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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戏唐-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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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大乱!随着慕容伏宁与帅旗手的相继死亡,整支鲜卑骑军彻底陷入了一片大乱之中,既有群龙无首之故,也因着对陈子明如神箭术的浓浓之畏惧,没旁的,要知道鲜卑骑军此际离着城墙其实还足足有一百五十余步之遥,远远超出了弓**手的攻击范围之外,可就算这样,城头上那名神箭手也能一箭取一命,这简直就是问所谓的箭神般的人物,天晓得下一箭又该轮到谁人的身上,值此性命攸关之际,人怕死的本色也就全都暴露无遗了的。
终于解决了!
两箭过后,陈子明尽管又已将箭搭上了弓,但并未再发动攻击,不是办不到,而是不能,此无他,有着先前两箭的威慑,鲜卑骑军已乱,若是再射,闹不好便会令鲜卑骑军起了拼死冲锋之决心,那岂不就弄巧成拙了去,倒不如保持着缄默状态,反倒会带给鲜卑官兵们无穷的心理压力,在不晓得第三箭会射到谁身上之前,众鲜卑官兵们显然都犯了踌躇,迁延着不敢再向前狂冲,而此时,契苾何力所部终于赶到了东门处!
“杀进城去,活捉伏允!”
一见到东门依旧敞开着,契苾何力紧绷着的心弦当即便是一松,但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挥手中的长马槊,呐喊着便率部冲进了城门洞中,有若奔雷般地便向着兀自乱成了一团的鲜卑骑军杀了过去。
大唐骑军虽是远道而来,人马俱疲,可士气却是旺盛到了极点,再加上有着契苾何力这等勇将统领,远不是士气已丧的鲜卑骑军所能抵挡得了的,双方只一个照面的交锋,鲜卑骑军便已彻底崩溃了去,纷乱地调头向后便逃,唐军自是不肯放过,衔尾直追不舍,直杀得鲜卑骑军尸横遍野。
“杀!”
眼瞅着契苾何力所部已然进了城,陈子明心情大安之下,也就没再持弓戒备,而是一把抄起搁在城墙边上的精钢马槊,大步流星地便往左侧杀了过去,接连几挑杀了几名最为凶悍的鲜卑步卒,率领着郑真等人杀散了士气已丧了大半的左侧来敌,而后又马不停蹄地向右边杀了过去,很快便将两翼来攻的鲜卑步卒全都赶出了东城。
“原地戒备,不得有误!”
赶散了两翼的鲜卑步军之后,城头已再无丝毫的危险,然则陈子明却并不打算再去参战,而是就此勒兵把守在了东城之上,没旁的,此时再去杀敌,可就有着跟契苾何力抢功之嫌了,早已不愁战功的陈子明自然不会去做这么个恶人,趁机休息一下,也自是好事一桩来着。
城中的战事进展得极快,士气已丧的鲜卑官兵们在误以为唐军已然大举而至的情形下,根本没多少的抵抗之勇气,死的死,逃的逃,更多的则是举手当了俘虏,前后不过半个时辰不到,城中之战局已是尘埃落定,唯有吐谷浑可汗伏允率着少部分近卫从西门逃出了城,试图逃往突伦川(今之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契苾何力自是不肯放过,挥军直追不止,在离且末城十里处,追上了亡命奔逃的吐谷浑可汗伏允,一战溃其余部,无路可逃的伏允最终引刀自刎,一代枭雄就此结束了其大起大落的一生……
“禀大人,郑校尉来了。”
且末的战事是结束了,可后续的收尾却还有不少,诸如收拢战俘,清点所获财物之类的事儿多得很,然则陈子明却是一概不加理会,全都放手交给契苾何力去打点,他自己却是早早便猫进了城南的军营之中,舒舒服服地躺在一张缴获来的摇椅上,优哉游哉地补了个大觉,直到天近了黄昏时方才醒来,正打算叫人传膳呢,就见亲卫什长赵封大步行了进来,朝着陈子明便是一躬,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请。”
听闻是郑真到了,陈子明也自没甚在意,随口便吩咐了一声。
“诺!”
