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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第4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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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与京城的联系不畅,军令传不通,军事布置对方都已经了于胸,想来就是自己身边有山东特务。肯定是这样,并非自己无能,而是鲁军太狡猾。如果不是身边都是鲁谍,自己绝对不会输。
这件事不能算完,自己虽然输掉了皖系,但没有输掉人生。只要逃进租界,就还有希望。将来借一笔钱,组建部队,还可以打回来。只要不死,就有希望,有朝一日,总要实现自己的报复,一统华夏,再造锦绣河山。
想飞之心,永远不死。
徐又铮看向天空,京畿的空中,没有鹰在翱翔。这片天空,或许注定不适合猛禽施展。自己应该考虑,另觅一块适合自己的天空。
他长叹一声,“江东弟子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赵冠侯,这一局你赢我输,下一次,我们再分胜负。”
话音未落,忽然路旁一阵排枪响起。不同于之前那种零星的枪击,这次的排枪既密且准,一下子,就有超过二十名护兵落马。这些徐又铮的亲随,都是技艺超凡之辈,但是袭击者同样非同小可,枪弹如同长了眼睛,让一个又一个护兵丧生。
“鲁军,是鲁军的神枪手!”卫队长惊呼一声,举起手枪向树林里胡乱射击,大喊道:“撤!快走!”
“走不掉了!”
伴随着一声大喝,一阵马嘶声响起,一匹雪白的泰西骏马,自林中跃出。军帽上的天鹅翎毛在阳光下晃动,元帅勋表闪闪发光,在之后,一匹又一匹战马飞出,十几名身穿军装的女子列于左右,另一侧,也有大批骑兵呐喊着自埋伏地点杀出,将徐又铮的卫士打落马下。赵冠侯抽出军刀遥指徐又铮虚空一劈“小扇子,我等你多时了,咱们之间是时候该算账了。我给你个机会,像男人一样,拔刀吧!”
战马奔腾,刀锋闪亮,鲜血染红了大地,一统天下再造共合的梦想,破碎于刀锋之下。
第八百一十五章 新秩序
暴雨滂沱。
一连热了多日,京城终于迎来了一场透雨。大街小巷,各买卖门面,并未因暴雨而受多少影响。每一间门面里,都挤满了人,萧条多日的市面,随着战争的结束而恢复繁荣,这种繁荣并不是暴雨所能影响的。
整场战争于京城百姓而言,影响最大的实际是最后阶段,张员的复辟。各家各户都插上了黄龙旗,又要求留辫子,把老百姓吓的魂不附体,以为天下又要迎来君王时代。
好在这场闹剧前后持续时间不到半天,赵冠侯就带着卫队出现在京城以外,随即,百姓自动开城迎接鲁军,京城卫戍部队大规模反水投鲁,各国外交官也纷纷表示,不接受君主正体,于是一切,就又恢复了正常。
徐菊人自知总统做不下去,但是却又不想这么痛快的让出地位,带着印离京出发,想要等和联军谈谈条件。不想总统专列刚出京,就被王斌承带着雇佣兵截住。洋人仗着自己外国人身份,拒绝承认徐是总统,也假装不认识他的车。王斌承持手枪登车,演了一出夺帅印的好气,徐菊人受褥于一旗人将弁,心内郁结,生了一场大病,看来这位北洋元老也没面子再出江湖。
住在普鲁士医院的黎黄坡,在此时忽然宣布痊愈,并援引共合法律,认为自己才是合法总统。宣布以赵冠侯为新任总里,曹仲昆为副总统,只是声明刚发出不到半小时,就接到了一枚拆除引信的炸蛋以及一张出国船票。黎黄坡此时方知,直鲁联军这次进京,并非是清君侧,而是要皇袍加身。
国不可一日无君,至于谁是君,要取决于民意,眼下共合最大的民意,就是打残了边防军的直鲁联军。外界一些人已经在开盘口,赵曹这对结拜手足,到底几时翻脸成仇,直鲁联军几时内讧。
但是山东议员在国会明确为曹仲昆站台,于重新召开的国会里,率先提出支持曹仲昆当选总统。大批鲁军打出横幅“一定要曹仲帅当总统”,其他各省议员便已明白山东立场,曹仲昆这个总统,已经无可动摇。只是有人趁夜把条幅上的文字移动位置,把一定要曹仲帅当总统,改成了曹仲帅一定要当总统。
