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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行-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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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最后,经过重重的苦思冥想,依然无人能提出应对之策来。内堂之中的愁淡渐渐变成了一种令人歇斯底里的绝望。

就像是上天要亡你,你还要妄想逆天而行么?

韩陵站直了身子,不再倚挨着墙壁。他这轻轻的一个举动,就立刻惹来了全部人的注目,因为实在是过于悄静了。

“不白先生,难道你想出了解决之策来了?”陈如风的声音加了几分哀求,这下子韩陵要是再不肯给他们出谋献策,天风帮可就真的要亡了。

韩陵露出一抹笑容,略微令所有人都宽了下心来。既然他有笑容,想必是腹中已拟好法子了。

“既然惊海门如此欺人太甚,那就不能怪我们不义了。”韩陵的笑容中多出了以前没有的几分狠辣来,非眼极为尖利之人都无法察觉出来。

“不白先生的这句话所言的是……”胡久未疑惑地皱起了眉头来,心中隐隐有点不安之感,不知他言中的“不义”准确所指是什么。

韩陵打了一下响指,谈笑间更是洋溢着无边的自信,“我们聘请地影会的杀手,将惊海门的重要高手杀尽。这样一来就可以废去了惊海门的核心实力,他们就再无能力去经营护卫生意,更别提要如何打压我们天风帮了。”

原本还是死寂愁惨的一片,忽然就变质为了冷寒肃杀,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宛如被一扎绳捆了起来,紧紧地逐渐绷大。

陈如风蓦地想起当晚厉绝突袭而至,自己与江晟天差点就命丧当场的情景,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地影会之中卧虎藏龙,杀手的强悍程度,更是远远超出他的想象的。只有能出得起银两,不怕没有杀手肯为其卖命。

但是,要他们去聘请地影会的杀手去暗杀惊海门的高手,这种行径未免有些龌龊了吧。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这个忧虑。

韩陵的眼目是何等地精明,一下就能看出在座众人的顾忧。

“大家要清楚我们目前处在一个什么境况。惊海门正一点一点地蚕食我们,我们面对的对手再不是以前那样。惊海门手握着强霸的实力,我们若还是要讲究君子道义,迟早都会变成他们腹中之物。你们难道又认为,当初惊海门爬到如今这个位置,用的又会是大义凛然的手段吗?”韩陵用不得不令人折服的口吻说道。

韩陵一针见血地指出如今天风帮处于危亡关头,若是还要顾及仁义,天风帮几无可能幸存。

既然要生存在这个江湖上,你不好勇斗狠,凡事都处处顾忌,怯弱不敢行,终究是会被淘汰下去。

第四十七章:初探地影

踏入长安的那一刹那,陈如风的心怪异地翻腾了一下。

长安城大街一望如旧般热闹非凡,人头摩肩接踵,喧闹不绝。

变了的,或许只是人心吧。当初离开长安之际,他在相府之中说过怎么样的一番话,下过怎么样的决心,所为的又是什么人……

陈如风望天叹息了一声,原本打算今天顺道前往相府一趟跟李音如说清楚,可转念又打消这个想法。

逃避不是长久的法子,但起码能够给自己一个暂缓的过程。

今日之行的目的,是来寻找地影会的秘密所在,他们经过了层层商讨后,终于肯下了决定,大手出重金来招地影会的杀手刺杀惊海门的精英高手。

除此以外,别无他法。江湖上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对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唯有心肠狠绝者,方能生存至最后。

为了天风帮的安危,为了不让他们苦苦建立起来的心血一夜崩塌,他们也只能行此不义之举了。

这个世间上,又该如何去细分义与不义呢?如果对自己的背叛才是义,那么这种所谓的“义”,是否真的值得我们去追求?

胡久未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尽管是刚刚入秋,夏日的酷热却仍未完全退却。

“我们应该怎么样才能找得上地影会?”陈如风与胡久未走了一段路,他心中怀着一种十分忐忑古怪的感觉,要去找一个刺杀过他的组织去刺杀其他人,总是有点别扭。

胡久未四处张望了一下,市坊兴旺,到处都是人来人往。而地影会一向是行事诡秘,由于其担当的是暗杀刺杀的勾当更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出来摆摊子,要找出他们所在也是一件十分费心的事。

