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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戏唐-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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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到魏王府时,简直就是一天一地的差别。

“陈某公务缠身,到得迟了,劳诸公久候,恕罪,恕罪。”

陈子明虽不喜欢那些个繁缛节,对在场诸般人等也一无好感,然则虚与委蛇一番却还是少不得的,仗着演技过人,倒也不曾露出甚不应有的神情。

“哈哈……,子明这可就说错了,我等都是闲人,比不得子明要务多多,等上一会也是该当的。”

“无妨,无妨,子明过谦了!”

“子明这话就见外了,见外啦,都是自家兄弟,谁等谁,不都是该当的么?”

……

在此的可都是顶级权贵之后,往年间见了陈子明,那是向来不拿正眼看的,纵使陈子明已是中郎将之时,这般纨绔子弟也一样不放在心上,可眼下么,陈子明已然是堂堂工部侍郎,又是县公,身份地位早已在众人之上,加之此番众人还都有求于陈子明,个顶个地热情着也就不足为奇了的。

“好了,时候不早了,有甚事,且就坐下再说也不迟,来,子明,且坐此处。”

一番寒暄之后,却见李泰豪气十足地一压手,止住了众人的废话,而后便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将主宾位指定给了陈子明。

“谢殿下赐座。”

在场人等中,除了李泰之外,陈子明的身份地位已然是最高了的,他自是懒得跟那般纨绔子弟们玩甚谦让的把戏,谢了一声之后,便即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长跪地入了座。

“啪啪。”

一众纨绔们都是魏王府的常客,谁该坐哪,早都是约定成俗了的,也无须谦让,很快便全都分两排坐了下来,旋即便见李泰举手轻击了两下掌,当即便听乐曲声就此大作中,一队小宦官抬着食盒子便从厅外行了进来,为各人面前的桌子布好了菜,又鱼贯着退了出去,随即,乐曲转急中,十数名衣着暴露的艳丽舞女边舞边唱地从厅外盘旋而入。

“子明兄,小弟敬您一樽。”

一曲舞毕,满堂喝彩声顿起,叫好之声未消,就见刘洎之子刘弘业率先举起了酒樽,朝着陈子明便是一晃。

“不敢当,要敬须得先敬魏王殿下,陈某提议,我等尽皆举樽,为殿下之盛情满饮。”

刘弘业不过是在场众纨绔中地位最低的一个,按理来说,怎么轮,也轮不到由他来起头敬酒,个中若是没有蹊跷才怪了的,以陈子明之睿智,自是瞬间便明了了这厮敬酒的真实用心之所在,自是不愿遂了其之意,这便道了声不敢,而后么,便将战火引到了魏王李泰的身上。

“敬魏王殿下!”

一众纨绔们之所以默认由刘弘业起头,用意就一个,那便是让其去探一下陈子明的底,左右这厮位份最低,纵使所提之要求遭陈子明拒绝,也无伤大雅,众人自还有旁的策略可用,却不曾想陈子明压根儿就不接招,反倒是提议要敬李泰,甚至不给众人接茬的机会,便已是满面笑容地举起了酒樽,一众纨绔们也自无奈得很,只能是乱纷纷地也都举起了酒樽,共同敬了李泰一樽。

“子明兄前几日早朝时舌战群佞,力挫小儿辈之围攻,风采照人,朝野间提起子明兄之才,无有不挑大拇指的,小弟等佩服之至,还请子明兄满饮一樽。”

尽管先前被陈子明强按住了头,可刘弘业显然不打算就这么甘休了去,待得众人放下了酒樽,他立马紧着为自己满了一樽酒,再次起了个头,还是要敬陈子明一樽。

“规山(刘弘业的字)兄还请慎言,朝廷之上皆重臣也,实非可乱议者,陈某与人有争,也不过是政见不同罢了,各有所持,对错还须得靠事实来检验,妄自叱人为奸佞,实有不妥,非君子所应为也,请恕陈某不敢苟同。”

无论是侯君集还是殷元。段志玄,那都是陈子明的中坚人物,在刘弘业等众魏王党们看来,自然都是奸佞了的,他们爱怎么说都行,然则陈子明却不能跟着附和了去,不单不能附和,还须得正色表态上一番,若不然,真要是传扬了开去,遭人诟病还是小事,万一要是平白吃了弹章,那才叫无妄之灾了的,正因为此,陈子明紧赶着便是一压手,不甚客气地便将刘弘业的话硬生生地驳了回去。

“子明兄误会了,小弟不是这个意思,呵呵,小弟失言了,自罚一樽,权当赔罪。”