这种反抗终究没什么用,毕竟山东是给了每位议员二百大洋润笔费的,这选票倒也不是白投。不过另一件事的发生,还是让议员们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曹仲昆进城之后,梨园界为表达欢迎之意,举办了一出大戏,在演出时,曹仲帅看上一位女老生,为了庆祝直鲁联军胜利,共合恢复和平,决定以结婚的方式表达自己喜悦心情。有闪亮的指挥刀在,自然轮不到女演员说不,不过还是要了五万大洋的聘礼才肯过门。
区区一个如夫人何德何能,身价怎么比得上两百五十个议员。此事一发,不少议员想要变卦,给曹三傻子点颜色。但是眼看大批北洋兵封锁会场,又扬言要抓皖系特务,议员们就只好认可,一个为未来大总统侍奉枕席的女老生等于二百五十个议员这个事实,捏着鼻子在神圣的选票上写下曹仲昆的名字。
等到投票之后,议员们决定找一个高雅之地净化心灵,于是纷纷前往八大胡同。饮宴酬酢之际,有人提议联句,当场联诗一首
选
选贤
要铜钱
万选青钱
日日启华筵
几人口角流涎
衮衮诸公望若仙
锋刃铁骑谁堪周旋
八百罗汉说来真可怜
当然,直鲁联军进城,也并非没有好处。比如霸工霸市取消,鲁货又摆上了各商家的案头。四恒等银行恢复营业,老百姓的积蓄不至于打水漂。战局上,也是直鲁联军全面上风。
陆彬部队打进娘子关,一路攻取太原,阎易山被迫通电下野,到五台山吹家研究佛学。据说其寺庙与某位泰西教会将军所住的小教堂相去不远,山西和尚每日必骂泰西神甫全无信义,临阵脱逃,土洋和尚每每对打,全无体面。只要由陆彬暂代山西督军之职,以做调停。原河南原督军赵傥也主动辞职,让出督军之位。曾经的督军团势力,在这次战后已经不复存在,未来必然迎来新秩序。
或者说,叫直鲁的秩序更为恰当。
陕西督军杨玉竹、山西督军陆斌、直隶督军王斌承、河南督军李纵云、山东督军孙美瑶、安徽督军程月、江苏督军张怀之、松江镇守使龙扬剑……
看着一系列任命书,接任共合陆军总长一职的吴敬孚不禁皱起眉头“几郡城市无我地……”但是随即,自己又住了口。
这次直鲁皖大战虽然结束快伤亡少,三方合计死伤不满万,但并不意味着边防军是无用之辈,如果是直军独立面对边防军,多半不是敌手。之所以能打的这么顺遂,实在是鲁军太过能战,经济和动员力量也远在对手之上。
苏寒芝以山东省掌身份亲自救护伤兵,让鲁军三军皆肯出死力,轻伤不下火线,重伤者甚至直接拉手留弹与敌人同归于尽。不管是战术素养还是单兵素质,吴敬孚都要承认,直军远不及鲁军。
大战期间,军需副总办李彦青趁机中饱,被邹秀荣发现之后,更想要侵犯她将她控制在手中。不想邹拼死反抗,惊动了卫兵。事情闹到赵冠侯那,赵只说了一句,就地枪毙。曹仲昆心头第一爱宠,就这么吃了枪子。
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直鲁联盟里,鲁系实际是居于主位,直军想从里分点蛋糕,就不容易。奉军张雨亭挥师进关,本来是想为奉军开辟新地盘,扩充实力。可是看到鲁军的战斗力后,却主动表示关外之人不习中原水土,主动撤离。
这当然不是奉军良心发现,而是根本不敢与鲁军来一次武力冲突。十余万边防军被鲁军吸收后,更是让山东如虎添翼,直奉两家即使合作,都不够山东一只手打,曹仲昆就只好做这个无地总统。
对这一点,当事人自己倒是异常豁达
“老四让张雨亭做副总统,自己连总里都不肯当,只做个挂名司法总长实际还是在管山东。我还跟他计较地盘,不是太没做兄长的样子了?直鲁一体,我即是他他即是我,我们就是一个人。谁有地盘,谁掌兵权不一样?再说,你还是共合的陆军总长,天下的兵都是你的,还计较什么?我跟你说,这几个督军也是做不长,都是老四的媳妇,难道要他坐着火车去挨个临幸?无非是给太太们弄个督军当当,哄老婆高兴。在他眼里,督军也好大总统也好,都是玩具,只要媳妇高兴,想当什么就当什么,他不在意。凤芝还闹着要当督军玩玩呢,过几天说不定她就是督军。等到都闹够了,她们也就不当了……慢慢等,我估计最多半年,这些督军就都是山东军官,到时候他们找你闹饷,你就让老四骂他们,多省心。歪鼻子那时候都没这好日子过,别不知足。要是咱手下的人谁想当督军,回头我跟老四说,商量着办,好在咱的人少,弄一两个省就够玩了。”
吴敬孚心知,这位主公就是这种性子,跟他说也是说不明白的。只看了一眼正府阁员名单,内阁总里由孟思远的遗孀邹秀荣担任,张雨亭于奉天遥领副总统之职。陆军总长吴敬孚、海军总长赵汉娜、财政总长陈冷荷、交通总长戴安妮、外交总长赵简森、教育总长苏寒芝、司法总长赵冠侯……一眼看去,赵氏当道,内阁实际上是鲁军囊中之物,这个总统更像是橡皮图章。
他又问道:“大帅,今天是您在国会发表演说,接任大总统的日子,冠帅呢?他怎么不见人?”
