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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骚-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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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瑞阳忙道:“何至于此,咱们多补你八叔家一些银钱就是了,怎么也不能让你八叔吃亏,你八叔这百年老宅卖给别人至多也就二百多两银子,咱们给他四百两总行了吧。”看了看宗翼善,又道:“以后翼善和伊亭也可以与我们住在一起。”
宗翼善笑笑,没为岳父说话。
一个小婢从墙门探头出来,看到宗翼善,回头冲门内道:“宗姑爷在门前呢。”
伊亭便带着一个仆妇走了出来,向张瑞阳行礼,张瑞阳让来福挑灯笼送宗翼善夫妇回去。#雅#骚#吧#赫赫#能#辩论#
张原跟着父亲往内院走去,父子二人默不作声,到了天井边,张瑞阳突然说了一句:“西张那边也是屋宇连绵。”
张原知道父亲话里的意思,早先西张也和东张这边一样是聚族而居,后来张元汴一支富贵了,其他穷亲戚逐渐迁到本城其他地方去住,宅基就转卖给了张元汴、张汝霖父子,现在西张状元第规制宏丽,而且周围住着的都是投寄靠身的奴仆,有数十家之众,好在张汝霖持家颇严,不允许家奴为非作歹,而且对于救灾公益,西张都肯首倡,所以在地方上的名声尚好,但西张奴仆众多,倚势欺人的事还是时有发生,不然的话山阴第一纨绔张萼的名声又是怎么来的?
——还有,张原通过这句话对父亲张瑞阳内心更深层次的理解是:父亲一直对西张富东张贫耿耿于怀,早年也想通过科举求发达,但考到三十岁还只是个童生,最后还是靠族叔张汝霖的举荐才在开封周王府谋了一个差事,父亲心里应该是有强烈的挫败感的,临到老来,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少年时华屋广舍、一呼百应的梦想又抬头了,这是人之常情,富贵不归故乡如锦衣夜行,要摆阔显气派就得在乡邻故交面前啊。
张原很能理解父亲的心情,也很想满足父亲虽庸俗却实在的愿望,但是——
“父亲,儿有事向父亲禀告。”张原觉得有必要和父亲长谈一次。
张瑞阳“嗯”了一声,父子二人上到南楼,张母吕氏和张若曦正要送商澹然下楼,张母吕氏笑眯眯道:“原儿,你和澹然回西楼去吧,要早点歇息。”见夫君张瑞阳那脸色似乎有些怏怏不乐,便问:“有什么事?”
2张原道:“儿子要向父亲禀报此次乡试之事。”
张若曦道:“我送澹然回西楼。”
张母吕氏见澹然下楼去了,这才对张瑞阳低声笑道:“澹然有喜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张瑞阳也是大喜,先前的一丝不快一扫而空,对张原道:“你是要向为父说这事吗?”
张原道:“还有一些其他事。”%雅%骚%吧%水粉%爱扯%小老虎%
张瑞阳点点头,与老妻吕氏进到卧室,在醉翁椅上坐定,也让张原坐下,问:“原儿有何事要说?”
张原便向父亲禀报了董氏、汪氏造谣中伤之事,说主考官钱谦益力争要严惩,但无奈董、汪上下打点,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有意偏袒不肯严加追究幕后主犯,董祖源、汪汝谦安然无恙,而且董其昌在朝中还在四处拜访科道官,还想坐实舞弊案,翰社诸人都是心中不安,钱翰林临回京师还特意叮嘱他凡事谨慎莫贻他人话柄——
张原说这些事时有意渲染、稍有夸大,张瑞阳在周王府供职多年,当然知道官场的险恶,神色凝重。
母亲吕氏又怕又恨道:“这些人见我儿中了解元,心怀嫉妒啊,这样造谣诬陷,官府竟不严查,真是可恨。”
张原安慰道:“母亲不必担忧,儿立身端谨,中举凭的是真才实学,翰社宗旨亦是忠君爱国,这些人抓不到我们的把柄,谣言终会散去的。”
张瑞阳沉思不语,他明白儿子和他说这些话的用意,他混迹王府二十多年,毕竟是很有阅历的,不是局促乡里的土绅,儿子张原高中解元后他的确很得意,受人尊敬、奉承、门庭若市的感觉很好,但现在听张原说了这些事,也深知儿子以后的仕途之难,族叔张汝霖就是被人排挤才解职回乡冠带闲住——^雅^骚^吧^六艺^会^调侃^
半晌,张瑞阳道:“那你八叔的房子我们就不买了,我看张陆那个儿子不学好,前些日还偷拿家里的银钱出去赌博,我们若买了他家宅子,以后他赌博败了家,必定还耍无赖说我们的坏话。”
张原道:“父亲考虑得极是,我家这宅子虽说旧了一点,但南楼、西楼上下两层有二十间房,居住也尽够,还有后园投醪河畔的小楼,也有十间房,平日就让石双一家住在那边楼下,算是看守一下后门,家里有喜庆事亲戚朋友往来也可在那边暂住,儿子十月初就将赴京,来福、小武都要跟去,还有真真我也要带去,家里空得很,本来澹然也要去的——”
张母吕氏即道:“澹然不能去,她已有两个月身孕,待你十月启程她都四个月身子了,最是需要调养的时候。”
张原点头道:“是是,澹然不去。”
张母吕氏问:“那王微呢?”
