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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秦-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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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壁远远的看着,他已经从巨大的失败中清醒过来。这些陌刀营是专注防守的,厚实的盔甲沉重的兵刃,让他们行动能力被大大束缚。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自己时间太过紧迫,他有把握将对方玩死。可不幸的是,现在没有多少时间让自己来玩儿。
“大将军,现在怎么办?”成矯小脸灰败,虽然只是远远看着血腥的一幕可他还是受不了呕吐了几次,毕竟成矯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咱们败了,相持一下然后退回函谷关。绝对不能示弱,不然敌人的骑兵会像狗一样过来咬咱们。
他们的骑兵太多了,你看看足足有数万人。若是任由他们的追杀,咱们没一个人可以过函谷关。成矯,你今后就占着东三郡为王吧!有了三晋的支持,咱们拼死也能够跟秦军斗一个旗鼓相当。”杜壁是明白人,他知道这次叛乱失败了。现在考虑的就是如何将家底带回去,有了这剩下的几万人,加上三晋的支持。
在东三郡自己的地盘上,与秦军斗上一斗或许是可行的。反正渭水是过不去的了,不要被云玥的骑兵缠住。然后被麃公回师的兵马堵住,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杜将军,可是……!”成矯急道。
“没有可是了,退回函谷关才是最好的选择。”杜壁不容置疑的说道。
“小邯,现在看你的了。刚才是防守,陌刀营干的不错。现在是进攻,看看对面的军阵没有拒马也没有鹿砦。敌方骑兵又不多,你能不能杀他一个通透?”云玥趴在栏杆上,好像一个痞子似的对角楼下的章邯说道。
“哈哈哈!侯爷,这话不要问章邯,问问您麾下的儿郎们!弟兄们,侯爷问咱们能不能凿透敌军的军阵!你们说能不能?”章邯大声的对部下们鼓噪。
“能!我们能!”阳光下千杆骑枪齐齐高举,缨枪如龙巨大的声浪再一次在秦军军阵中响起。
“为什么?”章邯又大声问了一句。
“因为我们狠,因为我们强,因为我们不怕死!杀!杀!杀!”千人的声音整齐得好像一个人,秦军骑兵个个被激荡得热血沸腾。
“擂鼓!上马!儿郎们,属于你们的功业就在前面,自己去挣啊!”云玥帅旗一挥,一千重甲骑兵便在仆役的帮助下跨上骏马。其余平凉两千骑兵,手持弓箭跟在身后。再后面便是禁军三千骑兵,殿后的便是义渠君的两万草原骑兵。
骑兵出阵形成一个巨大的楔子箭头,而最前面的矛尖儿便是这一千重甲骑士。
云玥这次是亮出家底了,这一千重甲骑士可是手里的宝贝。比陌刀营还宝贝的宝贝,人和马都覆盖着铠甲,就连马屁股上都厚厚的敷了一层绸缎。冲锋时整个队伍就好像一道移动的光墙,那种气势便可以让对面的步兵崩溃。
匈奴健马承受不了这样的重量,这些战马都是品种优良的西域大宛马。李斯拼尽全力收购,也只装备了这一千人。这已经是平凉能够收集到的全部,就连云玥的坐骑也只能是匈奴健马。
杜壁正在给部下打气,只要天色渐晚便分批撤退。若是依靠地势节节抵抗,大部分人还是可以回到函谷关的。到了那里,有雄关凭持也就不怕骑兵了。
重甲骑兵慢慢前行,没有到冲锋的时候可不敢浪费丝毫马力。越过了己方与对方布下的障碍,叛军严整的军阵就在前面。重甲骑兵开始小跑,接着马速便越来越快。
杜壁见到地皮在微微颤抖,地上的小石子跳舞一般乱蹦。轰隆隆的声音好像一片滚滚闷雷,向着叛军便席卷而来。杜壁甚至看到了散发着寒光的矛尖儿,这个时候再后悔托大没有布置拒马鹿砦已经晚了。
全身披挂的钢铁怪物,好像九天上的神兵一样扑了过来。闪亮的铠甲排成了一堵墙,不断冲击着叛军们的视觉神经。
他们手中握着骑枪,利箭迎面飞来,叮叮当当地射在他们身上,然后又稀里哗啦地掉在地上,马上的骑士就像钢铸雕塑的战神岿然不动,整排的骑士就像一面钢铁铸就的城墙,目中无人地迎了上去,轻易地撕裂了叛军骑兵的反冲锋阵型,呼啸着碾压而过,所过之处一片凋零……
恐怖的长矛直接将叛军的身体洞穿,那些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钢铁洪流呼啸而过,幸存者刚刚心有余悸地抬起头来,第二波重甲骑兵又到了,伐幸活下来的人不得不惊恐地迎向一尊尊新的杀神,继续徒劳地挥动他们的武器,却根本无法触及对方身躯,也完全无法同那种巨大力量碰撞的武器……
重甲骑兵轰隆隆地辗过去了,他们绝不会停下来肉搏,停下来就是找死,一旦停下,他们就会从生杀予夺的死神,变成一个人人都可以虐待他的废物,但是当他还在驰骋的时候,他们就是一具具人肉坦克,他们就是陆战之王,除了结成密集阵形的步兵枪阵,能在阵势严整的情况下,正面对抗这种可怕的铁甲骑兵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能与之匹敌。
叛军们这才见识到了死神镰刀的恐怖,他们不是天兵。他们是地狱派来的使者,就是来收割人命的。
十万人的军阵顷刻间便被章邯凿了个对穿,只留下一片残肢断臂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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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9。第479章 追杀
到处是筋断骨折的伤兵,哀嚎声叫成一片。杜壁惊异的看着绝尘而去的重甲骑兵,谁也想象不到一千骑兵居然可以在十万人中透阵而过。而且几乎没有损失,这究竟是些什么人?这还是人么?
