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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末悲歌-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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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大辽国残破,垦军又不属于正规部队,朝廷少有拔款,一切自力更生,因此武器一般简陋。而一支军队中的武器合理配置,不仅关系到战斗力的强弱,也关系到各部营甲的组合构成。
完善编制,补充装备,这是牵涉到今后军府发展的大问题,韩可孤认真嘱咐道:“这桩事体关联颇大,非一朝一夕可以靖功。长风,莫太心急了。”李长风笑着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知道大人担心他忙中出错,乱了度量,毕竟这种东西自己也是初涉,制定务必严谨,必须能够适宜长远需要。“长风省得,博采众长方为根本。”韩可孤赞同他的想法,笑着说道:“长风博学广记,前人的经验想来学得不少。——经验无分友敌,但凡能为已用,便是好的。〃李长风通透心肝,立即便将大人在前言后语中点出的意里想得明白无比。所谓市有千金骨,涓人唯见之就是这个道理,无论金人宋人,在用兵之道上都有可取之处。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全赖兵役寓于民的“猛安谋克”制度打下偌大的江山,至今犹在延用。而每每被大人推崇备至的宋人岳飞,虽然早早被冤杀死了,但他的武韬却着实令人佩服,其生前所领大军各设军、将、部、队等编制单位,军一级统兵官授统制、同统制、副统制名目。另设统领、同统领、副统领,或者作为统制助手,或者隶属统制之下分统兵马。将级统兵官立正将、副将、准备将名目,总称‘将官’。将官之下,又有训练官、部将、队将、队官之分。设立背嵬军作为亲兵,前军、后军、左军、右军、选锋军、胜捷军、游奕军、横江军、踏白军,兵种多样,可谓职司分明,秩序井然。
接到韩可孤的命令,李长风心中定数便是广鉴经验,博采众长,结合自家实际,有选择的引为己用。此时听大人与自己想法吻合,不免心头有些小小得意,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便如是也。韩可孤见他矜持,也自笑起来,没有继续说什么。经过这几年风风雨雨,他越发地感觉到,虽然一直以来为了达成心中目标,自己在不懈努力,但办起事来依然时有缩手缩脚,这是手中掌有的绝对实力有限的缘故。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忌惮其它人会对自己产生误解。所以他下决心必须将己经掌握的权力掌握的更牢固一些,将需要壮大的实力壮大得更快一些。而实力发展的进度,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才的培养和引进。他很庆幸收了李长风在麾下,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全面型人才,而且能够对自己死心塌地,感觉荣莫大焉。同时也让韩可孤的心情更加迫切起来,扩充后的军府垦团亟待人才,必须尽快充实忠于自己的新鲜血液?????。
李长风又向他禀报了一些垦兵的日常情况,主旨依然是农闲作训。通州位置偏北地寒,离耕种时令还有些日子,适宜于本地生长的农作物种子已经或以钱易物或以物易物都安排妥当,正屯储于大仓之中待用。吸取了在云内州费力不讨好的教训,韩可孤早有定略,不轻易插手通州的政务,专司军治协护之职。但是目前看来,通州的文官系统对自己的到来并不如云内州一样排斥,很有些仰仗的意思。他也不肯轻易放弃以战代训的理论,所以命令军府各团做好前期准备,随时可以执行调度,接手通州治安和主体防卫。韩可孤目前能做的也只有这一点,其它民生事项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不可能干涉进萧平之的工作范围,既便有动问,也不过给些台面上的指点建议,通州的官员都盯着他看,手伸得长是官场忌讳?????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大家放心。
