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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末悲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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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民拔出腰间佩刀,放在了面前桌案之上,扬声说道:

“匹夫为善民犹则之,况我等乎?今日我便唯韩大人马首是瞻。“

一堂的人众,皆纷纷离了座椅,哄然响应:

“我等皆听从韩大人差遣。”

韩可孤日渐消瘦的脸颊颤动了半响才缓住心神说道:

“好一—好”激动地竟有些哽咽了

“我大辽虽暂临困境,但中原逐鹿,鹿死谁手,不到最后一刻都不可知,只要我等同心协力,驱虎逐狼,中兴大业尽在可能。如今虽石柳大人殉难了,但五京之地犹存大半,回旋之处不缺。况,弃国于危难是大不忠,可孤不才,愿与各公同心戮力。”

蔡高更是激昂,大声喝呼手下排备香案。

衙役们应声而来,不多时香案已经准备下了,设于正堂庭院之上,众人列队随了韩可孤鱼贯到案前,相继下跪。

韩可孤叩过头执起香烛,恭敬的插入香炉,朗声而祷:

“青天在上,厚土在下,我等众人今日在此盟誓,共以此身匡扶国难,戮力杜稷,若有背信,甘受五雷轰顶之。”

众人齐齐响应,同告誓语,齐磕过头后又回了堂中坐下,差仆续过热茶,韩可孤也逐渐平复了心情。

“众位,我等志气虽强,但复业中兴之事头绪纷繁,这兵车舟马一应事项都要有人打理,有个分工才好。”

韩可孤事事周详,考虑得面面俱到,众人纷说不错,于是经过一番推荐选举,便很快安排妥帖。事有缓急,又都是相熟的同僚,此时节,倒也少了虚伪谦让的做作。鉴于北安州府被高军冲击得一干官吏四下零落,由韩可孤按众人举荐暂时指派代理,待来日禀过朝廷户部再正式行文任命。

北安州刺史韩可孤摄軍州事,主揽全局,北安州府通判蔡高岭兼摄总督监军,李民摄警备安抚司,陈敬为马步军都总管,林启亮任提点刑狱公事,王存任督点转运使,其他文武官佐,各有其职。

国事艰难,政事荒废,在座的诸位有好些日子都没有如这般像模像样的议过事了,今天见韩可孤主持的条理分明,安排的有条不紊,打心底便都兴起欢欣奋进的情绪。陈敬放下手里的茶具,笑道:

“现在是赤壁定火计,只缺一股风。”

众人闻罢不明所以,蔡高岭在一侧接口道:

“这个诸葛孔明便由我来做吧!”

“二位在打什么迷糊阵呀?”林启亮心中憋不住,忍不住纳闷的问道。

二人抿着嘴笑,却不搭理,韩可孤微笑着端起面前的茶碗。

“咱们在此空定下计谋,却手上无兵无粮,又如何实施?”众人一愣,方想到大家的一番见解不过纸上谈兵罢了。

“二位大人想来是指收拢几洲散乱的兵勇…”韩可孤头朝向陈蔡二人。

众人恍然,“对对,没兵没将,枉谈什么御辱中兴,这真是大事呢!”

既然韩大人心中早有计较,众人也便把刚刚提起的心又放了下去,气氛再次活跃了起来,韩可孤对蔡高岭说。

“蔡大人,这件大事,就要有劳你了。”

蔡高岭欠身为礼:

“这是下官份内之事,不敢玩忽懈怠,北安里的叶晋和长兴庄的李龙,卑职当亲自前往,只是总兵刘升还须大人亲自写下文书,着他火速来投。”

韩可孤略一思忖,便想到这位刘总兵,是得大初年的镖武行出身,因时下买卖不兴,便改投到了军队中想谋个出身,因其做镖师练得些武艺,又有点儿燕赵壮士的风格,很得当时的长官认同,便渐渐的推荐到了韩可孤那里,韩可孤本就是爱才之人,见这刘某人确实有些才干,打起仗来知进知退,有着一番自己的见地,而且剽悍不要命,便又几次荐引,逐渐的便升迁了起来,因此刘升一直对韩可孤心存感激,时常见面都以“恩师”相唤。对于这位“故人”,韩可孤自然觉得与叶晋李龙二位更多些亲近,亲笔给他下份文书过去,倒也省得李大人连番奔波了。

所有的事情都定了下来,众人仍然很激动,久久不愿散去,仍自坐在那里闲话,憧憬未来,韩可孤在厅中来回镀着步子,看着众人慷慨激昂,心中大慰,略举了举双手,胸口里又冲动起来。

“众位且再听可孤一言。”

