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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好驸马-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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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通霍地站起来,往返踱了几十步,一咬牙,一拍桌:“干了!”
……
临江县和如皋县被轻易拿下,在海陵郡地界上得到了一个楔入敌军软腹的钉子,留在这里的那两数千三姓家奴级别的乱贼几乎是一触即溃,乌合之众到了极点——没办法,谁让李子通留在这里的守军哪怕放在农民军中都算二三线部队,先从左才相,后被慑服于杜伏威,又跟着李子通叛出杜伏威部,短短半年换了三个主子,连那些小头目自己都没了坚定的效忠对象,被官军一打就作鸟兽散,实在是正常不过。
这一切的顺利程度,让萧铣也没有想到。原本他在出兵前,已经深入分析过了在淮南作战与在江南作战所面临的差异挑战,自问在淮南他没什么声望,也没有那些笼络人心的buff,可能要面临一场场攻坚战呢。
毕竟,江南当初一直是南朝的故地,从隋朝灭陈的时候,就反复爆发过反隋的民变,萧家又是兰陵郡望,萧铣的爷爷当年也是义军拥立的领袖。这几个条件让萧铣在江东作战的时候哪怕什么都不干,只是把旗帜在那里一竖,都会有从贼的士兵渐渐分化瓦解地来投奔他,让刘元进等贼头不得不利在速战,唯恐拖得久了后自己手下兵马都被转化过去,以至于空有坚城也不敢用坚壁清野的死守策略,白白浪费了农民军采取守势时最大的一点地利。刘元进的溃败之速,一方面固然是刘元进才能不足所致,另一方面更重要的,也是刘元进没挑好地盘和敌手。
但是,淮南可是在七十年前侯景之乱、南梁灭亡的当口就被北齐夺走了,陈朝建国的时候,淮南就已经是北朝的地盘。所以如今除非是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外,别的淮南百姓生下来就是北朝人,压根儿对南朝政权没有一丝怀念,萧铣最大的门第号召优势自然毫无作用了。
来淮南打仗的第一天,萧铣就做好了实打实打硬仗的准备,如今的了开门红,自然颇为振奋,安顿百姓、临时派遣官员后,便赶着往北直插,扑向李子通的老巢。大军行军不过两天,就逼近了李子通领地的核心区域,看样子贼军都坚壁清野缩进了城里,沿途乡村连活人都看不到多少,粮食更是一点没留下。
萧铣安稳地行军到了建陵县城下,看着城墙不过区区一丈五尺上下高度的小县,居然还有贼军故作镇定地固守,心中哂笑,便准备下令大军铺开攻城。
然而,也正是赶到了建陵县城下,王世充派来联络的斥候信使终于找到了萧铣,带来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山阳郡的杜伏威部阚棱、王雄诞已经举兵南下,再次直扑海陵、安宜等方向而来,兵马人数不少于五万。至于杜伏威为什么会反应如此迅速,王世充也给不了萧铣答案。
第三十九章雕虫小技
阚棱、王雄诞能够做到杜伏威的义子,并且被杜伏威安排着互相牵制、为他守卫淮南的地盘,可见他们纵然没有什么政治远见和外交谋略,但战阵之上的敏锐嗅觉定然是不缺的。否则的话,纯粹是个靠个人武力的匹夫蛮兽,也不至于被委以重任。
毛文深为李子通谋划的诈袭诱敌计划,配合李子通本人的步步往盐城县方向转移,着实骗过了阚棱和王雄诞,这俩弟兄如同被火燎了菊花一样,一点就着,次日便蹭蹭地带了五万弟兄南下,直奔海陵郡北部边境,试图寻找前来找茬的官军主力。
一路上,还有零星的李子通军溃兵往东北方向逃窜,被阚棱截获,一问情况,都说是官军狡诈,深知江都周边义军防备严密,此番北上来讨伐的萧铣便另辟蹊径,从吴郡渡江偷袭义军不备的方向,已然连取数县。海陵的大头领李子通也已经分别率领各部往东北盐城县方向逃窜了,此前偷袭山阳郡方向的,应该是官军见侥幸得手、得意忘形,才组织的试探性进攻。没想到阚棱王雄诞防备严密,才没有被小股官军得手。