“通州驻防军最近有何动静?”韩可孤皱着眉头,通州驻卫也是京州兵一系的军队,作派与云内州大同小异,飞扬跋扈不太服从节度使衙门差使。为了确保军队对皇帝的绝对忠诚,在大辽建国之初便一直启用耶律本族人作为军事主官。耶律其风身材是在契丹族中很少见的低矮,但很健硕,面部表情总是在笑眯眯,给人一种好与亲近的感觉。自从那日在萧平之为韩可孤排摆的接风宴会之后,他再没露过面,一直处与沉寂之中。李长风听出韩可孤的担忧,心头也是有些疑虑,禀道:“不曾发现异常。我与蔡大人也过府拜望一回,只是被门吏托词耶律将军生病不便见客,给挡了回来。”凡事都有一动一静两种形态。凡动,无论多么隐秘也能从中参详出苗头。而静,却最让人无奈,百思不得其解,着实摸不着头脑。这就是惯常人所说一动不如一静的道理。既然对方丝毫不着痕迹,韩可孤只能徒叹奈何,自己目前也只有暂时静观其变。
待李长风走后,韩可孤感觉到有些累,看来人不服老确实不行,这些日子过脑子的事情多了些,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呢!他长长伸了个懒腰,见儿子相送李大人还未归来,便独自行出房门,沿着碑廊甬道散步。萧平之几次邀请韩可孤入城中办公,他没有同意,一来图的清静,方便思考事情;二来距离垦军驻地较近,方便处理公务,最主要是为了避嫌,避篡政之嫌。当然这最后一条只能放在心里,是不可以言表的。
这家祠堂占地很广,已经超越出国家等级宪制,只不过地在偏远,所谓民不举官不究就在此例。由于日久无人打理,又时值冬季,祠堂四周一派枯败荒凉,却也因此多出一股悲壮味道。千山鸟飞绝,白霜覆黑土,肆虐的寒风呼啸着似乎要把这世上的一切都裹挟而去,只有青青松树在一派萧条之中显示着不一样的生命力。
难得能够看到萧狗子安安静静坐在牌坊前的小土坎上面对着寥阔苍天发呆,或许是念家了吧?韩可孤也想着自己那个己然没了亲人的家乡,眼中一片潮湿。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节
更新时间:5…15 23:24:04 本章字数:2569
经过许多时日的酝酿修改,更名为乡军的初期团制始于北安州时期的垦军团结兵,经李长风与李新诸人稿成,最后又经韩可孤完善补充而确定下来。
乡军仍用团制,下设三个营,每营正兵五百人,配副兵。副兵即是最初的辅丁,与原来不做添加,仍按整营均算以一对一配置,一般不直接参与战斗,平日做为日常劳动主力,但要求定期集训,做为战场辅助和候补力量。
营以下细化,仍延称为甲,一营千人,划五甲,甲之下分十火。李长风仍念念不忘火势厉害,提出每营设火甲划入远攻弓箭手序列。
如此,在副兵、正兵、火长、甲长之外,另有帐房、文书、参知、司副、营统领计十人,故而每营实际编制五百零九人次。
李长风思维细腻,考虑得周全,为了适应日后随时扩军需要,在大营之后,另设小营,以五百人做为基数,级别按人数递进。
营制虽有大小之分,但兵种构成却是相同,弓箭手仍延用以往排射战术,一正二副成组,提高射击速度。刀枪手不设副兵,援引改造后的当初李长风在平州起义时采用的三才阵法攻击模式。使箭及远,刀近博,两者有机结合,形成有效层次进攻、防御体系。
鉴于辽国境土日近萎缩,马匹供给势必出现缺口,关东建议将原有步甲增建成营。他的理由很简单,骑兵虽然在平地上跑得快,但是进入到逼仄复杂地形中就只能像一步三晃悠、半天磨蹭不出几步的老王八一样,甚至比它都不如。王八还有个硬壳子扣着禁揍,可骑兵只能擎着挨打。这时候的步兵表现便不同,只要训练得好,火刀火海都去得。这便是大象与猴子的不同巧妙之处。一席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蔡高岭这么个冷脸不会乐的人都捂起肚子笑骂他:似你这般如泼猴一样活泛身子的人,世上能有几个?
虽然关东的话说得有些玩笑,却蕴含了一定道理。韩可孤当即拍板,每团除日常马术训练之外,加大步科训练力度,团中专设步营,在实战时合理组合,各取优势。
军中武艺高超之将不缺,但大多都有职务,甚至有的已经兼任数职,所以戚豹得偿所愿,被直接提拔到步营司副的位置,专事训导之责。
韩可孤之所以要独出心裁,另立军制,其目的是看到辽国后期的京州军、皮室军、族部军甚至忝为皇室亲信的宫帐军中官兵腐败到了极致。他要从根本上杜绝这种恶劣影响,抛弃掉原有的那一套己经不适合当前需要的东西。
唯上梁端正下梁才能不歪,将为兵首,兵质优劣在将,将官优劣在选。这是重中之重的事情,一丝马虎敷衍都来不得,李长风顺延以往韩大人提拔官吏参照科考制度的思路,几经易稿终于制定出选取将仕的条件和办法。
其一,才堪以用;其二,战不畏死;其三,绝对服从;其四,甘苦同共;其五,忠义血性。
韩可孤任免官吏,历来重视德才兼备。他最属意最后一项,无忠义者,不可以为谋,无血性者何以言勇?