张原道:“王微要帮姐姐管理布庄,当然不能去,也不会留在山阴,所以说家里房子、人手也是够的。”
张瑞阳道:“人手不够,这些天若不是那些新投奔的婢仆帮忙,我和你母亲真是忙不过来。”
张原耐心道:“儿补生员后就有要寄献田产的、有投身为奴的,儿都拒绝了,人多,事自然就多,没有那些人,事也就少了,现在家里有符成和符大功父子、石双一家四口、两个洗衣做饭的老仆妇、兔亭,还有澹然带来的四个婢女和两个小厮,人手是够的,前院厨下要添人,可以托石双在乡下雇两个中年妇人,立契约,就与当初雇佣石双一家一样,这投寄靠身的万万要不得啊,华亭董氏之恶,大半出于家奴。”
张瑞阳道:“这些日子要投靠的何止这六家,至少有二十家,这六家是为父让范珍去查访过的,人都实诚,殷勤热情,还有很多人送银子的,为父都婉拒了,原儿啊,这已经接纳了的六户就算了,以后再不接受他人投靠了,如何?”
这时若直接拒绝那就太让父亲下不了台,张原沉默片刻,话锋一转,问:“父亲看孩儿在仕途上能有多大前程?”
张瑞阳笑了起来:“怎么,要为父夸你吗?”
张原微笑道:“内举不避亲,请父亲直言。”
张瑞阳道:“这些日子为父听到的那些夸你的话听得两耳都生茧了,为父也知你志向不小,若你努力,前程不可限量,肃之族叔就是这么说的。”
张原又问:“那父亲认为儿子寒窗苦读、努力科举又为的是什么?”
张瑞阳踌躇了一下,说道:“光耀门庭,造福乡梓。”
张原道:“父亲说得极是,光耀门庭是私,造福乡梓是公,生在人间要象圣人那样无私很难,儿子不想做圣人,儿子想公私兼顾,希望东张兴旺发达又能为山阴民众敬仰、二老无病无灾健康高寿,也希望国家太平、民众安居乐业,我想天下士子愿望也大都如此吧,但很多官至首辅的本朝名臣能辅佐皇帝治国,却不能保家小平安,如夏言、徐阶、张居正,这又是为什么?”
夏言,江西贵溪人,嘉靖年间的首辅,被严嵩诬陷致死,绝后;
徐阶,松江华亭人,扳倒严嵩成为首辅,但致仕后因族人侵占乡民土地,被海瑞彻查,险遭杀身之祸,被迫退出大量田产;
张居正,生前为帝师、首辅,功在社稷,风光无限,死后却抄家,家人饿毙,惨不忍言——
这都是近五十年间的事,张瑞阳当然知道,这时听儿子提起,惕然心惊,这三人不比严嵩父子为世人所唾弃,平日都有清廉之名,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其家人、族人借势横行,被政敌揪住作为罪行之一加以弹劾——
张母吕氏听说过张居正,担心道:“原儿啊,依为娘说你干脆就不要进京了,就留在本县,这官可不好当,你还只是个举人,就有那么多人嫉妒你,要陷害你,那以后还怎么了得!”
张原近前跪在母亲膝下,说道:“儿当然想侍奉双亲终老,但儿子觉得还能为国家做点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儿子不是说着玩,是认真的——母亲也不要担心,儿子得罪了一些人,但也结了很多善缘,儿子一定能光耀门庭,造福乡梓。”
张母吕氏眼含泪花,抚着儿子的脸,摸到耳朵,捏捏——!雅!骚!吧!丢丢!爱卖萌!