阚棱自问这个消息应该是不会有错的了,毕竟普通小兵分开审讯,总不可能都说假话。他哪里知道,为了行这个计策,毛文深可是让李子通连自己手下的虾兵蟹将都瞒住了,把主力撤往盐城县的时候,真个是自堕士气,说要躲避官军锋芒来着。
杜伏威军一踏入海陵郡地界。又有李子通的使者过来接着,一通劝诫假作好意说官军势大,不可力敌。还请阚棱、王雄诞二位将军暂且忍耐,咱家李大头领已经让部分人马死守建陵县城,依托城池暂且耗敌十天半月的、消磨其锐气,咱在联手破官军不迟。李子通的使者还信誓旦旦拍胸脯,说到时候自家大军定然先打头阵,报答杜伏威军援手之恩。
阚棱战术上自然是不傻的,听说建陵县还在一些赵破阵旧部炮灰的固守下坚持、消耗萧铣军的锐气。他也落得暂缓前进,免得被萧铣围点打援了。次日,李子通便亲自带领嫡系人马前来与阚棱会面。做戏做全套。
……
李子通也是在杜伏威帐下短暂待过个把月的,如今自立,多多少少算叛出门户,阚棱和王雄诞自然不待见他。原本二人带兵南下。虽然存着不愿意看李子通彻底覆灭的心思,但也绝不会为了李子通出力太多。
在阚、王二人的策划中,最好的状态便是李子通能够和官军先血战一场,两败俱伤的话那是最好,他们再出手收拾残局,若是李子通不敌,有覆亡的危险,那少不得阚、王二人也要在紧要关头动手。夹击官军的。
所以,李子通眼巴巴停止让自己的主力继续往盐城县方向后撤。而是主动向阚棱靠拢回合、前来拜见的时候,阚棱着实没什么好脸色。
李子通带着保镖亲兵前来阚棱的大营会面,旁边还跟着首席谋士毛文深,见了对方冷脸,也不以为意,佯笑道:“阚将军果然对杜头领忠义无比,李某生平最佩服的便是讲义气的好汉,若是今日李某来,阚将军对李某假以辞色的话,李某说不定反而要看不起你了。”
阚棱是个直性子,吃软不吃硬,听了李子通这么一番不按套路来的言语,倒也有些不好往下接,痛骂对方自立门户的言语也就暂时被堵了下去。
阚棱不接话,旁边的王雄诞年纪更小一些,没什么忌讳,直来直去就开喷了:“呦呵!丧家之犬来投,叼了义父赏的肉便一道烟跑了,如今反而有理了?王某生平还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李子通面色有些难看,后头不知道怎么接话——因为前面那番说辞是他来之前和军师提前沟通好的,他自己却没有应变之能。却是毛文深越众而出,挡在李子通面前,对王雄诞一丝不怵,侃侃而谈:
“这位定然是杜头领帐下第二猛将王雄诞王将军了吧?毛某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之人,此前在淮北,倒是不曾有幸得见王将军——区区不才,忝为李头领身边一介书记。倒是想问问王将军:赵破阵是怎么死的?当初杜头领找赵破阵商议联合,赵破阵虽然对杜头领无礼,却也不至于要被偷袭击杀、尽降其众吧?赵破阵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家李头领自问也并非杜头领麾下旧人、嫡系,也是原本自有门户,前来投靠的,当此之时,人人自危也是有的。
而且我家李头领自立门户时,好歹也没有偷袭杜头领的人马,二没占杜头领到手的地盘。所收服的不过是赵破阵手下不服杜头领、死硬不愿归降之人,占的也是赵破阵被杀后,杜头领没来得及收编的地盘——难道在阚将军、王将军看来,天下汹汹,义军蜂起,只要不是主动来投靠杜头领担惊受怕的,其余人等哪怕是仅求一个安心自保,都是罪过么?杜头领便是这么对待四海之内的义军兄弟的么?若真是如此,毛某倒是为如今还在杜头领麾下做事的苗海潮苗头领等人担心呢——他们好歹都是曾经一方豪强,有自己的人马,但愿不要哪一天便步了赵破阵的后尘才好。”
区区几句话,就把李子通数月前从杜伏威门下逃出来自立门户的事儿动机给大致上洗白了——咱不是忘恩负义,这不是怕被杜伏威清洗了么!