宋末多出叛逆,睦州方腊、南诏钟相、粤东陈吊眼,以及如今归入自己麾下的古意、常家兄弟、杨天王、李太子诸人无不是被苦难逼上的梁山,在昂扬抗争中,坚决履行了兄弟间的忠诚义气,凭一腔血勇驰骋南北,所过披靡。与宋国乃至大辽的官场腐化、军营颓废形成强烈对比。
韩可孤有一项优点就是善听。此善非是耳根软,没有自己的主意,而是从善如流之善,李长风的略书中有一段话最让他赞同:‘观史,凡任将皆以上官任命至已成之军。领不谐之兵,若能力卓绝者,可约束。若非,情义则不达,或成积疾。’所以韩可孤决定摒弃旧习,先择将而后募兵,以源汲水层层出递,先团统带而后营官,有营官而再甲目,直至副兵,如此类推。
这种想法的形成有受京州军武骑营兵的启发,他们之所以在辽军里横行无忌,依仗的就是这些人多为同州同府甚至同里的同乡亲戚,有感情基础在里面,互成臂膀,容易抱起团一致针对外敌。
韩可孤提倡这种做法,由将至勇之间相习有素,风俗亦同,能知彼此性情能力才方便束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清高如李长风者也不免俗,虽然现阶段军府大仓中银钱短缺,但手里有种粮的兵,眼前是长粮的田,在乱世之中粮食可比银钱更加具有吸引力,在他制定的发饷章程里,正兵收入折算过来要比京州军口粮多出近一倍。官开薪俸更高,以级别论,按统带人数增减。
如此丰厚的待遇如何不令人眼热,虽然农民也种田,但没有军队的保护,在这么个颠沛的世道里总感觉心中发虚,担心受到抢掠和盘剥。尤其入了军中,穿用无忧,还能有机会谋个上位光祖耀祖,所以纷纷应募。
‘以技艺娴熟者优选,青壮朴实者为上;凡市井气重、痞行流气者概不收录。’这是募兵条例的明文规定。李长风主张择僻地募勇,这是他在平州时取得的经验,初时这类人表现会有些木讷,无非是少见世面的缘故,经过训练后便能很快摆脱出来,贵在忠厚奋进,不畏劳苦。
这一套募兵方略看似简单,却让执笔的李大人费尽了心思,参考旧典,查阅古籍,不知熬白了多少华发。韩可孤看着心疼,时常让韩炜到厨下添加小灶,做些润益食材给他添补,可惜李长风矜持不受,倒常常便宜了萧狗子这个浑人,让他大快朵颐。
辛苦从来不会白费,通过这套方法募收的丁勇大多数是农家出身,庄稼地里的活计精通,入伍就能做活儿,让大家省力不少。
新募的兵士,骤然由原本常受欺凌的社会底层升格到曾经畏之如虎的官军中的一员,感觉无限荣光,又有从来不敢想象的优厚待遇可以领用,所以对引领他们进门的将弁感恩戴德,又都是相同府县出身的乡里乡亲,感情上笼络,军纪上要求,自然都不愿也不敢与军官们对立。
抓一军不如抓一将,韩可孤深知驭人要领。与大处着眼,与小处放权,只负责营以上主要将官的任命,不及其他。这些人的升职来历大多与普通丁勇类似,都是跟着韩可孤一刀一枪拼上来的,既感激大人的提拔重用,又与之有师生之情、袍泽之谊,同过生共过死,心中充斥着‘士为知已者死’的强烈念头。
如此,韩可孤建立私军的目的得到初步实现,整个乡军在他的控制之下,形如一体磐石,少而弥坚。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节
更新时间:5…15 23:24:04 本章字数:2395
己到乍暖还凉时,春阳妩媚好种田。着一身农服,挽起褲脚的韩可孤站在田梗上,看着忙忙碌碌倒插田的兵勇,无端的又想起关东关于王八乌龟的比喻,不觉发笑,恰好被运送秧苗正路过此处的韩炜看到了。这是许久以来都没见到父亲的大畅快,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把田间劳作的辛苦都忘却不少,停住脚步好奇地询问父亲因何事而颜开。
儿子的颜面粘满田间泥土,被汗水一冲,如同猫的花脸,正傻傻的望向自己,表情着实可笑可爱,韩可孤更添乐趣。看看天色己经近到正午时分,索性招呼大家都上来田梗做地头歇。
瞥到人群中正擦抹头上汗水的关东,韩可孤笑道:〃关将军,可还记得你那乌龟高论?〃关东一楞,才想起当初的那椿胡乱比喻。此时的他跟在韩可孤身边久了,己经没有当初的拘谨,只敬重而少畏惧,苦笑着挠头说:“大人又再取笑与我!”本来小脸盘配上厚嘴唇,模样长得就痴,此时再露出牙齿来,更让人不能忍俊,兵士们还能记得他这个长官严厉,强忍住不敢放声,可常子顺们却无顾忌,哈哈大笑,把他臊得口中更加嗫嚅。
