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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戏唐-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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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仅仅只是二十出头的年岁而已,却隐隐然已有了顶级朝臣的从容之气度,显见三年余的磨砺下来,此子算是真的历练出来了,对此等之变化,太宗自是嘉许得很,和煦无比地便叫了起。
“谢陛下隆恩。”
陈子明照着朝规,恭谨万分地谢了恩,而后便即站了起来,躬身而立,摆出了副恭听训示之模样。
“卿在茂州所行诸事,朕皆已尽知,做得不错,甚合朕意。”
望着陈子明那张年轻可却是沉稳如山般的脸庞,太宗心中的嘉许之意自也就更浓了几分,这一开口,便是不吝美誉之辞。
“陛下谬赞了,此微臣本分耳。”
能得太宗如此夸奖,陈子明心中也自受用得很,不过么,该表现谦虚的时候,陈子明自是不会忘了表演上一回的,不过么,却并不多话,仅仅只是简单地将一切都归之于为臣者之本分,话是不多,可意味却是深长得很。
“嗯,能识本分者,必可成大事也,子明办事,朕向来是放心的,好了,闲话回头再叙,此番吐蕃造乱,犯我边州,子明曾与之酣战数番,对其国想必应是有所了解的,且就说来与朕听听好了。”
陈子明到底是自家女婿,太宗虽是对其极为欣赏,可也当真不好夸得太过,若不然,未免有偏**之嫌,正因为此,几句闲话之后,太宗便即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上。
“回陛下的话,据微臣所知,吐蕃高居雪域之地,其国地广而人稀,土地贫瘠,只能种青稞之类的耐寒植株,产出有限,国中各部大多以游牧为生,民风彪悍而善战,骑战之能大体与我大唐骑军相当,就算稍有差距,也并不甚大,唯其步军甚强,多乘骑,机动性极佳,配巨盾长刀,装备尚算精良,若论战力,恐唯有我大唐之陌刀营可堪匹敌,其国赞普曰:松赞干布,年虽轻,却颇具才略,帐下武具备,非轻易可小觑者。”
只一听太宗问起了吐蕃之事,陈子明瞬间便猜到了此问背后的意义何在,无外乎是吐蕃派来了议和使者,为前番战事赔罪之余,再提和亲之议,对此,太宗想必是有些拿捏不定是该准和亲还是派大军前去征剿其国罢了,正因为猜到了太宗的心思,陈子明自是不敢虚言敷衍,而是审慎地将对吐蕃的了解简单地介绍了一番。
“唔……,若依爱卿看来,我大唐欲破该国,须得多少兵力为之?”
太宗显然依旧对前番松赞干布的狂妄言辞耿耿于怀,虽明知远征高原有些个得不偿失,可心中的怨念却是没那么容易消减了去的。
“陛下明鉴,窃以为若欲予之教训,五万兵足矣,一战即退,当可保得凯旋而归无虞,若欲破其国,百万大军恐也不足为恃。”
太宗这么句问话一出,满殿重臣们的目光立马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陈子明的身上,大多数人的眼神里都满是忧虑之色,很显然,这是在担心陈子明不知轻重地胡乱言战,对此,陈子明自是心知肚明得很,却也没放在心上,该怎么说,照旧怎么说。
“嗯?此话怎讲?”
一听陈子明这般说法,群臣们的心倒是安了,可太宗却明显不满意了,但见其眉头一扬,已是声线微寒地发问道。
“回陛下的话,吐蕃高踞雪域,天寒地冻,且水土与我中原大不相同,我大唐虽强,将士却恐难适应高原之天候,短时间作战或许无碍,时日一久,却恐十分战力只余三成,若如此,战必不利也,且其国君臣相和,非旦夕可下者,故,微臣以为其国恐不可破也。”
高原反应这等名词实在是太过高端了些,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解释得清楚的,再说了,多说明显有着露馅之可能,陈子明自是不敢泄了自家的底,也就只能是泛泛地解释了一番了事。
“嗯……,如此说来,便是只能和了?”