这一见陈子明板起了脸来,刘弘业的脸色顿时便难看到了极点,有心想要发火,却愣是没那个胆,无他,不说魏王正竭力要拉拢陈子明,就说陈子明的官阶已然跟其父刘洎平级,当真不是他刘弘业可以放肆的,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是尴尬地笑了笑,脸红脖子粗地自罚了一樽了事。

“规山生性莽撞,言语虽是略有闪失,可心地却是好的,子明切莫跟其多计较,来,我等接着同饮上一樽。”

刘弘业虽已是自罚一樽地认了错,可陈子明却依旧毫无表示,眉头微皱地端坐着不动,一见及此,魏王李泰的眼神里立马便闪过了一丝的不快之色,不过么,倒是不曾发作出来,而是笑呵呵地端起了酒樽,从旁打岔了一句道。

“魏王殿下,请!”

区区一刘弘业,不过就一纨绔罢了,陈子明又岂会真跟其多计较,之所以摆出这么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无非是要堵住刘弘业的试探话头罢了,而今,李泰既是放了话,陈子明自是乐得顺坡下了驴,紧着便端起了酒樽,很是恭谦地道了请。

又一樽酒下了肚之后,李泰也没再让众纨绔们接着试探,而是一击掌,再次将歌舞班子给召了进来,乐曲声大作间,歌舞再起,而诸般人等的心思却显然都已不在歌舞上,一个个尽皆眼神闪烁不已,显然都在琢磨着如何才能打通陈子明的关节……

第163章 李泰的野望(二)

在这等时代,盐与钱可是等同的,百姓纳税之际,既可以出钱,也可用绢或是盐来代替,在很多时候,盐的价值之坚挺甚或在铜钱之上,足可见盐之精贵,正因为此,在得知陈子明将搞百万斤以上产量之盐场时,众纨绔们可就全都上了心了,不说多,只消陈子明指缝里漏出点零屑,便可令众人吃得个满嘴流油的,哪怕明知陈子明并不算是个好说话之辈,众人也不想错过这等染指盐场的大好机会,问题是该如何撬开陈子明的嘴,却是令众人很是伤脑筋了的。

“子明老弟,这几日都在盛传夏州盐场将最先破土动工,不知可有此事?”

一曲舞毕,众舞女们袅袅婷婷地尽皆退出了厅堂,乐声尚未消停,就见张大素已是率先举起了酒樽,冲着陈子明一亮,而后意有所指地开口发问了一句道。

“张小公爷说笑了,诸般事宜尚在计议之中,未经陛下圣裁,何人敢擅动哉。”

只一听张大素这般问法,陈子明立马便明了了其之用心所在,无他,夏州刺史葛铭出身魏王府,原是魏王府主薄,后经李泰举荐,得以出任夏州刺史,若是盐场设在夏州的话,显然对葛铭有着极大的帮助,对此,陈子明自不愿在尚未实地考察前便轻率地给出个承诺,这便搬出了圣意来堵张大素的嘴。

“话虽如此,然,子明老弟才是主事之人么,夏州葛使君处可是传过了话来,但凡子明老弟有需要处,只管招呼,断不会让老弟失望了去的。”

张大素脸皮厚实得很,哪怕明知道陈子明在此际端出圣意是要堵他的嘴,不过么,张大素却是装作没听懂,自顾自地便扯了一大通。

“哦?那陈某就先行谢过葛使君的美意了。”

夏、银、绥三州都有着丰富的岩盐储备,矿场所在延绵三州之地,可具体该将盐场建在何处,却还须得实地勘探过后,方能定夺,无他,盐场须得大量用水,还得保证运输方便,这当口上,陈子明自己都说不准该将盐场设在何处,又怎可能给张大素一个承诺的,也就只能是随口敷衍了一句了事。

“说到了盐场,小王也是好奇得很,那些岩盐本是有毒之废物,经子明妙手一点,竟能变废为宝,心思之巧,实是令人叹为观止啊,子明若是方便的话,可能与小王说说这戏法都是如何变的么?”