韩炜是晚辈,又在父亲身边,不好放肆,被憋得面色涨红,强忍着才没让喜泪流下来。听见父亲在一旁憋得咳嗽,赶紧过去帮助抚背,韩可孤连连摆手示意不用。好半天才止住了,直起身子就着手背抹了抹眼角崩出的水花,残着余笑说:“大家莫要笑话关将军——你们看——”他戟手指点面前平整过的无际田地:“这便是我们负在身上的乌龟壳子,正缩起了四足头尾在里面养精蓄锐,只等精神气力养得透了,便寻机伸出头去,狠狠咬下金人一块肉。”这个道理阐述得别致新颖,通俗易懂,寓教于乐,李长风笑着接口道:“养份足储,备甲不枯,先固防而后侵敌,收发自如,伸缩随我——大人这个王八理论引申得好,正合《易》之解卦 ‘雷动雨施’,坎险化雷雨,雨润田亩,养精蓄锐、与民休息,‘有攸往,得夙吉’。”
李长风博知,口才也好,又讲一段春秋战国时期越王勾践受辱与吴,而后卧薪尝胆、休养生息, “修之十年,国富,厚赂战士。士赴矢石,如渴得饮。遂报强吴,观兵中国,称号霸王。”的故事。绘声绘色,让众人即解疲劳,又热血沸腾,仿佛暗夜里燃起一盏明亮的灯,有了可奔的方向。
蔡高岭是出了名的黑脸,心中感慨一起,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在这众乐乐的时侯突兀发出一声长长喟叹,在一片欢闹声中显得很不和谐,大家愕然止住笑语都看向他。
〃若是大人这番理论早生出十几年,被皇上采纳,朝廷何至如斯!大辽何止如斯!〃众人潸然,一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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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处理完手头上待结的公事,韩可孤将卷宗整理清爽,搁置到书案的一角。他感觉眼眶发涩,疲惫地揉揉眉心,喝了一口有些温吞的岩茶水,看着窗外日渐嫩绿转浓的景致,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头。 “炜儿……。”韩可孤下意识喊道,才出口,想起儿子被自己指使去李长风那里学习,已经有些日子了,不由自嘲地笑了笑。“老爷,有甚事?”萧狗子急忙从门外跑进来问道。韩可孤摇摇头,轻轻咳嗽了几声,回音很大,在改造出来的空阔书房里震荡不息,他不由怔了怔,心想自己或许真是老了,听着咳嗽的回声,竟然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孤独。他暗暗苦笑,家老人果然有先见之明,为自己取了个可孤的名字。可孤,可孤——可怜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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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耕时短,新招募的卒勇大多是庄稼地里做惯农活的熟手,所以扶耧下种很快完成,下一步是散肥、灌概、锄草?????中间有几日间隔,韩可孤不让耽搁,一年之计在于春,争分夺秒好练兵。
兵不仅在练,更在于训。练者,武技;训者,思想。一内一外两者涵义不同,不可作一处而论。韩可孤比较之下更重视训之一项,这与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和为官多年的经验有关。
如今的大辽国脓疮破碎,身子都糜烂得没了,百废莫举,人心在浮躁惶恐之中。虽然敦化城中那个小朝廷还强顶着个正统的牌子颤颤巍巍立在那里,但不过是披了一张并不华丽的毛皮罢了。肉之不存,皮将焉付世人善忘,如此任由下去,大辽国朝廷早晚会消失在了人们的记忆当中。所以韩可孤要求军营设立学塾,以三纲五常为蓝本,引导兵士知君、知父、知兄弟,精忠耿耿以寸衷,孝道当先,义气为重。