尽管陈子明说得笼统,可太宗显然是听明白了,只是听明白归听明白,太宗心中明显还是有些不甚甘心,无他,被人打到家里来逼婚,这等耻辱,别说太宗这等千古一帝了,便是寻常百姓,怕也难咽下这么口恶气的。
“陛下圣明,微臣窃以为和可以,却须得对该国多加限制,以防其再度为患我大唐边境,但凡盐铁以及工匠,断不可流入该国丝毫,另以吐谷浑、白兰、诸羌于三面牵制,或可遏制该国俯瞰西域之野心,此微臣之浅见耳,还请陛下圣裁。”
有着前世的记忆在,陈子明自是清楚吐蕃将来注定要成为大唐最为强劲的对手,故而,哪怕明知以他的身份,不该去回答太宗这等事关国策的问题,可到底还是没能忍住。
“荒谬之论,区区小寇而已,一荡即平,尔自怯战,却言攻不得,是谓欺君罔上!”
陈子明这等言语一出,侯君集显然是再也憋不住了,大步从旁闪了出来,一派义愤填膺状地便呵斥了陈子明一通。
这狗东西果然跳出来了,还真不是个省心的主儿!
这一见侯君集在那儿慷慨激昂不已,陈子明心中立马滚过了一阵不爽,无他,要是真能灭了吐蕃,陈子明自是乐意领军出征一回,问题是压根儿就没那个可能性,姑且不说高原反应会令大唐军队战斗力锐减,就说后勤上的难度便有若登天一般,一旦松赞干布跟唐军玩起了高原游击战的话,没个百来万精兵以拉网的方式扫荡整个高原,压根儿就不可能真灭了吐蕃国,万一战事不顺,想撤都难了,此一条,陈子明可是早就推演过无数回了的,心中自是有数得很,不过么,他却并不打算在此际跟侯君集争辩个不休,就这么风轻云淡地站着不动,就宛若不曾听到侯君集的指控一般。
“陛下,臣以为吐蕃小犬猖獗无礼,竟敢犯我大唐,是可忍,孰不可忍了,当得严惩,以震撼宵小,若不战而与之和,却恐周边蛮夷皆有样学样,此等先例断开不得,还请陛下三思。”
勋国公殷元(今春刚晋升为户部尚书)素来与侯君集交好,自是清楚侯君集强自要战的理由何在——侯君集都已任兵部尚书好几年了,可真说到拿得出手的战功么,却是罕有,没少因此事被瓦岗寨一系的将领奚落,此番吐蕃犯边,本来议定的就是由侯君集挂帅出征,却不曾想他才刚在京师点齐了兵马,都还没来得及出征呢,吐蕃大军便已被陈子明三下五除二地逼退了,毫无疑问,侯君集的挂帅也就成了笑话一个,有这么个心结在,侯君集强硬要主战也就不足为奇了的,作为至交好友,殷元自是须得力挺侯君集无疑。
这一见侯、殷二人又跟陈子明对上了,群臣们当即便全都缄默了起来,哪怕是魏征,也不曾在此时力挺陈子明,无他,魏征对军略并不甚精熟,自是不肯在战与和一事上轻易表态,至于房玄龄等原本主张议和的群臣么,却又不愿平白得罪了侯、殷二人,也就不会急着站出来为陈子明辩解上一番。
“陛下,臣以为徒争无益,究竟该战该和,不妨等吐蕃使者到了京,看其诚意如何,再行定夺也不为迟。”
太宗本心就是想战的,这一听侯、殷二人这般说法,议和之心当即又淡了不老少,只是念及陈子明先前之所言似乎也不无道理,自不免便有些犯起了踌躇,正自犹豫不决间,却见长孙无忌从旁闪了出来,语气淡然地和了把稀泥。
“嗯,爱卿所言甚是,此事姑且再议也罢。”
太宗对长孙无忌相当之**信,此际听得其如此说了,也自不疑有它,和煦地便准了长孙无忌之所请。
嗯?这老东西想作甚来着?