张瑞阳放下父亲的尊严,说道:“原儿,明日为父就将那六户投靠的家仆好言劝出,除了地方公益也绝不受他人请托出入公门揽诉讼,做好这两件事,其他谅无大错,不让你有后顾之忧。”
张原甚喜,能放下父道的尊严听儿子的劝谏,这很不容易,父亲是一个明智正直的人——
3张母吕氏欣慰道:“父慈子孝,真让人看着欢喜。”
张瑞阳道:“原儿读书通透,比我有远见,为父之所以答应那些人投靠倒不是在乎他们的田产,只是那些人言词恳切,苦苦哀求,我不忍拒绝而已,现在却要狠下心,若这些人在我东张扎下根,那就好比蔓草很难清除了。”
张若曦走了进来,见张原跪着,惊问:“出了何事?”
张瑞阳示意张原站起来,笑道:“张原谏父,父善纳之——不知以后史书会不会有这一笔。”
张原含笑道:“父亲将以‘生平足迹不入公门’为傲。”
张若曦不知道父亲和弟弟在说什么,张瑞阳既已想通,便不认为这是丢了做父亲面子的事,心平气和向张若曦解释了,张若曦点头道:“这些趋炎附势之徒,断绝了去最好,女儿在青浦,自去年董氏身败名裂,就有很多民户要来陆氏投靠,我都让陆郎拒绝了,只立契雇佣,不接受投靠,我这也是听从了小原的劝告,董氏之祸是前车之鉴。”
又说了一会话,张原向双亲道了晚安下楼去,张若曦追到楼梯口道:“澹然已睡下,让你去陪王微,嘻嘻,应该是真心话,不过呢,你还是再去试探一下。”o雅o骚o吧o水粉o爱扯o小老虎o
张原笑着下南楼、上西楼,云锦迎过来轻声道:“姑爷,小姐已经睡着了,让你去微姑那边呢。”
张原道:“我进去看看。”
云锦道:“那姑爷可要轻手轻脚,莫吵醒了小姐。”
张原道:“我晓得。”轻轻走进内室,铜牛灯昏暗,红罗纱帐低垂,撩开纱帐一角,只见澹然丰盛的乌发堆在枕上,白白的脸,黛眉、细睫、淡红的唇,让他很想去亲一下,刚弯下腰,后腰带却被揪住,回头看,却是小婢云锦,轻声道:“不要吵到小姐。”
那看似睡着了的商澹然突然“噗嗤”一笑,睁开眼来,眸光晶亮,哪有半分睡意,却娇嗔道:“我都睡着了,你却来吵我。”看着张原,目光微微一凝,问:“张郎何事这么高兴?”
张原“呃”的一声,都是聪慧过人、心细如发的女子,可不要让澹然以为他是因为可以去陪王微而高兴,那可糟糕,说道:“有一大喜事——”便坐在床边将方才与父亲的谈话说了,顺利解决了这一心病,他现在真是极其轻松愉快——
商澹然微笑道:“张郎考虑得周全,宅子有那些不明底细谄言媚笑的人也实在让人不舒服——好了,张郎去洗漱吧,王微在后园木楼,她今天第一次进张家的门,你不要冷落她。”
就是这最后两句话,让张原非常感动,定定的看着商澹然,这才是第一会勾人心的女子啊。
……U雅U骚U吧U更新内容U不喜欢U楼中楼U
那弯缺月升上楼顶,月光清冷,后园白骡的厩房有灯光,张原刚走近,兔亭就举着灯笼出来了,见到张原,冁然笑道:“少爷,雪精睡着了。”又道:“少爷去哪里,婢子照你。”手里灯笼晃了晃。
张原道:“我就在河畔小楼,月光亮得很,又没几步路,你赶紧回去歇息吧。”
兔亭“噢”的一声,提着灯笼回内院去了。
张原刚走到那两株桂树下,听得木楼上的西洋自鸣钟“当当当”的连响了十二声,这钟是商澹然让搬到这边来的,说是半夜冷不丁“当”的响起来会心惊——
张原纳闷,看看缺月位置,应该还没到子时啊,三更鼓还没敲吧,怎么就十二点了?
姚叔和薛童住在楼下,薛童已入睡,姚叔听到脚步声就从房里走了出来,叫了声“张相公”,张原点头道:“姚叔早点休息。”脚步轻捷来到楼上——
王微和穆真真在书房研究那座西洋自鸣钟,小婢蕙湘也在边上,见张原进来,都瞪大了眼睛,张原笑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正这时,听得远处鼓楼传来敲三更的鼓点,张原看着那自鸣钟道:“现在才十一点嘛,这钟却报十二点。”
穆真真道:“少爷,婢子很多天没往回拨它了。”
这自鸣钟每天会快一刻时,以前穆真真每天早上听到钟敲六点就起床把钟往回拨一刻时,穆真真随张原去杭州快两个月,这钟也不知抢先到哪天去了——(雅(骚(吧(手打)51)大)叔)
张原笑着将钟拨到十一点,笑问:“你们两个怎么还不睡,等我?”