“我们去一些易于打听消息的地方打听一下吧。”胡久未提议道。陈如风想了想,忽然脑海中闪出一个地方。

二人来到了仙来客栈门前,此处依旧是来往客人络绎不绝,尤其是江湖上那些手提大斧长矛之类凶狠武器的人更是居多。

刚踏进客栈门,一把优雅动听的声音便传来道:“哎呀!这个不是陈帮主么!”仙来客栈的老板娘谢兰汀飘步走来,笑盈盈地向他行了一个礼,满脸热情。

“呃……谢老板你好!”陈如风朝着她一抱拳,怎么不见上一段时间,反倒是觉得她年轻上了几年似的。

陈如风一眼览过客栈内的人客,大多座上的都是粗声粗气的江湖人士,大鱼大肉,毫不注重仪态。不过这下却正合他的心意。

谢兰汀一摆手吩咐小二端上酒菜,热情如火地拉着二人坐下,正准备好好招呼二人。

“唉,你来得不合时啦,文成那小子刚好出去了。”谢兰汀为二人斟上两杯茶水,举止大方得体,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容,显得分外动人。

“谢老板客气了,其实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陈如风正用嘴唇碰了杯中茶一下,却发现坐在他身旁的胡久未眼神变得直勾勾,微带呆滞地望着谢兰汀的每一个举动。

直到谢兰汀坐了下来,胡久未这才慌张地将目光收回来,有点魂不守舍地捧起茶杯仓惶地喝下一口。

陈如风暗自好笑,这胡大哥的情心蠢蠢欲动了,不过他自然不会当面点破。

“我们想打听一个消息。”陈如风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心虚地望了望四周以免隔墙有耳。

谢兰汀先是疑惑地“啊”了一声,随即一拍掌,似是想起了什么,利索地站起来。不一会,她便带着一个粗眉大目的壮汉来到二人面前,为二人介绍道:“这位是一直长居于我客栈的‘云游侠’何大力,他的足迹遍布五湖四海,若是你们想要打听什么消息,找他是再好不过了。”

陈如风审视了一下这个“云游侠”一眼,他背负一并厚重大剑,面目豪爽,手臂粗壮,看来也是一个使剑的好手。

“这位必定是天风帮帮主陈如风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何大力一抱拳,陈如风似乎听到了两块石头碰撞在一起的声音,这何大力果然是人如其名,力大无穷啊!

“何大哥过奖了!”陈如风回礼道,鬼祟地再次环视四周,客栈内的人大多是各有各谈,声大气粗,犹如擂鼓声的杂音高响不断,除非是近身五尺以内,否则根本无法听辨清楚二人的话语。

确保没有外人听得见他们所说之话后,陈如风这才敢凑到了何大力的耳边,压低到只有他们能听得清楚的声音道:“我想知道,怎么样才能找得到地影会。”

何大力浑身一震,双目瞪起惊讶之色。

陈如风望着他的惊色,肯定地一点头,以表示自己并无说错。

何大力自然不会不清楚地影会是干什么的,而那些要找地影会的人,他也心中明瞭,那些人是准备要干什么勾当的。

既然陈如风问到,他也只得回答了,不过在他说出下一句话之时,眉宇间的敬色却减退了许多,反而添了几分鄙夷。

知道了如何寻得地影会,二人一身冷汗地背着何大力揣测的目光走出了仙来客栈。胡久未却依依不舍地往后回了一眼,谢兰汀道别了二人转眼又要忙碌地招呼客人、打点事情去了。

按照何大力所言,陈如风与胡久未一路穿街拐巷,终在一处杂物堆积的狭窄小巷之中停下脚步来。

这条窄巷之中,只有一名跪坐在地上的乞丐,望着面前摆在地上的破碗,不断地上下晃动着脑袋,喃喃地语道:“施舍一个吧施舍一个吧……”

正常人一眼便看出了不妥之处,一般的乞丐怎么会挑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来乞讨呢?

陈如风与胡久未相视一眼,陈如风走前过去,拾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在那蓬头垢脸、衣裳残破的乞丐面前蹲了下来,看着他的目光一寸不离地望着自己的破碗,凝紧了眼神,将那块小石头在他的破碗上颇有节奏地轻巧了三下。

咚!咚!咚!

