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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末悲歌-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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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可连声答应,嘱托左大平替他向关东致意,面告嘉勉慰劳之忱。又调命邢春带领一众火兵及十几架云梯撞车随左大平一同去了。
窝鲁朵城州之围,前后长达半旬,关东连番组织攻打,奈何城防坚固,均都无功而返。,城中金兵虽然较之乡军犹众,但是先机己失,再无力突围,却又实在不甘心做那瓮中的龟鳖,便时常派小股人马抽冷子出城骚扰,以寻机会。只因是随机而动,固而行踪飘忽,让人无法捉摸,也使得乡军疲于应付,着实头疼。关东这几年临战厮杀,很积累了一些经验,自然知道敌人真实用意在于拖延时间,使两军对峙旷日持久,如此拖得本部人马补给断缺不能支持时,便只得不战而退。或者邻近金兵得出空暇前来增援,使已方腹背受敌,左右不得兼顾。只是不明城内金兵布防虚实,乡军兵员较之金军本来就少,前番几次攻城,便已经受了些损失,所以再不敢贸然行动,关东日夜差人伺机打探,也难寻缝隙进入城中,所遣去的斥候非是被守城的金兵俘获杀害,便是废然而归,总之无一次成功。
又过了几日,正在关东无计可施,愁眉难开得欲派人回西昆峰大营向韩大人讨计之际,有当夜的值巡官胡成林忽然来报,说夜里有一部金兵偷偷潜出城,在北关外的墙脚下挖出一个大大的陷坑,因为不明敌人意图,所以巡夜兵未敢惊动,任由这一队金兵用草席灰土将坑阱掩盖之后折返回巢,不想今晨城上竟派了些老弱士兵聚在女墙边居高漫骂,意图引诱我军入彀。
汇报之间胡成林便忍不住发笑,如此幼稚如童子弄泥的把戏竟被应用到了两军阵上,莫不成金兵崽子认为自己眼盲脑残不成?
关东却不笑,因为敌人的这一计用得太过简单了,简单到令他不敢相信会如此简单,他琢磨再三却也不能得其要领。一旁立着的胡成林不耐烦起来:“纵然是有深意,也无非骗得我军几个人去,与战局又有何益?本来是很省脑子的事儿,让你们这些人一想就变得复杂了。”不想这句牢骚一出,竟让关东的双晴骤然亮了起来,思维顿时豁然一开,敌人的陷阱就是陷阱,简单也罢复杂也罢都不过是陷阱,他们可能就是想利用这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简单来把我引进思想误区,不敢相信其简单继而不敢贸然行事,以期达到拖延的目的。他哈哈大笑,拍着胡成林的肩膀道: “老胡,你一句话惊醒了我这梦中人也!即然他设下这个圈套,那我们不妨将就一下他这个阱子,作出一篇好文章来——”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节
更新时间:7…11 23:18:07 本章字数:2425