众人连忙安静下来,韩可孤道:“诸位都是饱学之士,皆负王佐之才,在此国事危难之际,可孤得以于各位同舟共济,心所幸矣,唯愿我等时时以黎民社稷为重,齐心戮力共谋复国大业一一”

“不劳大人叮嘱,我等一定各尽全力——”众人纷纷的表着决心。

韩可孤等众人安静了下来,接着道:

“前车有鉴,高永昌逞一时之能,兴起刀兵导致国防外线空虚,金番趁虚而入,铸成了大祸,辱了皇上,损了石柳大人,即使有悔也无可挽救了,今日国力微弱,咱们损失不起呀,我们万不能再蹈覆辙,成了千古唾骂的罪人”

“请韩大人放心,我等皆记下了。”众人点头,林大人大声嚷道。

正文 第十四节

更新时间:12…11 4:04:05 本章字数:2572

正当众人意气激扬大表决心的当口,门外一阵骚乱,有吏卒大声呼喝,间杂着怒骂声。竟有人在衙门口闹事,众人不禁愕然,忝为利民县最高长官的同事李清首先坐不住了,拦下一群纷纷欲出去瞧个究竟的官员说“各位请继续议事,我自出去看看。”

刚出了大堂就远远望见府门那里几个守卫衙差不住喝骂,有一个还抽出腰刀来,威胁阻拦一个破衣烂衫的人入内,那人却是犟头,不管不顾一味乱闯,口中不时大声叫嚷。

李清放大步赶过去,那人远远看见来了个官员,更大声疾呼 “我辈不惜抛家舍业,拼了性命举义抗虏,冒着千辛万苦才投奔到此,难道刺史大人竟拒之门外吗?”

这是一个形容枯槁的年轻人,和自己的年龄不相上下,衣着尽是些泥痕污垢,却掩不住勃勃英气。风尘仆仆的样子,头上还有几处见红,不问就知是刚才闯门被衙役乱打了。神情中流露出悲愤绝望之情。李清连忙喝退门卒,上前拱手道“杂役粗鲁,请先生见谅则个,敢问足下一一”

那人却不理他,手抚着自己头上伤痕,一腔怨顢“只闻韩可孤大人开门纳才,广招天下有识之士共戮金贼,却又这般打杀阻挠,果然耳听为虚,传言误人呀。”

一班衙役听说,又要上前,李清斥退,这些手下狐假虎威的行径让他很尴尬。不过从那青年的言语里倒听出了来意,赶紧走下石阶,相请入府。

青年也不扭捏,任李清前面带路,昂然而进,两个人一路过了碎青石子花铺的甬道,韩可孤正站在堂门前向这边张望,身后一众官员窃窃私语。关东将军及远已看得清楚,暗暗责骂自己疏忽了。原来这青年正是从平州一路艰辛而来的李长风,被自己接到营中后管了个酒足饭饱,又美美休息了一晚,本来打算派个小校送过来,可随来的那个打板儿算卦的先生非要告辞,这李长风又执意相送,当时想反正离韩大人的衙门不远,也就由他们去了。原以为早到了,谁承想会闹出来这么一出儿,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关东急忙跨步下台阶,迎了上去。

见到关将军,李长风心情平复了一些,二人见过礼,李长风便在关东的带领下急走几步到了廊前阶下,长揖及地,抬起头面对韩可孤苦笑道:“刺史大人别来无恙!还认得平州李长风么?”

韩可孤日理万机,见过的人无数,一时之间哪里会想得全面,不过有名有姓倒是方便回忆,一怔过后,眯起眼仔细辨认一回,终于辨过像来了了。当年的一场畅谈,李长风的才华能力给韩大人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快步下了台阶,韩可孤也不嫌肮脏,紧紧拉住李长风端详,一边给众人介绍“这位是平州李长风李先生,可孤的忘年故人。”

众人纷纷过来见礼,蔡高岭在一旁笑道“即是故人,就须堂上奉茶,却没有在院子里说话的道理,韩大人非待客之道呦。”

韩可孤才反应过来,连声道乍见故人,一时激动疏忽了。赶紧向内相让。

大家重回到堂内,免不了又是一顿介绍寒暄,礼毕落座,韩可孤注意到李长风头上的伤口,便开口询问,李长风此时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下来,又是久历世故,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是官衙口惯有的陋习,也不多计较,可李清却深知韩可孤最痛恨衙差役吏仗势欺人,今时在自家的衙门口出了这么档子事,他自然踹踹不安,赶紧张罗着请来大夫给李长风疗伤。有客人在场,韩可孤倒没有训斥,只重重的看了他几眼,便又回头打量李长风道“难怪一时之间没能认得出来,长风较上次见面瘦了,也黑了。”

