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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中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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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二人虽没考取功名,可识文断字却是可以的,所以陈广亮亲笔写下的这封信两兄弟都能看的懂!
“妄动者,死!”一张雪白的信纸上,血淋淋的写着四个大字,拿的近些还能闻到一股腥气。
第二十八章 女人的心思
刘秉辰手上一抖,差点惊叫出声来,脸色蜡白更见难看。
“大哥,这是……”好半响刘秉辰才缓过劲来,一把抓着刘秉彦的手用力的扣着。
刘秉彦无力的摇了摇头,脸上充满了苦涩,“你也见了,就是那小乞儿送来的……”说着抬头看向门口处,一个衣着破烂的小乞儿正拘谨的站在那儿,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兄弟俩。
刘秉彦拍了拍自己兄弟的手,“好啦,没亲自找上门来,这就说明现在还没到动刀子的地步,人家这是在警告我们。”接着向那小乞儿招了招,“过来,我有话问你。”
刘秉辰定了定神,也把注意力转移到眼见得小乞儿身上。伸手从袖筒里摸出了一块小碎银子,递给了那乞儿,“赏你的,拿着。爷儿问你话,一定要照实的说。”
“是,是。”小乞儿惊喜的接过碎银,满脸带笑的想着刘氏兄弟俩点头应着,“小的一定照实了说。”
“那给你信的人长什么样?有多高?什么地方口音?”刘秉彦凝声问道,这三个问题足以帮他确认来者的身份。
他老爹刘占奇不能不说是一个极聪明的人,在去信通知儿子处理房屋地产的同时,也悉心交代了梁纲的一些基本特征,比如说身高、长相和说话口音。刘秉彦、刘秉辰兄弟有了这三个细节特征,只要和梁纲照上一面就立马能辨认得出,甚至在这种特定环境下,只要能确定其中的任何一个基本特征,都有可能确定来者的最终身份,从而让刘家有着更多的左右空间。
指望小乞儿详尽的描述来者相貌是不大可能的,可说话口音和身高却是任谁都能说道个一二的。
“回爷儿话,让小的来送信的那位爷,头上戴着的有一个大斗笠,下沿拉的很低,小的看不清他的脸。不过个子倒是知道,和这位爷的身高差不多。”小乞儿指了一下刘秉辰,“说话口音也都是一个味。”
刘秉彦、刘秉辰二兄弟脸色登时变得难看之极,这明显不是‘短毛反贼’么!刘秉辰的身高只有五尺一寸,比他们老爹描述的‘反贼’身高体健五尺过五,中间可差了半头呢!还有这口音,现在全湖北都知道短毛反贼是外地人,是从北面过来的,口音跟当地是有很大不同的。
“下去吧!”挥退了乞儿,刘秉彦转身坐到了椅子上,他现在浑身无力,简直就想瘫倒。
“大哥,这人必是短毛同党。”刘秉辰脸上露出了惊慌。刘占奇的书信上明白写着,要他们兄弟务必确认下是不是短毛亲自到的乌坪港,如果短毛真的是在乌坪港,就立马通知他,那他也好在杨家集多运作运作,做做手脚,以便能贪下更多的银子。反正是动手了,既然上了不归路,那就把事情做得绝一些又何妨?
刘占奇判断,梁纲有同伙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梁纲到湖北的时间不长,而且多次出手都是单打独斗,有同伙的几率真的很小。
可现在……“大哥,短毛一定是在杨家集盯着爹呢,咱们要赶快通知他啊!”刘家的财产绝不止五万两,短毛说是要三万,可谁会嫌钱多?万一爹(刘占奇)运作时被短毛看出了破绽……刘秉辰头上登时冒出了一层冷汗。
………………
乌坪港主道街面上。
陈广亮正乐呵呵的往客栈赶,梁纲交给他的任务他已经顺利完成了,跟在那小乞儿身后陈广亮亲眼看着小乞儿进了刘家家门,待了半响才出来。而接着,不过一刻多钟时间,刘家的老二刘秉彦就套着马车匆忙往北而去,也不顾这天马上就要黑了。
因为要学医,跟着父亲学的认字,没想到还有今天这个用处……猪血……嘻嘻,肯定能吓人一大跳!