陈子明这等油盐不进的样子一出,李泰显然是有些沉不住气了,也没再让众纨绔们试探个不休,亲自出马接过了话题。

“魏王殿下过誉了,此事说来也不算甚机密,左右不过是利用盐能溶于水之道理罢了,常识耳,其实真无甚稀奇可言。”

李泰既是开了口,陈子明自是不能不答,不过么,他却是并不打算将内里的机窍说个彻底,也就只是泛泛地解释了一句便作了罢论。

“嗯,能从寻常中找出不寻常之所在,子明之才高矣,得子明,我大唐盐铁必大兴无疑,然,俗话有云曰:众人拾材火焰高,一个好汉还须得三个帮么,若是光苦着子明一人,小王于心不忍啊,这样好了,小王府上也颇有几个得用之人手,只是历练上欠缺了些,就叫给子明好生**一番,如此,既可为子明分忧,也可为国多添几名干才么,子明意下如何啊?”

李泰既是开了口,自然就不容得陈子明躲躲闪闪了,也不管陈子明乐意不乐意,一开口便是强硬无比地要往陈子明处塞人了。

这尼玛的是要帮忙么?纯属来捞功劳的罢!

以陈子明之睿智,又怎会看不出李泰塞人的真实用心之所在,就凭他的身份,根本不缺钱,也不缺提拔手下的门路,缺的么自然是功劳来着,尽管合着些人捣鼓了几本所谓的史书,可也就只是太宗一人欣赏,满朝武都知晓那所谓的史书不过是狗屁玩意儿罢了,压根儿不值一提,换而言之,李泰混迹朝堂这么多年下来,愣是就没啥拿得出手的功绩,与太子相比,也就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而这,对于急于压倒太子的李泰来说,显然是无法容忍的,如今陈子明这头明显有着大功业可捞,他要是不出手,那才真是怪事了的。

“能得殿下信重者,必是英才无疑,能有俊杰为助,实下官之幸也。”

明知道李泰不怀好意,奈何陈子明却是不能拒绝,不单不能拒绝,甚至连丝毫的犹豫与不快都不能表现出来,道理很简单,在已然跟太子系彻底撕破了脸的情况下,陈子明自是不能将魏王也得罪了去,再说了,盐铁大业的功劳足够大,就算分出一半给李泰,也真没啥大不了的,说不定还能利用一下李泰的势力,至不济也能在朝中少些阻力,算是利弊各半罢。

“哈哈……,好,子明果然是爽快人,来,小王敬你一樽!”

恰如陈子明所想的那般,李泰看重的只是功劳,至于啥钱财么,他却是不屑一顾的,而今,能得陈子明如此承诺,李泰当即便乐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殿下,请!”

左右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尽管微微有些不爽,不过么,以陈子明的城府之深,却是不会有丝毫的流露,但见其双手捧起了酒樽,恭谦地反敬了李泰一回。

“子明老弟,张某府上也有几名才干之辈,往年颇多入仕之机会,却都错过了去,然,能力却断然是不差的,若是老弟需要,张某可调将出来,听凭老弟使唤,如此可好?”

这一见陈子明如此爽快地答应了李泰分功劳的要求,张大素登时也来了精神,待得陈子明与李泰对饮了一樽之后,他立马便来了个有样学样。

“张小公爷的好意,陈某心领了,然,盐铁之事皆苦劳也,实不敢劳动贵府之大才,万一要是有个损伤,却恐不美了。”

陈子明可以同意分功劳给李泰,却断然不可能答应张大素等人从中捞钱的要求,开啥玩笑么,一帮子蛀虫跑盐场去,那还不闹翻了天去,出了事,要背责任的可是他陈子明来着。

“老弟如此说法怕是不妥罢,莫非是瞧我等不起了?”

张大素就是个纨绔子弟,往日里借着李泰的势,在京师里可是横着走的,这会儿一听陈子明当场拒绝了自己的要求,纨绔性子当即便大起了,但见其将酒樽往几子上重重一顿,阴阳怪气地便吭哧了一嗓子。

“张小公爷还请自重!”

一见张大素如此蛮横地端起了纨绔的架子,陈子明的脸色当即便是一沉,毫不客气地便呵斥了其一句,压根儿就没给其留甚脸面的,无他,就算张大素的老爹还活着,以陈子明如今的身份地位,也丝毫无惧张家的势力,更别说其老爹早就死去多年了,又凭啥给他这么个纨绔面子的。

“你,你……”

张大素显然没料到陈子明会如此之强硬,当即便被弄得下不来台,脸红脖子粗地张口便要骂娘,只是被陈子明冷厉的眼神一逼,到了嘴边的污言秽语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好了,都是自家兄弟,何必闹得如此生分,来,我等同举樽,满饮!”