历史上,李子通从杜伏威帐下脱离自立,那还得是两年之后的事情,和赵破阵被杜伏威偷袭杀死并不是发生在同一年,而且李子通叛出时,还在那次会谈中偷袭了杜伏威,用弓箭把把杜伏威本人射伤了。是王雄诞断后,让手下人把杜伏威背走,才脱离了险境。从此杜伏威军和李子通军结下了死仇,最后在淮南一直相互杀来杀去直到杨广嗝屁为止。
但是谁让萧铣对历史改变,让诸如杨广三征高句丽、江淮义军地盘真空区的出现等情况都发生了明显的蝴蝶效应和提前呢?李子通因为江淮地盘提前出现了真空而提前南下,赶上了赵破阵被杀的事件,所以叛出的时候也没必要冒险偷袭杜伏威与之彻底破脸。这一切,都为毛文深今天援转关系创造了条件。
王雄诞果然为之语塞,再也不好拿仗义不仗义来说事儿。李子通见军师拿言语挤兑住了对方。他才有机会开口,继续按照来之前军师给他排练好的说辞游说:
“阚将军、王将军,不管咱两家此前有些什么误会。今日昏君的走狗大军压境,还是同气连枝先相互援手要紧,那些旧事便先揭过不提了。为了表示诚意,李某把我军的军情向二位将军通报一下:如今李某麾下派遣了六千赵破阵旧部。在建陵县等处死守。若是算上裹挟的丁壮,也能凑出万人。官军总数不过两万,还要分出数千占领安抚已经攻下的数县,兵力不到守军的两倍,要想少一些伤亡快速破城,那也是不可能的。
咱们尽可以先分兵成掎角之势,一旦官军攻城气阻,便趁机夹击——到时候。李某的军队自然会先打头阵,绝对不会让二位将军难做。而若是官军真能快速拿下建陵县。锐气未锉,那也只能说是李某料敌失误、此番来的萧铣领兵才能远在王世充之上。到时候李某自然只有放弃海陵郡地界,远遁盐城县,以避官军锋芒——至于官军到时候调转矛头再攻山阳郡,却不能怪李某不仗义相助了,实在是力有不及。真到了那一刻,李某也劝二位将军向杜头领申明难处,放弃淮南地盘,退回淮北以躲避萧铣气焰为好。”
阚棱冷哼一声,心中蔑视之情显露无遗,却是懒得回答李子通的矫情言语。倒是王雄诞不怕点破,直接哂笑:“李子通!你不必用激将法!打不打得过萧铣,咱心里自有分寸。”
“那是最好,恰才李某所言冒犯之处,二位将军还请不要介意。”
如今正是要借助别人帮手的当口,李子通当然能屈能伸,尽管对方也只是为了唇亡齿寒,而非真对他有什么好意,只管赔笑安抚。一通游说下来,阚棱、王雄诞倒是被安抚住了,与李子通通气,各自寻了一些地利的所在分了军势驻扎,距离建陵县不过六七十里地界,成掎角之势。
淮南水网纵横,运河沿线地势复杂的所在不少,比如后世的高邮湖那一票大湖如今虽然还不存在,沼泽却是很多。义军熟悉这一代的地理,自然要尽占其利,两军驻扎的地方,都是挑选在了港汊纵横、但南边又有浅水沼泽间断的所在。如此,义军的小船从北而来可以通过,萧铣纵然有犀利的水师战船,却因为吃水的问题没法赶到义军选定的驻扎战场,想要主攻就会遇到很多困难,就算义军交战不利的时候,萧铣也没法断了义军水路的退却之路。
……
且不说李子雄那边安抚分化狡辩伪装手段都用上了,好歹把阚棱王雄诞拉到了自己一条战壕内。
萧铣这边,围住了建陵县城之后,便着力分兵以版屏挡箭、弓弩队轮番放箭压制城头、建虾蟆车运土填壕,按部就班缓缓攻打——万全没有抢进度的意思,一切进攻安排都是以尽量避免伤亡为首要考量,这幅做派,一看就是不急着拿下城池,或者说不怕敌军有援军过来增援。
想要少死人,破城自然慢。把四面城门附近都填塞平几十丈宽窄的城河,便用了萧铣军两三天的时间——若是只填一面的话,自然要快一些,而且破城的时候,也往往只要破一面城墙就行了;不过,四面都填塞的话,可以让另外三面都扮演佯攻的角色,免得守军把所有守城兵力都集中到一面城墙上、还留下很多预备队。所以,为了分薄守军的兵力,降低主攻方向上的压力,攻城一方不差时间的话,也会选择四面都填塞一段。
填了壕沟,造好云梯、冲车,试探性地攻城了不过一两次,萧铣就通过撒出去的斥候,接到了阚棱、王雄诞军和李子通军分别在建陵县东北方和西北方两个方向上大约六十里的位置各选水网复杂、浅滩阻隔的所在扎营固守、成掎角之势的情报,敌军总计有将近七万人马。