※※※※※※※※※※※※※※※※※※※※※※※※※※※※※※
第二天上午,杨家集。
看到风尘仆仆赶来的二儿,刘占奇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刘秉辰开口一说,他身上就浑身冒起了冷汗。
这两天他见梁纲没了踪影,还以为梁纲已经去了乌坪港(确实去了),没想到去的竟然是同党。
短毛还真有同党?
幸好,幸好!刘占奇心中不住的庆幸,幸好自己‘老成持重’没有轻举妄动,一切做的都是‘合情合理’,不然的话还不让那短毛瞧出破绽来了。
“回去,赶快回去,到了家就老实呆着。”刘占奇顾不上心疼儿子,也顾不上刘秉辰是连夜赶来的,马上让他回乌坪港去,说不定那短毛现在就在不远处瞅着呢!
不过刘秉辰出院门的时候到底带没带东西回家,带的是什么东西,那就说不定了。
西间小屋中,一个颇有姿色的妇孺正趴在门口,借着一条狭窄的门缝小心的留意着对面的动静……
自从那日莫名其妙的昏过去后,秀娘就感觉得出刘占奇心态上的一些变化,整个人猛然的变得急躁了许多。
在外人看来,刘占奇的变化是因为刘家老爷去了的缘故,心伤的同时,大爷、二爷丁忧回乡,必然带的有贴身可信的下人,刘占奇这个大管家的位子似乎坐不安稳了。
如此脾气大些也是应该的。可秀娘这个枕边人却不这样认为,刘占奇看似脾气大了,可胆子却小了许多,半夜里都翻转个不停睡不着觉,而且在院子中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他就像是见鬼了一样。
在自己娘俩昏过去的那晚,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而且刘占奇关乎的很深。想到刘府老爷刘占生就是那一晚去的,秀娘心中这两日来也有些七上八下的了。
而且她还发现,药盒里的药丸不见了一些。那药丸是春天时刘府老爷命人配的,用了不少上等药材,被刘占奇贪墨了二十多颗下来,之前药盒里还有十五颗,现在就只剩下七颗了。
这也是刘占生的死因被死死的封锁了住,便是在刘府内也仅仅是几位姨太太和三个管家再加上六房的两个丫鬟知晓,像秀娘这样的并不知情。否则的话,还不让她马上猜透啊!但即便是这样,只要想到刘占生是死在六姨太的床上,这思想就会不由自主的“龌龊”起来。
反正这秀娘是感觉到了一些东西…………
第二十九章 是不是把人写的太精明了?
杨家集。
时间一天天过去,刘家的家产也在一点点消失。失去了刘占生这座头顶大山的压制,刘府中又没有正房太太在,刘占奇依靠手中的权力轻易地就拿到了刘家所有的田产地契……
虽然这些地契,刘占生生前都是秘密藏放的。可他的卧房面积总共就那么大,再隐秘又能隐秘到哪儿去?加之刘占生自持两个儿子,根本就不相信有谁敢用龌龊手段打他刘家的注意,所以当天在卧房刘占奇只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把地契拿到了手。
刘占奇的办事效率还是很不错的,才六天时间两千六百多亩地就已经全部出手,当铺、货栈也盘点了出去,高利贷也兑了现钱。虽然总价值近六万两白银的产业,他只到手了三万多一点,几乎是半价出售,可能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完成这一切也算是不易了。
刘府上下人等看着刘占奇这些天不住的往外跑,虽有些不解,就算是报丧也不用啊,刘家的那些个关系户最多两天就能通知个遍,可还是以为他有要事要办,认为他是一心为了丧事,只不过里面的道道自己这些旁人不知晓罢了。而根本就没想过刘占奇会包藏祸心,现在已经不知不觉中把刘家卖个一干二净。
刘秉庆、刘秉义两兄弟现在都还没得到消息,报丧的家丁还在路上奔波,他们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返到家来,自然不可能立刻现身随州,而刘占生的小儿子今年才刚刚九岁,也不可能出面当事,这府上能拿得出手的人物就只剩下了刘占奇一人。只能由他一个管家出面向刘家的那些关系户报丧。
所以,刘占奇就顺理成章的把丧事置办等一应差事交付给二管家、三管家,自己一身轻松的往返随州城,还有时间在城里找那些跟刘家完全不沾关系的富户兜售产业。
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
时间恍恍,转眼间梁纲给的期限就要到了。
刘占奇站在偏院门口,脸上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他是真没想到,六姨太一个柔柔弱弱的娇女子竟然颇能撑得住事,现在都九天了,还没露出一点向自己求救的口风。