长孙无忌虽是和稀泥的态度,可陈子明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其在此际出头有着明显的示好之意味,心下里自不免便犯起了猜疑,只是一时间也没能想明白长孙无忌示好的目的何在,可不管怎么说,这等好意,陈子明却是心领了,毕竟此际他陈子明还算是朝廷新人,确实不宜与侯、殷这等重臣当庭起冲突的。
第156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三)
头一回参与两仪殿朝议,虽没能取得甚大的成绩,可不管怎么说,却是好生表现了一把,算是在朝廷上有了个立足之地,终归是好事一桩来着,陈子明的心情自是不错,散了朝之后,便即去了后宫,陪着杨淑妃叙了回话,直到用过了晚膳,方才将汝南公主母子都接回了自家府上,这才刚安顿下来呢,李恪就找上了门来。
“消息下来了,小王不日将赴安州(府治今湖北安陆),或许就在这几天罢。”
李恪的精神状态不是太好,卜一在书房里落了座,便即闷闷不乐地吭哧了一声,眉宇间满是不甘之情绪。
“无妨,且去便是了,安州之地广沃,最是农耕之好所在,多兴水利,劝农桑,而后兴学以教化百姓,选贤任能,三数年内必可大治。”
对于李恪所言,陈子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没旁的,他陈子明既已回朝,那李恪就必须紧着送走,此乃防患于未然之必然耳,实无甚可稀罕处,不过么,陈子明却是并未点破个中之蹊跷,而是就事论事地安抚了李恪一番。
“嗯,只是父皇却是派了权万纪为小王长史,这……”
尽管明知陈子明所言乃是正理,可李恪的精神却依旧萎靡得很,满脸不爽地又吭哧了一句道。
“那也无妨,尊而重之便是了,此老御史出身,素以刚直敢谏著称,殿下只管顺之便好,搏一尊师重道之名,岂不是好的?”
一听太宗将权万纪派去给李恪当长史,陈子明立马便领悟到了个中之蹊跷——与其说让权万纪去规谏李恪之言行,倒不如说是让权万纪去监视李恪,无他,李恪在益州三年可是干了不少的大实事,朝野间好评如潮,早非陈子明前世那个时空里的懵懂少年郎,似其这等早有贤名之亲王,又何须用到严苛无比的权万纪去规谏,真需要规谏的怕该是李愔或是李佑这等纨绔之辈才是,对此,陈子明虽是心中有数,却并不急着为李恪分解上一番,而是笑着便给出了个建议。
“嗯……”
对陈子明这等隔靴搔痒的安抚,李恪显然是有些不满了,可又不好将这等不满宣之于口,也就只能是闷闷地吭了一声了事。
“殿下请倒茶!”
与李恪相交这么多年下来,陈子明如何不知其看似个性随和,可实际上么,骨子里却是高傲得很,正面指出其的不是处,未见得便真能令其心服口服,不过么,这却难不倒陈子明,这不,但见陈子明端起了摆在面前的茶碗,一气饮了个干净,然后往李恪面前一搁,一派随意状地提请了一句道。
“嗯?”
一听此言蹊跷无比,李恪不由地便是一愣,细细地看了看陈子明的脸色,见陈子明已然闭紧了嘴,显然是不打算再多言解释,这等样子一出,李恪心里头可就不免有些犯嘀咕了,不过么,到底还是没去刨根问底,而是伸手从一旁的火炉上拿起了铜茶壶,满脸狐疑地将茶碗斟满了。
“继续倒!”
茶碗既满,李恪立马一抬手,要将壶嘴抬高,然则不等其行动,却听陈子明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喝令了一嗓子。
“呃……”
陈子明此言一出,李恪的手不由地便是一抖,嘴角抽搐了几下,似有欲言状,可最终还是没急着发问,仅仅只是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吭哧声,再次一压手,将茶壶里的水往已然满得不能再满的茶碗里倒了去,瞬息间,茶水便从茶碗里溢了出来,流淌得满几子都是,偏偏陈子明却视而不见,也没叫停,直到茶壶了的水尽了,李恪这才将空茶壶放了下来,而后方才满眼疑惑之色地望向了陈子明。
“殿下都看见了甚?”
尽管瞧见了李恪眼神里那浓浓的探问之意,然则陈子明却并未出言解释,而是不动声色地发问了一句道。
“唔……,子明可是要说水满则溢么?”
这一见陈子明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李恪也就认真了起来,皱着眉头想了想之后,这才不甚确定地给出了个解释。
“也是,也不是。”
听得李恪这般说法,陈子明的嘴角立马便是一挑,莞尔地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请指教!”
李恪是彻底被陈子明给绕糊涂了,眉头狂皱地想了片刻,还是不得其要,不得不拱了下手,虚心求教道。
“殿下满腹的思绪,恰如这已满的茶碗,陈某纵使有言,殿下能装得进么?”
陈子明瞥了李恪一眼,慢条斯理地反问了一句道。
“小王汗颜,还请子明为小王指点迷津则个。”
被陈子明这么一说,李恪这才醒过了神来,敢情先前无论陈子明说了甚,他都不曾真往心里去,这不就跟茶碗已满,却硬要往里倒水是一回事么?
