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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末悲歌-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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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与火都是自然界里最为奇妙的现象,都有传播,扩散的功能,萤火可以燎原,滴水可以穿石,但本质上又有不同,水具的是韧性而火有的是猛烈。
干柴易燃,片刻后就冒出袅袅青烟和明亮的焰火,热量迅速扩展,韩可孤觉得开始暖和起来,由外及内。
熊熊燃烧,火苗越来越旺盛,虽然及不上太阳那般明媚炽烈,但更真实一些,泛出的火光镀到旁边两个人的脸上身上,显得很神圣,
天空并不湛蓝,有许多晦暗的云在飘,柴堆上的熊熊烈火升腾而起,仿佛要将天烧穿,把云烧光。
烟气由稀薄变得浓烈,像狼烟,刚经历了一场战祸的人们对恐惧已经有些麻木了,只是惯性使然,放下手中正收拾家中惨乱的活计向这边瞭望,
火色炎炎,与天上努力露出头来的太阳交相辉映,光耀处两个飘飘衣袂被渲染成明黄色的人物潇洒而立,如下凡的神仙。
巡城的骑兵勒住了马,老百姓都仰头向望, 天穹仿佛也被这个画面震撼到颤抖,阳光把那些云驱散四野,就像泼出去的清水再难收聚。极其静寂的感觉,整个世界都沉默下来。
像是风吹落一片树叶,轻微到很难察觉,看着这幕情景,有的人想到这些年的委曲苦难,感到很悲伤,渐渐便忍不住,饮泣出声。
悲痛是最容易感染的一种情绪,于是,传播得愈远更远的哭声越来越盛越来越响,悲意绵绵不绝,直欲断人肝肠。
哭泣代表着发泄,同时还代表企望,不知是谁先跪了下来,对着可能拯救他们脱离苦难的神仙连连叩首。 紧接着,更多的人跪了下来, 哭声与祷告声更大,渐渐汇成一道洪流,直破穹顶。
城头上的韩可孤很痛苦,他知道自己不是神仙,在大势之下乏回天之功。只能尽力,唯有尽力,他害怕辜负了下面跪满一地的百姓信任,同时也感到很温暖,百姓的热情比火更热,炙烤得他身体滚烫,由里而外。他信李长风的判断,民心堪用!
李长风沉默看着下跪的人们,情绪非常复杂,他悲哀他们对未来的不可辦知,他可怜他们对朝廷的盲目祟信,他庆幸他们能够遇到韩大人这样少见的亲民官员。
万民哭而诉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像战场上的冲锋鼓号,催人奋发向前的声音笼罩在整座隆圣城,及至向更广阔的天地传播。
正文 第八十三节
更新时间:2…11 21:25:29 本章字数:2353
就在这时,蔡高岭派来军士敦请韩大人速归临设属衙议事,原来自兴中府衙快马传递过来的消息,萧夺里懒帝后娘娘的亲生父亲节度使萧抗剌得知女儿失其踪后,北望而泣,多派出壮士,许下重金显位犒赏,往隆圣州重重道路探查寻访,务必要找到凤驾乘舆。()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千辛万苦,打听到了娘娘带着幸存于世的朝官属眷从林州走卫州,往兴中府而来,显然在途中己经知道北安州沦陷的消息,没有去自投罗网。
收到这个讯息,韩可孤想起当初卧殿朝拜的那些画面,想起那枚藏在点心中的密旨,想起那个美丽而慵懒懦弱的少妇,沉默良久。
他站在窗下,在风响中沉思,一直到日头西坠,暮色占据整个天空。
隆圣城深处开始有白色的炊烟陆续升腾。
他看着炊烟说道:“这回总算可以放下些心了。”
整整几个时辰,他没有感慨,也没有感伤,一直在沉默中思索,他计算随着娘娘安全回归,对局势所能带来的影响。之所以说放心,就是朝廷可以得到暂时的安定,像那些袅袅升起的炊烟,看起来很淡漠,但终究是有了烟火味道。
从正午时分直到暮色染红天际,除了思考帝后归来可能给局势带来的变化,他更多考虑真正重要的事情。韩可孤向门外走去,沐着满天暮色而行,己经发生的事件再重要也属于了过去式,现在他所关注的是日后一段时期内自己们何去何从。
途中辗转,及至十一月枯冷季节,萧夺里懒帝后娘娘凤驾才抵跸兴中府,韩可孤等派出护驾的队伍回返,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一日黄昏,韩可孤令萧狗子去请李长风过来叙话。
夕阳将天空照得红艳艳的很美丽,却照不去风涷凇澹的寒冷,李长风走入室中,直接凑到青铜铸的大火盆子跟前暖和身子,见韩可孤仰靠着椅背,微阖双目,也不知是在小憩还是在沉思,便没敢惊动。
过了一会儿,火盆里的炭火把李长风身上的寒气驱赶得差不多的时候,韩可孤才猛的惊觉了过来,睁开眼说:“黄大人来了!”
