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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戏唐-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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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李泰那小子还真就是一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来着!

尽管汝南公主所复述的杨淑妃之言中并未明言,可以陈子明之智,用不着去细想,便能看破个中的未尽之言,无非是在暗示陈子明干脆借此案将李泰彻底打了下去,很显然,杨淑妃此举也是想着看能否顺势将李恪推出来参与夺嫡之争。

杨淑妃望子成龙的心情,陈子明可以理解,实际上,陈子明本人也一直在为能将李恪拱进东宫而努力着,奈何眼下时机还不成熟——或许在杨淑妃看来,宰辅中已有了特进萧瑀以及侍中杨师道两名可能会站在李恪一方的重臣,再加上陈子明的潜力,应该足以支撑起李恪的夺嫡之所用,然则事实却并非如此,没旁的,无论是萧瑀还是杨师道,都是孤家寡人,看似地位极高,手下却没啥可用之人,敲敲边鼓可以,真要靠此二人成大事,那绝对是妄想,至于陈子明自己么,眼下的实力虽是有一些了,然,离着能纵横朝局明显还有着不小的差距,少说还得个三五年的经营,方才有着足够的底气在,眼下陈子明要做的不是让太子与魏王赶紧分出胜负,而是要让两方接着狠斗个不休,从而来争取到发展所需要的时间。

“时候不早了,馨儿且先去休息罢,为夫还有些公要看,就先去书房了。”

有些事,可以做,却是万万不能说,哪怕是对最亲近之人,也自不例外,正所谓“君不密,丧其国、臣不密,丧其身”便是这么个道理,此一条,陈子明自是心中有数得很,正因为此,哪怕瞅见了汝南公主眼中的期盼之色,可陈子明却还是狠心无视了去,丢下句交代,便即自顾自地出了西花厅。

“哎……”

汝南公主显然没想到陈子明会就这么不顾而去,嘴张了张,似乎想要出言叫住陈子明,可到了末了,却是啥都没说将出来,仅仅只是摇头叹息了一声了事。

哎……

就在汝南公主叹息之际,陈子明也在叹息着,所不同的是他只是在心里头暗叹罢了,没旁的,但消有些微的可能,陈子明都不愿夫妻间生出隔阂来,奈何事关夺嫡,却是半点轻忽都不能有的,倒不是陈子明信不过汝南公主,问题是她身边的那些下人里有不少都是原本宫中的宫女宦官,天晓得内里有多少各方的探子,又岂能不防?这也正是陈子明从不将公务带回家的缘由之所在,故而,哪怕有可能会被汝南公主误解了去,可陈子明也真就只能是强忍住解释的冲动,默默无语地便往书房行了去……

第206章 水落石不出(二)

太宗对魇镇一案显然是极为的重视,这一头大理寺预审取证工作还在紧张地进行着,太宗却又紧着下了道诏书,着御史大夫马周、刑部尚书张亮会同陈子明一道彻查此案,对此,陈子明当即便上了本章,力辞主审之职,理由是马、张二人的官阶尽在自己之上——御史大夫虽也是从三,可从排序上来说,要排在大理寺卿的前面,而刑部尚书就更不用说了,乃是堂堂正三之大员,更别说张、马二人的资历也皆在他陈子明之上,在这等情形下,陈子明自以为担任主审不甚合适。

陈子明所言自是正理,所谓高下有差,他提出请辞,本就属该当之事,然则太宗却并不打算换帅,将陈子明召进了宫中,好言慰籍了一番,又下诏特晋陈子明为金紫光禄大夫(正三),仍旧让陈子明负责魇镇一案的审理工作,如此一来,陈子明可谓是一年升了一级,从区区正四下一路攀升到了顶级朝臣之列,当真是开了贞观以来升官速度之最,朝野间为之轰动不已,赞誉者有之,嫉妒者也有之,然,总体来说,绝大多数人对陈子明的高升都持着正面之态度,当然了,也有不少人等着看陈子明的笑话,无他,概因魇镇一案事关东宫大位之争,稍有点闪失的话,立马便是倾覆之大祸。

有了御史台以及刑部的加入,取证工作的速度自是陡然便快了不老少,仅仅三天而已,案情便已渐露曙光,是该到了开堂审理的时候了,在与马周以及张亮二人商议后,陈子明决意定于九月十九日在大理寺衙门大堂对魇镇一案进行第一次庭审。

“升堂!”