曹仲昆哈哈笑道:“老四啊,他在太和殿陪十格格当皇上玩呢。这当总统就是走个过场,那帮孙子拿了我的大洋,还敢不让我当总统么?老四来不来没关系,晚上我们两家一块在居任堂吃饭。贺喜的话,留着那时候说,我们得商量商量,怎么把总统任期改了,光当十年,没意思啊。我得跟他聊聊,怎么把这个任期改成三十年……又怕张雨亭不干,二十年我也认了,总之到时候细说,现在来不来不吃劲。”
他得意的摆弄着手里的白翎帽,站在穿衣镜前反复转来转去,又问吴敬孚道:“子玉,你看看这衣服怎么样,有没有点皇上的意思?可惜啊,这总统不许穿龙袍,要不然我就找格格那借衣服……”
太和殿内,头戴三层顶戴,每层一座金龙托子口衔东珠的礼冠,身穿上衣下裳,前后左右,用金丝绣得有二十七条龙,外加日月星辰,黼黻藻火,五色云头,八宝立水大礼服的完颜毓卿,用戴着金甲套的手指,轻轻抚着宝座扶手,眼神迷离。
空荡荡的金銮殿,随便咳嗽一声,都会有回音。丹陛之下,只孤零零地跪着一个身穿前金一品服制的赵冠侯,按着规制对女天子行跪拜大礼。
毓卿眼前,现出无数幻象。空荡荡的大殿内,一班看不清面目的大臣在自己面前跪倒参拜,面色苍白如同僵尸的太监在身旁持蝇甩站立,仿佛自己真的成了皇帝,失去的江山又回来了。
这其实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情景,身登九五,再兴大金。可是……她却惊讶的发现,在这些大臣中,居然找不到自己的丈夫,他去哪了?没有了他,这万里江山又有什么用?她开始变的焦急,眼睛四下寻找着,寻找那熟悉的身影。
“妈妈,妈妈!这不好玩,我害怕。我要回家,我要找姐姐,我要念祖跟我玩。”一声孩童的惊叫,驱散了无边幻象。一向胆小的宝慈见爸爸远远的跪着,以为爸爸准又是罚哪位阿姨脱光衣服时被妈妈抓住,在那里赔罪,倒不觉得奇怪。可是孤零零地大殿里,只有他一个小孩,总觉得心惊肉跳,仿佛哪个角落里就会冲出一只妖怪,把自己抓走。
毓卿眨眨眼睛,满朝文武,万里江山尽皆不见,只有他孤零零地跪在丹陛之下。只要有他有儿子在,那些东西,没了也就没了吧。她温柔的把儿子抱到身前,朝丹陛下虚点道:“赵冠侯!”
“臣在。”
“本女皇今日登基,你跪那么远,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不想看见我,不想看见咱儿子。是不是心里现在又飞到那个松江贱货那去了?她今天要参加正府大典,你是不是想去那边啊?”
“臣不敢。”
“那就过来,替我抱着点儿子,真是的,没个眼力见,没听见儿子说害怕么?赶紧过来,哄着咱儿子。你这差事是怎么当的,要放到大金那时候啊,我才不让你当山东巡抚。”
赵冠侯见毓卿挪开身子,便笑着坐到宝座正总,把一大一小都抱住了
“不让我当山东巡抚,当什么?”