第二日,天空晴朗无风,端是个战场厮杀的好日子,胡成林带几个贴己可靠的亲卒,俱都选了破旧肮脏的军服换上,又把脸好歹涂上几把泥土,打扮成普通士兵的模样前来向关东告别。关东单独将胡成林唤到僻静处千叮咛万嘱咐又说一遍此去种种要点,胡成林也知道此次行动干系重大,不敢有丝毫不耐,肃容立在那里细细听了。临行时犹豫再三从怀里掏摸出一个小小布袱,里面是几两散碎的银钱,递给关东说:“兄弟在伍这些年,每日里吃酒耍钱,便是这月月的饷钱现下只余了这些,待到平稳些时,求将军得空去看看咱家中的老母,就说他儿子在军中不曾丟人,只是怕是尽不得孝了……”胡成林自忖此次的任务艰险,实是九死一生,在提前做出身后交代。
师未及行先虑后事,是为大不吉。关东皱眉头轻声叱责道:“说得甚么混话!待太平时回了家乡,我还要与你去同吃大娘酿的红薯稍子酒哩。”
话虽说得严肃,但眼中却隐隐泛出水光,他心中明白,胡成林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两个人同村人氏,又是同年,而且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是过命的交情,此时一别很可能便是永决,怎会不令他心中揪疼。伸出来力举百多斤石锁都纹丝不抖的双手,颤颤地接过这支小袱,仿佛有千斤重量不能承受:“这个我暂且替你收着——去吧!”话未毕就急急扭过身,再不敢面对生平的好友,唯恐虎目中淌出的泪水被他瞥了去。
“是,末将这便去了!”胡成林拱手作礼,慨然一应。关东终还是没能忍耐得住心中不舍,陡然复转回身单膝落地跪了下来。论年齿,关、胡二人虽是同年,但关东较之胡成林长上几月,平日饮酒时都是被唤做哥哥,论官级,一为主官,一为前部,又有上下区别,胡成林此时见关东对自己行起大礼,不觉惊慌失措,饶是平时大咧咧的性格也不免手忙脚乱,竟忘了回礼,只自顾的喃喃言道:“哥哥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
关东礼毕起身,抬起手用力挘话炎约颐婕眨鸵换邮值溃骸靶值埽グ伞
胡成林和亲兵们渗混入关门外的自家军士之中,按着预先的定策先是与城墙上的敌人好一阵对骂,极尽了污辱蔑视之言,待骂了约摸有半个时辰,又假做被对方言语刺激得恼羞成怒起来,各人把住一张劣弓向前冲跑着仰头把箭矢往城头乱放。果然没出所料,先先后后失足落进了陷阱之中。待其它不明就里的同袍急忙刹住脚步赶紧要救时,那敌军以为得计,高兴得哈哈大笑,立即派出一队快骑将救援的乡兵冲散,一边把落阱的众人捞将上来。胡成林夹裹在其中连不迭声的哭叫讨饶,一付畏死的模样。金人素有俘人作奴的习惯,只是此次城战以来唯恐被混进了奸细,不得不谨而慎之将之前的俘虏尽多杀害了,此时见这几个俘虏相貌朴陋,衣衫褴褛,说话口齿木讷,便不疑有他,又是久战损员严重,奴丁见缺,便抓入到营中充做喂马的苦力。胡成林本就是穷门小户的出身,对伺养牲畜的的活计熟练,又兼刻意做作,每日清扫料槽打点草食,表现十分憨讷勤劳,不几日便博取了一些信任,防备放松起来,任他四处放青溜马,便得了机会探查城内布防,更是每日里装得傻傻愣愣的任由金兵们漫骂逗趣,套着闲话,从中侦析敌人兵力虚实。
这日早晨,他扛着一袋子的马料,借着运料拌草的由头在城墙马道上拘着腰缓慢而行,一个当值的军士正独站在那里无聊时候,便喊他过来逗趣解闷。胡成林用尽解数,憨呆丑态尽出,把个军士挑逗得哈哈大笑忘乎所以的时刻,他瞥到空子,叫起双膀力量,拎过立在墙侧的料食袋子,一抡之下,百余斤的重量加上惯性,立时将那军士砸落到城墙之下,连一声惨叫也来不及发出便被摔得**崩溅一命呜呼。胡成林急行几步欺到墙边,一把撕破烂衫,将隐捆在腋下的那幅偷绘的布防图解脱出来,把头探出去,向关东每天派出来逡巡城外等候接应的乡兵敞声大喊:“我乃先锋副将胡成林!速速报之关将军,城内粮草不日便绝,火速攻城。”一边将图纸裹在事先准备好的石块上,用力拋掷到城下乡军人丛之中。