贞观十四年九月十九日辰时正牌,随着陈子明与张、马二人鱼贯着从后堂行将出来,负责典薄书的宁岩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运足了中气地便高呼了一嗓子。

“威……,武……”

宁岩这么一喊,分列大堂两旁的众衙役们自不敢轻忽了去,齐齐扯着嗓子便呼起了威来。

“带原告!”

陈子明缓步走到了大堂正中的案后头,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长跪而坐了下来,目光冷然地左右一扫,见张、马二人也都已入了座,自不再多等,拿起惊堂木,便是重重一拍,中气十足地断喝了一嗓子。

“威……,武……”

陈子明一声令下,自有一名屹立在大堂左侧的班头高声应诺而去,与此同时,两旁的衙役们再次高声呼起了威来。

“堂下所跪何人?”

待得叶添龙跪好之后,陈子明便即按着庭审程序,冷声地发问道。

“下官魏王府西卜祭酒叶添龙叩见大人。”

大堂上的氛围不可谓不森严,然则却并未见叶添龙有丝毫的惊惶之色,见礼之际,依旧是一派的从容淡定。

“叶添龙,尔在承天门前告御状,自言要弹劾魏王李泰诸多不法事,可是如此,嗯?”

陈子明早就知晓叶添龙乃是死士,自不会指望光靠大堂上这等森严之气象便能压服得了其,也没理会其之见礼,自顾自地便按着问案的程序又断喝了一嗓子。

“回大人的话,确是如此。”

这么些问话都是例行公事而已,叶添龙自是不甚在意,声调淡然地便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好,本官问尔,魇镇之布偶埋藏如此之隐蔽,尔又是从何得知的准信,竟能如此准确地指出埋藏之所在,嗯?”

陈子明这些日子以来虽没少参与预审事宜,可却一次都不曾提审过叶添龙,甚至严禁任何人接近其,仅仅只是令其写出自供状而已,无他,概因陈子明很清楚此人乃是个狠角色,光靠问讯,是难以攻破得了其之心防的,真要想坐实其诬告之罪名,还须得从实据着手,而今么,陈子明自认已是实据在握,也就不会浪费口舌去跟叶添龙多费唇舌,略过了其控诉的诸多旁枝,直截了当地便问起了最核心的关键问题之所在——于魏王的地位而言,那些所谓的不法事就算是坐实了,也无甚大不了的,顶多就是挨通训诫罢了,唯独魇镇一事却是绕不开的要害,只要攻破了此点,此案也就没了甚折腾之价值。

“好叫大人得知,事情是这样的,下官别无爱好,就是喜欢樽中之物,中秋刚过两日,王府中公务不多,下官也就偷了回闲,借着兴致,提了坛酒,去了王府的后花园,找了个无人的僻静所在,本想饮上一些,顺便赏秋,却不曾想喝多了些,以致竟醉卧不起,月上三竿,方才转醒,见天色已晚,唯恐遭罚,实不敢惊动了旁人,只能于藏身处苦熬着等待天明,却不料夜深人静时,园子内突然有了响动,下官一时好奇心起,也就循声找了过去,这才发现魏王殿下竟与一名道士在园中僻静处密设祭坛作法,下官心慌之下,自是更不敢有所惊扰,遂在一旁静观,故而发现了魇镇之物的埋藏之所在,下官所言句句是实,不敢虚言欺瞒大人。”

叶添龙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一番陈述下来,滔滔不绝,中间都不带半点的打顿,乍然一听起来,还真就像是那么回事的。

“哦?尔确定?”

陈子明并未急着对叶添龙的陈述加以置评,而是不动声色地轻吭了一声。

“回大人的话,下官断无半句虚言!”

叶添龙昂然一抬头,语调绝然无比地便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这么说来,尔是确定在八月十七日晚间,亲眼看见了魏王殿下与一名道人作法事,并埋藏魇镇之物于‘了然亭’前的空地下,可是如此,嗯?”

尽管叶添龙已是明确地表了态,然则陈子明却并未因此而作罢,依旧是不紧不慢地往下追问了一句道。

“确实如此。”

这一听陈子明一再确认时间,叶添龙不禁微有些犹豫,然则前头话都已说得极满,这会儿显然是不能改口了的,他也就只能是一口咬死到底。

“嗯,在尔发现了魏王殿下掩埋魇镇之物后,可曾离开过后花园?又是何时离去的?”