那个乞丐停止了喃喃自语,缓缓地抬首,古怪地望着陈如风。

陈如风点了点头。

那个乞丐一声不哼地站了起来,矮小的跟头却散发出一股精烁的气势来,将一堆靠在墙边的杂物一手拨开,露出一扇布满灰尘的门来。

陈如风和胡久未随着这乞丐来到了这扇刚露出面来的门前,看着这个乞丐推开了门走进去,里面是一所废置已久的房间,杂物堆积。一只老鼠跑窜而过,缩入了稻草堆之中。

只见乞丐走到一块水缸盖子前,俯下身将它移开,然后退让到一边来。

一个黑色的洞口出现在二人面前,一条梯子一直延伸到洞口的深处,直通往地底。

乞丐面无表情地站立在一旁,向二人打了一个眼色。二人会意,紧张地走到那个洞口前,犹豫片刻,终还是顺着那条梯子一手一脚地爬了下去。

里面没有二人想象那般昏黑无光,火把光照充足,将一条长长的甬道耀亮得分明。而且就在二人目之所及处,就已经有一扇木门紧闭着。

不用花费多少的脚力,二人来到了那扇木门前,心中暗自猜测这扇门后隐藏着的到底是什么。

陈如风警惕心起,提起神来,慢慢地将木门打开。

呈现在二人眼前的,首先是一把巨硕的长剑石像,擎出大地,剑柄几乎要撞入天花顶部,好不巍然。不知道要打造这巨剑石雕,耗费了多少银子人力。但最令人疑惑的是,这柄巨剑又是怎样造好,又怎样搬到来这地底来的呢?

这里简直就像一家老字号当铺一样,围绕着这柄巨剑桌子围成一圈,其中都有头顶着面纱斗笠的人在不断地交收着银两,然后将纸据整理好,放入他们身后的一个箱子之中。

而那些光顾这里的客人,一个个都是神色鬼祟阴森,眼中泛着不怀好意的光,低着头走过。其中看着陈如风之时,更像那些刚刚作完贼的人一般,闪闪缩缩。

“想不到长安城的地底下,居然还秘密建有这样的一处地方!”陈如风不禁慨叹道。这里想必也只是地影会的一个小部分,负责对外交易之用,真正的培养杀手和处理地影会诸项事情的场所又不知道是落在那一个地底深处了。

忽然间,陈如风对地影会的幕后主使打起兴趣来,这个人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能够在京城的地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着这些卑鄙的暗杀勾当。

不断地有人从周围的木门中进进出出,看来是有许多通道可以通入此处,而陈如风他们刚刚走过的那条通道倒是人最为少的一条。

走到了柜桌前,陈如风和胡久未都被这里诡阴的气氛弄得心中生寒,尤其是那些戴着面纱斗笠的人,如同无脸鬼怪一样,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目标?”不待陈如风发话,那个人便已主动开口道。

胡久未连忙从袖中掏出一份名单,颤巍巍地放到了桌子上,按着桌子推了过去。

那人拿起名单,面纱后的那双眼睛飞快地扫过,之后便是默然。

“这些人都是比较难对付的人,起码需要动用十个天字二号的杀手和两个天字一号的杀手。”

听到天字一号杀手,陈如风的脑海里浮现出厉绝的身影,想起了他狠辣无情的刀法,以及那柄幽光闪烁的刀,顿时打了一个哆嗦来。

“这些不知道够不够?”胡久未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几块金元宝,金光灿灿的顿时惹来身边几个人的侧目偷视。

“够了,成交。”那人将金元宝一手抓起,同时抽出一张白纸来,挥动笔墨在上面潦草地写着,最后连着金元宝一同扔进了他身后的那个箱子之中。

“一如既往,我们是会为客人保密的,你们尽管放心。但要声明一点,如果事败,我们是不会设下任何赔偿的。”那人语带冷气地道。

陈如风和胡久未点了点头,惴惴不安地顺着原路迅速地离去了,一刻都不想多逗留。

“十个天字二号杀手,两个天字一号的杀手,应该是有保证了吧?”陈如风暗自想到。

第四十八章:再度刺杀

几箱沉甸甸的货品放置在手推木车上,轮子吱呀吱呀地转动着,在地上碾压出一条不深不浅的沟痕。

时值初秋,一片片褪去了青翠的落叶飘零而下,粘在了木箱之上,随着车子而颤抖。

这一行车队均是形色谨慎警觉,看来他们所护送的乃是价值不菲之品,决不允许出丝毫的疵漏。清一色的劲装弟子保驾护行,每一人脸挂严色,没有一个敢嬉皮笑脸。

“停下来!”领头的那个健硕男子举起手来,“我们先在此地歇息一会再上路吧。”这人倒是挺体察下属,看见诸人都是走得腿脚劳累、大汗淋漓,便也不勉强继续前行,让他们先行休歇。