李长风一怔之下,又听韩可孤改口道:“长风,你来了!”
李长风忙答应着走到韩可孤身前的椅子上坐下。
“这些时日忙得一塌糊涂,咱们许久也没能从从容容说上些话儿了!”
“是啊,诸事繁杂,记得上次还是在黄靖大人灵前呢。”
虽然同在一个州府衙门当差,韩可孤要统理全局,李长风也掌握着一大摊具体事务,所以平日里常见面做些请示汇报的工作,但都是具有针对性的,初到隆圣之时,城头的一席谈也是李长风独自论道,所以两个人正经坐下来谈话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方才有些乏,不觉打了个盹就梦到了他,所以睁开眼的一瞬,心思还恍惚着,便随口喊错了。”李长风默默点了点头。逢乱世,最常见的是死人,人去茶凉乃官场常态,韩大人至今犹念念不忘黄靖大人,足可见其重情守义的德行,他很感动。
“时常忆起何子冲自绝之后,我曾经说黄大人愚钝而不谙世情。”韩可孤目光显得呆滞,两眼只盯住书案的某一个点说道:“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愚钝,譬如荐题王敏之就是既委屈了你,又坏了大事。??????”
听韩可孤自责,李长风急忙说道:“区区小事,大人何必放于心上,徒增烦恼!”
韩可孤不答话,摆摆手让站起来回话的李长风复坐回去,又仰起头闭目靠到椅背上。幽微的暮光透过窗棂渗到屋子里,显得很阴森,隐约映出他原本微圆的脸瘦削了许多,黑发也染上了霜色,很憔悴。
静默了好一会儿,韩可孤开口道:“有时思想起来,我倒颇羡慕黄大人,两只眼睛一闭,再看不到那些肮脏不堪的人与事??????”
跟随了韩可孤几年,李长风还从未见过他如此颓废,一时也不知从何处相劝,只能默默地倾听,又怕他从此一蹶不振,不禁倏然。
因为隆圣州四周常有金兵环伺,战争随时可能发生,所以韩可孤军令宵禁,增加了入夜清街的项目。此时军士们正在做定更前最后一次城防例检,静寂中马蹄声清脆,传到极远。
韩可孤坐直起身子,用力摇了摇头,像是在努力甩脱那些杂沓满脑的烦恼思绪。抬起双手干擦了几下脸颊,强换上一副微笑的模样道:“国祸起于姑息,军纪损在内讧,大辽若中兴,唯朝廷乾断,明功罪,信赏罚,慎名器,养残黎??????。可风可还记得此番言语的出处?”
“自然记得!”李长风不必思索便脱口而出:“此乃黄靖大人绝笔,字字珠玑,长风如何敢忘!”
“这些日子以来,我时常回味这些话,果然丝毫不爽。前日隆圣遭扰,娘娘迫逃,皆不出此意!”韩可孤感慨唏嘘不已,李长风连连称是。
“如今的局势对于大辽虽嫌不利,战场上节节退败,重镇连失,但有刘升降叛,激起了朝臣填膺的义愤,娘娘也安然跸进了兴中府,有萧抗剌大人全心保护,足可放心。若好生珍惜起这个转折的机会,中兴之业尚大有可为。”
韩可孤仍不脱幼稚,前次天祚帝被俘便是这个腔调,如今又做如是想。也许是从小所受到的忠君思想教育荼毒太深,李长风暗叹他在政治上的不成熟。看来前番城头上的一席长谈并未能起到太大的作用,李长风很无奈,又不好再往深里探究,只有随声附和。
韩可孤往前稍微移动几下身体,让自己坐得郑重些,目光炯炯地看向李长风道:“节度使萧抗剌大人,不仅有国戚的身份,被娘娘所倚重,更是与已故耶律石柳大人一般的砥柱人物,极得可孤尊重,如今娘娘驻跸兴中,萧大人当位自然首辅中枢。只是朝事涣散日久,纲纪弛坏如废,若无些练达能干的吏员襄助,萧大人心中纵有千条妙法而无执行之人也是枉然,因此,我思忖良久,想荐介你入朝,不知长风心意如何?”