李长风心中一暖,没想到只是一面之缘,刺史大人便把自己记得如此清楚,有点儿哽咽。韩可孤也不等他回话接着问:听闻你在平州举义失了事,心中正在担心呢,咋样就穾然到了利民,怎么会这般的憔悴?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李长风唯有苦笑,说这些日子好多曲折,一言难尽呢。总之学生现在已是家破人亡了,孤身来投靠大人一一

韩可孤握紧李长风的双手,连声说“今天正值我等聚会共议恢复大事,恰好如足下大才者就从天而降,这是天佑我大辽复兴的征兆呀”愈发兴致勃**来,望向屋中众人道“现在百废待兴之时,我想,就请长风受了录事参军之职,大家以为如何?”

李长风领导平洲起义的壮举已经广传于耳,又有韩大人亲自推荐,大家自无异议,纷纷赞同,李长风大感意外,录事参军掌管各曹文书,;纠查府事,举弹善恶;,参谋军务,是州府主官的属僚,责任何其大哉。自己初到,却要受此重任,实不敢当,急忙乱摇双手,敬谢不受,韩可孤坚持“如今国家正在用人之际,万万不可推辞。”

蔡高岭笑道“这个活儿是个得罪人的苦差事,就依了大人吧,”众人也附和。李长风虽然觉得受之有愧,但胳膊又扭不过大腿,只好勉强受了。韩可孤高兴,唤过萧驴子取来自己的奉银,先去给李参军置办些日常衣物,然后安排住处好好歇息。

人与人之间都讲个眼缘儿,蔡高岭对李长风一见如故,早起了惺惺相惜之意,听韩可孤安排,忙说“下官想请李参军到舍下安顿,也好朝夕奉教,可否?”

李长风正觉得长居县衙不太方便,又在无根之时,便站起身连连道谢“那就要叨扰大人了。”然后向众官员告罪,说有一事向刺史大人讨教,将韩可孤引到一旁,小声说“学生由平洲一路走来,百里不见炊烟,溃兵络绎不绝,听说女真兵所到之处,一些州府还未见到敌人的影子,便狼狈逃窜了,也不顾治下百姓的生死一一”

韩可孤站在那里只有默默地听着,微微点头。

李长风的话里透着阑珊“这一路的见闻,实在令人沮丧,学生出生入死而来,原以为这一方会有些中兴气象,能大吐郁磊,没想到会是这般情形。真让人有些失望了,大辽恢复之日恐怕无期呀”说着,眼泪滚了出来。

韩可孤无言以对,在这时候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沉默了一会儿,他拍一拍李长风的肩头,强笑着说“也不必太悲观,今日在座的诸位大人慨当以慷,壮怀激烈。我北安州气势为之一振,兵法云哀兵必胜,中兴大业自今朝起,只要我等坚持决心,共同努力,功成之日想不远矣。”

正文 第十五节

更新时间:12…11 4:04:06 本章字数:2792

古有俞伯牙为钟子期弹琴,是觅到了知音。知己间的交流不一定要酒,一杯热茶也相得益彰,蔡高岭、李长风二位陪着韩可孤在书房里相谈甚欢,从前朝旧事到目前现实,尤其李长风对时事的一些敏锐判断颇让韩可孤感到惊讶,他久在乡野,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会与身处朝堂的自己有些不同。果然“旁观者清”,天祚帝自鸳鸯栗败走夹山,太子耶律淳留守南京析津府被辽兴军节度使耶律大石与宰相李处温等在燕京拥立为帝,竟早在他预料之内了。此时韩可孤的手中正拿的是新皇天锡帝的诏书。三人探讨着这个废帝而立的新王朝命运,却听见萧驴子压抑的笑声传来,憨憨厚厚的在这个不算大的房间里产生了些回声。

在蔡高岭的印象中萧驴子很少会笑,尤其这样傻傻的闷笑。不禁起了好奇,便开口询问。

一直守在门口的萧驴子慌忙将脸转将过来,紧抿着的嘴唇微微上翘,却并不作答。

韩可孤和蔡高岭抬头看到萧驴子囧得脸色通红,也不觉被这个傻傻的可笑模样感染了,李长风与萧驴子不很相熟,倒不好冒昧逗趣,韩可孤脸上透露出微笑,随口凑趣“又是在谁那里蹭了几碗好酒吧。”