李泰今日设宴的根本目的就是要分陈子明之功,至于帮着手下这帮心腹捞点好处么,只是顺带着罢了,而今,大头,他已是拿到了,自是不愿真将陈子明给得罪了去,尤其是见陈子明态度如此之坚决,也自不愿好端端的一场夜宴弄成了闹剧,这便一举酒樽,从旁打岔了一番。

“殿下,请!”

一众纨绔们本还打算借着李泰的势对陈子明群起而攻上一番,可这一听李泰放了话,不得不偃旗息鼓了去,乱纷纷地全都举起了酒樽,闹腾着又满饮了一樽。

“子明啊,盐铁二利素来是社稷之重,断不能有甚闪失的,子明乃实诚人,须得提防有小人暗中作祟啊。”

众人方才刚放下了酒樽,就见李泰眉头微微一皱,一派忧心忡忡状地便扯了一句道。

“无妨,不是有殿下在么,有甚碍难处,下官便来寻殿下也就是了。”

陈子明多精明的个人,只一听便猜到了李泰扯这么句废话背后的用心之所在,无非是想要将功劳给坐实了去罢了,对此,陈子明却是一点都不在意,不单不在意,还很是乐意地附和了一把,没旁的,给了李泰功劳的同时,陈子明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地将棘手的难题都往李泰处推了去,让他出头去跟陈子明们打官司便好,左右功劳再怎么分都无所谓,反正都不会少了他陈子明的那一份,再说了陈子明要的只是利用盐铁革新一事建立起自家班底罢了。

“哈哈……,好,子明既是如此说了,那小王便为子明之后盾好了,放心,无论遇到甚碍难,小王自当之!”

陈子明这等言语一出,显然是搔到了李泰的痒处上,当即便令其兴奋得哈哈大笑不已……

第164章 实地考察(一)

魏王李泰的能量当真不是一般的大,宴请了陈子明之后的第三天,便将他魏王府的属官调了四个人到工部任职,除了水部司不曾派人外,虞部、屯田部各一人,另两人则全都集中在工部司中,当然了,职位并不甚高,除了一名出任工部司员外郎之外,余者皆是主事之职,可车马却是摆明了的,就是要跟陈子明合作着整蛊盐铁革新之事,对此,陈子明并未有甚异议,不过么,也没急着让李泰的人行动起来,而是向吏部提出了调人的申请,准备将茂州别驾李恒以及州主薄杨辰等一拨官吏调来京师,理由便是这拨官吏熟悉盐、铁事宜,可勘大用。

陈子明要调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当真不算少,尽管中级官员就两人而已,可下头那帮低级官吏却是多达十数人,都往工部里放显然不现实,无他,编制所限耳,为此,吏部那头也颇是为难,岑本亲自出面跟陈子明好生协商了一番,最终同意将李恒调入工部司任郎中,而杨辰在在虞部司任员外郎,至于其余十数名低级官吏么,一半调入了工部,在各司挂主事衔,至于另一半则是分流到了户部各司,而后以户部协同配合的名义参与到盐铁革新事宜中去。

调人是需要时间的,哪怕岑本那头已是极力在配合了,调令也已是第一时间便发了出去,可毕竟远隔千山万水,茂州诸般人等自是不可能在短时间里到任,此乃条件所限,陈子明也自没甚法子可想,偏偏他又不想坐等上月余的时间,索性便请了旨意,打算亲自去夏、银、绥三州考察一番,对此,太宗自是欣然准了奏,给了陈子明一道诏书,让他以钦差的名义出巡三州,顺便观风三州。

夏、银、绥三州虽都属于关内道,可实际上却全都是边州,与蒙古大草原接壤,大名鼎鼎的无定河穿三州而过,素来便属于诸胡横行之所在,更有强邻薛延陀在侧虎视,气候干旱,土地贫瘠,人口也少,皆是下州之地,产出有限,资源不丰,三州经济自是凋敝得很,民众大半苦困,正因为此,一得知陈子明即将到三州大兴盐场,夏州刺史葛铭、银州刺史赵万诚、绥州刺史王纯尽皆闻风而动,这不,陈子明的车驾方才刚过了延州(今之延安),三州刺史都已皆率州中属官赶到了清涧县境迎侯。

“陈大人,听闻您要来我夏州大兴盐场,下官欢欣鼓舞不已,只是,唔,只是下官着人在州境内四下勘探,却并未见有大量岩盐之所在,不知您……,呵呵,请恕下官孟浪了,会否是流言有误哉?”