对付刘元进的时候,萧铣连十万敌人都面对过,不过刘元进的兵素质显然是不能和淮南兵比的——刘元进当时已经被鱼俱罗、吐万绪连续反复击败,部队打散了又重新征募,都是毫无战斗力可言的,而且江东的农民军并没有什么恶劣的自身竞争生态环境,管崇、朱爕都是打不过官军主动去投靠的刘元进,让刘元进并没有尝过苦战兼并别的军阀的困难,他手下的兵没有经过战场的自然选择洗礼,自然只能打打顺风仗,耐压能力贼低。
淮南农民军最大的区别,便是好歹有几家之间相互竞争,杜伏威,苗海潮,赵破阵,李子通,能活到今天的,好歹也是大浪淘沙杀过来的,而且面对此前王世充的围剿时,这些农民军都没有明显处于下风过,韧性当然要强得多。淮南农民军和江东农民军的战斗力对比,那就好比市场经济下的民企和计划经济下的国企那般,国企猪和体制狗们铁定是分分钟被民企爆出九条街的翔,死无全尸。
所以,即使只是七万敌人,那也是一个比原先无锡之战时严峻得多的挑战。萧铣不得不审慎地考虑究竟是加速攻城,然后依托城池寻机与大敌决战,还是围而不攻、围点打援才好?如果围点打援的话,敌军又会不会给他机会速战速决呢?看对方驻军的架势,应该是不太可能给自己速速决战的机会了,不然不可能离得这么远就下寨,显然是要消磨自己一阵。
想明白了这个关节,萧铣也就没有加快攻城进度的打算了,反而准备慢慢来,满脑子开始想一些如何示敌以弱的坏水。
“对了,让斥候再探,杜伏威军派来的将领果有何人,除了阚棱、王雄诞,杜伏威有没有再来援军的意思。还有,阚棱的举动是自行而为,还是请示过了杜伏威的,都要速速查明!”
探马斥候重新得令,被撒了出去,萧铣心中自个儿盘算着,杜伏威应该还来不及知道这个消息,敌人内部,说不定有些可趁之机。
第四十章专治各种不服
萧铣围困建陵县城的第七天,阚棱军营。
“阚、王二将军如晤:萧某自来淮南,本为圣命,江都之守,与某无干。纵然得胜,兵马死伤钱粮靡费,皆是萧某自担,而功业州郡复归朝廷,尺寸实礼,一无所得。
今闻二位将军有养贼自重之心,擅自出兵于前,坐观成败于后,以图自行割据淮南数郡。萧某窃以为行事不密:李子通素行狡诈,反复无常,其钱粮老弱,已经撤往盐城,只余精兵在此,随军钱粮,计日而留。若是建陵县破,随身可走,且盐城不依邗沟,无水路可通,萧某定然追之不及——而二位将军兵马众多,行动迟缓,纵然如今扎营所在道路难行,然若要回归山阳郡,则必经邗沟,届时,岂非留二位将军当某之追兵?
若是二位将军愿意听萧某一言,不妨如此行事:萧某当作建陵县城久攻不下之状,迁延十日,而后二位将军假意官军可图,逼迫李子通兑现承诺,先为前军与萧某交战。战后,萧某只求沿江三县以屏障大江航运、拱卫江东安妥,其余海陵郡四县,及李子通溃败后残部,任从二位将军收拢……”
阚棱大字不识,王雄诞好歹认识一些字,所以这一封萧铣的斥候信使飞马射进阚棱军营的信件,是王雄诞读给阚棱听的——萧铣现在手下极度缺乏一个外交辩才之士,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魏征之类的文官不是不适合干这个事情就是身份太亲近容易被人扣留,所以。送信之类的活计只能是用探马射进对方军营。如此一来,很多话只能在信里面写,没办法随机应变劝说。效果着实要差很多。
如今,阚棱听了便是怒气填胸,一拍桌子就要撕了信件。好歹王雄诞多点儿脑子,觉得萧铣虽然猥琐,但是貌似自军在这事儿中并没有损失——至少如果萧铣肯兑现诺言的话,杜伏威军将计就计,是没有损失的。所以王雄诞先开口劝住了阚棱不要冲动。
“阚大哥稍安勿躁——这萧铣虽然卑鄙,不过若是真如此依计而行,咱也没损失啊。还可以吞并李子通残部和海陵郡数县。至于萧铣的图谋,无非是觉得咱有拥兵自重之心,若是咱们吞并李子通部众之后,妄自尊大与义父决裂、割据淮南之地自守。那么对于昏君的朝廷来说。江淮义军会从此分为淮南、淮北两股,无法拧起来对付一个敌人,而且对于漕运的威胁也会小一些,仅此而已——
但是咱对义父的忠心,岂是萧铣这走狗能料的?哼哼,看他的语气,言语中对于昏君不给他多授权多地盘,还是耿耿于怀。不愿意出大力气跨境剿灭咱呢,昏君都让他做了女婿。尚且如此,这种不忠不义之人,小人之心揣测旁人,才会觉得咱哥俩也是那种不义之人。若是咱假意答应了,到时候把他的诱饵吃了,但是鱼钩吐掉,继续忠于义父,那他萧铣分化我江淮义军的策略不就失败了么?不就白白给吃了个饵么?”