“水满则溢?何也,是水多了么,差矣,不过是杯小了罢,譬如大海,虽万流汇入,何时见其溢也,所谓有容乃大,不外如此,殿下既有大志,当知虚心纳谏之要,今,权万纪既是好谏言,殿下姑且听之又何妨,合用且能大利于百姓者,用之;不合时宜者,听而置之,何惧之有哉?前有益州之归心,今又能得鄂省大治,此天赐殿下之良机也,岂不闻水则载舟、水则覆舟么?”
这一见李恪终于是警醒了过来,陈子明也就没再敲打于其,而是言辞恳切地为李恪谋划了一番。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某知晓该如何做了,只是朝中……”
李恪到底是个极聪慧之辈,陈子明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他自不会听不懂,不单听懂了,还在此基础上引申了一把,只是突然又想起光有百姓的归心似乎并不足以保证他大志能成,这便试探着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俗话有云曰: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此事还须得从长计议了去,殿下只管按着步调走,多选贤任能也就是了,至于朝中之事么,还不到大动之时,姑且先就这样也好。”
尽管李恪不曾将话说完,可以陈子明之睿智,又如何会不清楚他想问的是甚来着,左右不过是担心朝中无人,纵使出现了机会,他也难抓得住,对此,陈子明自是心知肚明得很,可要说到解决办法么,陈子明虽已是有了腹稿,却显然不到揭蛊之时,他自是不愿说将出来,也就只是虚言宽慰了李恪几句。
“嗯,朝中之事就拜托子明了。”
李恪也清楚凭他的身份,很难令那些顶级朝臣归心,也就没再去多想这么个恼人的问题,而是慎重其事地将此事交托给了陈子明。
“殿下放心,某自当竭力而为便是了。”
尽管自身不过也只是朝堂新丁而已,可陈子明却是有着足够的信心,也有着足够的手段能保证自身在最短时间里崛起,至于该如何培养一套班底出来么,他也已是有了些想法,只是事关重大,却是不足为外人道哉,哪怕面对着的是李恪,他也不愿说得太过分明,仅仅只是给出了个慎重的承诺……
“哼,几年不见,那小厮越发猖獗了去,偏偏宫里那位却有意大用于其,若其得志,断非朝堂之福,老弟一向多智,对此,可有甚妙策么?”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陈子明这头正与李恪畅谈将来,却说侯君集也正自与殷元商议着对付陈子明之事,无他,太子那头居然递过了话来,说是陈子明大才,可堪大用,要侯君集等人稍稍容忍些,莫要与其彻底闹僵,这可就令侯君集火大了,将太子派来的心腹宦官打发走了之后,火烧火燎地便去了勋国公府,跟殷元秘密商量起了对策来。
“唔,此事说起来其实也不算难事,某倒有一策,或可令其难有作为可言,只是还须得诸多方面之配合,非某独自能成事者。”
若论与陈子明之间的私怨,殷元可比侯君集要高出了不老少,无他,殷家与陈子明之间乃是不死不休的死仇,压根儿就没化解的可能,他打压陈子明之心只会比侯君集更强烈,而绝不会更弱,早在得知陈子明即将回朝任职之际,殷元便已开始绸缪着打压陈子明之计较,只是少了个契机,一时不曾发动罢了,而今,侯君集既是问起了,殷元也就起了跟侯君集再次合作一把之心思。
“哦?老弟有甚妙策只管直说,但消侯某能办得到的,自当竭力!”
侯君集愁的只是没法子对付陈子明,这一听殷元处有着锦囊妙计,精神顿时便是一振,紧赶着便先表了个态。
“很简单,此獠不是任了工部侍郎么,那便在这上头做些章也就是,某以为……,如此,自不愁不能将之赶出朝堂,不知侯兄以为如何哉?”
侯君集既都已是如此表态,殷元也自不会甚关子,这便将早已谋划好的策略娓娓地道了出来,直听得侯君集眼神狂闪不已。
“哈哈哈……,好,那就这么定了,你我分头努力,管叫那厮吃不了兜着走!”
