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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戏唐-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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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陈子明这么一说,李承乾立马瞪圆了眼,张嘴便欲出言反驳,只是话到了嘴边,却愣是说不出个正理来,瞠目结舌了良久之后,终于是颓然地低下了头,感慨万千地扯了一番,挥手间,便已是就此道出了逐客之意。

彼此本就不是同路人,也无太多的交情可言,而今,该说的、能说的,陈子明都已是说过了,自是不愿再多逗留,也不曾再说那些个无甚营养的安抚话语,仅仅只是拱手道了声“保重”,便就此起了身,头也不回地便出门自去了……

第312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

“唉……”

辰时四刻,日头早已升到了三竿高,可李承乾的心却依旧是灰暗的,站在长安南城门外,木愣愣地回望着高大的城门楼,良久之后,终于是吐出了一口大气,满脸苦涩地摇了摇头,便打算就此走向停在道旁的小马车。

“慢行,陛下有旨意!”

就在李承乾刚转回过身去之际,却见数骑疾驰而来,背后还有辆宽大的豪华马车紧紧地跟着,当先那高呼不已之人赫然竟是内侍监赵如海。

“赵公公,您……”

听得响动不对,李承乾立马讶异地便转回了身去,待得见匆匆从城门洞里冲将出来的人是赵如海,眼神里自不免便滚过了几丝慌乱,不过么,脸色倒还算平静,也就只是等到赵如海翻身下了马,这才紧着上前一步,试探着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太……,哦,罪人李承乾跪下听旨。”

赵如海在宫中多年,与李承乾自是熟稔已极,这一张口,险些又叫出了太子殿下,好在改口得快,勉强算是掩饰了过去。

“诺!”

李承乾此番造反本应是杀头大罪的,靠着太宗的垂怜,方才算是勉强逃过了一劫,自是不免担心太宗会改了主意,心下里当真惶恐得很,奈何人在屋檐下,又岂能容得其不低头的,也就只能是恭谨地应了一声,一头便跪伏在了地上。

“圣天子有诏曰:字谕承乾吾儿,此去黔州路远,国法所限,朕不恪相送,念儿苦顿,特赐马车一辆,金银若干,望儿能痛改前非,从此洗心革面,勿失朕望,慎记,钦此!”

待得李承乾跪好之后,赵如海方才一板一眼地将圣旨宣了出来。

“罪臣领旨谢恩。”

一听是这等旨意,李承乾的眼圈立马便是一红,泪水已是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谢恩之声也自颤音满满,跪伏于地,当场便哭得个稀里哗啦。

“时候不早了,您请上路罢。”

望着哭泣不已的李承乾,赵如海心中也自感慨万千,可到底是不敢有太多的同情之表现,也就只能是默默地等了片刻,任由李承乾发泄了个够之后,这才温言地催请了一句道。

“罪人失态了,累公公久等,还请多多海涵则个。”

被赵如海这么一催,李承乾也自不敢再稍有迁延,紧着便起了身,胡乱地抹了把泪脸,满脸苦涩地致歉了一番。

“唉……”

此情此景之下,赵如海实在是不知该说啥才是了的,也就只是长叹了一声,将手中捧着的圣旨转交到了李承乾的手中,而后向后退了一步,躬身行了个礼,便打算就此回宫复命去了。

“公公且慢,罪人有份本章在此,还请公公代为转呈。”

待得见赵如海要走,李承乾的脸色飞快地闪过了几丝的挣扎之色,可最终还是咬着牙招呼了一声。

“诺。”

李承乾虽是罪人之身,可到底还是太宗的嫡长子,眼下是被流放了,可将来是否还能再起却是不好说之事,以赵如海之谨慎,自是不会轻易将其得罪了去,左右代转本章本就属他赵如海的分内之事,一念及此,赵如海也就干脆地允了下来。

“有劳赵公公了。”

本章是昨儿个便写好了的,个中之内容么,除了谢罪的话语之外,其余的都是按陈子明之暗示所拟,一旦呈将上去,必然会对朝局产生莫大的影响,更会令太宗原本就受伤的心更疼上几分,这一点,李承乾自是能看得出来的,也正是因为此,李承乾这才会一直犹豫着要不要上这么份本章,可待得见太宗在其临行前,兀自着人送来了马车等物,李承乾也就下了最后的决心,不止是不想见到李泰这个老对头得意了去,也是不想让太宗身故之后,还要背负择人不当之骂名,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便是这么个道理。

“诺!”