“当……皇夫,当朕一个人的皇夫,其他贱人全都赐自尽,一个不剩!你是我的,谁也抢不去。”
毓卿将头靠在丈夫怀中,听着远方风雨之声,喃喃道:“张员是个疯子。明知道做不成,也要这么折腾一回,还把个濮仁吓的够戗。可他也是个忠臣,等知道事不可为,就回家了,看他这意思,怕是没几年寿数。到时候,怎么也得给他请个忠字谥号。比起忠心来,我不如他。人说女生外向,我终究是个女人,在我心里,还是丈夫儿子占的重些,其他的都可以不在意。你肯陪着我疯一回,我很高兴。”
赵冠侯笑道:“这没什么。不就是借大殿玩会么,现在京城是我们的天下,想去哪就去哪,没人能拦的住,想去哪玩就说,我带你们去。张员就是一糊涂蛋,要想复辟,也该让我的好格格做皇帝,而不是拿个小孩子顶缸。宗室想要杀歪鼻子,报陵墓被掘之仇。可是自共合以来,哪有杀阁揆的道理?此例一开,将来其他阁揆该怎么办?所以让他回家养老,不追究刑责是我的主张,反正离了小扇子这个灵魂,他也闹不起什么风浪。如果不是我坚持,可能他就要死,这件事上,算是我对不起宗室。你和福妞替我分担了很多压力,我为你做些事也是应当的。”
“不,你为我做的已经很多了,孙金魁用大批随葬珠宝打点上下,没有你坚持,他肯定可以免除死刑。现在他要和齐英一起上刑场,我还有什么理由生你的气?我只是想到祖宗的地方来看看,来过一过皇帝瘾,也只有你,肯陪着我发疯。”
“做督军也好,做总统也罢,都是为了活的畅快。如果人生一世,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让她开心,那做总统做督军又有什么意思?等过两年,美瑶不当督军,你来当山东督军怎么样?”
毓卿摇头道:“不了,累。我只想做你的妻子,给宝慈多生几个弟弟妹妹。”
宝慈大叫道:“我要弟弟,妹妹总是抢我玩具还打我,还是弟弟好。要是妈妈能生几个姐姐就更好了,姐姐不欺负我,还能带我玩。”
赵冠侯哈哈大笑,摸着宝慈的头,“你可不像你妈妈,你妈妈是欺负人的,你是被欺负的,这可不成啊。”
毓卿白了他一眼,“少冤枉无辜,我可没欺负人。”她抬头看了看大殿的雕梁,忽然道:“额驸,我们回吧,这大殿空荡荡的有点吓人,还是回家里舒服,人多热闹有人气。”
一家三口向大殿外走去,望着殿外雨幕,毓卿微一皱眉“三傻子怎么非赶今天当总统啊,这什么倒霉天气,不是好兆头啊。”
赵冠侯揽着她的纤腰道:“大乱之后是大治,大雨之后有大晴,等满天乌云散,就该见太阳了。不管他了,咱们回屋,给宝慈生弟弟去。”
最终章 雄鸡一唱
时间如沙在人们不经意间,悄然流逝。刊载着赵冠帅重整乾坤,扬威东洋的报纸,在风中飞舞,渐渐变黄变脆,最终,化为片片灰烬。
黎明时分的津门,被一阵阵牛胯骨声,以及唱数来宝老人那嘶哑苍凉的嗓音所惊醒。
“轰隆隆,炮声响,北伐来了葛明党……”
黑夜渐渐散去,太阳冉冉升起。
“老百姓,命不强,送走大金来了北洋
今要粮,明要饷,拉咱的儿子上战场
蓝眼珠,高鼻梁,海外的忘八比人强
租界地,好地方,败仗的将军一大筐”
一身衣服依旧满是补丁,两条裤腿一长一短的王傻子,比起数十年前在津门茶馆外卖唱时,除了头发变的雪白,背已经佝偻以外,看不出太多变化。嗓音依旧沙哑,嘴唇干裂,但是老人唱的格外带劲,蹒跚着步子,艰难的前行,顽强的让自己数来宝,响彻九河下梢。
红日渐高,阳光明媚,今天注定是一个好天气。
“要说好,穷人党,打跑了陆贼得两广
取四川,占松江,天兵天将谁能伤
分土地,免税粮,穷哥们翻身把家当
吴子玉,东北王,碰上穷人也遭殃
丢盔甲,弃刀枪,手下的弟兄全投降”
一声声吟唱,惊醒了人们的美梦,虽然南方的硝烟还不曾飘到津门,但是百姓们却已经感受到名为希望的光芒,离自己不远了。
报童撒腿如飞,在大街上飞跑,高声喊道:“号外号外,赵冠帅通电下野,山东未来将由谈判解决。南北和平有望,号外号外……”
码头上,数艘蒸汽炮舰整装待发,大批衣甲鲜明的士兵,维护着秩序,也保护着那堆积如山的箱笼。这些士兵年纪都不大,都还不到二十岁,身体强壮,一身朝气。崭新的天蓝色军装,在日光下格外醒目。自十年前,共合正式攻略东洋开始,类似的情景见得多了,但是今天,这些士兵却并非为国出征的壮士,而是从此背井离乡的游子。
几个旧北洋军装的中年军人,在士兵的搀扶下走上舷梯,为首者看着这些士兵,向身边的男子道:“兄弟,看看老四,练了这么一支青年模范团出来。再看看你,你替我管了半天帐,结果子玉在前线发不出军饷,这还怎么赢?”