陈子明既是这么说了,赵封自不会有甚异议,紧赶着应了一声,便即就此退出了大帐,不旋踵便见一身征尘未洗的郑真已是大踏步行进了大帐之中。
“末将参见都尉大人。”
一见到端坐在摇椅上的陈子明,郑真赶忙大步抢上了前去,很是恭谨地行了个礼。
“重山(郑真的字),不必拘礼了,自己落座罢。”
并肩作战了如此多回,陈子明早将郑真等营中高层当兄弟看了,自不会在其面前摆甚上司的架子,挥手间,便已是随意地吩咐道。
“谢大人,属下奉苏将军之令,有一物要转交大人。”
郑真恭谨地谢了一声,但却并未就座,而是一探手,从怀中取出了个锦囊,双手捧着,递到了陈子明的面前。
“嗯?”
一听郑真这般说法,陈子明的眉头当即便是一挑,但却并未伸手去接那枚锦囊,而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显然是要郑真给出个合理的解释来。
“苏大人有交代,说是大人看了便知根底。”
面对着陈子明探询的目光之凝视,郑真的老脸很明显地红了一下,但却并未作出详细解释,仅仅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句道。
“嗯。”
这一见郑真不肯明说,陈子明不自觉地便皱了下眉头,可也没再多问,也就只是淡漠地吭了一声,伸手接过了那枚锦囊,用力一扯,已是扯断了锦囊上的线头,从内里取出了一封信以及一本不算太厚的书册。
厄……
陈子明并未急着去翻动那本薄薄的书册,而是先撕开了信封的封口,从内里倒出了张信纸,飞快地扫了一眼,脸色当即便精彩了起来,此无他,那信里写着的内容着实令陈子明有些个哭笑不得,赫然竟是苏定方自说自话地要代师收徒,师傅么,自然便是李靖,却偏偏没问陈子明乐意还是不乐意,就将练兵三十六策给陈子明送来了,就是那本薄薄的手写书册,还言明等陈子明回师军中时,要详加考核,若过不得关,后果自负云云。
能拜李靖那等军神为师,陈子明自然是乐意得很,问题是这话出自苏定方那个不太靠谱的老不修之口么,陈子明可就有些犯嘀咕了,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居然会被一代军神给看中了,更搞不懂自己这到底是走了好运还是厄运来着……
第69章 凯旋之烦恼(一)
军神的世界不好懂,至少陈子明就不懂,哪怕是想破了头,陈子明也搞不懂李靖为何会如此看重自己,要知道眼下大唐军威鼎盛,军中后起之秀可是海了去了,也没见李靖对那些人格外重视,独独就对他陈子明会青眼有加,这里头的机窍何在?一句话,不懂,然则不懂归不懂,有人要送兵书来,陈子明可是断然不会拒绝的,艺多不压身么,能学到多少,那都算是白赚的不是?
学,不学是傻子,不管是出于对一代军神的钦慕,还是本着扩充自己的知识储备的心思,陈子明可是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学习那本练兵三十六策,记倒是都记住了,可要说完全融会贯通么,显然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办得到的,哪怕在回师鄯州的路上,陈子明所有的空闲时分全都花在了这本兵书上,却郁闷地发现越是深入学习,遇到的问题便越多,此无他,陈子明在军略一道上的底子实在是太薄了些,很多东西都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偏偏苏定方的信里有交代,这兵书断然不可对外人说起,弄得陈子明也就只能将一大堆的问题全都埋在了心底里。
于回师的路上,除了认真研读那本兵书之外,陈子明也没忘了一件事,那便是接连提审了流英王慕容明博好几回,试图搞清当初金滩中伏的真相之所在,只可惜慕容明博也说不出个完整的解释,只言那是出自天柱王的密令,据说是潜伏在哈城的密探发回的消息,这可就令陈子明疑心大起了,没旁的,陈子明率部离开哈城时,为了保密,乃是秘密行军,要说惊动了潜藏在哈城的密探,或许有可能,可要说区区一密探能完全摸清陈子明所部的行踪,那显然不太可能,除非军中有人泄密,陈子明第一个怀疑的便是陈镇那厮,只是并无相关之证据,便是慕容明博这个伏击者也不明内情,对此,陈子明也只能是心中存疑,打算等回了鄯州之后,再让苏定方出面帮着查上一查。
贞观八年五月初四,历经月余的行军,陈子明终于随军回到了鄯州,也找到了苏定方,问过了兵书之事,大多部分的疑问总算是得到了解答,尽管对那些解答,还有一些不甚明了之处,可苏定方却并未给出进一步的说明,只是让陈子明自己去琢磨,至于说到后续兵书么,苏定方就给了一句话,以后再说,更是干脆利落地拒绝了陈子明要求前去找李靖正式拜师的提议,只说他们这一脉都是秘传。
好么,秘传就秘传,就当这一脉都是搞传销的好了,爱玩啥玄虚,自个儿玩了去便是了,对此,陈子明也自懒得理会那么许多,左右他之所以投军,不过是为了紧着捞战功,也好娶了汝南公主过门,顺带着提升一下自身的地位,以免遭殷家的暗算罢了,如今么,有了如此多的战功在手,一切似乎都已不成问题,至于要不要继续在军中发展么,陈子明目下还没去细想,一切姑且日后再说也真没啥大不了的。
吐谷浑可汗伏允的人头送到了鄯州,也就意味着此番征伐吐谷浑之战宣告了终了,大军主帅李靖据此上了本之后,太宗很快便给了回复,封慕容顺为西平郡王、趉故吕乌甘豆可汗,并留下凉州都督李大亮率五千将士协助防守,其余各部各自回任所。
贞观八年六月初九,李靖、侯君集等诸将率三卫军进抵京郊,帝着太子李承乾郊迎,并下令犒赏三军,是日,大军屯于细柳营故地,太子代帝王大宴诸将于营中。
哟,得胜归,哈,居然是这酒!