王微娇声道:“谁等你呀,真真等你。”
穆真真赶紧道:“我好困了,微姑侍候少爷睡觉吧。”闪身出了书房,回她的小房间了。
王微低着头,收拾书案上的书册,面色绯红,如羊脂美玉抹上一层胭脂。
“修微,”张原问:“在这里还习惯否?”
王微低声道:“很好,太太赏了我一副银饰,我现在算是张家人了吧。”
张原道:“当然,早就是了。”从书箧里翻了翻,抽出一信,递给王微——
王微一看,正是她上回留在岕园梅花禅给张原的信,含羞道:“相公还留着这信啊。”
张原道:“梅花禅夜语怎么能忘。”
夜很静,楼外投醪河水声清浅,对岸西张庭院有缥缈的歌声传来,应是在为大兄张岱庆祝中举吧,张原道:“我们这边太冷清了,修微吹一曲洞箫,也让西张大兄他们缥缈羡慕一下。”今夜张原真的兴致很好。
王微却以为张原别有所指,美眸盈盈,似要滴出水来。
卷二 如今却忆江南乐 第三百四十一章 苏幕遮
心情愉快,才有欣赏幽情雅趣的从容心态,那隔水庭院的静夜笙歌,让张原兴致勃勃,所以想让王微也吹一曲洞箫,初无他想,但看到王微那水汪汪的双眸和嫣红的唇,就不怎么想娱耳了,说道:“子时初刻了,那就早点歇息吧。”
王微敛眉轻笑:“还是先吹箫。”
小婢蕙湘赶紧取了箫来,这是建州德化窑瓷箫,白如天鹅绒,滑腻如脂,温润如玉,好似美人肌肤——
王微道:“蕙湘,你自去睡吧,不须你侍候了。”
蕙湘答应一声,捂着嘴,打着哈欠去了。
王微掩上书房门,坐在短榻上,执箫在手,纤指与箫管莹然一白,修长的指节伸缩按捺,清越的箫音袅袅而出,吹的曲子是《梅花三弄》,这种瓷箫很珍贵,烧制一百支瓷箫只有一、两支合调,但若合了调,那吹奏起来音色之纯远在竹箫之上,而且能吹出竹箫吹不出来的高音——
一曲吹罢,万籁俱寂。
红唇离开白箫,睫毛轻扬,眸光如水,抬眼望着立在榻前的张原,问:“相公可还要听曲否?”
张原看着王微唇间沾染的津唾亮色,心中一荡,伸手指替她揩去,柔唇触手娇嫩欲融,心想若是如此那般,可知有多**,说道:“且到枕上再品。”
王微偏过头,用脸颊轻轻挨擦张原的手,美眸斜睨,媚态横生,轻唤一声:“相公——”半羞半嗔,声音柔细,瓷箫亦无此娇音。
张原牵了王微的手,端了琉璃灯到隔壁卧室,见月色入户,明明照在床边,干脆就灭了灯,两个人就在床上品独眼箫、抚无弦琴,闺房之乐,妙不可言,王微七岁被扬州养瘦马的人家收养,学琴棋书画、打双陆、抹骨牌、梳妆打扮、坐卧风姿,到十一、二岁时,又按照《如意君传》、《玉房秘诀》学习枕上风情,自幼耳濡目染,深谙床笫间的种种情趣,现在委身心爱之人,自然是媚态尽显,风情万种,让张原称心如意,其乐如登仙——
良久,卧室才安静下来,先前朗朗照在床头的月光已退出窗外,张原轻笑道:“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坡翁此词正为我二人写照,不过我们更厉害一些,明月都害羞退却了。”
王微白羊一般侧卧着,喘息未定,娇躯轻颤,犹有**的余韵,伸臂搭在张原胸前,指尖轻划,不知在写什么字,听张原这么说,吃吃腻笑,说道:“相公大才,平日也谈诗论艺、品评当世诗家,但除了时文和古文,未见相公有诗词大作,今夜兴致好,相公不妨吟诗一首——”
张原心道:“这时候还要吟诗哪,这女文青还真不好侍候。”手搁在女郎高低起伏的腰臀上抚弄,说道:“我是眼高手低,能品评鉴赏,却拙于自作。”
王微道:“初作拙又何妨,多作几首不就渐入佳境了,且吟一首让修微听听。”
张原心道:“你这是逼我做文抄公啊,也罢,闺房床笫之间,抄一抄无妨,哄哄爱妾。”想了想,说道:“《苏幕遮》一阙,听好了——枕函香,花径漏。依约相逢,絮语黄昏后。时节薄寒人病酒,刬地东风,彻夜梨花瘦。掩银屏,垂翠袖。何处吹箫,脉脉情微逗。肠断月明红豆蔻,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王微听了,半晌无语。
张原问:“修微,睡去了?”