后者并不服气,“哥,你这可不能说我。山东倒是发的出军饷,还有模范军,可又怎么样?不还是下野了?再说,邹秀荣、陈冷荷这几个女财神都反对打内战,咱们又去哪搞钱……”
“别废话了,等咱们到了那边,你就知道青年军厉害了。听说念祖和宝慈,在南美经略好大一片基业,还不是靠青年军打下来了?到了那,跟人家学着点吧。老四就是比咱有心路,从山东大战时,就开始布局,通过简森往海外倒腾钱。到现在说走就走,除了地皮房产带不走,那几屋子古董,那么多金银财宝都换成了洋镑带出去,连家具都没剩下。你看咱们,丢下了那么多家当,比他差远了。”
“现在海外山东移民加上四哥心腹部下有几万人,还和当年长毛遗部联络上,说是要成立什么自制领。背后有花旗人和阿尔比昂人撑腰,这事多半能成,你到那边,还是当总统?”
男子摇头道:“我才不当那玩意呢。这些年当总统,我早受过了,吃多了撑的还接着当那个?我算想明白了,老四是明白人,他看的出来总统不是火炕是火坑,总里也是火坑,所以不但他自己不跳,也不让他的家里人跳。几个总长陆续辞职,当逍遥自在王,咱们跟傻子似的往里冲,最后落什么好了?要走,都走不了他那么爽利。这回到了外国,我是安心当自己的富家翁,什么都不管了。天天跟振大爷一块听听京剧,再不就是看看电影,那才是人过的日子,那个孙子才当总统呢。”
一行人边说边上了船,跟在几个男子身后,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忽然回头道:“老四和弟妹都哪去了?怎么还不来?”
“咱先上咱的,他行李少,好上。估计是又让哪个女学生缠住了吧?”
正说话间,忽然码头上一片混乱,却见两个戴鸭舌帽,身穿皮夹克下着紧身皮裤的少年,低头猫腰,各踩一个滑板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当下滑板这东西还是稀罕玩意,更何况码头上登船的人里,既有前总统曹仲昆,也有几位下野督军。虽然北伐军现下并没有打过来,可是应有的警戒并不会因此放松。
卫兵立刻提高了警觉,曹仲昆目力了得,哈哈笑道:“都把家伙放好,碰破了她们一点油皮,仔细着脑袋。英慈、剑慈,你们两个淘气包怎么先跑来了,你爸爸妈妈们呢?”
“在后面,爸爸说要和大妈妈看一眼家乡,多留了一会。都是些破房子,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先过来了,干爹看我们棒不棒?”
两个年轻人站住身子,帅气的踢起滑板拿在手里,英气十足。两人年纪都在十七、八岁,相貌几无二样,一看而知,是双胞胎。一般的明眸皓齿,一样的肤白胜雪,相貌之美直若天人,便是第一等的电影明星也万万不及他们。曹仲昆身后,几个子侄看两人的目光都有些呆滞,但是却被自己的母亲在腰上狠掐了一把。
“没用的玩意,光看有什么用,人家看不上你们,你爹提了三次亲都被拒绝,你娘被拒绝的次数就数不清了。就别再给我们找难看了,少看两眼不死人。这两倒霉孩子,死随她们的那个松江妈,矫情。”
时间过了不长,远方一大群人向码头走来。正中身穿风衣头戴礼帽,嘴里叼着一支吕宋雪茄,手持手杖的男子虽然已不再年轻,但是举止潇洒,穿戴入时,比起年轻人反倒多了几分沉稳与霸气,让不少看热闹的年轻女子忍不住心驰神往。一些女学生忽然扯开脖子喊道:“冠帅,我们永远爱你!留下吧,别走!”
男子挥手,朝那些女孩子道别,在他身旁,一左一右的两个女人,几乎同时干咳一声,让赵冠侯挥起的手又落了下来。
两个女子虽然青春已逝,但是依旧保持着端庄的仪态,以及出众的姿容,引人注意。有人已经认出,她们一个是共合最优秀的女作家苏寒芝,另一位则是前金遗臣十格格,完颜毓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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