伸手接过了李承乾递交过来的本章之后,赵如海也没再多啰唣,翻身便上了马背,领着几名小宦官便径直赶回皇城去了。

“唉……”

李承乾愣愣地站着,直到赵如海等人的背影都再也看不见了,这才苦涩地长叹了一声,缓步走到了一旁的小马车旁,哈腰钻了进去,随着押解的将领一声令下,数辆马车组成的马队便缓缓地启动了,一路迤逦向南行了去……

“陛下。”

凌烟阁,专门用来供奉二十四开国功臣之所在,往常太宗上此阁,都是为了缅怀那些已逝去的功臣,可今日么,太宗自一大早上了阁楼顶层,却愣是没去看那些功臣画像一眼,一直就木愣愣地站在靠南的窗棂前,远眺着南方,任凭寒风吹拂,却始终不曾动弹上一下,那等萧瑟无比之背影当即便令匆匆赶回来复命的赵如海脚下不由自主地便是微微一顿,实是不忍心在此际惊扰了太宗,只是手中还有着李承乾的本章要送,他也只能是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太宗的身后,低低地轻唤了一声。

“嗯。”

尽管听到了响动,可太宗却依旧不曾回头,仅仅只是含糊地吭了一声,显见心中依旧在牵挂着被流放的长子李承乾。

“启奏陛下,李承乾有本章在此,请陛下过目。”

见太宗半晌都没个反应,赵如海不得不硬着头皮禀报了一句道。

“哦?”

一听李承乾上了本,太宗的身子立马便转了回来,也没甚言语,一把抢过赵如海捧着的本章,摊将开来,只看了几眼,就见太宗的眼圈顿时便红了起来,不多会,便已是老泪纵横不已了。

“陛下,您……”

这一见太宗流泪不已,赵如海当即便吓坏了,赶忙一头跪倒在了地上。

“朕没事,去,宣房玄龄等宰辅之臣即刻到两仪殿议事!”

太宗伸手抹了把脸,也没多言解释,而是面色阴沉无比地便喝令了一嗓子。

“诺!”

这一见太宗的脸色明显不对,赵如海哪敢有丝毫的耽搁,紧赶着躬身应了诺,急匆匆地便蹿下了凌烟阁,自去寻房玄龄等人宣旨不提……

“皇上驾到!”

晋王遇害一案始终难有进展,房玄龄等一众宰辅们对此案一直争持不下,甚至连后续审案的程序都难以协调一致,这两日来,都没再去大理寺办案,而是集中在了尚书省,彼此争吵个不休,待得接到了太宗的口谕,自也就到得极是齐整,只是在两仪殿里等了许久,都没见太宗露面,各自的心中自不免都有些个犯嘀咕了的,正自狐疑不已间,却听后殿处传来了一声尖细的喝道,众宰辅们自是不敢稍有轻忽,紧着便都收敛起了散乱的心思,做好了迎驾之准备。

“臣等叩见陛下!”

喝道声未消,就见太宗已是阴沉着脸从殿后行了出来,众宰辅们见状,立马齐齐跪倒在地,照着朝规大礼参拜不迭。

“赵如海,宣!”

面对着众宰辅们的大礼参拜,太宗并未叫起,但见其几个大步走到了龙案后头,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端坐了下来,而后一挥手,已是声线冷厉地断喝了一声。

“诺!”

听得太宗有令,赵如海自是不敢大意了去,紧着应了一声,而后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份诏书,振手间,便已是摊了开来,高声宣道:“圣天子有诏曰:皇四子魏王李泰本性聪慧,深受朕宠,然,不守皇子本分,窥窃东宫之位,行为不轨,屡屡造次,深失朕望,着即革去亲王爵,降为顺阳郡王,发落均州郧乡,钦此!”

“陛下,老臣以为此事大为不妥,今,案尤未结,而如此重处魏王殿下,实难令天下人信服也,老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赵如海将旨意一宣完,六大宰辅当即便全都傻了眼,殿中好一派的死寂,良久无人谢恩,直到长孙无忌含忿进谏了一句,方才打破了殿中那等诡异无比之死寂。

“陛下,老臣以为长孙大人所言甚是,此事还须得慎重斟酌方好。”

长孙无忌这么一开口,高士廉这才算是从震惊里回过了神来,赶忙跟着也进谏了一句道。

“陛下,微臣也以为此等处置过重,还请陛下三思啊。”

新任中书令岑文本一向支持李泰,此番顶替了杨师道之后,本以为太宗立李泰已成了定局,为此,可是没少在晋王一案上紧跟长孙无忌之步调,与陈子明、萧瑀争辩连连,铁了心要拼死力保李泰,却没想到太宗最终的决定会是这般,心自不免便慌了,再一看长孙无忌与高士廉都已是先后奋起抗争,他自也不甘落后,跟着便高声疾呼了一嗓子。

果然奏效了!