事发突然,完全出了意料,本来还在不远处各岗位上观赏着胡成林笑话的其他金兵守卒直到此时方才纷纷反应过来,急急赶上前企图阻挠,却哪里还来得及?胡成林手无寸铁,只一袋子的料粮在身侧,抡圆了砸鎚几下,便被敌人的刀枪豁出了口子。料失袋轻,不复可用,只能徒手相格,胡成林摔杀身前二三人时身上己经连中数刀,血流如注,他大吼一声,奋起身形一跃而起,血淋淋摔落到城墙外护城沟边,一缕忠魂就此游曳而去——
申日卯正,关东亲身率部搭云梯抢上城墙,左手执盾右手挥刀,依仗身轻力猛,所向披靡。金军守城主将完颜子雄正在城头督守,不及反应便被如燕凌空飞窜而上的关将军冲到了面前,舒展猿臂一把将其揽到腋下挟住。可怜完颜子雄也算一代骁勇之将,奈何遇到了关东这个最擅步战的武术名家,又是在一时大意之下,竟成了不敌一合之将,纵是拚命挣扎,也万难脱身,被活活俘虏了去。
蛇无头不行,将是兵之胆,此时金兵见主将被擒,急切之间又无人及替,斗志顿失,阵势为之一乱。乡军却是欢欣鼓舞,士气大盛起来,各个奋勇,争相登墙杀入城中与敌人展开巷战。金兵胆气即丧,乡军又有胡成林以死换来的情报,对城防有了深刻了解,此一战自然便成了一面倒的屠杀,逃脱性命的金兵仅余不足三成之数。
窝鲁朵城一役,战果煌煌,韩可孤即时派人向可敦方面报捷,表彰三军用命,着重一一具名赞扬诸将奋勇忘身,不畏生死,各吏恪尽职守,配合默契,尤其大书特书萧抗剌大人居间调停,运筹输輓,千方百计筹措粮饷以补乡军供给不足之功劳。
捷报传到可孰城,此役能竞全功,在如今大辽势末之刻,如何不让人欢喜雀跃,纵是那些贪享污腐之臣也感到血热如入油烹,耶律大石请示过皇储殿下后,下敕令慰劳有功官兵,此时萧抗剌己经归返朝廷复命,闻知消息后不顾这段时间里身心煎熬疲乏,当廷兴冲冲请下来这份差使,亲赴窝鲁朵,代天劳师。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节
更新时间:7…11 23:18:08 本章字数:2221
窝鲁朵城,前日下了一场豪雨,雨后的古城,一洗经历过战火的灰黯,呈现出蓬勃的生气。但无论如何,这座老城,毕竟已渐在衰落中,当年的风流,已成遗迹,旧日的豪华,更是已变做一堆瓦砾,只有滔滔浑河依然如故,奔流不息,伴着凛凛朔风,婉叹着追忆这座古城曾经的辉煌。浑河东岸三四里处,一片不败如云松柏中,便是窝鲁朵城中香火最盛的大庙,据说里面供奉的观世音菩萨最是灵验,可惜现在逢到战乱时候,竟连自己的栖身之所也被糟蹋的逝去了以往的风采。
韩可孤和萧抗剌互挽着双手,沿着曲折迴环的山径拾阶而上,走向设在山寺的大营,两个人面容严肃,也不交谈,只是双眸中却显露着欣慰的情绪,身后面跟着一众人等,尽皆是可敦前来参与劳师的官员和这次受到奖彰的官将,每个人都是一脸笑意。
李长风走在人丛中与蔡高岭诸人低声笑语,忽折回头望向跟在身后的韩炜突兀说了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儿:“炜儿,听闻你家乡那里有清源妙道真君二郎神杨戬担来一挑石山,力乏时搁置在了道路两旁,那你就一定知道两座山永远到不了一起的俗谚,却准想不到今日竟被打破喽!”