“这么个破地方,会有什么好酒,这嘴都要淡出鸟来了一一”萧驴子见自家老爷也来拿自己取乐,裂开厚厚的嘴唇嘟嘟囔囔地笑着回道。但有些话还是憋回到肚子里未敢直说出来,要说喝酒还得说自己老家的小烧锅,酒性浓烈的闻一闻都觉过瘾,更别说用红泥炉子温热了下肚,连五脏六腑都像过了火一样,烘烘的从脚暖到头。要是只为了喝上这么一口谁还跟了你东跑西颠的到处受罪!好久以来韩可孤都是眉头紧锁愁眉苦脸的,自己看了心里丝丝的都痛。自打前几日大人们集中议事之后,他的脸上终于又能偶尔见到一丝久违了的笑容,今天更与长风先生二人谈笑风生,怎不使萧驴子满心欢喜。这个不善言笑的忠直汉子眼睛里充满了感激,现在就是那二位差使他去赴汤蹈火也是肯的了。

这三位相见恨晚的知交洋洋洒洒的谈论着,有走惯了江湖的李长风不时插些乡间俚语引来另外二人的阵阵嘻哈。韩可孤翻起桌案上的诏书,把话题切入到新皇登基这件事情上来。

这位新皇乃是宋魏王耶律和鲁斡的第四子,本族的名子叫做“涅里”。因其出生于内宫,自幼承太后抚养,所以很得恩宠,加之本来也具着些贤德之名,而且颇懂点治国方略,一时成了天祚帝年间的达官显贵之一。历封“郑王” “越国王”更与乾统六年拜做了“南府宰相”, 宋魏王去世后承袭父职留守南京。

天庆五年八月,天祚帝率10万兵,亲征女真,结果惨败,失陷辽东50余州。皇亲国戚、文武官员们对天祚帝开始失去信心,于是,一致发难欲废帝谋位于耶律淳。连夜派出两千骑兵,迎耶律淳入宫。然而,耶律淳却密令,将参与“废帝谋立”事件的妃子萧氏弟弟萧敌里、外甥萧延留拘禁,然后向天祚帝告密,并将萧敌里、萧延留首级献给天祚帝。

天祚帝认为耶律淳忠贞不贰,遂加封耶律淳为“秦晋国王”。

辽天祚帝天庆五年,女真部族完颜阿骨打建立 “金国”。当年,女真金兵骁勇善战、所向披靡。于是,在众臣的建议下,天祚帝授耶律淳为“都元帥”,招募饱受流离失所、饥寒交迫之苦而深深痛恨女真金国军队入侵辽东、烧杀抢掠而前来投军的辽东难民成立“怨军”八营,以为讨伐“女真叛军”。此事,韩可孤便曾参与谏言。

只可惜 当时朝廷里贤不掌权,在冰冷季节却迟迟不能配放冬装,以致“怨军”情绪骚动,最终导致了一场小规模的兵变。虽然最终“哗变”被压制了,叛乱头领武朝彦也被“就地正法”。

但带来的间接后果是令耶律淳威望大损。以致在以后几次与女真的对仗中指挥捉襟见肘,屡屡失利。

此次阿骨打举国之力大举进攻,使辽国三分之二疆土沦陷,天祚帝逃匿夹山,群臣再次掀起“废帝谋立”**,据说有府衙百官、诸军、僧道、父老乡亲等万余人,到耶律淳府前齐齐呼号,拥戴耶律淳登基。

耶律淳推辞不及。无奈即位,号“天锡皇帝”,改辽天祚帝保大二年,为“建福元年”。

韩可孤抚了抚郃下梳理如画的一把胡须,向李长风二人言道:“此前,在朝堂之中与这位新皇曾有过几面之缘,尤其对他天庆五年时能够不贪帝位,大义灭亲的忠君之举颇多赞誉,总以为是位识大体知进退的人物,没承想这次终还是受了这般逆臣们的绑架,一失足损了半世的忠义名声。”

“学生倒是以为,耶律淳此次上位实是蓄谋已久的了,所谓万人请愿,辞受再三不过是给世人们演出的一场戏罢了。据闻,咱们这位伪皇早就在朝野内外广培势力,各大州府都有他安插下的人手眼线,这在衙门内外早不是秘密了,朝廷里的事情我知晓不多,不过以他曾经顺情萧奉先,打击萧陶苏幹这一桩上也很说明问题了,不过是他知道您的身份性情,未敢在北安州肆意罢了。大人您是身在其中,难达其外,不如我们旁观者清。”李长风侃侃而谈。

“不过据闻他那位普贤女德妃倒也颇有些手段,这次的废帝谋位既是她起了一定的作用,实在容不得小觑呢。”’蔡高岭感慨万分“圣上败走夹山,又被这群逆党擅篡了帝位,其中艰辛可想而知,也不知在性情上有否触动。”

韩可孤拈须连连点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此次对圣上的打击可谓痛彻心扉了。焉知不会痛定思痛,听闻女直兵至云中之时,天祚吾皇问计萧奉先,而其计无所出,惟请播迁夹山。吾皇明悟而斥其误国‘汝父子误我至此,杀之何益!汝去,毋从我行。恐军心忿怒,祸必及我。’遂撵离左右,再不许相随。”

“只可惜明白的太晚了一些。”李长风大大的叹了口气,“这许多年的内忧外患,国家糟蹋到这等地步,民无归心,军无战意,恐怕积弱难返呀!”