正文 第八十四节
更新时间:2…11 21:25:29 本章字数:2378
入朝班,近金阙,对别人而言是绝佳的一步封侯荫子的晋身台阶,但与李长风却不然,他本心对辽朝廷没抱太大的希望,又生性淡泊,心中少有升官发财的**,所以很为难。犹豫了半晌说:“黄大人遗志才承,职事不敢轻脱,长风也着实只望跟随在大人左右,日夜里多受些教诲。”
“放你离去亦非我之所愿。”韩可长叹息:“然而,今日之朝事,上羸弱而下刚强,诸勋镇尾大难调,若再无能臣周全治理,则乱象日盛,中兴便毫无指望了。”
韩可孤的这番言话,切中时弊,李长风深以为然,但并不能成为他入朝的理由,李长风看到案角处放着一方泥砚,不由想起黄靖临终前的赠与,他还始终未舍得用过,只当成念想存与匣筴,偶尔取出来赏鉴缅怀一番。也不知黄大人如今魂归在何处,李长风忽然生出怀念的情绪。最初投奔韩可孤是因为仰慕他的仁厚长者风范和爱民如子的为官理念,后来相处的时间长了,渐渐便日久生情,产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想法,特别是在黄大人故世之后,更觉得他茕茕孑力,形影相吊孤独得可怜,诚如韩大人与黄靖灵前诔所书 “???先生去命若可孤断臂?????”如今,统观韩可孤左右,有能力者,无可抽身,无能力者,抽身无用,若舍了自己去做助力,还真无法选取呢。
然而今日之朝廷已经沦落成了是非丛集的擅场,今日之朝臣极尽勾心斗角之能事。与其把心血多多耗费在其中,诚不如热血洒疆边,做些于民争命的事情还能多些裨益。
李长风的心思全在韩可孤一人身上。所以,他所有的智慧或者说手段全用到管理营防、协助韩可孤谋划战略布局和战术应用之上,即使关心政治,也只局限于一州一府之地。
曾经多年在民间,他对居行在底层的平民百姓的困苦艰难颇多了解,所以在谈到这方面的事情时,言谈不多,但总能切中利弊,较之一般的官僚,甚至韩可孤都要强甚。他对那些尸高位而素餐,一贯媚上欺下只识贪腐的朝廷大员们深恶痛绝,但又不忍一而再,再而三拂逆韩大人,只得先施展出拖延计策,把这个议题冷一冷再做打算。
“此议突然,请大人容长风思忖一二再定。”
看着眉头微耸,脸上带些郁闷的李长风,韩可孤便知道心不甘情不愿,伸手轻撣了撣袍襟上的褶皱,端起案上凉透了的茶水抿一口,借着动作掩饰起眼中的些许失望,微笑着说:“正该如此!”
两个人接着谈些公事。和黄靖是一样的习惯,李长风每到一个新地方,都要深入基层体验调查民情民意,便间或用些隆圣的风俗趣事插科打诨,倒解了严肃话题的沉闷。
话谈投机,便不觉时间过得快。没感知天就黑透了,总算是在月
中的日子,月亮出来得早,室内略有些清白的光线透进来,还不算太黑暗,韩可孤欲执笔做个记录,才发觉看不真切,便寻火链来点蜡烛。
才起身,忽然一人也未敲门就闯将进来,室外面的酷寒乘隙而入,使韩可孤打了一个激冷,仔细看时,原来是儿子韩炜。怒其失了礼数,短少教养,正要开口训斥之时,就听他颤抖着声音抢先开口禀告: “父亲,老家来人了。”
“哦,??????”韩可孤怒气瞬间就消退的无影无踪,与金国战事愈酣,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回过家了。人长期漂泊于外,若说不念家思亲,除非真无情便是很虚伤,韩可孤七情六欲在身,自然不在这两者之列,他惊喜得应了一声:“快请进来。”
话不曾落地,萧狗子就已经端个蜡台,一只手拢住在风中摇曳不定的烛火走了进来。
火光微弱,但足以看出韩炜的脸色惨白,手足无措站在父亲跟前,身体颤抖得比风中烛火摇摆的幅度还要大些。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炜儿虽然年纪不大,这些日子在眼前,言传身教之下已经学习得较之前稳重多了,今天表现的有些反常,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并不发热,韩可孤忙问:“出了什么事体?让你慌成如此模样?”
韩炜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萧狗子身后的阴影中闪出一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磕头,口中一边嚷嚷:
“给大伯父请安。”
韩可孤无端生出些不好的预感,他接过萧狗子手中的烛台,就着光亮仔细辨认了半响,大声道:“原来是玉儿呀,都这么大了,快起来!快起来!”