众人不解其意,韩炜更觉茫茫然一头雾水,问道:“人有相逢时候,却哪里会有两座山汇到一处?长风叔又在逗我呐。”
李长风呵呵一笑,抬手指向前方那二个渐近峰顶山门处的挺拔身影:“看——”
韩炜抬首望见相挽并肩正步进山门的父亲和萧抗剌,略一思索恍然悟出了其间引义。
果然,这二位便真若残辽的两尊柱山,巍巍峨峨佇立在天地之间,努力支撑着大辽的一方残天。蔡高岭在一旁听了,大笑扬声,也不顾及在此刻是处在端肃的场合里,众人纷纷侧目诧视,他大声道:“长风果然好说法,此喻甚妙! 甚妙”
几人避过熙攘上山的众人身躯,来到登山阶的边缘站定,李长风伸出双掌,将掌背缓缓贴合到一起后说道:“且看,一山独立,两山靠背相承,就是一个妥实的王字。大辽虽然破碎,但有了韩大人、萧大人携手戮力,王业何愁不兴?复国何患无期?一朝过去寒冬日,便有春光照满山呀!”
韩炜笑起来,道:“平素里只知道长风叔擅长诗词歌赋,不想对拆解文字之术也能精通,这才是博学广才哩!”蔡高岭等皆附掌相赞。李长风也不虚谦,呵呵一笑受领了。大家跟住人流继续向山上而去。
李长风说的虽然是应景而发的一句感慨,但在韩炜的心头却荡起许多波澜,盘桓久久不能驱去,他脸上笑意盎然,心下平添出几分自豪与感动的情绪。
大辽势微如斯,犒赏三军这等好事已经许久不曾进行了,如今终于有了这么一回,自当隆而重之。典礼在旗风招展处宣布开始,韩炜挤在观礼的官兵群里,见担任司仪官的是新近提拔起来的中军将李新,他高高站立在大殿前头的石台栏杆砌头上,挺拔身姿,威风八面,长声呼吆唱礼:“天使萧大人代秦王殿下犒劳三军——”嗓音浑厚如鎚击謦罄,播散到群山之中引来一阵又一阵回声响应,此起彼伏最显庄重。
萧抗剌全身朝服**整齐,端端肃立在大殿的檐台上临时摆设的香案后面,将斟满御赐美酒的银爵高举过额,一举感天地,二举谢三军,三举慰国殇。三尊酒逐次缓缓酹在阶前,口中轻声念诵祝祷之辞。
韩可孤是为受彰方面的主事者,自然不会稍缺礼仪,一身朝袍合乎仪制,也将酒酹来三爵,一爵谢天地,二爵谢君恩,三爵慰英灵。
韩炜龄及其年,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仪仗,兴奋地注视着这一连串刻板教条,慢吞吞却不失庄重严肃的动作,心中一忽兴奋一忽激昂,情绪不能稳定,忽然瞥见自己的父亲默诵那些繁复的辞章,口不出声却双唇在剧烈的颤抖,想来是努力压抑着激动。想一想这一阶段他老人家惮惊皆虑,呕心呖血,各将官齐心用命,生死不计,才换来了此番受这得之不易的殊荣,立在台前的父亲光鲜如火,但背地里却默默付出了多少汗水和辛苦!韩炜目中蕴着泪水几乎要漾出了眼眶,急忙退出人群,快步往山墙转角的僻静处而去。
韩炜自打从那浑不吝的混蛋叛贼刘升营中凭借一口血气逃跑出来到了父亲身边之后,韩可孤便着重让他锻炼各项能力,先是让他帮着处理文牍琐事,后来又差他学着往返各处办些专差,更是使其到李长风跟前学习军参各事,见渐渐成熟干练起来,更加把许多繁难重担加到这付单薄的肩膀之上。常言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直到这个时候韩炜才真真正正体会到了父亲所荷之重。