幸好这个时代还没写出《三国演义》这本书,否则的话,恰才王雄诞说话的时候铁定要用“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句言语来形容萧铣的愚蠢计策了——“夫人”这个诱饵咱吃了,分裂江淮义军的图谋原样奉还。
阚棱听了,心中自然猛醒:心说果然如此!而且不仅他自问哥俩对义父忠义不改,便是义父那边,对自己都是信任有加,哪怕自己将计就计,义父也是不会怀疑的——萧铣信上说的,是从“擅自出兵于前,坐观成败于后”揣测自己二人有异心,那是萧铣自以为是。
萧铣作为朝廷的方面大员,不得昏君杨广的诏书就擅自出兵,那便是行同谋反,却不知在农民军当中这种情况很正常,萧铣用他和杨广的关系来揣测阚棱和杜伏威的关系,就大谬不然了,杜伏威根本不会对这么一条消息就动了猜忌之心的。
如此想得透彻,阚棱和王雄诞也就放心了,他们继续耐着性子把萧铣的密信看了个彻底通透,后头萧铣还废话了一大堆,无非是说些:
咱是被杨广逼着来这里剿匪的,剿成功了地盘也不归我,而是归王世充,咱没道理为王世充花大力气。而且朝廷三月份就要再次出征高句丽了,他萧铣也要随军,没那么多功夫料理这儿的事情,所以杨广也没下不合情理的死命令、非让他剩下两个月就把两淮贼情都剿了,只要邗沟和淮河的漕运可以不受影响,他萧铣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所以还请阚棱和王雄诞不要给脸不要脸,非要在这个当口对漕运动手让他萧铣下不来台云云……等他去了高句丽之后,再怎么折腾杨广都不会怪罪他只会怪罪王世充办事无能……
一通官场阴暗面的条分缕析,看得农民军出身的将领感慨不已,再也不疑有他。
……
建陵县城下,萧铣军的军营里,信已经送出五天了。
大军依然在用最节省人命的办法攻打城池,萧铣居然还让人造了十来架大大小小的霹雳车——也就是投石机,对付城头的城楼和箭橹,把两面城墙上的工事都砸得差不多了,用小股试探性部队身披重甲消耗守军的滚木礌石箭矢灰瓶,一副害怕死人的样子。
长孙无忌看了这一切,忧心忡忡,来到萧铣的军营里,再次试图劝说萧铣。
“萧大使,那番离间计真的有用么?阚棱和王雄诞对杜伏威忠诚非常,咱要是真如此,不是反而给了他们扩大地盘人马的机会么,到时候纵然李子通是死定了,这淮南的局势却是好不起来啊——就好比齐郡那边,王薄之类的老贼头灭了。手下部众却投靠了刚刚崛起的瓦岗军,反而是助长了贼势。”
“放心,咱那封信。不仅仅是送给阚棱的——既然是没有使节可用,靠弓箭射进敌营里去的,那咱总要多射几封,才能确保对方看得到吧?万一有射错了地方的,也是难免的吧?阚棱刚出兵的时候杜伏威不知情,不可能都这几天了还不知情,肯定会有增援的人来的。咱错射到了监军营中的话,也是顺其自然而已。”
长孙无忌若有所思:“萧大使莫非是觉得阚棱太忠心,没什么动摇的机会。但是杜伏威气量却不一定……想从杜伏威身上下手么?”
萧铣摆摆手,不愿意多说:“杜伏威十六岁起兵,如今不过十八岁,就敢收这么多义子。说白了也是被逼的。年轻难以服众。要说他心中真的对谁都推心置腹,毫不忌惮,某是不信的——不然,他从淮北发展到淮南时,为何不让他的老哥哥辅公佑独领淮南驻军,却要让他新收的义子阚棱、王雄诞来呢?虽说他要靠辅公佑年长,在中枢压服那些老成派的将校,但那个理由万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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