陈子明依旧不曾对其所言加以置评,而是语调淡然地又抛出了新的问题。

“回大人的话,下官唯恐惊动了魏王殿下,并不曾急着离开后花园,而是呆到了天亮之后,这才直接回了府中的办公所在处。”

被陈子明这么步步紧逼地追问个不休,叶添龙的面色倒还镇定如常,可额头上却已是隐隐有层汗光在闪烁,足可见其内心里并不似表面上那般平静。

“在尔发现魏王殿下勾连江湖术士于后花园作法时,其边上可还有甚旁的人在么,嗯?”

见得叶添龙已是微露出了破绽,陈子明的嘴角边立马便露出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过么,却并未急着点破,而是不动声色地又追问了一句道。

“下官记得很清楚,是时就只有魏王殿下与那名道士在,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这一见到陈子明嘴角边的笑意,叶添龙的眼神不由地便是一凛,只是他自己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问题出在了何处,也就只能是硬着头皮地应答道。

“很好,那最后挖坑填埋者又是何人,嗯?”

眼瞅着叶添龙的脸上已是微露惊惶之色,陈子明嘴角边的笑意顿时便更明显了几分,然则问话的语调却依旧是淡淡如常。

“是那道人。”

尽管不明白陈子明因何而笑,可叶添龙却是知晓自己绝不能就此乱了分寸,但见其深吸了口气,便已是飞快地稳住了心神,面无表情地便作出了回答。

“嗯,尔可看清了那道人的长相?又可知其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一见叶添龙如此快便调整好了心态,陈子明倒是高看了其一分,不过么,却也并不在意,依旧是淡淡地笑着,一派随意状地又发问了一句道,

“大人明鉴,下官看是看清了那道人的长相,其人去岁曾由已故之白云观主青松道长陪着一道来过王府,今年更是多次出入府中,下官偶然间遇到过数次,只是中秋过后,便已不曾再见过此人,至于其究竟是何人,又去了何处,下官位卑,实是不甚了了。”

尽管是在胡诌,然则叶添龙还是有几分编故事的能耐,看似说得个诚恳无比,可细细了去,就能发现他其实啥都没说清,换而言之,这么个回答的意思便是——查无此人!

“啪!”

叶添龙话音方才刚落,却见陈子明的脸色陡然便是一肃,拿起了惊堂木,重重地一拍,而后声色俱厉地便断喝道:“大胆叶添龙,竟敢捏造事实,诬陷魏王殿下,当庭欺瞒本官,狂悖已极,来啊,先给本官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诺!”

听得陈子明下了令,两旁侍候着的衙役们自是不敢怠慢了去,齐齐高声应诺之余,乱纷纷地便抢上了前去,架起叶添龙便要往堂下拖了去……

第207章 水落石不出(三)

“下官冤枉啊,下官冤枉啊……”

叶添龙此番出首魏王李泰,乃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死,他都不怕,也自不会怕挨板子,可不管怕还是不怕,此际他都必须表现得委屈无比,喊冤乃是必然之属。

“重打!”

叶添龙挣扎得厉害,众衙役们虽已将其架了起来,然,一时间也不禁有些迟疑,一见及此,陈子明立马便从签筒里取出了枚铁签,往地上一掷,厉声便断喝了一嗓子。

“诺!”

这一见陈子明态度如此坚决,众衙役们可就不敢再稍有迁延了,拖拽着胡乱挣扎不已的叶添龙便下了堂,麻利无比地扒下其衣袍,毫不客气地便是一通子狂揍,直打得叶添龙惨嚎连连。

“跪下!”

饶是叶添龙已是被打得极惨,然则负责押解其上堂的衙役们却并无丝毫的怜悯之心,动刑一毕,架着其便又回到了堂上,将其重重地便掼在了地上。

“叶添龙,知道本官为何打你么,嗯?”

这一见叶添龙虽是趴在地上哼哼不已,可眼神里却不见丝毫的惧意,陈子明便知此人心硬如铁石一般,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不过么,却也并不在意,左右他下令打其板子也就只是一个试探而已,原本就没指望靠着严刑拿下此獠。

“下官冤枉,下官不知,下官冤枉啊……”

叶添龙这几日来,早将能算计的全都推演过好几回了,自以为所编出来的情节经得起任何拷问,自是不信陈子明能从中找出甚破绽来,故而,哪怕被重打了一通,他也绝不肯就此服软,反倒是扯着嗓子便喊起了冤来。

“冤枉?嘿,本官断案,向来不冤枉好人,任尔巧舌如簧,也难掩尔捏造谎言诬陷他人之罪行!”