“不然,”韩可孤嚯的立了起来,一张脸涨的通红,大声言道:“圣上虽然被乱臣们蒙蔽的久了些,但终是一朝醒悟了,这便是一个好的转机,焉知不是老天爷要大辽余祚借此机会中兴嘛!”

看着韩可孤激动的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踱着步子,蔡高岭恍恍的仿佛有了些明悟,李长风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被激烈的气氛感染到脸上的感动却大于希望,他一路从民间走过来,个中滋味要比这二位久在朝廷的官僚体会得深刻。

韩可孤转过来面向二人站定道:“二位贤弟,当年耶律曷鲁、萧敌鲁以及韩延徽诸公辅佐太祖率挞马部溃以蒲古只、小黄室韦,破越兀、讨河东、克九郡,最终成就了大业。今时今日恰值风云际会,吾等该当效仿先贤,共同努力。”

正文 第十六节

更新时间:12…11 4:04:37 本章字数:4987

在为数不多的几次深谈里,李长风发现韩可孤推崇韩延徽甚过自己的先祖知古公。的确,在大辽国走向强盛的过程中,这位名叫韩延徽的汉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他原服务于燕王刘守光,深深恪守儒家“夷夏有别”的传统,在当年出使契丹时绝不认可阿保机为正统君主,不行跪拜之礼。太祖气恼他无礼而扣留其牧马。幸有皇后述律进言:“韩延徽守节不屈,说明他是个有德行的人,该待之以礼,对他重用。”太祖从善如流,便把韩延徽召回。交谈之下,感到此人确实很有见识,便将韩延徽纳做了自己的谋士,许多政事,尤其是与统治汉人有关的事,都要征询他的意见。于是才有了后来的胡汉分治政策,广树城郭,分市里,以居汉人之降者。又为定配偶,教垦艺,以生养之。以故逃亡者少。使逃到契丹的汉人陆续安居下来。生产恢复发展之后,政fǔ有了租赋收入,经济实力才得以大幅度的增长。而耶律曷鲁更是佐辽建国第一功臣,他与太祖同岁同族,两人自幼便形影不离,交情极好,非常有军事才华,任帷幄之寄,言如蓍龟,谋成战胜,可谓算无遗策。

用此二位先贤大谋之士勖勉,李长风不觉深受感染,虽然对国家前途不大看好,但出于对韩可孤的尊重和信任,书生的意气一突的不可控制起来,他奋激的手扶定面前的桌案,望向韩可孤道:“两位先德有佑,韩大人忠肝利胆,正是令先祖德让公回转,实是国之大幸,民之大幸呀。”

“岂敢,岂敢。”韩可孤胡乱的摇着双手,一段时期以来被湮灭的那股涩气又回到了脸上“怎敢与先祖相提并论,我是空有其志,未有其才。你我之间无不可说,只有赖二位贤弟同心合作,力挽大辽危难,共成中兴之功业。”

惯常在民间走动的李长风虽然是书生出身,但也颇沾了些江湖的豪气,“韩大人既然将我等视为兄弟,我便也不再客气,有道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从此以大人马首是瞻,共倡大业。”三个人六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那厢里的萧驴子瞪大着铜铃样的双眼怔怔的看着这段情节,只觉得身体燥热起来。把腰间的一双匕首鞘子捏得吱吱作响。

“那么”过了好一会儿,蔡高岭舒出些心中的激扬之气,指一指桌案上的诏书“对这位伪皇,我们又如何回复?”

“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无需理会,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不容分心的去做好正确的事情。”韩可孤高举的左手奋力向下一挥,很决绝,宽大的袍袖将空气带动得呼啸之声,仿佛被当中斩断般的**。

“ ‘灵怪大千俱破胆,那教老虎不投降’。当年宣懿皇后的这首应制之作,慷慨豪迈,大气磅礴,恰是我等现在的心情吧,早就闻长风书法自成一体,何不请临兴一幅这首《伏虎林应制》,也好表一表此时的畅意。”难得韩大人今日有了寓政于乐的雅兴,蔡高岭见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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