侯君集只略略一想,便已认定殷元的计划可行,顿时便乐得哈哈大笑不已,无甚犹豫地便下了决心……
第157章 突然袭击
李恪的之官诏书下得很快,陈子明回京不过才三日,内廷便已传出了诏令,着李恪就任安州大都督,委御史中丞权万纪为长史,克期赴任,对此,李恪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只准备了两日时间,便即进宫辞行,太宗留其在宫中用了晚膳,并谆谆教诲了其一番,所言大体上都是治理地方之要,至于其余诸事,则基本不曾涉及,换而言之,除了赐宴之规格之外,此番面圣就跟寻常官员外放时的君臣奏对也无甚不同之处,哪怕无一句敲打之言,可内里的意思么,显然就是那么个意思罢。
李恪终于还是走了,陈子明除了在其离开之日去送了一回之外,其余时间再没跟其密议,无他,避嫌耳,左右该说的都已是说得透彻无比了,不能说的么,照旧是不能说,当然了,陈子明本人这段时日里忙得够呛,也真是没啥时间陪李恪闲聊的——一别京师三年余,再次归来,去秦、程二府以及魏征、薛万彻等亲近之人的府上走动乃是必不可少的程序,而美酒产业以及“新欣商号”的大量技术问题也须得陈子明亲自去解决,加之刚到任,对工部诸般事宜也须得有个适应过程,少不得要看大量的件,诸般事宜这么一缠杂,陈子明实在是分身无术,又有哪一天不是忙得个天昏地暗的。
甭管你忙还是不忙,地球都照转不误,日子么,当然也照旧是一天天地过着,转眼间便到了大朝之时,早起乃是必须之事,于旁人来说,或许难熬,可于早就习惯了早起的陈子明而论,与平常时也无甚不同之处,他甚至有时间打了几圈拳脚,又演练了回术,从容地梳洗用膳完毕之后,这才施施然地乘马车往承天门前的广场赶了去,待得到了地头么,还属到得较早的一拨。
按唐时体制,唯有从五下以上的京官方才可以参与朝议,至于那些地方官员,无论阶多高,都不得其门而入,再者,但凡天家宗亲,基本上都已外放地方为官,换而言之,朝议的参与人员也就是六部九卿外加在京的那些将军们,拢算起来,也不过就三百人不到罢了,还分成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圈子,放之于承天门前偌大的广场上,自不免显得稀疏无比。
圈子看似散乱,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如此,可实际上么,这么些个圈子却绝不简单,那实际上是一个个的势力范围,不是你想加入便加入的,若是寻常新晋官员,十有**会无所适从,可对于陈子明来说,却是不成问题,无他,三年余前,他就已上过朝了,唯一的区别不过就是以前他是以武将的身份上朝,而今么,却是以官的面目出现,可在圈子的选择上,却并未作出改变,一来便与程咬金等瓦岗一系的官员们站在了一起,当然了,在这等朝议将至之时,也没啥特别的话题要谈,扯的不过都是天气之类的废话,可就是这等无意义的扯淡,却有着鲜明的意义,那便是站队。
严格来说,陈子明其实应该是从龙功勋之后——他那早已死去的便宜老爹可是玄甲精骑出身,早在太原起兵时,便是太宗手下一员小军官,不过么,自打陈子明穿越而来后,交往最多的却不是那些从龙元勋,而是瓦岗寨一系,从此意义来说,他选择站在瓦岗寨一边,也属理所当然之事,但这却并非陈子明选择站在瓦岗寨这一队的真正原因,实际上,瓦岗寨一系官员在太子李承乾与魏王李泰(贞观十年改封)之争中始终保持中立才是陈子明选择站在瓦岗寨这么个圈子中的根本原因之所在。
没错,陈子明确实已决定要力挺李恪了的,然则此事却只能是暗中进行,却是断然不能公然有所表示的,至少现在不行,否则的话,都用不着侯君集等人动手了,太宗怕是第一个便容他陈子明不得,这也正是陈子明一直避免与李恪显得过于亲近的原因之所在,防的不单是太子与魏王,更防的其实是太宗。
“上朝,上朝!”
就在群臣们低声闲扯之际,一阵宫中宦官的喊朝声响起中,紧闭着的两扇宫门就此被宫廷侍卫们从内里推了开来,一见及此,众朝臣们自是不敢再闲扯个不休,按着阶高下,飞快地列好了队,鱼贯着便行进了承天门,一路小步疾走地往太极殿赶了去。
太极殿,太极宫中的第一大殿,又称中朝,门下省、中书省等宰辅办公所在都在此殿的左近,每逢初一、十五,大朝会都在这太极殿里举行,众朝臣们对上朝这等勾当都是熟稔已极的,自不会有甚犯错之可能,这不,一路疾行之下,除了脚步声之外,竟是无一丝旁的杂音。
“皇上驾到!”
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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