不等叶添龙消停下来,陈子明已是再次拿起惊堂木一拍,声线阴冷地给叶添龙所言下了个定论。

“大人,下官所言句句是实,绝无虚假,您不能如此冤枉下官啊,下官……”

听得陈子明这般言语,叶添龙不单不认罪,反倒是嚷嚷得更大声了几分,那满脸的委屈之色要多逼真便有多逼真。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来人,带人证!”

陈子明显然不打算再跟叶添龙多费口舌了,也不管其如何喊冤,拿起惊堂木一拍,已是厉声断喝了一嗓子。

“诺!”

陈子明这么一声令下,自有边上侍候着的一名班头高声应了诺,急匆匆地便下了堂去,不多会,便已是引领着数名衙役押解着一名绿袍官员以及两名魏王府下人从堂下又转了回来。

“下官魏王府东卜祭酒孙毅叩见大人。”

两位魏王府的下人一上了大堂便腿软无比地跪趴在了地上,甚话都不敢说,倒是那名绿袍官员颇有几分气度,朗声便见了礼。

“孙毅,本官问尔,八月十七日,尔可曾见过叶添龙,又是在何处见的,彼此都谈了些甚,嗯?”

这一见孙毅在这等森然的公堂上还能保持住淡定之从容,陈子明对其自是高看了一眼,不过么,却并未有所流露,而是照着庭审程序,寒声便喝问了一句道。

“回大人的话,下官与叶添龙份属同僚,一向共用一办公室,八月十七日本该是下官轮值,然,申时末牌之际,叶添龙突然言曰其后日有事,不好轮值,要与下官换班,下官也没多想,就应承了下来,到酉时正牌,下官径直便离开了王府,是时,叶添龙尚在办公室中。”

陈子明话音刚落,孙毅便已是不慌不忙地一躬身,语调平缓地便将所知之事由详细地道了出来。

“嗯,谷安康!”

陈子明并未对孙毅的证词加以评述,仅仅只是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紧接着便将视线转向了跪在左侧的那名魏王府家丁的身上,声调低沉地便点了名。

“小人在。”

听得陈子明点了名,那名家丁自不敢稍有耽搁,赶忙恭谨地应了一声。

“八月十七日晚间,尔在作甚,又是于何地遇到叶添龙的,彼此间又有何交谈?从实招来!”

陈子明冷然地扫了谷安康一眼,官威十足地便喝问道。

“回大人的话,小人谷安康,乃是魏王府后花园管事,八月十七日黄昏之时,小人刚着人打扫完后花园,正欲回前院用膳,于园门处遇到了叶添龙,见其行色匆匆,小人也就多问了一句,据其所言,说是昨日夜宴之际,曾有东西落在了后花园中,欲去寻找一番,小人也就没多问,由着其自去了。”

谷安康磕了个头,语带颤音地便将所知之事全都述说了出来。

“时值叶添龙进园时,后花园里可还有人在么?”

陈子明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又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应是没了,小人等在后花园里已是忙乎了一整天,到黄昏时,皆已是疲得慌,都各自回去休息了的。”

谷安康认真地想了想之后,这才谨慎地给出了答案。

“嗯,尔在遇到叶添龙时,其可曾带有包裹之类的东西么?”

陈子明显然对谷安康的回答很是满意,不过么,也就仅仅只是嘉许地点了点头,却别无置评,而是紧接着又往下追问道。

“大人明鉴,小人并不曾见到,然,其衣袖中鼓囊着,应是藏有它物,只是那时小人正疲得紧,实不曾详究。”

谷安康眉头微皱地想了片刻,这才有些不甚确定地应答道。

“叶添龙,尔对谷安康所言,可有甚异议么,嗯?”

陈子明没再追问谷安康,而是拿起惊堂木一拍,冷厉地断喝了一嗓子。

“回大人的话,下官先前说过了,下官只是一时起了酒兴,藏了一葫芦酒于袖中,不欲被小儿辈所打搅,故而虚言哄了其几句。”

事到如今,叶添龙依旧认为自己并不曾露出破绽,回答其陈子明的问话来,自也就强硬依旧,毫无半点的服软之意。

“好一个来了酒兴,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赵大荣!”