韩玉又磕了一个头站起来。韩可孤压住心中的不安,强自微笑地问道:
“从北安那边过来的么?家中可好?“
“不是,大伯父。我是从哈大将军帐下而来?????“
“哈大将军?”韩可孤愕然,随即想起来,“是哈哥利么?怎么是金营呢?到底怎么回事?”
一连几问,一问较之一问严厉,把韩玉吓着了,口中嚅嗫让人不明所以,韩炜最先与他见面做了些了解,强抑着激动代做回答:
“贼子刘升趁娄室等攻打北安州时,带人袭了家乡,将我母亲、婶娘和兄弟姐妹们诸多人都掳去了。”
话未讲完,便再也抑制不住,痛哭出声。韩玉此时稍微平复了些心情,接口道:“一家几十余口,无分老幼妇孺,尽被网罗其中。”说着也哭了起来。
无风少云,就像晴空中一声霹雳,毫无征兆的在李长风的脑海中炸响,吓得他呆住了,不知悲伤,不知愤怒,只有手和脚不由自主的剧烈打颤,他不敢想象韩可孤此刻的心情,不忍观望韩大人此时的表情,心中一片茫然。
哭倒在地上的韩炜膝行过来,抱住父亲的腿,抽噎着说;“母亲不受金兵胁迫,已经吞舌自尽了,我成哥、正哥和小金兄弟在途中反抗被金兵斩了首级,有几位嫂嫂唯恐受辱,或撞树、或自戕而亡,共总三十多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啊!”
萧狗子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叫,如狼嚎如虎嘶,把呆呆木立在那里的韩可孤手中捧着的烛台震得落到了地上,激出一阵久久不绝于耳的悲鸣,屋子倏然间便被黑暗笼罩,黯然里韩炜和韩玉的哭泣声呜呜伴响。
正文 第八十五节
更新时间:2…11 21:25:30 本章字数:2129
原来,那一日刘升得了哈哥利的默许,匆匆带领一队人马驰奔北安州来取韩可孤的家眷,途中闻说宗督遣将败了奚霞末已取得府城,唯恐被娄室等人近水楼台抢去了功劳,便匆忙派人过去做了通报,一时也不敢耽搁,晓行夜宿威风凛凛便杀将过去。
北安州,仓石村韩府。
就在刘升急行快赶的时候,韩府中人尚不知危险即将来临,一切仍如往常,虽然是在兵荒马乱之期,但因为仓石村地处偏僻,生活依然一如既往的有序进行,平淡而祥和,宛如世外桃园。
韩夫人受了风寒,原本就孱弱的身体更加不堪了,中午用过药后才好了一些,可是到傍晚时分又反复起来,额头发烫得厉害,此时正歪在热炕上,翻看府上这几日的收支记录。
老爷不在家,家中的一切都需要她这个主母操心打理,幸亏在娘家时与母亲习过些持家之道,所以还不至于受憋。
她真心的很厌恶管理家务,倒非是嫌弃事务琐碎,只是更在乎与儿子和女儿的天伦之乐,而且如今的年纪一年大过一年,管理偌大一个家族常常会觉得精力不济。
想起女儿,她起身叫丫头腊梅把篥屉打开,拿出缝制了一半的衣服做起女红。如今儿子随了老爷在任上,只女儿在身边,她微微一笑,想到这个‘贴身小棉袄’的温暖,比什么药石都祛病,
屋子中只主仆两个人,无话。过去了有小半个时辰,陪着做活儿的腊梅看夫人脸色越发胀红,正想劝她歇一歇,谁知道外头便乱了起来。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夫人……”
一连声的叫喊,太没规距了。韩夫人的眉梢猛地一挑,厉声道:“出了什么事?这么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话落时,一个家人己经推开门进到屋中,俯伏在眼前。夫人见是门房的老郑头,头巾歪在脑后,飘带儿搭到肩上与衣襻搅到了一起。韩夫人皱起眉头,虽然契丹风俗不讲究男女设防,但终究是女主子的卧房不得擅入,此时又见他衣冠不整,便要斥责。老郑头磕头道:“外面来了好些金兵,把村子都围上了,还抓了人,请夫人早做打算!”