毕竟行走在外,体力是至关重要的。不一直保持着充足的体力,实在是难以应对众多的突发急事。这个领头人正是深谙这一点。他看着那三辆手推木车稳妥地放好,一众弟子席地而坐捧出水袋照头大喝,自己这才盘膝坐下。

他的背后负着一把弧月般的钩刃,浑圆至极,锋尖锐利,布着明镜般的银白。这武器被称为“破月钩”,为惊海门高手程逵所拥有。

照这样看来,这个人便是程逵无误了。

程逵此行乃是帮一位乔迁的富商帮忙护送家财,从洛阳搬至扬州。这位富商可是开出重金给惊海门,因此程逵也格外小心,恐防有所差错。

他凌厉的眼神敏捷地扫过四周,也尽是高高矮矮的林木,并无特别之处。

只是,他却察觉不到,自己的印堂上竟是发起了微微的黑色来。

并无感到异样,刻下他就安下心来,闭上眼调息。

一众惊海门弟子也开始稍加放松,低声细语地谈笑起来。不过他们都知道程逵待事严格紧限,也不敢过多的放肆。

秋色之中,一切都是那么地平静、安定。

即使一丝暗暗的秋风吹扬而起,也只是轻轻地拂起那些惊海门弟子的发梢而已。

程逵均匀有致地一呼一吸吐纳着,此刻他也不慎有一丝松懈来,反正此地也离扬州不远,只要交托好这些财物,自己也就大功告成了。

那些普通货色的山贼流匪,根本就不敢打他们惊海门的主意,远远看见他们也都要退避三舍,连背影都捉不着。

哼哼,自从门主仿照天风帮将这套护卫生意的运营妙法搬过来后,惊海门的账房收入倒是充实了不少。程逵心中暗自想到。

那个天风帮,也只是一朝得志逞尽威风,撑不了多久的。终有一天,还不是会成为我惊海门的囊中之物?念及至此,程逵的嘴角不禁微微一扬。

之前那些企图冒出头来的帮派,不是被他们一只手按了下去,就是连根拔起吞进肚子里了,这天风帮自然不会是例外。程逵越想就越是自豪,丝毫不觉这弱弱的秋风之中飘带着暗藏的杀意。

一队人马倒是愈谈说愈欢,他们见程逵并无指责他们,也就放开了胆量来,声量也拔高了不少。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想,就近扬州,任务也即将完成了。长途跋涉,风餐露宿,在这将近尾声之际,略微放松一点也不甚过分吧?

这支惊海门的护送队伍,洋溢着愉快闲适的气氛。

只是这气氛变化得太过突然,没有一个人能反应过来。

就像原本绑在自己脖子上松弛的绳,却一下子被人拉得绷紧一样。

气势陡然转重,狂暴的杀气仿佛破开一条缝隙来,肆无忌惮地涌出来。

一棵树后,一道人影身如鬼魅,所走过的路径根本就无法捕捉得到。就连眨眼那一瞬间都来不及,那道人影已经闯入了这支护送队伍之中了。

手起刀落,银光乍破,一团一团的刀芒如同盛放的莲花一般绽开,带着强劲的真气,化作一柄又一柄的光华匕首,来回穿插飞荡,溅起片片的血水,给秋风之中抹上了浓重的腥味。

刀气横蛮霸道,有如大海怒涛翻动,顷刻间就将它泻怒之物淹没,根本不予人有一丝躲避抵挡之机。

很快,那些来不及还手的惊海门弟子已经变成了一具具伤痕累累、血迹满布的尸体,软软地躺在了地上。没有一个人来得及还击,他们只感到庞劲的刀气穿破了自己的身体,之后就是一片死亡的昏黑了。

所有人,除了程逵以外,只是在弹指之间,死尽灭绝。

然而,那道突袭而至的人影在牵起巨大的刀气杀死了全部人后,直架着一道刀光,气势如虹地冲往程逵。

那是肉眼捕捉不了的速度,太快了。

阵阵幽冥的气息,宛如看不见的大手一样,将四周围都包了起来,吐发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气势。

程逵岂是那些普通的弟子,尤其是这个神秘来者先挑了那些普通的弟子下手,自然就给了他极大的反应之机。他一手从背后拔下破月钩,破月钩迅速地泛起寒芒,钩影挥动,连连地挡开了那来者的刀气。