尽管归心似箭,这都已到了京郊,陈子明恨不得紧着便往家里去,奈何天子赐宴,那是断然不能缺席的,当然了,以陈子明中级将领的身份,是怎么也挤不进中军大帐去的,也就只能是在侦骑营里跟一众同袍们厮混着,待得酒水一上,陈子明不由地便乐了,此无他,那酒赫然正是程府美酒产业的出,很显然,这大半年来,程府的生意已然是完全做开了,身为股东之一,陈子明自是有理由好生乐呵上一把的。
“殿下有谕,宣:奉车都尉陈曦到中军帐觐见。”
天子赐宴,酒固然是好酒,至于菜肴么,其实真不咋地,就是大块大块的猪肉、牛肉啥的,这大半年来,陈子明吃肉早就吃得腻味透了,对这么些玩意儿,实在无爱得很,也就只是凑合着用上几口,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与侦骑营众弟兄们一边畅饮着,一边瞎扯着,气氛倒是融洽得很,正自喝得兴起处,却见帐外行进了几个人来,当先一名宦官面带嫌恶地环视了一下诸般人等,拖腔拖调地便宣了太子的口谕。
“末将遵谕。”
一听是太子有召,陈子明不由地便是一愣,没旁的,就他眼下这等身份,似乎不够资格去见太子,再说了,他与太子素昧平生,也没啥交情可言,此时召见,显然别有蹊跷,在陈子明想来,拉拢的意味当真浓烈得可以,若是可能的话,陈子明压根儿就不想去见那位注定要被废黜的主儿,只是这当口上,却是容不得他陈子明推脱不去的,也就只能是恭谨地应了一声。
“陈都尉,请罢。”
前来传口谕的宦官很是不屑地瞥了陈子明一眼,一甩拂尘,两手指似乎有意无意地搓动了几下,摆明了就是在索贿。
尼玛的,真是什么人养的什么鸟,看这厮的德性便可知那位主儿不成器到了何等模样!
那名宦官的小动作是如此的不加掩饰,陈子明又不是瞎子,怎可能会看不到,心中当真歪腻得够呛,本来就对太子不甚感冒了的,这一下恶感顿时便更浓了无数。
“有劳公公了。”
接连立下如此多的大功,尽管主要的赏赐还没下,可光是军中的犒赏,陈子明就得了不少,手头自是不缺钱,哪怕心底里很是反感这名宦官的做派,不过么,陈子明却是不愿真跟对方交恶了去,这便抖了下手,从怀中取出了锭银元宝,趁着靠上前去的当口,顺溜地塞进了那名宦官的宽大衣袖中。
“嗯,洒家与尔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也说不定,哈哈,好了,闲话少叙,太子殿下还等着呢,陈都尉,请!”