陈子明等的便是叶添龙这么句话,不过么,却并未点破其之谎言,而是侧了下头,点了另一名跪在堂下的仆人之名。

“小人在。”

听得陈子明点了名,原本跪伏在地的赵大荣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赶忙恭谨地应了一声。

“尔八月十七日之际,在何时,又是在何处遇到了叶添龙,其身上可有酒气,嗯?”

陈子明面色肃然地看着赵大荣,威严十足地发问道。

“回大人的话,小人乃魏王府巡更,八月十七日戌时末牌,小人照例关防各处,于后花园门口见叶添龙匆匆而出,身上沾泥不少,行为鬼祟,小人一时好奇,便行过去探问了一番,据其所言,乃是在后花园寻物时,不慎摔了一跤,身上疼痛,要先回办公处休息,小人也就没多问,是时,其神智清醒,并无酒气。”

赵大荣只是一更夫,在魏王府里几无地位可言,在此森严的公堂之上,自不免惶惶不安,不过么,口舌倒是还算顺溜,颤音满满地便将遇到了叶添龙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述说了出来。

“叶添龙,尔还有甚可说的,嗯?”

赵大荣话音一落,陈子明便即拿起了惊堂木,重重一拍,声色俱厉地便呵斥了一句道。

“大人明鉴,赵大荣说谎,欲图构陷下官,下官醉卧后花园中,到得天将亮,方才回的办公处,一路并不曾遇到任何人,下官冤枉,下官冤枉啊……”

叶添龙显然没想到陈子明办案会办得如此之细致,竟然连赵大荣这等小人物都找了出来,心不由地便有些慌了,不过么,自忖孤证不立的情形下,自是不肯认罪,兀自死硬无比地喊冤不止。

“好个狡辩之徒,来人,带凝香院诸般人等上堂!”

以陈子明之智,自是一眼便看透了叶添龙的小算计之所在,自不会跟其多啰唣,面色阴冷地便断喝了一声。

“诺!”

随着陈子明一声令下,自有侍候在侧的一名班头紧赶着高声应了诺,疾步行下了堂去,不多会,便已是领着一帮衙役押解着十数名婢女、老妈子又转了回来。

“奴婢等叩见大老爷。”

魏王好女色,其府上美女如云,纵使是使唤丫头,也大多美貌,这十数人盈盈跪倒在地,莺莺燕燕之声明显与公堂的森严气象有些个格格不入。

“尔等听好了,八月十七日夜,魏王殿下可是在凝香院入宿?何时到的院,期间可曾私下离开过?说!”

听着诸女们娇滴滴的见礼声,陈子明也不禁有些头大,不过么,却并未表露出来,仅仅只是眉头微微一皱,声线低沉地发问了一句道。

“回大老爷的话,殿下是戌时三刻便到了院中,又饮了回酒,早早就睡下了,直到次日辰时方才起的,期间并不曾离开过,此一条,我等皆能作证。”

陈子明话音一落,立马便有一名大丫鬟紧赶着便开口供述了一番,其余诸女虽不曾开口,可个个都是连连点头不已,显然是在证实那名大丫鬟的证词。

第208章 水落石不出(四)

“叶添龙,事到如今,尔还有甚狡辩之辞,再不从实招来,休怪本官大刑侍候了!”

有了凝香院诸女的证词,再加上前头赵大荣等人的供述,已然可以形成一道完整的证据链,足可证明叶添龙在说谎,到了此时,陈子明自然不会再跟叶添龙有甚客气可言的,拿起惊堂木一拍,杀气横溢地便断喝了一嗓子。

“大人明鉴,下官冤枉啊,下官所言句句是实,他们串供诬陷下官,是欲为魏王脱罪,其心当诛,下官冤枉啊……”

认罪是死,不认罪也是死,叶添龙自然是不愿死得毫无价值,故而,哪怕明知道官司已难有胜算可言,然则其却是断然不肯认罪,兀自高声喊冤不止。

“诬陷?好个狡诈之徒,到了此时,还敢当庭胡诌,来人,取证物上堂!”

尽管说是要大刑侍候,不过么,陈子明却并未真的下令再将叶添龙拖下去重打,而是一拍惊堂木,高声地喝令道。

“诺!”

随着陈子明一声令下,自有一名衙役高声应了诺,捧着个托盘从旁闪了出来,那托盘上赫然有着两只布偶在。

“叶添龙,尔仔细看清楚了,这两只布偶可是当日在了然亭前挖出之物?”

陈子明挥了下手,示意那名行上前来的衙役将托盘递到了叶添龙的面前,而后声色俱厉地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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