眼前的这个偏院还是六姨太原先住的院子,景色、布局、气场一点都没变,可却偏偏能给人了一种阴阴的感觉。院子里只剩下了六姨太和一个粗壮妇人,她原本的那两丫鬟和一应粗使婆娘早就被遣到了别处。
刘占生因何事而死,这根本就瞒不了人,罪过自然也就落到了六姨太身上,谁让刘占生是死在她床上的?六姨太就是浑身上下都长着嘴,也是说不清道理。即便这是一个黑的不能再黑的黑锅,可她除了背上毫无办法。谁让她遭了那么多人恨,五房姨太太中又只有她的房中常备着那种药丸。
后院争斗和官场有一个相通的道理,那就是‘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掌家务的二姨太一声发话,三四五三房姨太太同声和气,六姨太只能被圈禁。等到刘秉庆、刘秉义二兄弟归来后,再做处理。
虽然不知六姨太会不会被‘病死’,不知道她的最终命运会如何,可刘府上下都可以肯定的一件事就是——她绝讨不了好。
不管有何隐情,刘家老爷终究是因她而死,就凭这一点大爷、二爷就饶不了她!
“大管家……”院内的妇人恭敬地向着刘占奇行了个礼。
“嗯!”刘占奇点了下头,又瞥了一眼身后低头顺目站着的一持棍家丁,这男女又是母子二人都是他在府上的亲信。“杨妈,你和杨二在这守着。”旁的话不用多说,只要点一下这母子二人就知道该怎么去做。若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又怎么可能被刘占奇看中?
大户人家中,就是当奴做仆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好做的!
“见过六夫人!”刘占生宠爱这个可心人,刘占奇自然也要抬高一眼看对方,不称姨奶奶而称做“夫人”。
“刘管家真是有心了!”六姨太娇媚的一笑,可说出的话却是冷冷的,还带着一种不可言会的隐意。
“六夫人见笑了,小的这点心思可瞒不住您。”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眼看十天时间就快到了,刘占奇是真有点急了,所以在跟六姨太说话时也就是开门见山直捣主题了。
“你不就是想要我手中的那张契约么,我给你。”自幼在腌臜地长大,做的又是皮肉生意,这六姨太不仅长相好人也聪明,否则的话也不可能死死拴住刘占生的心,那可不是光凭美貌就能做得到的。“但是……”
六姨太顿住了话,刘占奇则知趣的接了上,“您放心,一千两光海银号的银票,我再将您安安全全送出。”说着伸手从袖筒里掏出了两张银票来,恭敬地递了上。
六姨太心中一阵苦涩,自己手中的那张地契可是老头子花了一万五千两银子买来的。襄阳城西一个不甚大的庄园,这却是她日后生活的保障。为了得到这个,她费了多大工夫来伺候那老头,好不容易才求得他出钱暗中买了下。
这件事偌大的刘府只有他们三人知道,就连管帐的帐房先生,他只知道初春时支出了这么一大笔钱,至于干什么了却是一无所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六姨太知道自己未来不会好了,除了被“病死”、被“上吊”,被逼死外,自己最好的结局也就是被清理出家门,那时自然是净身出户,一个子都别想拿。
虽然那个庄子的事除了自己和刘占奇外就再没旁人知道,可只要刘秉庆、刘秉义二兄弟从账房先生那知道了那一笔钱财的支出,然后询问到刘占奇,庄子的事儿马上就会大白于人眼前……
与其那样,真不如用庄子向刘占奇换一条活路。六姨太心中再次苦笑,辛辛苦苦那么久却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
六姨太知道,刘占生的死其中肯定有内部,因为当晚刘占生只吃了一丸而已,做了一场后二人就睡了,根本就没去再吃。而且那种药丸,吃也只是刘占生吃,自己是女人又怎么可能去吃…………
还有就是刘占生历来就是个惜命的人,药丸虽然是用很多上等药材合成的,可他一直都很有节制,并不是荒淫无度,怎么可能一下子吃那么多,更重要的是她房间内的药丸根本就没少。
六姨太感觉得出其中的蹊跷,甚至她都能看得到刘占奇隐约的身影,但她什么都没说,因为刘府上下没人再会相信她的话,说了也没什么用。在被圈禁起来的当天,刘占奇领着杨妈和杨二在自己面前转了一圈,那个时侯心神错乱的她并没有感觉出什么,可随后当心神安定后,她发现刘占奇特意在自己面前转一圈是有特殊用意的……
之后的两次见面,刘占奇的用意已经完全暴露了出来。但六姨太决定再等一等,因为她实在太弱势了,即便是逃出了刘府很有可能也会受刘占奇的摆布。
直到今天她发现刘占奇突然急了,外表虽然依旧的沉稳,可眼睛里却有了一丝焦急……
第三十章 杯具了
我杯具了!!怎么一写到配角的心理活动,这笔就收不住讷(⊙o⊙)?