察觉到了那锭银元宝的分量,那名宦官的脸上终于是有了笑容,打着哈哈地跟陈子明寒暄了几句,而后便即再次一摆拂尘,出言催请了一句道。
“陈公公,请。”
陈子明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尽管心里头厌烦不已,可表现出来的却是一派的恭谦,很是客气地摆手示意那名陈姓宦官先行一步。
“嗯。”
陈姓宦官也自并未再多啰唣,但见其矜持地点了点头,一甩大袖子,领着两名东宫侍卫便当先往帐外行了去,一见及此,陈子明自是不敢轻忽了去,朝着营中弟兄们打了个手势之后,疾步便跟了上去。
“在此候着。”
虽是受了太子口谕而来,可待得到了中军大帐外,陈子明还是不能直接进去,但见陈姓宦官面无表情地朝着陈子明交代了一句之后,迈着小碎步便行进了中军大帐之中,不多会,便又转了出来,板着脸,面向着陈子明,一甩拂尘,拖腔拖调地宣道:“太子殿下有令,着奉车都尉陈曦即刻入内觐见。”
“有劳陈公公了。”
尽管很烦这么些繁缛节,可规矩就是规矩,陈子明自是不敢轻忽了去,这便客气地谢了一句,而后大踏步地便行进了中军帐中,入眼便见一年约十七的青年男子高坐在上首,一身明黄袍服,显然就是当今太子李承乾无疑。
“末将左领军奉车都尉陈曦参见太子殿下!”
这一见李承乾面色苍白,眼圈发黑,明显就是酒色过度之徒,陈子明本就不待见其之心顿时便更深了几分,不过么,礼数上却是不会有所闪失的,但见其几个大步便抢到了近前,规规矩矩地便行了个军中之礼。
“嗯,好,果然是员猛将,本宫久闻陈都尉勇冠三军,今日一见,果然了得,好,甚好,哦,平身,平身。”
李承乾毫无顾忌地上下打量了陈子明好一阵子之后,这才嘉许地点了点头,好生夸奖了陈子明一番,拉拢之意味可谓是溢于言表。
“谢殿下隆恩。”
陈子明虽是不欲与太子有所瓜葛,但却绝对不会在此时表露出丝毫不妥之神色,当然了,也不会无原则地去讨好于其,也就只是不亢不卑地谢了恩,便即站直了身子,面色坦然地迎着太子那热切的目光。
“本宫听闻陈都尉两箭平且末,杀得吐谷浑君臣肝胆俱丧,不知详情如何,本宫对此可是好奇得很,都尉可愿为本宫详解一二么?”
早在听人说起陈子明的神勇无敌之时,李承乾便已起了延揽之心,这会儿一见陈子明身材魁梧,仪表堂堂,心中的延揽之意当即便更浓烈了几分,有心示好之下,问话的声音也自和煦得很,一问便问到了陈子明最为军中人士称道的一战,摆明了就是要给陈子明在此时大出风头之机会……
第70章 凯旋之烦恼(二)
于旁的中阶将领,尤其是青年将领来说,能得以在这等场合下出风头,无疑是件很荣耀之事,更别说这等机会还是太子给予的,说是无上荣光也不为过,可对于陈子明来说,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没旁的,他的风头早已出得够大了——此番远征吐谷浑之战,就属他陈子明最为露脸,所立下的战功哪怕是打了些折扣,也稳稳居于全军最前列的几人之一,在这等情形下,又何须李承乾再来褒奖上一番,再说了,陈子明从来就没打算上太子的船,本心里就不愿跟其有丝毫的瓜葛,自然是不愿接受其所谓的好意的。
“太子殿下谬赞了,此皆是契苾何力将军妙策安排之功也,末将不过是照着执行罢了,实无足挂齿。”
陈子明是铁了心不打算领太子的情的,当然了,不领情归不领情,却绝不能在言语上有所闪失,毕竟面前这位主儿可是有着太子的身份在,尽管成事不足,可要败了陈子明的好事,那却是一点都不难的,至少在没将汝南公主娶过门之前,陈子明是绝对不想真将太子得罪得太狠了去的,这便作出一派谦逊无比状地将功劳全都往契苾何力身上推了去。
“哦?”
在李承乾想来,似陈子明这等没见过啥大世面的小军官,面对着自己伸出去的橄榄枝,应该是受**若惊般地赶忙接过去才是,却万万没想到陈子明居然婉拒了,这可就令李承乾不免有种跌了面子的恼怒感,只是当着众将的面,却又不好发作出来,也就只能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
“放肆,尔好大的胆子,太子殿下有问,岂可虚言敷衍,狂悖!”
李承乾虽只是一声轻吭,面色也不曾有变,可不满之意味却是再显眼不过了的,帐中诸将们都是明眼人,自不会看不出来,当然了,大部分将领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还是有人忍不住跳了出来,这不,太子轻吭之声刚落,侯君集便已是脸色阴沉地出言呵斥了一句道。
“侯尚书怕是有所误会了罢,末将所言句句是实,实不知侯尚书所言之虚言何指。”
侯君集这话实在是诛心得很,真要是让其得逞,陈子明可就要坐实了欺君之罪了的,此无他,太子乃是半君,在太子面前虚言敷衍,怎么说都是大罪一条来着,这么个罪名,陈子明自然是不愿承受,也承受不起,出言反诘也就属必然之事了的。
“狂悖小儿,安敢无礼若此,真当自己功高盖世了么,混账东西,还不退下!”