还没等杜壁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箭雨便砸了下来。箭雨密集得只能用遮天蔽日来形容,天空在那一瞬间似乎都黑了下来。
杜壁一把拉住成矯,一面巨大的盾牌便覆盖在身上。“哚”“哚”声不断传来,大盾上居然钉了五六支羽箭。
平凉的骑兵与义渠君手下都是骑射的好手,只有禁军骑兵无奈的挥舞长戟还在冲锋。他们练的是马上作战的功夫,对于骑射他们并不在行。
惊魂未定的叛军经历了三轮箭雨的打击已经是惊慌失措,三千禁军如虎狼一般冲进了军阵之中。长戟左突右刺,大开大阖之下居然将前军搅成一团乱麻。
恐怖的闷雷声再次响起,杜壁惊恐的看了后方一眼。便拉着成矯跳上一匹马,在亲卫的簇拥下没了命的向东跑。
章邯冲出叛军军阵,只跑出七八百步,便止住战马。如此高强度的体力消耗,战马也坚持不了多久。况且,虽然身上覆盖着重甲。但仍然会有一些损伤,可不敢再浪费一丝一毫的马力。
拨过马头,章邯换过备用骑枪。一声唿哨,便当先出击。堪堪顶住禁军冲击的叛军哪里还挡得住这些坦克一般的存在,前面的刀盾手还没等结好阵型,校尉已经被章邯挑得飞起来。
胖大的身子被章邯挑在骑枪上,章邯大喝一声“咔嚓”骑枪居然擎受不住如此大的力道,从中折断。一名长戟兵以为来了机会,一戟刺过来。章邯随手一挥,一柄短矛便脱手而出。将对手活活钉在地上挣扎不已,另外一只手闪电一般抽出马刀。斜着一划,便割开一名叛军的前胸。顾不得擦面甲上的鲜血,竖着一劈对面叛军骑兵的半个脑袋便没了踪迹。
重甲骑兵个个浑身浴血,好像地狱里杀出来魔神。叛军无不心惊胆战,没有人敢上前拦截。章邯带着重甲骑兵再次凿阵而出,这一次比上一次带来的伤害似乎更加巨大。
叛军已经全军动摇,谁也不愿意与这样的军队作战,校尉们向中军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帅旗下已经没了人影。
“呜……!”“呜……!”云玥的军阵之中传来巨大的号角声,接着便是震天的战鼓“咚”“咚”响起,战鼓声声沉重的鼓点好像砸在人的心里。两军将士的心脏,似乎都随着鼓声而跳动。章邯血脉喷张,这是总攻的信号。不顾胯下战马的疲惫,手中马刀一举。闷雷般的铁骑继续肆虐,狰狞的向叛军扑了过来。
“风……!大风……!”总攻的号角已经吹响,秦军步卒用手中长矛敲打胸甲。无可披靡的气势,让叛军心惊胆战。
“轰”章邯再次撞进了叛军的军阵,这一次没有任何抵抗。叛军的神经已经崩到了极致,没人理会背后追杀的秦军。争相向东逃命,大帅此时已经跑没影了。小兵不跑还等个鸟!