光是三军粮饷筹措,就能把人活活难死,再别说诸镇各蕃之间的调度节制、征杀战阵中的运筹帷幄?????分散在各地好几万人的队伍,父亲每个月需要筹集的饷金不下十万之数,而目前的状况是道路阻塞,百姓困亡,幅员蹙狭,物力维艰,虽然有通州等几处出粮之地,但随着兵员日广,这项无底洞一般的用度开销,哪里能够找出一个稳定不虞的出处?饷粮供给稍有拖欠,自家这些亲近随动的标将还则罢了,那些跋扈惯了的别镇勋将便要上门威逼讨要,无所不用其极,甚至纵容部下劫掠四方,纵是有父亲威望滔天,也不能一一慑服压制。这些人只知炫耀武力,世人们也是懵懂不明,只在表面上看到他们创建战功,何曾晓得战场背后的艰苦辛劳。也是因为如此,这次窝鲁朵之捷,父亲才格外感激萧抗剌大人帮忙筹措输輓,在奏疏中极赞其功,曰之:“此战,无抗剌大人,绝无其捷也。”其中感慨,又有几人能够真正体味得到呢!|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节
更新时间:7…11 23:18:09 本章字数:2360
韩炜看着父亲如山挺立在万目暌睽之下,受众人敬仰,然而又有谁知在这如日中天的光鲜背后夹杂着多少灰黑沉重的色彩?老人家鞠身酹酒,種肃向天,难能自禁的激烈情绪其中有许多的份额必定是在向逢难的族亲与母亲、小妹慰告谢罪。自从当日严辞驳了金人的招降,他再不曾少提相关的话儿,但人却明显得瘦削了,虽不是一夜尽白了头,却在那几日里黑发也染了许多秋霜。虽然长风叔叔把他喻做山峰,但山也有不承之重,虽然暂时还不曾坍崩,但那是还有一些顽强的石头在努力维持着,实际上山体内部已经被无情凿挖得千疮百孔了。父亲偶尔化解开脸上的冰冻,那是遇到了意气相投的知交好友,便是今日在山脚下迎接到抗剌大人时,才真正见他浮起了发乎内心的一丝久违的笑纹??????
待韩炜情绪稳定下来,转回大殿的时候,典礼己经结束。庆功的酒宴排布开来,大庙大殿的长廊下,围绕着一行首尾相连的大桌,桌上全羊、烤鸡、熏獾仔、炒狍子??????都是兵士们从本地山上猎来的野味,几十坛御酒放在桌脚,旁边堆着一叠叠海碗巨觥……众人笑语喧腾,纷纷入了座席。韩炜过来时恰好遇到萧狗子拽扯着蔡高岭的衣袖经过,蔡高岭冲他嚷嚷道:“你那令尊非要我去陪可敦的官儿们,你一道去吧!”
萧狗子粗声大气地说:“他去了,连个座位都不给,就让在一旁立侍,太不自在!”蔡高岭闻说笑骂:“你只心疼你家少爷不自在,怎地却要拉扯我寻不自在?”
边上人听了都笑,李新走过来将韩炜拉过去,与一干中军账里的校官参军同席而坐。
但到了正式开宴的时候,韩炜向同桌人告了声罪,依然前去父亲那儿立侍。与席间听长者畅论天下,这也是个难得的学习机会。韩炜年少好奇,尤其喜欢听趣闻逸誌热血故事。比如父亲与萧抗剌大人都曾力辞不受伯侯显爵这等粪土王侯的壮举。其中父亲只说是自己无功不能受其禄,不足当殊荣,可到了萧大人那里却又是一番说辞:“自天祚帝以后,朝廷便已不成朝廷,社稷日见荒芜。及至今天,大辽虽表面观来算安在一隅,却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大石公精干,却不知为何竟凭空设置出许多衔职,如今的府相、宰丞不如一个庶僚,堂官部首实则就是杂役??????”