满殿人等都在讶异太宗的决断,哪怕是一向淡定从容的房玄龄,此际也同样有些乱了分寸,唯独陈子明却是老神在在地跪着不动,概因他早已料到会是这等结果——但消李承乾的本章一上,太宗必然会对李泰图谋东宫之事痛恨不已,再加上陈子明早先对太宗所说的那些体己话,太宗自然不可能再硬立李泰为储君,不追究其暗杀李治之罪,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了的。

第313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二)

“朕意已决,尔等无须再谏!”

这一见长孙无忌等人疾呼不已,太宗显然是有些不耐了,面色阴沉地一挥手,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最后的决断。

“陛下,老臣恳请您三思啊。”

太宗这等坚决的态度一出,高士廉与岑文本可就不敢再吭气了,唯独只有长孙无忌自忖与太宗关系不一般,兀自强项地进谏了一句道。

“辅机坚持要朕立李泰,莫非就因其是尔之外甥么,嗯?”

太宗往日里对长孙无忌一向倚重,但有所请,少有不允之时,然则今日受李承乾临去上本之影响,对长孙无忌这等持宠而娇的态度却已是有些忍不下去了,不单不曾给其一个解释与说明,反倒是冷厉地瞥了其一言,从牙缝里挤出了句阴森无比的诛心话来。

“陛下,老臣实无此心啊,陛下,我朝律制向是立嫡,今李承乾既废,自是该轮到李泰为继,此社稷根基大事也,老臣岂敢因一己之私而废公心哉。”

正如陈子明没有退路一般,长孙无忌也同样如此,道理么,很简单,长孙一家能有眼下的荣华富贵,靠的不光是太宗的恩遇,更多的则是长孙皇后的荫蔽,倘若后续之帝王与他长孙家没有血脉关系,又怎可能会再对长孙一系如此礼遇,就算不下杀手,雪藏冷遇也属必然之事,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便是这么个道理,若非如此,长孙无忌也不会明知李泰是杀害李治的凶手,还死活要保其,而今,被太宗这么一当庭揭破了心底里的隐秘,长孙无忌的脸色瞬间便已是煞白如纸一般,可却依旧不肯认栽,兀自强辩个不休。

“公心?朕看你是私心满满才对,哼,泰儿自幼聪慧过人,朕何尝不爱之,屡屡关爱,厚遇之多,比之乾儿还多,可其究竟都做了些甚?窥视东宫,屡屡逼兄,后又害弟,如此权谋者,岂可为朕之储君,前隋之所以二世而亡,岂不正因立储不当之故么,似此蠢事,朕岂肯为之,尔如此逼迫朕立泰儿,究竟是何道理?”

太宗就一性情中人,爱一人时,总觉得他啥都好,可真要是对谁起了疑心,那就看其左也不是右也有问题,这不,呵责之言当真一句比一句诛心,浑然没念及往日里的郎舅之情分。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老臣实是不敢自外陛下,陛下息怒。”

这一听太宗喝问连连,长孙无忌自是清楚大势已去,也自不敢再强顶到底,赶忙便磕头连连地告罪不已。

“罢了,朕也懒得罪尔,此事就这么定了,赵如海,尔即刻去魏王府传朕旨意,令其三日内离京,不得迁延!”

眼瞅着长孙无忌狼狈若此,太宗不忍之心不由地便又起了,倒也不曾再呵斥于其,而是一挥手,声色俱厉地便下了令。

“诺!”

听得太宗有令,随侍在侧的赵如海自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紧赶着躬身应了诺,领着数名小宦官便退出了大殿,自去魏王府传旨不提。

“储君乃是社稷之根本,实不宜久旷,众爱卿对此可都有甚要说的么?”