数万名骑兵好像撵着羊的饿狼一样冲向溃退中的叛军,尤其是平凉军卒。远了就拿弓箭射,近了就用马刀砍。弓箭射完了,甩手就是一柄短矛飞过去,将对手扎个对穿。
兵败如山倒,还没等步卒们冲上来。战斗似乎已经远离了,秋风习习之下,漫山遍野都是奔逃的步卒,以及骑马追杀的人。
俗话说,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现在这话算是应验,云玥在角楼上望远镜观瞧。秋高气爽的湛蓝苍穹之下,不时冒出一股血泉。突兀而又美丽,好像一朵朵绽放的血色之花。
这是世界上最残忍的花,每绽放一次便有一条生命逝去。云玥用手抹了抹脸,将这种不合时宜的情绪抹掉。胜利了,作为主将最应该做的便是欢呼。而不是为了死去的人而自哀自怜,有这样想法的统帅,只配去做俘虏。
叛军们跑疯了,骑兵们追疯了。一路杀过去,僵尸数十里。到处都是叛军的尸体,大路上到了每隔三两步便是一具的地步。
“驭……!”章邯勒住战马,他们是重甲骑兵。不适合这样的追击,只追了三四里,章邯便命令站住。再这样追下去,胯下战马会活活累死。章邯知道这些战马有多金贵,每一匹都可以换一两百个奴隶,这年月战马比人值钱多了。
“章爷!怎么不追了,您看叛军都跑远了。”手下有些不甘的说道。
“你看看你这身行头,追得上么?别想着这个那个的,今天的斩获已经够多。够你小子再讨一房小老婆的,只是你小子的身子骨成不成而已。”章邯摘下面甲,一边调转马头一边调笑着。
“章爷请侯爷给这小子弄个西域娘们儿,要黄头发蓝眼睛的。看看他骑大洋马,能不能下得来。”
“马上中风可就惨啦!哈哈哈……!”杀才们取笑着,打马向回慢慢走去。
敖沧海刚刚劈掉了一个叛军的脑袋,人和马跑出去很远,尸体才有血喷出来。他的身后是三百胡刀骑士,这些都是跟着云玥南征北战的老家伙。杀起人来那叫一干净利落,好多人和马的身上没有一个血珠。却已经砍杀了五六个人,刀法之纯熟无愧于胡刀骑士这样的称号。
“敖爷!你看前面!”一名侍卫忽然指向前方,目力所及之处。有大批骑兵正在向东疯狂逃窜,不用说就知道有大人物在里面。叛军数量有限骑兵早在阻挡,章邯冲击之时已经损失殆尽。此时还能有这样大规模,保持完整建制的骑兵,定然是保着敌军的首脑人物。
如果非要让敖沧海猜这个人物是谁的话,他很希望是杜壁或者成矯。
“嘿嘿!兄弟们,买卖来了。换马,追上去****娘的。抓到了成矯杜壁,侯爷重重有赏!”
这些杀才都是常年长在马上,在马上出恭都没有问题。更何况是临阵换马,马速丝毫没有减缓。人却已经从跑累了的战马身上,翻到备用战马身上。每一个胡刀骑士都有两匹战马,云玥特地将他们的冲击序列排在全军之后,就是要他们跟踪追击,捉拿成矯和杜壁这两个元凶巨恶。
高大的大宛马非常彪悍,冲锋起来快若闪电。也只有这种强壮的战马,才可以驮得动身负重甲的重甲骑兵。
匈奴健马虽然比不上大宛马的速度,也没有大宛马的神骏。却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耐力强劲。这可真是日走一千夜走八百,两匹马换着骑乘一天行军二百里,还有时间休息一下。
换过了战马,敖沧海便带着胡刀骑士们好像旋风一样追了下去。
“将军,属下去拦截追兵。您先走!”中军校尉嘶哑着嗓子吼道。
杜壁眼睛一闭,滚滚泪水便流了下来。今天他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这样的禀告,跟着自己跑出来的八百亲卫,现在只余下数十骑而已。每一次道别,就好像在他心中捅了一刀。都是多年的老兄弟,杜壁的心在滴血。
无论有多少人回身阻击也只能拖延那些黑甲骑兵片刻,过不了半个时辰。那些黑甲骑兵就会像附在骨头上的蛆一样,重新出现在身后而且越追越近。胯下战马鼻子里已经喷出白沫,嘴里也有涎水淌下来。杜壁知道,这马跑不了多久了。左右看看,亲卫们的战马也大多如此。难道那些黑甲骑兵的马就不知道累?