这些牢骚本来不该出自这位朝之重臣之口,也许是他憋闷得太久,到了韩可孤、李长风、蔡高岭等贴心信任的知己人儿面前,终于找到了可以尽兴发泄的地方,不吐不快,借着酒意便口无遮拦起来。
李长风在一旁听了,放下箸子插嘴道:“‘将军满街走,侯爷贱如狗。’这句谣是坊间的流传,虽说有些夸张,却也有一部分是真实的体现哩。”
“所以说民心如镜是有道理的——矫枉!矫枉!我是发了愿的,非复国之日,我绝不再受朝廷恩典。”
蔡高岭在一旁也不言语,听得萧抗剌愿语,呆呆思想几息,竟端起面前满盏的酒一饮而尽,想来是被如此豪气感染到了,正当浮一大白。
韩可孤一直在听,默而不语,此时接过话儿点头说道:“国兴则微官末吏亦为尊贵,国危时即使是再显赫的职爵也是空的,不过虚衔伪号罢了。总是皮不能存,毛何来附处?”轻轻自抿了一口酒水接着道:“大石公此举想来也是出于无奈。国家式微如此,也只有拿出这些不值钱的虚衔阶位勉强收拢人心罢了。最可恨是那些借机无耻贪功邀赏之徒。”
“官做得越大,罪孽越重,将来留在青史上的骂名也越重!”萧抗剌平端着酒杯笑着说,眼睛里却隐隐流露着许多愤然和沉痛。。
几个人如此这般谈谈说说,这一桌的酒真正成了助兴的佐物,及至论及萧抗剌居所惨遭抄掠的愤事,韩可孤与李长风尤有恨意,蔡高岭最是怒气添膺,大声孥骂起来。倒是当事人一脸平和之像,微微笑道:“下官当时也是羞恼气愤不已,以至许久以后才平息下来。经过了此番羞辱,如今倒把一些事情看得开了。这面皮一旦被剥了去,真真才能感觉得到神清气爽,前些日子与儿子夜话时还曾自夸说:近几年遭遇,虽然坎坷却也受到了前所未受的磨练,经历过生死方知生死只在一线,自觉胆气骨力都有大进,就是文笔上面也多了些壮阔波澜?????”说着话洋洋大笑起来,表情显见很多得意。
韩可孤愈发对其敬重,双手托杯相敬而饮,郑重地道:“唯艰难时方显英雄本色,如今的时世倒是锤炼得大人心怀愈发豁达了。这怎能说是自夸?几番征战,筹粮输饷不辞奔波且不论,单直写出那许多刚直谠正的奏疏,便足见萧大人的风骨胆识,岂是寻常人所能为之?敢能为之!”
萧抗剌连连摆手,笑着逊谢:“过誉!过誉!”
韩可孤正色道:“下官素来不喜轻易堆许他人,怎会当面假做恭维,若如此,只怕不仅辱了大人,就连自己这张脸皮也羞臊了。”
李长风也笑着插言道:“韩大人所言确是不虚。诗言心声,拿萧大人此来为韩大人所作的那首古风而言,便足见心胸广阔,乃称大手笔。”
萧抗剌素来喜好汉家文字,乃其爱诗,此时论及,不禁手舞足蹈兴奋起来,即时从袖里摸出一页纸张,一边打开,一边自顾说道:“一路而来,车马行止间,见沿途景色,草原广阔若海,峰峦壮丽如龙,不觉神旷心仪,与途中酝酿出一首新诗,聊寄胸中感叹????”瞥眼扫向立在一侧正听得入神的韩炜笑道:“便偏劳贤侄儿来读上一读如何?”
长者命,不敢辞。韩炜赶紧将手中的酒舀放入坛中,走过去将诗稿接在手里,见萧抗剌望着自己微笑,便轻咳几声清了清被酒气熏得有些发痒的喉咙,应声读起来:“沃野千里旧草丛,长白百战倚长城。血洒天地苦战事,王基复起赖韩公。弛道帟翳斩途槁,屏蔽柞棘立长空,使收失郡扫尘土,捷报相传到辽东,欢声一曲震环宇,壮猷当颁射雕弓。”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节
更新时间:7…11 23:18:09 本章字数:2202
萧抗剌此文,辞章并不华丽,格律也非工整,但难得意境壮阔,发乎内心。同席众人都是饱读之士,与诗一道并不陌生,于是纷纷吟哦,品评滋味。韩可孤细细咂摸之后,觉得汗颜,连忙站起身四下拱手道:“萧大人写得好诗,只是其中赞誉得过了,可孤实实担当不起!当不起!”
大家皆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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