处置了魏王李泰之后,太宗显然是不打算让东宫在这么空悬下去了,这便面色阴沉地环视了一下惊魂未定的众宰辅们,声线暗哑地发问了一句道。

死寂,一派的死寂,尽管大家伙对东宫的人选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可在不明圣意之前,又有谁敢在此际胡乱开口言事的,于是乎,任凭太宗如何凝视,众宰辅们全都跪伏着不动,偌大的殿堂里自也就安静得有若鬼蜮一般。

“子明。”

太宗等了片刻,见众宰辅们全都低着头,登时又是一阵老大的不耐,偏偏又不好再呵斥众宰辅们的不识抬举,目光冷厉地在众人身上来回逡巡了好一阵子之后,最终落在了陈子明的身上。

“微臣在。”

陈子明其实早就料到太宗会点自己的名,无他,按朝规而论,李泰既是也被贬了,那东宫人选就该着落在李恪的身上,而他陈子明又与李恪有着郎舅之亲,若是顺势举荐的话,似乎正相适宜,不过么,那只是表象罢了,真若是他陈子明胆敢就这么大模大样地保举李恪的话,先不说李恪能不能入主东宫,只怕他陈子明就要没个下场了——陈子明可是坚决反对李泰入主东宫的,这会儿要是提名李恪,明显就有着谋私之嫌疑,身为臣子,而介入天家废立大事,从来都是大忌,半点都轻忽不得的。

“卿一向甚有远见,且就帮朕看看,那些小子们中,何人可入得东宫?”

太宗大有深意地看了陈子明一眼,一派随意状地便出言询问了一句道。

“回陛下的话,微臣与诸位皇子皆不甚熟稔,实不敢妄言,一切自当简在帝心。”

既是猜到了太宗的心思,陈子明自然不会去干自投罗网的蠢事,耍了招太极推手,便将决定权交回到了太宗的手中。

“嗯,玄龄,尔又有甚人要荐的么?”

这一见陈子明没有当庭推荐李恪,太宗的眼神里立马有道释然的精芒一闪而过,也没再往下追问个不休,而是将问题又丢给了房玄龄。

“一切听凭陛下做主,老臣别无异议。”

房玄龄可是个精明人,又怎会不知此际尚不到表态之时,他自是不会去推荐人选,毫不含糊地便表明了一切听从太宗指示之态度。

“陛下,老臣以为我朝律制乃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今,诸嫡子若是都不立,自当以立长为宜!”

萧瑀就是个直性子,等了好一阵子,见众人要么三缄其口,要么在装糊涂,登时便有些按捺不住了,也不等太宗开口相问,便已是高声提议了一句道。

“嗯,时文(萧瑀的字)这提议倒是有理,众爱卿以为如何啊?”

太宗这一生最疼爱的便是三位嫡子,可惜那三位不是死便是被废,剩下的还有十子之多,只不过论到宠爱么,却是都差不离,太宗倒是没啥偏爱不偏爱之说,不过么,说到底,太宗本人对立谁为储君也尚未拿定主意,这会儿见萧瑀有意保荐吴王李恪,倒也不甚反对,可也没就此拍板,而是将问题丢给了众宰辅们。

“陛下,老臣以为立长虽是有规可寻,可真要保得我大唐基业千秋,还须得立贤为妥!”

一听太宗这等问话,长孙无忌可就稳不住了,没旁的,概因他跟陈子明之间已是难有调和之可能,而陈子明与李恪又有着郎舅之亲,若是李恪将来登了基,断难没他长孙无忌的好果子吃,故而,哪怕先前刚被太宗发落得狼狈不堪,这会儿他也不得不强行出头建议了一句道。

“陛下,老臣以为长孙大人此言甚是,古来便有立贤之说,今仿古礼为之,当是大佳!”

高士廉的顾忌与长孙无忌一般无二,他自然也不愿见到李恪得了势,这便紧着也出言附和了一把。

“嗯,二位爱卿所言也是有理,只是这贤与不贤又当如何考评才好,卿等就说个章程来与朕听听好了。”

立长立贤之说,陈子明早在前几日便跟太宗分析过了,对此,太宗也自思量过几番,终归觉得程序上难以操作,也自头疼得很,此际见长孙无忌与高士廉如此提议,还真就来了兴致,紧着便往下追问了一句道。

“陛下明鉴,臣以为当得由群臣举荐,呼声高者必贤无疑。”

长孙无忌自忖在朝中势力并不比陈子明稍差,若是再将李泰的支持者收编为用,必可阻击得住李恪崛起之势,也自没去细想,应答的话语当即便脱口而出了。

“此法应是可行,老臣附议。”