韩夫人顿时如坠雾中。仓石村地处郊野,又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更非政治,贸易的交流场所,平时少有人往来,突兀间有金兵寻到,她有些纳闷 但老爷不在家,做为主母,她有责任要出面处理这种突发事件。
夫人小字以芳,也是萧氏一脉,与先皇太后娘娘萧绰还粘着些远亲,其父早年间官拜北院司刑狱,为人耿直刻板,颇有几分手段,是与韩氏有通家之谊。以芳夫人自幼家学,在做人做事上有乃父之风,很继承些那位著名的远亲娘娘的威严气质,与丈夫可孤大人的仁厚性情相得益彰。
此时府中里里外外近百口人,一个个痴痴茫茫聚在大房院中的屋檐下议论纷纷,不知出了什么事情。这种场合必须要以强硬的态度予以镇压,否则一旦人心慌乱起来便会乱象纷呈一发不可收拾,韩夫人显示出主母威严,大声喝斥:“堂堂韩府,当这里是庙会么?尚不知事由,便自已先乱了,成什么样子!”
话未说完,就有嚎啕出声,小妯娌乌和汗花边哭边说:“这一村只我们一户人家,金兵大张旗鼓的分明就是冲着报复大老爷而来???…”
“都别哭,听我说!”韩夫人吼一声止住哭啼:“若果真如此时,便由我一人担当,你们也不必搭进去白白伤了性命?????”话音未落,腊梅已经匍跪在地上,磕着头哭诉:“奴婢是夫人身边跟大的,吃穿用度待之如女儿,就是一死也难报您的恩情!老天爷不会亏了夫人这样的好人,奴婢死也不离您半步!”韩夫人心中欣慰,自已一生乐善,待下人和蔼,原本是为了给丈夫儿女多挣一份阴德,此时见她们感恩图报,心里不由生出许多温暖,头疼都有所缓解。
乌氏在旁拭泪:“难为腊梅丫头有这般忠心。不过一家子的事情如何能让嫂夫人一人担当,若果真那样,其余的人也是脱不了。”韩夫人听了摇头,说道:“事情还不详知,若金兵来意真如猜测一般,拿获了我也许便可满足了他们的目的。不过,你等与家丁仆妇,当寻找机会先行避出府去,以防不测。”
所有的人都一愣,他们不明白韩夫人为何如此安排,但总是为了给人多留出条活路,随即感动万分。
老郑头年轻时在营中当差,后来老了,身上又有旧疾,韩大人怜他鳏居孤独,便留在自家府上做门上的轻松差事。他此时很沉得着气,亢声说道:“奴才自打跟了韩大人,压根就不知道躲字何解,总之我是要与夫人共进退的。”韩夫人看着这张老迈的脸,想了想说道:“你有这份心,就不枉了我们主仆相处经年。你跟别人不同,有残疾在身,在府里侍候差使,这一辈子的苦过得不容易啊……”话没有说完,老郑头被触到了痛脚,嗓子遏了几遏,终于没忍住,还是哭出了声,如幽如怨的,在刚入夜的昏黑中游荡。
话说到此时,方才还在含糊中的人们明白了事情不利,众人慌张无措,有些胆子小些的也跟着哭出了声。老郑头连连磕头,声结气咽地说道:“夫人怜悯小老儿,奴才知恩,但求您断不能弃了我们,自行担这么重一副担子……”
“即然不走便要有不走的样子。”见众人去留没有主意,韩夫人抑住眼中泪水不让落下来:“府中只你是行武出身,就要做出些表率,莫要哭哭啼啼的在金兵面前坠了大老爷的威风。”
正文 第八十六节
更新时间:2…11 21:25:30 本章字数:2337
即然挡不住,韩夫人便下令将府门大开。()金兵们没有阻扰,一群官将兵丁簇拥着刘升闯入进来。
他骑坐在马上微微俯首,以居高临下之姿看向韩夫人,她未因年齡渐增而失与美丽的面容上喜怒不形与色,眼神仍然如以前所见的温润而平静,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却让刘升感觉到很有压力,眼神闪闪烁烁不能直视。
刘升有些恼恨自己不争气,同时也觉得窝囊。她即使曾经是只凤凰,如今也是落到地上不如鸡,还有什么理由能让自已发憷?
极力掩饰着这种情绪,露出得意的表情看向眼前这些自已曾经极力巴结过的对象,刘升扬了扬下巴:
“韩夫人,这一向可好啊!”刘升笑起来只见皮动不见肉动,声调比以往来府拜访时高出了有八度:“韩大人时常不在家中,夫人诸事操劳无比辛苦,某今日带着些人不请自来,只当请安,夫人想来不会见怪!”
年多的时间,在朝堂之上与臣们多打交道,刘升也学会了些雅说话,起码眼巴前几句台词让人乍听之下分辩不出原是个粗鲁无知的浑吝性子。
“刘将军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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