中军校尉带着三百人拦在当道,只是稍稍喘了一口气。就已经可以看见那些黑甲骑兵,狰狞的面甲。中军校尉狠狠啐了一口唾沫,他娘的追魂儿似的,居然跑得这样快。
敖沧海摘下长弓,一枝雕翎便提在手中。秦军制式的骑弩软的可怕,一百步的距离就是他们的射程。骑兵可用不了,那种用脚蹬的强弩。今天就靠着射程,已经欺负了好几波拦截的家伙。
中军校尉抽出长剑,没有一句言语一夹马腹。当先便冲了出去,身后的亲军们也都跟着冲了出去。一言不发,没有激烈的口号也没有狼一样的嚎叫。只有,那么一丝的悲壮。
迎面飞来如蝗般的箭矢,马上的人顿时少了一半。中军校尉长剑拨打掉了一枝雕翎,却不料还有一枝如毒龙一般钻进了胸膛。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差一点掉下马来。
“杀……!”中军校尉嘴里喷着鲜血,眼睛几乎要努出眼眶。高高举起手中的青铜剑,冲向对面的黑甲骑兵。
敖沧海的铠甲家火花闪现,青铜长剑终究没有刺穿云家坚固的铠甲。雪亮马刀好像天边的一际闪电,快速的划过了中军校尉的脖子。马驮着中军校尉跑出去好远,人头冲天而起。漫天的血雨好像绽放的烟花,炫丽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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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0。第480章 利益与情谊
中军校尉的一腔热血只拖延了敖沧海一炷香的时间,现在这位杀才更加坚信。目标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人物,因为冲出来阻击的人越来越强悍。而且这些骑兵舍生忘死,干脆就是以命搏命的打法。这种作风,很像大人物身边的死士。
刚刚那个家伙就是这样,若不是云家铠甲的有效保护。敖沧海就算不死,也是个重伤。现在,敖沧海越来越对前方奔驰的几个人感兴趣了。或许,他们真的就是杜壁和成矯。
杜壁见到身后重新荡起的烟尘之后,心中一凉。胯下战马再也经不住这样的奔驰,虽然他的马算是千里挑一的良驹。但马上却坐着两个人,十三岁的成矯不管怎么说,都有近百斤的分量,战马驮起来非常吃力。
眼看着战马的速度越来越慢,杜壁的心中悲凉。从军的那一天开始,老校尉就告诉过自己,这人横竖一般长。吃这碗刀口饭,最终还是要死在刀口之下。没想到了打混了数十年,还是走上这条不归路。
“驭……!”杜壁渐渐放慢马速,勒住战马。对着身边的亲卫道:“走不掉了,诸君的情谊杜壁领了。不愿与杜壁赴死者,可自行散去。本帅,不怪你们。”杜壁闭着眼睛挥了挥手,亲卫们尽皆黯然。
今天早晨他们还畅想着打到咸阳得天下,可下午却是这般光景。人生际遇大起大落,再没有比这个更加让人唏嘘的事情了。
一名亲卫翻身下马,跪在杜壁面前痛哭流涕。“大帅,您对杜忠抚育有加视若亲子。今天杜忠这一百多斤跟着将军战死沙场,也不枉来这人世间走一遭。吾愿与大帅,同生共死!”
杜壁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在二十年前,收养的一个孤儿。那时只有两三岁的年纪,连话都没说利落。杜壁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便起名杜忠,当做子侄一般养着。这小子十四岁起,便跟着杜壁在军中。平日里不怎么出挑,又有些偏爱沾花惹草。杜壁并不怎么喜欢这小子总觉得他有些油滑,没想到道了今天这份田地。这小子居然有这份心,杜壁有些后悔平日里没有对这小子好一点。
“孩子!起来,你岁数还小。不必跟老夫走这一遭,逃命去吧!”杜壁搂着成矯,老泪纵横。亲卫们一个个咬着嘴唇,手按着剑柄,眼里溢满泪花。
“没有大帅,就没有杜忠的今天。杜忠就算是死,也要跟大帅一起死。”杜忠说完,翻身上马。“呛啷”一声抽出佩剑,尽管手抖得好像筛糠,但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却让人感动。
“好小子,没白养你一回。你不必与老夫赴死,公子年幼你便护送公子回东三郡。有韩王与无忌公子的照拂。想来,公子也可以称霸东三郡,做一路诸侯。你小子这一世的富贵,还是可以预期的。”杜壁说完,将成矯放下战马。
“大帅!杜忠一定护送公子回东三郡,而后自刎随大帅而去。若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杜忠再次翻身下马,跪伏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杜壁磕了一个头。
“哎……!果然是个好孩子,你与公子不要骑马。将铠甲抛入草丛,顺小路逃命去吧!”杜壁说完,便抽出佩剑。轻轻催动胯下战马,迎着敖沧海去了。
云家的黑甲骑兵他见识过,杜壁不认为自己能够战而胜之。将军的宿命便是战死沙场,今天他只不过接受宿命的安排而已。安排了成矯,他的心便放下了。死则死尔!既然做下这滔天的大事,就有这个心理准备。
疲惫的战马踩着小碎步,踢踏着前行。继而是慢跑,当能够看清楚敖沧海那狰狞的面甲时,开始全力加速。
奔驰的战马好像离弦之箭,微凉的秋风吹在脸上。杜壁觉得自己就快要飞起来,金色的青铜剑竖直向前。对面那队黑甲骑兵越来越近,杜壁笑了……此时的眼前,不再是青天白云,只有那狰狞的面甲。宿命!我来了!