陈子明这话一出,侯君集的老脸当即便挂不住了,没旁的,他根本就没想到陈子明居然敢当众顶嘴,本以为他堂堂的兵部尚书放了话,陈子明区区一小将就该赶紧低三下四地陪不是才对,却不曾想陈子明竟然敢不给他面子,反诘之言看似平淡,偏偏却又正打在侯君集的要害处——侯君集之所以出言呵斥陈子明,固然有对陈子明看不顺眼之故,可更多的则是在讨好太子,训斥之言压根儿就没经过大脑,这会儿侯君集又哪可能说得出陈子明的虚言之虚在何处,羞恼成怒之下,除了接着厉声呵斥之外,侯君集也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分说才是了的。
“太子殿下,侯尚书有令,末将实不敢不从,请容末将告退。”
既然侯君集如此不可理喻,陈子明可就不想让其好过了,这便朝着太子一躬身,毫不客气地给侯君集上了把眼药。
“嗯。”
李承乾确实是有意要拉拢陈子明,可相较之下,侯君集这个兵部尚书显然更为重要,故而,哪怕是心底里对侯君集擅自做主的做派颇有些不满,可到了底儿却并未出言责怪侯君集的喧宾夺主,仅仅只是不动声色地一挥手,示意陈子明自行退下。
“末将告退。”
陈子明早就知晓侯君集乃是铁杆的陈子明中坚,之所以给其下下眼药,本意也不是真指望着太子会拿侯君集来作法,更多的不过是打算借此机会脱身而去罢了,这一见太子如此表示,自是一刻都不想多呆,躬身行了个礼之后,便即就此退出了中军大帐,自行回营去了……
“驾,驾,驾……”
也不晓得是不是被陈子明搅闹了一把之缘故,末时刚过,李承乾便已没了宴饮的兴致,草草安抚了与宴众将一番,便即回宫复命去了,对此,旁的将领或许会有所不安,可陈子明却是丝毫没放在心上,一待赐宴结束,陈子明连一刻钟都不想多耽搁,向顶头上司苏定方告了个假之后,策马便往下马陵方向狂赶了去,一路疾驰,浑然不顾路上行人会有个甚想法。
终于到家了!
家,一个无比神圣的地方,尤其是对于远征在外的将士来说,家就是精神寄托之所在,陈子明自然也不例外,哪怕那个家,他其实就只呆了不足半年的时间,也远谈不上有甚美好的回忆,往常在京时,对那个所谓的家,陈子明从不曾有过半点的在意,纵使手头有了钱之后,也不曾起过好生装修上一下的心思,可在前方几番生死血战下来,那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却成了陈子明心底里最思念的所在,于纵马狂奔之际,陈子明心中满满的全都是牵挂,而在第一眼看到那两扇略显得破旧的大门之际,陈子明的心猛然便是一颤,眼角不禁便微微湿润了起来。
“咚!”
或许是心有所感之故,就在陈子明刚在门前翻身下了马背之际,原本提着个盛满了水的木桶,正在准备扫洒庭院的芳儿突然起了一阵心悸,手中的木桶无力地滑落在了地上,声起处,水流满地,可芳儿却是顾不得去擦拭上一下,略一愣神,便已是提着裙角跌跌撞撞地往门口处跑了去。
“芳儿。”
听得脚步声响,方才刚站稳脚跟的陈子明立马循声望了过去,入眼便见芳儿面色煞白地正站在府门处,心当即便是一疼,抬脚便要往台阶上行了去。
“大少爷,呜呜呜……”
陈子明脚才刚抬起,还没等他迈步呢,就见芳儿已是有若受惊的小鹿般蹿下了台阶,一头便扎进了陈子明的怀中,嚎啕便大哭了起来。
“芳儿,没事,没事,少爷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别哭,别哭啊,本少没事的……”
感受着满怀的温香暖玉,陈子明却并无半点异样的心思,有的只是浓浓的歉疚与温情,只是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抚芳儿,也就只能是呐呐地说着些无甚营养的废话罢了。
“大少爷?哈哈,真是您回来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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