一头怪兽。

而陈如风眼中,则露出一丝恳求的意味。

“他……爹他……前一段时间,曾有摩罗寺的僧人,经常来到家中,然后……他们都会神神秘秘地出去会晤,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他们所谈的是什么……”话毕,普姬娜又是不能自控地痛哭起来,想起在昨天萨克德还活生生地在她身边,而此刻两父女竟就如此阴阳相隔,一时间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摩罗寺?”陈如风疑惑地道,但普姬娜已重新扑入塔可拉的怀中,将面埋起来,哭声连连,显然是无法再解答陈如风的疑惑了。

“摩罗寺是我们东边的一家大寺庙,常有善信跋涉千里到那处去参拜,听说那里的主持佛法高深,在我们国土上也有一定的地位。”塔可拉代普姬娜答道。

竟然又会跟一家寺庙扯上关系了?

陈如风此刻头脑更乱,摩罗寺、重宝花瓶、萨克德、神秘黑衣人、使节队伍……

所有的东西,都好像将陈如风的脑内割成一片片,又无法将这些碎片重新凑起来,合成一个整体。

看来,只有到摩罗寺去,才能继续追查。

“我得到摩罗寺一趟,调查一下此事,说不定能查出是谁杀死萨克德大叔的。”陈如风望了泣不成声的普姬娜一眼,眼神之中的坚决之色更浓,“你们也不宜在此久留,尽快换一个地方吧,普姬娜就交给你了,塔可拉。”

塔可拉感激地望着他,道:“我会好好照顾普姬娜的,我带她回我家,我家有卫士,相对来说还是较安全的。还有,我这里有一幅地图,上面标有摩罗寺的位置,希望能对你有帮助。”

陈如风咧嘴微笑,道:“谢谢你!”

事情稍微有些眉目,却又显得错综复杂,陈如风只感到自己所要面临之阻难,堪比万重巅岳。

第十七章:他乡故人

眼前,一望无际的荒原大道,延伸至远方天地一色之处。四周,就连树木也不为多见,就像一片寸草不生的死地。

有的,就只是萧萧瑟风,钻入骨中,阴阴生寒。

陈如风一手握着地图,眺望远处朦胧,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包袱扯了扯,避免它滑落,孤寂的身影,在这个荒野上更显落寞瑟缩。

他披着一件挡风沙用的披风,乃是塔可拉赠他的,除此之外还有够吃三日三夜的干粮,当然不能少的是他手中的那张地图。

问题是,那张地图上面的字,均是天竺文,在陈如风眼中,那些只是怪异如龙飞凤舞的符号,对他的作用实在不大,而那些干粮,陈如风也是省着吃,现在过了两天一夜,而干粮还有一半之多,但离目的地却仍旧是遥遥无期。

一阵猛风吹起他的披风,像迎风飘扬的旗帜。

将普姬娜交给塔可拉,陈如风对这个选择没有感到后悔。

毕竟塔可拉的家族强盛壮大,也能免去那些神秘黑衣人找上麻烦的担忧,普姬娜的人身安全也得到了保障,让陈如风少了一事忧心,能专注于追查。

而且,塔可拉对普姬娜的情谊,陈如风也看在眼里,对塔可拉,他也是很放心的。

现在,就一心一意地,往摩罗寺进发。

大步向前,逆着风沙,将自己颈上的挡风领子拉至遮住口鼻,脚印深深地陷在在了地上的泥沙之上。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天上烈日当空,就连那噬人的风沙,都变得略带滚烫,一下子整个荒原变得寒热交集,令人难耐。

毕竟陈如风乃是修习内家真气之士,体质异于常人,这点寻常人难以忍受的天气,他都能够抵挡得住。

但那孤身一人行进的凄寂,心中的孤独、恐惧,又要多强大的心志,才能克服呢?

无际荒原,就像怒号沧海,而陈如风,只是一只在浪尖惊涛之中苦苦挣扎的一艘小舟而已。

地图已经被陈如风握成一卷,拿在手心中,像是一种支撑,支撑着他继续行进下去。

然而,真正的支撑,是他心底里的那一份责任,如天般大的责任,马玉林将军等人的枉死,萨克德的惨死,还有皇上交待的密令,在长安等着他好消息的江晟天……

太多太多的责任,压在他的肩上,令他就算背后拖着万斤重物,也要继续前进。

异乡浪子,苦自知罢了。

天色阴沉,乌云密集,在这荒野之中,一旦下起雨来,想找个挡雨之地可真是难于登天。陈如风抬头看了看渐渐暗淡的天空,叹了一口气,提一口真气,顿时脚踏绿色卷风,扬起片片沙尘,往前疾飞而去。

很快,荒野之上,只见一绿色身影疾驰而过。

然而,仿佛上天有意作弄,在陈如风御气狂奔近半个时辰后,天上的浓布乌云,来得快去得也快,像鸭子赶集般退却,只剩下淡淡的白云在天漂浮。

但此刻陈如风心中却一片狂喜。

眼前,尽管是沉在迷蒙之中,但也是依稀可辨。

高耸入天的建筑物、壮阔无边的城墙,就在眼前若隐若现,仿佛一动人女子在他面前向他招着手。

陈如风心念一动,猛提起最后的真气,如离弦之箭一般,嗖地弹射往前冲,在旁人的肉眼之中只能看见一道绿光闪过。

脚步一踩,陈如风的身型从绿光中现出,地上的沙尘也被他的脚踩得飞扬起来,若同一只只绕着他的腿飞舞的小虫。

曲女城!

连日的长途跋涉,终于到底目的地了,陈如风所要找的摩罗寺,便是在曲女城之中。

现在陈如风所在之处,周围也有旅人路过,有拉着驼子的,有推着木车的,也有徒步行走、挽着行囊的,但他们所走之道均与陈如风走的路大相径庭。

不过此刻,陈如风也没心思计较诸多,他想自己走的路或许是一条最短的捷径,虽然过程颇为凶阻。

城门大开,来往人群不断。

曲女城乃是瞿折罗—普罗蒂诃罗的都城,建于天竺以北处,繁荣昌盛,据唐玄奘《大唐西域记》有道:“城隍坚峻,台阁相望,花林池沼,光鲜澄镜,异方奇货多聚于此。居人丰乐,家室富饶。华果具繁,稼穑时播,气序和洽,风俗淳质。容貌妍雅,服饰鲜绮。笃学游艺,谈论清远,邪正二道信者相半。伽蓝百余所,僧徒万余人,大小二乘兼功习学,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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