高士廉的想法与长孙无忌并无甚区别,这会儿站出来为其摇旗呐喊也就属再正常不过之事了的,倒是岑文本却是保持了沉默,显然并不认同此所谓的良策,只不过他身份尴尬,却是不好在此际有甚言语罢了。

“前几日,子明曾有一诗赠朕,朕觉得颇有深意,也请众爱卿都听听好了,诗曰: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所谓群臣举荐之法,太宗不是没想过,可却觉得不是个好法子,无他,若是真成了惯例,那后世之皇子怕是都会玩拉帮结派之把戏,朝纲大乱乃必然之事,断然不可取,故而,这一听长孙无忌这等言语,太宗虽不曾出言驳斥于其,却将陈子明的诗给弄了出来。

……

一听太宗这般说法,众宰辅们顿时便哑然了,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接茬才好,即便是始作俑者的陈子明也不吭气了,不是他没办法,而是火候不到,此际多说只会多错,不单不能成事,反倒会惹来长孙无忌等人疯狗般的撕咬,既如此,还不如先藏拙好了……

第314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三)

朝堂之事除非是君臣单独奏对,否则的话,根本无法做到保密,这不,午前陈子明等宰辅之臣方才从两仪殿里出来,到了午后,李泰被贬,太宗打算另立太子的事儿便已传得沸沸扬扬地,不止官场中人在热议个不休,就连酒楼茶肆里的百姓们也在传说着此事,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朝野间暗流滚滚,又怎个纷乱了得。

李泰既已被贬,那就意味着晋王遇害一案就此草草收了场,尽管太宗不说,众宰辅们也都能明白这么个意思,于是乎,聚集在尚书省大半个月的专案组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宣告了解散,众主审官们各归各衙,陈子明也自不例外,终于有时间跟门下省的诸多官员们见上一面,找了几名重要手下略略交谈了一番,也就到了该下班之时,陈子明也没打算加班,到了点便径直乘马车回了府中。

“夫君。”

陪着妻妾们用过了晚膳,又考校了番一子一女的功课,陈子明便照着惯例准备去内院书房一行,却不曾想他才刚站将起来,就见汝南公主脸现犹豫之色地轻唤了一声。

“嗯……,尔等全都退下!”

只一看汝南公主那等欲言又止的模样,陈子明便知其要问的是甚,心中虽略有些不快,却也并未给汝南公主脸色看,而是冲着随侍在侧的丫鬟老妈子们一挥手,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令。

“诺!”

陈子明在家中就是说一不二的主儿,他既已下了令,诸般人等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齐齐应了诺,便即鱼贯着退出了厅堂。

“夫君莫怨妾身多嘴,实是母妃她问得急,加之事关三哥,妾身虽明知不妥,可也只能来烦劳夫君了。”

夫妻如此多年了,汝南公主又怎会不清楚陈子明的性子,素来是最烦在家谈公事的,哪怕此际陈子明脸色平静依旧,可汝南公主却是能察觉到其眉宇间的那一丝不快,心中也自无奈得很,只能是委婉地先行解释了一番。

“馨儿不必如此,你我夫妻乃是一体的,又有甚不可商量之说,为夫之所以不愿在家言公事,只是不想让家中老少都跟着担心受怕罢了,至于母妃要问的事,馨儿不说,为夫也能猜到,对此,为夫只有一言相告:值此微妙时分,一动不如一静,闹腾得愈欢者,倒下愈快,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甜的。”

这一见汝南公主那等小心翼翼的样子,陈子明心中那一丝的不快立马便不翼而飞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之爱怜,这便一伸手,将其揽进了怀中,温言细语地安抚了一番。

“嗯。”

感受到了陈子明那浓浓的爱意,汝南公主的眼神当即便不免有些迷离了,再一想到自家夫君素来算无遗策,也就没再刨根问底个不休,而是双眼微闭地紧靠在了陈子明的胸膛上,静静地享受着这等近年来已是少有的温馨……

“老爷。”

温柔乡自古是英雄冢,这话说得当真不假,即便是陈子明这等素来冷静之人,也难免有失常的时候,这不,跟汝南公主这么恩爱了一番下来,到内院书房的时间已是比平常足足晚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刚从书房门口的屏风处转将出来,早已等得有些心急的墨雨赶忙便迎了上去,紧着招呼了一声。

“嗯,小六那头可都送来了甚新消息了么?”

陈子明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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