对于军事技能之操练,韩可孤到达通州后并未过多参与,这非是他对此不够重视,而是有李新这个专家坐镇在那里,让他省心不少。
穷山出凤鸟,山野有遗贤。韩可孤从来不认为自己有能力网罗尽天下英才。通州历史远溯商周,环境秀美,正是隐者好去处。其中不乏过惯闲云野鹤生活,看穿世态炎凉的能人异士。但凡能够打听到,他便不耻延请,武术、击箭????甚至猎户设阱,能够教什么便学什么,总之把他们身上的长技榨干为止。
梅花香自苦寒来,韩可孤要的是磨砺出一把出鞘能杀人的锋剑,他反复强调艺精于勤荒于懒的道理,天上永远不会落馅饼,不经历风雨绝难见到彩虹。按照李长风制定的操制,各甲轮流站营,农闲时节全日操练,闻鸡即起,入更方歇。农忙时候晨昏两操,日日不得间断。号哨点名,无故不准误席。
军纪之外,再严禁令,营人不得赌博、奸淫、盟党、惑言,凡有违反,轻者革退,重则斩决。
人的劣根性使然,不唯饥寒交迫出乱子,饱暖也生闲事。李长风是见识过江湖险恶的人,虽然年岁偏小些,但对这方面的了解比之韩可孤这位自幼浸淫官场的大佬还要强,所以把营兵训练日程安排得丰满,全不得人胡思乱想的时间,自然也就少了胡作非为的机会。兵士们本来是经过选择招募来的苦寒人家子弟,能够吃得苦,耐得劳,如今生活在这种刻意营造出来的紧张环境里,不久便被培养出节奏快捷、行为整齐、练达听话的优良习惯。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节
更新时间:5…15 23:24:05 本章字数:2907
人马未动,粮草先行,后勤保障是军中大事。人不穿衣身子凉,人吃不饭心发慌,因为军中断晌引发兵哗的例子枚不胜数,韩可孤饱读史书,知道兹事体大,那里敢存丝毫大意,所以派铁面的蔡高岭主持大仓。仍然不放心,每每还要亲自查核,让心浮气燥的蔡大人很是不耐烦,时常在暗地里埋怨他放不开,是个操心受累的管家婆子命。
这个比喻听得韩炜都乐,说蔡叔叔说得恰如其份,只有李长风知道其中关系历害,暗暗关注中还要担心韩大人日渐年高的身体是否吃得消!
乡军原本不比京州军有个朝廷好老子,各种兵械器具齐全优良。可如今却不同,乡军历来自筹军饷,自办后勤,自给自足,懂得勤劳持家。可京州军这个嫡长儿子娇生惯养惯了,断了奶只能靠吃通州的老家底子度命。通州驻防军之所以没有与云内州军一般给韩可孤添麻烦,这是主官耶律其风有脑子,早晚坐吃山空,将来还要仰仗军府鼻息。
军府中经常组织会议,讨论军情、分析世局,这是韩可孤定的规矩,一人智短二人智长,有集思广义的意思。此时大家看向李长风的眼神较以往有些不同,满满的都是佩服,尤其蔡高岭尤甚,眼球之中仿佛泛出蓝光,恨不得将李长风那个并不比自己大的脑袋啃开来看看,这小子的头颅里到底长得什么样子,不光有智慧,居然还生着远见。
也不能怨他会如此激动兴奋,各营所用一应兵械、农具都由大仓供给,可这些东西不比米粮,是不可再生之物,发一件少一件,让他着实难乎为继。
在大批募兵之时,有一些擅杂工的手艺人混在其中,都被李长风精选出来单列一营,甚至有年龄偏大不符合要求的老弱也被特招。这让大家很不以为然,甚至连韩大人都感觉无此必要。乡军以种田打仗为任务,却招收来如此多的杂工岂不是浪费米粮财物?只是碍与脸面,不好与李长风当面说破罢了。
李长风是七窍玲珑心肠,哪里会看不出大家藏在心中的意见,却不以为然,也不解释,只我行我素地将这些人亲自统带着,按各自技能划分成铁工、木工几甲,并择身强伶俐的青壮新伍成其辅工受艺。
韩大人的御赐宝刀与普通兵士手中的烂铁刀相比,优劣立判。一身好军甲等同兵士多出一条性命,这便是李长风的制器理念。在他的观念中,选将、练勇与制器同等重要,反复要求工营,一械未精不可轻出。
这一年春天的通州,与往常的年份有很大不同,城里城外多出来许多穿官服的生面孔和秩序井然的士兵队伍。由西门出城一路行出十余里是靠近小河套的十家子,原本土地荒芜没有人家,如今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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