那身影霍地闪开,拉出一条长长的残影,从半空落地,一刀指着程逵,刀身之上幽光闪耀,尽管是白昼之时,却也让人觉得这是黑暗幽冥之中所散发出来的冷寒。

只见那人面挂白布,两只瞳目之中闪着杀意躁动的狠光,浑身似乎有一层看不到的幽光将他裹了起来,很是竦人。

“你是谁?为何要杀害我惊海门的弟子?”程逵手执破月钩,在真气的加贯下,破月钩也焕发着白色的气光。他此刻心中怒愤无比,自己惊海门的弟子就在这眨眼之间被人斩杀殆尽,且不说怨恨这些弟子的无能,这个人手段凶残至此,根本就是不将他们惊海门放在眼内。

难不成,此人是跟惊海门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不对……此人今日才出现,应该就不是旧仇了。而最近跟惊海门有仇怨的,就只有天风帮了。

似乎联想到了什么,程逵的厉目一动,冷笑一声道:“是天风帮派你来的吧?正面不够我们惊海门争,就要用这些肮脏的暗杀手段?”

“废话少说,纳你命来!”蒙面男子一声喝出,身如疾电般掠起,一束束的刀光乱影伴随着他手腕的急速转动往程逵疾射而去。

程逵也不是可小觑之辈,一下急退身体,半跪在地上,将破月钩狠狠地砸往地面,嵌入到泥土之上,钩影变作重重的银光,一圈叠一圈地迎往那些刀光幻影。

程逵看不到那蒙面人白布后的嘴唇轻蔑的一笑。

一声呵斥,那蒙面人蓦地提起长刀,刀光化散为聚,合成一道。握紧刀柄,平斩横扫,幽冥刀气变作最阴寒的暗光,波浪一样震彻大地,潮起不落,将持钩跪地的程逵整个人震飞往半空。

破月钩上急光大作,一道道的真气扩散发作,程逵也被刚刚那陡然变化的刀法弄得双手发麻,尤其是那幽冥的气息,直叫人心中的斗意都要下降了几成。

不过看到那些原本还活生生的弟子,转眼间已经变成了一脸惊恐万状、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死尸,程逵心中顿时沉痛万分,激起怒意来,一眼发出火光射向那蒙面人,大吼一声,身夹着破月钩就往他冲去。

“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我要将你碎尸万段!”程逵暴声喊道。

破月钩钩影由一化万千,无缝不入地钩击着那蒙面人。无奈是那蒙面人的刀法也颇为精细,刀身上的幽冥之气硬是令破月钩无机可乘,刀光狂闪不止,刀锋削斩在破月钩之上,爽朗地滑过。

蒙面人持刀一挑,恰好抓住了破月钩的一个破绽,将程逵连人带钩挑起到一丈高处,再身影追上,刀锋直指,幽寒的刀气如毒蛇一般生出,袭往程逵的下半身。

程逵连忙调转身子,倒吊在半空之中,慌忙地扫动着破月钩,将那几团刀气破得碎裂。

只是在他将刀气绞碎消尽之后,那蒙面人却人刀一体地直刺而至,“锵”的一下插入到了破月钩之中,发动真力,刀气狂涌,整个人带动着破月钩与程逵冲往高空。

破月钩上也是真气急催,与那刀气相持抵抗。程逵死咬着牙关,两只手都握到了破月钩之上,神色如同在与一只力大无穷的蛮牛较着劲一般。

陡然间,破月钩上光芒剧盛,强大的真气暴散而开,似是山石开裂,一块块的千斤重石头当头压下来一样。那蒙面人一时难抗,闷哼了一声就被那破月钩上的沉重真劲弹开,远离了程逵两丈开外。

程逵确确实实是动了真怒,不将此人杀掉他誓不甘休。

“破月天震!”

破月钩上的光气一下盛至了极点,从下往上看,就如他手中正握着天上的残月一般,那一团光芒蕴集了无上强猛的真劲,才能发出这样璀璨耀目的光华来。

即使是远离程逵,那蒙面人也能感到当头而来的巨大压力。

但他却神色里毫无慌张之意,反倒是举刀齐鼻梁,闭上眼,将那沉重的压力排斥到神念以外。

“呀!去啊!”程逵犹如山神将泰山抬起来再扔往大地一样,破月钩伴随着刺目强光,拖着钩影压了下来。

空气之中也被压迫得发出呼呼的窒息之声。

唯独是那蒙面人,始终不为所动,保持着那尊姿势。

破月钩将至,那蒙面人霍地张开眼,刀身之上涂满了幽气,依稀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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