天色渐渐暗下,微凉的细风在空中吹拂。一轮弯月遥挂天边,亮亮繁星点缀着黑色的夜幕。
刘占奇立在窗口,双眼望着远处的天边,动也不动。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小孩也安安静静地待在偏房中不敢出来,整座院子异常的冷清。
地契,刘占奇已经拿到手了。就在天黑前,后门处他亲自把六姨太送出了刘府,在还是喧闹的街市上,一身村妇打扮的六姨太将一个折的四四方方的纸片给了他,然后转身混入了人流中,那个纸片就是庄子的地契。
现在这张地契就贴在他的胸口,刘占奇甚至能感受得到那片薄薄的纸张上所散发出的炙热,这可是一万五千两银子啊!即便他本人时刻都处在梁纲的威胁之下,想到一万五千两银子刘占奇也依旧激动不已。
五天时间,只要给他五天时间,他就能把这张薄薄的地契变成一扎厚实的银票。在大清朝,从来就不缺买地的富豪。尤其是襄阳这样的繁华州府,如果是上好的庄子,能光明正大的叫卖的话,甚至只需要一两天时间就能兑换出现银来。(乾隆中期以后是清朝土地兼并的一个高峰期)而地契上的那个庄子正是上好的田庄。
庄子在襄阳城西面,面积并不是很大,距离襄阳城有二十多里路,全部耕地加在一起只有九百多亩,村上的佃户有八十多户,然庄子靠近汉水,水源绝对充足,九百多亩地全都是上好的水田。
(一亩地划十五六两银子,大家不要嫌贵,据资料查清中期田地的价格确实比后来的要贵上许多。如果是浙江一带,即便是中等的田地也能卖上十五到二十两银子。另外要解释的是,这里的水田指的是稻田,而不是北方可人工灌溉的麦田。再就是要说明的是,清时小麦每担的价格在一两左右,大部分是超过一两但不会超太多;而大米的每担的价格则普遍保持在二两以上,高的时候甚至能涨到三两。稻谷不等同与大米,清朝的情况——收官租使用的标准为“一米二谷”。)
这样的庄子出手,肯定能立刻招来卖家,当初刘占奇也是费了好大功夫也有幸运因素在里面,这才用一万五千两白银买下了此庄。
而更为便宜的是,庄子的地契虽然已经签了多时,可并没有盖上官府的红头戳章,可以说眼下的这张地契还是一张草契。
田地契约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签的。地契是买卖土地的双方所立的契约,其上必须载明土地数量、坐落地点、四至边界、价钱以及典、买条件等,由当事人双方和见证人签字盖章。是转让土地所有权的证明文件。
按照官府的规定,地契由卖方书立,当事人双方、亲属、四邻、中人及官牙等都要签字盖章。官府收税后办理过户过税手续,然后在“草契”上粘贴由官方排版统一印刷的文书(即“契尾”),最后在粘贴处加盖州县官印(骑缝章),这样的地契才是真正的地契,叫做“官契”,也叫“红契”。
乾隆年间,清廷曾进行契尾改革与契税整顿,已经把税契制度做的相当完善。可是长期以来的吏治问题和财税体制弊端,使得这一成果始终难以体现,税契沉痼难治不是一天两天了。
刘占奇自然不知道乾隆皇帝进行过契尾改革与契税整顿,他只知道自己是按市场规矩来的,自己手中的这张地契虽然是没有纳过契税的草契,可在买卖的时候完全行得通,而且更省事。对于他来说也更安全。
再联想到已经被他搬得差不多一干二净了的刘家库房,刘占奇嘴角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但这声笑很冷,因为他想到了梁纲,想到了梁纲要的那三万两。
“三万两?真是笑话。”刘占奇心中充满了对梁纲的嘲笑,偌大一个刘家,背靠的又是杨家集,十多年的积累岂是区区五万两银子就说得过去的?若是来个抄家,全都加在一块怕是十万两也多了。
虽然名下只有三千亩不到的田产,可那是因为杨家集附近的田产都已经有主儿了,而不是刘家没钱。
“就剩最后一天了,明个就是要了结的时候了,他会不会杀自己灭口呢?”刘占奇转而又提心吊胆了起来。和掂刀子的梁纲相比,他毕竟属于绝对的弱势,就算是在心里能大肆嘲笑梁纲又如何,见了面不照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短毛要了三万两,自己拿的也不比这个数差多少,万一这些都被那短毛暗中看在了眼里,知道自己说了谎,他还能饶了自己么?