金铁交鸣,战马狂嘶!两支骑兵轰然撞到了一起!
敖沧海俯身看向杜壁的尸体,在武关见过这位大将军。的确是杜壁无疑,他手里的青铜剑只剩下短短的一截。整个胸甲都被砍开,半个胸膛都被划开。鲜血合着黄色的骨髓往外流,身子一抽一抽。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逐渐暗淡,最后毫无光泽的瞪着眼睛望向天空。
杜壁死了,他的三十一名亲卫最后陪伴着他战死。作为将军,作为亲卫。他们选错了路,却都尽了职!
“敖爷!割下杜壁的人头,咱们能回去了。这下捞了一条大鱼!”杀才们见了杜壁的尸体,高兴得无以复加。下手的家伙更是乐得手舞足蹈,刚才特地避开了杜壁的头。只是对着胸膛砍了一刀,没想到即便是大将军。铠甲也这么不结实,马刀好像切豆腐一样将杜壁的半个胸都剖开了。
“不对!”敖沧海扫视着战场,忽然说道。
“怎么了敖爷!”
“三十一具尸体,却有三十二匹战马。剩下那一个人哪儿去了?”敖沧海不断打量着四周。杀才们听了敖沧海的话,也开始打量起来。
大路边上是草丛,即便是富庶的关中也不是遍地良田。秋风吹得微微发黄的荒草不断摩擦,发出“沙”“沙”声。这时候要是有条猎犬就好了,一定能够将草丛里面的人搜出来。
“下马,进草丛里面搜。一个小孩子,跑不远。”聪明一些的杀才已经蹦下了马,穿着沉重的铠甲便往草丛里面钻。老天爷,跟着杜壁跑的能使谁?只有公子成矯,抓到了他,天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赏赐。做校尉赏万金似乎都有可能,这不是一个小孩儿,这是一座金山。
怀揣着美好的愿景,杀才们对成矯爆发出极大兴趣。砍向草丛的马刀,都是用刀背。这小子金贵着呢,死的哪里有活的值钱。不管回咸阳是被清蒸还是红烧,在这里只要逮到活的就是天大的功劳。
敖沧海骑着马跑了一圈儿,正要下马亲自去查看。忽然草丛里面钻出来两个人,见到敖沧海那年岁大一些的青年人高叫道:“将军,公子成矯在这里。”
秋风瑟瑟!李斯看着最后一批驼队离开了平凉,走西域的人离不开骆驼。秋草已经有些微微泛黄,西域的胡商们纷纷离开平凉。此时若不离开,就得在平凉待上一个冬天。
尽管这里有美酒,美食,美人让然流连忘返。可高额的消费,也让他们有些吃不消。辛辛苦苦出来大半年,所获利润被平凉的酒肆妓馆掏去了一半。这一半,可不够他们度过冬天的。
“西域人走了,匈奴人与东胡人也走了。城外的牛马市也没了牲口,难得没有腥膻气的风吹过来。匈奴人真的肯过来,最好把那片地方都给拆了。新的牛马市若是靠近平凉十里,老夫绝对不与你善罢甘休。”蔚獠对城外的牲畜市场简直是深恶痛绝。
这些建筑不但散发出强烈的腥膻气味儿,熏得守卫军卒一个个无精打采。更因为这些地方会成为敌军的进攻基地,牛马市里面有许多土坯房,还有许多草棚子。虽然很简陋,但对于进攻的匈奴人来说足够了。大冬天里,再也没有比土坯房更好的地方了。普通的匈奴人,哪里会有牛皮帐篷住。还不是一身皮袄,裹着羊皮硬熬!
“呵呵!匈奴人来了再说,不是李斯怀疑侯爷的说辞。总觉得侯爷这一次有些小题大做。咱们平凉城高堪比咸阳,城坚更甚于咸阳。就凭匈奴人那架云梯撞车的手段,想攻下平凉来……!这有可能么?匈奴人是疯了,才会攻击平凉?”
李斯真有些不大相信匈奴人会疯狂到攻击咸阳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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