一行人等将陈子明迎入了清涧县的驿站之后,彼此按着阶高低落了座,性子最急的葛铭便已是头一个对陈子明大兴盐务一事提出了质疑。

“大人明鉴,下官也着人详加查访过,除与盐州交接处有一盐湖之外,确不曾有太多所得,且那盐湖已归属盐州盐场所有,并非我绥州所能染指的,至于岩盐么,下官州中也就只有上县左近的高师山听闻有少许岩盐,只是地处偏远了些,下官虽已着人前去细查,一时尚未能得详情,下官愚钝,还请陈大人指点迷津则个。”

葛铭话音方才刚落,绥州刺史王纯也紧跟着出言附和了一把,显然对陈子明所言的三州岩盐储量大之说也不是很相信。

“嗯,赵使君可有甚要补充的么?”

对于两位刺史的质疑,陈子明并未急着给出个解释,而是笑呵呵地将话题丢给了沉默不语地端坐在一旁的银州刺史赵万诚。

“回大人的话,自得知大人欲来我三州大兴盐场,下官便已彻查了地方志,得知我银州儒林县西北黄莽山一带确曾有山民曾在此挖出过大量岩盐,据记载,似乎量颇丰,只是因其毒性大,人畜不得食,故而无人加以理会,数日前,下官着人前去勘探过一回,挖地十余丈,却依旧不曾有所发现,或许是记载有误也说不定。”

真正在地方志上有明确记载岩盐出处的就是银州,早在匈奴人赫连勃勃建大夏国时,便有山民在儒林县苍莽山上挖出过岩盐,时人尚不知其毒性,分而食之,导致中毒者众,赫连勃勃曾因此下令严禁开挖岩盐,违令者杀无赦,自此后,银州的岩盐便不曾再有过相关之记载,据此,赵万诚也确实着人上了苍莽山勘探,却一无所获,这会儿说将起来,也自不免有些怀疑地方志之记载是否出了偏差。

“得见诸位大人能如此实心办事,本官也就放心了,至于说到三州的岩盐么,本官心中有数,不急,明日一早还请诸位大人随本官一道前往黄莽山,实地勘过便知根底。”

对于三州刺史们的狐疑,陈子明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无他,三州的岩盐储量虽是高得惊人,可大多都深埋于地,实际上,三州的地底下几乎都是岩盐,最大的盐层厚度甚至高达三百余米,储量惊人至极,不过么,真儿个露在表层处的矿点却并不算太多,加之因岩盐有毒性,时人根本就不会去理睬,正因为此,三州刺史们仓促间找不到矿点也就是难免之事了的,然则对于有着前世记忆的陈子明来说,要找到几处埋藏较浅的矿点却并非难事,道理很简单,前世那会儿的榆林岩盐矿产可是全国闻名的,网络上的相关之章不少,甚至还曾引发过一场针对岩盐开发的网络大讨论,其中就有着相关浅层矿点的报导,身为化机硕士,陈子明便曾亲身参与过此番打研讨,以其过人的记忆力,自是早将相关消息全都印在了脑海中,不过么,他却是不打算急着为三州刺史们解惑一番,仅仅只是笑着提议了一句道。

“大人有令,下官等自当遵从。”

三州刺史皆为州中经济不振而苦,自是都盼着能从盐业大兴中得利,若非如此,也不会如此尽心尽力地着人去提前做足勘探工作,只不过限于手段与时间,却是无人能找到矿脉之所在,即便是有着地方志记载的银州也是如此,自不免对陈子明的计划都满是狐疑与不解,此番齐齐赶到三州边境迎接陈子明,固然有着尊重上差之意,可更多的则是指望着陈子明能为大家伙指出条明路来,却不曾想到了末了,陈子明也不曾给出句实话,对此,三州刺史心中的狐疑自不免便更浓了几分,只是碍于陈子明钦差大臣的身份,却也无人敢有甚不妥之言行,只能是齐齐躬身应了诺。

银州在春秋之前,一直是狄人属地,自晋公重耳以“尊王攘夷”挥师过黄河,一举击败了盘踞于此的狄人之后,此地方才正式并入了华夏属地,三国时,此地被羌人所占,后,匈奴人赫连勃勃击败羌人,建大夏国,筑都统万城,南北朝时期,北魏始光四年(公元四七二年),拓跋焘率军破大夏后设夏州,隋末乱世时,梁师都勾连突厥人窃据此地,自号“梁国”,贞观二年,为大唐所灭,分其国为夏、银、绥、盐等诸州,其中银州控儒林县(今鱼河堡)、抚宁县(今马湖峪一带)、开疆县三县,州治为儒林县。

夏、银、绥三州都位于半干旱的黄土高原丘陵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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