刘占奇心中不住的自问,这些天梁纲一次都没来找过他,是不追究还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现?随着期限那一天的渐渐来临,刘占奇越来越不安了。这剩下一天了,可这一天怎么就这么难熬呢?
秀娘安静的坐在凳子上,一句话都不说,表面平静如常可内心里却翻江倒海似的——刘占奇要她们娘俩明早离开去乌坪港。
为什么去乌坪港?想到刘占奇这些天奇怪的举动,以及连连带回家中的东西,秀娘心中有了一丝明悟。刘占奇看样子是要跑了,不然的话他是不可能把刘府库房的‘金银珠宝’往自家屋子里搬的。
然而乌坪港那地方自己能去么?秀娘至今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带孩子到那里时所受到得屈辱,不屑的目光、鄙夷的表情、嘲讽的言语以及卑微至极的地位,简直能把人活活逼疯。而更重要的是这屈辱不仅仅针对自己,还有孩子。
不能去,绝对不能去,就算是为了孩子也不能去。在那种境遇下生活,再好的孩子也待毁掉。
秀娘暗暗握紧了拳头,眼睛中满是坚定地目光。虽然她不知道生活环境和心理健康等因素对孩子的成长有多么的重要,可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个‘年’孩子过的是多么的痛苦,甚至在年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能感觉得到孩子血脉中隐含的那种‘恨’!
而且还有一点,谋夺主家财产,刘占奇这是在犯法,数目如此之大,这是要掉脑袋的。如此看,刘府老爷的死,很可能也和他有关。
命案在手,还有谋夺钱财的罪名,今后刘占奇和他那一家人就是逃犯了……自己娘俩要是跟上……这前景实在太过渺茫了。
一个小小的脑袋不时的在门口伸进缩出,这是她孩子的。小孩饿得快,这眼看着天都黑下很长时间了,饭还不开。虽然饭菜都已经做好,可刘占奇不上桌,他又怎敢动筷子。生活的艰难让孩子成熟很早,他现在也有十一岁了,懂得不少了。
看着孩子挨饿,眼巴巴的看着刘占奇却又不敢擅动一分一毫,发出一丁点的声音,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秀娘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恍惚间她似乎透过眼前的这一幕看到了日后自己娘俩在刘家……
第三十一章 他不是我爹!
“老爷,该开饭了。”秀娘终于开口了。
被打断了心中念想的刘占奇皱眉回望了一眼,接着似有察觉的望了望门口,正看到小孩伸进来的脑袋,两眼中一丝不喜立刻显出。
秀娘咬着嘴唇,她清楚地看到了刘占奇不喜的目光,“既然如此,你也就别怪我了。”猛然间她心中似乎一定。
两眼中绽放着坚定的目光,为了孩子,自己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三年前是一种选择,现在也是一种选择,是该做决断的时候了。
…………
桌上四菜一汤,荤素都有,另有一把白瓷酒壶,刘占奇生性爱酒,喝的虽然不太多,可每天却都离不了它。上座之后,秀娘忙给他斟上一杯。
小孩是真的饿了,见刘占奇动筷之后自己立刻往饭碗里夹了几筷子菜,然后低头扒着米饭快速的吃了起来。
时间过了多久,怕是半字(注视1)都没有,端着酒杯刚刚抿了一口,刘占奇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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