王微“格”的一笑,问:“相公这词妙极,不过相公是在思念谁呢?”
张原双臂一紧,说道:“思念之人已在怀抱。”
王微欢喜得心发颤,紧紧抱着张原的腰,脑袋似要钻到张原心窝里去,语带呜咽:“相公这词是在修微离开山阴后填的吗?”
张原“嗯”了一声,心道女郎妙解,现在是刮西风刮北风了,满地黄花才对,哪有东风和梨花,解释成三月间王微离开山阴时作的那就圆满无破绽了——
女郎王微一颗心满满的甜甜睡去。
……
次日一早,那些新投靠的婢仆家奴就赶到“解元第”牌楼前等候家主使唤了,昨夜少主张解元回来,神色间似对他们有些不满,所以他们今日来得更早了,个个备有礼品进献——
辰时初,墙门打开,张原陪着父亲张瑞阳走了出来,身后是来福、石双、符成、符大功诸仆,张瑞阳当众说了不接受这些人的投献,相关田契地产全部还给这些人,请这些人以后各安本业,不要再来东张侍候了。
真如晴天霹雳,这些捧着礼盒的婢仆全懵了,百度雅骚吧威武,随即跪倒哀求,说是生为张家人死为张家鬼,今日就是死在牌楼下也决不离开——
张瑞阳心有不忍,皱着眉头,看着儿子张原。
张原对这些人夸张的表现很反感,心道:“又不是在我家待了几十年的老家人,有这么深的感情吗,还生为张家人死为张家鬼,无非趋炎附势而已。”说道:“家严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各位乡亲就不要再啰嗦了,我张家不接受投献靠身,若缺人手的话会立契雇佣,不需要你们投靠侍候,这些田契家严与我俱未背书,还是你们的,都领回去吧。”
这六户人家死活不肯领回各自的田契,要赖在张原家。
张原作色道:“难道各位要我请县衙的典史人来处理这件事吗!”
这六户人家见张原父子态度决绝,不敢再坚持,领了各自田契、提了礼盒,垂头丧气回去了,这几日他们已经向四邻夸耀他们靠身张解元家了,哪会想到今日会被赶出来,沮丧、羞恼、愤恨……
张瑞阳看着那些人离开,叹道:“倒把这些人给得罪了。”
张原道:“该得罪还是要得罪,不做老好人——今日是衙门休沐日,父亲与我一道去拜见徐府尊和刘县尊吧。”
张原和父亲张瑞阳先去西张拜见张汝霖,张汝霖已经听说早间张瑞阳斥退那些投献者之事,心道:“这定是张原的主意,张原有大志向啊,未雨绸缪,这是要避免他日被人抓把柄吗?”笑道:“我山阴张氏解元、状元都有了,放眼江南,数一数二人家。”又问了董、汪造谣之事,说道:“只怕还有主使者,钱谦益是东林党人,宣党最忌他,归安韩敬视钱谦益如寇仇——”说到这里,忽然失笑:“张原,你出身山阴张氏,打着浙党的烙印,但现在房师杨涟、座师钱谦益,都是东林党人,东林二君邹元标、高攀龙又对你大为赏识,你会很尴尬啊,入京之后要看你自己的交际手段了,切忌两面讨好,那样只会两面得罪。”
张原唯唯称是,想说而没有说的是“我一个人当然势单力薄,但我可以自立一党,合纵连横,左右逢源——”
巳时三刻,张瑞阳、张原父子来到绍兴府衙拜见知府徐时进,献上给老师的贽礼,徐时进是张原府考时的考官,也算是张原的老师,张原能高中解元,徐时进当然也很高兴,怎么说张原也是他的门生,看张原这连捷的势头,明年春闱极可能高中,张原今年才十八岁,前程不可限量,所以徐时进对张瑞阳、张原父子极为客气,要留二人用午饭,这时离午饭时间尚早,张原婉辞道:“学生还要去拜访刘县尊,顺便向县衙礼房呈报申请参加会试的咨文。”
山阴刘知县见到张瑞阳父子,更是满面笑容,称张瑞阳为“泉翁”,称张原为“介子贤弟”,并直言说以后若有什么事就请张瑞阳直接来县衙找他,这摆明是给张瑞阳请托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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